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打麻将
“你能不能私下里把梁民池那个疯子再揍一顿啊?”
宋时溪撇了撇嘴, 忍不住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吐露出来。
要不是在梁家的地盘上,今天又是老人过寿,她哪用得着废话, 直接让秦樾动手就行了, 毕竟她算是见识过他的身手, 收拾一个小白脸梁民池还不是轻轻松松?
那种人就是贱骨头,欠扇!
当然, 她选择主动退一步,最重要的还是如果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崩了,对于秦樾和秦氏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是他们的错, 为什么要承担没必要的损失?
但现在冷静下来, 她又不禁有些担忧,她当众给梁民池没脸, 那个疯子会不会在恼羞成怒之下,对他们下黑手?毕竟这里是港城, 现在这个年代黑白两道互通,老港片里的故事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吧?
而且之前他的话让人想起来便脊背冒冷汗,他居然在监视他们!
她刚想跟秦樾说说这件事,耳边就响起了秦樾一本正经的回答:“可以。”
宋时溪下意识地偏头看向他, 就对上了他的眼神, 不知道他已经看了她多久, 眸色温柔得不像话,其中还带着些许赞赏和欣慰, 以及一点点儿骄傲自得?好似她做了多让他长脸的事情。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秦樾却直白道:“刚才骂得好。”
说实话,她本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听他这么说, 倒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了,心里荡起阵阵涟漪,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掌心,娇嗔道:“就知道取笑我。”
秦樾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脸上,笑道:“这哪是取笑?”
不是取笑,那就是真心实意。
嘈杂的环境里,她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加快加重。
刚才那种情况,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根本不会在意她受到的委屈,只会怪她红颜祸水,惹事上身,让合作双方的关系进一步陷入冰点,更奇葩的还会让她去道歉,主动缓和关系。
但秦樾没有,从始至终他的表情和言语都仿佛在告诉她,不管她做什么,他永远都会站在她身后,做最坚强的后盾,肯定她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不错。
宋时溪勾唇轻笑,随后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
“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秦樾表情未变,牵着她的手变成十指紧扣。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热度和力道,宋时溪缓缓松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身后梁富才他们追了上来,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前方突然出现了的陌生中年男人给打断了。
“秦总,宋小姐,有失远迎,我们老爷有请。”
宋时溪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头,看来那位梁老先生虽然一直待在房间里,但是对外面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不然不会派人来得这么及时,还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她的姓氏。
也是,能撑起这么大家业的又岂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她默默收起话头,跟着众人继续往前走,等进了一个大房间才停了下来,两人刚到,先前还坐在沙发上的全都站了起来,并主动让出了离主位最近的位置。
“来了?”
梁老先生年近六十,白了不少头发,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定是相貌出众,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挡住些许深邃沉沉的眸子,面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语气亲近却不过分热情。
秦樾牵着宋时溪径直走到主位旁边,伸出手和梁老先生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祝寿词。
梁老先生笑意更深,顺势拉着他一同坐下,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轻松平常地关心了几句这几日他们在港城过得如何,话家常般的交谈让气氛缓和了不少。
他这样,秦樾和宋时溪当然也不会主动提及不愉快的事情。
没多久,一个不知道是梁老先生几姨太的女人走到宋时溪身后,半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隔壁开了几桌麻将,不知道宋小姐感不感兴趣?”
宋时溪端坐在沙发上,不着痕迹地挥开了那人的手,唇边却笑意轻柔,模棱两可道:“我不怎么会打。”
现在这种时候提出要拉她一个人去打麻将,明显是找个借口要将她支开,他们有事要找秦樾单独谈。
但是不管秦樾同不同意单独聊一聊的邀请,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就一口答应。
不管何时,都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听出宋时溪不是全然没有兴趣,那人眼珠子转了转,隐晦笑道:“那这样,新人跟新人打,我们不会欺负宋小姐的。”
随后又对秦樾,玩笑说:“秦总也放心,人丢不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话就是在说,今天不管谁输得底朝天,那个人也不会是宋时溪。
宋时溪故作犹豫,偏头看了一眼秦樾,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她收回目光,抿了抿唇,随后起身道:“那好吧。”
“玩得开心。”秦樾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宋时溪点点头,抽回手,跟着那人走远。
经过聊天,宋时溪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梁富才的母亲,也是梁老先生的三姨太。
等到了棋牌室,这里已经开了四桌了,侯文敏领着她到了一个新房间,便离开了。
房间内坐了三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个个青春靓丽,穿戴也不简单,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错的千金小姐。
宋时溪一出现,她们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宋小姐,明显是早就彼此通了气,过来陪她开心的。
“宋小姐可真漂亮,我看那些港姐也没几个能有你好看的。”
“这条裙子是小香家的高定吧?我之前看过,但没舍得下手,宋小姐穿着真合适,把咱们都给比下去了。”
“听说宋小姐还要在港城待几天,有空了可一定要约我逛街啊,我知道哪家烫头发最好,哪家做脸最有效果,你如果约我,我肯定随叫随到。”
大家七嘴八舌,只差把宋时溪捧上天,但其中有几分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她们脸上全堆着假笑,宋时溪也不遑多让,抱着不得罪也不交好的态度,对那些夸赞全都照单全收,至于邀请,则是不拒绝也不答应,故意绕着弯子,只说有空一定约。
几圈麻将下来,堵得那些人都有些语塞,心里也对宋时溪有了些许新的认知。
这人绝对不像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花瓶,她脑子灵活,左右逢源,面面俱到,谁也不得罪,偏偏也让人挑不出错来,真真是个妙人。
“哎呀,不好意思,又自摸了。”
她生得好看,今天更是盛装打扮过,白净的脸上晕染开些许浅淡薄红,笑起来更是让顾盼生姿,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又一眼。
“宋小姐真是新手吗?把把都赢。”
有人娇嗔了一句。
宋时溪一边收着三家的筹码,一边谦虚地摆摆手:“平时我都是十打九输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运气这么好。”
她是真的不怎么会打这边的麻将,之所以懂规则,还是因为前世团队里有个港城来的小妹妹,教她打过几次。
而现在打得这么顺风顺水,除了一部分运气原因,主要就是因为其他三人在故意放水。
大家对此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又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众人听到声响,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去,就瞧见一抹白色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宋时溪眉头蹙起,摸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民池哥,你怎么会来?”
坐在宋时溪对面的女生蓦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眉眼间全是惊喜的笑意。
梁民池却没有看她,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宋时溪身上,只见她一身墨绿长裙,黑发全都盘了起来,挽成好看特别的花苞样式,点缀钻石头饰,天花板上豪华吊灯照下来的光洒在上面,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熠熠生辉。
那张精致小脸上堆着对他毫不掩饰的厌烦,但他非但没有半分不悦,甚至还有些想笑。
梁民池眸色稍暗,长腿迈出,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宋时溪身后,离她的脊背只隔着半个手掌的距离,他先回了一句:“无聊,过来看看。”
说完,他垂眸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她的牌,指向其中一张,“打这张。”
话音落下,先不论宋时溪的脸色如何,其他人都变了表情,尤其是还站着的那个人,好奇的目光不停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侯阿姨不是说这人是秦氏秦樾的女朋友吗?怎么看着又跟民池哥关系匪浅?
宋时溪将大家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把梁民池骂了个狗血淋头,嘴边也毫不客气地冷笑道:“嘴闲就去舔马桶盖,别在这儿指手画脚,打麻将最恨你这种人。”
说完,就将另一张牌给打了出去。
一时之间,房间内除了牌落桌的脆响外,没有任何动静。
其余人蓦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身后的人是谁?怎么敢骂得这么难听?
这哪是关系匪浅,明显是有深仇大恨。
梁民池本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微微愣了愣,随后绕路走到宋时溪对面,“的确,观棋不语,打牌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轻轻拨开还站着的那人,微微笑道:“想上厕所?我帮你打两圈。”
女声怔了两秒,随后回过神来,“那就谢谢民池哥了。”
他都这么说了,她就算不想上,那也得上,至少也得做做样子。
门重新一开一合,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看了两家牌,还打什么打?不打了。”宋时溪身躯向后一靠,兴致缺缺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指甲。
梁民池知道她单纯不想和他打,眸中笑意深了深,随后瞄了一眼她满满当当的抽屉,语气不明:“赢了就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宋时溪翻了个白眼,今天这个牌局就是专门让她赢钱来的,她就算把大家的筹码都赢完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宋小姐就这么怕跟我打?”梁民池耸耸肩,“输不起就算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只可惜宋时溪不吃激将法,她只当作没听见,朝着另外两个人道:“还是等她回来再继续吧。”
那两人哪敢接话,讪讪一笑。
梁民池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手中把玩着一张牌,蓦然道:“这一轮不算,我赔满三家,继续下一轮怎么样?”
第72章 发怒
闻言, 宋时溪掀起眼皮,看向梁民池,他眯着眼睛, 双腿交叠, 神色认真, 好似铁了心要打这个麻将。
在牌桌上,赔满三家算是很有诚意了。
可惜, 她不愿意。
梁民池这种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尤其这里是梁家, 秦樾又不在她身边,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至于她三番五次不给他面子, 会不会更加得罪,惹怒他, 宋时溪并不在意,秦樾都说她不用担心了,她还怕什么?
所以宋时溪正准备拒绝,可就在这个时候, 门被敲响, 打断了她的话。
“请进。”
想曹操曹操到, 宋时溪对上秦樾的视线,眸光顿时亮了亮, 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落在某人的耳中,却格外刺耳。
梁民池手中把玩的动作一顿,眸色彻底沉下来。
见她这么高兴, 秦樾轻笑一声,伸出手接过她扑过来的身体,顺势搂住她的腰,宠溺地帮她理了理颊边的些许碎发,轻声问道:“赢了?”
“嗯,这些姐姐都让着我,我赢了不少。”宋时溪弯了弯眉,她生得姝丽,狐狸眼上扬,又娇又软,令人见了也忍不住跟着勾唇。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甜蜜亲近。
秦樾顺着她的话看向室内,跟其余人颔首点头示意,最后才看向梁民池,棱角分明的脸上表情淡淡,黑眸中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
梁民池丝毫不惧他,两人谁也不让谁,气氛一时之间降至冰点。
“真热闹,来都来了,一起搓两把?”
这道声音响起,宋时溪他们才注意到秦樾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跟了一长串跟屁虫,梁富才,梁婉仪,黄忠天,侯文敏全都在。
而说话的人正是梁婉仪,她从门口走进来,一边示意另外两个小姑娘让位,一边道:“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大家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这话一出,霎时间却没人接话,梁婉仪表情一僵。
但就在这个时候她那个一向喜欢跟所有人对着干的好弟弟却骤然附和道:“好啊,只不过这种小打小闹没意思,要玩就玩大的。”
“我同意。”梁婉仪唇角弯弯,做了个附和的手势,说完,看向梁富才,“大哥你怎么说?”
梁富才听出这两人的言外之意,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看了秦樾一眼,他本来是想陪着他来接走宋小姐,就找个理由单独聊一聊,顺便打听一下刚才他父亲和秦樾密谈的内容。
但是没想到会在棋牌室又遇见梁民池。
他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现在是主动提出想在牌桌上定下和秦氏的项目?梁婉仪这个疯婆子居然也点头了。
梁富才眸光闪了闪,梁民池本就是老爷子最开始定下的负责人,如果不是他和秦樾闹了矛盾,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根本不会产生动摇,也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如果他主动退出……
但如果秦樾不想加入牌局,这一切都是空话。
所以梁富才面上没有泄露半分情绪,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梁婉仪的话,而是看向秦樾,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秦总今天有没有这个兴致?”
秦樾似笑非笑:“我女朋友赢了些,就想从我身上找损失?”
这话带着三分玩笑,偏偏他的情绪深不可测,谁也没办法分辨真假。
梁婉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颊边染上一层红晕,“秦总家大业大,还在乎这点儿小钱?再说了,宋小姐赢的可不是我们的钱,何来找损失一说?”
说完,视线环视一圈四周,语气意味不明,“要是担心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合伙坑你,那更是多虑了。”
谁不知道梁家几个子女之间水火不容,恨不得从对方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
巨大的财富面前,同父同母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不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他们呢?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梁婉仪的言外之意,表情各异。
秦樾似乎觉得好笑,嘴角漾开弧度,语调端得漫不经心,“那就玩两把。”
此时夜色已深,晚风拂过床边轻纱的一角,挤进来些许柔和月光。
主位上各坐四人,秦樾和梁民池,梁富才和梁婉仪分别为对家,宋时溪挨着秦樾坐,黄忠天挨着梁婉仪坐,侯文敏则挨着梁富才。
这样的局面,倒衬得梁民池像是孤家寡人一个。
棋牌桌很大,就算旁边坐着看客,也只能瞧见一方的牌,所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宋时溪听着他们定规则和筹码,不禁心惊肉跳,输一场最多能输掉一层楼。
这么大的赌注,宋时溪都不禁为秦樾捏一把汗,但是他倒是冷静自若,一点儿都不紧张,甚至还有闲心抓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把玩着,带着薄茧的指尖滑过她的掌心,痒意直直往细腻的皮肤里钻,让她没忍住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安心打牌。
几圈下来,大家都很谨慎小心,拉开的分数不大。
高手过招,宋时溪这个菜鸟看得一知半解,有时候看到秦樾的出牌,都恨不得出声质问他是不是疯了,怎么可能打那张,但是到后面才知道他打的才是对的。
时间过半,梁民池领先,梁婉仪紧追其后,倒是秦樾和梁富才被甩在了后面。
宋时溪后背都忍不住冒出了一层冷汗,又忍不住看了秦樾一眼,后者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冲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意识到什么,彻底放松下来。
不出所料,开启下半场后,局势猛然发生了改变,秦樾的打法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再像前半句一样多偏向防守,而是转向进攻。
没一会儿就超过了梁婉仪。
梁婉仪皱起眉头,有些慌了,但越慌约乱,想追回,却越落越多。
“秦总这是先抑后扬?把人当猴耍?”眼看两人即将拉平,梁民池扯了扯唇角,饶有兴致地开了口。
只可惜,秦樾根本不搭理他,被突然称作为“猴”的另外两人就更懒得理他了。
“只是不知道秦总能不能追回来了。”没人回,梁民池也不慌张,面上闪过一丝兴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转眼只剩下最后一把,秦樾和梁民池之间相差无几,这把牌两人之中谁赢,谁就是最后的大赢家。
钱都是次要,在座的谁都不缺钱,最重要的是赢家的彩头!
梁富才和梁婉仪各怀心思,他们既然都赢不了了,那还不如……
秦樾赢,在项目中就获得最大话语权,景信要做很大的让步,但是项目的负责权还是可以一争高低。
梁民池赢,项目的负责权就归他,秦氏也要做一定的让步,景信获利巨大。
梁富才思索片刻,最后隐晦地看向了秦樾。
而梁婉仪则看向了梁民池。
宋时溪从始至终都只想秦樾赢,注意力自然也就放在他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异样,眼看正在进行最后一把洗牌,她刚想去喝口水冷静冷静,就感受到脚踝处缠上来一个冰冷的东西,隔着长裙在皮肤上暧昧摩挲两下。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秦樾,暗暗瞪了他一眼,可偏头却发现他正在洗牌,再者他自从被她警告后,就没有再逾矩,应该不是他。
可不是他,那又是谁?
宋时溪心里咯噔一声,猛地抬头朝着对面看去,不出所料,刚看过去就对上了梁民池危险暧昧的眼神。
她顿时反应过来,唇线抿紧,但没急着发作,而是突然冲着他笑了笑,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对方晃神一瞬,她趁机抬起脚,快准狠地起身,使了全身的力气踩了上去。
高跟鞋鞋跟重重落在皮鞋鞋面上,威力巨大,那种疼痛非一般人能忍受,宋时溪清晰看见梁民池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通红,又很快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差点儿失态从椅子上摔下去。
宋时溪出了一口恶气,但是还是被恶心得不行,俯下身用力拍了拍裙角,像是要把什么脏东西赶走一样。
他们闹出来的动静不算小,大家都在一张桌子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朝着她看了过来。
秦樾蹙起眉头,握住她的手臂,急切问道:“怎么了?”
“他蹭我腿!”宋时溪没什么可顾及的,当众扯下那层遮羞布,又气又恼地告状,愤恨地瞪着梁民池。
一瞬间,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会不会是误会啊?这里空间有限,民池个子又高,可能不小心碰到了。”梁婉仪捂唇惊呼,听起来像是在打圆场,实则眸中全是看热闹的兴奋。
“不小心?”秦樾猛地站起身,冷冷瞥向梁婉仪,“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见矛头指向自己,梁婉仪连忙闭嘴,心里一万个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插那个嘴,又忍不住抱怨宋时溪大惊小怪,这是什么场合?居然不管不顾地就直接道明,一点儿脸面都不给。
被蹭两下能死吗?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小门小户,又不是什么矜贵人。
说句话糙理不糙的,梁民池虽然是个混不吝,但是依照他的身份,蹭她两下,也是她的福气。
“管不好自己的腿,就别要了。”秦樾阴沉着脸,黑黯的眼底冒出杀意,说出来的话冷硬如刀,让人不寒而栗。
“我只是想问一问宋小姐觉得谁会赢而已。”梁民池像是没把秦樾的话放在心上,随后看向宋时溪,“宋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总是产生些误会。”
“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自己烂掉的脑子?你是傻子,也当别人是傻子?”宋时溪气极反笑,“还有我们两根本就不熟,你要是再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做些恶心动作来骚扰我,就别怪我报警了!”
梁民池被骂得一愣,或许是完全没想到这辈子能在一天之内被同一个人指着鼻子骂没有家教和脑子有病。
偏偏他还觉得宋时溪骂得好,骂得对。
“谁说我们不熟?你这不是挺了解我的吗?”梁民池闷闷一笑,可话音还没落,一张椅子破风朝着他袭来。
噼里啪啦,身后的窗户碎了一地。
要不是他躲得快,现在碎掉的就是他的脑袋。
所有人顿时都站了起来,梁民池唇边吊儿郎当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最后一场不用打了,秦氏和景信的项目到此为止。”
秦樾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阴鸷狠厉,语气冷冽地吐出一句让在场的人全都大惊失色的话。
第73章 断腿
“秦总, 不要冲动。”
梁富才连忙绕过麻将桌走到秦樾身边,勉强勾起一抹笑,劝了一句, 但是秦樾却没有顺着台阶往下走的趋势, 视线环视一圈, 最后嗤笑道:“你们好像自始至终都弄错了一件事。”
闻言,梁富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有些不明所以,但秦樾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点到为止。
可脑海中的直觉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真的完了!
思及此, 他顾不上什么,连忙向侯文敏不动声色地使了一个眼神, 后者立马会意,快步从房间内走了出去, 并把门重新给关上。
见她出去,梁富才心里才稍稍安稳一些,思索再三,终于想明白了关键所在, 朝着宋时溪弯腰道:“宋小姐, 今天真是对不住。”
宋时溪精致的眉眼染上一丝怒气, 对于梁富才代替梁民池擦屁股的行为不置可否,唇边却勾起一抹讽笑。
梁民池之所以敢对她几次三番地做出出格的举动, 说到底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所以才会这么轻浮放荡。
可惜他打错算盘了,他以为女同志大部分都是脸皮薄,出于各种考虑, 不敢出声,不敢维护自己的权益,再加上男朋友在身边,害怕被误会,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而且他出身优渥,梁家财大气粗,就算惹出事,最后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
但是她就不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性子,如果她自己都不为自己发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谁会帮她?
如果秦樾因为这种事误会她,甚至是要跟她分手,那也是一件好事,因为她看清了一个人,做到了及时止损。
可早在之前那件事过后,她就明白秦樾不是这种小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相信他,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想到这儿,她看了一眼破碎不堪的窗户,外面的热气源源不断地通过破洞涌进来,她却不觉得热,只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前所未有的踏实。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而且已经晚了。”宋时溪淡淡掀起眼皮。
梁富才没想到不光秦樾难搞,就连宋时溪也这么寸步不让。
“没什么好说的。”
秦樾向来进退有度,很少在公众场合动怒,可此时唇角往下,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锋利起来,他说完,牵着宋时溪的手就往外走。
可梁富才哪能让他离开?顾不得什么,冲梁民池道:“你还不赶紧道歉,看看你干出来的好事!”
直到现在,梁富才才后知后觉明白秦樾说的那句“你们好像自始至终都弄错了一件事”是什么意思。
景信和秦氏这次合作,虽是秦氏主动抛来的橄榄枝,但真正需要这个项目的人,却是他们,甚至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因为在此之前,公司由于决策失误,在船运市场损失了一大笔钱,元气大伤,急需挽救,但是港城这些见风使舵的老牌企业个个都恨不得把景信彻底拉下马,不落井下石都是好事,又怎么会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秦氏送来了救命稻草。
所以他们父亲才会如此看重,他们也才会不惜代价都要拿下这次的项目负责权。
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以为梁民池这个疯子给毁了!色心上头,当着人男朋友的面就敢勾搭撩拨,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再者秦樾一看就对这位宋小姐格外上心,正在兴头上,他也真是不怕死,难不成还以为这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喜欢他那副皮囊吗?
而且秦樾长得还比他好!是正儿八经的东方美男!
他到底哪来的自信?
说到底还是家里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把他捧得太高了,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梁富才在心里把梁民池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到底顾及着什么,并没有骂出口,见他冷着脸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当即恨铁不成钢地朝着秦樾和宋时溪离开的方向追去。
出门时,听到身后传来梁婉仪破口大骂的声音。
“你个扑街,出门前食蕉了?”
“我们一家都被你坑惨了,我要跟爸爸告状,打死你这个混蛋。”
争执声越来越大,梁富才勉强算出了口恶气,刚跑出去棋牌室,就看到几个眼熟的保镖直直朝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脚步匆匆,路过他时都没有半分停顿。
梁富才隐隐猜到什么,瞳孔猛地放大,可现在还没有落实,他只能按耐住隐隐的兴奋,继续往前,没多久就一路追到了二楼楼梯口。
迎面就看到了他一群人围在这儿,而中间位置赫然是秦樾等人。
“父亲。”梁富才刚靠近,就迎面挨了一个巴掌。
“废物,连你弟弟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梁老先生是个极其重视脸面的人,平时极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晚辈,但现在明显是气到了极点,再加上这一巴掌不光是泄愤,也是做给别人看,所以完全没有留余地。
梁富才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口腔里全是血腥味,疼得他有些说不出话来,当然,事到如今,也不需要他说话,他垂下头,保持沉默。
一旁的侯文敏见状,早就握紧了手,心疼地红了眼,可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上前,不然就是火上浇油,所以就算再不忍,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心中不禁对梁民池和大房越发嫉恨。
“秦总,宋小姐,这件事是我们梁家的错,是我管教不严,出了这种逆子,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梁老先生面色紧绷,微微垂首朝着两人道歉,言语诚挚。
宋时溪冷眼旁观,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不着痕迹地瞥了秦樾一眼,只见他明显怒气未消,眸中冷沉,浑身气势如同乌云过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没多久,梁民池被几个保镖“请”了过来。
梁民池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梁老先生就直接下了命令,堵住了他的嘴,同时眼一闭,厉声道:“打断他的左腿。”
这话一出,场中一片哗然,均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梁民池可是梁家最受宠的儿子,没有之一,不光出身大房,能力也足够出众,早就作为景信集团的接班人培养了,梁老先生平时可谓是把他捧在手心里,没少追着给他擦屁股。
可现在居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断他的腿?
没人相信这是真的,直到其中一个保镖拎着手臂粗的木棍对准梁民池的小腿挥了下去,大家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话!
“住手!”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穿着绛红色礼服的妇人从一楼赶上来,看到这一幕腿一软差点儿晕过去。
“梁平辉!你是不是疯了!”
宋时溪虽然听不懂粤语,但是光靠对方激动的反应,都知道这位就是梁民池的母亲。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她说:“这可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要是敢打断他的腿,我跟你拼命!”
宋时溪听得一知半解,只隐约听懂了“儿子”两个字。
见梁老先生脸上出现了动摇,宋时溪顿觉可惜,觉得这事可能就这样了,但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响起一道无波无澜的声音:“我们不打扰梁家处理家务事,就先告辞了。”
秦樾抚上她的后背,没有犹豫,抬步就走。
就在他们走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身后传来梁老先生坚定的命令:“动手!”
就算隔了一定的距离,宋时溪都清晰地听到了木棍敲击在骨头上的闷响声,期间还伴随着男人痛苦隐忍的呻吟声。
一下还不算,两下,三下,直到彻底骨折。
不得不说,梁老先生是真的挺狠的。
秦樾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他用的是左腿?”
梁老先生捏紧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秦总,得饶人处且饶人。”
“呵。”秦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喉间溢出几分笑意,却泛着寒气,“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我来替民池。”之前那位妇人哭得满脸都是泪,全然没了往日贵太太的气派。
但她刚出声,就被勉强站起来的梁民池给推开,他大声喊住秦樾,“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话毕,抢过一旁的木棍就往自己右腿上狠狠重击了几棒,他也真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疼得手都在抖,面色惨白,这次却没有透出半声痛呼。
打完,两母子抱成一团,这个场景谁看了不说一句凄惨可怜?
但是宋时溪却没什么波澜,梁民池这种人自视甚高,干出来的事情猪狗不如,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他手里吃过亏,受过猥亵。
别说断腿了,就算死一百次都不为过,最好是化学或者物理阉割,再死最好。
而他母亲?从她一系列反应来看,就知道梁民池养成这样的性子,她脱不了干系。
可怜她,还不如可怜那些受到过伤害的女生和她们的母亲。
“秦总,可满意了?”梁民池气若悬丝,断断续续凑成了一句话。
秦樾眼皮微掀,半个眼风都没有赏给他,转而看向垂首站在一旁的梁富才,似笑非笑道:“梁总,合作愉快。”
闻言,梁富才心头一震,紧接着心头涌上控制不住地欢喜,但是面上却没透露出分毫,强装镇定地回道:“秦总,合作愉快。”
但就算他装得再好,上扬的语气却暴露了几分真实情绪。
一旁的梁民池母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遭了这么大的罪,结果什么都没捞着,怎么能让他们不恨?下意识地看向梁家如今的当家人,但是他却没有看他们。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答案。
“都闹成这样了,还能合作?”
“谁说不是呢,但以后梁家可要变天了。”
人群中不乏窃窃私语的声音,宋时溪和秦樾携手离开。
轿车缓缓朝着半山别墅所在的方向驶去,宋时溪懒洋洋地靠在秦樾的腿上,轻声道:“梁富才上位,梁民池以后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们家时溪就是聪明。”
听见她的话,秦樾眸中难得溢出了几分笑,但是目光落在某处,又沉了下来,伸出手将她捞起来,大掌抚上她的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摩挲。
“虽然我也嫌脏,但是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宋时溪被他摸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快冒出来了,不禁往回缩了缩。
刚有所动作,就被他给拉了回来,唇瓣落在她的后颈处,滚烫的热气喷洒而出,掩盖出他嗓音中浓郁的恨意和戾气。
“我想他死。”
第74章 时溪,你行行好
车厢内光线昏暗迷离, 秦樾靠在座椅上,一袭正装,矜贵优雅, 胸前墨绿的领带和他重抚而过的裙摆颜色如出一辙, 他盯着那处被揉得不堪入目的布料, 神色不明。
他愈发用力抱着她,没有掩盖自己的情绪, 一字一句地呢喃出声:“你是我的。”
所以只能他碰。
听着他偏执霸道的话语,宋时溪心中一颤,细密的睫毛覆盖住狭长的眼眸, 竟不觉得害怕, 反而鬼迷心窍地偏过头,顶着秦樾的视线, 抬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
她想, 谁会不喜欢这个世界上有人这样坚定热烈地喜欢着自己呢?
唇齿相交的瞬间,腰身就被人摁住,往某人的方向强势地靠近,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 让人不禁浑身紧绷了一瞬, 但很快就软成一团春水, 攀紧他的肩颈。
他亲得有些凶,咬着她的舌尖百般辗转勾缠。
宋时溪没有一点儿抵抗之力, 只能微微仰着下巴去迎合, 耳垂边上的耳饰缠在一起,发出轻响,钻石折射出光芒, 衬得她愈发娇艳欲滴。
秦樾指尖掠过那儿,抵着她道:“多买些带回去。”
只有越好看,越贵重的,才配得上她。
宋时溪半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忽闪,在秦樾汹涌的亲吻中,完全分不出太多精力出来,恍惚中听到他的话,根本没怎么听清,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樾才肯将将放过她。
宋时溪坐在他身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只差整个人都钻进他怀里。
眸中添了几分娇媚,靠在他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平复身体的潮涌,可耳边就是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非但没能冷静下来,反而更添了几分燥意。
这种情况下,总要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宋时溪沉吟片刻,好奇开口:“梁民池看上去虽然混不吝,但是他能掌握景信,压着他家里的兄弟姐妹那么久,也不像是那么冲动蠢笨的人,今天怎么会……”
现在细想起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到她在这种时候提及别的男人,还是梁民池那种货色,不光如此,话里话外还带着夸赞的意思,秦樾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宛若不经意间用脱下来的外套盖在两人交缠的腿上,大掌钻进去。
宋时溪本还在琢磨,谁曾想软肋骤然被人捏住,一张白净的小脸俏生生地红了起来,芙蓉映面,叫某人看得眸色稍暗,也越来越深入,直到一只手隔着西装死死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
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气愤,可偏偏又魅惑沙哑,不知道是真的抗拒,还是在欲拒还迎。
秦樾微眯着眼睛,声音晦涩:“以后不许提起那个名字。”
宋时溪这下子是真的涨红了脸,气恼地呐呐道:“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居然连提都不让提?虽然她也并不乐意提着这个糟心玩意,但是想不想,和能不能是两码事。
“嗯,我就是。”
秦樾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应下,让她一时噎住,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怼这位厚脸皮,再加上他正一点点挣脱她的束缚,往里面去。
两人坐着的姿势又让他分外得心应手,她根本没办法抗拒,推拒两下,到底是绯红着耳尖松开手,任由他放肆,但唇齿间却不敢发出任何异样的动静,咬着口腔内的软肉,轻哼一声,不忿道:“我都还没问秦总你的红颜知己到底有多少呢?”
他总是吃她的醋,可他自己其实也没好多少。
之前电梯里遇见的杨欣晴,现在梁家的梁婉仪,没一个简单的。
除了这两位,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
“我没有那种东西。”
秦樾剑眉微挑,语气坚定淡然,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男女之间很难保持干干净净的关系,所以我从不过分接触异性。”
话毕,又像是邀功一样,凑到她颊边轻轻啄吻,“唯独你是个例外。”
他只差把自己这么多年洁身自好的证据贴在她脑门上,让她好好看清楚他有多干净。
宋时溪眸中染上红霞,揪紧他胸前的衣领,不知道是告诉他,还是告诉自己,轻声嘟囔:“知道了。”
话音落下,他便笑了起来,修长有力的指尖也加了两根进去。
她不堪重负,思绪渐渐发散,就在这时,秦樾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bb说得不错,他没那么蠢。”
梁家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实则早就在走下坡路了,只剩下个空壳子,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身为梁家人,又是半个掌权人的梁民池肯定比谁都明了,所以早就在另谋出路。
“他母亲出身冯家,早些年乃是港城一方霸主,十几年前举家搬到国外,发展甚好,只可惜子嗣凋零,这一辈只出了一个孩子。”
宋时溪眉头蹙起,果不其然,秦樾音调冷冽,继续道:“听说去年出了车祸。”
听到这儿,宋时溪已经猜到了前因后果。
想必对方情况一定不妙。
而梁民池虽然姓梁,但身体里留着一半冯家的血,这种情况下,他会动回冯家的心思,再正常不过。
只是冯家又不蠢,怎么可能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一个外姓人?尤其他还是梁家公认的下一任接班人,如果交给他,谁能保证以后冯家的东西不会全改姓为梁?
所以梁民池如果想要接手冯家,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彻彻底底跟梁家划清关系。
想到这儿,宋时溪蓦然瞪大眼睛,顾不上颤颤巍巍淌着潮湿的裙身,她愤愤咬牙,“我们都成了他的棋子?”
难怪他们一进梁家,梁民池就恰巧出现在楼梯口,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后面他又准确无误地找到棋牌室,提出牌局,然后对她进行调戏。
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激怒她和秦樾,只是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梁老先生会为了项目顺利进行,狠到主动提出断他一条腿,而就算这样,秦樾也还是不满意。
到最后两条腿全断。
但这跟回冯家对比起来,完全不值得一提,再者,有钱有人脉,腿迟早能养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管事出如何,断腿是梁老先生亲自开口下的命令,就算他们是亲父子,又怎能不恨?再加上梁民池母亲当时的态度,以及梁民池丢失了项目负责权,他们母子一气之下,退出梁家,再正常不过,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疑问。
至于为什么会选她和秦樾,应该跟之前在游轮上的事情有关。
秦樾对她的在乎,只要有心人都能瞧见,更何况没有比秦氏和景信这个项目更合适的契机了。
真是好大一盘棋。
可既然秦樾早就知道,他为什么还要让梁民池如愿?陪着他演下去?
这么想着,宋时溪就问了出来。
她气恼之下,浑身紧绷,搅得他连手都抽不出来,不管她是什么情绪,他都不想是因为梁民池而产生,也不想对方占据她半分精力。
秦樾眸色一沉,突然有些后悔跟她解释这么多。
可他又实在看不下去她心里憋着事,她想知道的,他都会告诉她。
此外,与其时不时想起,还不如一劳永逸。
秦樾眯起眸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再往里探了探。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腰身下压,浑身僵硬起来,秀眉皱成一团,喉间溢出加重的呼吸声,他适时用唇堵住,没让前面的司机听见。
虽已经足够荒唐,但这种事情还是不同,要是事后她想起来,定会找他闹。
他一边咽下她口中的啜泣,一边任由她将他淹没。
见她所有心神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秦樾方才满意地勾起唇角,随后收回湿漉漉的大掌在西装上蹭了蹭,给深色染上暧昧的浅色。
“急什么?”
谁是谁的棋子,谁陪谁演戏,还不一定呢。
既然有拉他们入局的勇气,那想必他也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仅仅只是两条腿算什么,他要他生不如死。
不想待在梁家?他偏偏就让他除了梁家哪儿都去不了。
这种人,就应该在他美梦成真之际,再让他一无所有。
听见秦樾的解释,宋时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禁感叹了一番他们活着真的不累吗?一天八百个心眼子都不够使的。
见她彻底放松下来,秦樾将她搂紧,抿了抿唇,才终于敢把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问出口,“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宋时溪一愣,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因为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但是她可以肯定地告诉他她没事,所以便摇了摇头。
见她不像是勉强或者撒谎,秦樾松了口气,抱着她道:“梁富才上位,给秦氏的让利到时候全都进你的口袋好不好?”
说完,顿了顿,怕她不愿收,又找了个理由,“就当作梁家给你的补偿。”
“这个好!”宋时溪眸光闪了闪,那么大的项目,还不知道得有多少钱!不要白不要!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半分犹豫都没有,倒让秦樾有些微微怔住,转而又觉得刚才自己简直是多虑,不由轻笑道:“嗯。”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才发觉车子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宋时溪从他身上下来,腿一软,直接跪倒在车座上,动静不轻,秦樾连忙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都怪你。”宋时溪又羞又恼地瞪了秦樾一眼,贝齿咬住下唇,借着他的力道,才勉强坐正身子,然后推开他的手,打开车门下车。
秦樾讪讪垂眸,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闻到一股甜腥味,眸中闪过一丝晦涩不明,又闻了一会儿,才念念不舍地收回手,下车跟上她。
两人算是提前回来,时间不是特别晚。
从下午到现在宋时溪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有些饿了,让保姆随便弄点儿吃的,她则是上楼准备把一身行头给撤下来。
秦樾紧跟其后,赶在她关上卫生间门的前一秒挤了进去。
宋时溪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整个人就被他抱了起来,裙摆在半空中留下一抹好看的弧度。
“吃饭前,先吃点儿别的。”
他说得冠冕堂皇,意有所指,干的却全是些见不得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宋时溪被抵在洗手台上,有些无奈地偏过头躲开他急切的亲吻,“你就不能等会儿吗?”
“我倒是能等。”
秦樾捧住她的脸颊,逼着她看向他,一本正经地说浑话:“但是他等不了了。”
“在见到你穿这条裙子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等了。”
“时溪,你行行好。”
“嗯?”
在只有两个人在时,他总能吐出些不似平时作风的话,烫得她脸颊发热,等她回过身,秦樾已经解了大半衬衫扣子,露出劲瘦的高大身躯。
他平时都有健身,尤其在她那天无意间说出司机兼任保镖的那个小伙子比他的肌肉还大之后,更是加大了强度,下班后在家,她看电视,他就在旁边做俯卧撑之类的项目。
那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所以他的身材越来越好,肌肉也更加紧实明显,在浴室柔和的灯光下,性感到让人无法挪开眼。
尤其是因为他的话,她总控制不住地往下看,这一看就不得了了,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耳边传来一道闷笑,紧接着后脑勺被人擒住,她被迫仰头承受他凶猛热情的吻。
他勾缠着她,修长的手指却不紧不慢地从旁边的抽屉拿东西,宋时溪余光注意到这点,胸腔处心跳蓦然乱了节奏。
他什么时候往这里面放的?
这样下去,到处都得是套的天下!
宋时溪眼尾颤了一下,潋滟上一抹动人的嫣红。
裙摆被人撩开,全都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没多久就在半空中晃悠起来,像是留下了一副墨绿的画卷。
双腿被架起来,宋时溪惊魂未定地去抓他松松垮垮挂在脖颈间的领带。
秦樾吃痛,便顺势俯身去亲她,但这个动作简直快要了她的命。
“远点,别靠那么近。”
秦樾一靠近,他也靠近,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宋时溪秀眉蹙起,卷曲的长睫沾染上水珠,哭得梨花带雨,脑后的盘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撞得松散,青丝垂下来,在盈盈一握的腰身上扫来扫去,时不时掠过他粗壮的手臂,伴着青筋,衬得肤若凝脂。
高跟鞋可怜巴巴地蹭过他的肩头,在上面留下一道红痕。
两人难舍难分,衣衫不整。
这一顿饭吃得格外久,就连她的小腹都鼓鼓囊囊起来。
第75章 甜蜜蜜的约会
昨天晚上不知道胡闹到几点, 宋时溪一觉睡到下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感受到浑身酸涩难耐, 尤其是腰部以下, 她心中把秦樾骂了个狗血淋头, 才缓缓起身。
衣冠禽兽不在房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床。
他倒是精神好, 唯独苦了她!
但不得不说他昨晚伺候她还是挺到位的,两处都喂得饱饱的。
想到昨晚厨师做的鸡汤焖饭,就感觉口水开始分泌, 她暂时收起对秦樾的评判, 准备洗漱后下楼吃饭。
掀开薄被,余光瞥见某处, 宋时溪不自觉地瞪大眼睛。
只见原本白皙如玉的两条小腿上布满了各种红痕,有吸吮出来的, 有咬出来的,像是要把什么给覆盖一样,简直不堪入目。
他什么时候干的?
宋时溪惊得一颤,开始在脑海中回响昨日的一幕幕, 越回想, 思绪就越乱, 最后定格在最后一次去了之后,昏昏欲睡间感受到他俯身跪在她腿边的画面。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他下的嘴!
颊边透出艳极的绯色, 宋时溪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羞愤,想着填饱肚子后, 再跟秦樾算账,于是便站起身来,换上家居服进卫生间洗漱。
拿起牙刷的时候差点儿把另一把碰倒,她这才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两人的洗漱用品都混杂在了一起,离得很近,恨不得贴在一起。
而这些私人物品向来都是秦樾收拾的。
脑海中顿时想起她刚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秦樾一回秦家,就丢掉了以往的洗漱用品,并用新的和她的洗漱用品划清界线,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那时,两人都没想到还会有今天。
宋时溪垂眸,有些唏嘘地弯了弯唇。
一下楼,她就注意到客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购物袋,两个保姆正在收拾和登记。
“哪儿来的?”
“景信集团的梁富才梁总今天早上派人送过来的,先生说等您醒了过目后再收进衣帽间里。”
听到这个回答,宋时溪觉得意外也不意外,梁富才昨天才上位,想要示好再正常不过。
既然秦樾让收下,宋时溪便没管了,只让她们按规矩收好就行,随后问道:“先生呢?”
保姆没听出宋时溪话中的咬牙切齿,恭敬道:“先生一早就出门了,说是给小姐买首饰赔罪。”
闻言,宋时溪微愣,随后不自觉摸了摸耳垂,想起秦樾昨天在车里说的话,轻哼一声,心里的火气却散了大半。
算他识时务。
吃完饭,宋时溪想到什么,让保姆拿来了今天报纸,没在上面看见关于梁家的任何只言片语,便知道一定是被压下来了,不然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
她不甚在意地将其抛到一边,然后上楼补觉。
晚上秦樾才回来,他一到家,就送了几盒设计精美,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到她眼前,堵住了她质问埋怨的嘴。
“哎呀,那都是闺房乐趣,我哪有那么小气?根本没放在心上。”
宋时溪拿起其中一条项链放在自己脖颈间照着镜子左右看了看,上面有颗宝石正巧垂在她精致的锁骨中间,衬得皮肤雪白细嫩,娇俏的嗓音响起,就算睁着眼睛说瞎话,秦樾的心也热乎得不行,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大半,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从身后环住她,薄唇印在她肩头:“再来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那不行。”
宋时溪心情正好,转身勾住他的脖子,唇瓣粉润,哼唧两声,撒娇道:“还疼着呢,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
她的指尖一下一下戳在他的胸口上,没用什么力道,软绵绵的,痒得厉害。
秦樾呼吸一滞,抓住她的手磨蹭两下,为自己辩解:“怎么可能不心疼?”
她撇撇嘴,戳穿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樾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瞧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安分的,眸中闪过一丝心虚和不自然,清了清嗓子,放软音量求饶般转移话题:“后天回深市,明天陪你再好好逛一逛?把想买的都买了?”
“买的够多了,我腿酸不想逛街。”
见他示好,宋时溪看在珠宝的份上,没跟他再计较,紧接着,眼珠子转了转,“你陪我去烫头发,然后看电影吧?”
这会儿她说什么,他都没有不应的。
今天晚上难得休息,两人都有些不习惯,磨蹭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吃完早饭就出了门,宋时溪特意选了港城名气最大的发廊,但相应的排队也多,好在他们有钞能力,等了没一会儿就轮到他们了。
本来宋时溪也想撺掇秦樾烫个头的,但是他死活不应,她也就没提了。
想想也是,秦樾那张脸就适合简简单单的发型,矜贵冷冽,多有味道,再者他每天上班,穿着正装,顶着一头卷发好像也不太合适。
与托尼老师沟通好后,就正式开始了烫发,这个期间秦樾就坐在休息区看报纸,时不时往她所在的方向看一眼,似乎是对此有些好奇。
他今天穿得比较休闲,是上次两人逛街的时候,她给他选的一套,深色牛仔裤搭配黑色短袖,手腕上戴着低调的腕表,黑硬短发衬得脸部轮廓立体流畅,五官深邃。
样貌出众,气质绝尘,
理发店内又是女生居多,基本上大多半的视线都朝着他看去了。
宋时溪抿抿唇,有些不乐意了,便指使他去外面给她买汽水和吃食。
他一走,果然消停不少。
宋时溪不会讲粤语,托尼老师不会讲普通话,两个人没什么交流,等秦樾回来后有他做翻译,才沟通了两句。
“桃子味的。”
她整个脑袋都被机器给包裹住,双手也藏在罩子里,秦樾便插好吸管喂到她嘴边,见她一连喝了好几口,不由问道:“好喝吗?”
“好喝。”
她话音刚落,秦樾的唇瓣就落在了她刚喝过的位置,喉结滚了滚,最后道:“有点甜了。”
他这一番操作,让店内其他偷偷瞄着他的女生彻底死心,知道他有女朋友,并且还那么漂亮,便不再将视线黏在他身上。
宋时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耳尖有些发烫,暗暗勾唇。
烫个头的时间不短,等她烫好都快到饭点了。
宋时溪站在镜子前拨弄了两下垂在胸前的大波浪卷发,在这个年代第一次烫发就没翻车,并且效果还不错,她满意地扬了扬眉,随后转头问秦樾,“怎么样?”
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明明是带着答案来问他,秦樾毫不怀疑要是他说出半句合她心意的话,那亮晶晶的美眸就会瞪圆,然后阴阳怪气地骂他没品位。
想到那个画面,秦樾喉头突然有些痒。
“快说啊?”
直到她再次催促,他才找回自己的心神,将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惊艳一色。
为了遮挡小腿上的痕迹,她出门前特意换了一条宽松舒适的喇叭裤,上身则是简单的白衬衫,衣摆扎在裤子里显得腿长腰细,凹凸有致,配上大波浪卷发,更是妩媚动人。
不同于往日的柔顺直发带来的清纯可人,也不同于一次性卷发带来的温柔似水,千娇百媚,这次特意烫出来的卷发,将她衬得风情万种,娉婷万千。
不得不说,她生得俏丽张扬,五官更是精致卓越,这种卷发十分很适合她,好似天生就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秦樾只觉得那股痒意开始往四肢百骸蔓延,让他呼吸都有些艰难,好半晌才如实夸赞出声,将内心真实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她对他的话很受用,眉眼间染上笑意,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付了钱就往外走。
出了门,不乐意的就变成了秦樾,他看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目光,下颌线紧绷,不动声色地改为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宣誓主权。
这次约会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什么计划,宋时溪忙着看餐厅,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任由他牵着,好在这里是港城,开放包容。
“我想吃云吞面和螃蟹,就这家吧?”
“好。”秦樾巴不得早点离开人流量多的大街,自然点头。
宋时溪随便选的一家,味道称不上好吃,但也到不了难吃的地步,只能说中规中矩,等吃完饭,两人又去看电影。
片子是她选的,港城经典爱情片之一,来看的大多是小情侣,两人买了票,又去排队买了爆米花和水,就差不多到了进场的时候。
“你之前有没有跟谁一起看过电影?”宋时溪喝了一口汽水,突然想到这一点,好奇地看向秦樾,眼神直勾勾的,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他无奈一笑,想了想回道:“小时候不怎么爱看,大多是跟家里人一起去,在部队的时候,上面会组织队友们一起看电影,再就是大学期间,忙着读书和创业,偶尔看一次,都是跟家磊哥一起。”
怕她忘记胡家磊是谁,他还补充了一句,只是神情有些晦涩:“上次我们在京市粤菜馆一起吃过饭的,还有他老婆。”
见状,宋时溪顿时想起了那通电话和吵架,过往之事没必要再提,她刚想转移话题,就听到秦樾问:“那你呢?”
没想到会被反问,宋时溪愣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自己,还是原主。
犹豫片刻,还是含糊道:“那时候在乡下,哪有机会看电影?”
说完,话锋一转,“是这里吗?好黑啊,你牵着我。”
秦樾从愣怔中回过神,牢牢牵住她的手。
“以后我都陪你来看。”
第76章 曝光
听见这话, 宋时溪睫毛颤了颤,停下脚步回头朝着秦樾看去,心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着。
“好啊。”
压制不住的悸动让人唇角上扬, 她匆匆应下, 拉着他一同迈入昏暗的影厅。
秦樾将掌心中的手攥得更紧,挤进指缝当中, 交缠在一起。
电影看完,两个人就回了家,明天要回深市, 虽然有保姆帮忙, 但是很多东西都需要她过目所以一到家卸妆,换了套休闲一些的衣服后, 就开始了忙碌。
等忙完,她累得不想动, 任由秦樾抱着她去洗澡,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出发回深市,宋时溪站在游轮的楼梯上回头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厦, 在心中默念再见。
因为来的时候就已经坐过一次这个年代的游轮了, 新鲜感褪去, 再加上外面太阳大,这次宋时溪全程都没有出过门, 就连吃饭都是在房间解决的。
“这张拍得好好看。”
宋时溪窝在秦樾怀里翻看赵助理帮她找人洗出来的照片, 大多是她和秦樾上次在游轮上拍的合照,除此之外就是她在港城拍的美照。
闻言,正在看文件的秦樾顺势低头看向她手中的照片, 一男一女倚靠在甲板栏杆上,彼此对视笑得自然又开心,的确很好看,显得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秦樾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时的场景,也隐隐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喜欢拍照纪念。
每一张照片定格下来的都是那一刻的重要美好瞬间,一个人的记忆力就算再好,很多细节和情感都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甚至被淡忘,但是照片只要保存得当,都能帮忙长久地保存这些记忆。
他薄唇轻勾,“嗯,到时候放在我办公室。”
“啊?”
宋时溪显然是没想到秦樾会这么说,惊呼一声,随后不乐意地嘟起嘴,犹豫片刻后,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照片往身后藏了藏,又把一沓照片往他手里塞去,“其实还有更好看的,你再选选。”
她那天逛街的时候买了一个精美的大相册,准备把所有的照片集中起来放进去,这张照片她十分满意。
虽说秦樾愿意把他们两人的合照摆在办公室里,她很开心,但是想摆的话,还有很多张供他选择,她可舍不得割爱。
秦樾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来,但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翻看,而是顺手将其和文件一同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俯身朝着她压过去。
“这么小气?”
他高大的身躯让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床顿时逼仄了不少,宋时溪下意识地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可就算是这样,他故意呼出的热气还是落在了她的脖颈间,惹得她花枝乱颤笑出声来,如绸缎般的黑发铺散在枕头上,被闹腾的动作蹭得有些杂乱。
“谁小气了?那些照片你随便选。”
宋时溪才不肯承认这一点,倒打一耙道:“我愿意给你一张就不错了,那个时候你就跟个木头一样,废了我和赵助理那么大的精力……”
听着她的嘟囔,秦樾一时间哑口无言,吵不赢她,索性堵住她的嘴。
唇齿被强硬闯开,舌尖温柔中带着滚烫的灼热,海风透过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拂过床幔,在半空中晃动飘荡出一抹弧度。
她白皙的脖颈间连带着耳朵渐渐弥漫上一抹红,仿佛无声地诉说什么,半是推拒,半是顺从地攀住他的衣领,两人的腿交缠在一起,互相摩挲。
“唔。”
嗓音娇媚颤抖,让人忍不住怜惜,也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大掌顺着光滑柔嫩小腿往上,勾住她的腿窝,脑袋被裙摆全然盖住,她往后退一步,他就往前进两步,将她的意识全都舔得支离破碎,缓缓溃散开来。
宛若林间恶狼一般,叼走最鲜美的肉。
宋时溪一手捂住唇,压抑着喉间的娇哼声,另一只手则是抓着身下的床单,没一会儿就将其抓得全是褶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去得干干净净,面色红润,眼尾潋滟着动人风情,眸光涣散迷离地瘫软在床上。
偏偏这个时候,秦樾又钻出来,扣住她的掌心,一点点磨蹭进去,实在过于折腾人。
两人胡闹了许久,秦樾才揽着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念叨自己现在有多幸福,刚做完,宋时溪身心舒畅,搂着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笑眯眯附和道:“我也是。”
最后那张照片还是被秦樾给拿走了。
下船的时候临近下午三点,烈日当空,热浪滚滚,将船板晒得滚烫,宋时溪穿着高跟鞋,都觉得一脚踩下去烫脚。
秦樾帮她打着伞,几乎全都偏向她,没让她晒着,但就算这样,还是热得不行,汗水濡湿了前胸后背。
好在一下船,不用走多久,就能上车。
她的余光瞥见什么,有些惊讶道:“徐秘书从京市回来了?”
闻言,秦樾循着她的话望过去,就瞧见等在车旁边的徐进泽,两人对视的瞬间,他就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联想到他这次京市之行的目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蹙起,眸色沉了几分。
两人走近的同时,徐进泽也朝着他们迎了过来。
“秦总。”
他先跟秦樾打了声招呼,随后停顿了两秒,才朝着宋时溪道:“宋小姐。”
“你好。”
宋时溪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礼貌性地颔首后,拉着秦樾就往车边走,嘴里还念叨着回去了要吃两碗冰糖水,两根冰棍……
秦樾扫了一眼徐进泽,暂时压下疑问,摸了摸她的发顶,“最多选一样,吃多了肠胃容易不舒服。”
虽然知道她是瞎说的,可也忍不住叮嘱两句。
宋时溪嫌弃秦樾扫兴,冲他做了个鬼脸,快步率先跑远,秦樾无奈扶额跟上去,帮她打开车门,刚想紧随其后上车,就被徐进泽给喊住了,“秦总,我有事要禀告。”
秦樾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
两人共事那么多年,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如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徐进泽不会那么不识趣选在这个时候开口。
想到因为李砚行的破事,没办法陪着她一起回家,秦樾的脸色彻底冷下来,眉眼间闪过一丝厌烦和恼意,但很快就收敛起来,俯下身看向车内正拿纸巾擦着汗的宋时溪,犹豫着该怎么说。
“你去吧,我在家等你。”
宋时溪虽然有些失落,但是她也知道肯定有要事,不然秦樾也不会这么纠结,而且这几天在港城他已经允诺陪着她玩了那么多天,买了那么东西,她此时大方懂事一点儿,让他去忙工作,也不会影响什么。
再说了,他多赚些钱,对她可没什么坏处。
想到这儿,宋时溪冲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红唇轻启,低声道:“记得把照片摆上,我下次去要是没看到,你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那凶狠的小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秦樾下意识地勾了勾唇,点头应好。
车门被关上,秦樾目送车子启动,就在开出去两三米的距离后,车窗降下来,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探出来,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盛满璀璨的光芒,弯成月牙状,笑眼盈盈地冲他挥了挥手。
他突然就有些后悔留下来了。
秦樾同样抬手学着她的姿势告别,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他才收回手,一边理了理袖口,一边转身上车冷声道:“说吧。”
徐进泽将刚才那一幕幕全都看在眼里,早就整理好的说辞涌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烈日炎炎,他却浑身冰凉。
额头冷汗掉下来,他却连擦一擦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是他长久的沉默让秦樾感受到了异常,他停下了前行的步伐,眸中溢出些许不耐烦,上位者的气势散出来,很是骇人。
“徐秘书。”
徐进泽浑身打了个寒颤,想着反正横竖都要有此一劫,眼一闭,心一横,终于沉声开口道:“李砚行在今年一月份背着小姐在外面有了人。”
虽然是早就猜到的事情,但是此时听到确切的答案,秦樾的脸色还是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后倏然掀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既然查出来了,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
徐进泽是有苦说不出,要是放在往日,他肯定清楚该怎么做,可问题就在于……
哎,怎么就让他摊上这种事情了?
见徐进泽又蓦地停顿下来,秦樾眯起眼睛,精准说出要害:“他在外面的人是谁?”
光凭李砚行出轨的事情根本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把他拦下来,那除此之外,唯有他出轨的对象特殊,才能引起徐进泽的重视。
会是谁?
能让徐进泽这么小心翼翼,支支吾吾半天,明知道他最是厌恶浪费时间在这些细枝末节上,都不敢说出实情。
心里快速闪过无数名字,唯独没有联想到她身上去。
所以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秦樾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但是对上徐进泽战战兢兢的目光,他猛地意识到就算他再觉得不可能,这也是板上钉钉的真相。
秦樾的表情逐渐僵硬,苍白,内心深处有什么在一点点瓦解。
徐进泽还在往下说着查到的细节,包括两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又是在哪儿约会见面,还有那些互诉衷肠的情书,酸诗……
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划开他的皮肉,疼得无法呼吸。
第77章 强吻
深市的夏天, 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一辆轿车快速驶入一片刚建好没多久的别墅区,最后停在其中一栋前,后车座的男人推开车门下车, 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 看见来人,立马打开门。
听到动静, 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先是一愣,随后倏地回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 沙包大的拳头就直直朝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
李砚行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还是没能逃过,因为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拎了起来, 脸上挨了狠厉的一拳,耳边一阵轰鸣, 口腔内全是血腥味,疼痛感袭来,让他忍不住反抗。
可这种心思在看到对方脸的瞬间消散干净,对上秦樾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里面的盛怒让李砚行心中咯噔一声, 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他居然想杀了他!
脸上的伤虽然很痛,却比不过心底的害怕。
他忍不住颤抖地喊道:“樾, 樾哥。”
谁知道话音刚落, 对方面色更加阴沉难看,丝毫没有被唤出一丝心软,更狠的一拳又一拳就紧接着砸了下来, 没一会儿,李砚行那张精致的脸就变得血肉模糊,一双勾人的丹凤眼也肿得完全睁不开。
最后他像是一块抹布一样被重重扔到茶几上,玻璃渣碎了一地。
一双做工精良的皮鞋踩上他的胸口,死死碾压而过,让他连呼吸都困难。
刚开始李砚行还能忍受没有叫出声,可越到后面,他的心理防线就越脆弱,最终完全被攻破,顾不上往日翩翩公子的架子,双手合十不断摩挲着,哭着求饶道。
“我,我错了,樾哥。”
“是我对不起枝意,我是混蛋,人渣,我已经跟她分手了。”
“求求你。”
听着他泣不成声的告饶声,秦樾内心毫无波动,眼皮耷拉着,居高临下地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就这样的货色,怎么敢,怎么配?
单靠一张讨女人喜欢的脸吗?
前有他妹妹对他死心塌地,喜欢多年,后有……
想到这儿,秦樾腿上的力道渐渐加重,眸中戾气差点儿将整个人淹没,面色愈发阴沉,“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李砚行躺在地上,汗水一滴一滴往地上滚落,脸色惨白,像是害怕秦樾出尔反尔,几乎没有犹豫就连连点头。
一个小时后,秦樾从屋内出来,等候在一旁的徐进泽连忙迎上去,及时递上擦手的湿毛巾,余光瞥见什么,瞳孔猛缩,“秦总,你受伤了?”
闻言,秦樾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靠近虎口处的那一道长长血痕,脑海中却不禁浮现出昏暗的杂物间里她咬上来的画面,那时留下的齿印早就痊愈,连个疤都没存住。
想到这儿,秦樾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眼底的韫色却越来越浓。
徐进泽看得胆战心惊,死死埋着脑袋,不敢再多嘴。
两人在门口站了许久,气氛沉闷得可怕,直到秦樾再次开口打破寂静,“痕迹都抹去了?”
闻言,徐进泽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当即点头。
他要是连这点儿眼力见和手段都没有,也就白在秦总身边待那么多年了。
“把手续办好,送得越远越好,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他。”
“是。”
秦家和李家几十年的交情,就这么走到了尽头,而且依照秦总的性子,李家以后在京市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只是,秦总交代了那么多,却从未提及宋小姐半句。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又会怎么做?
这事一出,一切还能照旧吗?
*
夏天的天总是黑得比较慢,宋时溪睡了个懒觉起来,天还是亮的,放在冰箱里给秦樾留的冰糖水,里面放的花生和山楂粒也早就泡软了,她尝了一口,口感已经没了最开始的爽利。
“怎么还没回来?”
宋时溪坐在高脚凳上,双腿交叠一晃一晃,上面的红印还没完全消散,显得有些暧昧。
她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勺子,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左思右想后还是给秦樾的公司打了个电话,谁知道问了两句才知道秦樾今天根本就没有回公司。
那他干什么去了?
宋时溪蹙起眉头,倒是没有怀疑其他的,毕竟秦樾对她的心,她早就明了,只是有些心疼他这出差回来第一天,就这么忙,也不知道被徐进泽拉去哪儿工作,或者是应酬了。
“赚钱真不容易。”
她幽幽叹了口气,想到这儿,眸光一闪,跑进卧室里在梳妆台翻翻找找,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小记事本,找到张素兰给她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哪位?”
对方说的是粤语,但好在是很简单,很基础的,宋时溪听懂了,连忙道:“你好,请问是余婉小姐吗?我是宋时溪。”
刚说完,对面就立马切换了普通话,惊喜道:“宋小姐,你到深市了?”
“对,我到了。”宋时溪没有详细说自己什么时候到的,含糊的一语带过后,就问道:“我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赛前见个面沟通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这几天都有空。”
余婉说到这儿,语气有些低落,自从那件事后,她的事业就一落千丈,从未有过的空窗期让她格外不适应,眼下好不容易有件能称得上正事的事情找上门,她当然要牢牢抓住,要是可以的话,她恨不得今天晚上就约着见面。
而且赛前多跟模特沟通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那你来选时间和地点吧。”宋时溪说完,停顿两秒,又补充道:“最好是下午。”
上午她起不来。
余婉倒是没听出她话中的不自在,询问宋时溪所处的区域后,就折中选了个地点。
“对了,宋小姐现在的住处方便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家还有个房间可以免费提供给你休息,素兰早就打过电话,让我好好照顾你。”
宋时溪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从京市来深市,孤身一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毕竟如果不是他们,她也不会来这一趟。
“谢谢,但是不用了。”宋时溪心中涌上一股暖意,笑着婉拒。
余婉又多问了两句,见她坚持,两人又不熟,便只好先将电话挂断了。
宋时溪想了想又跟张素兰打了个电话,先对她的关照表达了感谢,又问了问开工作室相关资料的准备进程,两人聊了很久,才结束,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秦樾还是没有回来。
以往秦樾也不是没有晚归的时候,可这次宋时溪总觉得心里不得劲,于是也没有急着去洗漱,简单吃了点儿晚餐后,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可心中装着事,看电视都没什么心情。
在零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门口终于响起了些许动静。
几乎是在一时间,宋时溪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向玄关,嘴里还在碎碎念。
“你怎么才回来?”
“是不是很忙啊?累了吗?”
“我给你留了冰糖水,但是放的时间久了,不好喝了。”
走到玄关的时候,她最后一句话刚刚落下。
宋时溪穿着室内拖鞋,在换鞋区的地毯前停住,没有再往前,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察觉到不对劲,翘起的唇瓣渐渐归于平直。
“你怎么不进来?”
不光如此,往日会回答她每一句嘟囔的人这会儿却半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气氛安静得有些可怕。
她睫毛颤了颤,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秦樾依旧穿着白日那一套西装,身量挺拔,长身鹤立,黑色衬衫配同色系的西裤和皮鞋,或许是颜色太过沉闷,就算有玄关的暖色灯光落在他身上,也衬得他整个人十分冷冽肃立。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但宋时溪却觉得后背生寒,这种感觉,就好似回到了两人最开始认识的时候。
明明他们之间只隔了两米的换鞋区域,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仿佛隔了万丈悬崖。
她就算朝着他走过去,也碰不到他分毫。
这样的秦樾让宋时溪感到害怕,她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个时候,关门声倏然响起,站在门外的男人猛然朝着她靠近,下一瞬,他的吻重重落下,指尖掐住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近。
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轻而易举让她松开了牙关,滚烫的舌尖入侵,又狠又强硬地舔舐着她的唇,不给她半分退缩的余地。
这和以往调情般的亲吻完全不同,带着一股惩罚,发泄的意味。
宋时溪本能地抗拒,可是在对上他猩红的双眼后,又戛然而止。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觉告诉她今天肯定出了事,并且这个事还和她有关,可是秦樾的进攻太过猛烈,导致她完全没办法理性思考,脑海中一片混乱,突然冒出来的几个可能性都让她毛骨悚然。
就在她发愣的空隙,秦樾抱着她直接压在了沙发上,身上的睡衣被暴力撕扯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他的唇舌掠过她的脖颈,径直落在她剧烈跳动的心口。
就在这个时候,他所有过激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紧接着颤抖着手一点点将她的衣服重新合拢在一起。
“对不起。”
耳边传来秦樾低沉沙哑的嗓音,细听之下还带着一丝哽咽。
宋时溪大口大口喘着气,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但还是伸出手抚上他的发顶,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
第78章 坦白
深夜寂静,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淡淡的,像是一层轻薄的纱。
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两人相拥在一起, 身躯纠缠, 但彼此之前的气氛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压抑紧张。
宋时溪不喜欢, 甚至非常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抿了抿唇,终究是主动打破沉闷, 试探性地伸出手捧起他的脸,轻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从她怀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逸出众的脸, 短发有些许的凌乱, 肤色偏白,眉眼间带着几分幽深和涩意, 深邃的眸子当中闪过一丝复杂,紧接着又立马恢复成无波无澜的模样,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卷翘睫毛下,鼻梁高挺笔直,薄唇克制般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利落分明的下颚被她捧在手心, 有些硌得慌。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可下一秒他就兀自撇开眼, 轻声道:“没什么。”
这种事情没必要让她知道。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害怕她知道后,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裂痕, 更害怕从她口中听到半分让他接受不了的话语。
所以, 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秘密就该永远埋藏在心底。
话毕,或许是害怕她不会信,秦樾暗暗深吸一口气, 又补充道:“公司上出了点儿事情。”
“你撒谎。”宋时溪眉头蹙得越来越紧,径直戳穿他的假话。
秦樾一愣,下颌紧绷,眸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依旧平淡无波,“没有骗你。”
见状,宋时溪沉默下来,看出他铁了心不想跟她多说,就算她再怎么逼问,也无济于事。
望着他冷硬的侧脸,她落在他颊边的手指蜷缩起来,最后缓缓收回。
或许是之前他的纵容和温柔给了她底气,让她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两人之间他永远都会是先低头的那一个,以至于现在稍微受点儿委屈,就觉得心气不畅,鼻尖泛酸。
她屏住呼吸,想要把那股涩意压下来,可却怎么都压不住,只觉得刚才吃下的那两勺泡软的山楂开始发苦,并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眼眶潋滟上薄红,没一会儿就堆积起晶莹,她猛地偏开头,泪水顺着眼尾滑过鬓角,最后在沙发坐垫上晕开。
许久没听到她说话,秦樾意识到不对,回头重新看向她,就瞧见了这一幕,顿时慌乱起来,将她抱到腿上坐好,指腹匆匆擦去她眼角的湿润。
无奈又心疼地道:“哭什么?”
她不说话,也不愿理他,索性垂下头,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偏开头躲开视线,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再次往外涌出,长睫如蝉翼般脆弱地颤了颤,双颊染上一层绯红,配上湿漉漉的眼眸,显得楚楚可怜。
“我刚才弄疼你了?”
见她的眼泪越擦越多,他的音调也越来越不知所措,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那些湿润像是化成了岩浆,一下下烫进了他心底。
“我真的没有骗你,公司在广市的项目出了些问题……”
“但那不是最主要的对不对?你心情不好,你在生我的气。”
她厉声打断秦樾的话,哭久了,嗓音有些沙哑,语气却是十分肯定,颊边几根发丝被泪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越发衬得她泪光楚楚,我见犹怜。
秦樾眸光微闪,给她擦拭眼泪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后否认道:“没有”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生她的气。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震惊,愤怒,厌恶等各种情绪交织。
他气李砚行编造事实,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他恨李砚行拥有过她的真心却不珍惜,他厌李砚行脚踏两只船,玩弄女人的感情……
所以他后来才会亲自去见李砚行那个混账人渣,逼问出真相。
原来那个时候他在她房间闻到的菠萝蜜味道不是错觉,她朝着他投怀送抱也不是意外……
但那又怎么样?
不管如何,那些事情在他心里都已经不重要了,千错万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年纪小,性子单纯,而李砚行那个渣滓又惯会花言巧语,她肯定是被哄骗,所以才会一时糊涂,和他混到一起。
只不过写了些酸诗,吃过几次饭,牵了几次手,连关系都没有确定,算不得什么。
就算一开始那个药不是给他下的又如何?就算她对他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又如何?就算一切都是误会,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又如何?
他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哪怕她对李砚行还存有感情,也没关系,他会让她忘记。
两个再也见不了面的人,总会慢慢遗忘彼此,到那时她满心满眼只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一个李砚行,怎么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配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她已经及时止损,回头是岸,他何必一直纠结往事?又何必嫉妒他们曾经的感情?
珍惜当下的道理,他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吗?
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要是还看不出来她的真心现在放在谁身上,那他也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
想明白后,秦樾伸出手拂过她的眼尾,终于敢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地道:“我不在意。”
简简单单,却意有所指的四个字在宋时溪心中炸出惊天骇浪,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各种可能性最后全都汇聚成一个点,思及此,她就连哭泣都忘了,眼睫颤抖,指尖抠了抠掌心,在上面掐出深深的月牙痕迹。
难怪他现在才回家,难怪他会失态至此……
这件事会这么猝不及防地爆出来,宋时溪有些惊讶,又觉得好像在意料之中。
逼着他把事情说了出来,她却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尤其是他的态度。
真的不在意吗?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又怎么会浑身透着一股悲伤的情绪?
宋时溪挺直腰身,扑上去搂住他的脖颈,将人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眼前再次被水雾蒙住,她轻启红唇,直白又认真地道:“秦樾,我只喜欢过你。”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穿书非她所愿,可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在这个世界,在这个年代,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别人只当她还是那个宋时溪。
所以有时候她也会很迷茫,她重活一世,占了原主的身体和人生,那是不是就应该理应承担她做下的恶果,背锅和赎罪都该由她来做?
摇摆不定之下,她才会在秦家沉默寡言,憋屈生活,毕竟原主的确将秦枝意推下过楼,差点儿害得她再也跳不了舞,与此同时还和她的未婚夫纠缠不清。
原主对不起秦枝意。
但她自认事情不是她做的,穿过来后,她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秦枝意的事情。
这些所谓的恶果让她来承担,她何尝不委屈?
当初遵循本心,头脑一热选择和秦樾在一起,里面多多少少掺杂了一些侥幸心理,她不愿去想原主和李砚行的事情败露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所以也没想过秦樾会是什么反应。
等到这一刻真正到来,她才发觉他这个人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喜欢她,爱她。
他甚至想把事情瞒下来,不让她知道,让两人的关系自始至终停留在这么幸福开心的一刻,而所有的情绪都由他自己一个人承担消化。
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她也想明明白白告诉他,她和他一样,只喜欢过彼此。
听见她的话,秦樾瞳孔猛地放大,一时之间又惊又喜,身体不受控地僵硬起来,抱着她的力道也在不断加重。
她说什么?她只喜欢过他?
上辈子和这辈子,这话虽有些奇怪,但表达的意思是不是她已经喜欢他,喜欢到想要预定生生世世,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都只会喜欢他?
嘴角忍不住上扬,眼眶却开始渐渐湿润起来,喜极而泣地不断重复他也是。
直到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开始推搡他,秦樾才惊觉自己太过用力,于是赶紧松开手,但是又舍不得和她分开,薄唇一点点将白净面庞上挂着的泪痕啄吻干净。
“全是口水。”宋时溪嫌弃地推了推他,嗓音里却满是笑意。
两人额头对着额头,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交缠在一起,不知道谁先主动,总之湿咸的味道在口腔内化开,最后变成舍不得放开的甜。
温热交织,让人止不住沉溺在其中。
沙发虽宽敞,但终究是空间有限,两人滚成一团,宋时溪跨坐在他腰间,长发随着脖颈后仰在半空中晃悠。
秦樾结实有力的胳膊扶在她的后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原本就成了一团碎布的睡衣根本遮挡不住什么,露出她圆润雪白的肩膀,以及不可思议的柔软。
宋时溪抱住他的肩膀,主动喂给他吃。
趁着他埋首的空隙去解他的皮带,暗扣弹开,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伸出手去勾出来。
随后迫不及待地微微起身,完完全全地陷进去。
眼尾再次沁出泪水,却是不同的情绪。
等秦樾回过神来,事情早就成了定局,俊脸上漫开一抹迷茫和惊愕,额头青筋暴起,他掐住她的腰,要打断这种荒唐,嗓音哑得不像话,“等等,我去拿。”
她怎么这么大胆?
“不要。”宋时溪捧住他的脸,深深吻下去,乌发缠上两人的手臂,难舍难分。
有什么是比酣畅淋漓的一场,更能让彼此感受到安全感和爱意?
她现在很需要。
第79章 会怀孕
灯光大亮的客厅里, 两人难舍难分地抱在一起,一重一轻两道呼吸交杂在一起,互相纠缠。
粉舌撬开他的唇瓣, 一点点往里面钻, 温热逐渐变得滚烫, 迅速升温。
她故意撩拨,他如何能拒绝?但是她不清醒, 他总得理智些,而且这种事情,十有八九事后都会后悔, 秦樾将人从沙发上抱起来, 一点点强硬地往后退出来,嗓音透出压抑的沙哑, “会怀孕。”
“那就生。”
都到了这个节点,宋时溪想也没想地就打断了秦樾的话, 双腿盘上他劲瘦的腰身,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直直盯着他,甜软的气息萦绕在周身,诱惑道:“你不是想要女儿吗?”
“就这一次, 听天由命。”
宋时溪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敢做就敢承担后果。
至少在这一刻, 她是真的想和他生个漂亮可爱的女宝宝。
闻言,秦樾心中咯噔一声, 迅速被一股强烈的情愫所填满,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他就勾住了她的腿,重新往前, 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她笼罩。
漆黑如墨的眼眸燃出两团灼热的火焰,腰间的力道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
宋时溪差点儿被他晃下去,没好气地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羞恼道:“又不是越快越用力……”
“那谁知道?”
秦樾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重新将她压回沙发,不知道从哪儿薅来的抱枕,一股脑全塞在她腰下。
这个姿势还是头一次尝试,难免新奇和兴奋,脖颈间的汗毛都因为激动而竖了起来。
秦樾每靠近一分,她的脊柱处就蹿过一阵颤栗舒爽,宋时溪浑身都泛起粉色,巴掌大的小脸上装着大大的精致五官,因为染上娇媚,而变得越发夺目。
她喘息着,脚趾渐渐不受控地蜷缩起来。
秦樾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夜间星河,再加上眼前那羞于入目的画面,宋时溪连忙抬手挡在额前,不敢再看,可是刚放上去,就被他握住了手腕,推举到头顶,逼着她看。
与此同时,他也更为随心所欲。
没过多久,她又被他抱起来,面对面坐着,他非要她自己来,逼着哄着,性感撩人的嗓音径直往耳朵里钻,像是甜品店里卖的奶油蛋糕,根本拒绝不了。
她扶着他的肩膀借力,刚开始把握不好度总是偏移,没一会儿就得重新找好方向和角度,偏偏两个人都是很有耐心的人,直到渐入佳境,才开始享受起来。
秦樾垂下眼睫,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一片暗沉,燃着热度。
长卷发伴随着上下起伏的动作,宛若大海拍起的海浪时不时便扫过他的肌肤,有些痒。
秦樾抬起指腹缠绕几圈,余光瞥见她红透的耳垂,不禁捏了上去,轻微揉了揉,小巧莹润,十分可爱。
宋时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秦樾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儿交代,额角滑过一滴汗,好半晌才缓过来,咬紧牙关,硬生生忍住反客为主的冲动,任由她青涩地莽撞急切,随后轻抬大腿,示意她继续。
宋时溪羞得不行,颊边红了一大片,像是春日桃花,又娇又媚,身体酥酥麻麻的快意还没散去。
她咬住红唇,继续像是坐摇摇车一样。
肩膀一上一下,白得晃眼。
其实那种急不可耐想拥有对方的冲动过后,戴或者不戴,对于她来说区别不是很大,但是心理层面总是多了几分刺激,那是一种矛盾的感觉。
人总是喜欢跟理智对着干,做一些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的行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生活中才多了些别样的乐趣吧?
但这个想法,在看到天边泛白,她还被抵在床头,不得休息的时候,产生了地动天摇的变化。
秦樾这个疯子!
宋时溪咬牙,她能不能收回今晚说的所有浑话?
*
窗帘没拉紧,阳光透过缝隙争先恐后地钻进来,洒在两双勾缠在一起的腿上,一粗一细,一黑一白,极致的反差,溢出些暧昧。
宋时溪是被闹钟吵醒的,她没睡好的时候就有起床气,感受到身边有人,顿时皱起秀眉,不耐烦地推了推他,娇哼道:“吵死了。”
话音落下,身旁很快就有了动作,只是他一动,她顿时感觉松了一处。
没多久,房间内恢复安静,紧接着松懈的地方又随着他的靠近变得满满当当,有些微疼。
宋时溪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虽然脑子还迷迷糊糊的,但是不妨碍她用力一巴掌扇过去,颊边泛起淡淡的粉色,气血充足,像是夏日的水蜜桃,软嫩多汁。
“给我拿出来!”
薄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肩头暴露在空气当中,连带着胸口上面都布满了旖旎的草莓印。
宋时溪瞥见了,睡意顿无,等秦樾听话出来后,立马骑到他腰腹上,左右开弓打了过去,但她刚起床,昨晚又折腾了一宿,根本没什么力气,看上去气势凶狠,实则轻飘飘的砸过去,更像是打情骂俏。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在我脖子上留印子,我很多漂亮裙子都不能穿,我的话你是不是每次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没留。”要说刚才秦樾还有些心虚,但是现在他立马理直气壮地反驳了一句。
“你还狡辩?”宋时溪瞪圆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拿着枕头朝着他打过去。
秦樾怕她伤到手腕,连忙起身阻止,然后好声好气地哄了两句,见她稍稍冷静了一些,才将她打横抱起来,快步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自证清白,“真的没留。”
宋时溪气呼呼地扭头看过去,气焰消了一般,但嘴角却没忍住抽了抽。
只见她锁骨以上的部分干干净净,但以下的部分嘛……
不提也罢。
念着他这也算是遵守了约定,宋时溪善心大发,再加上刚睡醒实在没什么精力,刚才就去了大半,便没跟他再过多见识,想到什么,立马去够他的手,“这怎么伤到的?”
骨节分明的大掌上,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道血痕,平白破坏了那份美感。
这个伤口她昨天晚上就发现了,那时候问他,他只说没事,又继续压着她,根本不让她分心,她见伤口不深就暂时没放在心上了。
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细问两句。
听见这话,秦樾眸色深了深,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昨天谈事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这话并不算说谎,他只是隐瞒了李砚行的部分,他再也不想在她面前提到这个名字,这个人。
听见这话,宋时溪睫毛颤了颤。
谈事?那应该就是在徐秘书揭发她和李砚行的时候。
就算有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情过渡,但是只要提到这件事,宋时溪还是有些不自在。
想到他昨天晚上说已经将所有痕迹全都抹除,李砚行也会去国外,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宋时溪微微松了口气。
至于秦枝意和秦家那边……
秦樾说全交给他处理,她不用管,也不用放在心上,她只需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地过好每一天,时时刻刻想着他,爱着他就行。
虽说话霸道肉麻了一点儿,可却让人十分安心。
这下一直压在她胸口的大石头,才算是在渐渐消失。
而且两人现在也算是说开了,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炸弹般的存在能扰乱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是涂点儿药吧,好得快一些。”宋时溪握着他的手,在上面摩挲了两下。
“嗯,好。”秦樾看不得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神情,顺势牵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下一吻,轻笑着转移话题:“是再睡一会儿,还是吃点儿东西?”
宋时溪摇摇头,闹了这么一通,她哪还有睡意?没睡好,也没什么胃口。
“那陪我吃点儿,昨天我没吃饭。”秦樾这话说得平淡,但是咬字清晰,尾音拖长,像是害怕被拒绝。
她一愣,抬起头看向他,就瞧见秦樾那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里面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可怜。
昨天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吃得好玩得好,而他呢?心情糟糕就算了,肯定是食不下咽。
“好,顺便给你涂点儿药。”宋时溪心疼地抱紧秦樾的脖颈,就连想要跟他算早上还埋在她那儿的账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
“就在家里吧。”
在宋时溪看不到的角度,秦樾的唇角微微上扬,是与语气截然相反的愉悦。
打电话让人送餐过来后,秦樾记起什么,一边揽着她往浴室走,一边问道:“怎么定闹钟了?”
她平时在家里都是睡到自然醒,除非有事才会定闹钟强迫自己起床。
“定闹钟是因为……”宋时溪话语一顿,然后倏然尖叫起来,“我差点儿忘记正事了。”
她一把拍开秦樾有意无意总是覆在她小腹上的手,快速打开花洒洗了洗身体,感受到无法忽视的粘腻,她毫不犹豫地一把将秦樾拉进来。
“都怪你。”宋时溪嗔怒地瞪了秦樾一眼,眸光流转,楚楚动人。
他昨天不知道灌了多少进去,到现在都还在往下淌。
秦樾先是一愣,直到她拉着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她在怪他什么,耳尖骤然升起一抹红,讪讪轻咳一声,手上的功夫却没敢耽搁,先洗干净手后,再依照她的话一点点完成指标。
宋时溪也有些脸红,可是没办法,他手长,对她也了解,省时省事。
“我昨天约了余小姐今天在附近的茶馆见面,你知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听了她的解释后,秦樾眉头轻皱,很想让她推掉见面,陪着他,但是他一向懂得分寸,不会过于插手她的工作,最后抿了抿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告诉她:“开车过去十分钟左右。”
“那还好,能陪你吃个饭。”宋时溪松了口气,没再那么慌张,拿着花洒的手晃了晃,将两人身上都淋湿。
她虽然已经在深市待了一段时间,但是她每次出行都有赵助理和司机陪同,对周围还是不太熟悉,所以在昨天通完电话后,她害怕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便定了个早一点儿的闹钟。
现在看来,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不然今天铁定要迟到。
“你要沐浴露,还是香皂?”
宋时溪转身去拿洗浴用品,但是刚背对着他,身后就贴过来一具滚烫的身体,她手一抖,花洒差点儿砸在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紧接着顺手放回了原位。
第80章 黏人精
宋时溪根本没想到秦樾会突然凑过来, 心跳蓦地加快,腰身被禁锢住,连躲都无处躲。
“小心。”
她循声回头, 男人微阖着眼睛, 长睫浓密,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能清晰瞧见被水珠浸染过的修长脖颈, 凸起的喉结轻轻滚动,连带着结实饱满的胸肌也跟着起伏。
他本就是极具侵略性的长相,现在的动作更是, 透着肆无忌惮的放荡。
尤其是抵住她的位置, 格外微妙。
宋时溪假装看不见他几乎摆在明面上的勾引,偏头躲开他的唇, “还是沐浴露吧。”
做了一晚上还这么有精力,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她现在完全是有心无力。
计划失败,秦樾眉头轻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抱着她认认真真洗了个澡, 等吹完头发, 饭菜也差不多送到了, 吃完饭,宋时溪用家里药箱里的药帮他涂了药。
“把药膏拿着吧, 按时涂, 别留疤了。”
那么好看的手要是留疤了,多可惜?宋时溪抿了抿唇,又仔细叮嘱了几句。
“好。”这么小的伤口, 秦樾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看着她关心自己,心里很受用,唇角往上扬了扬,仔仔细细地听着她吩咐,将药膏揣进了裤兜口袋里面。
宋时溪和余婉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她急着出门,秦樾便开车送她,地方不远,他开车又快又稳,提前赶到。
“我在车里等你。”
闻言,宋时溪准备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秦樾,“你不去上班?没关系吗?”
他可比她忙多了,现在怎么像个闲人?
“没关系。”秦樾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摇头,随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提醒道:“快去快回。”
宋时溪只能暂时压下疑惑,深深看了秦樾一眼,才打开车门,撑着遮阳伞快步朝着茶馆里走去,在前台进行询问后,她就被引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在那里已经坐了一位穿着浅青色套装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的年纪,五官端正清秀,化着得体的淡妆,长发扎成一条辫子垂在身后,脖颈间戴着花朵样式的项链,清新淡雅,气质卓然。
宋时溪在打量余婉的时候,余婉也在打量她。
虽然早早看过照片,她知道对方有多么漂亮,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直到真正看到本人,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也明白了为什么她家老邓会花重金将她从京市请过来。
这样一张脸简直挑不出错来,有特色,有美感,还十分具有创造性,在她身上貌似有着无数种可能性,不管什么风格都能完美驾驭。
余婉不禁在脑海中想象各种妆容与她的适配度,目光也从她的脸挪到她的身材上,曲线苗条,肤白若雪,窈窕有致,就算只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牛仔裤,也掩盖不住出类拔萃的姿色。
双方的打量都带着欣赏和初次见面的好奇,并没有令人不悦的逾矩。
“余小姐,你好。”宋时溪主动出声打破安静。
余婉也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立马起身伸出手握住了宋时溪的手,唇边的弧度带上了一丝友好和亲近,“宋小姐,你好。”
彼此打了个招呼,便各自落座。
“我之前在这附近工作,有时候闲暇时候就会来这里喝茶,你看看想喝什么?还有些小茶点,都是很地道的深市小吃,味道还不错,宋小姐可以尝一尝。”
余婉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听进耳中很舒适,三言两语就开启了话匣子,不会让气氛陷入无言的尴尬。
“好啊,我看看。”
宋时溪也落落大方,没有丝毫拘谨,翻看了一下菜单,点了自己想喝的茶,搭配两样小点心后,就将菜单递还给了服务员。
双方都是聪明人,打了个照面后,对彼此的性格都有了一层了解,余婉指腹摩挲了两下掌心,柔声开口道:“宋小姐,真的很谢谢你愿意接下这项合作。”
她比旁人都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个圈子很现实,看人脉,看资源,看红不红……
她得罪了圈子里的红人,身后又没有公司兜底,就等于堵住了继续往上爬的路,大家见风使舵,合作过的模特和公司对她避之不及,同行为了趁机把她踩下来,更是不择手段,她已经将近三个月没有接到工作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早就将她的傲气给磨掉了一半,这些天难熬的夜里,她也想过当初要是再忍一忍,会不会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这种境地?
要是去年没有跟丈夫一起合伙出来单干,开办工作室,留在大公司工作,有公司在当中帮忙周旋,会不会情况会好很多?
可是想来想去,她还是不后悔!
在专业性的问题面前让步,丢失了本心,就算勉强留在圈子里,以后只会跌得越惨,最后沦落成彻头彻尾的笑话。
人活一口气,被折辱成那个样子,要是还能忍下去,她还有尊严吗?一旦没了尊严,日后只会一退再退,成为人人都可以欺负的软柿子。
而且依照对方的性子,也不一定会放过她。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与其胡思乱想浪费时间,还不如拿来提升自己,抓住机会挽救。
而这次的大赛,就是她翻盘的机会!
这段时间她专心钻研,为大赛准备了很多素材,现在看到宋时溪,更是灵感爆棚,她有信心能在大赛里拔得头筹。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拿钱办事,希望能合作愉快。”宋时溪微微一笑,颊边漾开浅浅的酒窝,愈发衬得眉眼娟秀动人。
“合作愉快。”见状,余婉眸中的笑意深了些。
两人聊了一下关于比赛的内容,这次大赛总共分为三轮,采取积分制,每一轮都是由举办方当场出题,化妆师根据主题的内容在规定的时间内给模特上妆,最后再由不同的评委进行打分。
三轮结束后,积分最高的人获胜。
前两轮都是化妆师和自己选的模特组成组合,最后一轮则是互换模特,难度提升,十分考验化妆师的技术。
宋时溪只是模特,压力不大,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压力,但是她见余婉多多少少有些紧张,就安慰了两句,让她放平心态,有时候越紧张越容易出错。
余婉没想到宋时溪这么细致,心中涌上一丝暖意,见正事聊得差不多了,就邀请她去家里吃饭,或者是什么时候有空去外面一起聚个餐。
宋时溪不是个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而且现在离大赛越来越近,余婉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她便婉拒了,只说庆功的时候一定到。
她话说得漂亮,余婉眉眼弯弯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宋时溪喝了一口茶水,见时间差不多了,想到秦樾还在外面等她,便适时提出了告辞。
“小宋,你住哪儿?我打车送你回去吧?”余婉也跟着起身,热情地提议了一句。
两人聊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张素兰的关系,关系拉近了不少,称呼也就发生了改变。
“谢谢余婉姐,但我就住那前面,没多远,就不用麻烦了。”宋时溪摆了摆手,紧接着两人又说了两句,她就率先走了。
经过这一次见面,余婉自信心提升了不少,喝完杯中的茶水,才起身离开。
*
深市夏日的午后,热到连风都放慢了脚步,路边两旁种了小叶榕,高大乔木枝繁叶茂,落下一片片阴影,给行人带来一阵清凉。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树下,识货的人免不了多打量几眼。
秦樾坐在驾驶座,眼睫微阖,似是在小憩,指腹却时不时拂过表盘,透露出主人隐秘的焦急。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敲击玻璃的声响,他才蓦然睁开眼睛,一扭头,就对上了副驾驶窗外的那张笑颜,一双狐狸眼弯成月牙状,些许阳光透过枝头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发丝都发着光。
他连忙伸出手打开锁,她开门弯腰进来,娇气甜软的嗓音立马打破了车内沉寂的气氛,她絮絮叨叨抱怨着:“这天气太热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快化了。”
说完,将一个冰凉的物品塞到他怀里,挑眉得意道:“茶馆外面有卖冰棍的,还好我眼尖看到了,你快尝尝,我买了两个味道的。”
秦樾却没急着吃,而是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纸巾给她擦额头上的汗。
宋时溪没客气,反而主动将脸往他的方向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倏然拉近。
她今天为了让那个叫余小姐的化妆师了解她的长相和五官,特意没有化妆,也就没有花妆,自然白净的漂亮脸蛋热得泛起些许红晕,衬得身后的蓝天绿意全都失了颜色。
他拿着纸巾的手颤了颤,喉结滚动,暗暗深吸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将她饱满的额头和高挺精致的鼻梁上冒出的细密汗珠给擦干净。
力道放得很轻,生怕把她弄疼。
“也不知道哪个味道好吃。”宋时溪在他擦的时候,有些纠结地看着手里两个不同包装的冰棍,秀眉微微蹙起,犹豫了半天,最后抬头看向他,“你先选。”
绑成高马尾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扫过他的手臂,有些痒。
秦樾闻言,下意识地垂眸看了一眼,最后道:“你可以都吃两口,哪个好吃就吃哪个,我吃剩下那个就好。”
“嘿嘿,你真好。”她像是就等着他这话一样,几乎是在他刚说完,就顺着说了下去。
秦樾看破不说破,眸中满是宠溺的笑意。
宋时溪撕开两个包装,尝了尝后,最后选了绿豆味道的,清爽可口,另外一个是偏甜的桃子味。
两人慢慢悠悠坐在车内吃冰棍,宋时溪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偏头看向秦樾。
他不管做什么,都慢条斯理,矜贵优雅,就连吃冰棍的时候也没有半分狼狈。
黑睫根根分明,眼皮薄得能看到些许血丝,原本偏浅的唇色被冰棍晕染得越来越深,舌尖轻舔而过,有种莫名的性感和色……
宋时溪赶紧打断脑海中不合时宜的联想,赶紧把最后一口冰棍咬碎,卷进口腔内。
她专门问老板要了个塑料袋,将垃圾全都装进去,又拿纸巾擦了手,才让秦樾开车。
本以为陪她来了茶馆后,秦樾就会去上班,但是他没有,不光如此,还和她去吃了昨天没吃上的冰糖水。
一连几天,他几乎都和她寸步不离,黏人得很。
一切貌似都没什么不对,他能陪她,她甚至还挺高兴的。
但是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汹涌,不是她装看不见,就会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