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把他‘痒’死就行


    沈南希没想太多,还真当梁泽谦说的“大富大贵”能应验,使劲点点头,十分单纯的说:“好,到时候我多磕几个。”


    梁泽谦听了她的话,唇边掠过一丝笑意,没再作声。


    他很快就和其他人提前离开。


    临走时两人什么都没说,连拥抱道别都省去了,大概都是尴尬恐惧症患者,完全受不了在公共场合表演新婚夫妻的亲密。


    学校的假消除,沈南希正常去上课。


    教室里,她托着腮帮子,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漫无目的地画圈。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在桌面上,照得她手腕上的银镯闪闪发光。


    英文的讲学在脑子中嗡嗡的,难得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在课堂发呆,想想小时候,想想读书时,想想生病,想想未来。


    下课后,沈南希慢悠悠地收拾课本才毕业没两年,却对教室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桌面上的涂鸦、黑板角落的粉笔灰,甚至是窗外传来的操场的喧闹声,都好像和自己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这个年代还没有电子媒体,即便全世界发达的地方之一,还是需要粉笔、书本,如同小时候那样。


    女校的大学部穿着蓝白格纹校服的女生们,总有办法可以让衣服变得更时髦,大约“淑女”这个词原本就是反人类的。


    沈南希把课本塞进帆布包,拉链拉到一半突然卡住,手指在金属扣上搓来搓去都不见松动。


    教室窗外同学围在一起说笑,声音像银铃般清脆,听得她心里发闷,索性不管包,拎起来就冲出教室。


    下一节是哲学课程。


    以前就不爱哲学,现在更不爱了。


    教授依旧全程英文教学,讲着十八十九世纪的应该女士的生活与束缚,说着塑造人心的哲学道理,她听得一知半解。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沈南希快速走出校门,司机接她时提醒:“小姐,刚才看见有个后生仔跟着你,隔了好远,我让正仔赶他走了,你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说着把他的名片递给沈南希。


    陈伯又安慰一句:“看他那样,不似坏人,但你都要小心,女校里头风言风语多。”


    沈南希闭着眼睛回顾下原主记忆,也想不出来到底谁在追求她,好像还挺多人的。


    走了一会儿,沈南希开口:“陈伯,去茶餐厅,我想吃菠萝油同冻柠茶。”


    本来想回家换衣服再出门,现在都懒得换了,下车后沈南希说道:“你先走,不用等我,吃完自己打车回家。”


    陈伯不放心,她再三保证到家打电话到别墅客厅报平安才同意。


    沈南希挑个角落位坐下,看着冻柠茶的水珠沿着杯身滑落,发着呆还在搅动着茶里的冰块。


    “小姐,你的菠萝油。”服务员放下一盘热乎的菠萝包。


    她刚要咬下去,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抬头望去,隔篱台坐住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仔,见她望过来,立刻低头喝茶。


    沈南希皱皱眉,拎起包同饮品换去里面的位置。


    茶餐厅插播着劲爆的娱乐新闻,某歌手为争夺“最佳歌手”称号,粉丝大打出手;又报道了梁泽峰与女明星夜会的消息。


    这个事情在书上看过,所有绯闻都是假的,那怕和别的女人结婚也不会做,和女主结婚前必定是处男,一定会守身如玉。


    哪像她和梁泽谦,什么都不熟当晚直接就干起来,还好几次。


    可见,梁泽谦做不了男主角,毕竟男主角那怕当皇帝在遇见女主之前都保准是处的。


    沈南希咬下一口菠萝油,酥皮簌簌落在餐巾纸上,味道很好吃,但是手上总是有油渍,好难受,下次肯定不会再来。


    在娱乐新闻的嘈杂声里,还是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视线黏在后背。


    “沈小姐?”男生不知何时走到桌前,手指捏着信封。


    还是戴眼镜的男仔,沈南希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熟悉,又好像认识,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低着头继续吃。


    他还站着不动,有些紧张的问道:“你结婚了?”


    沈南希随意“嗯”了一声,她是真的不想挑来挑去位置。


    男孩点了下头,放下手里的信封就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信封上写的是,给永远的Nancy。


    沈南希:“”


    打开后上面中英文混杂,大概意思她看明白了。


    像是男孩的回信,里面大多是劝慰沈南希好好生活,将来出国留学不再回来。


    从信中可以看出,沈南希之前的处境似乎很糟糕,心情也差到极点,才会向这个男孩倾诉苦恼。


    系统赋予她的性格是攀高枝、虚荣又爱攀比,对原著女主设计陷害,挑拨男女主感情想趁虚而入。


    即便满身缺点,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女孩,一样会有困难和烦恼和人诉说,可惜这些苦恼似乎在穿越融入脑海里时一笔带过。


    穿书之前的沈南希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喜欢梁泽峰,家境不算差,那么优渥生活环境,为什么非要攀附他呢?


    除了作者没缘由安排这种促进剧情的恶毒女配外,更重要是温怡的影响。


    沈南希回门那天和母亲聊天,大概是温怡反复洗脑陈文碧多厉害,一定会操控梁家,将来梁泽峰一定掌家做继承人。


    沈凯尔和沈迪尔两位姐姐能力突出,从小看不上她这个花瓶后妹妹,所以沈南希一直憋着气想证明自己。


    于是越行越极端。


    一切缘由不过是兄妹从小争斗,和喜欢什么人无关。


    这种人设无论是古装小说还是豪门背景都喜欢用的场景,说的好听点是九子夺嫡,说的不好听就是兄弟姐妹扯头花。


    包括梁家几兄弟之后也同样如此。


    原著沈南希长得漂亮,按道理即便同学间有钱人也很多,可惜为了压姐妹一头,普通有钱人是满足不了。


    梁泽谦这种没实权的公子看不上,以至于后续剧情是不惜想勾引有老婆的大佬来上位。


    在原主沈南希意识中,女明星都可以光明正大做小三从而挤走原配上位,她长得比明星还美,自然更加可以。


    作为恶毒女配当然不可能有明星那么幸运,结局只能是前路坎坷,红颜薄命,悲剧落幕,恶有恶报!


    沈南希收起男孩的安慰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个孩子的思想和价值观,大多是家庭塑造的,预谋的母亲,攀高枝卖女儿的父亲。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想压姐妹一头,学历又不高,只能走的更极端。还挺让人感慨的。


    吃完饭,沈南希慢悠悠走在街头,走进音像店。


    在她记忆中,音像店已经很少很少见,只有小时候偶尔听过磁带。


    店面正中间摆放的是LionelRichie的最新唱片,好在沈南希不算白痴,里奇的歌听过一些。


    她拿上耳机试听唱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黑胶唱片的音质更加身临其境。


    听完几十秒,她放下耳机。


    “小姐想看点什么碟?新到的钟美凤黑胶唱片,音质正到爆!”老板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从柜台探出头来。


    见她没反应继续说:“小姐,这张是新到限量版。”


    反正有钱,试听觉得不错的全部买了,带走了七八张。


    晚上她住在是中西区公寓楼,温怡打电话过来骂了她一顿。


    骂沈南希应该提前找中医调理下,这样月经迟来就不会耽误事了。


    沈南希一阵无语。


    温怡骂了一通又说道:“反正你这个老公有钱没权,抓住他很容易,把他‘痒’死就行。”


    沈南希:“”


    温怡:“越是不爱说话、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碰到女人就会越疯狂、越沉迷,这种人很好哄,把他哄过来,就可以把钱转移到自己名下。”


    沈南希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是梁泽谦离开这几天好像也没打电话过来,可能地方偏远不方便,八十年代估计也就镇上或者县里有电话,并且还不一定可以能打国际长途。


    周末她逛完街回到公寓,若拉抱着盒子,里面一大堆糕点,在门口等了她许久。


    见到沈南希回来,若拉连忙转述:“太太,先生明天回不来了,得后天或者大后天了。”


    沈南希算算,已经走了四天,正常明天可以回家,不过延迟几天回来这种她也没资格管,反正也不是很想他。


    “他打电话了?”


    若拉说:“是老先生打的电话,说先生在广州还有些事。”


    沈南希尝了口糕点:“好啦,那就是到礼拜一了。”


    若拉拿出一张银行卡:“太太,先生说里面还有钱,密码一样。”


    别说,真的别说,梁泽谦人还是很厚道的。


    这次不是副卡,是直接给了张银行卡,可以查询余额。


    梁泽谦对她很好,她也想对他很好。


    怎么好呢,就买了一块手表,特别贵的那种,花他的钱不心疼。


    她花他的钱买了块手表,颜色是自己挑的,很配他的气质,这怎么不算礼物?怎么不算用心?


    周日,她专门打电话给若拉,确认他还没回来,便又去看电影、吃喝玩乐了一天。


    晚上睡得正香,床头电话突然疯狂响起,吓得她一头冷汗。


    “睡了吗?”许久未闻的梁泽谦的声音传来,比平时温柔许多。


    沈南希看了眼闹钟,凌晨四点,心里骂他一百遍,大佬,您这是要做什么?


    她迷迷糊糊咿呀哼唧几声不想说话,梁泽谦自顾自讲:“我下午就到,你是不是下午没课?”


    沈南希“嗯”了一声,接着握着电话睡了过去。


    朝早起身,发现居然通话了十多分钟。明明就说了两句话,他该不会听着呼吸挂断的吧?


    本来还没有什么感觉,上午上课时,忽然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拿起准备送给梁泽谦的礼盒,看了又看,越看越喜欢。


    中午司机来接她的时候,沈南希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紧张得不行。


    这算小别胜新婚吗?


    明明不在的时候自己开心的不得了,怎么几天不见面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感觉!


    直到回到家发现梁泽谦还没回来,她才稍微舒心了一些。


    梁家所有人除了她都去祭祖了,包括大哥家的两个孩子。


    怪不得梁泽谦会不开心,明明已经结婚了,却因为封建迷信不能带老婆一起去。


    她坐在客厅里随意翻看报纸,若拉端来咖啡,在旁边念叨些琐事。


    沈南希知道这是梁泽谦的意思,怕她孤单,便笑着说:“若拉,你的中文进步不少啊?”


    若拉尴尬地红了脸:“学了很多。”


    “你妈妈平时不说中文吗?”


    若拉摇了摇头,两人正准备继续说话,这时听见别墅的开门声。


    沈南希立刻放下报纸猛地起身,连忙穿好鞋子,透过落地窗,四五辆豪车整齐停靠,她一眼便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先生回来了!”若拉惊喜地喊道。


    沈南希顾不上回应,径直往门口跑去。


    梁泽谦利落地推门下车,一身笔挺西装裹着风尘,眉眼间掩着几分疲惫。想必这些天他累坏了。


    两人在门厅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沈南希直接跑过去,梁泽谦大概看出来她要跳在自己身上或者更近一步动作,立刻说:“打招呼。”


    沈南希即刻收住热情,深深望他一眼,走到前车甜甜的叫声“爸*爸,三太。”


    又见梁泽霆和周青如下车,补了声:“大哥,大嫂。”


    梁富荣下车时满脸倦意,挥挥手道:“各自休息啦。”


    待众人散开,沈南希才退回梁泽谦面前,双臂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


    听到一声咳嗽,她慌忙松开,梁泽峰不知何时站在一旁,沈南希轻轻叫了一声“二哥。”


    他点了下头,一脸狐疑的看着两位夫妻,随后才慢悠悠走进屋。


    沈南希拉着梁泽谦的手,笑盈盈的问道:“梁生,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呀?”


    “你猜。”


    她撇撇嘴:“看到你见我一点惊喜都没有,那肯定没有,好失望,还给你买了礼物。”


    “什么礼物?”


    沈南希拉着他进了客厅,拿到小提袋,“手表啊。”


    说着就解开包装,戴在他手上,拍着巴掌说:“好帅气,好英俊,好适合你呀。”


    三太路过,见状笑道:“老三,你老婆还真会做人,知道你没权没势,就只会哄你开心。”


    沈南希这就非常不开心了:“三太,梁生的优点数不胜数,你最清楚不过,单说一条,读书就强过佑仔,而且魅力四射强过一大批人。”她紧紧搂住梁泽谦的手臂,“对吧,老公?”


    梁泽谦大概还没习惯老婆这样,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任淑珍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却被梁泽谦骤然冷下来的眼神慑住。


    他双手插西裤兜,背脊挺得笔直,面上毫无表情,面无表情的双眼像淬了毒的刀。


    三太居然瞬间不再说话。


    看来俗话是对是,不要欺负老实人。


    沈南希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默默松开手。


    见她松手,梁泽谦问道:“怎么了?我又不吃人。”


    “是不吃人,也不像有佛像的人,老祖宗是不是没传授你东西?”


    “有。”他按着电梯,“很多。”


    本来想着两个人见面会小别胜新婚,久别重逢会一番甜蜜,可电梯里发现梁泽谦都没什么热情,沈南希满心期待瞬间凉了半截。


    两人在电梯里相对无言,直到快进房间时,她突然被梁泽谦一把推进门。


    直到进了房间,她突然被他一把推进门,压抑的热情瞬间爆发。


    他将她抵在门上,双手急切地在她身上游走,哪里都要摸。


    她看不到此刻的他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像一头饿狼见到食物一样,平时一副高高在上人淡如菊悄无声息,此刻气息粗重的吓人。


    第22章 等你回来,有惊喜‘相赠’


    领口与胸前被吻遍时,沈南希好几次想开口,别费力了,月经还没结束,却总被他灼热的气息堵回去。


    梁泽谦埋首在她颈窝,全然不顾及什么细菌感染,掌心紧扣着她的腰在沙发上辗转磨蹭。


    她被磨得脸颊绯红,终于趁他换气时推开他的肩膀,气息紊乱:“梁生,你不要癫了,我……我月经还没走呢!”


    讲完这句,梁泽谦眼睛看了她一眼,大义凛然的说:“我不在意这个。”


    好吧,是她多想了,不过月经差不多没了,不过学过生物都知道即便当天没了也容易滋生病,还是不要做为好。


    他一会儿才松开手。


    沈南希整理着弄皱的衫领,仔细看着他的脸,怎么刚才见面一点没露出来,现在竟然能表现的这么热情。


    她看他出神,索性起身坐在他腿上,搂住他的脖子。


    四目相对,好像这种亲密的做戏有点过头,正不知道说什么。


    他开口问:“想我没?”


    沈南希顺水推舟,语气夸张:“这几天真是想你想得发疯,每天盼望你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好寂寞好可怕,呜呜呜。”


    其实这几日她逛音像店、吃茶餐厅,自在得恨不得原地转圈。


    简直爽的要死!


    梁泽谦的眼神从玩味转为深沉,突然再次将她压进沙发,身体贴得严丝合缝。


    他吻遍她的眉骨、耳垂、下颌线,却始终避开嘴唇。


    这个人真奇怪,即使脸上难掩喜欢,抵着头亲好多地方,就是不肯亲嘴。


    算了,爱亲不亲,沈南希懒得深究,反正对他而言,此刻或许只是欲望驱使的本能。


    闹了许久,沈南希坐起来扣上胸衣,故意板着脸:“你们全家都去祭祖了,就差我一个,感觉没人在意我。”


    大概这件事真的有点刺痛他,梁泽谦垂眸望着地毯纹路,良久才低声道:“我同爸爸讲许久,他都是不同意,没有先例,很怕冲撞祖宗。”


    看他这副模样,沈南希忽然有些不忍,轻松的语气说:“没关系的,反正封建迷信几千年,又不是说改就可以改,和你没关系。”


    她这样说,梁泽谦更愧疚:“这些事确实改变不了,不过我应该提前问的,考虑不周,是我的不对。”


    这个在国外读了大学的男人,骨子里仍把祭祖入谱看得比天还重。沈南希现实生活都不跟父亲姓氏了,没有老家一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回去,死了也不想去祭拜,更别说什么谱不谱,根本无所谓的事。


    要是梁泽谦知道这些,估计会怀疑世界吧,这二十四孝好男人怎么都想不通了。


    一时间,沈南希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坐在一旁。


    梁泽谦有些出神,沉默间忽然抬头,眼神认真:“你同意我去争抢吗?”


    “什么?”沈南希瞬间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下,生怕他要卷入家族权斗


    不是,大哥,月经不能拜祖就不拜呗,刺激这么大吗?您千万别是后期的恶毒男反派啊。


    她还想过几天好日子,美男,活好,有钱,事少。


    梁泽谦:“争一些我该得到的。”


    沈南希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不行,别别别,千万别,你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爱好什么做什么,我们又不缺房不缺钱,你明明没有兴趣为什么要管更多的事呢?大哥大姐当家后不会亏待你的,梁泽峰也不会。”


    梁泽谦看她反应很激烈,低笑出声:“想什么呢?我是说明年单独带你去祭祖。”


    她长舒一口气,故意说道:“其实祖宗见不见都无所谓的,反正我们已经是法律夫妻了。再说,你不是一直跟我做戏么?再说,你不是一直当这婚姻是‘做戏’吗?,你不喜欢我祖宗更不喜欢了,何苦惹他们生气呢?”


    梁泽谦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他起身准备换衣服,那套笔挺的西装经刚才一番折腾,早已皱得不成样子,恐怕短期内穿不了。


    他取下腕表时,一边脱衣服一边扭头问她:“一起洗?”


    沈南希脸颊微红,起身走到他跟前,伸手解着自己校服衬衫的纽扣,脸贴到他胸前娇嗔:“那哥哥可不许再像刚才那样‘硬邦邦’地抵着我哦。”


    “”


    梁泽谦喉结滚动,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独自进了浴室。


    他到底现在还是不能像她那样,能做到说任何话都无所顾忌。


    沈南希看着他离开,在背后笑个不停,伸手追过去,倚在浴室门口怯生生的说:“你怎么不说话了呢?是不是真的抵着就舒服呢?”


    梁泽谦脱完衣服裹着浴巾走到门口打开,看着眉眼故意流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里面拖。


    吓得沈南希赶快说:“我错了,呜呜呜呜,不可以,不能,不要,不行。”


    花洒喷出的热水劈头盖脸浇下,沈南希的校服衬衫瞬间被烫得贴在身上,白色棉布下微微凸起。


    “怕没?”他扔掉喷头,看着她睫毛上的水珠往下滴。


    沈南希被水呛得咳嗽两声,却在他掌心揉动时,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呻吟,“你欺负人。”


    梁泽谦满脸无辜:“我怎么欺负你了?”


    “强人所难。”


    “我不会强人所难。”


    说着梁泽谦浴巾裹住她推出了浴室。


    关上门后他说一句:“擦完还我。”


    为了维持君子风度,梁泽谦洗完澡穿着烟灰色真丝睡袍走到了书房,拿起一本英文书,还是天体物理,一个人看了许久。


    台灯在书页上投下暖黄的光晕,方程式与星系图谱停留了四十分钟,一动没动。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过分了,欺负一个小姑娘,毕竟拖人家进来喷水强制蹂躏是一件极为不道德的事,尽管她张牙舞爪说话不动脑子,这也不是欺负的理由。


    所以直到沈南希睡着才轻手轻脚地回去。


    沈南希难得睡个好觉。朦胧中感觉身侧没有了熟悉的体温,揉着惺忪睡眼起身,就见梳妆台上摆着张字条,梁泽谦的字迹遒劲有力:「有事外出,晚宿中西区。」


    她随手将字条塞进抽屉,边刷牙边嘟囔:“神神秘秘的。”


    下楼吃早餐时,三太任淑珍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见到沈南希就笑:“老三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新官上任连陪老婆吃早饭的空都没了?”


    沈南希搞不懂她天天阴阳怪气梁泽谦干什么,可能人的交流方式就是这样,微微笑没有说话。


    沈南希舀了口燕窝粥,轻轻尝了一口,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说:“谢谢三太关心,结婚了也未必天天黏在一起呀,长大当然要各自工作了,只要晚上回到家增进感情就好呢。”


    任淑珍笑着感叹道:“木头桩子能懂什么情趣?你看佑仔身边多少女伴围着,哪像他整天抱着书,怕是连逗人开心都不会。”


    沈南希也是服了。


    “三太这话可新鲜,”沈南希放下勺子,笑得狡黠,“读书人的情趣如古董字画,得慢慢品。不能像佑仔那样盯着‘女伴’的数量,书读得多,“门道”自然也多些,何况Edward年轻体健,可不是鸡仔能比的,对了三太,你看佑仔几个哥哥都那么爱健身,他怎么不早起跑步练肌肉呢?十七八岁的年龄,也不小了。”


    沈南希先露出特别满意的表情,再关心孩子。


    “真不知羞耻。”任淑珍不屑一顾,“一板一眼比读书时课本还无趣。”


    “三太~”沈南希立刻婉转的说道,“你知道我年纪小不懂事,你这样在我面前提梁泽谦,我要怎么回答嘛。总不能附和你!况且Edwin真的像本没拆封的精装书,外头瞧着规矩板正,里头藏着的东西,可比那些四处招摇的‘畅销书’精彩多了。”


    眼看话题要跑偏,她适时收住话头,恰好梁富荣从楼梯走来。


    任淑珍脸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攥着报纸,不知是气的还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片子那么能讲,看到梁富荣走了过来。


    连忙起身,笑着说道:“老三媳妇这张嘴厉害得很,该让他好好管教。”


    梁富荣摆摆手,羊毛开衫随动作滑落肩头::“这有可什么管教的?阿谦性子闷,有个活络媳妇正好,总比整天不吭声强。我看挺好。”


    沈南希抓起书包笑得灿烂:“爸爸说的太对了,我也这么认为呢,谢谢您的夸奖,”


    临走前还冲任淑珍晃了晃手,脚踩在大理石上,一路都是轻快的调子。


    今天嘴上没吃亏,高兴坏了。


    路上沈南希想起梁泽谦的好,道德标准比较高,一点小事都记得很清楚,昨夜为了哄她,连半夜渴了喝水,他递水杯时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殷勤,生怕因为不能去祭拜耍脾气。


    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他不要贴着自己就躲开。


    使唤人的感觉,真的爽。


    祭祖后梁富荣偶感风寒,全家上下熬了几日雪梨姜汤。


    他生病全家人都要表现出很关心很在乎的样子,还是乖乖回家照顾。


    沈南希是唯一健康人,为避感染独居中西区公寓。


    若拉晚上专门开车送晚餐,豉汁蒸排骨还有肠粉谜团,站在一旁等着沈南希做评价。


    她咬下第一口豉汁蒸排骨时,眼睛瞬间亮了:“好吃好吃啊!真是没想到你有这手艺。”


    若拉笑着解释:“太太,这不是我做的,是先生让家里厨师准备的。”


    沈南希知道梁泽谦在照顾父亲的同时还惦记着自己,便写了一张纸条,她可不像他那样只有简单几个字,写了一大堆。


    “今日若拉送饭,一闻到豉汁香便知是你心意。排骨蒸得脱骨入味,连骨髓都浸着酱汁。这几日照顾阿爸辛苦,务必按时吃饭,别累坏了胃。等你回来,有惊喜‘相赠’。”


    梁泽谦在客厅同父亲兄弟谈话时拆开纸条,指腹反复摩挲着“惊喜”二字。


    第23章 小别胜新婚


    至于惊喜什么沈南希还没想好。


    晚上通电话时明显感觉他不对劲,至于怎么不对劲也说不清楚,沈南希一个劲的嘱托他代自己向公公问好,说什么都要教的清楚。


    梁泽谦只“嗯”“啊”不说话,很快挂断。


    她照常上课,一个人很自在。


    第二天下午没课,大学食堂的饭菜还算可口。


    沈南希在学校吃完午饭才回家,这次没叫司机接送,而是挤上了双层巴士,吹着风,天气不冷不热,真的好惬意。


    在楼下买了一块蛋糕上了楼,拿出钥开门换鞋,抬头居然看见梁泽谦正从冰箱里拿出水喝,两人都对彼此这个时间点在家感到意外。


    沈南希眼睛都直了,笔挺的西装,歪斜的领带滑落至锁骨,显然也是刚结束工作,她特别开心的说:“你怎么这时候回来啦?刚才还在想你,太好了。”


    话音未落,脚踝还悬在脱鞋的动作里,就被他快步走来打横抱起,两人直接滚到沙发上。


    校服裙摆扬起,露出安全裤边缘的蕾丝花边。


    久别后的亲昵让她微微不适,灼热的呼吸喷在耳畔,心跳瞬间加速,第一次感受到心怦怦跳。


    她偏头躲开男人落在脖颈的啃噬,手指无意识揪住他的领带。


    梁泽谦的胳膊压住她乱弹的腿,往日的温柔被某种迫切取代。


    她猝不及防地倒吸一口气。


    看着梁泽谦的领带还端正地系在衬衫领口,自己穿着整齐的校服,若是外人看来估计是压着打闹嬉戏,却不知已缠在一起。


    她没来得及脱掉挂在脚尖的鞋子随着动作一晃一晃,随着她无意识的挣动摇摇欲坠。


    “胀你是不是想戳死我。”话音未落就变成一声呜咽,她头抵在他肩上,睫毛颤得厉害,眼泪盈满。


    腰带扣贴着她的腿侧,西装面料摩挲着膝窝,浑身发烫。


    梁泽谦忽然把她翻过来,让她把脸埋进沙发靠枕里,就像新婚夜那样。领口的蝴蝶结垂落下来,一晃一晃扫过两人交叠的手背。


    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她慌乱去抓扶手,却被带着往前一滑。


    动了一下就压的更紧。


    沈南希渐渐摸索出求饶的方法,一开始咬他手臂,拍打胳膊只会刺激他。正对他时,便连哭带嗲在他耳边讲下些甜言蜜语,他才停下动作……


    她忍不住怀疑,他这头牛一样的精力,究竟能持续多久?怕是歇一歇又能无休止地继续。


    此时沈南希的校服扣子已全部崩掉,她咬在他胸口,刚做的指甲掐进他后背,报仇一样抓出红痕,这样才算扯平。


    看着他躺在沙发旁闭眼微微喘息,身上只剩一件白衬衫,劲瘦的腰身若隐若现,沈南希不自觉地伸手摸去,手指轻轻抚摸,结实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手感倒是挺好。


    虽然刚才在激烈中摸了很久,却远不如此刻能细细感受。


    手慢慢往下移,她却不敢看连忙闭上眼睛,那黑乎乎的模样有点吓人。


    “手不老实。”他嗓音沙哑,却没有躲开她作乱的手指,“这么闲情逸致刚才喊什么?”


    两人并排躺在不算窄的沙发上,仍需侧着身,沈南希把腿随意搭在他腰上,“摸一下不行吗?”


    “刚才是做戏?”梁泽谦阖着的睫毛轻颤,喉结滚动着吞下一声闷哼。


    还在意这个呢,沈南希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回答:“没有演。谁身体里无缘无故戳进东西,一时还好,一直动来动去谁都受不了。”


    梁泽谦不语。


    两人贴得太紧,可能太热,她看到他精壮的腰肢覆着薄汗,随呼吸轻轻起伏。


    真的好性感!


    沈南希抬身脱掉校服,扣上凌乱的胸衣,再次靠在他身上,轻声说:“真没有,不骗你,刚才感觉要撞破肚子有点害怕。”


    “”梁泽谦闻言沉默。


    这个女人总是这么口无遮拦。


    沈南希摸到一只沙发凹陷处散落着珍珠纽扣,仔细看了看说道:“你一会儿打电话让裁缝来取衣服,把扣子缝上,明天还要穿。”


    “就一套?”


    沈南希说:“两套,那一件在家里,我不想回去。”


    梁泽谦手摸着她的脸,“我让佣人送来。”


    她埋在他胸口,感觉他手臂没有松开的意思,挣脱一下:“我想冲凉。”


    “不用。”


    “我是说我要洗。”


    他依旧闭着眼:“晚上一起洗。”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呢。”


    “害羞?”


    沈南希说道:“不是,就觉得有点别扭。我不喜欢男人的身体,硬硬的很搁人,而且还有点恐怖,不太美观。”


    梁泽谦睁开眼睛看了她一下,又闭上,浅浅笑了下。


    沈南希终于知道梁泽谦说的晚上一起是什么意思了。


    刚起身想找新衣服换上,被他抱坐在腿上。


    沈南希双腿挎在他腿上背着沙发,背被他挤得快要陷进去,冲击力太大,头被迫仰着。


    思想混乱中,她忽然想到现实生活。


    刚上大学时,她从海边小镇来到大城市,对一切繁华都感到新奇。


    大学校园的所有都让她感到震撼,那种说不出的见世面的感觉,尤其好几座餐厅,一排排窗口,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把这里的饭菜吃一遍。


    晚上从图书馆回到宿舍,路过湖边的树林,会走到高大的梧桐树大道,很多很多的情侣在梧桐树下光明正大的亲吻,隐秘处还能听到男生女生轻微的喘息声。


    那时候,她也曾幻想和帅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没想到刚进大学校园没多久就生了病。


    沈南希想,这辈子都没机会感受和人亲吻、恋爱甚至男欢女爱的感觉。


    她如此热爱这个世界,却不得不接受生命即将结束的事实,更不想重病没有明显之前为了体会这些,去欺骗一个人。


    没吃够美食,没玩够风景,没挣到钱买漂亮房子、有更多的朋友,交男朋友,一切都没体会,就要戛然而止。


    心有不甘,很长一段时间郁郁寡欢。


    好在在这个虚拟的世界,她体会到重新校园读书没有任何顾忌的快乐,和男人亲密的感官刺激,何况他技术这么好,照顾自己的反应,感觉那怕死了也很值了。


    正想着要感激他,却感觉到双腿外一阵颤栗,男人在高度兴奋用力时,原来真的会颤抖。


    沈南希软弱的依偎在他身上,这次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皮都快睁不开。


    被抱到床上后,朦胧中感觉有人擦拭身体,随后便睡着了。


    再睁眼时,天已全黑,卧室关着灯,窗外霓虹灯有些刺眼,她软趴趴贴在枕头上,一点都不想起床。


    “醒了?”梁泽谦的声音突然从房门口传来,他穿件松垮垮的浴袍,头发像是刚洗过湿漉漉的,手上端着托盘走近,“饮碗糖水,润下喉。”


    她裹着毯子躺着不说话。


    “发什么呆。”他坐床边,“我担心你喉咙哑。”


    “还不是因为你。”


    梁泽谦的目光飘向窗外,脸颊似乎有些发红,随后说道:“快喝,不够我再煮。”


    沈南希笑出声,接过抿了一口,把碗重重放在床头柜上,搂住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梁泽谦,你是不是好得意呀?”


    “你说得意,我就得意。”


    “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南希低头看他的脸,台灯的光线昏暗,衬得他格外温柔。其实这些天她很少撒娇,一直保持着客气,只是感觉他因祭祖的事愧疚,才敢如此大胆地问敏感问题。


    梁泽谦沉默着,沈南希也不气恼,慢慢从他腿上移到床上,转移话题:“我晚上还想吃豆豉排骨,还能吃到吗?”


    “可以。”他起身拿起电话,拨通号码,“不过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等吗?”


    沈南希点点头。


    她的脸不知道为何从在沙发上就红彤彤的,嘴唇红润的滴出水来,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通知完厨师,梁泽谦走了出去。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直到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拉开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沈南希躺在床上十分懊恼,刚才玩过头说了一句玩笑话,弄得好尴尬呀,忍不住拍了下嘴唇,这张嘴真多余!


    她本以为梁泽谦会让家里厨师做再送过来,没想到是直接打电话到餐厅预定。


    送餐很快,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沈南希洗完澡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到客厅坐下来,默默的啃食着。


    东西真的好吃,暂时所有的尴尬先抛之脑后。


    梁泽谦坐在阳台上靠椅上,窗户敞开着,抽着烟,吹着风看着书,意识到一双眼睛看着他,不抬头就问道:“你看什么?”


    沈南希:“家里就我们两个,不看你看谁?”


    她说的很有道理,梁泽谦竟然无话可说。


    沈南希继续说:“不让看就算了,做的时候也不让看,只会不停的揉我的屁——butt,现在吃饭还不让看。以后你也别看我了,更不要晚上不睡觉盯着我看,我是淑女学院毕业的,一样会害羞尴尬的好不好。”


    梁泽谦无奈:“我才讲一句。”


    “讲一句都可以激死人,我当然要讲多几句反驳才过瘾!”


    梁泽谦放下书,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走过去,拎走她碗里啃了一半的排骨,“吃太多,喉咙会不会痛?”


    沈南希伸手要抢走,他拿到一边,她仰着头看他:“吃这个怎么会痛?当然不会,你有没有常识?还是名校高材生,这些需要我教?”


    见他不说话,她继续:“不过,为什么每次做时你都不肯让我看见你样子?是不是怕我见到你的表情笑你?告诉你不会的,我早就偷偷看完了,不丑,充其量不算美观。”


    “”梁泽谦身子僵了僵,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哪有人像你这样不知羞,什么话都敢说。”


    “怎么不知羞了?我很文明用语的,不文明的还英文代替。再说我们可是合法夫妻,说些又没什么。”


    梁泽谦轻叹一声,声音闷闷传出来:“随你”


    沈南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我就喜欢你着急忙慌,平时整天西装革履、一本正经,以为你没有七情六欲,实际是大黄牛。”


    “粗俗。”


    “哪粗俗啦?”沈南希不服气地说道,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告诉我,你刚才有没有生气?是不是我调侃你喜欢我生气了?”


    梁泽谦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沈南希以为他又要回避话题的时候,他捏着她的脸,说:“我生气不是这样,很可怕的。”


    沈南希趁热打铁,趁着现在还兴致高昂立刻说道:“那你别再为祭祖的事难过了,我真的不在意,夫妻是我们自己的事,不用祖宗认可……”


    梁泽谦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记着这事,都过去好几天了。


    “之前是难过,现在还好。”


    沈南希生怕他情绪反复,立刻兴奋地说:“太好啦!晚上继续好不好?”


    梁泽谦有些为难:“你明天上午有课吗?”


    沈南希:“有啊,不是周末当然要上课,让司机来接我不就好了,这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很勉强的说:“好吧。”


    “那你把剩下的排骨放冰箱,我先去睡觉,醒来饿了再吃。”


    梁泽谦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端着排骨放进冰箱。


    沈南希兴奋地去刷牙洗澡,准备睡个好觉。


    裹着浴巾找睡衣时,她发现床头柜上有个丝绒礼盒,打开是一对漂亮的耳环。


    鸽血红宝石垂坠,碎钻镶边,末端是祖母绿,特别大气贵重,就是不知道自己戴上适不适合。


    知道是梁泽谦带来的礼物,沈南希就很不客气立刻戴上。


    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确实衬托的更明艳动人。


    她故意走到他旁边,炫耀的问:“漂亮吗?”


    梁泽谦抬眼:“嗯。”


    “有多漂亮?”沈南希坐在床边追问,“是耳环漂亮,还是我漂亮?”


    第24章 “晚上随你。”


    梁泽谦抬眸,没有犹豫地回答:“你漂亮。”


    “看,我就说吧,你就是看重外表的人。”


    “”他想了想说:“漂亮的很多,没你有趣,”


    沈南希跳到床上搂着他亲了一口:“嘴好甜!”


    说在就歪在了他身上。


    她真的全身酸软,整个下午都在运动了,到底不吃饭真的很难受。几块排骨下来才让虚脱的身体缓过劲,躺在床上总算没让肚子“咕噜”作响。


    现在全身都是舒服,躺在他旁边,有一句没一句搭话,很快便睡着了。


    梁泽谦看着沈南希睡得香甜,呼吸均匀,脸颊白里透红,真的漂亮的不行。


    他的心像被猫爪轻挠,鬼使神差地凑近。


    她睡觉很老实,起初毫无反应,直到他动作稍大,才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直到温热的气息落在特殊位置,越来越重。


    沈南希皱了皱鼻头,含糊嘟囔:“我我不要。”


    然后就没了动静,房间安安静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半梦半醒间几声轻呼,双手本能地揪住他的头发,仰起头撞在床头软垫,脖颈绷到笔直,眼角渗出细碎泪光,明明想睡觉又在睡梦中拉着他不放手,又委屈又勾人。


    还是在床上舒服些,可以偷懒。


    睡觉时耳环忘了摘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耳朵上就剩下一只,最后晃的全掉了。


    他一定是睁着眼睛观察自己的表情,忍不住又要得意了。


    早上闹钟响时,梁泽谦还没起。


    沈南希磨磨蹭蹭睁开眼,已是七点多,好不容易撑着身子起来,不忘掐了一下他的腰:“你昨日是要整死我吗?”


    他闭着眼睛伸出长臂捏了下她的脸,拉了下被子继续睡觉。


    沈南希气不打一处来,冲凉、刷牙、穿好校服后仍未消气,下半夜本可以睡个安稳觉,却被他搅得心神不宁。


    她拿着包走到床头轻轻打了一下,“狗舌头,哼!”


    梁泽谦被这声娇嗔撩得睫毛微微颤动,即便还闭着眼,手臂却像装了雷达般精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床上拽。


    沈南希使尽全力甩开他的手腕,拔腿往门外跑,还听见他在身后笑:“口是心非。”


    在门口她不忘回头说:“大黄牛!”


    接着关上门迅速按电梯键,生怕他起床追回来。


    楼下,若拉提着保温饭盒和司机已经等她,见沈南希匆匆跑下,脸颊泛红,走过去说:“太太,先生说你今天肯定来不及吃早餐,让我带了双份。”


    一份给她,一份肯定要送上楼。


    沈南希“哼”了一声,说:“你告诉你们少爷,我今天早上不吃了,中午也不回来了。”


    若拉为难的说:“先生昨天打电话专门让给我交给你的。”


    沈南希不想让她为难,还是接过了。


    在车上打开盒子,是三明治和果汁,她尝了下,口味特别一般。


    他们家注重“养生”不注重味道,梁富荣如果知道她天天在外面吃饭,估计要生气了。


    女校教育和港大学的一切课程很不一样。


    别的大学都学金融、证券、数学、创业、哲学等,他们学校一般都是文学、哲学、艺术、经济理论、保险等等。


    沈南希现实生活中英文还算可以,不过这种全英文教学还是有点吃力,读写还好,毕竟原主英文水平也很高。


    就是写中文题材时,不自觉朝着简体靠,硬着改变下笔的时候还是会出现简化。


    她第一次体验全女生的校园环境,同学多是家境优渥的姑娘,挺不一样的感受的。


    但无论男女,青春期的悸动都与几十年后的大学生无异,每次很多名校的男生会来打篮球、打网球甚至其他运动,一样会为喜欢的人尖叫,也会大胆表白。


    更让她心动的是这里便捷的升学通道,只要面试通过,QS前50的名校几乎任她挑选,除了学费高昂些,堪称一条通往世界学府的捷径。


    这世界本就参差不齐,最好的捷径从来只向特定人群敞开。


    沈南希知道自己没机会,攻略不成男主,随时可能被系统强制回归现实。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沉迷于悲伤情绪的人,现在的生活很好了,很快心了,何必奢求更多呢?


    上午下课后,梁泽谦竟专程来学校看她,真是第一次破天荒的示好,看来昨天他是满意了,爽快了。


    恰逢小雨,看见沈南希出来便走到廊厅撑着伞绅士地迎上来。


    沈南希是看不得周围同学任何一点诧异的眼光,梁泽谦虽然年轻到底看上去还是比沈南希年长一点,搞得好像不正当关系一样。


    沈南希:“这是我老公哦,受法律保护那种。”


    受法律保护的老公打着伞:“”


    被她“官宣”的男人撑着伞,沉默片刻,眼底漾起笑意。


    上车后,梁泽谦递过毛巾。


    沈南希扣实安全带:“不用啦,我根本没淋上。”


    他发动车子,轻声问:“还紧张这些?”


    “那当然,”她撇嘴,“你不知道靓女长大要经受多少挫折。”


    “多少?被追的烦扰吗?”


    “那不是。”


    沈南希生病之前那是长得讨人喜欢,朝气蓬勃,眼睛明亮又透着机灵。


    即便和外婆生活没有父母,成绩优异还会说话,一直以来老师偏爱,学校没事就来家访,送一些日用品。


    上初中后,出落得高挑标致,不少男生打她主意,老师校长再偏爱,没有家人撑腰,还是*被社会黄毛高年级同学骚扰。


    能安稳度过十八岁,全靠她那个表哥。


    沈南希与父亲关系疏离,但姑姑家没有女儿有两个儿子,对她还算疼爱,春节总会多给一些压岁钱。


    那个如今已坐牢的表哥,当年是远近闻名的“古惑仔”,长得就犯罪分子模样,凶巴巴的,高中被学校退学。


    表哥大她三四岁,她上初中时,他的“威名”仍在。不知谁传他们是兄妹,从此再没人敢惹她、追她。


    到了高中,一定程度环境筛掉大部分干扰,麻烦仅限于校园内,不过大家都是为了读书没什么过分举动。


    高中心思敏感,少男少女情感迸发,依然出现不少造谣。


    算了,懒得提了。


    她早已去大城市读书,何必在意那些困在小镇、求而不得便造谣的人?


    可惜,当年的她心气那么高,前途光明,拖着病体上课,学习开始吃力,精力不能集中,延毕、保研失败,等着上天随时到来的审判。


    想着不禁伤感起来。


    梁泽谦说:“我知道你的艰辛,不必述说。”


    沈南希侧身看着他的脸,笑着问:“你知道什么呢?大姐二姐欺负我?”


    “不说这个。你想吃什么?”


    沈南希回神一笑:“雨这么大,要不要停下来等一等?感觉好危险。”


    梁泽谦:“会塞车。想吃什么,可以预定。”


    沈南希想了想,纸媒的年代很多餐厅都会登报排序,便拿起车里的报纸翻阅起来。


    雨越下越大,梁泽谦却将车开到商场的露天停车场,在香江这种停车位又难找又贵。


    雨点密集地拍打车窗,他突然将座椅调低,一把将沈南希拉到自己身上。


    "喂!你做什么啊?"沈南希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趴在他的胸口。


    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探入校服下摆:“你说呢?”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沈南希耳根发烫:“发神经吗?而且这是街边啊。”


    “玻璃是单面镜,无人会见到。”


    雨水模糊了车窗,即便前方是墙体,她仍觉得不安。


    校服纽扣已被解开两颗,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背心。


    沈南希想挣扎,却被他搂的更紧。


    梁泽谦嘴唇亲在她锁骨上,说:“今朝见到你着校服那样,我就想做。”


    “”沈南希简直倒抽一口气,感觉到他的手已经在解开她的拉链。


    不过根据沈南希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在这种地方做过分的事,一定受了什么刺激。


    “梁泽谦,你不是大黄牛,我是。”沈南希搂着他说,“我是天底下最坏的女人,是我勾引你的,昨天晚上不是你的错。”


    梁泽谦扯开自己的领带,头埋在她胸口,果然没再动。


    声音低沉呓语说:“下午请假,说你月事痛。”


    “我刚过月事。”沈南希长发被揉的散开,也一样紧紧搂着他。


    雨声中夹杂着微微喘息。


    沈南希的指甲掐住他的肩膀,“你是狗吗?不要那么用力咬”


    “好吧,你不是狗,昨晚没舔我,我睡着感觉错了。癫够没?我不想和你吃饭了,快送我回学校!”


    梁泽谦:“现在停下,我会死。”


    沈南希:“”


    只能哄着他不要胡来,这里好歹离学校很近,被同学看到多丢人。


    沈南希:“是不是在宅地祭祖时每天都想到我?”


    他还是这样,过去那么久了还在记这件事,昨天不是劝了吗?心结应该解开了。


    怎么这个男人那么小心眼?


    或许是一开始准备祭祖时,事事都算上了她的份,却突然被禁止前往,气到现在。


    哎,真没想到他是这么心思重的人,这种事有什么好在意的?


    如果知道沈南希不过是为了过一段虚拟快乐的生活,他是不是要气死呢?


    想想挺可怕的。


    渐渐,车内安静下来。


    梁泽谦松开手,细心地帮她整理好衣衫,扣上领口的扣子。


    沈南希气息未平:“下次不准再这么疯,咬得好痛。”


    梁泽谦恢复淡然,没有说话。


    伤心是难免的。


    梁泽谦从小和梁泽峰年纪相仿,却因母亲陈文碧与梁富荣的感情纠葛,兄弟俩都不受父亲待见。


    原书男主梁泽峰至少有母亲疼爱,即便陈文碧强势,也始终以他的利益为重。


    梁泽谦完全是散养状态,母亲对他疏于关心,家里其他人也对他态度很一般,儿女太多总会有人缺乏被宠爱,是被冷落那个。


    大姐不过比他大五岁,自顾不暇,根本无力照拂他。他仿佛永远是被忽视、被遗忘的那个。


    或许正因中学时成绩始终拔尖,又不爱惹事,生活太过安静,性格也显得模糊,梁富荣才对他稍微上了心,一直要求他学法律或医学。


    是啊,家里有大姐、大哥,还有从小能力突出的二哥,哪里轮得到他这个第四位继承人?


    最好是从政或学医,谋个体面对家族有用的工作。


    不过梁泽谦面上不说话,人却叛逆,选专业时绕过父亲直接出国,压根不停他学什么法律和医学,一心爱着物理,任梁富荣电话打骂三个小时都一言不发。


    之后日子对他更加散养了。


    这次是父亲第一次让他主持这么重大的祭祖活动。


    梁泽谦无论性格还是习惯,都本能地追求极致。这个妻子,当初和他结婚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目前相处甚欢。


    他在沈南希身上投射出从前从未肯付出的情感,哪怕那情感尚显微薄,至少此刻,法律上他们是最亲密的夫妻。


    总觉得做了那么多天的事付之东流,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失望,真的,感觉没有沈南希在,自己做的一切不被她看到就觉得很可惜。


    女人月经是不是大事他不在意,他也没奢望父亲会网开一面。


    只是父亲那句“不能去”“不可以去”“绝对不行”说得斩钉截铁,甚至没有一丝惋惜,这才让他难过。


    所谓忌讳,他根本不在乎。


    真正刺痛他的,是全家人集体出席的场景,这样的场景每年都上演,唯独这次让他格外痛心。


    梁家的祖宅离城市很远,他提前到来安排流程,他提前去安排流程,住在蚊虫多、异常冷清的老宅里。


    躺在小床上时他想,如果她在,夜晚应该不会这么安静寂寞吧。


    又想,条件这么艰苦,蚊虫那么多,她这样娇气,幸亏没来。


    一切都那么顺利,就是因为顺利所以才会忽略梁泽谦,没人在意他孤身站着,没人安慰他一句,甚至没人问“梁太太怎么没来”。


    他好像透明的不存在,不会有人在乎此刻心里多么的五味杂陈。


    祭祖结束,祖宅同姓氏很多远亲过来,摆宴席几十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喜气洋洋,有如此有钱的亲戚。


    梁富荣让梁泽谦代为喝酒,这里的酒很烈,第一口就喝得他头晕目眩,后来便睡着了。


    醒来时,人已散去不少。


    发现自己还趴在席桌上,父亲大哥二哥在和亲戚说话,他点了一支烟什么都没说,安静的待着。


    所有人都很累,他更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身心俱疲,瘦好几斤。


    直到她出现,兴奋地跑过来,眼里只有他,没有别人。


    那种被全心注视的感觉,于他而言,太过陌生。


    人的身体原来真的会激起本能。


    那些夜晚,他总在幻想如何与她亲近,真看到她突然放学回家,一时慌不择路,就那么没有任何预谋得到了。


    可即便如此,仍觉得不够,刚才咬了那么久,还是不够。


    沈南希见他搂着自己的腰一动不动,以为他是忍得辛苦,便细声说:“晚上随你。”


    梁泽谦这才抬起头,头发乱糟糟,望住她讲:“我是来同你吃饭的。”


    “对啊,对啊,梁生你在想什么呢?”沈南希盯着他,无辜的说:“我晚上随你的意思就是请你吃饭,随便你点呀?”


    第25章 木头人好疯


    “那你先松开我。”


    梁泽谦放手后,沈南希坐回副驾驶。


    沈南希:“你该不会今天中午特地来做这些吧?”


    梁泽谦拧开瓶装柠檬茶,递过去时神情严肃:“不是,在附近忙,抽空看你。”


    沈南希接过喝了一口,“我才不信呢。”


    “为什么?你不信我专门来看你?”


    “我不信你‘抽空’来看我。”她瞥向他,“倒像是想让我请假回家,乖乖躺在床上。”


    “没有。”梁泽谦垂眸,“想多了。”


    “那行,晚上分开睡好了,我今天上午上课时困的要死,万一老师询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我老公天天晚上锻炼身体打扰到我了。”


    梁泽谦沉默不言。


    片刻后拿出伞推开车门,绕到她这边:“旁边有一家叉烧包还不错。”


    提到叉烧包,沈南希立刻皱起眉,以前被香港恐怖片《人肉叉烧包》吓破了胆,才不要吃呢。


    沈南希:“我要吃法国餐厅,要吃最贵的,鹅肝,黑松露,烤乳鸽……什么的。”


    梁泽谦:“你是担心我破产吗?”


    沈南希一脸迷茫:“没有啊。”


    “不担心破产,中午吃这些做什么?以后机会多的是。”


    沈南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点像暴发户,刷卡消费记录他都能查到,显得没见过世面。


    当然,确实没怎么见过世面。


    沈南希仰头梁泽谦的侧脸,还是十分不乐意的说:“反正我不要吃叉烧包。”


    “离这不远处尖沙咀NANO,去年春节爸爸宴请人吃饭去的那里,还可以。”


    “不要。”


    她也不想吃广东菜。


    梁泽谦很好说话,见她真不愿意,没再多说,就同意去“最贵”的地方见世面。


    沈南希立刻笑逐颜开,肩膀往他身上靠,歪着头看向他的脸:“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想吃什么’‘不知道’‘你呢?’‘我也不知道’,然后就嫌弃翻脸的人。”


    他搂着她往伞心靠了靠,免得淋湿:“有这种人?”


    “不知道,网上说很多。”


    “什么网?Internet?你学过?”


    根据沈南希对互联网发展史的了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计算机运用应该除了很少数人,普通大众对不普及。


    沈南希人设是草包,压根不喜欢学习,怎么会接触这么高端的机器?


    她含糊道:“什么Internet,没听说过……就是同学在网球课上聊男朋友时说的。”


    “你怨过我吗?”


    沈南希摇摇头:“我可没怨过你,就算生气也不敢。”


    梁泽谦:“你还不敢?”


    “我当然不敢了。在你心中我名声本来就很差,但凡提过分的要求就会印象更不好,像个没品不识好歹的人。”


    梁泽谦“哼”了一声,懒得反驳。


    沈南希不依不饶:“你‘哼’什么,你回忆一下,我有没有跟你提过分的要求?有没有耍脾气?”


    她盯着他,一副不回答就不走的架势。


    “没。”梁泽谦微微松一口气。


    沈南希满意了,拉住他的手说道:“不管你对我印象怎么样,反正都结婚了还能怎么样,凑合过吧,不行了再离婚。”


    “我打个电话。”梁泽谦说着,拐向不远处的电话亭。


    她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听见他用英文和助理说话,什么“VIProom”“truffleseason”,反正她也听不懂。


    眼看餐厅就差两三百米,非要绕圈打电话,真奇怪。


    可能有钱人就这么奇怪。


    “看夠没?”梁泽谦挂掉电话转身。


    “没有看你。”她梗着脖子反驳,脚尖却不自觉蹭向他皮鞋,“就是觉得你用公共电话亭好老土,谁还用公共电话亭啊?”


    他走近,雨伞完全罩住她:“你同学打网球时,都用大哥大讲电话?”


    “行啦行啦,去吃饭。”她推开他,故意把“吃”字咬得含糊“再不行,我真是要饿死在马路上的。”


    梁泽谦:“你有不饿的时候吗?”


    “有啊,吃饱了就不饿。”沈南希停步看着他,眼光流转,故意说道:“以后中午不要来看我,我一个人吃饭,省得有人在耳边啰嗦。”


    某方面的亏欠让他甘愿纵容,懒得与她争辩。


    餐厅里,沈南希毫不客气点了满桌菜。


    她吃得随性自在,没有一点装模作样,实在没必要在他面前表现多好的优雅形象,彼此什么都看过?


    喜欢什么就要什么,一点都不想给他省钱。


    可能人之间的教育还是有区别的,梁泽谦吃饭始终细嚼慢咽,举止优雅,食物对他而言不过是果腹之物,没有欣赏的兴致,糟糠和美食大约是没区别的。


    可能就是从小到大吃的太好,什么都见过,所以根本不在乎哪个贵哪个味道出色,司空见惯了。


    梁泽谦见她大快朵颐的模样,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愉悦,难得有人不挑食、没过敏原、胃口好,看到喜欢的人这样,就会觉得她活得真实、洒脱。


    “以后想吃什么,列个清单,我们定期去吃。”


    沈南希叉起一块黑松露,含糊不清地连忙答应:“好啊好啊好啊。”


    他递过餐巾,很随意的问道:“沈鸿,不,爸爸对你很不好吗?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在他看来,沈南希对美食的狂热,应该是有原因,大部分原因都是源于童年被虐待、吃残羹剩饭的经历。


    没见过好的,所以才这样。


    沈南希摇摇头:“没有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只是不想浪费大好时光。”


    梁泽谦愣了一下,大约觉得这个“草包”妻子还能说点古诗,随即点点头,很同意这样的说法。


    趁着年轻,胃口好,身体好,什么都很好的情况下享受世界,享受美食,这是非常心胸开阔的人能看开的活法。


    梁泽谦:“吃慢点。”


    “是你太慢了。”她眨着眼睛看他,“你喂我行不行?”


    梁泽谦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切着盘中的乳鸽:“自己吃。”


    沈南希撇撇嘴,慢慢伸出脚悄悄蹭上他的小腿。


    梁泽谦:“”


    被他抬头看了一眼,她还是不停。


    “沈南希。”他压低声音警告,耳根却微微发红。


    “干嘛?你刚才欺负我,我还不能还回来?知道尴尬不乐意的感觉了吧?”


    “你——”梁泽谦说不过她,一时语塞。


    见他吃瘪,她眼底笑意更浓,故意用鞋尖勾住他的西裤褶皱,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脚再乱动,现在就回家。”


    “回就回。”沈南希根本不怕他,摸清了一点脾气就是嘴硬。总爱摆出教育者的姿态,实则拿她毫无办法。


    梁泽谦很少与人共餐,难得抽空出来为昨晚的事好心赔礼道歉,她却偏要“闹”得他不得安生。


    用晚餐走出门时,雨还在下着。


    沈南希搂着他的胳膊说道:“梁生,你还要送我吗?”


    “嗯。”他撑开伞,“雨这么大。”


    “可车只能停校门口,我还得走一段。”


    “那要怎么做?”


    沈南希兴奋的说:“下次开摩托车找我去行不行?”


    梁泽谦忽然轻笑,明白什么意思了。


    女校的同学们大多家境不错,对豪车见惯不怪,但若有男生驾着摩托车在校门口等候,必定拉风又惹眼,足以满足少女的虚荣心。


    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喜欢这种?


    他有些不解,只觉得像街头"社团飞仔"。


    沈南希看他:“你该不会还没学会开吧?”


    “我有赛车证。”


    “赛车证能当摩托证用吗?”


    梁泽谦又不想说话了。


    港城大学都不算很大,她们学校更小,其实压根不需要开摩托,很快就可以走到教室。


    沈南希故意这么说,不过是想体验"坏女孩与坏男孩"的刺激。


    沈南希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病态,明明小时候讨厌古惑仔臭臭的男孩,现在快死了,又想体会这种,该不会看着梁泽谦老实欺负他吧?


    有这种可能。


    下车前她扬起脖子,问道:“有没有印记?”


    他摇头。


    沈南希整理好衣领,确认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痕迹后,才推开车门。


    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梁泽谦还是撑着伞跟了下来。


    “不用送了,我自己进去就行。”她伸手想接过伞。


    梁泽谦却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再走一段。”


    沈南希笑道:“你是不是因为我生得靓,怕有人看上我?放心,大家都知道我结婚有老公了,不会有外校的人堵我的。”


    梁泽谦:“”


    不知怎么,这段日子慢慢适应了她的做事方式和言谈方式,只要他不尴尬,就没有任何人尴尬。


    梁泽谦到底还是受传统观念影响颇深,既盼着她保有传统女性的羞涩温婉,又沉迷于她开放迎合时带给他从未体验过的释放与极致愉悦。


    不满足时想让她更大胆一些,偏偏这个人开始没多久哭着喊着不要进行。


    她要尽快结束真的要尽快结束,不然是真会翻脸生气那种,一晚上不让碰不说话生闷气。


    他竟分不清那是真心拒绝还是半推半就,大概是又想又不想,和他本人差不多。


    下午放学回家,沈南希就躺在床上睡大觉。


    梁泽谦下班回来时本想为晚归道歉,没想到整个房间连开灯都没有,她睡的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梁泽谦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轻手轻脚地换了件运动服。


    小心关上卧室的门,打开音响放了张轻音乐唱片,将跑步机调至最高速,开足马力锻炼身体。


    一套高强度运动下来,他已汗流浃背,索性脱了上衣,露出紧实的胸肌。


    可惜这番表演无人欣赏。


    小时后,见她仍未醒,他冲了凉坐到床边。


    沈南希睡觉果然老实,窝成一团毫无动静,梁泽谦盯着她看了许久,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鼻尖探了探,还好,有呼吸。


    这就放心了。


    第26章 我很满足


    听见她轻轻的“哼唧”声,梁泽谦就知道她要睡醒了,起身便打电话让餐厅送餐。


    这次叫来的餐食很简单,没什么她爱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一份蒸饺,两碗汤,是五花茶和花胶鸡脚汤。


    沈南希起床总是磨磨蹭蹭的,眼睛都没睁开就晃进浴室冲凉。


    花洒声停了许久,她才裹着浴巾出来,又慢悠悠地梳头发、刷牙,四十分钟一晃而过。


    她走出房门时,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


    梁泽谦故意在书房假装没察觉她睡醒,听见脚步声才放下书走出来,明知故问:“醒了?”


    她撇着嘴,委屈巴巴地说:“我饿了。”


    他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表情,打开食盒推到她面前:“快吃吧。”


    沈南希好一个大震惊,兴奋的打开,捏起蒸饺塞进嘴里,还是热乎乎的,不忘很礼貌的说:“我是不是把你的饭吃了?放心,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没有。”梁泽谦坐在旁边看着她吃,“明天我们要回去住。”


    “啊?”沈南希不太乐意:“为什么啊?爸爸病不是好了吗?”


    “大嫂怀孕了。”


    沈南希一脸懵。


    周青如比梁泽霆小两岁,36岁,一儿一女,儿子八岁了,女儿也五岁多,以为不会再生孩子了。


    不过大哥大嫂本来感情非常好,这些年大哥几乎没有传过任何新闻,沈南希没穿书之前的恶毒女配都是打梁泽峰的注意,没去勾搭大哥。


    说明坚不可摧的情感。


    富人医疗条件好,大不了去国外生产,反正有的是钱,没什么可担心的。


    梁泽谦继续说:“现在已过三个月危险期,我准备好礼物,你明天送给她就可以。”


    沈南希点点头。


    其实她对梁泽霆实在没什么印象,记得原著中他很心甘情愿的做了梁泽峰的“辅佐大臣”。


    现实穿越过来,大哥是有能力的,这些年很多事都是经过他的手,员工对他也非常信任,梁富荣也极少对他有什么意见。


    长得周正,做事稳妥,为了疯狂就是年轻时为了和妻子结婚不顾一切,还是全家第一个结婚有孩子,似乎没什么缺点。


    按道理这样强顺水的继承人不应该不掌控公司呀?底原书男主是怎么斗得他心甘情愿俯首梁泽峰的,还真让人搞不懂。


    “你们家下一代就数你大哥最卖力了。”


    梁泽谦:“不急。”


    沈南希:“你不急什么?”


    “不急要孩子。”


    “”沈南希瞪大眼睛看他,“谁、谁问你这个了?”


    梁泽谦:“我只是陈述客观事实。”


    沈南希撅撅嘴说:“大嫂怀孕,最着急的应该是三太吧。”


    她一心为梁泽佑操心,本来佑仔是全家年龄最小,受宠很多年。


    当时还担心梁富荣孙子出生,梁泽佑就不受梁富荣待见,没想到大哥家的儿子从小不机灵,沉默寡言,他这种沉默寡言还和梁泽谦不一样,是有自闭症倾向。


    去国外看了很多次,现在好多了,但梁富荣不算特别喜欢他。


    三太这些年很趾高气扬,对自己儿子非常有信心,真没想到老大家又来了一胎。


    梁家金银珠宝都不缺,三太再不喜欢周青如还是送了一对银锁,不住的说,“老大媳妇真系劲到不得了!”


    隔天正好周五,梁泽谦已经把礼物给了陈伯,放在司机后位。


    沈南希忍不住好奇心打开后,是一颗镶钻的生命树,真的是太好看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


    枝干是金属制品,树心是一颗幽绿宝石,细碎钻石嵌在枝桠间,几处叶片点缀着红宝石。


    简约却精巧。


    虽然这玩意不如金银值钱,但是真的是好看的不行。


    沈南希喜欢的想据为己有。


    该说不说梁泽谦平时一副跟谁都不亲近的模样,还是跟一个妈生出来的亲,对大哥大嫂真上心,比对她好,她都没收到过这么好看费心的礼物。


    梁富荣很开心,他已经六十多岁,六个孩子,只有老大结婚,就有两个孙辈,其他孩子感情都不顺利的样子。


    老三当初愿意重新娶沈南希,不知让人费了多少唇舌,如今两人婚后感情怎么样,旁人始终看不透。


    因此,家里上上下下都对有孕在身的周青如格外迁就,梁富荣尤其叮嘱三太和梁姿娴,务必让她安心养胎,绝不能随意打扰或找她麻烦。


    别墅很大,虽然比不上英剧里那么多间,可也不少,大哥的家是在二楼阳光最好的几间房里,原来最好的地段在这里。


    沈南希还是第一次走进去目瞪口呆,对比起来梁泽谦的婚房啥也不是,像茅草房。


    走进去是非常大的客厅,全部是英式装潢,庄重又典雅。


    大厅挂水晶吊灯,墙上是家族肖像与鎏金画框,客厅摆放欧式沙发,一看就进口货,质量顶级。


    超级大的落地窗,窗帘旁边是一架钢琴,应该是孩子平时弹奏的。


    书房满是皮面古籍,处处透着旧贵族的考究与底蕴。


    沈南希哪里见过这么豪华的装饰,感觉跟电影里达西家差不多。


    周青如穿着很随性,裹着披肩问着“乡巴佬”一样的沈南希:“想喝什么?”


    沈南希连忙收起眼神,笑着说:“谢谢大嫂,我什么都不想喝。”


    说着把礼物递给她,“梁泽谦准备的。”


    周青如打开后,露出很喜欢的表情。


    她长得真有气质,白净素雅,即便已经生产两个孩子,身段优雅,言谈大家闺秀,对比起来真的很让人自行惭秽。


    “谢谢,很喜欢。有心了。”周青如抬眸看向沈南希,笑意温婉,"要不要看看世尧、嘉桐的画室?"


    周青如看出沈南希进门时眼神的变化,喜欢、震惊和好奇,自然要邀请她参观一番。


    沈南希点点头,跟着她穿过长廊。画室里摆满了孩子们的涂鸦,色彩斑斓。


    周青如拿起一幅画,笑着说:“这是嘉桐画的。”


    嘉桐是她的女儿,梁泽谦的侄女,才五岁,画得有模有样。


    沈南希笑着说:“大嫂你好幸福呀,嘉桐世尧都很懂事,父亲恩爱,没有金钱烦恼,还可以随心做自己的事,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就是这样了。”


    周青如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是内敛的人,不会说出情啊,爱啊这类的酸话。


    听见楼下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沈南希走过去到床边,看下来。


    周青如问:“你大哥回来了?”


    “对啊,大嫂,大哥带着嘉桐和世尧正在玩闹啊。”


    确实,梁泽霆平时再忙,也会和女儿儿子一起玩耍,两个孩子躲在他身后偷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得让人移不开眼,这才是十佳好男人吧。


    沈南希不自觉的说了一句“好羡慕。”


    她羡慕的不是有这样的老公,而是羡慕孩子们能享受父母恩爱的氛围,这些,她从未体会过。


    周青如似乎在猜想她在想什么:“你不用羡慕,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三弟并不是冷情的人,好好相处,很多问题都能解决。”


    冷清个p,快燃烧起来了。


    不过沈南希还是甜甜笑意回应:“嗯嗯,谢谢大嫂。”


    或许是因为周青如和梁泽谦没什么矛盾,相处远近得当,她多说了一句:“你应该理解三弟,毕竟你之前的做法确实很让人大跌眼镜。”


    沈南希知道她指的是从前自己胡作非为的事,有些好奇地问:“大嫂,我之前退婚的时候,他是不是特别生气?”


    周青如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说:“是个人都会生气。只要现在愿意磨合,也能过好日子。何况那时三弟厌恶的也不是你的退婚。”


    “那是什么?”


    周青如没有回答。


    不过沈南希也并没有那么好奇,不想说就不说吧,她那位老公向来心事重重,跟他什么都做过了,好像都没听见说出任何心里话和秘密。


    当然,她不是也是吗?保守着最大的秘密,既然如此,那就谁都不要提从前的事了。


    沈南希坐了一会儿就上楼回家,正好在走道遇见了嘉桐世尧和大哥,和梁泽霆打完招呼后,她弯腰摸了下小侄女的脸蛋,肉嘟嘟的超级可爱。


    嘉桐说道:“婶婶。”


    沈南希眼睛都笑弯了,对着梁泽霆说:“大哥,嘉桐真的好可爱啊。”


    梁泽霆一把抱住女儿,亲了下她的脸颊笑着说道:“快跟婶婶说再见。”


    嘉桐特别聪明,开始握着拳恭喜的表情,“祝叔叔婶婶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琴瑟和鸣、白头偕老,暮雪同归。”


    这是他们结婚时当花童准备的词语,现在还记得。


    沈南希从身上拿出一张钞票,“给小宝贝嘴甜费。”


    低头看了下梁世尧,他的确对比妹妹沉默又不爱说话,眼睛看着沈南希又垂下头。


    她又拿出一张纸钱,轻轻拍了拍侄子的脑袋:“世尧,你也是小宝贝,超级无敌聪明帅气。”


    梁世尧接过钱低着头小声说:“谢谢婶婶。”


    沈南希刚走上楼,就听见身后传来嘉桐奶声奶气的嘀咕:“爸爸,为什么婶婶要给我们钱呀?”


    梁泽霆笑着说:“因为宝贝的祝福太甜啦,婶婶忍不住想奖励你。”


    沈南希走回四楼,一遍感叹投胎是一门技术活,他们兄妹两人一辈子衣食无忧见多识广令人羡慕,一方面又觉得世尧很可怜。


    梁富荣一开始对孙子的喜欢宠爱,慢慢因为他的不善言谈自闭而冷落,从而更喜欢小儿子。


    从刚才观察梁泽霆好像也是更喜欢女儿多一些。


    她不应该对富人产生同理心,因为无论如何他一定过的比从前的她好,还是男孩子,不可能有家里人亏待。


    不会生病了没有钱看,可以拥有最顶级的治疗环境,能定期体检,不需要早起晚睡的读书就可以上世界上最好的大学。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就像梁泽谦,在家里再透明没有受重视,这世上最好最顶级的东西他依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不用费吹灰之力。


    沈南希躺在床上发呆,想起了小时候。


    六岁之前很模糊的记忆,海边小镇,家里条件还算可以,每日吃海鲜鱼肉,自己比嘉桐还要活泼开朗,所有人都健在,所有人都喜欢她。


    一切都因为母亲病逝而变故,自己一开始也沉默不爱说话,小时候总是不能怎么表达悲伤,难过就哭,哭后就沉默,不说话,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


    父亲抛弃女儿另娶后,性格孤僻了好一段时间。


    后来沈南希与外婆相依为命,外婆对她特别好,那段童年时光让恢复了她的阳光开朗。


    至少在十三岁之前,记忆中的童年是阳光、沙滩,海滩,鱼虾,说不出的快乐与自由。


    外婆去世后,自己已经长大,懂事了,有了想法和是非观念。


    上中学那六年,靠着奖学金一路还算顺遂。


    高考的成绩超常发挥,去了大城市。


    后来,被捐款,被报道,被治疗,一直被所有善意的陌生人劝慰,这是早期可以活很久,曾经她也确信可以活很久。


    身体的异样告诉她没有可能性,她花了几年时间才真正学会与“死亡”和解。


    她是那么的热爱生活,想要过的好一些,见识人世间不同,体会不一样的人生,结束就结束吧,希望自己慢慢坦然接受。


    等死,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不是痛苦,不是流泪,而是平淡到来不及想下辈子,只剩脱发、针管与有心无力的疲惫。


    这一辈子其实算很好了,她很满意,可总觉得很可惜,很难过,想要的太多太多都没能实现。


    没想到可以来到这里。


    沈南希感叹一声,感觉躺在沙发不舒服,起身去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场景真实的想流泪。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梁泽谦走进来,看见她蜷缩的身影,脚步微顿:“还没睡?”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没抬头。


    他在床边坐*下,指尖抚过她散落的发丝,像触碰一片易碎的羽毛:“怎么了?”


    这个人还挺容易看出她有心事的。


    沈南希仰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在想你,一分钟不见就想死啦。”


    梁泽谦低笑出声。


    沉默片刻,他忽然伸手将她拉起来:“跟我来。”


    沈南希啷当下床,边问:“去哪儿?”


    “带你看点东西。”


    “看什么?是不是不健康的东西?”


    第27章 彼此的秘密


    “我没有不健康的东西。”


    沈南希被他拉着手腕,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来到别墅顶层的一个小阁楼。梁泽谦推开木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天文台。


    "这是?"沈南希看到一个超大的望远镜,低着头眯着眼睛看过去,“我去,土星?”


    这与沈南希去现代科技馆参观时看到的望远镜差挺远的,清晰度也不够,不过这年代有这东西绝对要上百万。


    忍不住感叹一句,真有钱啊。


    梁泽谦:“你还知道土星?”


    沈南希:“大佬,我有认真读书的好吗?”


    “sorry。”


    沈南希凑近望远镜,目镜里淡黄色的土星环若隐若现,像枚镂空勋章悬在幽蓝天幕上。


    她边看边说:“我告诉你,我物理学的很好的,都是九十分以上。”


    “Sorry.”梁泽谦轻笑一声再次道歉,伸手调校望远镜旋钮,土星环在目镜里突然清晰,“这台是PX4200-DEF,托人从美国订的,算是民用顶级。”


    的确一瞬间清晰很多。


    “我以前在课本看过土星图片,真眼看到它,好似个玩具模型啊。”


    “玩具模型?”梁泽谦挑眉,“你试试用这个滤镜。”他递过一块深蓝色镜片,“这是窄带滤镜,看星云最合适。”


    他可真专业,沈南希不再看望远镜看向他,大哥,您该不会真的没有任何勾心斗角的心,做孙连成吧。


    沈南希接过装上,再望向目镜,原本暗淡的星空突然变得立体。


    猎户座大星云的气体云像一团朦胧的白雾,中间的梯形星团闪着微弱光芒。


    她心口微微震动,这种从课本跃出的真实感,比任何考试高分都更令人心跳加速。


    人在死之前,最看不得就是星辰大海,很容易探讨人生的意义。


    “怎么样?这是什么星云?”梁泽谦的声音从后颈传来。


    沈南希回答:“M42,猎户座大星云,距离地球约一千多光年,是银河系内著名的恒星形成区。”


    她感受到他再看着他,对于他来说现在的时间知道这些属于高端人士,几十年后中学生都知道。


    沈南希扭过头笑着看他正用审视的阳光看着自己,笑道:“怎么样,怕了吧,没想到你老婆在学校也是学霸。”


    梁泽谦的目光转移到天上,刚才他的眼睛好深邃啊,像是要看透她心里的秘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望远镜支架上,幽幽的说道:"确实没想到。"


    沈南希笑眯眯,丝毫不脸红的撒谎:"都是课外兴趣啦。以前家里请过私人教师。"


    虽然哪家富人请老师教天文这玩意,钢琴舞蹈还差不多。


    梁泽谦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伸手调整望远镜的角度,让她继续看:“那这个呢?”


    沈南希凑过去,看到一片模糊的星团。她故意皱起眉:"这个看起来像马蜂窝。"


    "M44,巨蟹座疏散星团。"梁泽谦耐心的解释说,"距离地球约577光年。古希腊人称之为小马槽。"


    "你也很懂嘛。"她试图转移话题,"该不会经常带女孩子来看星星吧?"


    梁泽谦低笑一声:“你还在意这个?”


    沈南希不想和他一样装模作样,直接说道:“当然了,我也会吃醋啦。”


    “你和谁都这么说话吗?”


    “我能和谁说话,除了同学就是你,你家的人各怀鬼胎,我可不敢乱说。”


    梁泽谦:“后面那句话以后别说。”


    沈南希:“知道啦,闭上小嘴巴,只做你可爱娇羞的老婆,其他一问三不知。”


    她一说这些,他就无话可说,只能问:“晚上想吃什么,还吃排骨吗?”


    “不吃,减肥。”


    梁泽谦更震惊了,她一点都不胖,这身材还减肥什么?


    “你减肥什么?”


    沈南希揉了下肚子上的肉:“再不减校服衬衫会鼓起来。”


    梁泽谦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伸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许久说出一句话:“别减了。”


    “那不行,你每天跑步机上锻炼,故意把我喂成猪,呵呵,男人。”


    “随你。”


    对于饮食很正常的人来说,夜晚忍口忍得好辛苦。


    沈南希的腿攀在他肩头,不知是饿的还是多巴胺分泌旺盛,一开始还能忍受这种刺激,慢慢口水马上要和眼泪一起流出来,不知是喘气还是咽口水,限定它几分钟内立刻结束。


    梁泽谦结束后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沈南希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唤,手指不停的捏着他的背,最后捏疼了,他终于起了身。裹上不知扔在床下哪里的浴巾,走到客厅歪在沙发上打电话。


    大半夜,同师傅讲,整一碗云吞面。


    在他家做佣人也挺难受的,这么晚还得伺候主人。


    更重要的是,梁泽谦长这么大没被致使过,也算没脾气了。


    只是别人端上来后,她躺着睡着不肯起来。


    最后吃完的人是他,大半夜又在跑步机猛跑四十分钟,累的一点困意都没有,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休息一会儿,用毛巾擦了一把汗,冲下凉走回房间。看见沈南希整个人歪躺在床上,被毯并没有遮全上身,睡裙早就退到腰部,露出肩膀胸部,那一截白皙的锁骨,几点刺眼的红痕。


    他的心口无缘无故跳快了两拍,伸手帮她拉好被角。


    沈南希在睡梦中嘟囔了句:“好饿……”


    梁泽谦很想打人。


    大约早上是饿醒了,不到六点就睁开眼睛,弯着腰去冲凉,然后听到打电话的声音。


    梁富荣最近身体不好,大家不需要一起围在一起吃早餐。


    沈南希迷糊中报菜名,说着广东话又变成普通话:“蛎肉饼、手工虾饼、大黄鱼,手工虾饼,米面,**的奶茶要五分糖,冰的。”


    说完就挂断电话重新躺在床上。


    天已经亮了,只是太阳还没出来。


    沈南希晕乎的趴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发现很硬的东西,睁开眼睛,脸居然和梁泽谦的脚快要贴在一起。


    吓的她立刻起身转了个方向,头抵在他腰间。


    十分劳累的梁泽谦伸手在□□处摸到她的头:“”


    昨天晚上吃喝锻炼折腾到半夜,早上实在不想被这样打扰。


    梁泽谦拉开被子提着她的肩膀移到枕头上,手臂搭在沈南希的腰上。


    两个人刚迷糊要睡着,客厅的电话又想起来。


    沈南希捂着耳朵踢了下他的身体:“快去接。”


    梁泽谦纹丝不动。


    又响第二次,他还是不肯动,看来今天铁定不想被吩咐了。


    沈南希说:“你不接算了,以后超过十二点我就打人了。”


    她又怕这时候说的声音黏黏糊糊语气不够凶,补了句,“我说到做到!”


    于是,第三次电话铃声没响,没一会儿房门被轻轻敲响。


    梁泽谦最终还是穿上衣服打开了门。


    若拉叽里呱啦不知道和他在说什么,梁泽谦还去书房拿起笔,连蒙带猜写下菜单。


    沈南希昏沉中,屁股好像被打了一下,重倒是不重,却感觉很受辱。


    她猛地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他,忽而眼眶通红,哭了起来。


    梁泽谦被搞的手足无措。


    他本意大概就是从小到大贵公子做惯了,从来没人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指使他,动不动就威胁。


    小惩大诫而已。谁料这个女人头抵在枕头里哭,越哭越厉害。


    梁泽谦坐在床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是不是故意反应这么大。这个女人惯会演戏,很多时候他都不想计较,不在意这种小缺点。


    她却哭个不停。


    “想打就打回来。”


    沈南希抬起头等着他,前额头发都湿漉漉的,大早上美人流泪,鼻子眼睛都是红的,嘴唇因为哭泣更红润了。


    梁泽谦顿时又恻隐之心,好心抽纸递给她,她还是不肯接。


    他道歉:“Sorry,madam.”


    港城的男人倒是擅长说这句。


    沈南希这才接过纸巾,边擦拭边哭:“从小到大没人打过我,打那个地方真的好羞耻。”


    她确实只被遗弃过,没挨过打。


    梁泽谦感觉自己冲动了,有些后悔,他并不是一个在这方面爱追求另类的人,看着她梨花带雨哭得真切,又一次说:“你可以打回来。”


    沈南希跳下床,胸衣不知道扔在哪里只能重新去找。光着上身只剩下内裤,背对着他去衣柜找衣服,找着还不忘抽噎的说:“我们还是分开睡吧,一三五我单睡,二四六一起。”


    “不行。”他斩钉截铁,“想都别想。”


    沈南希换上黄色V领西装,宽腰带束腰,搭配同色及膝一步裙,整个人成熟不少。


    比女明星还漂亮。


    梁泽谦看了她几眼,或者很多眼,然后躺在床上轻声说:“沈南希,若让我发现你骗我,我会杀了你。”


    这一次语气平淡得可怕,毫无情绪波动。


    沈南希心突突直跳,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装模作样的说:“我知道,你婚前就想杀我。反正梁家有钱,佑仔撞人无证驾驶破坏公物都能脱罪什么事没有,你杀人说不定关两年就出来了。”


    见他沉默,沈南希就继续:“你不过是馋我身子,心里一直嫌弃我虚荣、拜高踩低,看上过其他男人,我懂。还觉得和你上床时候应该守妇道欲拒还迎。一开始因为长得美忍了,现在累了就看不上我了。哎,我真命苦,爸爸送我去女高为了有钱人,我搞砸了。算了,你想离婚就离吧,给够抚养费就够了。”


    梁泽谦盯着她选耳环:“那你怎么变了?”


    “变什么?”


    “不虚荣、拜高踩低了。”


    原来这么多话,纠缠是这剧。


    沈南希回答:“当然是保命要紧了,你二哥那么喜欢黄柔儿,谁惹她就杀了全世界,神仙动情三界不宁。我可不想遭殃,人还是惜命一些。”


    “那你还是喜欢他了?”


    “不喜欢。”她戴上三角形大耳环,“我谁都不喜欢。”


    梁泽谦闷“哼”一声,“哦,之前说的想、喜欢,都是骗人的。”


    见他脸色不好,赶紧补救,沈南希笑着说:“当然不是!喜欢你是真的,你怎么也算有个男人样。”


    梁泽谦:“”


    她说:“除了人寡淡点,其他都很好啊,又卖力脾气还好,有怨气自己能消化,人淡如菊不喜欢勾心斗角,心无旁骛只爱星辰大海。”


    “好了!”梁泽谦打断她,再说下去不定什么词语要出现就要尴尬了,“反正你也不愿了解我每天忙什么。”


    “金融嘛。”她开始选项链,挑选着说着:“我就不是很喜欢金融这个行业,不过香港金融业那么发达,趁着风口应该多来赚钱。就是不知道你原本学物理是被迫转行还是真心对这些有兴趣?我猜猜。”


    沈南希拿起眉笔,想了想说:“嗯,肯定是一边纠结一边去做,心里想着,凭什么家里的钱都让那几个兄弟姐妹赚了?”


    梁泽谦起身倚在化妆台旁:“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聪明。”


    她对着镜子画眉毛:“你不知有个词吗?”


    “嗯?”


    “大智若愚。”


    “”梁泽谦手掌拍了下她的脑袋,“别不要脸了。”


    第28章 修罗场


    “你先前嫌我蠢,现在又说我聪明,做皇帝没你这么难服侍。”


    梁泽谦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蠢?”


    “去年同我爸和大姐说的。”


    小样,你以为我记不起去年穿越前的事吗?还是背后说的。


    看不出来,平时这么老实风度的人,背后还说人坏话。


    梁泽谦解释道:“那时候我们没结婚。”


    “呵呵,你承认了吧。”她好不容易抓到他的错,更有理了:“未结婚就可以乱讲人是非啊?说我是‘花瓶草包’,以为我大姐耳背听不清,梁生啊梁生,亏你还是受教育的人,这么没品。”


    梁泽谦霎时窘迫,羞愧的不行。


    她那个大姐沈迪尔,听到妹妹被骂几句当然要告知沈南希了,这是多大的笑话啊,全世界都知道三妹草包花瓶。


    不过沈南希也没吃亏,在家里也骂梁泽谦死木头桩子,又静又闷,是个被老豆抛弃的弃子。


    好在家里没人再学舌给他,否则这婚怕是结不成了。


    未婚夫妻互相咒骂,也是开了眼了。


    可见人还是得不能背后蛐蛐人,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梁泽谦自知理亏,没再多话,尴尬的去浴室冲凉。


    等他磨蹭做好心理洗漱完出来,饭菜已经端过来。


    沈南希觉得他很好好玩,背后蛐蛐被发现就发现呗,要么打死不承认,要么就脸皮厚点「我就说你怎么啦!」


    她又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非搞得自我很尴尬内涵干嘛?


    脸皮太薄了。


    沈南希抬头看向他,笑眯眯的说道:“梁生,老公,快来吃饭呀,怎么洗那么久呢?我好担心呀。”


    刚洗完澡的梁泽谦带着一点沐浴的香味,头发微湿,少了平日的疏离,不似晚上的凶猛,也不似白天温文尔雅胸怀宇宙,看着特别好欺负。


    他坐下来,很严肃的问:“好吃吗?”


    沈南希客观评价:“一般吧,凑合。”


    “你挺挑剔的。”


    沈南希“切”的一声,不乐意了。


    虽然她嫁过来时间还不长,也算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确实一般啊,没骗人。


    “你家厨师除了豆豉排骨,其他菜真的就中等水平,国外学的中餐总差点意思。”


    汉堡披萨糕点,吃着也挺一般的。


    可能不够甜够营养,没营养的东西才好吃。


    梁泽谦尝了几口,确实不对胃口,放下筷子,擦了擦嘴:“下周去东南亚出差,你可以提前准备衣服了。”


    沈南希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还没上课多久呢,又要请假。”


    “你们专业的学生每天能到一半吗?”


    梁泽谦不是讽刺,大学部的同学本来到大四人就不多,嫁人、出国、度假、旅游的人数不胜数,谁老老实实在学校学哲学这个专业呢?


    沈南希捧着下巴说:“我要去干什么呢?大嫂嫁过来十年都没涉及到家里的业务,我过去能做什么?”


    周青如当年生完大侄子后,去上班的地方就是公司慈善基金会,这种性质的工作跟没上班一样,反正就偶尔去看看,捐赠的时候代表整个家族维护下品牌荣誉。


    老大媳妇都虚职,她这个快倒闭的船王女儿大学都学这种专业,能干什么?


    “你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他语气肯定。


    沈南希咬着蛎肉饼,垂低头抽抽搭搭想哭来着:“可是我想认真读书啊。”


    梁泽谦不想说话了,可能是无语了。


    沈南希想读书上学,这不是天底下最高兴的笑话吗?作为丈夫肯定不好驳回这种话语。


    过一会儿他才转移话题:“芋泥珍珠奶茶是什么?香港只有丝袜奶茶。你不是减肥吗?含糖量那样高,Cindy最钟意饮这个。”


    Cindy是梁慧颖,他小妹。不过沈南希不会承认打电话叫过这个东西:“我没叫这个啊。”


    “哦,那若拉转告我错了。兰芳园的丝袜奶茶没有冰,我就没让人开车去买。”


    沈南希原本很饿,吃了三分之二就饱了,揉着肚子说道:“梁生,我真的该减肥了。”


    梁泽谦起了身,有点怨气:“吃到饱就说减肥,饿了就喊饭,点了餐睡觉,生物钟混乱。”


    “我不是故意的嘛,昨天真的太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我我听到你上跑步机了。”沈南希竖起大拇指,“梁生果然港城第一自律人,做你的老婆有福气了。”


    他还是冷脸。


    沈南希起身走到他身旁:“真滴是港城第一猛男,昨天没有破穿肚子,快要到喉咙——”


    梁泽谦直接捂住她的嘴,打断她继续说下去,“下楼看爸爸。”


    沈南希人体生物学的不错,肯定知道不会戳到喉咙和破肚皮了。


    想想自己长这么大很少和成年男人相处,好真有点口不遮掩了,沈南希的确是不爱读书的粗俗美人,自己又性格过度开朗,这么一结合,怎么感觉怪怪的。


    话又说回来,梁泽谦这种一阵脸皮薄,一会儿说话装正经,每天看破红尘审视全宇宙,只有折腾她时下手重,而且这事还不能和外人面前揭露。


    沈南希真是不服气,只能气他一下不吃嘴上的亏。


    两个人穿好衣服,沈南希拉开门时被他摁住锁上。


    她仰头看去,感觉梁泽谦笑的毛骨悚然,“干嘛?”


    “你还没给我端茶倒水。”


    “我为什么要给你端茶倒水啊?”


    梁泽谦提示道:“不想我当祖宗带你大富大贵了?”


    沈南希听他提起这事更来气了:“你就是骗人的,故意捉弄我,现在居然好意思说出来?”


    “信不信由你。”


    沈南希打他的胳膊:“不行,你跪回来,要伺候我。”


    梁泽谦:“这些天我哪日没跪?”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迅速开门走开。


    沈南希跟在梁泽谦身后走楼梯下去,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后颈,白衬衣遮的密密实实,密不透风。


    本来想追到他并排走,顺便问下为什么要讲下流低俗的话。


    没想到他却成心走的快,总是比她多下几个台阶。


    该死的胜负欲一下子上来了,沈南希直接一腿两级台阶,伸手想要拉他的衬衫,爆锤一顿。


    没想到梁泽谦对这个游戏更上瘾,沈南希快,他就要更快。


    到一楼时突然急停,沈南希一下子撞在他身上,下巴被磕的生疼,眉头紧锁,伸手就打他:“你是不是想我破相啊?”


    眼泪瞬间下来。


    梁泽谦赶紧看她的牙齿有没有碰到,看着就咬到舌头,应该是挺疼的。


    “Sorry,我叫来医生看看。”


    沈南希不停的打他,眼泪汪汪:“以后我不和你玩了。”


    最尴尬的莫过于此,夫妻的情趣没完成,痛的直接翻脸了。


    梁泽峰和三太,梁姿娴全部扭头看到这一幕,沈南希忍不住告状:“大姐,我委屈啊。”


    梁姿娴打量着两人,见弟弟弟妹没像传闻中那样吵架摔东西,反倒像小孩打闹,便半开玩笑责备梁泽谦:“阿谦,你那么大个人怎么玩BB仔的游戏,不怕人笑吗?南希,一会儿我叫一声过来”


    在外的形象呢?什么都没了。


    三太检查了下她的下巴,问题不大,舌头刚才碰到疼的要命,现在减缓很多。


    “谢谢大姐,不过还是我不对。”沈南希顺着杆往下爬,莹润着泪水说:“以后我早睡早起,要不就去旁屋睡,不打扰他了。”


    不管沈南希是真心这么说还是虚情假意,反正梁姿娴不好说什么,咬住舌头这种事的确很疼,虽然没她疼的那样泪水直流那样夸张。


    梁泽谦估计这种戏码看得习惯了,惊讶的表情都懒得露出来。


    倒是梁泽峰,用极为奇怪的眼神瞧着沈南希,跟见鬼一样。


    三太脑子不带转的,顺着她的话说:“老三一向很稳重,是不是你气他了?”


    三太这张嘴啊,不过确实猜准了,使唤他了呗。


    沈南希只能耷拉着脑袋想由头,一副委屈巴巴:“我可能打扰到他看书发出了噪音,下次一定会注意的,对不起,梁生,以后我会乖乖闭嘴。”


    梁泽谦正在倒咖啡,演技渐长,语气说的已经跟真的没区别。


    梁姿娴难得替沈南希说话:“你别管他,该做什么做什么。阿谦就这毛病,看书时一点动静都不能有,不然就甩脸子,书读得再好有什么用,我看都读傻了。”


    这个这个好像没那么严重。


    沈南希住进来这么久,就算放收音机、唱片,梁泽谦也没说过什么。


    她偷偷看了一眼梁泽谦,还是柔软的语气说:“谢谢大姐,不过确实是我不好。人都需要私人空间,我以后早睡早起,不打扰他了,实在不行就去旁屋睡。”


    三太和大姐针对这个话题没意见,毕竟怎么睡觉是别人夫妻之间的事。


    梁泽谦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自始至终不发表意见。


    梁富荣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沈南希立刻迎上去喊“爸爸”,热络起来。


    他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这场病还是让他瘦了不少,精神也有些倦怠。


    三太坐在旁边给梁富荣捶着腿:“老公,好些了吗?”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小感冒。”梁富荣摆摆手,看向梁泽峰和梁泽谦,“阿峰、阿谦,下周你俩一起去船舶大会……”


    他怕梁泽谦多想,又对梁泽峰补了一句:“阿峰,你看这些天你都在做什么?心神不宁,你三弟做事认真细致,好好跟他学习一下优点。”


    这场船舶大会,沈鸿和大姐沈凯尔都会去。


    起初让沈南希和梁泽谦参与,不过是借着亲家联姻的由头,在生意上互相帮衬,尤其是出口货物时能借用航线。


    沈鸿一百个一千个愿意,自然乐意配合,本是顺水推舟的小事,没想到梁富荣还是放心不下,让自己的宝贝老二过去监督。


    沈南希抬头瞄了眼梁泽谦,他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仿佛在听别人的事,看不出丝毫情绪。


    她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全家人都在欺负这个“老实人”。


    “爸爸,我对生意一窍不通,去了也帮不上忙,再说还要上课,总请假不好。”她顿了顿,“不如就让二哥和泽谦一起去吧?”


    她说的是事实,两个人之前闹的绯闻全城皆知,现在三人同席,算怎么回事?


    她知道梁富荣不会同意,但偏要把话说开。


    梁富荣听到沈南希的话,眉头轻轻一蹙,将拐杖往地板轻轻一叩:“南希,你和阿谦结了婚,夫妻一起出席场合是本分。读书重要,家族生意也要学着参与。”


    沈南希又偷瞄梁泽谦,他还站在窗边喝咖啡,眼皮低垂,根本猜不透心思。


    她心下一恼,索性豁出去:“我不方便。二哥和阿谦兄弟合作更合拍。再说之前那些绯闻闹得那么凶,我们三个一起去,难免被人说闲话。”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梁姿娴轻咳一声,转头看向三太。三太给梁富荣捶腿的手也停了下来,眼神闪烁。


    这样八卦的事,谁不好奇呢?


    梁富荣沉默几秒,忽然笑了:“年轻人的绯闻算什么?过去就没人提了。”


    “爸爸不在意,我在意。”沈南希坚持道,“这种事,落下坏名声的总是女人。”


    梁姿娴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敢忤逆父亲的话,知道再说下去要吵架,顺势插话过去:“爸爸,到时候弟妹的爸爸还有大姐都要去,二弟不是有很多事要做吗?”


    这时,厨房传来碗碟跌落的声响。


    三太连忙起身:“肯定是阿芳打翻东西了,我去看看。”


    梁姿娴看了眼沈南希跟着走了过去,客厅只剩下梁富荣、梁氏兄弟和沈南希。


    第29章 你老婆马上要没了


    梁富荣招手让梁泽谦坐到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语气忽然柔软下来::“阿谦啊,你小时候最听话,做什么事都不让我担心。”


    他顿了顿,语重心长道,“结婚后处理人际关系不同读书,得耐心细致,甚至要更大度包容才行。”


    梁泽谦身形微僵,垂眼盯着父亲松弛的手背,低声应道:“知道。”


    梁富荣咳了两声,转头对沈南希笑道:“南希啊,明天叫司机送你去置地广场买几套新衣服,出差要体面些。”未等她拒绝,又补了句,“叫上你大姐一起去,当逛街,要舍得一些。”


    他讲话说一不二,不会有人反对的。


    沈南希早料到他不会松口,倒也没太意外。


    她斜睨了梁泽谦一眼,忽然扬起俏皮的笑:“爸爸,我和阿谦结婚到现在都没度蜜月,这次就当出去玩玩嘛!。您可不要他安排很多繁重的事哦,让我们轻松轻松呗!”


    梁富荣心里是高兴的,至少儿媳妇是个懂得变通识趣的人。


    “年轻后生不能成日就知道玩,要为将来打算。”


    沈南希知道公公要开始讲大道理,说不定又要批评梁泽谦不思进取,笑着转移话题:“爸爸,我明日同大姐买衫,顺道去茶餐厅打包你钟意的鸡仔饼。”


    她趁着话题是哦:“爸爸,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以前您工作去旺角,回家总会买给阿谦吃。”


    梁富荣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南希得意地卖关子:“这个你就不用管啦,我自然是知道爸爸过去做的事啦。”


    让他无意外是梁泽谦没事就诉说父亲的好就可以,最重要刚才那通反对梁泽峰加入,现在又被迫同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他们夫妻委曲求全。


    不过鸡仔饼的事,实际是看原著这本书了解的。


    书里男主一开始埋怨父亲对他很差,态度冷漠,后面回忆父亲对他很好。


    上班回来总会带鸡仔饼给他们兄弟,每次偷偷给梁泽峰最多,男主曾为这细微的偏爱感动。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腹诽:这父亲怎么就这么偏心!


    梁富荣眼尾的皱纹深了些,感慨道:“当然记得。你大哥小时候总是不肯走路,非要骑在我肩膀上摘榕树须。”


    沈南希装作无意问道:“阿谦呢?有没有骑在爸爸肩上?”


    梁富荣淡淡一笑:“阿谦小时候那阵我忙生意忙到飞起,家里情况好多了,有保姆骑啦。”


    沈南希顺着他的话感叹:“爸,您一个人撑起这个家真是不容易,养了这么多子女。好在现在日子好了,总算有儿女帮下手。”


    这番话让梁富荣听得心花怒放,不停点头,对这个新媳妇越发满意,扭头看向梁泽谦:“阿谦,你要同南希好好交流谈话,不要整日看书,那些书有什么可看的,我当年先读几年书?照样在香江做人上人,要有情商会处人,会交流,这样才可以生财。”


    梁泽谦垂在侧边的手指微微蜷起,含糊地应了声“知道”,也听不出是认真回应还是随口敷衍。


    沈南希瞥见他紧绷的侧脸,感觉他好可怜啊。


    于是伸手勾住梁泽谦的手臂,撒娇抱怨道:“爸,您别这样说阿谦,他看书好厉害,什么都懂,真是好天才好有才华!”


    梁富荣、梁泽谦:“”


    他家的新儿媳妇同之前大少奶周青如完全不同。


    周青如恪守传统,性格低调,一点都不张扬,虽然一开始被媒体骂土气“北姑”,后来做事稳重得体,名声慢慢变得很好。


    梁富荣的三位太太,原配是不识大字的同乡妇女,生儿育女就是她潜意识的本分。


    陈文碧是女强人,有文化有能力,新时代青年,但少讲甜言蜜语。


    至于三太任淑珍,就净靠生得靓,脾气娇气又嘴快,讲话不中听。


    怎么原本一个三太2.0的三儿媳妇突然变成嘴甜心善、识大体,讲的甜到入心,搞到父子俩都有些尴尬到没出声。


    大概没见识过“甜妹”威力,整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几人散开,梁泽谦开车准备出门,沈南希快步走到车库。


    他打开车窗,扯出点笑容:“怎么?要同我一起上班吗?”


    沈南希摇摇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平时要去地产还是金融那上班?”


    梁泽谦侧身打开车门让她进来坐,答道:“都不去。”


    “那成日忙些什么?”


    “梁太,你要视察?”


    沈南希连忙摆手,她才不要去看那些无聊的事,看见办公室就闻到上班味,就开始头晕了。


    找他是有正经事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原著中“金沙滩千朵玫瑰”是书迷磕的死去活来的一幕,这是东南亚沙滩地方,梁泽峰追妻火葬场耗资几百万摆满了九千九百九朵玫瑰。


    感动女主,他们感情开始升温。


    你说这个系统也是无语,就给人一个月的攻略时间,哪个言情小说的男主感情只能坚持一个月呢?


    一百年都可以,不,八百年几辈子都没问题的。


    注定不成功的攻略,是不是搞诈骗呢?


    沈南希和梁泽谦开会的地方浮雅市,现在没百度没地图没手机,大约莫估计金沙滩就在这个海边。


    原本没梁泽峰,夫妻俩还能玩得开心一些。


    他被梁富荣强行安排同去,沈南希必须高度警惕,绝对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做反派送人头。


    还有她那个一直以来不屑于“金手指男主”的老公,更不能任何形式送人头促进剧情。


    沈南希问道:“我问你浮雅市附近有个金沙滩,你知不知道?”


    梁泽谦点点头,不算出名但是风景很不错的度假胜地,反问她:“做什么?”


    沈南希裝作随口讲:“想同你去放松下喽,反正出差顺路。”


    她故意将“出差”二字咬得好重,很像意有所指。


    梁澤謙眼尾微扬,一下子多想起来,果然她是真的想过二人世界不想被打扰,又想和他度蜜月,又不想耽误行程工作,还不愿意直说。


    “想去?”


    “是啊。”沈南希乘勢靠过去,“听说沙滩夜晚好靓啊,还可以放烟花。”


    梁泽谦:“不能放,污染环境。”


    “”沈南希撇撇嘴,“那不去了,我们去其他地方吧,绝对不可以让第三人跟着我们,尤其是碰见我大姐还有你二哥。”


    梁泽谦听到那三个字就发慌。


    “公司安排的酒店,我也无法变。”他声音低沉,故作很为难的样子,“不过我可以预定隔离别墅,只有我们两个*人,远山遥铁桥还有蹦极,你怕不怕?”


    沈南希眼睛一亮:“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胆子可大了!不过,你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她是有些恐高的,向来不敢玩什么刺激项目,生病后更不敢了,现在嘛,一定是要体验下这种不一样的感觉的,越刺激越好!


    梁泽谦伸手捏了下她嫣红的脸颊,指腹擦过她柔软的肌肤:“真。”


    前提自己拿钱,不能用公款。


    不过这种事,他就没必要提了。


    沈南希觉得脸颊被他捏得发红,却舍不得推开他:“那你真的预订了别墅?有私人沙滩的那种?”


    电影里还有豪门小说好像都有这种东西。


    梁泽谦露出单纯的眼神说:“不知,我又没和人住过。”


    行吧,她这次内心不翻白眼了。


    要下车时,沈南希问一句:“亲爱的老公,今天早上是不是演的有点油腻了,我下次收一点吗?”


    梁泽谦幽幽的说:“演不演都无所谓,没人在意我。”


    沈南希:“”


    别装了好吗?这些天也是被他骗的够够的。


    梁泽谦:“大哥大姐一直在地产上班,锻炼人、威望好。其实爸爸一直偏爱老二,你那么聪明肯定看得出来。这次我不过沾了点你的光。”


    他语气平静的叙述,事实虽然是事实,沈南希怎么还想打他呢?


    梁泽谦扭过头看她,去掉眼镜,让她看个清楚自己真挚的眼神:“原计划是我们两人同行,公司由爸爸打拼,我无权决定人员参与。”


    沈南希望着他眼底的黯淡,突然感到心头一酸。


    见她不语,梁泽谦反问:“你不信我?”


    沈南希实在不想这个话题,伸手搂住他的腰,将头歪在他肩头:“我晚上想去旺角吃鱼蛋粉,你要去么?”


    “我不爱吃。”


    好容易营造出的气氛说散就散,她推开车门下车,撇撇嘴角讲:“看透你了。”


    又扫了一眼他的手腕,还戴着旧表,于是“呵呵”两声,摊开手掌在他面前:“把我送你的礼物还我,转手还能卖个好价钱。”


    梁泽谦挑眉看着她摊开的手掌,轻拍了下她的掌心,冷声拒绝:“不给。”


    不过他不是真的挑食嫌弃路边摊不好吃,纯粹是对任何食物都没有欲望,就是个饮食绝缘体,欲望度很低的一个人。


    陈伯送沈南希到中环,她下车时有点闷闷不乐。行到置地广场门口,没看到梁泽谦在楼下等,于是倚在电话亭发呆。


    几十分钟出发前系统给沈南希提示,梁泽峰的好感值飙升到45。


    沈南希听完:“”


    不禁想问系统为什么他能飙升那么快?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路人关系能提升值?平时点头之交罢了。


    这升值速度该不会要搞四角恋吧。


    45是属于什么来着?意味着比普通同事亲近些,估计现在他把自己当成真的可以接纳的弟妹了吧。


    不过对弟妹产生好感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太离谱了。


    这样搞的她突然想试试看攻略了,既能治好病,又能得到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怎么算都划算。


    穿书讲究什么道德品质呢?


    反正他和女主还有很多磨难,短期内不结婚,套路通常男女主大结局才会结婚生孩子,避免读者中途太腻弃文。


    攻略成功后,自己使命完成远走他乡或者出国系统自动结束她的生命,作为男女主play的一环,黄柔儿和梁泽峰经历种种在一起,这不是双向奔赴增加剧情嘛?


    越想越来劲!


    她怎么可能不会敬畏生命呢?怎么会不热爱生命呢?


    沈南希做梦都想活着,没有病痛,当个普普通通的人生老病死。坐在车上这一路从半山别墅到这里,心情由平静到心跳。


    很想干一票大的!


    幸亏梁泽谦不是一位感情很重的人,两个人泛泛之交的身体夫妻关系,很快就被遗忘。


    如果能成功简直太好了!果然人平时做好人好事多了才能有免费的机会获得重生!


    沈南希正兴奋的想着,梁泽谦走下楼,见妻子表情变幻不定,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站在旁边许久。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发呆什么?”


    没发呆什么,就是你老婆马上要没了。


    第30章 大家一起演戏


    沈南希刚心里还在嘲梁泽谦马上就要没老婆了,看见他嘴上却笑道:“你迟到了十五分钟哦。”


    他们并没有约定时间,出发前打了一通电话,按照平时走路掐着时间,没想到提前到了。


    梁泽谦淡声道歉:“Sorry.”


    沈南希眼尾扫过他的手腕,见他已经戴上自己送的腕表,表带被袖口遮住一半,若隐若现。


    “这次原谅你了。”她撇撇嘴角,却忍不住伸手勾住他臂弯,忍不住说了一句:“算了。”


    这个“算了”是说给自己听的,沈南希并不是一个很爱挑战新事物新环境的人,做事保守不喜欢冲锋陷阵。


    很怕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旺角西洋菜南街永远人声鼎沸,霓虹招牌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沈南希攥着梁泽谦的袖口钻过人群,发梢扫过他手背时还沾着鸡蛋仔的甜香。


    “这间咖喱鱼蛋好出名!”她在街角摊档前停步,眼睛发亮地望着沸腾的铁锅,“上次同学说他家是阿婆级秘方,鱼蛋咬落去会爆汁!”


    梁泽谦看她:“你同学讲的?”


    “系呀!”沈南希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揶揄,转头向老板比手势,“要十粒鱼蛋,多加咖喱汁!”


    摊档老板熟稔地用竹签串起鱼蛋,沈南希接过时忽然踮脚将第一粒递到梁泽谦唇边:“试下!”


    他垂眸看她,嘴唇微动。


    温热的咖喱汁蹭到他唇角,沈南希忙用纸巾去擦。


    沈南希问:“好吃吗?”


    梁泽谦点了下头。


    “可我觉得一般。”她还没适应广东菜,有时候尝试一些东西还是不太习惯。


    贵的,她可以捏着鼻子吃完。


    价格便宜嘛,就不想忍受,好想扔掉。


    梁泽谦看到她为难,“不想吃不要勉强。”


    沈南希眉眼展开:“真的可以吗?”


    “嗯。”


    于是吐到纸巾包好扔到摊位旁边垃圾箱。


    鱼蛋摊隔壁是卖煎酿三宝,油香混着甜酱味飘来,腻腻的。


    刚吐出来不习惯的沈南希又买了糖葱薄饼和冻奶茶。


    梁泽谦站在旁边替她拿纸巾,看她用竹签戳开酿茄子的外皮,甜酱混着茄肉的香气冒出来。


    “喔~这个酱好正!”沈南希眼睛眯成月牙,用竹签叉起半块酿青椒递到他面前,“试下啦,不辣的。”


    人吃的美食,分享欲很高的,梁泽谦看她手一直悬空就张嘴,青椒的微辣混着甜酱,怪怪的味道,咽下去时不禁皱了皱眉。


    沈南希见状笑到肩膀发抖:“哈哈哈哈!你个表情好痛苦啊!”


    行到花园街时,沈南希肚皮已经撑得圆滚滚,却仍盯着路边的钵仔糕档口:“红豆味同椰汁味,拣边只好?”


    梁泽谦叹口气,从钱包里抽出钞票:“一样买两个。”


    “你终于肯吃啦?”她惊喜地看他。


    他平静的说:“我拎住,你吃。”


    钵仔糕端上来时,她已经走不动,拉着他在路边石凳坐下。


    夜风裹着糖水铺的杏仁香掠过,她用竹签戳起椰汁糕,忽然喂到他唇边:“最后一个,你吃不吃?”


    他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张开嘴。椰汁糕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混着她指尖的温度,竟比记忆中任何甜品都要滋味。


    “点样?”她期待地看他。


    “不错。”他淡声说,在她转头时,用纸巾轻轻擦去她嘴角的糕屑。


    人间烟火,街边到处是全世界各地的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真的好享受啊。


    沈南希吹着海风,坐在靠椅上说:“梁生,我想买台照相机。”


    “买相机做什么?”他侧头看她。


    “想影下旺角啊。”她用另一只手比划出取景框的手势,“拍鱼蛋档、煎酿三宝,还有你怎么在街边帮我拿纸巾的样子。”


    “我有什么好拍的。”


    “有啊!”沈南希转头望住他,瞳孔里映着对面金铺的灯牌,“你着西装走在路边,成个‘落难贵公子’啦!”


    他淡声反驳:“我这样像落难?”


    “像!”她笑到肩膀发抖,“你吃辣椒时,周围阿婆都望住你笑。”


    梁泽谦无奈摇头,反正她最爱的事就是自己出丑。


    “相机要哪款?”


    “单反太贵啦,买部拍立得先啦!”


    “好,我明日让助理去买来佳能新款T90。”


    沈南希头靠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


    他总是什么都会答应,不会吝啬任何。


    可惜刚才自己还在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想要活命,想要回到现实生活,想要祛除病痛恢复成正常人,假如能在这生活一辈子,是不是也很好呢?


    只是系统是系统,书籍是书籍,并不是真实。万一作者写系列文,随手带一下他后续的背景,整个剧情不过都在人为的操控下,什么都可以消失。


    沈南希摸着梁泽谦的手指,手指修长好看,他并不喜欢戴结婚戒指,内心深处一直是洒脱自由的人。


    不知为何,大概太过热闹或烟火气结束之后,总会陷入贤者时间,她微微抬头,嘴唇碰到他的下巴。


    梁泽谦侧过脸。


    他好像并不喜欢与人亲吻,所以亲脸颊到底卫不卫生呢?要是有手机网络还可以查一查。


    沈南希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真心还是无意了,这些天跟他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只要什么都不想做个白痴,那都没有烦恼的时候。


    不过情感依赖一重,尤其无意识做出更过分的动作还是会触动他敏感的神经。


    他不愿意,她就默默的直起腰不再靠在他身上。


    这样也好,万一自己哪天想开了想攻略男主,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梁泽谦只是下意识动作,根本没有别的意思,见她低着头若有所思还轻轻唉声叹气,忍不住解释道:“我不知道你刚才要做什么。”


    沈南希抿着嘴笑了下:“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和人亲吻?都是怕传播细菌吗?”


    他还没开口,沈南希就说道:“我知道啦,只是不钟意同我亲嘴喽。每个人口腔味道不同,万一是臭的呢?你以后其他地方也不要亲了,细菌感染了还要打针。”


    说着沈南希起身。


    梁泽谦在背后跟着她说道:“你如果想,现在”


    “不想!”沈南希打断他,“不想!不要!不做!”


    梁泽谦:“”


    女人生气时很难哄,他是知道的。


    不过这个女人难哄却不是因为亲不亲,是想出轨。


    毕竟人类需求的最低层次就是生理需求,一个并不想自杀不愿意死的人第一要求肯定是求生欲。求生欲在倾斜中会战胜一切的理智。


    沈南希承认和他在一起这段日子真的很快乐,很难不心动成功后得到的东西。


    旺角的夜风突然变得黏腻,沈南希踩着石板路往前走,鞋跟踢到一粒小石子。


    梁泽谦的皮鞋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像是某种无声的纵容。


    她心里烦躁,又忍不住想回头看他,可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脑子中呼唤了下系统。


    系统在嘈杂的人声中还是格外清晰:“宿主已经没有对梁泽谦好感度查询。”


    沈南希小声说道:“不是,我想问下梁泽峰为什么对我增加好感度呢?”


    系统:“宿主,梁泽峰的好感度提升是源于你对梁泽谦的态度。”


    “”


    沈南希感觉原著男主有点割裂的人设,记得他是偏激的,正直的,疯狂的,对女主死心塌地的,并不喜欢他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观察她对梁泽谦干嘛?是看见他俩怎么do的嘛?


    系统:“梁泽峰觉得宿主在这段婚姻表现很有意思。”


    沈南希算是明白了,梁泽峰还是关注自己的弟弟,以前的沈南希做事不经大脑,又恶毒又不择手段,很怕梁泽谦娶了这个老婆受罪。


    现在发现她人挺正常,所以提升了好感度,这算沾了梁泽谦的光吗?


    沈南希忽地回头对上沾了光男人的眼睛,几步走到他面前:“梁生,你说你不是在地产上班,也没在金融,究竟做哪行??我可不可以去看下?”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咯。"沈南希歪着头,手指卷着自己发尾,"结婚一段时间了,连老公办公室都未去过,讲出去都没人信啦。"


    人潮中传来卖咖喱鱼蛋的吆喝声,混着隔壁凉茶铺的苦香。梁泽谦突然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避开横冲直撞的送餐单车。


    她撞上他胸膛时,听见他心跳快了一拍。


    她仰着头看他:“你心跳好快哦。”


    梁泽谦:“气的。”


    沈南希睁大眼睛:“为啥呃,点解?”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自言自语。”


    沈南希更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嘛?你不说清楚,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梁泽谦面无表情的说:“你想问梁泽峰什么?”


    沈南希瞳孔骤然缩细,倒吸一口气。


    看来她实在不适合做亏心事,那怕两个人说好结婚是各有目的,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背德感。


    她特别心虚的辩解:“你在冤枉好人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做梦都喊你的名字,你没听到吗?”


    “没有。”


    沈南希摊摊手:“那你睡的太沉了,好几次晚上我都梦见你,‘哇哇’大叫,醒来后发现你搂在我身上不肯松手。”


    梁泽谦:“你梦错了。”


    沈南希挠着头迷茫的说:“那就奇怪了,好像在梦中也被你撞来撞去。”


    “”他看她没什么毛病,也没情绪低落就放心了,拉着她的手说:“走吧。”


    “嘿嘿,好啊。”她乖乖跟住他走路,顺便偷偷观察了下他的表情。


    不错,刚才的话听着不尴尬了,是有些害羞的。


    沈南希盯着他尖微微泛红的耳尖,故意讲:“梁生,你看着像快喘不过气了,是不是做亏心事?”


    梁泽谦“哼”笑一声:“我做亏心事?应该是你,胡编乱造。”


    沈南希满脸无辜,垂着头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跟你讲实话,你也知道从前我和你二哥的荒唐事,那时我真的年龄小什么都不懂,现在失忆记不起来了。你越对我好,我就越害怕。”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当然是怕你多想了。只要住在半山几乎每天要看到他,总会打下招呼。我是很不想的,可你们家规矩很多,不然会很没礼貌。”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晓得全家人都想看我的笑话,我是不打紧的,反正名声好差,你却是完美无缺的好男人,不能被我连累。”


    她说的很真诚,还考虑那么多,梁泽谦微微触动。


    不得不承认,关于二哥他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一开始甚至说笑一样不在意,慢慢与她做夫妻时间久了,听到这个名字,见她同他说话,的确会露出不悦之色。


    她看似爽朗活泼,内心却敏感细腻,自己每每对她冷脸色,难免会伤了心。


    他轻声说:“我没有在意。”


    沈南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真的吗?”


    “嗯,你嫁给我并不是卖给我,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她原本玩笑般转移话题,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心被调动,发誓之后不再对他胡言乱语。


    梁泽谦望住旺角街跳跃五彩斑斓的灯光,一脸深思的说:“我未做到‘好丈夫’这个角色,只觉得给你物质便够,却没有关系你需要更多的交流。”


    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沈南希仔细看着他的脸来判断是真实还是演戏,发现深邃的眼光下确实泛着湿润。


    他喉结轻轻滚动,顿了顿说:“我会拜托二哥远离你,绝对不再碰面,以后你就没有这个烦恼。”


    沈南希那个后悔啊,琢磨了一晚上反攻梁泽峰,要是真见了面就绕道而行可怎么办啊。


    但是望着他被路灯光晕衬托柔和的脸,听他说的那么温柔又替她着想,怎么舍得破坏气氛呢?


    梁泽谦深情款款看着她,脸上都是悔恨和委屈:“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