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凉薄
梁泽谦“嗯”了一声。
沈南希身体挪了下蹭在他怀里,“你真好。”
“我不好。很多事情做的不让你开心。”
像变异人一样,这么谦虚?
不过听他语气认真地道歉,沈南希更加得寸进尺:“虽然确实有些事不开心,不过没关系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梁泽谦一把抱住她,搂得很紧,声音带着激动:“南希,你”
沈南希慌忙捂住他的嘴,生怕听到肉麻的话徒增心理负担,声音绕了好几个弯娇气的说道:“梁生~~你不要说话啦,我好困呢,明天六点多就要起床赶早班机,你记得叫醒我哦。”
他亲了下她的额头,回应:“好。”
“嗯,我睡了哦。”
梁泽谦轻声说:“睡吧。”
她的头抵在他怀里,可能感觉不舒服,有点热,于是转过身往一旁靠靠。
“难受吗?”
沈南希闭着眼含糊道:“啊呀,你不要说话了呢。”
“好。”
“连‘好’也不许说,我总想接话。”
梁泽谦不再作声,等她睡着后才起身,仔细替她擦拭身体。
他本来很困,却偏偏毫无睡意,望着天花板出神许久。
刚才的海风声配合着他们的低吟是情趣,现在感觉分贝过大,有点扰乱心绪。
他披上浴袍,起身走到阳台外。点了一支烟,尼古丁的气息在夜风中弥散,他怔怔望着远处昏沉的海平面。
如果去掉床上的女人,生活一切都以前一样苦闷、平淡。如今每一处的风景都感觉到很美好。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松弛与惬意。
梁泽谦掸了掸烟蒂,海风立刻卷走那点星火。
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回头望去,沈南希裹着毛毯翻了个身,露出半截光洁的肩膀。
他返回卧室仔细刷了牙,清洁了许久,心底暗自下定决心戒烟。
天刚蒙蒙亮,沈南希脸颊传来湿润感,她蒙着被子迷糊道:“我不要起来,还想待一晚。”
梁泽谦已穿戴整齐:“快些,再晚赶不上飞机。”
她起床气越来越重,赖在床上丝毫不动。
时间真的不多了,必须起来。
眼看时间紧迫,梁泽谦打湿毛巾,用冷水轻擦她的脸颊,逼她清醒。
这次她完全素颜出门,上了飞机便倒头大睡。
真有这么累吗?
全程不喝咖啡、不与人交谈,只顾昏睡,很难不让他多想。
梁泽谦担心她还在生气,琢磨着等她睡醒该如何哄劝。
不过实在想的有点多,广播刚通知即将抵达目的地,沈南希就睁开眼,要了一大瓶水,一口气喝掉大半。
随后她起身化了淡妆,回来时已神采奕奕,一开口就八卦:“你二哥和二嫂怎么没一起回来?”
梁泽谦淡淡道:“不清楚。”
沈南希睁大眼睛:“他可以不回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多待一天?”
“你喜欢那里?今天春节还可以区度假。”
她撇撇嘴:“不去了,那是我的伤心之地。”
“怎么伤心?你说当成度蜜月,我没让你工作。”
沈南希“哼”了一声,“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梁泽谦垂眸:“我说了,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我才不敢提要求呢,提了就等于默认,谁知道你会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呢。”
“不会。”他立刻肯定的语气回答,“以后尊重你的意愿。”
沈南希还没开口,他就补充说:“除了不能亲等其他之外,都可以。”
沈南希凑过去问:“等是什么呢?”
梁泽谦不说话。
沈南希不想调笑他了,头歪在他肩膀上,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感觉到有点肉肉的:“唉,感觉吃胖了一些。”
梁泽谦:“女士肚子一般都会脂肪。”
“反正我才不管呢,我就要吃吃喝喝,不想肚子凹下去,那样更不好看。”沈南希想着之前什么胃口都没有,吃饭全靠,现在好不容易能海吃海喝,一定不能便宜自己。
刚睡醒,飞机餐吃不惯,开始琢磨回家吃些什么。
不过,他们午饭是肯定吃不成了。
梁泽谦和沈南希刚回家,客厅的碟子飞起,梁富荣正在发好大的脾气。
三太在旁边低声哭,连梁姿娴都没看笑话一脸严肃的表情。
任淑珍看见梁泽谦回来,立刻走过来,眼泪不住的流:“老三,你得救救你四弟啊。”
梁泽谦一眼就看明白怎么回事,梁富荣都没解决的事,那一定就是大事了。
他更不可能关心这些。
沈南希是知道剧情的,梁泽佑骚扰的女孩是叫蔡宝仪,她的哥哥是大名鼎鼎律师蔡启邦,原著小说太狗血,大概是为了烘托梁家的势力,没有任何和解。
只是梁泽佑才十七岁,未成年人,根本判不了什么刑,半年不到就出狱,直接远走国外读大学。
蔡启邦前年刚打赢一场富人杀妻案,无罪释放而名声大噪。
这样知名律师的妹妹,无论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佑仔蹲监狱的事实。
沈南希看梁泽谦没有管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对兄弟姐妹的感情就一般,强占女性是重大罪名,他更不会参和其中。
见梁泽谦脸色都没一点改变,看来求他没什么用。
任淑珍又回到梁富荣身边:“老公,佑仔还那么小,在监狱一天了,也不知道累了吗,吃了吗,会不会遭人打骂,你快想想办法啊。”
“哭!就知道哭!”梁富荣的怒吼震得水晶灯流苏乱颤,黄花梨茶几上的娱乐报纸被拍得散了页,“当初就不该让他去那个国际学校!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
任淑珍突然拔高声调,哭腔里裹着尖利:“你现在怪我?当初是谁说‘男孩子玩心重正常’?蔡启邦那个黑心律师,不就是想敲我们梁家竹杠!他妹妹穿成那样在酒吧晃,不是勾引是什么!”
平时任淑珍是绝对不敢和梁富荣高声说话的,现在为了儿子已经拼了。
梁富荣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闭嘴!他犯的是刑事罪!现在全港的记者都盯着我们梁家!”
任淑珍被吼得浑身一颤,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却不敢再出声。
沈南希站在梁泽谦身后,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细声问:“我们怎么办?”
梁泽谦牵着她准备绕过客厅上楼。
可任淑珍眼尖,见他们要走,立刻扑过来抓住梁泽谦的手臂:“老三!你认识那么多律师,能不能帮佑仔说句话?他可是你弟弟啊!”
梁泽谦冷淡地回应:“三太,我向来不懂这些。”
任淑珍不死心,又转向沈南希,语气近乎哀求:“南希,你爸爸不是认识很多港督的人吗?能不能……”
沈南希非常清楚,梁富荣有能力解决现在的一切问题,不过他嫌丢人。
男人□□那点事犯罪实在难以启齿,他宁愿是杀人放火。
对,就是这样的心里。
可是任淑珍不懂,她以为丈夫已经放弃儿子,一夜没回来,认定再不去救人肯定要缺胳膊少腿。
作为儿媳,沈南希既不能像梁泽谦那般冷漠疏离、事不关己,又实在不愿掺和此事。
她思忖片刻道:“三太,佑仔做错事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那位女同学是否起诉,他都会被带走审问。但他是未成年人,加上父亲有一定威望,你不必担心,不会出大事的。”
此时梁泽霆打完电话回来,他向来有长子风范,既要照顾孕期的周青如不受惊扰,又要处理家中杂事,凡事都是尽心尽力。
梁泽霆对父亲说:“爸爸,我和警局的刘警官沟通过了,就算胜诉,佑仔可能也只是去少管所待一两年。万律师现在英国,很快就回来。如果能达成和解,大概需要一百万港币。”
万律师是港城第一律师,服务的人非富即贵,几乎没有败诉的可能性。
不过,梁富荣听到“一百万港币”,拐杖狠狠跺在地板上。
一百万港币,不过是四儿子的一辆跑车钱,他竟还如此动怒。
这个虚构出来的大家族,有种不近人情的合理感。
父亲溺爱小儿子,纵容得他无法无天,如今的恶果不知是真的疼爱,还是变相养废。
梁家每月开销几十万,却吝于拿出这点“保释费”,实在讽刺。
任淑珍见梁富荣没有言语,立刻走到梁泽霆面前:“老大,这钱我出了,你赶快让律师和蔡宝仪兄妹谈托,了解这件事让你四弟赶快出监狱。”
梁泽霆皱眉摊手:“三太,关键不是钱。蔡启邦前天下了封律师信,除了民事赔偿,还坚持要刑事起诉。”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信纸,“你看,他登报写的‘维护法律尊严,绝不妥协’。”
任淑珍抢过信纸撕得粉碎:“法律尊严?他就是想靠我们梁家上位!”
沈南希感觉梁泽谦手掌轻轻推住她后腰,示意上楼。
两人同梁富荣示意,便离开客厅,沿楼梯回房。
这个男人看来还真的有些凉薄,却凉薄得有底线。
沈南希看向他:“你不打算管?”
梁泽谦语气淡漠回应:“与我无关。”
“可爸爸很着急,还发了那么大的火。”
“他生气是怕这事影响生意和股市,没法向股民交代。”
沈南希:“大哥好像更着急呢。”
“整个家业未来都是大哥的,他自然要有荣誉感。”
沈南希快走几步,站在高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梁生,你好像和谁都不是很亲近呢,会怕别人说你不近人情吗?”
梁泽谦单手插兜,抬眸看她,眼神坦然:“我在乎过别人怎么看?”
第42章 世上还有一种欺骗
她愣了愣,是啊,似乎忘记了,无论原著描写还是亲身接触,他向来是不屑于任何人的人。
他既不会大义灭亲,也从不当正义使者。
这算不算自私的人呢?
或许“自私”二字说得太重,他只是更爱自己。
他们的价值观似乎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现在刚结婚,彼此都有一时的新鲜感,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新鲜感会维持多久。
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梁泽谦跟在她身后,皮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到房间门口,他开口问:“饿了吗?”
沈南希愣了一下,没想到家里吵翻天了他还关心这个。她摸了摸肚子:“有点。”
“我让厨房准备些点心。”梁泽谦走到座机旁,熟练拨通了内线电话。
沈南希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头泛起一丝恍惚。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冷漠地说着“与我无关”,下一秒却能细致体贴地关心她是否饥饿。
这些天,无论他是逢场作戏还是真心流露,他对她的喜欢都带着明显的喜欢,这种喜欢一定是男人对女人的倾慕,只是当有一天他知晓所有真相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发现自己把他骗的团团转,一定会大发雷霆吗?
还是会平静的抛弃她,冷眼相看,从而很快接受现实。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喜欢,总是建立在很多很多的条件之上,当样貌、性格、经历发生变化时,会不会一切都随之消失呢?
梁泽谦读书很多道理比任何人都明白的人,却从来都不是温润如玉的男二形象。
他一直都有自己的想法,决不允许任何人改变和干涉。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莫名地对着他生出一丝畏惧。
可见人是不能做坏事的,很容易做贼心虚。
晚餐时分,氛围终于缓和,梁富荣的面色舒展不少,三太亦是如此。
看来事情基本已经解决。
梁泽峰回家时更是满面春风,他随意的在饭桌旁坐下来说:“爸爸,放心吧,佑仔在警局没事,协理调查后估计几天就放出来了。”
梁富荣终于有了胃口,喝了好几万汤。
沉默了一会儿,梁富荣看向任淑珍:“佑仔这么小就做出那么多事,是你做阿妈的管教不严。成日只知道买衫打牌,连儿子去哪儿玩、认识什么人都不知道。”
梁泽峰见状,连忙打圆场:“爸爸,佑仔才多大,这个年龄哪个不贪玩?”
任淑珍也附和道:“对啊,而且佑仔这次也没真做成什么,不算犯事。”
大概她第一次看见老二如此维护佑仔,满是感激和欣慰。
“贪玩?”梁富荣冷笑一声,转向梁泽谦,“阿谦,你跟我讲,哪个十七岁会去兰桂坊泡妞?还能闹进警局?”
全桌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梁泽谦身上。
沈南希偷偷瞥了丈夫一眼,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菜心,淡然开口:“十七岁时,我在剑桥读书。”
三太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她这个老公啊,老二又是打电话托关系又是找人,他倒好,不忘讽刺一番。
梁富荣冷哼道:“听到了吗?人家十七岁读剑桥,你儿子十七岁去嫖妓!”
三太忍不住辩驳:“佑仔他……他只是喝多了几杯……没做那种事。”
“我不是说这次,是以前!有没有做过他自己清楚。”梁富荣不想再提这件事,“赶紧办转学去英国读书,在这儿只会更无法无天。”
沈南希心想,这性格做派还不如留在身边,去国外只会更无法无天,说不定还沾染上不该沾的东西。
梁泽峰为佑仔说话,是深知父亲心底仍牵挂小儿子,附和不过是为了让梁富荣接受黄柔儿。
况且按照原著他将来要执掌家业,必定要让每个人都攥着把柄,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他想的是,佑仔现在十几岁,过不了几年就二十多岁,男人浪子回头很多,没有必要像老三那样不闻不问,懂得为己所用才更重要。
假如哪天不能掌控,可以再把这件事大势宣传一番,掌握好证据和照片,百利无一害。
梁泽峰放下筷子,脸上挂着淡笑:“佑仔确实需要管教。不过年轻人嘛,总得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送他去管得严的私立学校,重读一年高三,照样能申请到好大学。”
他们谋划得周到,可惜事态并未如预期发展。
第三天警局放人时,全港媒体蜂拥而至。
蔡启邦在媒体面前慷慨激昂的表示要严惩不贷,降低未成年人犯罪年龄,必须让犯罪分子付出代价。
佑仔从警局出来,遮着脸被警车快速送回家中。
沈南希一早就去了学校,看见家里这些事很烦。
梁泽谦面部表情的站在阳台上,看着那群人狼狈归来的模样,毫无插手的兴趣,径直开车离去。
他清楚父亲对自己的不满,也明白自己在这个家里始终格格不入。
哪有怎么样呢?
不在乎。
梁泽谦打电话给陈伯,让沈南希放学后直接接她去长洲西园。
这个地方风景确实还可以,不过人那么少,去那里做什么?
沈南希并不是很想去。
不过,他家那么复杂,为了佑仔的事情终日周旋,烦得要命。即便回家也是尴尬得无所适从,不如陪着去玩去小岛上玩呢。
车子在弯道间穿梭,远远望见一栋红白相间的建筑,很像研究所。
推门时还要刷卡,不过见沈南希过来,工作人员立刻打开。
门口的英文标识确实写着什么“亚洲研究中心”之类的字样。
她背着书包,一口气爬到五楼,累得气喘吁吁。
门是紧锁着,敲了两下没人答应,就倚在门口不再打扰。
房门紧锁,敲了两下无人应答,她便倚在门边静静等着。
许久,梁泽谦才开门,见她默默站着,皱眉问:“你怎么不敲门?”
“敲了,你没开。”
他拉她进屋,沈南希瞬间怔住。
房间不算大,却有着玻璃屋顶,中央矗立着一台巨大的天文望远镜。
室内桌子上摆满了仪器,应该是全世界最先进的天文精密工具都买来了吧。
每次见到这些,她立刻就会忘记他在家族中被忽视的窘迫,简直奢侈的要命!
这些设备价值数百万,即便几十年后,也是天价藏品。
到处都是名贵的东西,桌子上地球仪都比市场上的精美一些,很像以前大航海时代古物。
沈南希拿着书包不知该放何处,自觉这廉价的物件只配扔在桌脚,才不致破坏房间的格调。
梁泽谦拉着她走到望远镜前:“看看。”
这些是他最宝贵不让人碰的东西。
她虽无兴趣,却不愿扫兴,只觉得这望远镜似乎没在家里那台擦拭得干净,看不清什么东西。
“好玩吗?”
沈南希:“一般吧。”
梁泽谦:“你没到里面有一闪一闪的?不算清晰。”
“呃……看到了。”
“我观察了好几年,觉得它越来越亮了。”
“啊?真的吗?不会三体人真的要来了吧?”沈南希凑近细看,果然有颗微微闪烁的星星,“你说,外星人真的会来吗?你是降临派还是拯救派呢?”
“什么派?三体?是新发现的星系吗?”
她突然意识到,这时间这本书还没有面世。
沈南希便打哈哈掩饰,“我在路边看的一本小说啦,就是人类受够地球暴政,希望外星人来拯救人类什么的。”
他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声,“哪天可以找来看看。”
沈南希盯着桌上的仪器,随口问道:“你相信人类会被更高等的文明审判吗?”
梁泽谦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这么哲学的问题,你很有兴趣?”
“只是好奇啦。”她轻声说,“比如现在此刻,所有的人是被塑造出来,掌控着他们的喜怒哀乐,甚至人生的走向,你会觉得恐怖吗?”
“若不被发现,自然不恐怖。比起被高等文明操控,我更相信人类会自我毁灭,就像参宿四,辉煌过后终会自我坍缩……”
梁泽谦说的这些,这些话沈南希听不太懂,她本就对哲学无感,也无意探讨人生意义,更懒得畅想外太空。
不过,她好像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任何事都比较淡定,表现的尤为平静,经常研究这些的人,的确很难再某些小事上起伏动容。
她不敢碰那些精密仪器,趁他继续观察时,悄悄走到门外的观景台。
巨大的露台可俯瞰整个海岛,海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
他们的确很不一样,她是贪恋人间烟火的俗人,而他像早已活在红尘之外。
梁泽谦看得出来她有心事并不喜欢这些,很快关掉仪器出了门。
按照以前,他一个人可以待上三天三夜,今日不同往日,有了妻子和爱人,必要的舍弃还是要做的。
梁泽谦走到观景台时,看到透过窗吹来的风正掀起沈南希的裙角。
她背对着他,单薄的肩膀在暮色中显得格外伶仃。
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吧。”
妻子的脸色立刻明朗起来,双手攥住他,带着撒娇的语气:“怎么不看了?是不是我打扰你了?”
他摇头,确定的眼神:“没有。”
沈南希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真没有?”
“嗯,我从不骗人的。”
“那我以后骗你了怎么办?你会生气吗?”
“要看什么事,玩笑话我不会当真。”
就像平日里逢场作戏的谎言,那是情趣,是处世的无奈,无伤大雅。
“是特别严重的那种呢?”
“你杀过人放过火?”他挑眉反问,顿了顿说:“杀人放火我也不在意。”
人果然都是双标的。
对佑仔丝毫不关心,对自己妻子却如此纵容。
她喜欢这样的他。
沈南希继续追问:“如果比杀人放火更严重的呢?”
“没有比这更严重的。”
他一定不会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欺骗,那就是连她这么个人都是假的。
沈南希抬头看着他的侧脸,面容温柔,含着笑意,他对待他的家人都没有如此表露这么开心的情绪。
不知怎么,她想松开手,却被一下子攥住,紧紧实实,一丝一毫也挣不脱。
傍晚的长洲西园寂静无人,泛黄的路灯泛着微光。
梁泽谦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关上后,站在车门口静默几秒,转过身敲了敲车窗。
沈南希拧开车门被他按住,指了指车窗玻璃。
摇开。
他伏在窗户边沿,目光炬炬,轻声问:“我可以亲一下你吗?”
第43章 我是坏女人
沈南希愣愣的看着他。
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热烈的眼神。
暮色中,他的轮廓被路灯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眼底却燃着她从未见过的热度。
“在这里?”她瞥向空无一人的弯曲盘山公路。
梁泽谦的指尖搭在车窗边,西装袖口下的小臂绷出凌厉线条。
“就现在。”
她忽然觉得,还不如被他强吻来的痛快,询问意见这种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强吻最起码不会这么尴尬,心里也不会想那么多,这么正式做什么?
反而有点紧张。
沈南希有点局促的答应:“行吧。”
她钻过车窗伸手准备去搂住他,浅浅亲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哪知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他扣住了后颈。
唇立刻压上来,她本能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起初只是试探性的触碰,唇瓣轻碾,呼吸交错,可当他的舌尖抵开她的齿关时,沈南希浑身一颤。
他的气息太烫了,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大掌从后颈滑至腰际,猛地往上一托。
膝盖磕在车门框上,她却顾不得疼,因为他正用齿尖研磨她的下唇,又痛又麻的触感逼出一声轻哼。
那声嘤咛被他尽数吞下。
隔着单薄的针织衫,他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的腰侧。
指腹碾过脊椎凹陷时,被使劲捏了一把,沈南希的背脊不受控制地弓起。
膝盖抵在车门金属框硌得生疼,实在有点受不了,她的头微微错开,小声抗议:“不要了,腿疼。”
梁泽谦把她按回副驾驶座位。
沈南希刚坐下,他就打开车门将人拉出来,车门被合上。尚未站稳,就被他按在车身上再度吻住。
山风卷着夜雾裙摆翻飞,垂下来的长发扫过他冰凉的腕表。
这个吻渐渐变得凶狠,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他呼吸渐重,掐在腰间的力道几乎要留下淤青。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她下意识后仰,却被他扣住后脑。
"专心。"
梁泽谦的吻技太过娴熟,每一次唇舌交缠都精准地撩拨着她最敏感的神经。
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被卷入一场风暴,只能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任由他肆意掠夺。
直到远处的车灯扫过,他才终于松开她。
沈南希双腿发软,整个人趴在他肩上喘息。
她感觉如果不是有人过来,这阵势该不会“野战”了吧?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沈南希立刻从他身上站直,软软的说:“梁生,我饿了,去吃饭好不好?”
梁泽谦眼眸盯着她的嘴唇,喉结滚动,眼底的欲色还未完全褪去。
他抬手用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瓣,声音低哑:“好。”
等上车后,看见一旁的女人一直愣愣的发呆,一言不发。
他第一次找了话题:“口红花了。”
沈南希立刻打开车镜,确实花了,唇线外不规则的晕开一片。
她拿出包,用使劲擦拭干净,最后找出其他色号的红色涂抹均匀。
“我想回答你以前的问题。”梁泽谦开着车意味深长的扭过看她一眼,“你想知道吗?”
沈南希一脸迷茫:“什么问题?”
“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今天怎么又来这么隆重的问题,沈南希笑眯眯说:“你不用回答,我知道啦。”
他嘴角含笑:“知道就好。”
山路中间一段灯光很少,梁泽谦开的很慢,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感慨。
“早知道结婚这样好,我就不推脱那么久。”
沈南希继续涂抹着唇膏,淡淡笑了笑,夜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散了她的长发。
“梁生,你不会是在说结婚很好吧?”
“某些方面,确实出乎意料。”
“我以为你会更享受单身生活。”她收回车镜,看向他,“你是不是觉得和女人做一些事很刺激很好玩,所以才喜欢结婚的?我算看透你了,反正只要鲜美多汁的身体,你都喜欢呗。”
“”梁泽谦感觉还是不要探讨这个话题为好,只解释了一句:“我喜欢的是你的人,灵魂合一,心灵契合。”
“明白,不用解释。”沈南希爽快的承认,“反正我喜欢的是你的□□,你如果全身肥肉或者细狗仔,我肯定不喜欢。”
他似乎生气了,却仍稳着方向盘,半晌憋不出一句话。
这才好嘛,谁在大半夜荒郊野地说这些尴尬鸡皮疙瘩起来的的话语,以后还是少表白和肉麻的好,这样相处下来才会更舒服呢。
沈南希生怕他继续谈论这个问题,立刻转移话题说:“今天晚上回哪里住呢?”
“中环。”
沈南希窃喜,故意皱着眉头说:“爸爸不生气吗?现在全港媒体都守在半山脚下,盯着佑仔的事,我们不去安慰下爸爸?”
梁泽谦面无表情:“不用。我爸爸故意这样做的。”
“啊?什么意思呢?”
“故意给梁泽佑一个教训,警局的事早就打点好了,不会出事。”
从小衣食无忧,身体地位高,花钱如流水,怎么可能为人处世的弯弯道道呢?为了挽救这个人,这次才让他吃点苦头。
沈南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担心什么?”他轻声问,“该不会担心爸爸对我有意见吧?”
“对啊,我们夫妻是一体,骂你就是骂我喽,而且我这个人很讨厌唠叨的。”沈南希在副驾驶座伸了个懒腰,忍不住笑出声:“老豆这招‘苦肉计’玩得够大啊,整个香港媒体都把佑仔当过街老鼠,也不怕玩脱吗?”
梁泽谦单手打了把方向盘,说道:“他都快二十岁了,再不长点心,迟早赔得底裤都不剩。爸这次就是要让他知道,在梁家,不是花钱就能解决所有事。”
“不用管,警局和媒体都打点好了,他最多再去‘体验生活’几天。”
“你说可以就可以,反正只要你没事,别的人我就不关心了。”
梁泽谦心里美的要死,止不住笑意。
沈南希看着他情绪过于外露立刻补充:“上面那些话可不能和别人说,不然我形象全毁,还想做好儿媳呢。”
本来还准备晚上打电话给三太,骗她说已经打电话给沈鸿,可惜里面的人觉得舆论太大无能为力呢。
梁泽谦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放心,你的真面目只有我知道。”
他特意在"真面目"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沈南希无语了,就你,还想嘲笑我?
“你笑个鬼!”沈南希白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是个扮演假正经的伪君子?成日西装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你私下这么禽兽?”
他肯定被戳中心事不敢说话。
看他沉默不语,沈南希更得意了,扬起下巴笑着说:“怎么?被我讲中啦,无话可说了?”
“那你又不是钟意我□□?说我扮正经,你成日在书房、客厅露大腿。”
沈南希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在家还不能露大腿吗?”
这样说话好像不太对,她立刻扮可怜,低着头颤音说:“反正你是说我勾引你。好啦,以后我们分床睡,做完也可以各自回房间,平日里不见面就好了,省得以后你纵欲过度赖在我身上。”
“你!”
梁泽谦的反驳还没有说出口,沈南希打断他。
“我怎么了?我是坏女人对不对?好吧,我承认我是坏女人、狐狸精,把‘好先生’勾引了。”说着眼尾还涌出泪光,声线颤抖,“早知道你嫌我轻浮,刚才就不让你亲了,省得将来被人知道了,你反过来拿这些说事,说我强迫你对我上瘾。”
梁泽谦的瞳孔骤然紧缩,知道她演技如火纯情了,还是被调动的一身火气,辩驳道:“我有说你轻浮?”
沈南希缩在座位上,悻悻的说:“你不用反驳,也不要安慰我,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整天在书房客厅露大腿,在车上又主动亲别人,根本就是”
说着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梁泽谦:“”
“我钟意你露大腿,想怎么露就怎么露,想在哪儿亲都可以。”
沈南希依然抽搭搭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我勾引你吗?现在又说钟意我露大腿,你当我傻啊?”
“沈南希,你再说一个字试试。”
梁泽谦这威胁的话不像开玩笑,挺认真的。
沈南希很识趣的立刻闭嘴。
车里顿时陷入沉默,道路两边漆黑一片,有种诡异的恐怖感。
不过还没有沉默几分钟,不知怎么,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受。
怎么,在穿书世界,还要怕他被他管住不成?
实在是有点不服气。
沈南希瑟缩的在座位上低着头,装得更可怜兮兮的模样,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伸出来手摇开车窗,夜风夹杂着雾水顿时袭来,吹得她直打冷颤,赌气的看着窗外不理睬他。
最后开口说道*:“你骂我好了,现在我要说好多好多字。你快停下车我要自己走回中环,晚上也不要和你一个被窝。”
第44章 系统,你可以si了
梁泽谦见她眼眶通红、鼻尖冻得发白,才知她是真的委屈,并非演戏。
“真的走回去?”
沈南希用力点头:“我就是要走回去。”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以后我不和你辨。”
不小心说错一句,就是一万句等着,无论她是演的还是内心所想,掉眼泪确实真真实实。
有时候特别喜欢看她可怜巴巴、抽抽搭搭、装模作样的模样,总觉得很好玩,很新奇。
可有时候又觉得她是借物喻人,心里或许真的藏着苦楚。
以后,还是别再与她争辩了吧,省得触及伤心事。
沈南希绝对不可能下车的,以前香港恐怖片就是在这深山老林里。
路边的灯光时而有时而破坏,简直把恐怖气氛烘托的够够的。
梁泽谦拿出纸巾给她:“关上窗户吧。”
她接过纸,边擦拭眼泪,边摇上车窗。
看来这次演戏正式结束。
车子慢慢进入大道,霓虹灯更加明亮。
梁泽谦转头问:“吃法餐还是粤餐?”
沈南希揉皱纸巾塞进兜里,声音还带着鼻音:“粤菜,要吃叉烧酥和红豆沙。”
“高级粤菜馆哪有红豆沙?我想想。”他压根就记不住哪里好吃或者不好吃,全部需要打电话给助理询问,好像记起来之前说过的餐厅,“去湾仔那家老字号,他们的叉烧酥和蛋挞够正宗。”
“再加碗杨枝甘露。”沈南希拨开黏在脸颊的头发,“刚才流眼泪流得嘴里发寡。”
吃这件事绝不含糊,哪怕塞车几个小时都在所不惜。
车子暂停到有公共电话亭的路边,他拨打电话给助理,优先预定位置。
这是他的喜好,没有预备绝对不去。
梁泽谦很快走了回来,拉开车门坐入驾驶位,抬头看了下腕表:“订好座位了,大概三十分钟后到,你能坚持吗?”
沈南希连忙点头,解开安全带起身亲了下他的嘴唇,鼻音未散却甜腻:“梁生,你真好,我好钟意你啊!不,十分、一百分的钟意。”
他启动汽车,嘴角扬起淡笑:“多谢,我的荣幸。”
她才不管他故意这么说还是真的,反正要吃饭就是很开心。
“他们家的红豆沙用哪种红豆做的?”
“你还在意这个?应该是台湾来的红豆,可以煮到起沙的那种。”
“那就好。上次在路边茶餐厅吃了一碗,红豆硬得像石头,我要吃沙沙的,吃两碗。”
“吃!”梁泽谦立刻应承,“你想吃多少都可以,不够吃打包带走一些。”
沈南希“噗呲”笑了起来,第一次感觉他很滑稽。
不过,今后还是少演点,把人逼成这样也不是特别好,况且这个人不识趣,一眼就假的演技还那么入戏。
这次没点那么多,晚上吃的太多睡觉很胀胀的很难受。
本来还想去看场电影,发现午夜场恐怖片最多,还没有分级。
算了,何必吓唬自己这个胆小的人呢。
一回家立刻打电话给任淑珍,语气诚恳,音调婉转,谎话张口就来。
“三太,真的对不起,今天下午我和阿谦同爸爸通电话一个多小时,他找了许多人。一询问,都是只能在判刑时稍微量刑,其他还在观望,毕竟舆论太大,很多市民讨论热烈。”
沈南希面无表情的扣着手指甲听着三太在电话里哭泣。
电话线绕住小指第三圈。
“系呀系呀,阿谦说要等法援署张律师回来先对呀对呀,万律师也回来了,好好把事情说一说。我再联络下其他人”
“唉我明白三太的意思,好好,我会打电话再给你。”
沈南希挂断电话,看见梁泽谦在书房看书。
走到健身房,踏上跑步机,将速度调到最慢。
“系统。”她在心里轻声呼唤,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她必须要把这件事诉说清楚,好减少心里负担。
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她调整着呼吸频率,假装在认真运动,实则继续与系统交流:“我如果告诉梁泽谦真实情况,会怎么样?”
系统警告:“宿主若提前揭露任务真相,将触发以下后果:第一、任务立即终止,所有奖励清零。第二、目标人物记忆将被重置。第三、抹去宿主及目标人物。”
“记忆重置、抹去是什么意思?”
系统:“如果宿主主动告知,目标人物立即记忆重置。”
“抹去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会死?”
系统:“目标人物自己识破真相。这属于严重系统错误,会直接抹去目标人物,以免出现漏洞。”
见沈南希没说话。
系统:“宿主,这不是电影。是真实□□的存在,没有摄像机和观众,你没有必要产生过多的想法。每个人都在演自己的一生。”
“如果我什么都不说,他就安全了?”
系统:“正确。只要宿主不主动告知真相,目标人物就不会触发抹除机制。通常情况下,主动告知,目标人物也不会信,最后任务失败告终。”
沈南希还是很好奇:“如果他自己察觉到了异常呢?”
系统评估中
系统:“根据历史数据,目标人物自主识破系统的概率低于0.00003%。”
基本不可能的事,会让送进精神病医院的。
这里没有全球直播,不是真人秀,比游戏还真实,生老病死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生活。
她的现实就是现实吗?
跑步机发出细微嗡鸣,沈南希的指尖在扶手上收紧。
“跑这么慢?”梁泽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踩空,眼睛盯着她的脸问:“你面色好差,怎么了?”
沈南希迅速按下暂停键,转身时已经换上甜美的笑容:“减肥呀,你投喂那么多,我要减肥。”
“减鬼肥。”他指尖勾起她运动裤松紧带,“瘦了。”
大哥,你眼神呢?
这是吃饱松开才显得宽松。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快去洗澡。”
沈南希:“”
晚上免不了一场“恶战”。
她收拾心情特别快,仔细分析了现在的状况,好像全天下最可怜的人是自己。
对别人的怜悯,源于自己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可实际上,世上绝大部分人都过得比她好。
又自我修复好心情,美美的洗完澡,擦拭干净,沈南希索性什么都没穿直接上了床。
自从他享受亲吻开始,前戏时间变得过长。他亲的如痴如醉,没完没了,感觉接吻口腔纠缠比长时间的“喊叫”口渴的多。
在她承受能力极限要脾翻脸之前结束,两个人都累的够呛。
梁泽谦还是特别好心端来一大杯水,沈南希一饮而尽,很快沉沉睡去。
坠入梦境后,她梦见了上高中的时候,恍惚间回到了高中教室。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粉笔灰在空气中漂浮,低头看见自己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手里握着一支钢笔,正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
"沈南希!"讲台上的老师敲了敲黑板,"这道题你来回答。"
她猛地站起来,却发现全班同学的脸都模糊不清,
"我"沈南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教室忽然扭曲变形,天花板塌陷,四周陷入黑暗。
她拼命的跑,学校远处是一条河,不小心歪了脚,从桥上坠落下来。
沈南希猛地睁开双眼,冷汗已经浸透了真丝床单。
窗外天色微亮,梁泽谦的手臂还搭在她腰间,呼吸均匀。
她蜷缩着靠他更近一些。和他睡在一起,说不出的安全感。
“做噩梦了?”梁泽谦没有睁开眼,声音睡意很浓。
不能确定刚才自己是不是坠落时发出声音吵醒他。
“梦到高中时的事。”
“圣保禄女中?”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
“梦到什么了?”梁泽谦声音又柔又哑,性感极了。
“记不清了。”沈南希是不敢说,好像这里的高中应该没那么卷。
对他说谎又怕漏洞百出。
她反问道:“你呢?中学时什么样?”
“在伊顿公学,规矩很多。爸爸要求我住校,无论多热都要穿全套制服。”
“听起来很辛苦呢。”
“习惯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不过在那里认识了几个至今还在联系的朋友。”
沈南希随口问着:“比如呢?”
“比如Richard,现在在伦敦做投行。还有Alex,去年刚继承了家里的爵位。”梁泽谦睁开眼,与她四目相对,“怎么突然对我过去这么感兴趣?”
沈南希轻笑:“就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嘛。”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了他。
梁泽谦凑过来吻她,晨间的胡茬蹭得她脸颊发痒。
她笑着躲开,偏过头:“我还没刷牙呢。还有,我要冲凉,身上光溜溜全是汗。”
他充耳不闻,还是覆了上去。
慢慢嘴唇从她的唇角蔓延到颈侧。
沈南希的意识逐渐清醒,不由自主地仰起头,任由他的气息将自己笼罩。
刚才还真的很想冲凉,现在舒服的与他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一点都不想动弹。
不过,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沉溺。
亲吻完后,什么都没做。梁泽谦双眸看着她,笑意很浓:“饿不饿?我叫人送早餐上来。”
沈南希非常不开心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你眼里我是猪吗?才亲了几分钟就饿?又没浪费什么体力,连50卡都没消耗。”说着,她点了点他的胸膛,“下次要继续努力,搞死我吧,最好200卡以上。”
第45章 小别离前
“早知道该多做点消耗体力的事,怕你不喜。”
梁泽谦语气充满遗憾。
她只负责勾人不负责售后,开心了就叫两声,不开心就耍赖,忍不了多久的,嘴上能说,人是真菜。
“梁泽谦你没良心,你什么时候要我没有给呢?现在又要说我装矜持对不对?”她夺过被子转过身去,“反正我看出来了,你口口声声喜欢我都是假的,现在不和我一般见识是刚结婚有新鲜感,将来一定会厌烦我的。”
梁泽谦望着她气鼓鼓的背影,沉声道:“我不会变心。”
“说得好听!哪天我真变成丑八怪、变成惹人厌的累赘,你肯定躲都躲不及。”
“我不会。”他语气十分笃定的说:“我绝不是只看外貌的人。”
“才不信呢。”
他要怎么发誓呢?好像怎么说都不相信样子。
“要我怎么证明?”
沈南希抬眼看他:“反正你又不会把心剖出来给我看。”
梁泽谦反问:“那你呢?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有兴趣,每天都想和我在一起?”
“当然会。至少我死之前只会喜欢你一个人,就和你一个人做过。我可以发誓哦,什么毒誓都可以。”沈南希像小孩子般赌气,“我就对你很不放心。你长得俊,看着对女人不感兴趣,其实肚子里好多坏水,说不定我不在几天,你就找别的女人了。”
他审视一样看着她:“你不在要去哪里?跟我离婚?”
“你不用转移话题,反正你肯定不会为我守身如意的。不过我不会怪你的,等我们没关系时,你做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
说着说着,沈南希伤感起来,竟“呜呜呜”地抽泣,蹙眉低头,一副委屈模样。
梁泽谦摸了摸她的眼皮,干干的,没什么泪水。
“有时候,我都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沈南希捂着嘴继续装哭:“都是假,现在光着身子给你看也都是假的。”
“好,你说的我都信。”他没有办法,结束这个话题只能这样。
“我要吃早餐。”她的声音闷在床单里,带着几分虚张声势的恼意,“我要吃西多士和冻柠茶。”
“好。”
梁泽谦起身,随手扯过浴袍披在身上准备打电话订餐。
经过床头柜时,他停下脚步,捡起昨晚揉皱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他走后,沈南希偷偷掀开被角,眯眼望向门口。
确认人走了,她立刻在床上躺成“大”字,翻来滚去,自在得很。
不知何时,梁泽谦又开了门,看见她裹着被子还在滚,便说“别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要‘滚’。”
“啊?”她立刻躺好在床上装不懂,眼睛眨巴眨巴的问他:“梁生,你是不是想让我滚了,好,我滚我滚,我回娘家。”
“不是,‘滚’是多义词。”他脱掉睡衣准备换衣服,“爸爸刚才打电话让我出差,去趟比利时出差。”
他要出差?看样子需要很久。
沈南希压下心底的兴奋,问:“啊?以后我一个人睡吗?不会要睡三天吧?”
梁泽谦淡淡的说:“十天以上。”
“这么久!”她故作唉声叹气,“我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你走一天我都难过。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呢?”
他选好衬衫穿上:“没危险。行程一周,但单程航线要十几个小时,所以耽误些时间。”
“我还没去过比利时呢。”
梁泽谦系好最后一颗纽扣,转身看向她:“你要是真舍不得,可以跟我一起去。”
沈南希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真的吗?”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蔫蔫地躺回去,“算了,我如果真去了,爸爸又说你贪恋美色,心底骂我几遍次狐狸精、红颜祸水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没拆穿她的心思:“随你。”
“那你什么时候走?”她趴在枕头上,歪着头问。
“下午。”梁泽谦走到床边,俯身捏了捏她的脸,“行李有人收拾。”
反正她是不可能帮忙收拾的。
沈南希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那现在要不要。”
梁泽谦单手搂住她的腰,穿上西服:“你不要再试探我了。”
她撇撇嘴松开手。
还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沈南希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十天确实有点久。
梁泽谦转身时发现她正盯着自己发呆:“怎么了,真舍不得?”
“没什么啦。”她回过神,故意夸张地叹气,“就是在想这十天要怎么熬过去啊~”
他轻笑一声,无论是真是假,反正情绪价值足够,让人心里舒坦开心。
沈南希猝不及防扑进他怀里,鼻尖撞上他熨烫平整的衬衫。
“现在不行,”他声音低沉,带着点警告,“再闹就真走不了了。”
沈南希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那就不走嘛。”
“董事会九点,我需要先去一趟。”他松开她,整理被她弄皱的领带,“你乖一点。”
“我哪天不乖了?”她不服气地嘟囔,却又趁他转身时,赤着脚跳下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梁生,你可要早点回来呀。”
他身形微顿,掌心覆上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嗯。”
那句带着尾音的“呀”像根沾了温水的羽毛,猝不及防扫过他心头最沉寂的角落。
这些年,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很难说清楚听到这些语句的感受,总觉得有跟羽毛在心头挠来挠去,痒痒的,随时撩拨着心弦。
不过却非常舒服。
他低头看着交叠在腰间的手,突然觉得这趟出差好像真的有些漫长。
不过,很快收敛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梁泽谦沉吟片刻,觉得家里的事必须再叮嘱清楚:“记住,不管出什么事,都别插手梁泽峰的事,包括那个女孩,别去充好心。佑仔的事更不用管,爸爸会处理。我到了酒店就给你打电话,之后你随时能拨给我。”
“有时差怎么办?”
“给我留言,我会算好时间,在不打扰你休息的时候回电话。记住,别自己跑去蹚浑水。”
沈南希连忙“嗯嗯”的点头。
梁泽谦摸了摸她的脸:“好好读书,不要瞅开摩托的人。”
沈南希服了,快走吧快走吧,好啰嗦。
嘴上还是甜甜地应着:“好呢。”
两人在门口拥吻了许久,他才离开。
沈南希穿好衣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回家住。
从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三太哭哭啼啼的口气可以得知,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了结?
吃早餐时,她看到送来的报纸,佑仔的新闻依旧占据头版。
最大幅度的照片就是蔡启邦在法院门口被一群记者围着,还在高呼口号。
她忽然怀疑,梁富荣是不是故意支开梁泽谦远走海外?
毕竟全家只有他最“干净”,很少参与这些事,大家都知道他不会利用关系帮任何人,“好好先生”不是空穴来风,毕竟在豪门家庭,不作恶就是善人了。
不会吧?如果梁泽谦真是梁富荣属意的继承人,那原书男主将来岂不是还要和老公斗来斗去?
毕竟“成功”的位置只有一个。
想着想着,她就头疼的要命,当初结婚时口出狂言要帮他夺回想要的一切,觉得自己预知剧本轻松拿捏,现在除了和他“鬼混”,其他好像什么都没实现。
她忍不住想,要是穿越到古代宫廷,自己恐怕也是随便就被人整死的命,哪有什么本事搞斗争?
什么心眼都没有。
沈南希去上课时,老师发来申请表。
现在已经可以提交出国硕士申请,考试成绩在前30%就能上名校,牛津、剑桥、哈佛、耶鲁等世界顶级名校都在列。
她盯着申请表上烫金的校名,几乎要流口水。
表格只要求写超过三千字的中英文自我介绍和学校表现,甚至不需要成绩单。
沈南希琢磨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让梁泽谦和自己一起旅居海外,等她享受完读书的乐趣再回来也可以。
假如以后没机会在这个书里待着太久,申请申请总是不后悔的。
不过,还是要等他出差回来,没人比他更懂这些外国学校怎么读。
下午要回半山别墅时,陈伯非要开车去机场送梁泽谦出国。
沈南希:“”
拜托,又要演戏生离死别一样。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因行程匆忙,路上塞车,两人只匆匆见了几分钟,碰面连拥抱都没有。
梁泽谦依旧放心不下她,郑重叮嘱:“后天你放假几日,可以先回澳门住些天,不用回家了。”
沈南希见他神色严肃,追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么?”
“没事。不用担心。”他摇摇头,还朝着她笑了笑,钥匙放在手心,“我在澳门还有套房,每周都有人打扫,你可以住那里……”
临时赶来,原是为了交代这些。
无论他家将发生什么大事,此刻他方方面面都在为自己着想,不是吗?
真要给他发一张大大世界第一等的好人卡。
广播响起登机提示,沈南希搂住他不肯松手,这次半真半假,眼泪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要记得想我哦每天想我一百遍、一千遍,不然我就很生气很生气的。”
第46章 有其母必有其子
温怡接到电话,听到女儿要回来,开心的不行。
从回门到现在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前几天沈迪尔还说起在浮雅市遇到他们夫妇。
非说感情不和,她是绝对不信的。
凭借女儿的姿色和她教的几招,那个闷骚的女婿怎么可能不被吸引的团团转。
一早就在码头等着。
沈南希很远就看到温怡站在码头,精致的卷发被海风吹得微微飘动,香奈儿外套披上还是那么适合和有气质,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名牌包,一看就是急脾气。
“妈!”沈南希跳下船就朝温怡奔去。
温怡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上下打量:“怎么瘦了这么多?不对,应该是胖了点,胸大了,脸瘦了。梁家不给你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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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凑近沈南希耳边,“还是晚上太操劳了?”
“妈!”沈南希恨不得堵住她那张嘴,下意识拉了拉衬衫领口。
温怡眼睛一亮,得意地挑眉:“看来我教的三招擒夫术很管用?”
“什么擒夫术,你别乱讲了。”
“我怎么乱讲了?你就跟我说梁泽谦是不是我说的那种人。”
“什么人”
温怡撇嘴说道:“表面人模人样,疯起来拦都拦不去,尝试这些东西肯定欲罢不能。”
沈南希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梁生平时爱看书又上班,很少做这些事的,而且我们都约定好一周一次两次就好了。”
“你看看你这模样,脸红得连脖子根都红透了!我就说梁泽谦这种‘西装骨骨’的男人,骨子里准是座‘火山’,在外扮正人君子,回家还不是由着你‘摆布’?”
沈南希:“”
沈南希想捂住她的嘴,被温怡灵活地躲开了。
“不说这个了,”温怡话锋一转,“他的资产、银行卡、股票、房产,有没有跟你提过?打算转到你名下吗?”
沈南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妈妈怎么这么财迷。
见她不言语,母亲打了下沈南希的胳膊,“你看看你,都结婚这么久了,什么都没捞到,白白生出你这么嫩的脸。”
沈南希悻悻的说:“我们才结婚几个月啊,你准备让我把人家财产掏空啊,何况我们结婚时他压根不喜欢我,名声多差啊。”
温怡一听这话,立刻瞪圆了眼睛:“名声差怎么了?那还不是求着你嫁过去。”
她一把拽过女儿的手腕,红宝石做的美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当年你妈我名声更差,不照样把你爸收拾得服服帖帖?”
“”
“妈,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以前爸和公公都读书少,十五六岁就混码头扛沙袋赚钱,梁生是大学生。”
“有什么不一样?”温怡不屑一顾,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梁泽谦看着斯文,骨子里肯定——”
“妈,你再乱讲我立刻乘船回去。”
温怡这才收敛了些,拉着女儿往停车场走:“行行行,不说这个。你弟弟,家乐马上要上中学了,我是想送他去欧洲呢,还是香港呢?一直犹豫不决。”
温家乐跟傻子一样,很像脑子坏掉了。
和佑仔那种极度叛逆和公子哥形象不一样,就是要妈妈要爸爸,天天说三个姐姐欺负他。
温怡扯住女儿的衣袖往停车场行,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咔咔响:“送家乐去欧洲要学击剑,趁着年龄小学东西快,先学点贵族运动。你记不记得你细妹以前在浅水湾学骑马,成日被马踢到喊哭。”
细妹是表妹,小姨家的孩子。
小姨长得很漂亮,嫁给医生当太太,不过生的女儿从小按照贵族培养。
温怡又说:“不过现在不还是嫁给开游艇的?所以说啦,男人就是看你够不够‘有派头’,会骑马就能见更多有钱人。”
沈南希一点都不想说话,赶紧坐进她的跑车里。
温怡边开着车边继续说些她认为的大道理:“你在老公面前应该有情趣,在外面面前一定要扮贤淑,明天我教你煲‘海底椰响螺汤’,喝完保证他肯把股票账户密码写在汤碗底。”
沈南希不言语。
温怡把跑车油门踩得震天响,领口的珍珠项链要晃出残影了,“你细妹嫁那个游艇佬,上礼拜在赤柱游艇会被我撞见,她骑着马跟外国小伙子说笑,游艇佬吃醋甩疯,后来又给你细妹名下转了几套房。我就说学骑马有用啦!”
她单手打方向盘,红宝石戒指简直要闪瞎人的眼睛:“明天带你去马场挑马,梁泽谦见你穿骑马裤,保证肯把市中心那个铺面的转让书都签了。”
沈南希:“”
回到家后,饭菜已经准备好。
温怡立刻装作贤淑雅静,走路都摇曳生姿端庄起来。
走到沈鸿身边时刻意放软声调:“鸿哥,你看看你女儿,瘦得锁骨都凸出来了,梁家没给她饭吃啊?”
说着就伸手去捏沈南希的手臂,一副心疼的表情。
沈鸿放下报纸,抬眼打量女儿,实话实说:“没有,脸颊肉肉的。梁富荣爱面子,不可能亏待南希,你别多想。”
温怡还是抹着眼泪:“南希从小娇生惯养,年纪还小就嫁人,只怕去哪家天天受欺负。”
沈鸿:“你嫁给我时,不是年龄更小?”
温怡被丈夫一句话噎住,红唇微张刚要反驳,突然眼珠一转,捏着嗓子娇嗔道:"那怎么能一样?鸿哥你当年可是把我捧在手心里疼的,什么都不肯让我做。"
沈鸿闻言失笑,抖了抖报纸:“整日去麻将馆。”
温怡被丈夫拆穿,也不恼,反而得意地扬起下巴:“麻将馆怎么了?要不是我在麻将桌上认识李太太,哪能给你牵线拿到码头那个项目?也不会这些年越做越大,别人都说你是船王呢。”
沈鸿无奈摇头,却也没反驳。
从东南亚会议后,本来生意就受冲击,现在只有被瓜分的份。
温怡见丈夫不说话,嘴一撇,转头又拉着沈南希的手,很像故意说道:“你爸现在生意不好做,梁家那边有没有什么门路?你公公在不是准备合作几条航线吗?怎么没动静?”
沈南希皱眉:“妈,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你和爸爸也从教我啊,我读书呢。”
温怡“啧”了一声:“傻女,读什么书?你那点水平我还不知道?现在你是梁太太,枕边风不会吹?”
沈鸿终于放下报纸,语气微沉:“温怡,别教女儿这些,她根基不稳。”
温怡不服气:“我教她什么了?现在谁家太太不是这样?老大家那个‘北姑’还能在慈善机构做事,Nancy是千金大小姐,你以为梁富荣当年怎么发家的?还不是靠他老丈人是李厚基的学徒,有兵吓唬人抢生意,不然哪里能起家?”
沈南希:“”
自己这个老妈看到上梁家老二却看不上梁富荣,也是新奇。
沈鸿:“你这张嘴啊。”
温怡立刻娇声说:“鸿哥,Deere和Kyle毕业就在家里公司做,家乐还小,南希陪嫁都没多少钱,他们那一家哪个人不是人家,就那个女婿像傻仔。”
沈南希反驳道:“妈,你不要乱讲啊,他不是傻仔,可是名牌大学的。”
“有钱人读书不就是镀金?有钱就能申请上。”温怡嗤之以鼻,“读书多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他爸压得死死的?你看梁家老大,管着地产金融;老二涉足金融赚大钱,还有个厉害的妈,将来准能掌控梁家。就他,整天在办公室看文件,能有什么出息?”
原著果然为了恶毒女配合理性,给个同样的妈妈,就是不知道将来破产了,真的没钱了,这个享清福的妈将来结局是什么。
还忍不住叹气呢。
沈鸿皱眉:“别在南希面前说这些,她哪里懂这么多?”
他也是装的,当初梁家沈家联姻,沈鸿是一百个愿意,恨不得倒贴嫁过去,现在还搁着装呢。
温怡连忙笑道:“是是是,我不该说那么多。”她转向沈南希,“南希,妈是为你好,你现在不争,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沈南希抿唇不语。
出了门温怡才继续补上一句:“他们家儿子多,老大都生了男仔。将来梁富荣年龄大交付权力,他们就不再是兄弟,是上下级,那时候的滋味你哭都哭不出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一阵烦躁。
“Edwin有水平,但是人没有野心,你得提示提示他。”
沈南希:“”
唉,梁泽谦肯定不会相信,自己好心把她送到娘家,全方位无死角的洗脑,都在骂他没出息。
原著中的沈南希,便是在这般无差别的思想灌输下,放着千金小姐不当,偏要追逐所谓的“有钱人”,甚至不惜与女明星争抢,想顶替上一任上位,时代原因,很多富豪家庭都是如此的“生存之道”。
当然,错也不全在她。
那些男人,一边玩弄女明星,一边与富家千金纠缠,而富豪家的太太,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钱在手里,其他都不重要。
可是,时代不一样了,不是清朝了,再过几年都要回归了。
沈南希耳边在唠叨中回了房间。
二姐专门敲了下门看望这个嫁入豪门几个月的细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梁太太可算舍得从金窝银窝里挪窝了?我还以为你被梁家那堆股票房产绊住了脚呢。”
是不是天底下不一个妈生的孩子都不和,在富贵人家更是如此?
开口沈南希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南希脱了高跟鞋,脚趾在柔软地毯上蜷了蜷,懒得接她的话茬。
“我可听说了,上回你妈妈在麻将桌上逢人就说,你嫁过去才几个月能把梁家金库钥匙摸到手了。”
“二姐。”沈南希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疲惫,“我怎么样大姐肯定和你说了吧,再说家里的佣人都听见刚才爸爸妈妈怎么骂我的,你可以去问问。我这种人铁定嫁出去没什么好人家喜欢的。”
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梁生没权没势,我是她可怜的老婆,更是没地位呀,二姐,你可以给我出个主意,怎么能勾搭出来他家的股票和资产。”
“二姐,你别走啊别走呢。”
沈南希还没说完,她就离开。
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电话铃声吵醒。
她蒙着头不想接。
半个小时后再响起。
沈南希看了下时间,才七点多,一定是梁泽谦打来的,撑起精神摸到座机,含糊的“喂”了一声。
里面许久都没声音。
她想挂掉,又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代替他说,声音绵绵柔柔地问:“你是不是出门就想我了?”
“嗯。”
“唉,那怎么办呢?”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我回酒店的路上看到一件裙子,很好看,绿*色的,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第47章 陈年旧事
她蹭了蹭枕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电话线,尾音拖得发黏,带着刚睡醒的喑哑:“绿色啊……好看么?会像金沙滩的海水吗?”
听筒里传来车流声,混着他低笑的气音:“比海水亮些,裙角绣了细草纹,我想象出来会很好看。”
“那好吧,我相信你的眼光哦。”
“我回来穿给我看好不好?”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嗯,好啊。你说我穿上会好看吗?”
“嗯。”他说,“一定会。”
沈南希揉了揉眼睛,叹气道:“如果我长得没这么好看,你是不是就不会喜欢我了?”
梁泽谦笑了下:“你还能换一层皮吗?”
她握着听筒哼了声:“说不定呢,万一哪天我就变成丑八怪了。”
电话那头传来梁泽谦低低的笑声:“那我也认了。”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放轻,“反正……你什么样我都见过。”
大早上说这些真的够够的。
沈南希把脸埋进枕头:“不说了,我想再睡会儿,你快去吃饭。”
“听声音就知你又蜷成虾公状睡觉。”
“你不要再说话了。”她哼哼唧唧,“我要睡觉。”
挂掉电话后,一睁眼就是十一点多。
冲凉后,简单吃了一点饭。
温怡就带她去学骑马
沈南希很无语。
母亲听风就是雨,觉得会骑马又酷又高贵,可她不知道梁泽谦说过,他本来就会骑马啊,会马术,自己只想躺尸不想学这些。
但终究还是被拽了过去。
马场人不多,尽是些有钱人家的男男女女。
温怡见她吭吭唧唧,只坐在椅子上抠指甲,完全没有上马的意思,“你细妹长得比你差多少?这样都能嫁的游艇佬,你要夺权先哄得梁泽谦开心,你看穿骑马裤把腿型衬得笔直,哪个男人见了都挪不开眼。”
沈南希完全不想说话。
隔壁隔间传来熟悉的笑声,温怡拉着她去打招呼。
完全不认识也要说一句“hi”。
“看见没?”温怡在她身后戳了戳,“学骑马不是让你真去骑,是要学会怎么‘摔’,上次你细妹假装落马,游艇佬当场送了她块Constantin。”
江诗丹顿还需要靠假摔换?她现在打个电话,梁泽谦就能拐道瑞士买一只。
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吧。
正说着,里面的女人打了个响鼻,惊呼一声往侧边倒,果然被不远处的男人一个箭步抱住。
沈南希:“”
装柔弱这种事还是可以做的,不过弱不禁风好像不是她的性格。
她长得白白嫩嫩,气色红润,半点没有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而且如果以后真的和梁泽谦一起去骑马来这招,他那种人只会觉得她是“废物”,不会觉得可爱,下次一定不会再带来。
装柔弱这种事还是需要把握时机的。
温怡在旁戳沈南希的腰:“你看人家手腕上的钻表,假摔一次就换来的,你倒是学学怎么崴脚也可以,让梁泽谦每日跪在你面前擦药膏。”
沈南希看着那条量身定制的骑马裤,忍不住难受起来。这料子紧得像第二层皮肤,比底裤还难受,胯骨怕是要被勒得生疼。
“算了吧,妈妈。”
温怡看着女儿要死不活躺尸的脸,一点都没争胜心,气急说道:“傻女,你以为我们家还有多少钱挥霍?你爸爸的生意还能撑多久?别犯傻了,我早早让你结婚,就是想让你能享福。将来你爸要是不行了,你还能嫁给谁?”
她叹了一口气:“我以前是看不上梁泽谦,可仔细想想,男人对自己儿子就没有不偏心的。迪尔凯尔是傻!现在不早点结婚,以后生意差了什么都找不到,到婆家只会被人看不起。所以你一定要拿捏好你老公,地位稳固,那怕他没了新鲜感去找新的女伴都不用在意,钱是最主要的。”
她这个母亲的确是聪明,和任淑珍完全不一样类型。
实际又务实,非常清楚家里的生意每况愈下,哪有什么“船王”的称号,大陆开放后只会冲击更严重,没有一点竞争力。
温怡靠着样貌好不容易嫁给富贵人家,享受完这样的生活绝对不允许贫穷,哪怕沈鸿生意失败,还可以依靠女儿过好下半辈子。
所以才越来越着急,甚至有些过头。
沈南希知道她的心思,可惜啊,原著的结局真会改变吗?
原著男主真的会放他们家一马吗?温怡不还是落个破产倒闭家破人亡的地步吗?
丈夫倒闭被人使唤,女儿死去。
如今,女儿是一定会死的,就是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倒闭了。
人啊,好像越是恐惧什么,就越会迎来什么。
沈南希还是跟着骑马师傅学了一些要领,不过就简单的上马动作就学了一上午。
温怡坐在一旁,团扇一直扇着,看着沈南希这水平,忍不住要翻白眼了,女儿真的是笨的可以。
不过,家乐这个小儿子是没什么指望的,中午时还是顶了高档餐厅,去吃饭。
全程旁敲侧击来询问梁泽谦对她究竟什么态度。
温怡对沈迪尔的话半信半疑。
信的是,两个人先婚没有感情,男人都是小心眼,对之前做的事必定怀恨在心,所以能猜出来嫁过去女儿在梁家不是很受重视。
不信的是,回门时女婿的态度还算不错,偶尔打来电话也十分客气。真的不屑的人定然是不会做些小事,感情应该是有的吧,虽然不多。
温怡见沈南希胃口特别好,忍不住敲了下她的手指:“少吃点。等你再年长一些,可以多去法国做美容护理。”
沈南希充耳不闻,只顾埋头吃。
“你也是长大了,现在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温怡继续唉声叹气:“我不是要逼你。你从小娇气又任性,做事没脑子,不会长远考虑,吃不了任何苦。我不是让你讨好男人,只是你学历一般,肯定斗不过嫂子和大姐。你老公又是个闷葫芦,你不提醒他去争,谁会提醒?哪天被人欺负得一无所有都不知道。我最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往加拿大、澳洲跑逃避的,再也不回来的人,没出息。”
听着母亲用团扇敲得餐桌“笃笃”响,沈南希只觉得烦躁。
好在下午温怡被人叫去打牌,她才能轻松一些。
母亲打牌是没有时间观念的,直接打麻将到第二天下午。
沈鸿为了生意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管这些。
沈南希拿着梁泽谦机场时给她的钥匙,准备去看看他买的这套房怎么样。
按照地址过去,居然是一座酒店的顶楼套房。
他可真的没有一点投资的眼光。
沈南希踩在套房的玻璃地板上,下面是模拟海底生态的水族箱。
远处的风景是好看的,前面就是濠江,再远处是施工的填海造陆海岛,很安静,环境优美。
她躺下休息,睡了午觉,几个月来,好像还没改得了习惯。
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有午睡的习惯。
酒店的管家送来点心和咖啡,躺在阳台上的靠椅上,品尝着东西,又喝着咖啡,真是惬意。
温怡很多观念可能与自己相悖,有一点却是正确的,当然人真的生活过优渥的环境后,是真的回不去苦日子。
沈南希才在这里生活几个月,已经没有办法适应贫穷的生活。
人如果放飞自我,那只剩下,贪图享乐,自私和不劳而获。
下楼时在酒店大厅,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文碧。
真没想到居然可以在这里见到她。
沈南希应该感谢她吗?
她和梁泽谦的婚姻是多年前这个人一手促成,年纪那么小就被提前预定联姻。
原著中的沈南希如果没有这段联姻的束缚,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和黄柔儿竞争呢?那么她就不会疯魔被人耻笑,从而落的那么惨的下场。
陈文碧显然立刻认出沈南希,两人见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说,本来就没有关系,无需多言。
沈南希与她错过身子,还是回了头。
当年陈文碧从梁家退出离婚,三太上位,分走不少财产,现在开的珠宝店是全香江女明星最爱逛的地方。
毕竟人家儿子是原著男主,将来那么有出息。
即便从小深受这个母亲影响,敏感又疯狂,叛逆又专一,对陈文碧又爱又怨,可沈南希相信,男主母亲的结局一定是好的。
陈文碧会为了儿子付出一切,算计一切,最后一定得到一切。
沈南希转过身看向她:“陈姨,我差点没认出来,你还是那么漂亮。”
看着陈文碧耳垂上晃荡的南洋珠,着住黑旗袍,用镶钻发簪将长卷发挽起,气质吐槽,高贵又文雅。
面对沈南希,脸上平静的可怕,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陈文碧淡淡的回应:“沈小姐?真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漂亮了。”
恭维的话谁都可以说。
沈南希也淡淡的说:“陈姨也一样呀,和多年前基本没有区别呢。”
酒店大厅有落地窗,这是高档酒店,环境优美,优雅,很适合谈事情。
不过她们都没有坐下来和谐共谈的意思。
陈文碧当然看得出她不一样,最起码变得和多年前见的时候不一样,不再嚣张跋扈,口不择言,而是话里话外学会阴阳怪气了。
“阿峰说,你们夫妻感情很好,我是不是做一件美事了?老三做事都外向很多,肯定是你对他的影响了。”
不知陈文碧是阴阳怪气还是调侃。
沈南希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很清楚从前的沈南希在乎什么,是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被他人牵线。
那怕现在梁泽谦很好,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可现在是什么年代?还包办婚姻!
陈文碧倒是很直接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什么,恨我从前不答应你和阿峰在一起。不过,你那点算什么,梁家老三才是最恨我,联姻后每日盯着我如要杀人,我与梁富荣离婚很大原因就是因为他。”
第48章 打麻将这种事
沈南希对这些陈年旧事并没有兴趣和去了解。
陈文碧无非再找一些理由把一切罪责怪在梁泽谦身上而已,他当时才多大,有二十岁吗?
在家连话语权都没有,瞪一下眼睛能把女主人瞪走吗?
陈文碧索性摊牌:“你与梁泽谦的婚姻我不过是出了主意,具体要拿方案是你公公呀。你恨我也好,梁泽谦恨我也好,不过是不敢与梁富荣反抗,转而向我投射情绪罢了。”
她语气依旧平静:“男人都很虚伪,你丈夫也是如此。他既想得益于梁富荣的权势,又想为自己不公愤愤不平,当然只能转嫁到另外的人身上了,我和他妈妈有过节,阿峰出生导致他这个小儿子不受宠,所以新仇旧恨都压在我身上。”
陈文碧笑了着看向沈南希:“不过,我认。他想对付我,对付阿峰尽管来吧,哪怕他的三兄弟一起来我都无所谓。”
沈南希:“”
在这个世界观里,大概只有陈文碧觉得梁泽谦人很坏,很毒,那怕温怡只是觉得他装模作样罢了。
敌对的人,总会把对方想的更恶毒,更强势一些。
不过通过沈南希对梁泽谦这些天的了解,他的确算不上有什么野心,但是不好说对继承人有没有想法,
陈文碧离开后,她打了一个电话让司机要来。
坐在酒店大厅发呆。
不知怎么,全程发呆都在想念他。
从来没有过这样想念一个人。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与他结婚,像是已经得到了整个世界,为所欲为,没有丝毫惧怕和紧张。
不用去做任务,不用去攻略,更不用绞尽脑汁。
哪怕只是短暂的□□乐,也是一场没有体会过的狂欢。
所以,沈南希匆忙的赶回家,算了算时区和时差,应该是早上,立刻拨打电话给了梁泽谦。
不过刚拿起电话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温柔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这次接的的很快。”
“呜呜呜,你才走三天我就感觉自己要死了,我真的好想你啊,受不了了。你快点回来行不行。”半真半假,真实与演绎相加,除了想他是真的,其他连哄带骗夹杂真心。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随即传来一声低笑。
梁泽谦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才分开多久?”
沈南希闷闷地说:“很久了。”
“嗯,是挺久的。”他顺着她的话接,语气里带着纵容,“你想我什么呢?”
沈南希拿着电话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落地窗玻璃上,吸了吸鼻子,故意把声音拖得又黏又软:“什么都想。”
“具体什么呢?”
“”
在电话里说黄段子不是很好吧?
他大概是太寂寞了,也学坏了。
梁泽谦继续追问:“你以前不是挺能说吗?”
沈南希的耳尖瞬间烧了起来,她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圈:“你、你明明知道的"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挲的声响,梁泽谦似乎翻了个身,声音更近了:“我知道什么?”
沈南希:“唉,想念一个人当然是什么都想了,哪里都想。你一个人在外逍遥自在,我每日学很多东西,累得要命。”
“学什么?让你读书?”
沈南希的声音带了点委屈的鼻音,手指不停在玻璃地画着圈,唉声叹气的语气:“自然是骑马要学,插花要学,连打高尔夫都要学”她顿了顿,声音更软了几分,"还有,你不在,我连午觉都睡不好,夜夜梦见你,心里慌乱。"
诉说委屈就要一分夸张到十分甚至一百分,引得他的怜悯之心。
梁泽谦认真的问:“谁让你学这些的?”
“还能有谁?肯定是妈妈啊。”她小声嘟囔,“她说我总得会些太太们的消遣。”
“不用学,做你自己就好。”
“我妈妈说,女人学这些可以修饰出身材,好让男人会神魂颠倒,就开心主动的去买江诗丹顿。”
梁泽谦笑出声:“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可以,不需要做一些其他的。你身材已经很好,无需穿马服展示。”
她噗嗤笑出声,娇声说道:“那我要百达翡丽。”
“好。”
“要你跪着给我戴。”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三秒。
正当沈南希以为玩笑开过头时,梁泽谦低哑的嗓音突然传来:“可以。”
这下轮到沈南希噎住了。她红着脸轻咳一声:“我、我开玩笑的”
"我不是。"
“”沈南希鼻音哼唧:“梁生,你快些回来吧,以后再出去,我一定要跟你一起走。”
她把脸贴在玻璃上,声音闷闷的,“你不在,我都不爱吃东西,什么风景都不好看了。”
她肯定不知道,他心情好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困,甚至想抽几根事后烟。
还是压制住口气说道:“你应该多忙些自己的事情。”
“我才不想忙其他的呢,也不想学东西,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开心,什么都不重要。”
梁泽谦“嗯”了一声。
沈南希问:“‘嗯’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也是。”
沈南希把电话听筒贴紧耳朵,确认她这个老公真的没有任何一点野心,也不会同人争斗,心里面即刻有了着落。
与其同有金手指的人斗生斗死,不如安安乐乐过一世,似乎更加有乐趣和开心。
她调笑道:“我们两人是懒公懒婆,只知道贪图享乐。”
梁泽谦电话那头笑出声:“懒公懒婆?我钟意这样的称呼,不过懒公懒婆是最高境界,你不一定能做的到。”
沈南希握着电话,声音裹着撒娇的尾音:“怎么做不到呢?和你躺在家里我能躺到地老天荒。我现在什么不想去学,满脑子都是你,你再不回来,我可要发霉生毛了啊!”
他沉声说:“谁让你学那些无聊的东西?我又不是看上你会多少豪门太太技能。”
沈南希大道理充足:“妈妈说梁家儿媳要识应酬,成日催我去学这学那,搞得我头都大了。”
“别理她,我不在意这个。爸爸也不在乎这个。”梁泽谦很老实的回答,“他不会真让儿媳去掌控什么,唯一的作用就能生儿育女。”
沈南希握着电话线扭来扭去:“生儿育女?我连你人影都见不着,怎么生?”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无聊却不想挂电话的话,针对生孩子这个问题还是不要讨论的好。
过了半个小时,沈南希挂了电话。
手指黏在听筒上,她踢了踢沙发脚,自言自语:“痴线啊梁泽谦,就知道说些没正经的。”
发愣一会儿,她去了卧室,拉开衣柜门哗啦哗啦翻找衣服。
准备晚上继续出去玩。
最好也学一下打麻将。
温怡那群太太打牌一般都是穿旗袍,不过原著的沈南希好像并不是很喜欢穿旗袍。
沈南希在衣柜前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件隐藏在这里面墨绿色丝绒旗袍。
她对着镜子比划,颜色是老点,不过腰线掐得极好,衬得肌肤如雪,十分有气质。
手指扣着领口的盘扣时,锁骨上还有一点点痕迹,瞬间出了神。
沈南希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荒淫无度的皇帝了,领口的几个扣子都没系上,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至于想什么呢,说不清,好像什么都没想。
温怡打牌了三天,沈南希刚下楼还没出发,就“奉旨”去找母亲。
沈鸿要发脾气了,再不来铁定罗里吧嗦。
牌局设在私人会所的翡翠厅。
客厅里already摆开两桌麻将,香奈儿与爱马仕的包袋在茶几上堆成小山,太太们捏着骨牌,声音甜腻得像化不开的蜜糖。
沈南希跟着佣人走过去时,温怡正摸牌,指尖夹着细长的烟,烟雾缭绕中眼神似笑非笑。她察觉到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哎呀,我们家大小姐来了。”
旁边几个太太立刻笑出声,戴着翡翠耳环的陈太搭腔:“哎呀温怡,你女仔越来越靓了,我连女儿都没有,哪能打扮的这么如花似玉。不像我们家娶的媳妇,日日去shopping什么都不做,连句‘妈咪’都懒得叫。"
溫怡赶紧招手让沈南希坐在自己旁边:“你要多学多看。”她弹了下烟灰,眼尾扫过沈南希,“坐下呀,看两边就会了。”
沈南希乖乖坐下,心想,你老公马上就发火了,三天不回来。
牌局继续。
温怡打出一张九筒,沈南希眼尖看到对面的林太眼睛一亮。
“碰!”林太急急忙忙拿起那张牌,接着打出一张三索。
温怡眉头轻轻一皱,随后笑了,“林太太手气可真好呀。”
沈南希看在眼里,趁着各位太太起身,她低声问:“妈妈,是不是林太故意喂牌给陈太啊?”
温怡手上动作一顿,茶杯放下,没有言语。
“陈太每次摸牌都看你桌上的牌,林太又总是打你等着的索子。”沈南希小声继续说,“还有啊,你喝茶时陈太和林太会交换眼色。”
温怡慢慢笑出声,拎起手包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突然想起来要带去Nancy试下新开的水蟹,她在香港一直念叨这家呢。”
沈南希跟着温怡踏出翡翠厅,她居然转头用国语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看人喂牌?”
“看多两次就会,陈太摸三索前偷看你牌桩,林太打牌时指甲敲着桌面,这些手脚,以前我见过赌档阿婆这样做过。”
温怡挑眉问:“赌档阿婆是谁?”
第49章 豪门手段
沈南希笑了笑,总不能说外婆家邻居有个像半仙一样的人,打牌特别厉害,也很会用手段。
“没什么,没什么。”
温怡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打牌也是需要人情世故的,拉帮结派,谁家有钱势力强谁被喂牌。
那梁富荣的势力去打牌,莫不是警司的人都要忍让几分吗?
回家后沈南希在路边翻找了一份报纸,看到佑仔依然在监狱里待着,梁富荣没有出面,新闻大标题依然是,《启邦硬撼梁家,为妹雪耻誓要梁少爷坐监!》《梁家幼子狱中挣扎,蔡启邦暗中布局?》
看来隔壁梁家依然在风口浪尖。
除了周青如在家养胎没有出门,但凡梁家的人那怕保姆都会被狗仔记者围追堵截,询问这件事的进度。
“懒公懒婆”这个称呼起得真好啊,除了两位年幼的侄子侄女外,就数梁泽谦和沈南希最清闲,不在香江就没有受任何影响。
她翻开报纸小图,梁泽峰和黄柔儿约会被记者拍到,报道阴阳怪气地说“幼弟被抓,哥哥仍纵情享受,兄弟情破裂”。
按梁富荣一向要求“兄友弟恭”的作风,老二肯定要被骂了。
沈南希长舒一口气,幸好梁泽谦出国工作,不然他俩只会更野,除了公公出事能消停,其他谁放在眼里呢?
他们该怎么放纵便怎么放纵,吃什么喝什么丝毫不影响。
她收起报纸,慢慢走在街头。
看到远处电话亭,真的突然冒出十分离奇的想法。
走到公共电话亭打了一通电话。
好奇什么呢?
是好奇这个穿书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
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融入其中,仿佛这个世界天生就适合她,没有一丝违和感?
大学图书馆的座机电话,记得管理员说已经有几十年,八十年代第一批按照,号码沈南希记得特别清晰,原因设置银行卡密码时用的这个。
不知怎么,拨的时候,她有些紧张。
这算国际长途,嘟嘟几声后,电话那头传来老旧话筒的电流声。
沈南希喉结轻滚,用普通话问:“请问……图书馆阅览室现在有人吗?”
对面顿了顿,传来管理员的声音:“谁啊?现在下午三点,阅览室好多学生温书呢。”
沈南希迅速挂掉电话。
一整日都陷入恍惚之中。
直到第二日,温怡敲开卧室的门,拉起她的被子说道:“你还睡?梁家都快要闹翻天了,你家三太打电话让你回去。”
沈南希迷迷糊糊,算算日子才一周,还有三四天梁泽谦才回来。
这样回去,算不算不听他的话呢?
“快点收拾东西,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沈南希揉着眼睛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望着窗外天光发怔。
温怡把一叠衣裳甩在床尾,粤语里夹着三分火气:“还睡!梁家祠堂都快被人拆了,三太打电话来,说你公公半夜拍桌打凳骂全家,让你立刻回主屋盯着点。”
沈南希:“”
梁泽谦走之前怎么拍着胸脯保证,他爹关系网密集,绝对会捞佑仔出来。
怎么还能大发雷霆。
难不成公公觉得,老大天天陪老婆待产,老二跟前女友复合卿卿我我,他俩还当了甩手掌柜直接飞了出去?
温怡抄起梳子往她头上敲了敲:“你细弟在监狱里几天,几个兄弟姊妹都没出力捞人,整天贪图享受,他可不是要发脾气吗?”
果然如此。
沈南希套着牛仔裤转过身,眉头皱得紧紧的:“妈妈,我还真有点怕我公公,你说我该怎么做?”
“做?做什么做。”温怡给她收拾东西,十分有经验的说,“你公公要的是有人扮乖仔听他骂罢了。你记好我这话,等他骂到喉咙干,你就递杯参茶;等他拍桌拍到手指痛,你就特别真诚的说‘阿爸消消气,我让梁生明天就回来帮忙’,记住没?”
沈南希迷迷糊糊。
温怡看了下女儿,叹了一口气:“我算明白了,你这性子就适合嫁给梁泽谦,他脑子不懂变通,你也是,谁都不嫌弃谁。”
沈南希:“妈妈,我还小,什么都不懂。”
“反正就扮可怜,装无知就好,等梁泽谦回来,他会玩转这些。”
“他才不会呢。”
平时很多事他都要求她去做、去哄人。
温怡撇嘴一笑:“他还不会?整天扮得高高在上,做什么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这才是最聪明的人。不过你学不来,家里要是有两个人都这样,肯定玩完。”
“如果梁泽谦真有心机,为什么选我啊?我又不懂争斗他起初对我印象很差,陈文碧想让我拖他下水,每日只知攀比,整天只想着玩。”
“傻啦,这世界哪有人真的不想要权势,只是看怎么扮得natural。”温怡拍了拍她的手背,用夹杂着英语话语说,“你看老大老二还有你家姐,哪个不是总被人当枪使?你公公看得最通透,所以先call你回去。”
母亲当然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从头到尾都认为梁泽谦是“人面兽心”“装模作样”很会角色扮演,虽然有些不错,但是描绘成狼子野心一样的人物,她还是不太认可。
不过,跟母亲实在没必要关于这个话题一致纠缠不清。
沈南希拖住行李返到半山别墅,一入门口就听见梁富荣在客厅和绿色大声说话:“我十六岁到码头搬运,二十岁混偏门,二十五岁开第一间金铺,这些子女有哪个知道我多难!”
梁富荣抽着烟斗:“蔡启邦算哪根葱?真以为拿捏住佑仔就能撬梁家的门?阿峰,这件事你去做,有任何事只管告诉管叔善后,不用客气,软硬兼施。”
梁泽峰坐在旁边默不作声,他们抬头看见沈南希走了过来。
沈南希立刻对每个人打招呼。
梁富荣淡淡的说道:“南希回来正好,你可以去陪陪你嫂子。”
沈南希点头。
几人没有再看她一眼。
梁泽峰继续说着:“阿爸,律政司今早发了延长拘留通知。蔡启邦联合英国皇家大律师助威。律政司迫于压力不肯放手。”
沈南希和若拉拖着行李上楼。
就听见梁富荣愤怒地拍打茶几:“叼!这群鬼佬律师不过是收钱办事罢了!阿峰你同管叔讲,找人同律政司个鬼婆秘书饮茶,我记得她儿子在我们银行做贷款业务。”
梁富荣已经不想装了。
这些天他一直宣称梁家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看来这世道也并非完全的法治社会。
沈南希在楼上整理衣服,若拉气喘吁吁的说:“太太,老先生气晕过去了。”
原来是三太接到内线说,佑仔在监狱里跟人打架,满脸是血被送到羁留病房了,蔡启邦的婆婆带着一群记者冲到玛丽医院了,说要验伤取证。
梁富荣本就前段时间身体不适,听到消息更是撑不住了。
沈南希立刻想给梁泽谦打电话,却想到比利时正是深夜,便没拨出去。
她迅速下楼,准备跟着家人去医院。
全家人乱作一团。
大哥看见沈南希过来,千叮万嘱让她陪在嫂子身边,不可随意走动。
也对,周青如这才怀孕没多久,各方面都不算稳。又不像好多年前那么年轻,身体很好,总会觉得劳累、心神不宁,梁泽霆担心是正常的。
沈南希陪着大嫂回到房间,忍不住说道:“大嫂,你别太担心,阿爸身体一向硬朗,这次肯定没事的。”
周青如靠在床头,身边佣人众多,其实根本用不着沈南希照顾。
她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想必和自己一样,对公公没什么深厚感情。
陪着坐了一会儿,沈南希便离开了。
事情究竟怎么解决的沈南希不得而知。
晚上梁泽谦打电话时,依旧一如既往地淡定,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简单交代她安心待在家里,不要过问太多。
梁泽谦头很铁,坚决不打算提前回家。
不过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条,便是梁富荣躺在医院的照片。
沈南希盯着报纸头版“梁富荣心力憔悴入院,梁家内斗疑云再起”的标题,照片里公公半躺在病床上,吸氧管缠绕着脖颈,往日锐利的眼神此刻只剩浑浊。
右下角配着一行小字:“律政司深夜撤回延长拘留令,梁泽佑转至医疗监狱”。
梁家是香江几大公司之一,也是亚洲知名的企业家。
梁富荣对儿子教育严格,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最起码前三个儿子,评价都还算正面。
只是老来得子,他把自己年轻时受的苦,都化作了对小儿子的疼爱,俨然一副弥补的慈爱模样。
这些天,他坚持公事公办、积极赔偿、知法懂法、绝不姑息的态度,市民看在眼里,加上几家报纸有梁家的投资,一时间蔡家兄妹的舆论支持也没那么高了。
两天后,娱乐明星出车祸的新闻直接盖过了此事,再也无人关注蔡家兄妹的境遇。
新闻都有高点和时效性,这件事过去,以后恐怕在香江,蔡启邦的律师事业未必能走得顺。
沈南希挺佩服这种“润色细无声”的手段,简直杀人不见血。
她那点“演戏”算什么?全家人各自在公众面前展露的人设,才是真的厉害。
新闻压下去,一切恢复正常后,沈南希就正常去上学。
梁泽谦昨天就打电话会下午会回来,正好下午没课,便立刻坐上陈伯的车回到家。
本来还以为他下飞机后,一定第一时间先去看望父亲,到家后才发现根本不在半山别墅。
重新回到中环时已是下午两点,沈南希抑制不住开心的心情,上楼时全身的细胞感觉都在跳动。
轻轻的推开门,客厅空无一人,快步走到卧室和浴室,还是没有人影。
该不会出差回来就待在书房吧?
扭头一看,只见他手里拿着听装啤酒,穿着浴袍,背对着她,低头在阳台旁的桌子上看文件。
沈南希悄悄的走了过去,发现他丝毫没有发觉,手里拿着是她写的一半留学申请书。
一分钟过去了,梁泽谦还在看,一会儿低头看内容,一会儿抬头望着窗外出神,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注意力这么集中?这申请书本来就没多少字,有什么好看的?
不管了!
沈南希头抵着他悲*伤,双臂搂住他的腰,“呜咽呜咽”地哭起来。
“你骗我!说下午回来,其实中午就到家,居然没有打电话告诉我来这里。”她把脸埋进他后背,鼻音里满是委屈。
第50章 亲死了
梁泽谦任由她抱着,背脊依旧挺得笔直,没有半分回抱的意思。
沈南希演了会儿“久别重逢”的戏码,仰头偷瞄他的侧脸,鼻梁绷着惯常的冷硬线条,竟真的没什么反应。
这不应该啊!顿时心乱的一麻。
几秒钟飞速复盘这十天的表现,好像打电话时候也使劲找话题了,也天天黏黏糊糊的说“很想他”,没有玩过头把他抛之脑后呀,应该没踩雷吧?
梁泽谦忽然转过头,嘴角牵起抹极淡的笑,扬了扬手里的纸,有些质疑的口气:“你写的?”
沈南希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呢?
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出国读书呢?是不是觉得他们刚结婚就申请出国,不把他当回事,不和他商量呢?
“写着玩呢。”她声音发虚。
梁泽谦没接话,只垂眸又扫了眼纸张,长指无意识摩挲着纸页边缘。
沈南希瞅着他这副出神模样,憋了十天的情绪涌上来,猛地低头咬住他浴袍下的肩膀,闷声控诉:“你变了,见了我都没有亲我抱我了。”
怀里的人终于低笑出声,手臂顺势圈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却没做更多动作。
沈南希:“”
他这是怎么了?以为见面会做到地老天荒。
脸埋在他胸口,听着梁泽谦平稳的心跳声,反而更糊涂了,这算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
“怎么没写完?留学申请写不下去了?”他开口,点了点申请书空白的末页,“难倒在‘prestigious’上了?”
沈南希就知道他在乎这个,还在关心着出国读书这件事,立马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嘛,没跟你商量……但我真没打算自己去,你不去我就不去,死都不去那种。”
梁泽谦低叹一声,手指着申请书,说:“写错了。”
沈南希一愣,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写的申请书,果然发现“prestigious”拼成了“prestigous”,少了一个“i”。
梁泽谦淡声:“不是这个。”
他手指又指了指:“‘資優班應屆畢業生’,错了一半。”
真的太难写了!
“就……随便写写。”她低头抠着他的浴袍系带,“你不是说过,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梁泽谦没立刻回答,只垂眸看着她。
“我说过想做什么都可以?”
沈南希以为他想反悔,食指戳在他眼前:“哦,我知道了,你要反悔对吗?好,你反悔吧,我不怪你,毕竟我看得出来,你出去一趟快把我忘完了。”
她转过身倚在墙上继续说:“不过,你把我忘了,我也会忘了你,有来有回嘛,你可不要得意。”
梁泽谦的视线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眸色渐深。
说话间沈南希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这样细微的动作却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
梁泽谦俯身亲了下来。
沈南希刚想扬下巴继续呛声,后颈已被他手掌扣牢。
他吻得不算急切,舌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撬开她的牙关。
十天来悬着的心突然落了地,
她胡乱攥住他浴袍前襟,随后就感受到他另一只手紧扣在她腰间。
慢慢,手掌从后腰滑进衣摆,指腹蹭过她腰间皮肤时,不知怎么,感觉痒痒的,沈南希浑身一颤,错开他的嘴唇,仰起脖颈,眼眸死死的看着他。
这个动作让两人身体贴得更紧。
他继续贴了下来,趁机加深吻的力度,舌尖卷着她的舌尖厮磨,呼吸交缠间溢出细碎的水声。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间疯长。
梁泽谦今天很君子,即便只是穿着浴袍也没有过多做什么,只感觉过深吻得她眼尾泛红。
快要缺氧时,沈南希呜咽着推他肩膀,两人才稍稍离开半寸。
梁泽谦的手掌依旧扣着她后颈,指尖揉进她发间,不让她退开半分,低头又亲了上去。
跟打仗一样,你退我进,你撤我追。
沈南希仰着头,鼻尖蹭过他下颌的胡茬,唇间残留微苦的啤酒味渐渐淡去。
一瞬间,她有些分神。
梁泽谦舌尖猛地探入更深,顶得她喉咙发出细碎的喘息。
裙子被扯下一半,客厅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通常,梁泽谦不可能去管电话响不响,这次却不知怎么,他慢慢松开她,还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浴袍,就去接电话了。
他神色很平静,和最初刚见面时一样的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
电话里助理在简单诉说下梁富荣和家里的情况,他也只是点点头,没多评价什么。
挂完电话,梁泽谦走到卧室去选衣服,看样子要出门。
虽然沈南希脸皮很厚跟了过去,不过人家丝毫没兴趣,一副要工作对任何事没兴趣的样子,她也不能真的要缠着亲热说一些有的没的话。
或者梁泽谦出去一趟那么久,想通了,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特别喜欢她,之前天天在一起沉浸其中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沈南希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头的意思,心也凉了一半,一点都不想演戏了。
走到阳台把散落的文件整理起来,装在书架上。
梁泽谦很快穿好衣服,他慢慢走过来,摸了把她的脸,眼睛特别深邃的看着她;“我得先回家一趟,今天晚上不一定会不会回来。”
“哦。”很明显,他的意思是不需要她去。
“不开心?”
沈南希笑了两下:“没有啊,见到你我很开心。”
梁泽谦戴好手表,准备转身离开,随后还是向她解释了一句:“我心里藏着事情,所以无论脸色开心与否,对你没有意见。”
“梁生,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梁泽谦停住,半侧身:“嗯?”
“像我中学时的训导主任,”她扯出个笑,“明明气到爆,又要扮大方说我没生气,然后罚人抄校规一百遍。”
梁泽谦眉头跳了下,嘴角反而松动些许:“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要生气就大声闹啦!”沈南希踮脚扯住他领带,“说沈南希你个死女包居然自己申请留学,然后撕烂我的申请表,再把我扔上床——"
梁泽谦听后笑了下:“我没有因为你去读书而生气,你想读书我很高兴,当然不会阻挡你。”
“真的?”沈南希仔细看他的眼神,好像真的没有在意。
“真。”他轻拍了下她的脸,“我先走了。”
沈南希看着他。
然后,梁泽谦真的推开门走了。
她说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晚上等了许久,他果真没有回来。
快睡觉时,梁泽谦打来一通电话,沈南希接听的有气无力,回复得更是有气无力。
直到他简单说完晚饭吃了什么琐碎的事,沈南希忍不住打断问道:“你是不是出轨了?”
梁泽谦笑出声:“怎么可能。”
他起身去冰箱拿了瓶啤酒,打开后喝了一口,电话里的人继续说着话。
“你不承认罢了。家中如果事情很多,你就不要过来了。我明天自己打车去上学,让陈伯回去接送你吧,反正最开始嫁给你都很勉强,做你家儿媳妇真的累的要命,我一个人在这里清净的很,你每月定时打钱过来,永远都不要来啦。”
电话那头一直很沉默,沈南希听到啤酒罐被捏扁的声音,继续说着:“我睡觉了,不和讲了。”
梁泽谦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怪我,明天我赔礼道歉。”
沈南希:“你不要道歉,你没错。”
听出她赌气说话,梁泽谦继续用转移话题大法:“我买些的东西在客厅桌子上,打开没?”
“没有,不看!”
“那可惜了,Constan的手表镶钻,你戴上一定很漂亮。”
“我不要,我不戴,我不喜欢,看都不看一眼。”
梁泽谦知道她有情绪,不开心。
这样活生生的人,有趣又可爱,为什么要想一些其他的事呢?
他终于软下来,轻轻的说:“我现在开车回去。”
“不要!你不要回来,我已经睡着,上锁了。”沈南希蒙上被子说,“你要是过来,我就立刻出门去开酒店,让记者知道我们分居。”
梁泽谦在电话里低笑一声:“好啊,你锁门,我就在门口站到天亮。”
沈南希裹着被子嘴硬:“你爱站就站,感冒了别赖我!”
梁泽谦没真回来。
沈南希却以为他会回来,心里乱糟糟的,一整晚睡不着,失眠了。
她感觉自己要疯了,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一大早她顶着黑眼圈去上课。
下楼后,若拉在外面等着,一字不落的转述梁泽谦带来的话:“太太,梁先生说‘晚上回来去景记,太太无需穿得隆重,日常着重就可以’。”
日常你个鬼啊。
不过沈南希又不是真的对他有情绪、生他的气,一晚上过去,什么都想通了。
反正是来享受的,不是生闷气的,为什么要生气呢?
别人什么表情,生气开心没必要告诉她实情。
想通后,沈南希让若拉转告给梁泽谦说:“若拉,你告诉梁先生,说我下课后直接过去,让他快快过去,不然就等他啦。”
大约这句话起了作用,梁泽谦晚上吃饭时早早就到了。
下课后,她也没直接回家换衣,转了好一圈才去了景记。
幽静的落地窗旁,穿着非常得体的梁泽谦正在和服务员点餐,桌面上已经摆好两副碗筷,冰镇柠茶上浮着的柠檬片冒着气泡。
沈南希慢悠悠走了过来。
他头都没抬,看着菜单淡淡说:“迟到十三分钟,罚你喝掉我的这碗例汤。”
沈南希把书包放在隔壁椅子上,“不关我事,地铁通报声太小,我没听见。”
梁泽谦抬头看她:“你还乘地铁?”
“对啊,我想看看山上的风景。”她瞥了眼碗里的汤,“我才不要喝你的老火汤,一股子党参味。”
梁泽谦还是把汤碗推到她面前,指腹蹭过她校服领口:“今早若拉说你眼圈黑得像熊猫,补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