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邪恶车厘子51 你会想我吗?
周一早上, 许繁星收拾好书包准备去上早八,出门又看到了挂在门把手上的手提袋。
这次是陈记的早餐,依旧用保温袋装着, 还热乎着。
许繁星已经连续快一周收到他的早餐了, 说实话他是有点感动的, 但是他也不敢吃啊,都不确定这里面藏得是蜜糖还是砒霜。
许繁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得跟他说清楚。
他摸出手机。
邪恶车厘子:【迟哥,我考虑了一下, 觉得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没几秒对面回过来。
yue:【行】
许繁星心里沉了一下,这就放弃了?
果然是在耍他玩吧。
隔了几秒。
yue:【没关系, 明天我再来问问】
许繁星:“?”
这跟你哪天问有关系吗?
邪恶车厘子:【明天我也会拒绝的】
yue:【明天的你对我爱搭不理,后天的我还来找你】
许繁星:“??”
不是, 他有毛病吧,到底是玩真的,还是在耍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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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樾最近忙着追人, 已经很久没去西莫的心理室了,被他在微信里再三催促,才抽出一个中午去了趟。
西莫看着他这段时间的心理测试指标,虽然还没有太过异常,但明显有超标。
迟樾翻了翻那几张薄薄的纸, 看到最后的结果,也没太当回事,把报告先搁在一边:“你这报告不准吧,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我还有事, 先走了。”
西莫:“你急什么?”
“急着追人,”迟樾站起来刚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坐回来:“你跟苏志和和好了吗?”
西莫目光暗了下:“没,他躲着我,我都找不到人。”
迟樾对他投入同情的目光,拍了下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朋友,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加有志者事竟成,你加油。”
西莫瞥他一眼:“你追人追得怎么样?”
迟樾:“我表白了。”
西莫放下手里的文件,抬起八卦的眼:“然后呢?”
迟樾:“他拒绝了。”
果然啊,繁星这个孩子看着好说话,实际上相当有原则,尤其是对于感情方面还是很谨慎的,同样作为失恋者,西莫也很同情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的朋友,你们中国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任重而道远,你也加油。”
迟樾说:“我跟你不一样,你是被甩,而我是没追到。”
西莫:“这、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我知道繁星对我是有感觉的,他心里是喜欢我的,现在拒绝没关系,我早晚能追到人,你的话……”迟樾啧啧两声,同情的目光更明显了:“情况就很复杂了。”
“他喜欢你?”西莫:“你怎么得出的结论?”
迟樾自信开口:“他拒绝我的时候频繁摸鼻子六次,眨眼睛十七次,一直回避我的目光,眼睛还往右侧飘,这在微表情中代表说谎。”
西.心理医生.莫:“会不会还有一种别的可能呢?”
迟樾:“哦?你是说心理学上还有别的解释?”
西莫:“不是,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单纯的鼻子痒呢?”
迟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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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樾这段时间还挺忙的,除了日常的训练保持状态外还要补上这学期挂掉的科目,剩下的就是毕业论文了,他在微信里把编辑好的开题报告发给学委,踩着台阶往楼下走。
聂高远边走边跟他谈论这次开题的内容,忽然,有一团影子从他旁边飞速略过。
对于一般人大概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人形影子,但因为迟樾优秀的动态视力,很明显的看到了这人的长相,许繁星。
迟樾装起手机,就要追过去。
聂高远在后面喊他:“哥,你跑什么呢?
迟樾:“追人。”
追人?
是他想到的那个追人吗?
聂高远看着已经飞快跑没了人影,心想这妹子跑挺快啊,都没看到脸。
聂高远往楼下走着,出了教学楼就遇到铩羽而归的他哥。
聂高远:“怎么回来了?”
迟樾冷着脸:“没追上。”
“啧,”聂高远笑了:“不是我说你啊,你就这么生‘追’啊,知道的是追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劫呢。”
“不然怎么追?”
他哥还是太嫩了,真是的,都不如他。
聂高远凑过来说:“你起码送点东西啊,零食什么的,吃人嘴软的道理都不懂?”
“送过了,他说不食嗟来之食。”
“那你打听一下他喜欢什么类型,投其所好。”
“投过了,号被封了。”
“……”
没想到这妹子的防御值这么高,他哥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多少美女趋之若鹜地想投怀送抱,居然这么难攻略,于是聂高远拿出了杀手锏:“请她看电影这招呢?”
迟樾顿了三秒:“这招没用过。”
聂高远一拍大腿:“就用这招,你把他约到黑灯瞎火的电影院,再请她看个恐怖片什么的,她一害怕说不定就躲你怀里了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两个菜逼略微一思考,都觉得这还真是个完美的好办法。
迟樾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去试一试。”
聂高远挥挥手,深藏功与名:“加油,希望能早日见到嫂子。”
说是这么说,但是请许繁星看电影这事也不简单,因为他平时滑得跟泥鳅似的,压根就抓不到他。
午饭过后,迟樾再次去了趟许繁星蜗居的酒店,刚上二楼就看到许繁星住的那间房门开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他走过去问保洁:“阿姨,昨天住这的男生呢?”
阿姨说:“他退房了,早上就走了。”
退房了,可是也没回宿舍啊,又去哪了?
迟樾回了趟俱乐部,琳娜窝在办公桌前打瞌睡,聂高远跟路易开黑打王者,苏志和不知道跑哪去了,扫了一圈也没看到许繁星的人。
他开口问:“许繁星来过吗?”
琳娜打了个哈欠,回他:“没,他都半个月没来过了吧。”
也是,他怎么可能来俱乐部。
迟樾没找到人,回想了一遍他的活动轨迹和交际圈,于是去了建筑系的宿舍,社管阿姨的人不错,他送了点小礼品就把周南的宿舍告诉他了。
迟樾没有打草惊蛇,直接上楼找人,房门敲了三下后,周南端着泡面桶出来:“迟哥?怎么会是你?”
迟樾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往里面看:“许繁星在这吗?”
周南茫然道:“没有啊,他怎么会在我的宿舍。”
也不在。
迟樾真是服了。
真是狡兔三窟,这是又躲哪去了。
迟樾就要走,周南喊住他:“迟哥找他有什么事?我看见他的话可以代为转达。”
很明显许繁星这是故意在躲着他,反正眼下也找不到人,迟樾就把电影票给了周南:“我想约他周末去看电影,晚上七点我在电影院等他,不见不散。”
说完他就走了。
周南端着泡面在门口看着他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淡定地回到宿舍,关上门:“他走了。”
许繁星终于从卫生间探出头来。
周南把电影票递过来:“呐,迟哥想请你去看电影来着。”
到处搜寻他就为了看个电影?
许繁星不信,肯定是还有别的阴谋。
周南把吃完的泡面扔进垃圾桶,一屁股坐椅子上:“迟哥说不见不散,你不去他就一直等你。”
许繁星:“???”
周南说:“我觉得吧肯定是你想多了,迟哥可能是真的喜欢你。”
“那如果是你,你会喜欢你一个天天在网上骚扰你的变态吗?”
“当然不可能,我不揍他不错了。”
“你看,这不就得了。”
“但你这样一直躲着怎么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许繁星当然知道,自己这样躲下去不是个事,还是找个机会当面跟他说清楚,骚扰他的事他很抱歉,如果他想报复回来,想揍他一顿他都能接受,但是能不能不要用这种方法折磨他啊,他最近是真的吃不好睡不好的,都快神经衰弱了。
许繁星一把夺过了周南手里的电影票。
要不就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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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五考完最后一门,许繁星纠结再三之后还是依照约定去了电影院。
他踩着扶梯上了六楼,远远就看着迟樾靠在电影院门口,手插在驼色毛呢大衣的口袋里,神情很淡。
许繁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磨磨蹭蹭地过去:“迟哥……”
迟樾抬眼,有些惊讶他的准时,本以为自己要等到商场关门他都不会出现了呢。
迟樾冲他笑了下:“想看什么?”
许繁星:“我都行的。”
临近年底,电影院的场子都没什么人,就等着贺岁档了,电影院并没有聂高远说的烂片,于是他们随便挑了部科幻片,座位是七排的两个连号。
许繁星坐下后没一会儿电影就开场了,是个很烂的科幻电影,制作粗糙,演员演技差,大概是觉得排不上贺岁档,所以挑着年前一个人没什么人的时候上映了。
许繁星看得昏昏欲睡,诺达的电影院里只有不到十个人,前面是一对情侣,两个人也没看电影,一直低着头说悄悄话,男生捏了一颗爆米花:“宝宝,啊——”
许繁星:“……”
鸡皮疙瘩要掉下来。
旁边迟樾也在看前排的情侣,似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一会儿就见他学着前排男生的动作从爆米花桶中捏出一颗爆米花,嘴巴微微张开,话还没从嗓子里冒出来。
下一秒,就被许繁星一巴掌给捂住了。
许繁星:“我自己吃!”
迟樾眨眨眼:“&*&**”
许繁星:“从现在开始好好看电影,懂了吗?”
迟樾:“@%&%@*#”点头。
许繁星:“说人话。”
迟樾幽怨地看着他,还用手指戳了戳他手背。
“哦,你现在说不了人话。”他赶紧松开了手:“你想说什么?”
迟樾:“你的手好香。”
许繁星:“?”
你有毛病吧!
许繁星脑瓜子嗡嗡的,积攒的羞赧差点让他原地炸开,好在电影院黑,没人看见,他偏过脸去不理人了。
后面的电影演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一直煎熬着等到了结束,两人并肩从商场走出来,户外的晚风迎面吹拂,许繁星这才觉得脸颊上的热度消散了一些。
出了商场后,许繁星沿着马路往前走着。
迟樾在后面跟着他。
走了大概半公里,迟樾实在没法不提醒了:“别往前走了,那边是墓地。”
许繁星扭回头,往反方向继续走。
迟樾跟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先别走,有事想跟你说”
许繁星神经紧了紧,生怕他又要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你想说什么?”
许繁星这会儿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半原因是被外面的风吹的,另一半原因则是被他自己给薅的,能看得出他真的很苦恼,但这并不是迟樾都原意。
“本来没想逼你的,但又怕不解释清楚会让你乱想,所以想再说一次,我喜欢你。”
“……”
“不是舍友之间的喜欢,也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更不是想报复你,等你答应后就把你挂到论坛上让你社死……”
许繁星:“!”
迟樾看着他,眸色深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半晌,又恢复淡然的模样:“是想和你在一起,是会有欲望、会辗转反侧、会吃醋的喜欢。”
许繁星已经呆住了,半天没有动静。
“你喜欢男的吗?”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喜欢男的。”
“那你还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
“……”
“你是男的我喜欢,你是女的我也喜欢。”
许繁星咬了咬唇,看上去挺淡定的,其实灵魂已经飘出去了,脑子乱的像被蟑螂啃了一口。
这也太折磨人了吧,还不如挨一顿揍呢。
他抬手揉了下眼,急得嗓音里溢出哭腔:“哪有你这样莫名其妙的。”
“我在表白,你哭什么?”迟樾上前一步,用指腹擦了下他的脸。
许繁星:“没哭,我是急的。”
“急什么?”
“要你管。”
“好吧,是我的错。”
许繁星是真乱套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不管你是想耍我也好,认真的也好,我现在都没法回答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行。”
话音落下,许繁星就落进一个很紧的拥抱,手掌紧紧贴在他的后脑勺。
许繁星:“?”
不是,你就是这样看着办的?
他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先别推开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你抱了别人,没有抱我,这次是补上的。”
“什么时候的事?”
“十一月我回国那会儿。”
许繁星想起来了,那次他跟聂高远去机场接他,许久没见大家都挺想念的,他依次过去跟大家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只有迟樾冷着一张脸,许繁星当时还以为他不开心,哪里敢过去惹他。
“这都多久了,你还记得?”
“嗯,记得。”
“……”
小气鬼。
许繁星不挣扎了,或者说他现在已经死机了,跟个木偶似的被他抱在怀里。
“我有点事要早点离校。”迟樾说。
“你要去哪?”
“香港。”
“去香港干什么?比赛?”
“不是,我妈她……”说到这,迟樾停了下,觉得自己家里这些事没必要跟他说,只会让他跟着他烦恼罢了:“没什么,正好你也不用住学校外面了,搬回宿舍吧。”
“哦,”许繁星没话说了,但是这样不说话的话抱在一起又很不对劲,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你查一下天气,那边估计还挺冷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话,都是些没走脑子的废话。
迟樾一直安静抱着他,等他说完,才回:“你会想我吗?”
许繁星愣了下:“我……”
他想说不会,谁让他这样莫名其妙的表白,但又敏锐地感觉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抱着他的身体都在发抖,许繁星也不知道他要去香港做什么,只是每次提到与孙阿姨有关的事就总能让他跟着提心吊胆的。
“会吧。”
迟樾的手指紧了紧,伸手在他小脑袋上摸了摸,低声说:“嗯,我也会想你。”
第52章 邪恶车厘子52 看片儿吗?
看完电影后迟樾没有回宿舍, 把他送到宿舍楼下就说还有事要先离开。许繁星一个人肢体僵硬地走回宿舍,脑子都乱成浆糊了。
他推开门看到周南趴在桌边奋笔疾书时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宿舍楼,他居然又跑来周南这里了。
“周南。”
许繁星既来之则安之, 拉把椅子坐到他旁边。
临近期末周, 周南这种学渣也开始熬夜看书了, 毕竟他平时除了吃就是睡,再不学点习就要挂科了。
许繁星走进来时, 周南头都没抬,拿着一本画了重点的笔记在狂抄, 笔尖和纸张摩擦出细响。
周南依然没抬头:“你又咋了?”
许繁星:“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周南:“迟哥怎么了?”
反正他现在脑子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大脑皮层都快长成了迟樾的形状,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
许繁星叹气:“迟哥好像是真的喜欢我, 不是要整我,也不是想把我挂到论坛让我社死……”
周南低着脑袋奋笔疾书, 抽空回他:“这不是正合了你的意,皆大欢喜啊,你喜欢他, 他喜欢你,你们两情相悦了,直接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恋爱多好。”
许繁星炸毛:“谁说我喜欢他了?”
周南敷衍道:“好吧,你不喜欢他,是他单相思, 你狠狠拒绝他,再把他挂到论坛上让他社死。”
许繁星的毛又炸了:“你真恶毒,这么坏的主意都能想出来。”
“???”周南手中的笔终于写不下去了,抬着一双看弱智的眼:“你有毛病吧,这不是你的馊主意吗?”
许繁星:“我当时就是随便一想。”
周南不想跟纠结的男同讨论感情问题, 重新低头奋笔疾书:“随便你,你爱咋咋地咋地。”
许繁星不满意了:“你好敷衍,我是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的。”
周南:“我求你别拿我当朋友了,你拿我当个人好吗?一个快要挂科的人!”
许繁星:“……”
周南是不能再继续骚扰了,万一影响到他挂科他可是要跟他拼老命了,许繁星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宿舍。
徐锋已经考完试回家了,宿舍里空荡荡的很安静,连冬天凛冽的风声都被隔绝在窗外。
许繁星像个废物一样摊在椅子里,大脑却尤为活跃。
迟哥喜欢他?
为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长得一般般,身高身材也一般般,就连性格也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到底哪里吸引了他,难不成是被他骚扰的换上斯哥德尔摩综合症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恰好何灿阳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寒假什么时候回家,她要和他一起回家过年。
许繁星看了眼日历,已经快到小年了,学校里很多没课的早就收拾东西回家了,连徐峰都走了,眼看自己在学校也没什么事,就跟她商量了一个回家的时间。
回家那天,何灿阳坐车从京北来海市,一早就兴致勃勃的等在机场了,看到她雀跃的飞奔过来:“哥!”
小姑娘还穿着校服,一路小跑着朝他过来,许繁星还奇怪:“你怎么还穿校服,你们学校还没放假吗?”
“早就放假了,我这也不是校服。”
“不是校服是什么?”
“是妈妈给我报的一个寒假研学班配的衣服。”
许繁星拉过她的行李箱往登机口走:“什么研学班?”
“就是研学冬令营,跟着老师去欧洲那边体验一些听上去很高端但实际没有任何用的项目,这几天是先在国内培训,我不太想去。”
许繁星:“不去的话跟妈妈说了?”
“说了。”
“她同意了?”
“没……”
许繁星一顿,扭头看过来:“所以你是从研学班里偷跑出来的?”
小姑娘听闻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偷跑,我本来就不想报这个班,妈非要我报的。”
许繁星听到了矛盾的味道:“我看你还是老实回京北去吧。”
“我才不!”何灿阳撅嘴:“你暑假时跟我说好了带我回家过年的,我还跟奶奶说好今天要回去,你现在出尔反尔怎么行!”
“你要是不怕屁股开花,就跟我走。”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威胁她一下,结果小丫头还真不怕,雄赳赳气昂昂的登机去了。
海市到他家大约一千公里,落地机场时已经十四下午了,许繁星打了个车回家。
路上他靠在座椅上休息,何灿阳很是激动的抱着手机在联系她以前的朋友,没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许繁星睁开眼,看到居然是迟樾的语音通话。
他心里一紧,着急忙慌地想点击关闭,结果被旁边的何灿阳看到了,直接把手机抢过去手接通了。
许繁星:“!!!”
“哥哥!是迟哥吗?”雀跃的女孩子声线闯进了进去,虽有半年没见,但迟樾还是辨别出了她的声音:“羊羊吗?是我。”
“迟哥你居然还记得我啊,对对对,我是羊羊,”何灿阳握着他的手机激动的说:“迟哥你在哪呢?”
“我在香港。”
“你在香港?你是香港人吗?”
“不是,来这边见个人。”
“是打网球的人吗?那你要是看到**的话记得给我要个签名。”
许繁星:“??”
你还真是不客气呢。
迟樾笑说:“以后如果有机会再给你要。”
“好啊好啊。”
“你跟你哥在一起吗?”
“嗯嗯,我们正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已经上高架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到家了。”
许繁星在一旁拼命比划着示意想拿回自己的手机,何灿阳全当看不见,手机攥得死死的:“迟哥,你过年也会在香港吗?”
“应该是。”
“那其实离我家还挺近的,我家这边有好多好吃的特产,要不要我给你寄一点过去啊?”
那头沉默一会,竟然同意了说:“行,谢谢。”
何灿阳很惊喜:“不客气,我们这里美食可多了,就是有好多都是保质期短都不能邮寄,你要是有空的话亲自过来我带你去吃呀,可以住在我家的,我家别的没有,就是空房间多。”
对面顿了下,说:“恩,你也给我留一个地址吧,我给你寄这边的珍妮曲奇。”
“真的吗?”何灿阳眼睛都亮了:“我还没吃过呢!我听说要排队好久才能买到,上次去香港的时候妈妈嫌浪费时间都没给我买,迟哥你真好。”
“没事,顺路罢了。”
“嘿嘿,迟哥我家就住鼓浪屿中山南路728号,附中的家属区,巷子口有颗百年的老榕树……”
“?”
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
再说下去家里银行卡密码都要抖落出来了。
许繁星的手机没要过来,直接扑过去按着电源键,手动把手机给关机了。
通话一下子被切断,女孩不满地皱着眉头看他:“你干什么?”
许繁星冷脸:“手机还我。”
“哼!还你就还你。”何灿阳不情不愿地把手机还了回去,然后坐在位子上开始掏包,左掏掏,右掏掏,终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就给迟樾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响了没一会儿,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羊羊?”
“对对对还是我,嘿嘿嘿,刚刚的通话被我哥给掐了,还好我以前加过你的微信,刚刚我们聊到哪来着,哦对,我们这里的好吃的真的多……”
许繁星:(#-_-)
两个人这一路聊得有来有回的,从网球聊到家乡的美食特产,再从家长里短聊到学校生活。
许繁星都服了,这两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共同话题,你俩上辈子才是亲兄妹吧。
一直快到家门口,何灿阳才恋恋不舍的说:“迟哥,我要到家了,咱们改天再聊。”
“嗯,替我跟你哥问好。”
“好勒,没问题。”
挂断电话,许繁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俩人再聊下去就要摸清他的家谱了。
下车后,何灿阳就兴奋地拉着箱子狂奔回家:“奶奶,爸爸,我回来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正值南方小年,听闻两个孩子要回来,许奶奶从中午就开始忙活晚饭。
听到声音,老人急忙从厨房出来,手里的鱼都没来得及放下,端着就来迎她了:“阳阳?哎呀,我的大孙女回来了。”
“奶奶!”
何灿阳把行李箱一扔,蹦蹦跳跳的就去抱她:“奶奶,我想死你了。”
奶奶:“哎这都长成大姑娘了,咱们是多久没见了?得快两年了吧,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呢,越来越漂亮。”
何灿阳笑着接过她手里的鱼:“都怪我妈,放假就给我整些这个培训,什么冬令营夏令营的,我一点时间都没有。”
奶奶:“你妈也是为了你好。”
许繁星跟在后面,推着她的行李箱进屋放好。脱掉羽绒服问:“我爸呢?”
奶奶:“还在学校上课呢。”
许繁星:“他们学校还没放假?”
奶奶:“不是,他带的竞赛班,寒假得补习,今年估计得忙到年二十九了。”
许繁星点点头,进门刚倒了杯水,奶奶就跟过来小声问他:“这次去接阳阳你见到你妈了吗?”
“没有,羊羊自己去机场的,不过前段时间见面,还一起吃饭了。”
奶奶还有点不太好意思提,支吾了好一会儿:“那她身边有没有人啊?”
他奶奶这一开口,许繁星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又想撮合他爸妈复婚。
其实他爸妈离婚并不是因为原则性的错误,两人当年是同学,算是一见钟情,见家长结婚都是顺顺利利的,后来他出生后,何艳宁开始了创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他爸是位老师,性子总带着点读书人的清高,觉得她掉钱眼里了,光顾着赚钱什么都不管了,她妈又觉得他爸穷酸,井底之蛙,一来二去两个人吵架次数就多了起来。
何艳宁从不是个能受气的性子,一气之下就离婚走人了,他奶奶总觉得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还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每次有机会都想着撮合俩人。
许繁星没给她发散思维的机会:“我妈已经有男朋友了。”
奶奶撇嘴:“什么男朋友,你不会是说那个小孩吧,切,宁宁是跟他耍朋友打发时间呢,做不得数的。”
许繁星笑了声:“您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还问我啊?”
他喝完水,从桌上捞了颗桃子,就上楼了,留他奶奶在下面念叨:“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哦。”
等到晚上要吃晚饭时,许昌林才回来。
何灿阳笑着喊他:“爸爸回来了。”
男人冷淡地“嗯”一声,许昌林当了二十多年的老师,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习惯,看到快两年没见的女儿也没露出太大的惊喜,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学习上的事,就洗手去厨房帮忙了。
许昌林的厨艺好,家常菜都做的不错,许繁星会做的几样菜都是跟他学的。
饭桌上,奶奶又不死心的跟何灿阳打听起她妈妈的感情问题,被许昌林黑着脸斥了回去:“妈,这都多少年了,您就别提这事了。”
奶奶也很气:“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你没本事老婆都留不住。”
许昌林:“……”
正说着,何艳宁就给何灿阳打来了视频电话,何灿阳其实是不太想接的,又怕惹她生气后她不让他在这边了,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妈妈。”
何艳宁估计是在机场,背景是嘈杂的广播声:“你怎么回事,刚刚研学班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没去上课?”
何灿阳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好了寒假要跟我哥回奶奶这里,你也同意了啊。”
何艳宁刚要发火,奶奶跟着凑到镜头里面:“宁宁,好久不见啊。”
看到老人,何艳宁那股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妈,好久不见,您身体还好吗?”
听到她喊的这声妈,奶奶“哎”了声,眉目都舒展开了:“我好着呢,宁宁你工作也别太累了,你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年轻了,别太拼。”
“我知道的妈。”
“有空来家吃个饭,咱们还是一家人。”
“行,那个我再跟阳阳说几句话。”
奶奶拿着手机塞回给何灿阳:“好好好,你们聊,你们聊。”
何艳宁说:“逃课的事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你回去几天可以,但别忘了欧洲那边的冬令营,到时候要按时过去。”
何灿阳咬了咬唇:“我不准备去了。”
“不去了!”何艳宁登时炸毛了,本就压抑的火气再度爆发出来了:“你以为离得远我就管不着你了是咋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打飞的过去把你揪回来!”
何灿阳被凶得发怵,但还是挺着脖子说:“我又不想出国,参加这个冬令营有什么用?”
“谁说你不想出国的,不想出国你要去哪?”
“我……我考国内的大学啊,我哥的大学就很好,我的成绩又不是考不上。”
“你哥是当时没条件,还有你爸在中间和稀泥,我才没找到机会让他出去的,这事想起来我也挺后悔的,但是你必须出去,绑也把你绑出去。”
何灿阳都急哭了:“我不想出去,我说不去就不去,我看你就是不想看见我才非要把我送出去吧!”
何灿阳撂下这句话就要挂电话,被一旁的许繁星把手机接了过去:“我来跟妈妈说吧。”
何灿阳抽了抽鼻子,扁着嘴把手机给他。
“妈妈。”许繁星。
听到儿子的声音,何艳宁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星星,你来评评理,什么叫我不想看见她才送她出去,我能害她不成,我说她不会是你爸给灌什么迷魂汤了吧……”
想到这,何艳宁更炸了,越想越气:“许昌林呢,让他滚过来接电话!”
正好许昌林下楼,听到这边的声音:“怎么了?”
他一出现,何艳宁就开始骂人了:“许昌林,你不让我女儿去国外读书我跟你没完!”
许昌林莫名其妙的:“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女儿去国外读书了?”
“不然怎么原本商量的好好的,一回你家就改变主意了,许老师,你不能自己一辈子窝窝囊囊的,就让我女儿也跟你一样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窝囊了,我一辈子教书育人,受人尊敬,怎么到你这里成了窝窝囊囊了,我早知道你看不起我了。”
“别废话了,儿子跟着你了我没法说什么,但女儿是一定要出去读书的,你想都别想阻拦她。”
眼看局势越来越乱,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硝烟弥漫。
许繁星叹了口气,拿着手机走远了一些:“妈你先消消气,这事跟爸爸没关系。”
“跟他没关系阳阳怎么可能变卦不去研学班了?肯定是他说了什么,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难不成他还想让阳阳跟他一样,就知道盯着家里一亩三分地,鼠目寸光!”
“妈妈,其实这次我也是支持羊羊留在国内的。”
“?”何艳宁真是气炸了:“连你也要跟我唱反调了?”
“妈妈你先别生气,我跟你慢慢说,”许繁星说:“留学这事有利有弊,如果羊羊成绩不好,在国内考不上大学的话,出去水个学位证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她成绩挺好的,这就说明她不管出不出去都能有一个很好的大学。”
这话说得还在理一点,但何艳宁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我给她申请的学校自然要比国内更好,跟全世界优秀的人在一起,长时间的耳濡目染自己也会更优秀。”
“妈妈说得对,但问题在于羊羊还小,高考后也才十八岁,她平日都没一个人出过远门,现在国际形势紧张,国外不比国内安全,他一个女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
“还有国外留学圈有多乱你应该听说过,那些富二代们聚集起来干什么的都有,你平时也是最讨厌那些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胡作非为的富二代了,这要是出去了,你觉得聚集在她身边是勤奋好学的学生多,还是吃喝嫖赌的富二代更多?”
何艳宁短暂地沉默了。
许繁星趁热打铁说:“不如我们就先依她的想法,让她在国内读大学,不管是海市还是京北,我们离得近也能照顾她,等她再大一些,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她还想出国深造,到时候申请研究生也完全可以的啊。”
何艳宁又沉默一会儿,这次态度倒是没有先前那么强硬的反对了,只说:“你让我想想。”
“嗯嗯,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妈妈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这一句话可真是拍马屁拍到正点了,大家都知道何艳宁吃软不吃硬,又好面子,就算心里真改变了主意也会因为落不下脸而不肯承认,但他这句话可算给足了她台阶。
电话挂断后,何灿阳睁着一双震惊的大眼睛,满脸的敬佩:“哥,你真会舔。”
“我这都是为了谁。”
许繁星心累,在何灿阳的注目礼之下回了自己的房间,洗完澡换上睡衣, 他准备今天早点睡觉,他这一天光是坐车也挺累的了,晚上还要当家庭调解员。
这个家没他早散了。
不对,这个家本来就散了,哎。
许繁星睡觉时喜欢把自己裹成个球球,这样安全感十足,尤其是冬天,他刚把被角都掖好,手机叮地一声,来了条微信。
yue:【3"】
是条语音,许繁星随手点开,男生懒羊羊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从对面传过来:“要看片儿吗?”
许繁星:“???”
第53章 邪恶车厘子53 我好喜欢你
迟樾这次来香港是看望孙琳的。
孙琳住的是一家高端医养结合的私立疗养院, 依山而建,青山绿水,医生、看护、食宿, 样样都是最顶级的。
电梯直达顶层, 最东边是间VIP病房, 一百六十平的套房,迟樾走过去, 手指握紧门把手轻轻推开了条缝,室内极低的温度冻得他身子一滞。
房间里黑沉沉的, 只有电视屏幕亮着光。
女人侧窝在沙发里,腿上搭着一件绣花羊毛毯子,神情专注地盯着电视机, 连开门声都没注意。
正抱着水桶换水的护工见到他一愣,扭过头就要喊人, 被迟樾阻止:“别打扰她了。”
他进门,放轻声音:“我来换。”
护工:“谢谢了。”
迟樾单手提起桶装水,毫不费力地装到饮水机上, 然后才问:“房间的温度为什么调这么低?”
护工说:“是阿姨要求的,白天25度,晚上等她睡着我会调回正常温度。”
“我知道了,谢谢。”迟樾。
“不客气,是我们应该做的。”
“行, 你先出去吧。”
“好,有事叫我。”
护工提着空水桶离开了,迟樾走过去,不声不响地坐到孙琳旁边。
孙琳并没有理会他,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机, 挂壁式电视机上正放着一部电影,是部日本的老片子,没有中文字幕,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至片尾曲出现在电影结尾,孙琳的身体才有了些反应,缓慢地移过来,怔怔地凝视他。
始终不说话。
“要吃水果吗?”迟樾问,语气一如往常。
似是终于看清了他是谁,她的目光逐渐转冷:“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我没有关着你,你随时可以出去。”
“我就算出去了还是要被人二十四小时看管!”
“不是看管,是照顾。”
“我不需要照顾。”
“你需要!”
“……”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让孙琳恍然间有些不可置信,时光过得这么快,昔日总在电话里哭着抱怨不想再打球的孩子,如今也变成了能跟她对抗的的青年人。
孙琳叹了口气:“你长大了,越来越不肯听我的话了。”
“有吗?”迟樾苦笑了声:“我还不够听话吗?这些年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因为你我放弃所有的爱好和朋友,每时每刻活在你的监控下,就为了让你开心点,但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孙琳偏开了脸:“我在做我认为对的事。”
“你认为对的事就是在浴室割腕吗?”
此言一出,电视上的片尾曲应景地落下最后一个音,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她忽地转头又看过来,用很奇怪地眼神望着他:“你不是不想让我管你吗?如果我死了不就再也管不到你了,我们一家团聚,你也可以为所欲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皆大欢喜的事你为什么不满意?”
迟樾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脸色一霎变得惨白:“你们一家人?”
迟樾以前只觉得她是因为生病才会情绪不好,她是爱他的,所以他愿意迁就她偏执的控制欲,只是他或许没有意识到,有些母亲就是不爱孩子。
她爱茵茵吗?如果真的爱,她就不会在她住院最脆弱的时候每时每刻在她耳边唠叨家里的债务和压力,她才十岁,对金钱都没有概念的年龄,面对这样的天文数字,她能怎么办?如果她爱他,她就更不会只是因为他没有接到她的电话,就在公寓割腕。
血红的浴缸,红色的水流满整个浴室,她像一条破膛破肚的鱼躺在浴缸里,血腥味蔓延了整个房间。
这一刻,迟樾只觉得冷。
他清楚地意识到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待着,即使她从外表上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任何两样,甚至更加光鲜亮丽,能头脑清晰地和他吵架,把他怼地哑口无言。但她始终是个病入膏肓的人,是病人就需要住院,于是他签署了住院通知书,他以为等她情绪稳定后会谅解他的,却只等到她说想和家人团聚的愿望。
迟樾站了起来,黑眸中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褪了干净:“那你去死吧!”
孙琳愣住一瞬。
“但是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如愿,我不会让你们团聚,不会把你的尸体火化,不会将你的骨灰和跟爸爸和妹妹放到一起,我要把你扔到山里去,让野外的……”
大逆不道的话果然让苏琳的脑子嗡的一声,话音未落就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你是畜生吗?”
迟樾的右脸有一道鲜艳的血痕缓缓滑落,是他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脸,血珠顺着脸颊滚落,他却混不在意:“是啊,你不怕就去死,到时候就知道我能不能做得出来了。”
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和她吵架,来这里之前他就一再劝自己要忍耐,不要发脾气,她是病人,无论她要说什么做什么,他只需要应和着就好,不要跟她起冲突。
但是见了面,她还是能寥寥几句逼得他喘不过气,论吵架他怎么吵得过她。
真有点不知道救下她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你在这好好养病,我抽空再来看你。”
迟樾走出疗养院后没有马上离开,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旁边的路灯坏了,周围漆黑一片,他就这样沉默地坐在黑暗里。
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从身体到灵魂的疲惫不堪。
隔了会儿,旁边的绿化带中传出几声婴儿哭泣般的叫声,他扭过去看去,是两只抱在一起的狸猫猫,公猫骑在母猫身上,死死咬住它的脖颈,好像是在□□……
迟樾:“……”
不知过去多久,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置顶的好友发了条消息过去。
yue:【要看片儿吗?】
上方邪恶车厘子的昵称很快消失,变成了“正在输入中……”迟樾拿着手机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回到微信时上方的“正在输入中……”还没有消失,能看得出他是真的慌了。
迟樾很淡地扬了一下嘴角,决定不再逗他,把照片发了过去。
上面“正在输入中……”终于消失了。
邪恶车厘子:【猫片儿?】
yue:【嗯,你以为什么片儿?】
他以为是人片儿呢。
当然许繁星是不会承认的,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
邪恶车厘子:【这么晚你怎么还在外面?】
yue:【吵架了出来透透气】
许繁星都快对“吵架”两个字应激了。
邪恶车厘子:【啊?是跟阿姨吗?她也在香港?她跟你说什么了】
yue:【我没事】
对面的迟樾发了个顺毛的表情包,然后手机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是给他发了条视频通话。
许繁星盯着屏幕上的视频来电愣了两秒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捞起椅子上的衣服套在睡衣外面,拉上拉链后又深呼了一口气,这才接通他的视频。
他屏住呼吸,紧张的心跳都要蹦出来,但视频接通后并没有看到迟樾的脸,手机翻转过来,对准的是草丛中的猫咪。
许繁星失望了一秒钟,原来是要给他看猫啊。
迟樾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大晚上穿这么整齐?”
许繁星挠了挠脸:“我……刚从外面回来。”
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他平日在宿舍什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至于这会儿才想起来要注意形象。
迟樾说:“给你看猫。”
迟樾拿着手机走过去,把草丛拨了拨,小猫蜷缩在干草堆里,看着还不到一个月,瘦瘦小小的一只,耳朵和眼周都有伤,连声音都很虚弱,只冲他喵喵叫着。
许繁星:“大猫呢?”
迟樾:“大猫□□完走了。”
许繁星于心不忍了:“好可怜,我听说母猫发情后就不会再喂小猫了,也不知道它们还能活多久。”
“你想要养吗?” 迟樾问。
“我?”许繁星:“我怎么养啊,它们这么小又不能托运来我这。”
“一起养。”
“??”
迟樾说得一起养是指许繁星出钱,他出力,合作养猫。
这话乍一听对许繁星还挺有利的,他不需要出面,只需要出点奶粉钱就能救助一只小猫咪,于是许繁星欣然同意了。
问题在于一起养猫之后两人的交流逐渐变得频繁,迟樾把小猫的疫苗、喝的奶、猫粮等等都一一跟他汇报,微信的聊天内容都变成了猫。
yue:【猫粮要买软一点比较好消化的牌子,我买的高蛋白奶糕幼猫粮,只要20块一斤】
邪恶车厘子:【好】
邪恶车厘子:【[红包]】
yue:【搭配羊奶粉】
邪恶车厘子:【[红包]】
yue:【猫碗用的陶瓷的】
邪恶车厘子:【[红包]】
……
时间久了,许繁星感觉他俩好像不是在养猫,而是在养孩子,迟樾是那个任劳任怨的老母亲,而他是那个只知道打钱,缺少孩子童年的甩手掌柜父亲。
yue:【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
邪恶车厘子:【取什么名字?】
yue:【星星】
邪恶车厘子:【?不行】
yue:【为什么?】
邪恶车厘子:【哪有为什么,凭什么叫星星,怎么不叫月月】
yue:【你想叫它月月?】
邪恶车厘子:【我想叫它大爷!】
对面隔了一会儿。
yue:【好吧】
许繁星还以为他是放弃了,谁知对方又发了条语音过来,是男生慵懒带笑的声音:“大爷,过来。”
小猫“喵”的一声,似乎回应。
许繁星:“……”
邪恶车厘子:【算了还是叫星星吧,好歹是个名字】
yue:【^^】
_
许繁星这个寒假过得实在太惬意,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喝躺着然后云养猫,不到一周的时间,小猫已经比以前精神多了,奶呼呼的样子可爱极了,让他也能感觉到成就感十足。
下午时奶奶做了一锅蒸饺,让他去给周南奶奶送去,许繁星提着餐盒去了周南家。
他家跟周南家隔了三条巷子,家里的老人都是旧相识,奶奶跟周奶奶年轻时在一个厂上班,退休后也经常在一起打麻将,他跟周南更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发小。
进门,周奶奶就拉着他的手:“好久没见到繁星了,谈恋爱了吗?”
许繁星干笑:“还没呢。”
周奶奶:“怎么不在大学谈一个,都是同学知根知底的多好。”
“上课太忙了没时间,”许繁星敷衍着,连忙转移话题:“周南在家吗?”
“在楼上呢,你们小年轻怎么都不耍朋友了,你也不小了,都二十多了,该找女朋友了。”
“知道了奶奶,我去楼上找周南了。”
周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他是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去找周南了。
周南正在书房打游戏,噼里啪啦的打击声夹杂骂声从音响中传出来,进门后他刚要开口,就被周南阻止。
周南冷酷无情:“进门先看门规。”
“门规?”
“门上贴的规矩。”
许繁星退了几步,这才看清门上确实贴着一张白底黑子的告示。
“周氏门规:入此门不准提迟樾。”
“……”许繁星差点踹门:“还是不是兄弟了?”
“看你表现,”周南打着游戏:“找我什么事”
“来给你送温暖。”
“海市一套房?”
“不至于,是我奶奶做的蒸饺。”
“替我向咱奶问好。”
许繁星拉了把椅子坐他旁边看他打游戏,周南玩的游戏他看不懂,混乱的镜头晃地他头晕,他看了一会儿后就躺回沙发上去玩手机了。
玩了一会儿后,他突然问周南:“周南,你说一个以前很少发朋友圈的人突然开始频繁发朋友圈,而且图文并茂的,是因为什么?”
周南:“孔雀开屏呗,说明列表里有他的求偶对象。”
被戳中的许繁星一下子闭嘴了。
周南还在叭叭:“当然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他已经谈恋爱了,分享一下幸福的生活,你说的人是谁啊?”
“迟哥。”
“……”
因为违反周氏门规,许繁星被周南赶出了家门。
说实话许繁星还挺伤心的,他们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决裂了,可恶啊!
他点开了罪魁祸首的微信框。
邪恶车厘子:【都怪你!】
这段时间频繁的联系,他们的聊天消息每天都以猫展开,已经从最初的。
yue:【看猫吗?】
逐渐变成了。
yue:【看看猫吗?】
yue:【看猫】
yue:【猫】
定时定点,每天八点看猫。
但是今天都到八点半了,迟樾还没回他的消息,也没给他看猫给。
难道是生气了?不至于吧,迟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许繁星主动发了条消息过去。
邪恶车厘子:【猫呢?】
对面隔了五分钟才发过来。
yue:【今天没猫,有我,看吗?】
许繁星撇嘴。
邪恶车厘子:【谁要看你】
yue:【好吧/委屈】
邪恶车厘子:【你今天不在家?】
yue:【在家,只是有点不舒服,没法给你拍猫了】
邪恶车厘子:【你生病了?】
yue:【有点发烧】
许繁星一顿,连忙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镜头里的人躺在沙发上,脸色有些红,有点眼巴巴地望着他。
迟樾:“等明天好点了再给你看猫。”
许繁星:“别废话了,你能不能先照顾好自己再照顾猫,你去医院了吗?”
迟樾:“没,喝点热水就好了。”
许繁星垮起一张小脸:“照你这么说医院也别开门了,改成茶馆好了,进来的病人一人一碗热水,药到病除。”
迟樾好像笑了,镜头中看着不明显。
他是笑了吧,笑什么?
这有什么好笑的。
“繁星。”
正发呆的许繁星恍然回神:“啊?什么事?”
“没什么,新年了,想跟你说一声……”
以为他要跟他拜年,许繁星心不在焉往外秃噜:“你也新年好……”
“我好喜欢你。”
这两道声音同时交织在一起,伴随着窗外不断升腾而起的烟花,许繁星愣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晕逐渐扩散,然后啪嗒一声关闭了视频。
除夕夜当晚,万家灯火,每逢过年过节,许家的老宅子总是到满了客人,离得近的亲戚都聚到一起,更是热闹。
年夜饭之后,奶奶和何灿阳还有一些亲戚们围在客厅边看春晚边聊天,许昌霖在书房回学生的拜年短信。
许繁星今晚尤其沉默,面对长辈们的问询也是敷衍而过,吃过饭就坐在阳台上吹风,希望冷风能把胸口的燥热吹散一点,但是没有,越来越热了。
怎么回事,难道他也发烧了吗?
许繁星从冰箱捞出了一罐酒,贴了贴发烫的脸,刚要扣开,想起自己的酒量,还是作吧,换了瓶冰可乐,当成啤酒闷了一口,爽!
“哥。”何灿阳喊他。
许繁星拎着可乐,回头与她对上视线:“做什么?”
“来看春晚……”说到一半,何灿阳顿住,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许繁星:“……”
何灿阳:“你很热吗?”
许繁星面无表情地拉上了阳台的推门:“好好看你的春晚,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何灿阳:“?”
许繁星失眠了,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太喧嚣,大街小巷满是鞭炮声,他一点都睡不着,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迟樾怎么样了。
许繁星很清楚他是不会乖乖去医院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看着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实际上一点都不注重生活品质,更是习惯了凑活。
他还记得夏天那阵宿舍里有蚊子,许繁星跟徐峰都挂上了蚊帐,只有他大敞着床铺给蚊子加餐,每天身上都多出四五个包,他也混不在意,最后还是许繁星看不下去了,买了电蚊香。
他就是这样,对待自己一直是很随便的态度,随便吃吃,随便住住,应付着度过每一天,就算真发烧了也就喝点热水熬过去,聂高远不在,估计连药都没有人给他找。
许繁星猛地爬起来,好烦,真的好烦,怎么会有人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生病了就该去医院啊!
他摸出手机开始查询去香港的车票。
第54章 邪恶车厘子54 我在担心你
估计是发烧的原因, 迟樾睡得不大安稳。
他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一会儿是茵茵找他来荡秋千, 一会儿是孙琳找不到他疯狂打电话, 还有小猫轻轻蹭着他的手。
迟樾在小猫的面前停下来。
其实他以前也养过一只猫, 在他十一岁的时候,是只很漂亮的狸花。
那天下着大雪, 窗台上不只从哪跑进来一只小猫,蜷缩在角落朝他喵喵叫, 迟樾给它喂了火腿肠,然后它就不走了。
知道孙琳不会允许他养猫,迟樾想过赶它走, 但是每次都被它跟着回来了,它还用脸去贴他的掌心, 跟他撒娇。
迟樾心软了,挠着它的下巴:“留下你可要看眼色一点,被我妈发现你肯定会被赶走的。”
小猫:“喵~”
小猫确实很聪明, 也很会看颜色,半年下来从没被孙琳发现过。
迟樾跟它越来越熟,逐渐就有点得意了,训练时偶尔也会带它出去,训练场的孩子都很喜欢它, 休息时间就喜欢围在他身边撸猫。
大概是他太得意忘形了,最后还是被孙琳发现了,第二天猫咪就不见了,他跑遍了整个学校,最后校门口的喷泉里发现了小猫的尸体。
迟樾当时脑子一片空白, 站在原地眼睛都忘了眨。
“真可怜。”女人的声音如鬼魅般从后面传来。
迟樾扭头,发愣地盯着她:“你把它淹死了?”
“没有,”她的声音还算温柔,只是说出来的话令人毛骨悚然:“是你害死它的,它本来在外面活的自由自在,你为什么要把它带回去?都是因为你不认真训练,只想着跟它玩,才害死它的,知道了吗?”
他感觉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把小猫埋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握着铁锹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哭起来,他后悔了,应该在冬天过去后就让它离开的,不应该贪心把它留下。
他不停地哭,哭着哭着,画面忽然一转,他好像又回到了家里,回到了茵茵去世的那段时间。
那会儿茵茵刚过世一周,孙琳每日在家酗酒,教练让他回家劝劝她。
他回到家,家里空调开得极低,他踏进去却仿若进了冰窖。
茵茵的过世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孙琳被压力和疾病折磨到崩溃,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他回到家,看到浴室里粘腻的血顺着砖缝淌出来,血腥味弥漫着空气中,让人感到恶心,他踉跄地冲出房门,打了急救电话,救回了她一条命。
后来因为他比赛的成绩不错,让孙琳重燃希望,他以为她已经不会再有自杀的念头了,但是前几周,她又……
他恍然间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好像这些年都努力依然一无所获,鲜红的血和浴缸的白混在一起,宿命般诡异又无法逃脱。
迟樾拧眉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身体,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
他没醒,只翻了个身,门铃声更急促了,一声快过一声,直到把他吵醒。
迟樾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好多汗。
他揉了揉额头坐起来,还没想通这大过年的会有谁来敲他的门,他坐在床上,因为迟迟没有去开门,外面的人已经从按门铃变成了拍门,咚咚咚地的。
迟樾对这种敲门方式还挺熟悉的,小时候家里欠钱,那些欠债的就这样,凶巴巴的恨不得把他家门给拆了。
迟樾踩着拖鞋去开门,门一开却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男生穿着雪白的羽绒服,围巾盖过下巴,因为他开门太突然,正用力锤门的男生身子不稳,一个趔趄栽了进来。
迟樾收获一个投怀送抱。
还有这种好事?这梦真好啊。
许繁星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有些担心地问他:“你怎么样了,有没有量体温,多高?”
迟樾估计是还没睡醒,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189。”
许繁星罕见地被他噎住,用看智障似的的眼神看着他:“那别治了,直接拉去乱葬岗埋了吧。”
迟樾:“?”
许繁星:“我说的是体温,你的体温多高!”
迟樾:“哦,37.5,低烧。”
许繁星去摸他脑门,一摸烫手:“这么烫,怎么可能才低烧,去医院了吗?”
“没,”迟樾一边回着他,一边打量他的神色:“你今天会说话了?”
许繁星没反应过来:“什么?”
迟樾:“以前是不会说话的。”只会脱衣服。
许繁星又被噎住了,这人发烧后怎么说话这么气人,他盛气凌人地叉着腰:“我以前不说话,那我以前是个哑巴吗?”
迟樾:“……”
还会生气了?
迟樾不再说话,安静看了他一会后,又把他捞进怀里了,许繁星挣扎着推开他,脸色红红的:“你干嘛啊,占我便宜。”
迟樾终于意识到一点不对劲,这个梦好真实啊。
他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
好疼。
草,好像不是在做梦。
迟樾的眼睛缓慢睁大:“你是真的许繁星?”
许繁星:“……”
许繁星:“我还能是假的许繁星吗?”
迟樾一瞬间醒了,拉着他进屋:“你怎么会在这?”
许繁星把行李箱推到沙发边,脱掉羽绒服和围巾:“当然是来看看你……”说完他又觉得这话有点太暧昧了,欠揍地补了句:“死了没有啊。”
迟樾笑了:“谢谢,没死。”
骂你呢还谢,许繁星不太自在地飘开视线:“我也不是专程来看你的,就是路过而已。”
迟樾:“嗯。”
许繁星:“我来这边办个事,你只是顺便。”
迟樾:“嗯。”
许繁星:“你知道的,我朋友多,香港也是有朋友的。”
迟樾:“嗯嗯,知道。”
知道个屁,他就是专程来看他的!许繁星偷偷瞅他一眼:“你刚刚是已经睡了吗?”
迟樾又“嗯”了声,顺手把他的衣服挂到衣架上,又去给他倒了杯热水:“刚做了个噩梦。”
许繁星松了口气,大半夜过来把他喊醒的愧疚减淡了一些。
迟樾坐到了沙发上,眼神黑亮,没了刚才的迷糊劲:“你给我讲个笑话吧。”
讲笑话,这事他熟,去年比赛那会儿,他给他发过好多笑话,许繁星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笑话大全”,又被迟樾按住手,他眼巴巴地望过来:“还要去网上搜,你好敷衍。”
许繁星无语了:“我不去网上搜上哪找笑话给你讲啊,还是说你看着我像个笑话?”
迟樾又笑了,后背靠着沙发,歪着身子,笑得肩膀乱颤。
许繁星:“……”
行吧,他今天就当回笑话好了。
_
许繁星还记得自己是来照顾病人的,在屋里缓了缓之后就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了一块姜。
他来之前特意查过,运动员对一些药品有禁忌,像是□□之类的感冒软胶囊不能吃,还有一些中枢兴奋类的牛黄丸也最好不要食用,只能用一些老办法,比如喝姜汤驱寒。
许繁星去厨房捣鼓了一会儿,给他煮了碗姜汤,端出来后迟樾看着清澈见底的姜汤有点疑惑:“姜呢?”
许繁星:“熬糊了,估计会有点难喝,所以你喝这碗不带姜的姜汤。”
迟樾:“这个叫白水。”
“……”
能不能不要说出来,他真的挺羞愧的,说是来照顾人家,结果连姜汤都能煮糊,最后还是要喝热水。
“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这里有布洛芬。”迟樾说。
“?”许繁星:“那你不早吃!”害他担心那么久。
“现在吃也不晚。”迟樾就着他那碗不带姜的姜汤吞了粒布洛芬,然后又窝回了沙发上。
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精神本就疲惫,整个人恹恹的懒懒的,脸色还有些病态的白皙。
许繁星蹲在地上掏他的行李箱,各种装着逗猫棒、罐头、猫条……
掏着掏着估计是让星星给闻到味儿了,小猫从阳台上探出一颗脑袋,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这位陌生人。
“星星!”许繁星从“百宝箱”里拿出逗猫棒引诱它:“来啊,过来爸爸这边啊。”
身后的迟樾“噗嗤”一声,又笑了。
许繁星黑脸扭头:“你笑什么?”
迟樾:“没什么。”
许繁星换回笑脸,继续逗星星去了,小猫并不太认生,确认没有危险后,晃着尾巴出来了。
许繁星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喂猫条,等它吃饱魇足就翻滚着肚皮朝上,任他撸了个爽。
迟樾半趴在沙发背上,懒洋洋地看着俩人:“你来这边办事,怎么行李箱里还又带逗猫棒又带猫条的?”
许繁星:“要你管,我办事自然有我的节奏。”
迟樾笑说:“行。”
星星比视频里看着圆润了不少,毛茸茸的脑袋,眼睛湿漉漉的看得人都化了。
许繁星抱着猫坐回沙发上,督促病人赶紧去休息:“你快去睡吧,吃完药睡一觉病就好了。”
迟樾抬眼:“你呢?”
许繁星:“我一会儿出去找个酒店。”
迟樾:“今天是大年初一。”
许繁星:“然后呢?”
迟樾:“哪里有酒店给你住,就算有,也早被订满了。”
许繁星:“那我睡沙发,我跟星星睡。”
迟樾:“星星有自己的床,不至于沦落到跟你睡沙发。”
许繁星:“……”
迟樾从沙发上起身,过去开了卧室的门,屋里没开灯,一片混沌的漆黑,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迟樾说:“还是跟我一起吧。”
跟他一起……睡吗?
许繁星的脊背缓慢地挺直了,这孤男寡男,同床共枕,不太合适吧。
许繁星低垂着脑袋,唇角弯了弯,又被他压下,没一会儿又翘起来了:“这影响不好……”
话音落下,迟樾把灯打开了,橘黄色的暖光灯映着房间中间一张上下铺的床。
许繁星:“……”
迟樾看他一眼:“怎么嘴角从v变成^了?”
许繁星:“你家里怎么还装上下铺啊?”
迟樾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的被子:“这不是我家,房子是我爸一位朋友的,他家有两个孩子,后来孩子上学就换了房子,这个空下来了,我过来临时住几天而已。”
许繁星:“好吧。”
迟樾问他:“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许繁星叹气:“下铺吧。”这下真成睡他上铺的兄弟了。
迟樾说好,把新的床单给他铺好,许繁星就地一躺,把自己卷进去了。
这个睡法和在宿舍没什么区别,但迟樾还是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盯着上天花板开始发呆。
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问他:“繁星。”
“嗯?”许繁星声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快要睡着。
“你为什么要来香港?”
“你明明都知道……”他含糊着说了一句,隔了会儿后,又嘟囔了一句,声音很小,但迟樾还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我在担心你。”
得到确定答案的迟樾忍不住地弯唇:“嗯,我知道。”
许繁星彻底睡过去了。
迟樾却越来越精神,不但毫无睡意,还越发亢奋,他甚至想出去跑个马拉松!不过他还在发烧,不能做剧烈运动,只能在心里默念“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背完三十七遍元素周期表之后,迟樾拿出手机一看,两点四十五了,他还没睡着。
第55章 邪恶车厘子55 闭眼睛做什么?
第二天许繁星是被来电铃声吵醒的。
他闭着眼把手机抓过来接通。
“喂?”
他现在困得要死, 声音都是哑着的。
“哥!”对方扬声喊他:“你人呢?我在楼下叫你起来吃饭,喊了半天听不见你的声音,去你房间一看发现你人没了, 你去哪了?被外星人抓走了?”
是何灿阳。
听见她的声音许繁星清醒了一些, 翻了个身, 半眯着眼去看手机上方的时间,已经十点钟了。
他坐了起来:“我有点急事来外地了, 你跟奶奶和爸爸说一声,别让他们担心。”
小姑娘不满意了:“大过年谁找你啊?”
许繁星:“就学校里的同学。”
何灿阳半信半疑:“不会是……男朋友吧?”
许繁星差点被口水呛了下:“不是, 就普通同学。”
何灿阳:“普通同学能让你大过年的抛弃家人跑去外地?”
许繁星:“你管我,我办事自然有我的节奏。”
何灿阳撇嘴:“行吧,节奏大师, 你什么时候回来?”
许繁星:“就这一两天。”
说着,电话那头传来奶奶的声音:“阳阳啊, 厨房里的姜怎么没了?”
听到这许繁星心虚的一顿,昨天他好像顺手把家里的姜带走了。
何灿阳说:“我不知道啊,我都没进厨房。”
奶奶:“难道家里进贼了?”
何灿阳:“哪个贼会偷姜, 肯定是你忘记放哪了。”
奶奶:“可我昨天明明就放这的,你问问你哥。”
“我哥怎么知道姜在哪?”何灿阳回头:“对吧哥。”
“啊对,”许.偷姜贼.繁星赶紧说:“我可没拿!行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会给你带礼物的, 先挂了哈。”
“不是,你急……嘟嘟嘟……”
电话挂断后,许繁星躺在床上眯了五分钟,直到饿的肚子咕咕叫,才穿好衣服下床。
今天阳光好到过分, 透过玻璃窗,明亮的光线落在中岛台切菜的男人身上。
迟樾早就醒了,去楼下买的面包片想做三明治,许繁星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系着黑色围裙切牛肉,他这么大的块头站在小小的中岛台前,画风还挺突兀的。
许繁星走过去:“你还会做饭?”
“不会。”他坦然说道,毕竟从小读的都是寄宿制学校,很少有机会基础厨房。
“那你这是在?”
“不会可以学。”
他下巴抬了抬,许繁星顺着他的视线下移,然后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本《常菜烹饪方法指南》,看起来他学习能力确实挺强的,刀下的牛肉切的纹路漂亮,摆放精致地夹到面包片里面,浇好调料。
“尝尝?”
许繁星没动,凝着他的脸:“你发烧好了?”
“好了,要不你来摸摸?”他探了身子过来。
许繁星睫毛颤动,转过身:“你好了就好,那我走了。”
“先等等,”迟樾摘了手套,手背贴到额头上唉声叹道:“突然感觉还是有点晕呢。”
许繁星:“?”
知道他是装的,他站在原地没动,迟樾走过来,把包好的三明治塞他手里:“至少吃完早饭吧,好吗?”
轻轻的一句“好吗”,让许繁星晃神,鬼使神差地点头同意了。
吃过早饭后许繁星就要去收拾东西,星星过来扒拉他的裤腿,他刚要弯腰把他抱起来,就被迟樾拎着后脖领塞进了猫包。
许繁星:“你要做什么?”
迟樾:“去打疫苗。”
许繁星:“哦。”
“一起吗?”估计是怕他不同意,迟樾补充:“毕竟是你儿子。”
许繁星:“……”
好吧。
到了宠物医院 ,上次的医生正好坐诊,检查一遍说:“没什么大问题,去打疫苗吧。”
星星虽然在家里耀武扬威的,但到了医院却看上去挺害怕的,一直黏着他不肯松手,医生摸了摸它的脑袋,跟旁边的助理说:“第二针,你去打吧。”
星星被抱走后有点应激,一直在喵喵叫,许繁星有点不放心就跟过去了。
迟樾坐在休息区等人,桌上放着咖啡和小点心,他坐下玩了会儿手机,就收到了琳娜发来的拜年视频。
春节是难得的小长假了,琳娜他们都在年前回国跟家人团聚了,电话拨通,女人雀跃的声音从对面传过来:“chase,新年好呀!”
迟樾:“新年好。”
琳娜盯着屏幕里的白色背景:“咦,你这是在哪,医院吗?你生病了?”
迟樾:“不是我,来给猫打疫苗。”
琳娜:“你养猫了?我最喜欢猫咪了,快给我看看!”
正聊着,许繁星抱着星星走过来:“迟哥,这是店里送的猫砂。”
镜头一转,琳娜看清走过来的人后沉默了几秒,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啊啊啊啊!你们怎么会在一块!你们在一起了?”
这道声音太熟悉了,许繁星一愣,此刻躲也来不及了,就抱着星星走到镜头里面,笑着跟她问好:“琳娜姐,新年好啊。”
“星星好啊,”琳娜看着他怀里的星星诡异地笑了:“这是你们俩的猫?”
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这是你俩孩子的错觉。
许繁星赶紧说:“这是迟哥的猫。”
迟樾不满地看他一眼:“刚才还喊儿子,现在就成我的猫了?”
许繁星:“?”
你闭嘴。
琳娜:“怎么连抚养权都没交割清楚呀小可怜的,快来阿姨怀里香一个吧!”
星星:“喵~”
琳娜在镜头那边抖了会儿星星,这才问道:“话说你俩怎么凑到一起的?”
许繁星:“碰巧、是碰巧遇到的!”
琳娜:“碰巧,我怎么没有碰巧遇到你们?”
许繁星被她一怼,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脸颊发烫,干脆抱着星星逃跑了。
琳娜又笑起来,揶揄他:“你们俩还真是的,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在一块啊,急死我了?”
迟樾抬眼看着男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又回想起昨天风尘仆仆赶来香港,满眼担忧的神色,还欲盖弥彰地说来这边办事,顺便看看他。
想到这,迟樾忽然低笑了一声:“快了吧。”
琳娜:“?”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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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迟樾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问他:“要不要看电影?”
许繁星看一眼时间,还不到五点钟,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正好能看一部电影的时间。
许繁星抱着星星坐到沙发上:“行啊,看什么?”
迟樾打开电视,家里用得是网络电视,他在电影栏搜了搜,点开一部电影问他:“这个怎么样?”
许繁星看一眼:“鬼片?”
迟樾:“你怕鬼?”
许繁星:“不怕。”
于是迟樾就点击了播放,还去拉上了窗帘。
这部电影是关于一部乡村民俗传说的,扯出几段关于民国时期的冤案,村子被诅咒了后一个月会随机死一个人,整个村子都过得人心惶惶。
客厅内安安静静,开播不到十分钟,许繁星就有点后悔了,虽说他不怕鬼,还是被这一惊一乍的音效给搞得耳朵难受,反观旁边的迟樾,正襟危坐,双手抱臂盯着大屏幕看得入神。
许繁星佩服啊,第一见有人能看鬼片看出青年大学习的姿态。
许繁星收回视线,这部鬼片其实挺无聊的,除了唬人的音效和苍白的鬼脸外几乎没有任何剧情,反正出场的人物最终都会死。
迟樾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说:“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靠我近一点。”
许繁星回:“我不害怕。”
迟樾:“行。”
恐怖片一帧帧播放着,因为太过无聊,许繁星都没怎么认真看,专心撸着猫,画画忽然安静下来,按照经验,下一刻估计要闪过一张七窍流血的脸,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个很小的声音传过来。
许繁星耳朵动了动,往旁边凑近,果然是迟樾这边发出来的声音。
他正小声的念念有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许繁星抬眼:“你在干什么?”
迟樾:“凝聚正气。”
许繁星:“……”
看着他神情紧绷的表情,许繁星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怕鬼吧?”
迟樾眉心都皱起来:“难道你不怕吗?”
许繁星摇头:“我不怕啊。”
迟樾:“?”
许繁星:“而且这部片子我在小学的时候就看过了,还挺无聊的。”
迟樾:“……”
挺、无、聊、的!
迟樾有点破防,站起来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影关了,最后一幕的鬼脸还吓得他抖了一下,他挽尊道:“其实我也觉得挺无聊的,还是换一部吧。”
邀请许繁星看鬼片其实是因为前段时间聂高远的提议,加上他昨晚失眠又刷到了个帖子:【请crush看鬼片可能会让对方喜欢上你,科学表明,看恐怖电影会让对方心跳加速、冒汗,当身边有一个可靠的人陪伴时,你们的距离会默默拉进,他很可能会因此喜欢上你,这在心理学中叫吊桥效应。】
都是骗子。
一会儿他就去点个踩。
迟樾拿着遥控器往后按着,最后停留在一部看上去比较正常的片子:“这个你看过吗?”
封面挺清新的,蓝天绿地,一男一女背对背坐着,应该是一部青春爱情片。
许繁星摇头:“没看过。”
迟樾:“我也没看过,那看这个吧。”
电影重新开始,明媚的画风和刚才阴森诡异的恐怖片完全不一样,许繁星听到旁边缓缓舒了一口气,又在心里偷偷笑了,没想到迟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原来还怕鬼啊。
这部电影比刚才的鬼片有意思,许繁星很快就看进去了,迟樾去洗了串葡萄端出来。
许繁星边看边吃,都不知道葡萄籽沾到脸上去了。
迟樾抽了张纸巾凑过来,许繁星呼吸一滞。
他单手撑在他身后的沙发扶手,说:“葡萄皮粘脸上了。”
“啊?”许繁星着急地去擦脸,迟樾提醒:“在右边。”
他又去擦右边,还是没有擦到。
迟樾抬手:“行了,我给你擦。”
许繁星不动了,僵硬地杵在原地。
迟樾动作稍稍顿了一下。
许繁星向来是不太善于掩藏心思,眼睛从最开始的与他对视,慢慢往下移,他在室内只单穿了件t恤,领口有点大,从许繁星的角度,几乎可以一眼望到底,甚至能看到胸部的轮廓。
“!”
非礼勿视啊,许繁星紧紧闭上了眼睛。
迟樾看着他,嘴角扬起几分轻挑的笑意。
男生睫毛轻轻颤着,咬紧齿关,下唇咬出一丝粉白,像是等待某种酷刑来临。
迟樾指腹从他下颌往上,擦过耳廓,把那颗葡萄籽捏了下来。
等眼前的阴影推开,许繁星才重新睁开眼睛,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就看到一脸狡黠望着他的人。
许繁星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这是什么表情?”
迟樾:“我只是帮你擦一下脸,你闭眼睛做什么?”
“我……”许繁星的耳朵肉眼可见更红了:“我那是……那是……”
“不会是在等着我亲你吧?”
“没有!”许繁星激动地要蹦起来:“我没有这么想!”
“想亲可以跟我说。”
“不想,我不想!”
“看你脸红的,我以为你很想呢。”
“你别自作多情,我不想!”
许繁星恼羞成怒,一拳锤在他肚子上,硬邦邦的,还震手,然后迟樾笑得更欢快了。
电视机上的电影还在继续播放着,剧情已经进展到男主角跟女主角表白成功,两个脸贴脸,都快亲上了,结果下一秒,“啪嗒”一声,电影关了。
许繁星回头:“你怎么关了,我还没看完。”
迟樾振振有词道:“我自己没亲上,他俩也不许亲!”
许繁星:“……”
有毛病吧。
第56章 邪恶车厘子56 亲了
许繁星在浴室洗澡时一直在思考。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是想亲他吗?
如果他想跟他亲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行!也不知道跟迟哥亲吻是什么感觉。
洗着洗着许繁星把自己洗红温了,脸颊和身上都开始发烫,他拿着花洒往脸上冲。
快住脑啊!不许乱想。
其实到这份上了, 他还在这里欺骗自己不喜欢他好像有点茶了。
他确实一开始就对他有色心的, 虽然是因为把他错认错成了赤月老师。说起赤月老师, 他最近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赤月的视频了。
自从他不是迟樾后,他对他的视频就有了排斥反应。
赤月跟网上很多男菩萨一样, 他喜欢,但不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但对于迟哥,好像是不一样的,网上的男菩萨来去匆匆, 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就算有一天赤月老师淡圈了, 不会再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他也不会难过,只会祝福他三次元生活幸福, 但是现在,他好像不太能接受迟哥离开他的生活。
这应该就是喜欢吧。
这一刻,许繁星想了好多,回顾了自己的前半生,又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后半生。
如果真答应跟他在一起了的话会发生什么, 首先要跟家里人出柜,说自己要带一个男生回家,然后努力工作攒钱给他买房买车,然后就可以亲了,不止可以亲还可以……
天啊!许繁星想起自己看过的bl漫中的内容, 脸又红了。
他不是接受不了,主要他没有经验,迟哥应该也没经验吧,相比迟哥,他已经算是个老司机了,到时候不会还要他来教他吧。
许繁星:“……”
脑子里又开始圣光环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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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迟樾端着盘青菜从厨房出来时看到许繁星还坐在沙发上发呆,耳朵红的要滴血,一会儿愁,一会儿笑的,看上去神经兮兮的。
迟樾问他:“你在干什么?”
许繁星吓了一跳,僵硬地回神:“啊,我在思考。”
迟樾:“要不要先吃饭再思考?”
许繁星点头:“好。”
许繁星心里装着事,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饭后迟樾去喂猫,许繁星赶紧拿出手机去骚扰周南。
许繁星:【兄弟,晚上好^^】
周南:【谈】
许繁星:【什么你就谈,发错人了?】
周南:【回答你的问题】
许繁星:【不是,我就是来跟你拜个年】
周南:【然后?】
许繁星:【顺便问你一个问题】
周南:【谈】
许繁星:【我还没问,你老是谈不谈的干什么!能不能认真一点】
周南:【那你问】
许繁星:【你说我能不能跟迟哥谈恋爱?】
周南:【谈!!!】
许繁星:【你先别这么快回答,你再琢磨琢磨】
周南:【不是你有毛病吧,你俩谈恋爱让我琢磨什么啊?】
许繁星:【我这不是询问你的意见吗?】
周南:【看上面,我已经回答三遍了,谈谈谈!要不要让我买个喇叭去你耳边喊啊,快点答应他啊,谈~~~~~】
许繁星也不是不想答应,主要是觉得自己不能随便答应,他不想随意开始这段关系,再随意的结束,他知道迟哥是个很好的人,他不想让他伤心,但一直这样暧昧肯定不行。
虽然迟哥说过要追他,但他的分寸感一直很足,完全没有冒犯的意思,就连住到他家里,都只是睡上下铺,所以他更觉得自己对这件事要更慎重一点了。
许繁星:【可是我不会谈恋爱啊,万一谈不好怎么办,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有男朋友,我万一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辜负了迟哥怎么办】
周南:【你都大过年的跑他家了,还不够称职?天下没有比你更称职的男朋友了!】
许繁星:【?你怎么知道我在他家?】
周南:【我昨天遇到你妹妹了,她跟我说你有个急事去找同学了,这个同学难道还会有别人?】
许繁星:【……】
可怕,周南这个饭桶居然变得这么敏锐了,但是这是不是也从侧面他俩的关系真的很不一般,至少已经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畴。
周南:【谈吧!!!你们两情相悦的人都不谈,月老怎么完成业绩!】
许繁星觉得他说得对。
如果真喜欢了就不能这样拖着,一直暧昧是很不好的,他可不想当钓着别人的渣男。
_
吃完饭,迟樾去厨房刷碗,回来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一条消息,是孙琳发来的。
妈:【最近有人在跟踪我,很可能是来追债的,你没事的话就不要回家了,好好训练拿名次】
迟樾没什么表情的看完,退出了微信,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就看到卧室那边有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出来。
迟樾知道他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纠结的小脸都快成抹布了。
迟樾默不作声的用余光打量着他。
许繁星就这么从他面前来来回回好多遍,一会儿逗猫一会儿喝水,一会儿要拖地,一会儿要做操的,假动作做了八百遍后才终于下定决心靠过来。
许繁星抿了抿唇,深呼吸:“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我们的关系”
迟樾像是忽然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这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有刽子手的刀悬在头顶。
迟樾:“什么?”
“就是……你还喜欢我吗?”许繁星他很小声地问,其实心里真有点没底,虽然迟樾说过很多次喜欢了,但他还是不太明白,自己哪里好了,会不会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清他,喜欢的是表面的那个他。
毕竟平日里他在他面前装乖装惯了,他喜欢的是那个温顺可人的许繁星,但他本人是没有这么完美的,会生气、会耍心机、还会骂人,有一大堆的缺点,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迟樾简单“嗯”了声,没有太多的语气。
“哦,”听到他确切的答案,许繁星也是松了一口气:“就是我……我虽然在网上挺能说会道的,但现实中挺无聊的一个人,我也没谈过恋爱,不太知道该怎么谈恋爱。”
决定谈恋爱的那一刻,他甚至去网上搜了一堆关于怎么谈恋爱的帖子,什么照顾对方的情绪、准备惊喜、亲吻拥抱,把对方当做自己人生的第一顺位,他全都不会,甚至一窍不通,也不知道有没有恋爱补习班可以报名。
许繁星:“不过我可以去学,就是这个事是可以进步的,所以你先不要对我期望太高。”
迟樾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许繁星心里也发慌:“你别不说话啊。”
迟樾:“我有点紧张。”
许繁星:“你别紧张,你紧张我也紧张了。”
迟樾:“好,那我不紧张,你继续说。”
许繁星再次深呼吸:“那……我们谈吧。”
迟樾看着他,表情有一点发愣,似是有点没太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许繁星咬唇,脸又红又烫地补充:“我是说我们可以谈一下恋爱试试。”
迟樾还是没反应,许繁星看着他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跟死机了似的,就推了他膝盖两下,迟樾这才回过神:“你是说你答应跟我在一起?”
许繁星点头,垂着眼眸,睫毛颤的厉害:“嗯。”
迟樾猛地站起来,不知是不是房子老旧是失修,墙上一副风景画突然掉下来,砸到了他头上。
许繁星“啊”了声:“迟哥你没事吧。”
被砸到脑袋的迟樾反而忽然笑起来:“好疼。”
许繁星:“疼还笑,是不是砸傻了啊。”
迟樾:“当然要笑,疼说明不是梦。”
许繁星:“……”
他挺担心地去查看他的脑袋,被迟樾顺势拉入怀中,死死抱住,压住他躁动的心。
迟樾本来是想慢慢来的,但是现在好像并不需要了,他从小运气都不太好,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馅饼砸到他头上,他都有点头晕目眩了。
许繁星张了张口:“我真的没太有信心。”
迟樾:“嗯?对我没信心?”
他自从高中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时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要与恋爱这件事绝缘了。
他爸妈年轻时也很相爱,可是在柴米油盐的日常磋磨中还是分开了,连婚姻维持的爱情都有分散的一天,他不认为自己足够幸运能遇到相爱一生的人。
但是现在他不想去想那么远的事了,人生不过三万天,就算遇到他只能陪他一段时间也已足够。
许繁星说:“不是,是对我自己没信心,我好像不太知道要怎么去喜欢你,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我现在不一定能跟你保障什么,就是……现在社会虽然很开放,但是同性恋毕竟还是小众,我也不知道我们会走到哪一步。”
“……”
“就是说我们可以先谈,如果以后有一天你发现我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想分开的话可以随时分开,我也一样。”
迟樾没说话,只是更用力的搂紧了他。
这段话说完许繁星又有点后悔,因为这话听着有点像是不想负责,只是要跟他玩一玩,等玩够了就分开一样。
许繁星想了想,又说:“我不是要耍你的意思,在一起的时候我肯定会对你很认真的……”
“我知道,”迟樾的脸埋在他颈窝,头也不抬地说:”你只要此刻是喜欢我就好,如果以后有一天不喜欢了,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许繁星嘴唇蠕动,没能说出话。
迟樾握着他的肩,迎上他的眼:“我只问一句,你现在喜欢我吗?”
他的眼睛是很纯碎的黑,认真又明亮。
室内开了空调,鼓噪的气流从风口涌出来,热风拂过他的后颈,他整颗心脏都在熨帖的发烫。
“喜欢的。”他回答。
尾音落下,迟樾已经吻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试探,很快舌尖如蛇一般滑进他的口腔,空气开始升温,许繁星背脊酥麻,神经不受控的紧绷起来。
他坐在沙发边上,因为他亲的太急,差点要跌下来,被迟樾单手拢住腰提到沙发上,他吻的很凶,毫无章法的啮咬,厮磨人的唇瓣,吮吸他的津液。
许繁星浑身发软,嘴唇发麻,身体失去支撑点,只能用手揪住他衣前的领子,跟随他附身的动作,笨拙的回应。
意乱情迷之中,他感觉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心脏像是在跳着踢踏舞,鼻腔酸酸的,眼眶都要跌出泪来。
迟樾的呼吸很烫,他洗澡时应该刷过牙了,他能尝到薄荷的味道,很清凉,但这完全不能驱散他身上的滚烫,火苗在短时间内在两人之间燃烧,唇舌交缠,霸道的像是要搅着他的舌吞下去一样。
他不懂,接吻需要这么用力吗?
许繁星的大脑已经锈钝,他感觉快要窒息了,身下是他紧绷发烫的大腿,他被困在他的手臂和腿之间,全身都染上他的味道。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有个很轻的力道在扒拉他的腿,许繁星的脑袋空白了几秒,紧接着又是一声:“喵!”
许繁星一滞,睁开迷蒙的眼,视线被生理性泪水遮掩了大半,他有些看不清,只看到一团毛茸茸的团子。
他用力擦了下眼,那只狸花猫正趴在他的小腿上,探着脑袋看他。
星星:“喵!”
许繁星眨眨眼,看向小猫,小猫也回应似地扒拉了一下他的腿,仿佛是疑惑地问他:“你们在做什么?”
许繁星心头一阵羞,又一阵惊,赶紧把迟樾推开,俯身把猫抓了起来,去捂住它的眼睛:“你还小,都没成年,不许看少儿不宜的内容。”
星星:“喵~”
许繁星绯红着脸从沙发上跳下来,抱着星星把它锁到了卧室里:“你先自己去玩会儿。”
星星:“喵喵喵~”
等再回来的时候,迟樾看着他,像是忍不住了般,忽地笑起来。
许繁星的脸更红了:“你笑什么?”
迟樾握住他的皓腕把人拉回沙发:“继续?”
许繁星脸红了下:“你、你还没亲够?”
迟樾故意当他面抿唇,像是在回味:“没有。”
许繁星:“……”
“你、你先等一等,”许繁星总觉得自己刚才的流程还没结束:“我刚才的话没说完。”
迟樾耐心等着:“好,你说。”
但是许繁星此刻的大脑像锈住一般,压根记不起刚刚说过什么了,他抬着脸:“我刚刚说到哪来着?”
迟樾说:“你说喜欢我。”
许繁星:“哦对,我喜欢你。”
迟樾又笑了:“听见了。”
许繁星:“那我们现在就算正式交往了?”
迟樾点头:“嗯。”
许繁星:“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迟樾:“嗯。”
许繁星:“那我以后压力大时还能在微信上给你发乱七八糟的消息吗?”
迟樾还是点头:“能。”
“那我……”许繁星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就说:“但是我们才刚交往,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快就亲啊,流程不应该是先牵手什么的吗?”
说实话,这种词儿从他嘴里说出来,还真挺不好意思的,说到后面都把自己给说害臊了,迟樾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灼热的视线停在他脸上,最后缓慢落到他的唇上。
字是一个也听不进去的,只能看到嫣红柔软的唇瓣近在咫尺,一张一合地翕动着,唇珠红润又饱满。
“我觉得要不要还是循序渐进一下……”许繁星咬了下唇,张嘴要说点什么时,迟樾已经伸过手来捏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重新吻了下来。
许繁星:“……唔”
这个吻比刚才要温柔很多,细致的含吻,缠绵而温柔。
第57章 邪恶车厘子57 看看建国
迟樾住的这套房子室内面积很小, 卫生间只有两平米多点,没有做干湿分离,门口就是洗手池, 上面是储物柜, 打开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许繁星站在镜子前洗脸时, 浑身的热度都还没有消散。
天啊,他谈恋爱了, 他从高中明白自己性取向时就以为自己这辈子与恋爱无缘了,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谈恋爱了, 还是跟迟哥谈恋爱了,天。
所以现在要怎么守护一段舍友爱情呢?大脑中自动翻开了一本漫画《舍友每晚猛如虎》
翻着翻着,圣光模糊了他的视线。
住脑啊!
不许想!
许繁星狠狠晃着脑袋, 把牙刷挤上牙膏塞嘴里,用力地刷了两下。
刷着刷着, 他又开始不着边际的乱想,刚才亲亲时,他的手放哪里来着, 他完全没印象了,只记得扣在他脑后的那个手臂青筋明显,掌心滚烫,结束后还用指腹擦去了他唇角残留的津液。
他吐掉牙膏沫,摸了摸自己有点肿的嘴唇, 被碰过的地方像火一样灼烧起来,有点麻,还有点痛痛的。
别人亲吻也会这样用力吗?
感觉不像吻,更像是啃,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 不过这感觉倒也不讨厌,甚至还有点不太想承认的快乐。
不是,他在这里回味个什么劲啊!
许繁星赶走脑子里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去冲了个澡,然后给周南发消息。
许繁星:【^^】
周南:【谈上了?】
许繁星:【?】
周南:【扣什么问号啊,扣99】
许繁星:【不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周南:【因为我是跟你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比你妈还了解你】
许繁星:【行叭,但我真不太会谈恋爱,还有点紧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南:【这个简单】
许繁星:【怎么说】
周南:【你先去洗个澡】
许繁星:【已经洗完了,然后呢】
周南:【然后给他发消息】
许繁星:【发什么?】
周南:【看看建国】
许繁星:【……】
许繁星:【滚】
不过跟周南聊完,许繁星紧张的心绪散了不少,收起手机回到房间。
迟樾正倚在床边玩消消乐,许繁星脑袋上搭着个毛巾就坐过去了,凑过去看了眼,在他又要氪金去买小锤子时,指尖按住一颗狐狸头往上一滑,“刷刷刷”冰块成排消失,过关了。
迟樾颇为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许繁星得意挑眉。
迟樾轻笑着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过床头抽屉里的吹风机:“坐过去,帮你吹干。”
许繁星乖乖地背过身去,他的力道很轻,手指插进他的发丝,让热风一缕缕地穿过,暖烘烘的,还有点催眠。
许繁星被吹得舒舒服服的,吹完后半片头发后迟樾换了个姿势,右腿撑在地上,膝盖往前伸了伸,几乎是把他夹在两条腿中间。
许繁星低头就看到一条微微发力的大腿,流畅结实的肌肉包裹在单薄的睡裤里面。他其实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的腿,有点细,捏上去还是软的,他喜欢就是长跑运动员那样线条流畅又不过分夸张的肌肉,这一点,迟樾倒是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好想摸一把啊,都是男朋友了,应该是可以摸的吧。
没忍住,他悄悄把手覆了上去。
迟樾的身体跟着一紧:“你干什么?”
许繁星趁机捏了几下,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件睡裤的质量不错,把链接发我,我也想买一套。”
迟樾:“你先松手。”
许繁星:“?”
烧又烧的很,摸你又不肯。
许繁星不情不愿的撒手了。
给他吹完头发,迟樾就下床去洗澡了,没一会,手机叮的一声。许繁星摸出手机一看,他还当真给他发了链接。
许繁星:“……”
洗完澡后迟樾穿了条膝盖以上的短裤,等他吹完头发回来后,许繁星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眼睛半垂着在玩手机。
迟樾走过去,二话没说,掀开被子就上床了,面前的床垫陷下去几寸,带着热气的身体就这么拱了进来。
许繁星:“?”
迟樾侧躺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拉过来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摸吧,”迟樾说:“摸着睡。”
许繁星:“?”
手心摸着的地方硬邦邦的,手感确实很好,但也不至于一直摸吧,许繁星缩手又被他攥紧:“还是说你要摸别的地方?”
许繁星不敢动了,迟樾轻笑了声,另一只手拢过他的肩把人圈怀里:“睡吧。”
许繁星可睡不着,他感觉自己像果冻,都快要融化在床上了,他翻了身,不太舒服,又翻回来。
迟樾估计是已经睡着了,任他在床上这样顾涌都没动静,看样子是睡得很熟。
只是许繁星却越来越精神,一闭上眼睛就是两人亲吻的片段,跟过电影似的,他只好摸出耳机,想找点轻音乐催眠。
轻缓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Kiss Me More》。
不行,他现在不能听不了这种小甜歌,急忙按了下一首。
《有点甜》
再下一首。
《告白气球》
下一首。
《甜甜的》
许繁星都要疯了,大数据怎么全给他推这种小甜歌。
他脸颊微热,睁着眼去首页搜歌单,但是这个APP已经进化到了能读心的程度,满屏都是各个国家的暧昧小甜曲,听一晚上别说睡觉了,是会得糖尿病的程度。
他摒弃了APP给他推荐的歌单,手动去搜了几个摇滚音乐,结果听完更亢奋了,半夜都能爬起来跑操。
啊啊啊啊啊!睡不了一点啊,但是旁边人为什么能睡着,许繁星开始不平衡了,一不平衡人就容易变态,于是摸出手机给迟樾发消息。
邪恶车厘子:【起床了不许睡,快给我起来!我还没睡呢你是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龄段是怎么睡得着觉的?有点出息没有!!!快起来努力了,不努力能得世界冠军吗?我看你是想回老家卖烤冷面了是吧!(放冷面)(打蛋抹匀)(涂酱)(撒葱花)(放火腿肠)(放果脆)(放生菜)(打横卷起来)(切一切)(装进盒子)(递给客人)(被客人投诉)(推着车逃离)】
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亮着屏疯狂输入,他还没打完呢,旁边的迟樾却突然翻了个身,低沉的嗓音响起:“没睡着,别骂了。”
许繁星敲字的手瞬间不动了:“你、怎么知道我要发什么?”
“心灵感应吧,”迟樾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明明困得睁不开眼,还在回他:“我明天起来努力。”
许繁星:“……”
迟樾:“可以睡觉了吗?”
许繁星:“我睡不着。”
迟樾:“要我给你唱摇篮曲?”
许繁星震惊了:“你还会唱摇篮曲?”
“嗯,”迟樾把手伸过来搭在被子上轻轻拍着:“睡吧睡吧,我的亲爱的宝贝……快快安睡……”
他的声音有点低,歌词全然不在调上,唱起来像老牛拉水车,许繁星抿着唇偷偷笑了,不过难听的摇篮曲倒是真的有种魔力,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渐渐竟睡过去了。
十分钟后,迟樾的声音慢慢放缓:“繁星?”
这次没人回他了。
“晚安。”-
迟樾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时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许繁星不在,他下床去找人,最后在阳台上找到了。
男生正蹲在阳台上逗猫,迟樾走过去,靠近就听到他在那里跟猫念叨:“星星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爸爸先走了。”
迟樾眉心一跳:“你这是要……抛夫弃子?”
许繁星闻声抬头:“我得回家了,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我爸跟奶奶要以为我被人贩子绑走了。”
迟樾“哦”了声:“什么时候回?”
许繁星:“下午吧。”
迟樾:“买票了?”
许繁星:“不用买,来的时候高铁上都空着。”
迟樾:“你再看看现在还空着吗?”
许繁星:“?”
他迟疑着打开了购票软件。
许繁星:“……”
怎么没有票了!全香港的人倾巢而出了?
迟樾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心大成这样。
迟樾说:“换机票吧。”
许繁星打开机票窗口:“机票有明天晚上的。”
迟樾“嗯”了声就去喂猫了,留给他一个看着不大高兴的后脑勺。
匆匆忙忙地买完票,许繁星兴致勃勃地来跟他分享:“迟哥,我抢到了最后一张机票。”
迟樾兴致缺缺地垂着头,也没回话。
许繁星看出他这是舍不得他了,心里还有点得意,歪着脑袋凑过去:“明晚回去的话今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要不要去约会啊?”
迟樾手里的猫粮停了:“去哪?”
许繁星没有约过会,不过按照偶像剧的常识大概是看电影、看展、逛街、游乐园。
许繁星想了一会儿:“要不就去游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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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行程后,迟樾在软件上搜了搜香港的游乐场,最终没有选择爆火的迪士尼,而且去了不远处的一家私人游乐场,老板是内地人,开了有二十几年了,项目很全。
今天大年初三,门口排队的人还是人满为患,大多都是情侣或带孩子的家长。
迟樾买了票站到最后面排队,前面是一对情侣,女生挽着男生的胳膊,两个人亲密地说着悄悄话,男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女生咯咯起来。
许繁星偏头看了眼旁边双手插兜的男生,两个人一前一后,隔了十万八千里,跟陌生人似的。
许繁星有点不爽,他们这不是在约会吗?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熟的样子,于是默默把手伸过去,缓慢地插进了对方的胳膊缝里。
迟樾还以为是哪里的小猫在扒拉他。
迟樾:“?”
许繁星说:“你看别人家的情侣都是这么挽着胳膊的。”
迟樾看了眼,搂着他的腰把人带近了一些,两人的胳膊紧紧贴到了一起:“要学就学像一点,是贴得再近一点,男朋友。”
许繁星被他猝不及防的这声“男朋友”搞得脸红心跳的。
光是排队进场花了二十分钟,进来就是大片的蔷薇藤蔓环绕的花墙,有女生在前面打卡拍照,迟樾瞥向身边的人,许繁星从门口拿了份地图,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许繁星举着地图问他:“你想先玩什么?”
在迟樾的童年里游乐园一直都是缺失的,他自然没什么经验就问他:“哪个好玩?”
许繁星:“好玩的可多了,这个飞跃地平线、海盗船、丛林飞车都还可以的。”
迟樾:“那就都玩一遍。”
许繁星:“行,从最近的旋转木马开始吧。”
“旋转木马?”迟樾清隽眉头皱起,视线顺着往前望过去,在粉色木马和黄色南瓜车厢之间逡巡。
许繁星激动极了:“我要去坐南瓜马车。”
迟樾有点一言难尽:“许繁星,你是个男人,你看看这里有十岁以上的人吗?”
“我们来就有了啊,”许繁星完全没有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羞耻,奔着南瓜马车就去了,进去后还冲他招手:“快来啊,两个人坐正好。”
迟樾站在场外,脚步不动,满脸写着“我一大老爷们儿为什么要坐这玩意儿?”
许繁星抿唇,眼巴巴的眼睛望着他,然后双手合十:“来嘛来嘛。”
迟樾:“……”
好吧,他输了。
男人至死是少年,而你至死是……公主。
迟樾把帽子一扣,低着头钻进了南瓜马车,幼稚的音乐在耳边响起。
南瓜马车有节奏地往前行驶,跟前面一上一下的木马彼此追逐着,许繁星拿出手机想录一段vlog,瞥见旁边人略无语的表情,找好角度顺便把他也拍了进去。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许繁星心满意足,为了弥补他,就说:“下个项目让你选。”
“真的?”迟樾挑眉。
“当然。”
等迟樾拉着他停在两百米的跳楼机前时,许繁星彻底傻了,仰着脖子望向看不到尽头的塔尖:“你确定要玩这个?”
迟樾:“嗯。”
许繁星:“。”
跳楼机这样的项目,许繁星其实从来没玩过,他玩过最刺激的项目也就是过山车或激流勇进那种,他连大摆锤都没敢玩过,别说是这种高度的跳楼机了。
许繁星咽了咽口水,有点怂了,迟樾看着他的脸都快吓白了:“怕的话就在下面等我。”
许繁星人怂但志不怂:“没怕啊,说好了陪你就舍命陪的。”
迟樾笑:“还真有点感动。”
迟樾感不感动他不知道,但许繁星是真不敢动啊,绑上安全带后身体僵直的像一具木乃伊,跟工作人员问了三遍:“这东西真的安全吗?”
工作人员:“安全的,至今还没发生过意外,就算真发生了意外我们也有保险。”
许繁星:“?”
迟樾说:“不能玩别逞强。”
“能,”许繁星此刻全身都是硬的,包括嘴:“能玩!”
“确定能玩?”
“确定!”
下一秒,跳楼机开始缓慢往上升,许繁星的心脏也像跳楼机一样猛然爬升,憋到了嗓子眼。
虽然他并不恐高,但是在一百多米的高空俯视下面的世界,还是会有种眩晕的感觉,陆地上的人和树都变得好小,远处甚至能看到辽阔的海面。
许繁星的腿悬空在空中,紧张得动都不敢动。
跳楼机即将下坠的那一刻,迟樾的手忽然伸过来握住了他的,许繁星心里一滞,偏头看过来,一脸的坚毅:“我、不怕。”
迟樾笑了:“可我有点怕。”
许繁星:“你……”
话音未落,跳楼机忽然毫无预兆的下坠,他的手也被紧紧抓住了,十指相扣。
骤然而来的失重感让迟樾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其实也怕的,尤其是升到最顶端的时候,只是真到了下坠这一刻他反而不害怕了,他以前做梦时经常会有那种高空坠落的感觉,恐慌、胸闷、惊醒……
但这次和梦境不一样,两百米的跳楼机下坠只需要三秒,他在这三秒钟经历了从害怕到亢奋,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
周围此起彼伏全是尖叫,许繁星没喊,一直闭着眼屏住呼吸,风声呼啸中他好似听到了旁边人的笑声。
许繁星:“?”
跳楼机的速度非常快,只几秒钟坠到离地十几米的距离,跳楼机减慢速度,停了一会儿再度缓慢爬升。
许繁星这才敢重新睁开眼,扭头看过去,迟樾嘴角的笑还未消散,正好与他偷过来的视线对上。
迟樾问他:“你还好吗?”
伴随着风声,他的声音有些虚幻,许繁星摇摇头,周围都是鬼哭狼嚎的,还是第一次见人玩跳楼机能笑出来的。
他朝他大喊:“你笑什么?”
迟樾嘴唇蠕动,好像说了什么,但风太大他没听清。
跳楼机一共循环了三次,从上面下来后,许繁星腿都有点软,胃也跟着恶心难受,不过他的症状倒是还算轻,比蹲在旁边狂吐的人好多了。
迟樾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过来:“喝点水缓一缓。”
许繁星接过,喝了口水漱嘴,然后问他:“刚刚你在跳楼机上笑什么?”
迟樾顿了几秒:“没什么,就是觉得跳楼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吓人。”
许繁星忽然想到什么,几乎是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迟樾倒是蛮无所谓地问他:“后面想玩什么?”
许繁星:“你想玩什么?”
迟樾:“玩点缓和的吧,这个四维影院?”
许繁星点头。
两人在游乐场里一直玩到晚上十点钟,夜晚的游乐场有绚丽的灯光秀, 虽然不像白天的项目刺激项目,但视觉观感还不错。
回来的路上,许繁星看到游乐场门口有摆摊卖小饰品的,就跟了过去,一眼就看到摆放手机壳的摊位上印着迟樾的头像。
许繁星惊喜的拿起来看一眼:“咦,这是不是你的周边,迟哥你都火到香港了。”
迟樾看着印歪的头像,两边脸都歪的不对称了:“是可以告侵权的程度。”
许繁星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旁边的小老板过来说:“这是赠品,发朋友圈帮我们小摊宣传一下,只要集齐20个赞就可以送。”
许繁星眼睛一亮:“真的”
老板:“当然,一点小礼品。”
许繁星:“礼不礼品不重要,主要是想为香港夜摊做点贡献。”
迟樾:“……”
那你倒是把手机壳放下。
许繁星还是发朋友圈了,特意拍了那张丑丑的手机壳【这家店真的超级棒(求20个赞)】
徐锋:【这个手机壳眼熟的很啊】
何灿阳:【??盗取我哥肖像权,这个小摊在哪,我要告到他破产】
Linna:【集赞送t吗?嘿嘿嘿】
周南:【不点】
没一会儿集齐了二十几个赞,许繁星接过老板送过来的手机壳,立马就把原来的壳卸下来装上了。
他正举着手机欣赏呢,一抬眼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人走过来,女人穿了套长款的格子大衣,短发垂在耳侧,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站在路边,不知道是要去哪。
许繁星心里一跳,是孙琳,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知道迟樾的妈妈有多严格的,平日里连迟樾放松一下都要挨骂,如果被她知道他带他来游乐场玩那还得了,他都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扔下手机壳,抓住迟樾都手就要跑,但还是被孙琳的视线捕捉到了,她正对他走过来。
完了啊。
许繁星紧张极了,比刚才玩的跳楼机都要紧张,眼看已经逃不掉了,只能等人离近后问了句好:“阿姨。”
孙琳脚步一顿,有些迷茫地看过来:“我认识你?”
不记得他了?这都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吧。
许繁星扯唇:“阿姨,那个我是迟哥的舍友,寒假过来玩,正好碰上迟哥的,没有不务正业,你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女人瞥他一眼,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到旁边的迟樾身上,只扫了一秒,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许繁星:“?”
她这态度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第一次见面时许繁星只觉得她强势,压迫感强,第二次在迟哥生日宴上又觉得她私下还挺温柔的,而今天她给人的感觉又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要不是见她这么多次都记住了她的长相,许繁星都怀疑自己是认错了人,生病真的会令人的性格变化这么大吗?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许繁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迟哥,我是不是长得很大众脸啊?”
“嗯?怎么这么问。”
“为什么见面这么多次阿姨都对我没印象?”
“不是你的原因,她病发的时候连我也不想理,记不得你很正常。”
“我能问问阿姨是什么病吗?”
聂高远说她得的是精神分裂,但许繁星感觉不太像,他小时候家那边也有个奶奶是精神分裂,平时说话都是神神叨叨的,总是疑神疑鬼的,总说有人要给她家放火,他们那群小孩子都没人敢跟她说话,但是孙阿姨看上去太正常了,思维逻辑清晰,对答如流,冷脸的时候还有点凶。
“是双相情感障碍。”迟樾说。
“双相?”
“就是抑郁和狂躁叠加的一种精神疾病,”迟樾说:“她躁狂期的时候精力非常旺盛,话多又密,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剩下的时候都在折磨别人,只要是她看不惯任何人,她都能追着把人怼到哑口无言,一不顺着她就会爆发,抑郁期的时候就折磨自己,不理任何人,一会儿看不见就割腕,她胳膊上的伤已经快要数不清了。”
许繁星:“……”
迟樾苦笑了声:“她刚刚就是抑郁期,所以不用担心她来找你茬,她压根不会搭理人。”
许繁星有点担心:“那她一个人出来没事吗?”
迟樾说:“没事,后面有护工跟着她的。”
许繁星放心了。
“其实我真的特别讨厌吵架,所以比起躁郁期,我还是更希望她的抑郁期能长一点,就跟现在一样,她几乎不搭理我,更不会干涉我做任何事,只需要找人看着她不出意外就好,即使我知道对于她而言,抑郁期会比躁郁期要痛苦太多了,我这想法是不是有点过分?”
许繁星握紧了他的手:“这怎么能算过分,君子论迹不论心,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迟樾:“真的?”
许繁星点头:“我跟你说件事吧,就是我邻居爷爷前几年患上了老年痴呆,是他老伴在照顾他,老两口以前感情特别好从来没有红过脸,但还是因为爷爷总把纸尿裤扯出来扔的满屋子都是,经常被奶奶又骂又扇巴掌的,最后几年都不让他出来了,就锁在屋子里给口吃的。所以说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家里有病人是真的好难熬。”
迟樾:“那要是我以后老年痴呆……”
许繁星:“你要是敢把纸尿裤扯出来,我也会扇你巴掌的,这件事没得商量。”
迟樾笑了声:“你就不能说点好话骗骗我吗?”
“好话没有,不过……”
看着四周没人。
旁边的人忽然蹦起来,在他脸颊上飞快地琢了一下,然后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第58章 邪恶车厘子58 你谈恋爱啦?
在香港的两天过得飞快, 许繁星晚上的飞机,迟樾原本是计划是送他去机场的,不料下午疗养院打来电话, 说是孙琳有急事找他。
虽说对面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事, 迟樾心里大体也清楚, 这些年遇到太多类似的事了,他去不去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局, 那就是吵架。
他正犹豫着拒绝,许繁星却说:“你去吧, 我自己去机场就好。”
迟樾:“可是……”
“这有什么可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迟樾想了想:“我找个朋友送你,你对这边不熟悉, 耽误时间容易赶不上飞机。”
许繁星也就没拒绝:“也行。”
飞机是晚上十一点的,本来就是为了尽可能跟他待久一点才买的夜班机, 许繁星推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下楼。
“不来个吻别吗?”迟樾站在门前,插兜看他。
迟樾这人好像是不害臊的,表达爱意的方式总是浓烈且直白, 但许繁星还是内敛的,他接受不太了在大街上接吻。
迟樾倒是没有强迫他,微弯下腰,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眼皮。
许繁星的睫毛睫毛颤了颤,抬眼看他, 男生轻柔地摸着他眼角,漆黑清澈的眼看向她,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舍,许繁星心中又涌出一股伤感:“那个迟哥……”
“嗯?”他的声音很轻柔。
他本来想说“要记得想他”,但又觉得这话实在矫情, 他说不出口:“算了,没什么。”
迟樾笑了声,喉咙中挤出一声轻笑:“知道了。”
许繁星:“?”
许繁星:“我什么都没说呢。”
迟樾:“不用说我也知道。”
许繁星:“你知道了什么?”
迟樾笑着故意凑到他耳边,呼吸带出的热气在耳边一上一下,搅得他心脏也是七上八下的,眼看着他耳部缓慢变红,他才得逞的压低声音,说道:“我会想你的。”
于是许繁星的耳廓更红了:“谁问你了。”
“嗯,你没问,是我自己想说的。”
说着,路边骤然一声鸣笛,打破了两人暧昧的气氛。
许繁星望过去,是辆黑色的轿车,车窗落下了,司机朝他俩喊“走不走?”
迟樾回了句“走”,拉过许繁星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跟他说:“到了跟我说一声。”
许繁星“嗯”了声,坐进后座时,司机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是个男生啊。”
许繁星:“?”
男人笑着说:“别紧张,我是阿樾的朋友,他打电话过来说让我送个人去机场,听这话,我还以为是送他女朋友呢。”
许繁星点点头,心里想着,那你猜对了一半,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夜晚的天空澄澈干净,像是一层黑布,点缀着繁星,汽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路上司机跟他拉起家常:“你跟阿樾是大学同学啊?”
许繁星:“对,你们是?”
“我们是以前在体校认识的。”
“你也是打网球的?”
“对,我们那批都是市里选拔出来的,上午上文化课,下午训练,不过我水平不行,打了几年没成绩就退役了。”
许繁星诧异:“可你也才二十出头吧,这么早就退役?”
“退役是说的好听,就是打下去也没钱,没必要浪费时间,毕竟能有几个人跟迟樾一样,大多数人都是炮灰,本来我也没想着能走职业,就是想靠特长考个好大学。”
“还真残酷。”
司机估计是想起来以前的事,跟他说:“当初上学那会儿教练问我们以后想做什么,我们都说当教练,开个俱乐部什么,只有迟樾说想拿奖金赚钱,我们当时都觉得他天方夜谭,男网在中国可是沙漠,全国第一都查无此人,何况我们那个小小的体校,结果他还真打出来了,现在想想,还是我狭隘了。”
许繁星安静听着。
“而且他上学时好像家里还挺困难的,听说他训练的费用都是找基金会赞助的,那会儿我们嘴馋都不爱吃食堂的饭,就偷偷把饭倒掉,然后回宿舍吃零食,倒是从没见过他买零食,再难吃的饭他也不会浪费。”
说起不浪费食物这点,许繁星倒是心有体会,他在香港住的这段时间都是迟樾做饭的,但他压根就不会做饭,前几次连面包都能烤糊。
许繁星的第一反应是扔掉,迟樾却二话不说抢了回来:“扔了多浪费,我吃就行。”
许繁星家里条件好,虽然小时候被教导不能浪费粮食,但是真遇到不爱吃的,他从来都是直接扔,迟樾倒是没有这样的习惯。
像是他这种名气大运动员,哪个不是被捧到天上去了,个别的不说顿顿海参鱼翅,山珍海味肯定是吃遍了的,结果他倒是没有这样的矫情,什么都能吃,平时一个人的时候就凑活一下,就都这么节俭了,烤糊的面包还不舍得扔。
许繁星忽然觉得有点心疼他了,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好像很难再纠正了,有些存在的创伤即使恢复,也会留下永久性的伤痕。
不过看他吃糊面包也没什么怨言,他好像没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到了机场后,许繁星说完谢谢,又给迟樾发了条微信,这才去登机。
这个寒假过得很仓促,年后没几天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进入大三下学期,美院的部分学生在忙着帮老师布展、跑材料,以此换取行业资源引荐;还有的忙着运营自媒体,毕竟会画画的不如会营销的;剩下更多的准备考研面试的和考编党们。
许繁星数了数,觉得自己大概算是运营自媒体一类的了,他的漫画都连载半年了,成绩不能说差,但是真算不上好,就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他好烦,愤怒地关掉分镜页,随意拉了张画纸,花费不到一小时画了几格黑白漫扔到微博上。、
狂野猩猩v:【阴湿邻居每天都在偷窥我自//慰】
他本意是为了解压随便画的,结果没半小时这条博文居然爆了,热度直逼中网那会儿他画的那组迟樾打球的速写,而他平时发《荧光黄》的博文只有这条的千分之一。
许繁星这次是真破防了,他都怀疑了自己是不是不适合长剧情的漫画,他最适合的还是搞颜色的插画。
狂野猩猩:【为什么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大黄丫头们为什么不看我新漫画,只关心这个是吧,我真的是会谢!】
字都没打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迟樾打来的视频通话。
声源就在自己手里,因此在宿舍中格外响亮,许繁星赶紧接通,恰好徐锋走进来,许繁星不好意思在下面跟他视频,抱着手机上床了。
视频接通后,迟樾只看到一片蓝色的床帘,禁闭的结界暗示了他的紧张程度:“人呢?”
许繁星冒出头来:“在。”
迟樾的视线轻轻掠过他掀飞的衣领:“这么早就要睡觉了吗?”
许繁星:“没睡。”
迟樾:“先躺着?”
许繁星:“……”
恭喜,你已经会抢答了。
许繁星趴到床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手机竖起来:“你现在在哪呢?”
“加州。”
“所以这学期你都不回来了吗?”
“大四没课,论文我也交上去了,等六月回去答辩。”
到六月还有好久啊,许繁星歪了歪脑袋,有点贪婪地看着他的侧颜,额头、鼻尖、下颌,都长在他心巴上,好看的近乎完美,虽然好看但是要好久都看不见了。
“想什么呢?”迟樾戳了下屏幕,许繁星的脑袋顺势跟着一歪,故意说:“不告诉你。”
迟樾:“为什么?”
许繁星:“说了你又不爱听。”
迟樾笑了:“什么时候你说话我不爱听。”
“哦,那我可真说了?”
“你说。”
“我想看看鸿业。”
“鸿业是什么?”
“腹肌。”
迟樾一愣,就这迟疑的一秒钟,就被许繁星抓住了把柄:“你看吧,我就说你不爱听!”
迟樾倒也不是不爱听,他就是很疑惑他到底为什么会对腹肌痴迷成这样,迟樾笑了声,二话不说,握着手机往下,直接撩开了下摆,把手机塞了进去:“这样看,够吗?”
我了个天啊!他怎么被鸿业给包围了!
许繁星差点要被眼前的腹肌给砸晕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在疯狂截图了。
“满意了吗?”迟樾问他。
“80%吧。”
“剩下20%扣哪了?”
“衣服里太暗,看不太清楚,下次可以试着不穿衣服。”
“……”
隔着屏幕,这小色鬼真是本性暴露无遗了。
他刚要开口,背后有人喊他,听着好像是路易的声音,许繁星赶紧说:“你赶快去吧,我也要忙了。”
他今天的调戏已经回本了,要循序渐进,可持续发展,可不能把人给惹毛了。
“忙什么?”
“忙着学习。”
“嗯,你先学,我有点事去处理。”
“好。”
电话挂断,许繁星抿着唇打开了相册,开始一张张“学习”刚才截图的腹肌。
啊,鸿业啊!
征衣未解鞍,振衣千仞岗!
他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激情做了两句时,正激动着呢,下面的徐峰笑着问他:“繁星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许繁星“啊”了声,拉开帘子:“你怎么知道?”
徐峰:“你刚刚不是在跟女朋友视频吗?”
在他们直男眼中只有女朋友才会打视频电话的,兄弟之间打视频多恶心啊。
许繁星心中咯噔一声,随意地“嗯”了声,
虽说确实是在恋爱,但不是女朋友。
徐峰诧异:“真谈了啊,一个暑假不见你居然脱单了,是我们学校的吗?”
许繁星随口一编:“不是,是我以前同学。”
徐峰:“长得漂亮吗?身材怎么样?”
“身材……”许繁星:“挺好的。”
至少鸿业杠杠的。
“呦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呀,”徐峰显得比他还要激动:“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迟哥。”
他点了他们的Q.Q群,在□□群里艾特了迟樾。
徐峰:【迟哥你知道吗?我们繁星谈恋爱了】
隔了会,迟樾在群里回复
迟樾:【我知道】
徐峰:【?你居然比我知道的要早!繁星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明明是咱俩当室友更久吧。】
许繁星:【^^】
徐峰:【那你见过他女朋友吗?@迟樾】
迟樾:【女朋友?】
徐峰:【对啊】
下一秒,微信蹦出聊天框。
yue:【你没跟徐锋说是跟我谈恋爱的?】
邪恶车厘子:【当然没有啦】
yue:【?】
邪恶车厘子:【?】
yue:【!】
邪恶车厘子:【!】
yue:【。】
邪恶车厘子:【。】
yue:【说人话】
邪恶车厘子:【明明是你先甩问号的/抠鼻屎】
yue:【不想给名分?】
邪恶车厘子:【哪有,主要是我不知道徐锋对同性恋的看法,万一他歧视同性恋多尴尬啊,反正你暂时也不回来,以后再慢慢跟他说啦】
隔了几分钟后,对面回过了一个不情不愿的。
yue:【行叭】
许繁星以为这事到此为止,哪知五分钟后对面的消息又蹦出来了。
yue:【我是无所谓的,说不说都行,我这个人很随和,一切都看你,就是我有个朋友有点不太舒服,他觉得这样不太对,男人要有担当,当然不是我啊,我肯定没有任何想法,就是有点替我朋友感觉不平罢了】
许繁星:“……”
你先少上点网吧。
第59章 邪恶车厘子59 感谢我男朋友
许繁星这几天招聘了一个小助理, 帮助他做一些背景绘制和上色的工作,来面试的小助理也是美院的学生,完全是个卷王, 什么活都抢着干。
许繁星的琐碎杂事少了大半, 每天清闲的时候也多了, 没事他就躺宿舍追追球赛,看看直播, 给自己的漫画提供一点素材。
加州大师赛这几天,许繁星特意白天补觉, 大晚上抱着炸鸡跑去周南的宿舍看决赛的直播。
虽说周南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还是很无语:“你为什么不在你自己宿舍看?”
许繁星:“徐峰要睡觉,他最近考研学校要面试了, 我不太好影响他。”
周南:“我就可以随便影响了吗?”
许繁星:“给你带了炸鸡。”
周南:“……”
行吧,就忍一次。
两个人抱着炸鸡桶凑到电脑前, 周南说可以为了炸鸡要陪他熬个通宵。
迟樾的比赛在下午场,这是他最近半年内唯一一次闯进半决赛,这场比赛不止是许繁星, 国内媒体都挺关注的,CCTV5还做了转播。
这次的现场官方解说有两个人,其中一位专业解说员,另一位则是退役的球员,最好成绩是世界第三, 而华语转播的解说员风格偏激情。
虽然肢体动作夸张但解说很亲切,每次拿下赛点时嘴角压都压不更,像是看到了守在电视机前的自己。
周南看着许繁星和电脑中的解说员同步的做出拍大腿的动作,有点好奇地问:“你能看懂吗?”
许繁星:“当然。”
因为连载漫画加上这段时间在俱乐部兼职,许繁星已经从网球小白变成了大白, 大白的意思就是理论知识丰富,实践为零。
周南“哦”了声,低头啃炸鸡。
镜头中的男生用最短的时间拿下第一盘,他的攻速太快,力求每轮三排内拿下一分,然而从第二盘开始,两人比分拉近。
加州今日天气预报有雨,天色阴沉沉的,压低的乌云密布,像是要把这座城市挤碎。
迟樾手腕酸痛,没到阴雨天就会变得严重,但是也不至于影响状态。
大屏幕上,男生伸手把压低的帽檐往上抬一些,露出漆黑的冷眸。
解说员:“这场不太好打呀,迟樾爆发力好,擅长的是速攻,就是一发很不稳定,二发急于进攻经常双发失误,而对面的这位霍布斯金,正手非常优秀,能完美掌控球的落点和轨迹,很难攻破。”
“所以他唯一的机会便是把握自己的优势,拿下发球局,否则一旦被对方掌握主动性胜率就非常渺茫了,但这场是霍布斯金进发球局。”
网球是一场心理的博弈,他知道不能再用第一盘的策略乘胜追击,只能继续等待机会。
一片安静,观众席上都是聚精会神的观众。
那颗黄色的小球飞跃拦网时,迟樾还是选择正面回击,身体的肌肉随着动作调动,霍布斯金切回一个下旋球,迟樾不再急着拿下这一份,而是回击霍布斯金的反手,这也是他唯一弱项。
“是个漂亮的回击,连续三次压制,在多回合中找到机会!”
“30比30!”
“40比30了,拿下这局!欧耶,他今天状态还是不错。”
“我觉得迟樾有种很神奇的磁场,那就是他一旦认真起来就真的异常强大,如果继续保持下去,赢下霍布斯金不是大的问题。”
当地时间下午15:05分,迟樾以6:4成功赢下,比赛用时 3小时44分钟。
在人声鼎沸中,迟樾卸下全部的力气,去跟对手网前握手,观众席和现场都在欢呼,迟樾安静收拾好球包,往后台休息室走,中途就被媒体拦住了。
镜头外,许繁星抱着周南的脖子疯狂摇晃:“赢了呀,赢了哈哈哈哈!”
周南嘴里还塞着鸡腿骨头,视线从电脑屏幕中扫过来:“繁星,你迟哥还真挺言出必行的。”
许繁星:“??”
他扭过头,就看到被媒体堵在广告牌前的迟樾,外媒问他时隔近一年再次拿到冠军有什么感想,他摘了帽子,挽着外套面对镜头也依旧带着凌厉的气势。
“Guess I should go thank my boyfriend.”
许繁星:“???”
他在说什么!
这段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被引爆,国内热搜直接爆了,再也没有人讨论他得不得冠军的事了,首页挂着的全是迟樾出柜。
#thank my boyfriend
#迟樾男朋友是谁?
#好了,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迟樾别秀了!
【我英语不好,有没有人来跟我说一下说的是男朋友吗?】
【真特么牛逼,我看你小子故意的吧】
【迟樾一开始就看着不太直,还穿白袜子】
【男嫂子啊,哦那没事了】
【这届粉丝不行,这都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把boyfriend扒出来】
【哥,看看嫂子呗】
【哥,看看嫂子呗】
许繁星完全懵掉了,他点进热搜,话题正以指数级增长,而#迟樾出柜的热搜词条下,更是每秒都能涌出几十条新的微博。那条
他有点想晕。
周南赶紧扶住他,抽空还打趣他呢:“也不枉你这半年勤勤恳恳在俱乐部给他捡球哈哈哈哈。”
要是知道他是以这种方式感谢他,他才不会给他捡球呢!
许繁星苦恼的很,另一边Q.Q群又亮了。
徐峰:【!!!迟哥你也谈恋爱了吗?】
看来徐峰也在网上冲浪。
迟樾回得挺快的。
迟樾:【嗯】
没一会儿,他又回。
迟樾:【你会歧视同性恋吗?】
徐峰:【当然不会,这是每个人的选择,恭喜你啊。】
迟樾:【谢谢】
徐峰:【哎,现在宿舍就剩我一个单身狗了,可恶啊,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脱单了啊!】
徐峰:【繁星你人缘好认不认识单身的女生?介绍给我呗】
许繁星没空理他,装上电脑就往宿舍跑,路上没来得及看手机,回到宿舍才看到迟樾给他发了条微信。
yue:【[图片]】
是一段Q.Q聊天截图。
yue:【徐峰说他不歧视同性恋】
邪恶车厘子:【so……】
yue:【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是无所谓的,真无所谓,你不用跟他说谈恋爱的对象是我,真的不用!】
许繁星:“……”
许繁星咬唇,后知后觉的发觉他好像是在阴阳他,阴阳他不敢告诉别人他们的关系。他当然不敢了,谁跟他似的,没谈几天,就以这样一种方式对着全世界官宣,以后分了尴不尴尬。
许繁星心里百味陈杂的,担忧多过欢喜,虽说体育圈不比娱乐圈,谈恋爱不算大事,很多运动员都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恋爱情况,但这么高调,真的不会发生什么问题吗?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网络上的乐子常看常新,瓜接了一茬又一茬,比起某些出轨或睡粉的男明星,现役运动员谈恋爱可真不是什么新鲜事,纷扰了几天之后关注这件事的人就渐渐少了。
迟樾之后的小半年都在连轴转的。
许繁星和他的聊天次数减少了许多,从一开始的每天都聊变成几天聊一次,加上有时差,到后面已经变成了留言板式消息。
这天,许繁星直到起床才看到迟樾昨晚发过来的消息,他回了几句后下床洗漱。
海市这几天气候回暖,飞往南方过冬的燕子也陆陆续续回来筑巢,吃饭时许繁星习惯性的打开微博,点进迟樾都超话看赛程赛况,还有搬运的外媒视频。
这半年迟樾的成绩虽说比去年下半年进步很多,尤其今年持续两个月的红土赛季,胜率65%,但依然比不上去年的上半年,甚至可以说差远了,于是他谈恋爱的事就成了众矢之的。
体育圈跟娱乐圈不一样,体育圈是靠成绩说话的,只要有实力管你女嫂子男嫂子,你夜夜□□都有人替你辩驳,但要是成绩差了,别说谈恋爱了,喝口凉水都得挨喷。
所以迟樾谈恋爱这事就三天两头被拉出来嘲讽,当成反面教材,再加上他本人又不谦虚,输了也不会觉得抱歉。每次输比赛媒体问他这段时间比赛接连失误有什么感想,他都是直接了当的回复,“输了很正常”,“随缘”,“下次能不能赢看运气吧”。
这种又丧又摆烂式的发言让很多粉丝表示失望,甚至在国内网络引发不小争议,说他情商低,说他不努力,说他沉迷恋爱不思进取云云。
【排名暴跌至23,也只剩嘴硬说不在乎了吧】
【白天打比赛晚上伺候嫂子,怪不得第二盘就体力不支/抠鼻屎】
【让你们吹,吹上天了也没进几次八强】
【还是算了,男网真的,还是乖乖去给女网当陪练吧】
【比去年上半年少了一千多分,你这成绩是到底是怎么有心思谈恋爱的?】
【去年是多亏了澳网偷分,今年没这种好运气了,再看看哪一站没人参加赶紧去偷点分/捂嘴】
【说真的,求求团队别再模仿高手的参赛路线了,你们没这个实力的,还是乖乖走走偷分路线,去低分局拿低保,不然下半年就要跌出去30开外了】
【不是啊,你们都在嘲讽什么,红土本来就不是迟樾强项,陪跑不是正常吗?】
【他就不是陪跑不陪跑的问题,他纯碎是不认真,网前不行,底线一般,全依赖发球得分,一旦发球状态不佳就干脆摆烂,完全不挣扎一下,心思全在谈恋爱上了吧】
【确实,他真的开局势头超猛,然后经常打着打着没了,前后都不像一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球都飞过来了,人还站在底线不动的】
【心理状态不行吧,缺乏认同感,建议团队找个心理训练教练】
【我觉得还是好好磨练一下技术吧,别再抱着那个发球了,练练别的】
【评论区怎么回事,人均网球大师?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去打】
进入五月,临近毕业季,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海市的春天短,似乎在刹那间就不见了踪迹。
半个月后,迟樾结束罗马站,正式回国。
许繁星去机场接他。
终于!
终于不用再异地了!
迟樾回国的消息并没有公开,但还是有部分球迷知道了他的行程围堵在机场。
保安过来疏散人群,迟樾下飞机后没有跟团队一起往外面走,而是把自己的衣服扔给了聂高远,等他被人群团团围住之后,才从人群后面信步离开。
机场的人实在太多了,许繁星是不敢下车的,这段时间迟樾身边但凡是个男的都被扒了个干净,祖上十八代都被翻出来了,好在许繁星平日低调,也没在网上露过脸,这才勉强逃过一劫。
他就这么躲在面包车里,趴在车窗口朝外张望着,没一会儿,车门被打开,来人一身黑色的冲锋衣,领子立着,口罩墨镜遮住脸。
许繁星一时没认出人来,愣在车里。
那人直接挤进了车里,把随身的包往前排的副驾驶一扔,回过头仍是见他眼露茫然,这才摘到墨镜开口:“不认识我了?”
许繁星赶紧摇头,摇完才发觉好像不对。
迟樾自然的?跟前排司机说:“开车。”
“啊?”许繁星:“你是自己回来的吗?”
“聂高远也回来了,不过机场人太多了,他被围住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们先走。”
“……”
许繁星有些好奇聂高远都被围住了,他是怎么出来的。
很快车子驶上高架,远处是成片高楼大厦,广告牌的霓虹灯在夜色中划过,被拉成一条彩色的灯带。
许繁星拘谨地坐在后座,旁边坐着他沉默寡言的男朋友,这小半年没见面还有点紧张,甚至有点像网友奔现了。
是不是要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好呢?
最近还好吗?这话听起来有点不熟的意思。
好久不见你又帅了。不行,有点尬。
许繁星悄悄用余光撇过去,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地扫描着他的侧脸,半年下来他好像黑了不少,头发也比也剪短了,看起来更成熟。
迟樾没看他,低头拿手机回了几条消息,然后松了松肩膀歪头睡过去了。
许繁星:“?”
不是大哥你别睡啊!留下他一个人多尴尬。
迟樾:“zzZ”
许繁星自诩情商高,但是感情方面一直没经验,他压根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何况这小半年来都是网恋的,隔着网线能骚话一套一套的,真人面对面了还真有点手足无措。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啊?
犹豫了一会儿,许繁星决定去网上咨询见多识广的家人们。
狂野猩猩:【人们,紧急军情!去机场接不太熟的对象回家,他一上车就开始睡觉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很快他的互联网家人们聚集来了。
【猩猩有对象了?赤月老师哭晕在厕所】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赤月老师呢】
【别说,你还真别说】
【戳醒赤月(划掉)你对象啊!戳腰窝和胳肢窝】
【要我说,你也装睡!魔法打败魔法】
【摇晃他的肩膀质问“是不是不爱我?”、“再不醒分手!”,“我的列表全是肌肉男!”】
戳醒他?小学生吧!装睡?岂不是会更尴尬,质问他爱不爱我,这又不是琼瑶剧。
许繁星的手指在屏幕上疯狂划拉,试图从这片汪洋中捞出一点稍微靠谱点的建议,直到看到一条评论。
猩猩的狗:【你们的意见太普了吧,听我的,把他舔醒 @狂野猩猩】
这条评论一出,下面的评论直接炸了。
【???舔哪?展开说说?(付费内容警告)】
【还得是狗老师啊!一出手直接上高速】
【这破路也能开?佛了你们这群大黄丫头】
【我是怎么从宝宝椅被甩上云霄飞车的?】
【笑死我了,还是狗老师懂你啊】
许繁星黑着脸筛选掉乱七八糟的黄段子,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戳点点,把满屏乱飞的黄暴表情包和更离谱的“舔醒技术探讨”统统屏蔽掉,目光艰难地落回相对“正经”的建议上。
【不熟没关系啊,猩猩可以表现的体贴一点,以柔克刚,靠过去在他耳边轻轻说一句“宝宝如果累了的话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保准他会被你撩到】
这条还算个正经的建议,即可以拉进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能体现他的男友力!
许繁星深呼吸,鼓足勇气偏过脸去。
迟樾闭着眼睛,歪头靠着车窗玻璃,呼吸平稳。
“迟哥……”
许繁星小小声的喊了他一句,对方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真睡着了。
“你要是累了的话可以靠着我……”话音未落,司机为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许繁星整个人因惯性差点被甩出去,脑袋即将砸上车门时,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扶正。
“慢点。”迟樾。
车子重回车道,司机有些歉意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两人:“不好意思啊,前面有辆乱拐的自行车。”
“没事。”迟樾回道。
许繁星有点尴尬,本来还想让人靠他肩膀睡,结果自己坐都坐不稳,他连忙抬起撑在座椅上的手,借力手往下一按,质感不太对吧。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到了迟樾那双被工装裤包裹的、看起来就十分结实有力的大长腿。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面料传来,带着肌肉紧实的弹性和人体特有的温度,许繁星脑子“嗡”的一声,感觉自己的手像是按在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上,烫得他灵魂都要出窍了!
迟樾的呼吸依旧平稳,甚至睫毛都没颤动一下。许繁星像被电击了一样,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想从他身上翻下来,然而越急越乱,膝盖又不知道顶到了哪里,引得身下的迟樾又是一声压抑的抽气。
许繁星:“……”
对不起qAq
剩下的路程许繁星再也不敢瞎折腾了,他跟个乖宝宝似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一路都很规矩。
回到学校,刚下车,就在宿舍搂下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徐锋。
见到两人后,徐锋兴奋地跑过来,还殷勤的帮他们从后备箱把行李搬出来,笑容很灿烂:“迟哥,繁星,你们回来啦!”
迟樾平淡地“嗯”了声。
许繁星说:“你不是说去跟朋友聚餐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徐锋:“我特意早回来了等你们,我们迟哥回来,我肯定要早点回来啊,够朋友吧。”
迟樾:“……”
够,但大可不必。
三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宿舍,半年没回来,迟樾都桌椅倒是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帮他擦过了,他把行李箱放倒,开始从里面拿东西。
迟樾给徐锋带了礼物,是个静音键盘:“以后你打游戏用这个。”
言下之意是嫌他吵,但徐锋并没有领悟到,抱着键盘站在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谢谢,我太喜欢了,对了迟哥,你这次是从哪回来的?”
迟樾:“罗马。”
徐锋:“罗马好啊,你有没有去看比萨斜塔?”
迟樾:“比萨斜塔不在罗马。”
徐锋:“哦这样啊,那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迟樾:“一周,答辩完就去比赛了。”
许繁星的耳朵动了动,这么久没回来居然才呆一周,他有点失落,但并没有把情绪表现在脸上,开着电脑随便点开了个网页,注意力却一直在后面两人都对话上。
徐锋:“那你们真辛苦。”
迟樾:“还好,习惯了。”
徐锋:“我还看你的比赛了呢,我觉得你打的挺好的,虽然这段时间网上有好多不好评论,你可不要受影响啊。”
迟樾:“没事,我不上网。”
徐锋:“那就好,今年的奥运会你会参加吗?”
迟樾:“嗯,给你留票。”
徐锋眼睛变大了三分之一:“真的啊,太好了。”
正说着,宿舍外有人喊徐锋的名字,徐锋应了声,火急火燎的出去了:“迟哥你先忙着,我这边有点事。”
宿舍重回安静,许繁星握着鼠标滚珠随意地划着网页,看似在忙,实则心思一点都不在电脑上,直到后面有脚步声缓慢靠近,直到停在他身后。
许繁星有点坐立难安,刚要回头腰间忽然横过来一只手,他整个人背后后面抱住,脊背贴在他怀中,迟樾略带沉重的呼吸打在他耳侧:“一晚上不理我在做什么?”
许繁星就有点生气了,甚至是委屈:“明明是你不理我的,上车就睡觉,下车也只跟徐锋说话,还给他带了礼物,你都没给我带礼物!”
“谁说我没给你带的?”迟樾克制不住地去吻他的颈,手开始往他衣服里面伸:“我先收点礼物再给你。”
许繁星按住他乱动的手:“你别闹,这里是宿舍!”
他连拒绝都话都似嗔含怨的,听得人浑身酥麻。
迟樾刻意压低声线,手下动作却没停:“你有想我吗?”
许繁星咬唇不说话,耳根通红。
他掰过他的脸就吻了上去。
凶狠又急切,许繁星好久没接吻了,又忘记该怎么回应,攀着他的脖子, 眼尾发红,两人气息愈发混乱,亲着亲着,他的眼泪开始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繁星,奶茶免单劵你要吗?”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徐锋拿着手机闯进来,许繁星一个激灵,用尽毕生力气一脚把人踹开了。
徐锋进来时就看到捂着鼻子站在门后的迟樾。
徐锋惊讶:“迟哥,迟哥你怎么在门后面!”
迟樾:“我……在、在这凉快。”
“哦。”徐峰又看向许繁星,男生脸颊红得不成样,眼睛里盈满泪水,嘴唇还红润润的。
“?”徐锋一惊:“繁星,你怎么哭了?”
许繁星脸更红了:“我……热的。”
徐峰有点摸不着头脑:“啊?有这么热吗?”
许繁星默默点头。
“热的话可以开空调啊,你们俩也真是的,不用太节约用电。”
徐峰拿过遥控器,把空调打开调成了25度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宿舍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空调冷风呼呼的声音。
第60章 邪恶车厘子 你快了吗?我很快乐
许繁星被亲的懵懵的, 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的神,随着空调吹过来的冷风,脸颊的温度才慢慢降下来, 这才悄悄去打量迟樾的表情。
他穿了件干净的白t和灰色运动裤, 坐在椅子上玩游戏, 他个子高,腿长手长的, 感觉椅子都不能容下他,两条长腿只能交叠着往前伸, 大腿上还有他踹的鞋印。
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旁人或许觉得他就是单纯在玩游戏,但许繁星还是看出来了他是有点生气, 相处久了,他能很轻松的从他同一个表情中看出点别的情绪, 比如现在,眉尾压着不耐烦,连按屏幕的力度都比平时要重几分。
难道是因为他刚才踹他一脚, 许繁星有点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这种情况要怎么办?
他下意识就想去网上求助,想了想刚才在车上事那群不靠谱的互联网乐子人提的建议,还是决定去找周南好了。
许繁星:【周南,男朋友生气了怎么办?】
周南:【?】
周南:【秀你妈呢】
许繁星:【没秀,我真惹他生气了】
周南:【去哄哄不就好了】
许繁星:【怎么哄啊, 我不会】
周南:【嘴甜点,说点好话】
好话?说点什么好话呢?
许繁星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在宿舍来来回回遛了三圈,整个人显得很忙的样子,但也没想出什么好话, 反倒是对方的消息先一步回过来了。
yue:【要不要出去吃点宵夜?】
这是个好机会啊,他赶紧回。
邪恶车厘子:【嗯嗯嗯,你等我换件衣服】
yue:【好】
许繁星拉开衣柜,挑了件新买的衣服,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梳头发,没一会,上铺的徐锋冲他吹了声口哨:“卧槽!大晚上穿这么帅是要去哪?”
许繁星迷茫的“啊”了声,然后就听他追问:“是不是要去约会啊?”
“我……”
“肯定是去约会对不对?”
“也不是……”
“别不好意思啦,我都懂得。”
许繁星扯扯唇,没再回他,但也没否认,穿好衣服急急忙忙的出门了。
徐锋显得激动极了:“迟哥,繁星出去约会了。”
转眼就看到迟樾也在换衣服。
“??”徐锋:“迟樾,你也要出去吗?”
迟樾看眼腕表:“嗯,我去约会。”
徐锋:“??”
宿舍怎么全是恋爱的酸味啊,跟你们这群谈恋爱的人拼了!徐锋愤愤地拿出电脑去游戏里找自己的电子女友了。
许繁星出了宿舍的闸机就等在楼下等迟樾,这会儿还不算太晚,正是小情侣们约会的好时机。
他站在那,左边是抱着互相啃的情侣,右边也是抱着啃的情侣。
许繁星多少有点不自在,默默沿着小路走远了一些,刚要拿手机给迟樾发个消息,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拽着拉到一颗老槐树后面。
许繁星吓得心脏都缩起来了,定睛看清人后才舒了口气:“你怎么比我还快!”
迟樾:“我走楼梯下来的。”
许繁星:“好吧,那我们是去吃宵夜吗?”
迟樾:“等会儿再去吧。”
许繁星:“为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按着他急不可耐的亲下来,唇贴到一起的瞬间,许繁星本就不太清晰的大脑更迷糊了,不是,别人谈恋爱也这样吗?怎么见面就是亲啊。
许繁星手捏着衣角,扭扭捏捏道:“你等……”
话音未落,迟樾抬手搂住他的后脑勺,将他往怀里压,让他柔软的唇瓣跟他贴的更近,似有一簇簇电流流遍四肢百骸。
虽说不是第一次接吻,许繁星还是很生涩,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去咬他的唇,牙齿只启开一条缝,他的舌就像蛇一样钻进了,勾缠着他的舌尖,肆无忌惮的缠绵。
四周很安静,只有两人请问的呼吸声,许繁星胸口起伏剧烈,推开他一瞬:“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你、先松开我一下。”
迟樾终于松开他,手从托着她的后脑勺到移至腰后,许繁星终于可以大口呼吸,迟樾的唇移到他耳侧,沿着脖颈舔舐下去,直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繁星,是你吗?”
黑暗里,许繁星惊得浑身一滞,僵硬地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是徐锋,他手里还拎着份烤冷面,从小路的另一端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正眯眼打量这边。
许繁星迅速把面前的人推开了,迟樾被防备的后退一步,一个趔趄摔进了绿化带里。
迟樾:“??”
许繁星赶紧用身子挡住他,问徐锋:“你怎么下来了?”
“哦,我有点饿,下来买点吃的,”好在这边没有路灯,徐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女朋友呢?”
“他……他回去了。”
“你不去送送吗?”
“啊。”
“啊什么啊,这大晚上的,让女孩子一个人走多不安全。”
“不用。”
“行吧,反正是你女朋友,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对女生一点都不体贴,你这习惯可不行,小心被分手了。”
“哦。”
“那我们一起回宿舍?再晚宿舍要门禁了。”
“嗯。”
许繁星全程嗯嗯啊啊,跟个机器人似的,就这么被徐锋拉走了。
两人并排着离开,留下躺在绿化带里的迟樾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被灌木丛的蚊子咬了三个包之后,迟樾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咬了咬牙,心里后悔极了,就不该送徐锋键盘的,应该送他一瓶安眠药的,怎么哪都有他啊!
草!
许繁星回到宿舍小半个小时,迟樾才回来,脸色黑的很难看,头发上还沾着枯草。
徐锋看他一眼:“呦,迟哥,你这是去哪约会了?”
迟樾瞪他一眼,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下,拿过一旁的花露水狂喷。
徐锋凑过来,小声跟许繁星说:“迟哥肯定是去钻小树林了。”
许繁星心说你快闭嘴吧。
等徐锋回到自己位子,许繁星才偷摸掏出手机给迟樾发消息。
邪恶车厘子:【刚刚对不起啊o.O,太突然了我完全没反应过来。】
yue:【徐锋以前这么闲吗?我怎么记得以前不怎么能看到他?】
邪恶车厘子:【他以前准备考研压,最近考上了,就闲下来了】
迟樾:【行】
邪恶车厘子:【你生气了吗?】
迟樾没再理他,看上去心情很不爽的样子,许繁星心里惴惴不安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继续去骚扰周南。
许繁星:【周南!】
周南:【咋,哄好了没?】
许繁星:【没,出现一个新问题】
周南:【什么问题?】
许繁星:【我不小心把他踹到绿化带里了】
周南:【???】
周南:【让你去哄人你怎么把人哄到绿化带里去了?】
许繁星:【真是个意外,我不小心/双手合十】
周南:【等着被分吧】
许繁星:【啊,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周南发了个“不信等着瞧”的表情包。
许繁星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抬眼去看迟樾,对方还是阴沉着一张脸,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的在打字。许繁星有点怀疑他是在网上搜索“被男朋友踹到绿化带里了,这恋爱还能谈吗?”
许繁星:T^T
完了,要被退货了。
其实迟樾是在给聂高远发消息。
迟樾:【帮个忙】
聂高远:【呦呵,您还有请我帮忙的时候呢】
迟樾:【我买了两张电影票,你帮我约个人出去】
聂高远:【谁】
迟樾:【你学弟徐锋,晚上也别回来了,我报销开房费用】
聂高远:【?我有病啊大晚上约男的出去又看电影又开房的,万一他以为我对他图谋不轨怎么办?老子可是直男!】
迟樾:【[红包]】
聂高远:【直不直男的不重要,主要是喜欢约男的看电影】
徐锋还没上床,做完了今天的游戏日常后,就开着小台灯蹲在地上刷小白鞋,还没刷完呢就收到了聂高远的邀请,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徐锋:【可是学长,我们宿舍要门禁了,这个时间看电影不合适吧】
聂高远:【怕啥,我定了酒店^^】
徐锋:【???】
他更害怕了。
许繁星洗漱完就看到徐锋皱着眉坐在椅子上,像是非常苦恼的样子,许繁星问他:“你怎么了?”
徐锋:“那个……聂哥约我去看电影”
许繁星:“现在?”
徐锋:“对啊,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我可不喜欢男的。”
许繁星想了想:“聂哥应该也不喜欢男的吧。”
徐锋:“那他为什么约我?”
许繁星摇摇头,“会不会是有什么事?”
徐锋略微思考:“有道理,我还是去看看吧,万一这是聂哥的求救信号。”
徐锋着急忙慌的拿上衣服走了。
许繁星坐在镜子前擦擦头发,迟樾脱掉自己的脏衣服去洗澡。
宿舍里变得安安静静的,隔了一会儿,浴室传来迟樾的声音:“是停水了吗?”
薄薄的一道浴室门,隔音很差。
许繁星“啊”了声:“没有吧,我刚刚洗的时候水箱还是满的。”
迟樾都声音沉默了几秒:“能过来看一下吗?”
“哦,可以,”许繁星没有任何防备的,穿上拖鞋就走过去,浴室门刚打开,一双胳膊伸出来搂住他的腰把人带了进去,门重新关上。
他没穿上衣,胳膊上都是水,许繁星的腿猛地一软,差点从他怀里滑下去。
许繁星:“!!”
迟樾顺手捏了下他的脸,小星星的脸非常好捏,又白又软,尤其是被浴室里的热气一熨,更是嫩的能掐出水来,迟樾哼了声,挺骄傲的语气:“我就不信徐锋还能进来。”
许繁星对上他欲望难消的眼,忽然有点紧张了:“你、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
许繁星有种掉进狼窝的感觉,他的视线缓慢往下移,看着他整齐的腹肌上还沾着水珠,睡裤松松垮垮的,清晰的人鱼线没入其中,然后就是某处鼓鼓囊囊的一团。
许繁星:“……”
好像比平时大了啊!
他不敢继续看,重新把视线上移,对上他直白又赤裸的表情,更加羞羞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他当然清楚这样暧昧的氛围适合做什么,许繁星的脸都要熟透了,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见过世面的样子:“你是想……做那个吗?”
他说完就觉得害臊的不行,更羞耻了。
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很不矜持啊。
迟樾却是接受良好的笑了声:“今天不太行,没有准备。”
“准备什么?”
问完他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但这种东西的话学校超市肯定是没得卖的,如果去外面买也赶不及。
“不过可以换一种方式。”迟樾补充。
“?”
许繁星还在懵着,迟樾的手指已经勾过来他的pants,松紧带往外一拉,fingers skillfully probed along the edge,在他呆愣的瞬间,continued downward from the lower abdomen。
许繁星:“??”
“等等!”在他碰触到瞬间,许繁星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往他大腿上踹,被踹过两次的迟樾早就有了防备,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把人往怀里一带。
“同一招不能使用太多次。”
许繁星后背倚着瓷砖,身上的重要部位都被他握在了手里,没有哪一刻的感知是这么的强烈。
许繁星脸皮都要被烫熟了:“我、我没准备好,你让我准备一下、让我准备一下。”
“可是他好像已经准备好了……”迟樾握住他脚踝的手逐步上移,慢慢的摸到他脊背处,单手托住他的臀,把人提到方便他操作的位置,然后侧过脸在他汗湿的鬓角落下重重的吻。
他没有别人碰触过,很快有了膨胀的姿态,许繁星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小腿升起一股无力的酸软感,他像是一只蜡烛,遇到火焰后被迫融化,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
迟樾轻轻挤揉手里的,望向他的眼睛泛着潋滟的水光:“这样够吗?”
许繁星拼命咬唇,他的话像是含了钩子,蕴蓄着禁欲又勾人的诱惑。
两个初尝青鱼的年轻人,迷失在浪潮中,窗外晚风微拂,阳台的窗帘遮蔽了月光,仅余几道月光从缝隙中洒进来。
许繁星整个人都要脱力了,两只手没有地方抓,只能借力的搂过他的脖颈,口腔中溢出几声难以控制的神隐。
男生滚烫的鼻息喷在他脸上,灼得他难以睁开眼。
加速几秒后迟樾贴耳喘息着问他:“宝贝,你快了吗?”
许繁星:“我、很快乐。”
迟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