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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挑拨


    ◎她这个人心思复杂,还是不要接触过深的好。◎


    “什么?!”


    听到这番话,钟念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帮他还不够多吗?今天要不是我查到的那篇新闻,他钟临琛连第一回合都撑不下来。我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他还想要我怎么样?!”


    因为隔音问题,钟念玺压制住了声音。


    可几乎快要戳进皮肉的十指,却清清楚楚地表示她的怒火已达峰值。


    高海臻看得出来,两姐弟许是大吵了一架。


    也难怪她这样,无论从哪点出发钟念玺在这场会议里都帮了钟临琛不小的忙。


    但对于钟临琛来说,这是本该的事。


    所以她的委屈,只能自己咽下。


    “钟小姐,我知道这场会议已经尽您所能了。


    而且我也看得出,小钟先生其实对这起收购案了解得并不深入,在会议上也只是一味地在和钟先生斗气,并未实际地为公司考虑。”


    许是被她的话触动到了,钟念玺声音哽咽。


    “这个收购案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也是我专门飞去南方考察来的。”


    说到这,委屈让她眼眶通红。


    “就这么拱手让人也就算了,还被人拿来当工具算计。”


    钟念玺的指尖捏到泛红,“海臻姐,我真的不甘心,就钟临琛这样的人你觉得他能谈出个什么东西来?你信不信只要能达成交易,对方要什么他就能给什么。”


    “钟小姐,”高海臻靠在沙发,双腿交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你知不知道今天钟临琛…”


    说到这,钟念玺停了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得有些多了。


    高海臻毕竟只是秘书,万一说错了什么,她转头跟钟士承告状。


    自己可就真的栽了。


    虽然说之前两人达成过合作,但说实在话钟念玺心底里还是没有完全信任她。


    毕竟有钟临琛和钟明诀在,难保她哪天不会突然就倒戈,届时自己可就真的成弃子了。


    她绕过沙发,来到高海臻身边坐下,低声道:


    “海臻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


    “把我的收购案拿回来。”


    高海臻眉毛一蹙,“拿回来?可会长已经点名让钟临琛去合川谈判了。”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她有些恍然。


    高海臻长叹一口气,“钟小姐,说实话我还是建议你忍一忍。”


    “忍忍忍!都让我忍,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忍得够久了!”


    积攒了多年的情绪,在一个忍字上顷刻爆发。


    “念玺,”高海臻拉住她,“小心别人听见。”


    钟念玺双手掩面,她突然感觉好累。


    明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明明她也是钟家的女儿。


    为什么她要受这样的委屈,为什么父亲就是看不见她。


    听见她掌中传来小声啜泣,高海臻抬手覆上她的肩,“*念玺,不是我不帮你,您也知道,会长对这个收购案很重视,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变动。”


    听到她的话,钟念玺的啜泣声止。


    她从掌中抬头,眼睫还挂有泪珠。


    双眼望着虚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了好久,钟念玺才开口。


    “那如果收购在钟临琛手上出了问题呢?”


    “什么?”


    “海臻姐,”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高海臻的手,“只要他出了问题,爸就有可能换人对吗?”


    “话是这么说,但…”


    高海臻欲言又止。


    “海臻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就这一次。”


    她沉默良久,最终似妥协一般,叹了口气。


    “好吧,我帮你。”


    邱淳雁坐在钟临琛的办公室内,听他说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你知道五成的溢价代表着什么吗?”


    “邱姨,就这种规模的收购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废话,直接拿钱砸才是最稳妥最有效的方式。”


    “拿钱砸,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暴发户吗?”邱淳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时候收购并不是钱越多越好,有时候你价给高了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影响。”


    钟临琛不解,“我们要的只是他们的市场,那些影响后续都会一一化解的。”


    “你知道上次康利的收购员工留存率一般都在几成吗?”


    见他答不出来,邱淳雁直说了。


    “不足一半。”


    “这种技术型企业,人才是最重要的。人家如果知道你开这么高的价,员工内部必然会引起裁员恐慌,到时候核心技术人员跑了怎么办?这个损失你怎么承担?”


    “那我就开高价留住啊。”


    “所以你收购的方式就是不停地往里搭钱吗?”


    钟临琛舔了舔唇,突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但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不算个什么事。


    “邱姨,那你说该怎么办?”


    邱淳雁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这孩子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也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先出你原本定好的价摆出诚意,然后用董事席位员工留存以及公司未来战略整合问题让他们一点点降下来。”


    “这样对外对内,你都有脸面。”


    钟临琛眼皮一跳,他记得高海臻在父亲的办公室里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他还觉得不满,不满高海臻前后反复的做法,但现在连邱淳雁都这样说了,或许自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我知道了。”


    “你到了南方以后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打电话,”邱淳雁语气加重,“不要自作主张。”


    “还有,别跟你姐把关系搞僵了,她手上可还有股份呢。”


    听她提起钟念玺,钟临琛有些烦躁。


    要她帮忙不如说是帮倒忙,而且他们才大吵了一架,他实在不想去找她求和。


    但她这样忠告,自己也只能照做。


    只是这个口,钟临琛不可能自己开的。


    “好,邱姨,我都听您的。”


    送走邱淳雁,钟临琛坐在办公桌前垂眸思索。


    好一会,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电话拨了出去。


    刚从钟念玺办公室出来,高海臻的手机就响了。


    她按下了接听键。


    “小钟先生。”


    “海臻姐,今天谢谢你在爸面前帮我说话。”


    “这是我应该做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爸后来没说什么吧?”


    “您放心,会长对您的评价还是挺好的。”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海臻姐,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您说。”


    “今天我没控制好脾气跟我姐吵架了,你能不能帮我跟她好好说一下。”


    听到这个请求,高海臻眉梢轻挑。


    “刚才会长已经让我去看过钟小姐了。”


    “爸是说了什么话吗?”


    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会长知道钟小姐肯定会心里不好受,所以让我去开解一下她。”


    电梯门打开,高海臻走进电梯。


    “那钟念玺呢?她有没有说什么。”


    “钟小姐虽然生气,但也是个明白人。你们是姐弟,是亲人,不会有隔夜仇的。”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话钟临琛心里有些不好受。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姐弟,是一起长大的家人。


    而且,日后他也的确需要钟念玺的帮助。


    “那我是不是该亲自给她打个电话道歉什么的。”


    “等过段时间吧,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指不定又会吵起来。”


    “好,我知道了。”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好。”


    挂掉电话,电梯门正好开启。


    一开门便看见冯道全正站在门外。


    “冯总监。”


    “高秘书。”


    两人没什么交集,除了打招呼外自然没有再多寒暄。


    “高秘书怎么没跟着会长一起?刚刚我看会长已经离开公司了。”冯道全突然问。


    高海臻知道,他在打探自己的动向。


    毕竟自己的行动就代表着钟士承的想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从中猜出许多端倪。


    “刚刚会长让我去钟小姐办公室一趟,”她转头笑望着他,“就没跟着他一起走。”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冯道全有些诧异,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相互抓了抓,心里默默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


    究竟是故意还是无意,他得琢磨明白。


    可没等他多想,电梯门就已开启。


    冯道全不得不先走一步。


    来到CEO的办公区域,秦助理见他来了便起身带着人去了钟明诀办公室。


    “冯叔。”


    打完招呼,见冯道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冯道全回过神,“刚刚我在电梯里碰到高海臻了。”


    听到这个名字,钟明诀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她怎么了?”


    “我问她怎么没跟会长一起走,她说会长让她去了钟念玺的办公室。”他蹙眉,“真是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


    钟明诀也不蠢,稍微转个弯就能明白她在卖消息给自己。


    在康利,无人不知冯道全是他的人。


    “那您觉得,她去钟念玺的办公室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冯道全嗤笑道,“总不是提醒她,不要和钟临琛对着干。”


    钟明诀也是这么想的,但她透露这个消息是为什么呢?


    他不得而知。


    “可以钟念玺的性格,会乖乖听话吗?”


    冯道全问。


    “不会。”


    虽然同父异母,但好歹他们也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过十几年,钟明诀对她的性格起码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突然,一个念头似一缕青烟在他脑中飘过。


    可一转眼,那感觉又变得缥缈虚幻。


    他再想抓,便抓不住了。


    “先不管她了,我倒是觉得今天高海臻说这话似乎有示好的信号,要不要接触一下?”


    钟明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上次既然说欠她一个人情,他们就只到一个人情为止。


    “她这个人心思复杂,还是不要接触过深的好。”


    “可是…”


    “冯叔,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您又不是看不出来他们姐弟俩根本不足为惧。”


    话虽是这么说,但冯道全还是觉得将人拉拢过来更保险些。


    不过钟明诀的性格,他也了解。


    骄傲两个字几乎要渗进骨子里。


    再往深了去,就变成了执拗。


    他到现在都记得,这孩子刚进公司时为了证明自己非要亲自上手。


    结果投资失败,目标公司濒临破产。


    会议讨论都说要砍掉这个项目,但他坚决不肯。


    为此,他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砸钱砸人帮这家公司挽回颓势。


    虽说后面情况慢慢好转,但那点芝麻大小的利润,对于所消耗的沉没成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其实他自己本身也清楚,但说到底,还是为了面子。


    作为一个投资者,这种愚蠢的行为实在不可取。


    可谁叫他是钟明诀,钟士承的大儿子。


    他的决定,没人敢置喙。


    所以,高海臻这个人冯道全觉得还是要上点心。


    既然钟明诀不可能去,就只能自己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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