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借用浴室
◎锁骨挂着几颗脖颈坠下的水珠◎
任务耗时久,收工的晚,在楼下煮自热锅又耽搁了会时间。
即便工作量少,等阮秋词处理完,也已然过了十一点。
阳台门紧闭,阴雨天室内憋闷,空气难以流通,催生出些许燥郁。
她抬手清掉所有浮窗,走到阳台处,阔开一小道雨丝飘不进来的门缝,再步回床沿,做睡前准备。
以往都是这个点左右睡觉,生物钟养成,到时间便会自动产生困意。
可现下,灯光熄灭房间漆黑,阮秋词闭眼躺在高度合适柔软的枕头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一些念头不受控制的在脑海里纷涌浮现,乱作一团,扰的她大脑疲惫,然而神经紧绷,思维异常活跃。
实在睡不着索性睁开眼,望着纱帘外透进来的天光出神。
墙角摄像头充电仓的呼吸灯一闪一闪,频率催眠。
阮秋词盯着看了会,心情奇妙的渐渐平静,总算升起点应有的睡意,再度闭上眼,放任意识陷入虚无。
大脑放空中,忽地听到一阵闷而清脆的声音,起先以为是意识混沌的幻觉没理会,沉寂片刻,声音又不依不饶的接着响起。
“咚咚——”
深更半夜里突兀的诡异,就像是房门被轻轻叩响那样
阮秋词倏而睁眼,撑着身子坐起来开灯。
不是错觉,的确有人在外面敲门。
她理了理耳畔微乱的发丝下床,将滑到肩头的睡裙吊带拨回原位。
这个点会来找她的人似乎也想不出第二位
晚上加播来不及,休息的空当太短,观众看了一下午直播,即便再喜欢,也撑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安排。
池萤难得轻松,早早没了事做,本计划早点睡觉健康作息一回,但许是以为时间足够充裕,抱着这种心态等磨蹭完准备去洗漱时一看才发现,竟然又到了十一点,往常加播完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
细想一下,根本不知道回房间后做了些什么,结果还是和平时没区别。
池萤叹气,相当有虚度光阴负罪感的,一个个关闭半空中打开的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网页,进浴室前特地在群里问了嘴,确保错开高峰。
外面风雨交加,总觉得脆弱的供水系统会掉链子。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虽然没停水,可花洒淋了半天依旧不温不热,浇在皮肤上带着凉意,远达不到洗澡要求的热度。
幸好察觉及时,池萤匆匆关水,握着湿一半的发尾,站在浴室里犹豫要不要将就温水快速洗一遍。
纠结许久,最终放弃。
这种天气淋凉水,生病的可能性极大,录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特殊情况而暂停,没必要冒风险。
用毛巾简单擦干水珠,她重新套上衣服,几乎是很自然的想到了阮秋词。
两人住在同一层,并且交情现在算还不错?
只是借用一下浴室而已,这种小小的请求,女人应该不至于拒绝。
池萤带上换洗衣物出门,沿着走廊找到房间号轻轻叩响,一整套流程轻车熟路。
她设想的很轻松,却唯独忽略了这个点阮秋词可能已入睡的因素,毕竟前几次都很顺利,况且做主播这行的,哪有十二点不到就睡觉的?
然而敲了两次,里面一点声音也没传出。走廊静悄悄一片,声控灯在等待中自动熄灭,客厅垂下的水晶吊灯隐约投来光线,在刻着房号的金属牌上反射一圈晶亮碎光。
池萤收手,估摸着她真睡着了。
倒没无措,别墅这么多人,借谁的浴室都一样。
正要发信息问问,耳朵敏锐听到室内响起的脚步声,略微急促。
池萤唇角上扬,删掉打字到一半的对话框,收起手机,下一秒门被拉开。
女人一身睡裙,乌发亮丽,边缘的位置带着刚起床的毛躁感。
“有事吗?”声音平静,气息有丝凌乱。
“抱歉,半夜打扰姐姐。”
池萤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举起手里的东西,解释:“我房间热水器故障了,可以借用下浴室吗?”
阮秋词微怔,目光从她乞求的眸子移开。
女生披在肩头的发尾湿润,手中拎着展示的是洗漱包。
她以为对方这个点敲门遇到了什么困难,怕错过,才有些匆忙地赶到。
当然这也的确是困难的一种。
洗漱包材质透明,里面装着换洗衣物,包括内衣。
阮秋词抿唇,略微不自然地别开脸道:“进来吧。”
客厅光线黯淡,仅有床头亮着光,刚刚没来得及。
“姐姐被我吵醒了吗?”池萤跟在身后歉意询问。
阮秋词摇头,边走边操控智能家居控制全屋灯光,调好水温。
不算吧,本来也没彻底睡着
浴室仍残留未散的沐浴香气。
“洗发水有两套,你按需要选,水温是我平常习惯的温度,如果不适应可以再调。毛巾带了吗?没带柜子里有新浴巾”
阮秋词一一介绍,交代详细,无意透过镜面看到女生笑盈盈的模样,话音一顿,发觉或许啰嗦了。
池萤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冷暖,也读得懂说明文字。
“还有吗?”
“没了。”她大为窘迫,回避掉女生直勾勾的视线,快步踏出这片狭小空间,“有问题再叫我。”
“知道啦,谢谢姐姐~”池萤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弯眼甜甜道谢。
浴室门“哐当”紧闭,暖光在磨砂玻璃上晕成一团模糊色块,很快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
阮秋词脸颊发热,撩开耳畔发丝,睡意全无。
外面海滩漆黑一片,夜空深邃如墨,寂静的只有风声。
吹了会冷风,考虑到正在洗澡一会要出来的人,阮秋词关掉阳台门缝。
等待的间隙,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工作全部处理完成,这对她来说本应已经算作结束的一天,被到访的不速之客强行延长。
牺牲睡眠换来的时间用来发呆无疑是一件奢侈浪费的行为,然而阮秋词坐在沙发里,却再也找不到第二件可以做的事。
打开投影浮窗,手指也只是在界面上漫无目的地拨动,动画切换带来的存在感,甚至还没有浴室水声强烈。
溅在地砖上的水流隔着玻璃门闷闷传出,声音微弱,但在安静的室内足够明显,源源不断的就像是老式播放器的背景白噪音。
阮秋词手指滑了又滑,点进许久没看的真人秀群聊,99+的消息里,大半是没什么营养的内容,例如询问谁见到了自己掉的首饰,亦或是谁带了多余防晒之类的对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区业主群,真正的工作信息可能便只有导演每天艾特全员发的集合通知。
阮秋词径直滑到最末,眸中笑意稍纵即逝。
上一条对话是池萤问八号别墅有没有人在洗澡,估计怕撞上高峰期,虽然答复的都说没有,然而大概十分钟后她还是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这样一些无聊的小事,结合到现实,却莫名看的有趣。
简单翻了下,没有关于X摄像头操作的问题,阮秋词抬手准备关掉界面,屏幕恰好滚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看清内容,她轻轻蹙眉,有些困惑。
导演:【明天任务主题是睡衣派对,19:50在一号别墅大厅集合,请各位注意时间。@全体人员】
节目每日开播时间固定,这是第一次进行调整,并且直接从下午跨越到了晚上,任务主题也是之前从未听说的东西。
主播们仿佛都没睡觉,提示音唰唰,连着弹出几条新消息,
洛月:【好耶可以睡懒觉了w】
江星河:【哇哇哇睡衣派对!要穿睡衣吗?】
导演:【需要穿睡衣参加。@全体人员】
蓝烟:【睡衣不能播怎么办?@导演】
导演:【】
导演:【没有睡衣的主播可以找其她人借,辛苦大家配合。@全体人员】
几条艾特全员的信息炸出无数夜猫子,一时间群里热闹非凡,纷纷讨论起明天的穿着打扮。
阮秋词下意识垂头,看眼自己的睡裙,不是暴露的款式,但对出镜来说仍是不太合适。
睡裙宽松布料轻薄,领口很容易荡开,有走光的风险。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打算找一套衬衫款式的睡衣。
浴室水声突然一断毫无征兆的停下,室内变得无比安静。
阮秋词拉柜门的动作顿了顿,闻到空气中多出抹湿润的香气。
香气隐形蔓延,不一会便充斥了整个房间。
一室一厅的设计很难有隐私可言,空间狭小,隔音效果不足,外界完全可以察觉浴室里的动向。
池萤正在抹沐浴露
几乎念头冒出的瞬间,阮秋词咬唇回神,飞快制止思绪继续发散。
这时才后知后觉深夜借用浴室,实则是一件多么暧昧的事情。
即便性质单纯,可不妨碍它本身自带的色彩怪异。
阮秋词收敛心神,努力屏蔽掉有些冒昧的感官,转移注意力放到衣柜里。
一开始只是想找一套方便直播穿的睡衣,最后却莫名叠起了衣物。
等她快要将衣柜里所有衣服都打乱又重新整理一遍后,终于听到玻璃门“吱呀”一声,更为馥郁的木质香裹着大量水汽随之扑来。
结束了。
阮秋词无声松口气,转身看去,下一秒僵硬地愣在原地
池萤捏着胸口浴巾,大片雪白肩颈暴露在外,浴室尤为明亮的灯光穿透氤氲水雾落到上面,皮肤浸了一层莹润夺目的光泽感。
她微微偏头,拨弄湿漉漉的长发,锁骨还挂着几颗脖颈坠下来的水珠,自然问:
“姐姐,吹风机在哪?”
【作者有话说】
不是文案那幕的借浴室~
是的,我们妹还会借很多次[比心]
42拯救浴巾
◎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什么部位◎
阮秋词飞快移开眼,身子重新转回去面对衣柜,将手里攥着的睡衣莫名其妙再放进去,嗓音发紧道:
“吹风机在化妆台的抽屉里。”
说完发觉不妙。
湿润的香气犹如弥漫的水雾一样,途经的地方,都悄无声息覆上层潮意。
无形却又仿佛化为实质,包裹的阮秋词整个人几乎要不能呼吸。
她忘了化妆台在靠近床铺这一块的衣柜附近,池萤想拿必须经过自己。
香风漂浮,于空气悠悠荡开,明明是日常使用再熟悉不过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身上闻到总感觉不像是同一种东西。
阮秋词心跳这时才跟恢复运作似慌乱加速。
为了忽略这股不自在的尴尬感,她没事找事的把本就熨烫平整的睡衣拆开,再一步步按照标准步骤规矩折叠。
脑海思绪混乱,手中动作不停,实则大半注意力仍在留意着女生动向。
浓郁的香气渐渐淡去,对方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化妆台边。
肩膀松懈,阮秋词抚平睡衣布料捏出的褶皱,控制力道不失态地关掉衣柜门。
房间分布一览无遗,客厅和卧室并没有严格的界线,只是以沙发为参照简单划出两块区域。
她本想换位置到客厅拉开距离,然而当余光瞟见池萤相当自觉地拿出吹风机坐下,就打算这样吹头发时,还是没忍住愣了愣。
即便可以选择背身不去看,但同处一片空间,难道一点隐私安全意识也没有吗?
阮秋词抿唇,用较为委婉的说法开口:“你的衣服呢?”
池萤插上电源调出热风,声音压过吹风机细微的噪音传来:“在浴室里。”
她语气正常,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丝毫不对,噎的阮秋词沉默小会,张了张唇,半晌无力地坐进沙发里。
或许对方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女生身上总会不经意流露出未经世俗污染的天真率性,正因为很清楚她做这些举动的目的单纯,绝不可能有旁的想法,阮秋词才欲言又止,难以将更直白的话语说出口。
事实池萤大可以回房间慢慢吹头发,不必留下来打扰
但有些事一旦主动挑明,性质便会截然不同,换来的答案也说不定简单的可笑。
她不想咄咄逼人,让自己在意的一些东西暴露太明显,宁愿表现的淡漠些,牺牲无关紧要的好奇心。
空气沉默的有些诡异,除了吹风机坚持嗡鸣外,室内安静的连阳台外隐约呼啸的风声都能听见。
换做别的场合,池萤定会找找话题避免气氛尴尬冷场,可这是在阮秋词的房间,她已然适应,没多想。
毕竟女人一向话少,惜字如金。
夜晚温度低,发尾坠下的水珠沾湿皮肤泛起微微凉意,吹风机呼出的暖风偶尔扫过肩头,对比带来的温差衬得仅披一件浴巾的身体更是寒冷。
池萤调高风速。
一直以来她洗澡习惯了先吹头发再换睡衣,长发浸水,未吹干前不可避免会将睡衣一块打湿,浴巾本就是该在这时发挥用处的物品,她理所当然认为大家都是相似的流程步骤。
何况浴巾上下该遮的地方全部遮得严严实实,硬要谈裸露程度还远不及泳装,有什么好避讳的。
池萤压根没察觉女人的安静和以往略有不同。
化妆台镜面显示的时钟数字已来到十二点,她撩动长发轻轻甩着水汽,打算快速吹到半干的程度就回房间。
手机落在浴室不能打发时间,暖风舒适拂过头顶,池萤无聊的昏昏欲睡,胳膊举的发酸索性撑到桌面上,手腕机械性摆动。
镜面数字变动,她懒懒打了个哈欠,大概在数字往后跳到三分钟左右的时候,伸手探向发尾。
指尖微捻,依旧湿润,但不再往下滴水。
池萤如释重负,关掉吹风,身子刚刚站直,紧接头皮突然传来一阵拉扯的刺痛,她轻嘶一声停住胳膊,差点扯掉几缕头发。
斜眼看去,发丝尾端不知怎么卷到了出风口的地方。
池萤心疼地皱眉,小心翼翼调整角度,姿势很是别扭的用另一只手帮忙解开。
尝试好几次,累的腰酸背痛不说,结果均是以失败告终。
纠缠在出风口的发丝打结的厉害,很难处理,正犹豫要不要干脆把这一小缕发梢剪掉,许是见她许久没动静,女人疑惑的询问声传来,
“怎么了?”
池萤拔掉电源插头,苦恼地拿着吹风机走过去展示惨状,“缠住了。”
她不打一声招呼接近,阮秋词眸光微晃,尽量目不斜视的将视线固定在安全范围内,看清和发丝连在一块的吹风机后,面色变得些许凝重。
“是不是必须剪掉了?”池萤语气显然不太情愿。
阮秋词无声打量她一眼,没答话,站起身仔细观察缠住的区域。
吹头发的时候走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幸好发现算及时,搅进去的不多,还有补救机会。
出风口已经冷却,带了点烧焦的糊味,阮秋词伸手拨开周围多余完好的长发,用指尖慢慢挑出打结部分,一点点解开,实在解不开的便只能断在里面。
她注意到女生的头发并未彻底干透,触感湿润,手指捏久了,沁出点水意黏在指腹上。
应当是想赶着快点吹干,出风口贴近不小心所致。
会这样做的原因很好推测。
阮秋词目光软了软,一言不发挑出最后一根发丝。
“好厉害”池萤惊呼。
她旁观过程都几次想要打断放弃,劝对方剪掉算了,总归没多长,日常估计也看不出痕迹。
可女人竟然真的硬生生全部解了出来,且没流露出丝毫烦躁,耐心的令人钦佩。
阮秋词握着高温卷曲的发尾检查,“回去试试能不能用精油护理。”
“好,谢谢姐姐!”池萤感激道谢,终于可以放下举了半天的吹风。
胳膊一动肌肉便酸胀的发出抗议,她捶捶肩膀,计划等会要涂药按摩,免得像女人之前那样痛苦。
阮秋词松手,淡淡叮嘱:“下次注意”
干透的小缕发丝从指缝滑落,贴着脖颈垂下。她处理的太过专注,全然忘了一些别的因素。
女生雪白的肩颈失去遮挡后,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视线中。
锁骨线条优美延伸到纤薄的肩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舒展,中央交汇处凹陷出一小块精致的弧度,大片白软隐没在米色浴巾下。
根本避不开的距离,近到能闻出肌肤残存的沐浴露味道具体用的是哪一款。
阮秋词心跳一空,本能退后,然而视野放宽,情况并没好到哪去,视线简直无处安放,匆匆垂眸掩饰慌乱。
余光里池萤弯腰把吹风机搁置在茶几上,“那我就不打扰了。”
是熟悉的道别句式。
她顿感轻松,低低应声,提醒道:“浴室里的东西”
话音突兀断掉,阮秋词有些不确定地抬眼。
女生胳膊似乎不怎么舒服,从刚才起便一直在捶着臂弯。
可她也许忘了浴巾仅是一片掖在胸口起到吸水作用的绒布,蔽体效果脆弱的不堪一击,活动幅度稍微大点的动作都能散开,哪里承受得住这样频率的肢体颤动。
不是眼花,浴巾末摆空荡,的确有摇摇欲坠的架势。
“嗯?”池萤停手,奇怪怎么话说一半。
见她毫无知觉地拿开压在胸前的胳膊,阮秋词急促地道了声:“小心——”
圈着胸口边缘掖进里层的浴巾角已经翻出半边,伴随女生展开肩膀,明显掉下一小截。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反应,未经思考,行动比大脑更快地抓住浴巾。
清甜的香气窜入鼻腔,阮秋词怔神片刻,耳朵率先腾起火烧的热度。
指背陷在一片细腻的柔软中,触感温热,心跳震颤的节奏自皮下传递,犹如在指背上轻轻敲着鼓点。
呼吸起伏间柔软抵着她更深的陷进去,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什么部位。
阮秋词无措咬唇,心跳砰砰快要冲破胸膛,长睫紧张不安地扑簌。
浴巾并没有掉下去,还好端端挂在池萤身上——在她手指碰到前,对方就捏着浴巾角往上提了提,动作顺利流畅,应该对此类状况应对颇有经验。
而阮秋词的手
脑海乱成一锅粥,她完全不敢动弹,只能被迫看向女生的眼睛。
池萤挑眉,似笑非笑将她扑空的手指从浴巾里拨出,顺手掖紧松掉的浴巾角,目光戏谑,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揶揄道:
“姐姐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谁来拼下这个碎掉的阮姐。
(还是没赶上全勤[心碎]还好反正也没多少
43睡衣派对
◎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块睡觉啊◎
雨断断续续下了整晚,阳台地砖湿漉漉一片,门缝渗进来的雨水在地板上留下一滩湿痕。
阮秋词闭紧玻璃门——昨夜她失眠难以入睡,只觉房间憋闷,站这透了很久的气,冷风才吹的人稍微清醒了些,慢慢冷静下来。
门缝便一直没关。
她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严重睡眠不足让大脑昏昏沉沉,思维迟钝的做什么都要认真想一想。
今天直播时间调到了晚上,按理来说还有足够的时间休息,但大白日睡觉对阮秋词良心过意不去,实在是一件太过奢侈的行为。
即便这个点起床也没什么事做。
她拉开纱帘,外面不甚明亮的光线隔着玻璃透进室内,依旧是个昏暗的阴天。楼下植物被狂风摧残的凌乱,地上七零八落散着许多叶片。
这会风相比昨天小不少,远处模糊有穿着雨衣的黑色人影,从电动车货箱上往下搬运物资,应该是准备的盒饭。
阮秋词收回视线,擦干地板水痕,走进浴室。
架上洗护用品摆放的整整齐齐,顺序原封不动,乍一眼看不出使用过的痕迹。
她伸手将其中几瓶泵头的角度调向一致,空气未散尽的隐约香味和它们很明显的对应上,女生挑选的全部是保湿产品。
阮秋词打开水龙头,强行命令自己不那么灵活的思绪止住放飞的迹象,水流哗哗,凉水扑在脸上,浇灭蠢蠢欲动冒出头的回忆。
待洗漱完,她脸上最后一丝疲惫也跟着散尽,镜中冷淡的女人面色波澜不惊,看起来毫无异样。
这份惯用已深入骨髓的伪装,在打开烘干机拿出里面的衣物时出现裂缝。
和夏季轻薄衣物明显不同厚实的浴巾材质,很容易便勾起一些羞窘难堪的联想。
阮秋词咬唇,捡出浴巾快速折叠整齐,收纳进柜子里。
柜门啪嗒关闭,悬起的心脏随着声音稳稳当当落下,紧张感消失,她轻轻舒出一口气。
别墅静悄悄陷在沉寂中仍未苏醒。
时间尚早,难得安排晚上直播,主播们自然要趁此机会补觉。
工作人员已经将早餐送到了,保温箱醒目的搁在吧台上却无人问津,写有轻拿轻放的封条还好端端贴着,阮秋词抬手撕下。
早餐是三明治牛奶和一根香蕉,香蕉芒果都是岛上很常见的水果,随处可见野生果树,节目组联系了商贩每天固定送货,不过这种天气,消耗的应该只是库存。
她坐在吧台边望着门外凌乱的院落,小口慢慢吃完,不喝的牛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就放进了冰箱。
关上冰箱门,楼梯传来脚步声,她身体下意识绷紧,转头看清来人后默默放松。
是洛月。
对方估计没睡好,困的眯着眼,见到她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早啊秋词姐。”
“早。”阮秋词应声,收拾吧台食物垃圾。
余光里女生打开冰箱,很顺手地掏出她刚放进去的牛奶,扭开,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咕噜咕噜喝完,将空瓶丢进垃圾桶便作势要离去。
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吧台放着的保温箱。
阮秋词犹豫会,开口提醒:“你不吃早餐吗?”
“早餐?”洛月挠了挠脑袋,疑惑地望向她身边的保温箱,恍然大悟,“哦,我睡觉前不吃东西。”
阮秋词:“”
原来不是没睡好,而是到现在都还没睡。
相处一周半,她仍是对这群主播们的作息感到十分*不解,别墅大多时候半夜远比白日热闹。
女生说完挥挥手告别,像游魂一样离开。
阮秋词从冲击中回过神,也不愿再在空旷的大厅继续停留,虽然这个时间,池萤醒来的几率很小,但起码现在,她不想有一丝撞见对方的可能性。
客厅落地窗突兀溅上雨点,不一会就打湿了整块玻璃,水流蜿蜒滑落,院落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外面又下起了暴雨。
路过池萤房间的时候,阮秋词放轻脚步。
她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毫无意义,像是某种做错了事后的心虚逃避。
当然,她心虚本是理所当然的,毕竟
察觉思绪又要危险的发散,阮秋词及时收敛心神打断。一旦空闲下来,就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工作邮件一般是下班前整理好了发来,多为一些实在无法处理或是必须需要她签字的文件,急事会直接打电话,这是上岛前付知瑶专门交代的。
距离相隔千里,一来一回沟通不便且浪费精力,白日每人有各自的工作,邮箱自然是空空如也,内部软件也没有任何私聊信息。
阮秋词开了无数个窗口,投影屏遍布围绕周身,看似忙碌,实则真正收到唯一的消息,是付知瑶一分钟前刚发来的早上好。
这种无聊的内容,以往女人根本不可能发,她也不会回。
阮秋词手指点动,面无表情问:【什么事?】
那头很快发来个问号,明晃晃的惊讶。
她抿唇,关掉界面。
新消息又紧接弹出——
【想不想知道晚上的任务是什么?】
室外下着大雨,付知瑶双腿交叠,半靠在大厅挨着落地窗的沙发里,颇觉有趣地勾唇。
一上岛就遇到糟糕的坏天气,她被困在别墅内哪也去不了,无所事事,撞上了和阮秋词一样尴尬的情况。
本意骚扰一下对方,压根没想过得到答复,现下送上门解闷的乐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聊天页面久久平静,她继续发送:【不只是睡衣派对那么简单哦。】
赤裸裸利用“职权”故意吊人胃口,如果答应,便趁机提出其它过分的要求。
共事多年,阮秋词对她的风格再了解不过,即便从话语里读出丝不妙的味道,仍按捺下好奇,答:
【不想。】
【真的?】
【为什么把直播时间定到晚上,为什么要穿睡衣举办睡衣派对,这些都不想知道吗?】
连着几句反问,付知瑶慢慢抛出诱饵。
阮秋词抿了抿唇,逃避般直接关闭浮窗,不予理会。
心里却难免升起些许不安。
听付知瑶的语气,仿佛非常确定晚上任务是她不能接受的类型。
提前知道没有太大意义,反而无端增添烦恼。
可猜想形成,思绪便不受控制,脑海里的轮廓逐渐填充清晰,阮秋词呼吸微滞,意识必须要做些什么,靠别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于是千里外的申城,见实科技公司大厦内,楚澄突然在不应该的时间点,收到了上司发来的会议通知——
还是五分钟后就开始,十万火急的那种
阮秋词几乎一整天都在拉着不同的人开会,倒是恰好借此机会梳理了一遍不在这段时间的部门情况。
专注于工作可以让人暂时屏蔽外界,忘掉一切多余复杂情绪。
等她从投影屏中回神,外面阴沉的天色已更深一度。
简单化了个淡妆,换好睡衣出门。
雨一直在下,但风停了,出行不需要像昨天那样麻烦。
到达通知的集合大厅,工作人员还在调试设备做开播前准备,小叶见了她惊讶问:“秋词姐?怎么来这么早?”
阮秋词自然不可能说明真实原因是为了避免晚点出门和池萤撞上,收着伞淡淡回:“没事做。”
朴实无华的理由。
小叶愕然一瞬,没多想,接过她的伞放进伞架里,冲大厅扬了扬下巴,迫不及待骄傲展示,“昨晚连夜布置的,如何?”
大厅焕然一新,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
沙发之类的杂物全部清空撤走,地毯换成副面积更大更为柔软的白色长毛毯,上面另外铺着被褥,摆放了许多枕头和玩偶。
落地窗贴着睡衣派对的标语,墙纸整个换成了粉蓝色系,挂着彩带气球。
工作人员打开电源,四周五颜六色的彩灯闪烁,音乐悠扬,整个空间充斥着童话感的梦幻氛围。
听出女生语气有邀功的意味,阮秋词如实称赞:“很漂亮。”
小叶嘿嘿笑了两声,“没白折腾。”
时间还早,她的任务昨夜就完成了,这会主播们没到,闲来无事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阮秋词聊着天。
女人只是话少,但人并不难相处,她性格反正和谁都能聊几句,毫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回应。
正讲着呢,结果突然被导演叫过去吩咐了一堆杂活,便忙的顾不上阮秋词了。
付知瑶靠在二楼栏杆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轻笑出声。
导演知道两人保密的身份,估计怕女生说错话,才慌忙叫走,也难为阮秋词真听了那么久。
不过她一向脾气好又有耐心。
可惜是个闷葫芦。
女人若有所感抬头望过来,付知瑶挑眉,装作没看到地移开眼,秉持公事公办不认识的态度。
阮秋词到现在都还没回她信息
集合时间临近,陆续有人到场,气氛变得热闹。
池萤依旧是卡点到,拉开玻璃门准备关上时,听到身后一声急切的呼唤,回头,金发女生匆忙小跑赶上,借着她开门的动作收伞闪进室内,松了口气,庆幸道:
“还好没迟到。”
她很少卡点把自己弄这么狼狈,池萤疑惑问:“你干什么了?”
江星河放伞,边检查睡衣有没有淋湿的地方边答:“洗澡耽误了会时间。”
洗澡?
池萤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多此一举,录完节目回去还要再洗一次。
见她神色莫名,江星河得意地哼哼一声,挺直腰板,“一看你平常就不怎么看综艺,不熟悉套路。”
说得她好像很了解一样,池萤好笑地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女生顶着猫咪发箍,双手叉腰,义正词严道:
“这种睡衣主题的派对,就是为了让我们一块睡觉啊。”
【作者有话说】
节目组:什么?这都发现了[666]
44枕头大战
◎语调清纯却又难掩恶劣◎
江星河语气笃定,态度理直气壮,不知道到底从哪来的自信如此判断。
池萤:“?”
话音落,周围人群纷纷看过来。
蓝烟白对她的回答期待一番,无语嘲讽道:“又不是录综艺摆拍,20多个人睡这?连张床都没有,能不能动脑子想想。”
“是啊,直播睡觉会被平台判消极处罚吧”
其她主播跟着七嘴八舌讨论,都觉得不太可能。
如蓝烟说的那样,这里是大厅,即便铺再多地毯被褥,跟正儿八经的卧室环境相比,仍是过于简陋。
何况睡前还得例行有一系列繁琐的准备步骤,真要让她们什么也不干直接在镜头下顶着妆睡一晚,第二天皮肤状态可想而知。
被众人质疑,江星河倒也没急,高深莫测地摇了摇脑袋,罕见淡定道:“等着看吧。”
池萤轻轻蹙眉,望着大厅若有所思。
“都到齐了吗?”长桌传来话筒音,大厅布置特殊,柳希不得不换了块区域主持。
她看向声源,无意和阮秋词对上视线,却见对方微微一愣随即飞快移开,跟惊慌的仓皇躲避般。
池萤没来得及细想,被四周响起的惊呼打断。
大厅原本的投影屏消失,由一个全新银色金属小球替代,空中漂浮的屏幕分割出无数个窗口,定睛一看,是将所有主播直播间拼凑到一起的画面。
柳希介绍道:“今天起官方直播间推出了联动功能,点击屏幕右下方按钮进行切换,可以自由组合任意直播间多视角观看,同时共享所有弹幕。”
闻言主播们好奇地调整摄像头开播,大厅投影屏漆黑的小窗口随之一块块点亮,人物动起来后画面变得眼花缭乱。
观众收到开播推送赶到现场,二十个直播间的弹幕一齐涌现,几乎瞬间就铺满了整片屏幕。
[?坏了,保安室视角。]
[cp粉终于不用端水双开了好耶!]
[节目组还是太懂了]
[哇今天都穿的睡衣吗?]
江星河盯了会有点晕的想吐,闭上眼扶着脑袋喘气,“不行,我要缓缓。”
二十个窗口根本看不过来,真的会有人同时开这么多吗?
柳希笑着打了个手势,“友情建议,最好不要组合超过四个窗口。”
画面撤去,池萤忍下恶心感平复,稍加思索很快明白节目组意图。
毕竟不是提前录制再经过后期剪辑挑出重点的综艺,直播具有局限性,只看一个视角,不可避免会错过许多内容,有些细节要等切片出来观众才会发现。
尤其对于cp粉来说,双开需要两个设备相当麻烦,画面同屏自然体验效果更佳。
节目组为了留住热度也是煞费苦心。
演示完毕,柳希清空浮窗,没浪费时间,紧接步入正题,“今天的任务游戏没有动画讲解,但玩法非常简单。”
“看到地上那些枕头了吗?”
摄像头给到散落的枕头特写。
江星河眼尖疑惑,“为什么是破的?”
“因为要玩的游戏和它有关。”
这样一说,在场已经有人猜到内容恍然大悟。
柳希笑道:“没错,枕头大战是睡衣派对必须有的环节。玩家们只需用枕头互相击打,直至枕芯散光游戏结束,过程解压,请大家尽情放松当成一场真正的派对去享受。”
蓝烟拧了下眉问:“这样该怎么判定输赢?”
“击倒一人加一分结束按分数排名给予奖励,被击倒或者枕芯提前散尽的人算作淘汰,淘汰的主播——”
柳希故意卖关子,拖长音调,好半晌才在催促中不紧不慢道:“今晚将留下来睡觉。” ?
室内安静一瞬,怀疑耳朵。
待奖惩真的公布在屏幕上后,现场顿时沸腾炸锅。
唯有江星河兴奋欢呼,得意洋洋的四处炫耀,“怎么样我说吧?”
蓝烟烦躁抿唇,闷闷不语。
池萤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出门前才化妆,将就撑一晚,第二天早点醒来回去就好了。
这样的惩罚至少比扭蛋机轻松。
柳希扬声提醒:“玩家只能使用枕头攻击,不可动用其它肢体部位,另外需注意长时间消极比赛则自动淘汰。各位准备好请到场中集合。”
时隔数天,又来到江星河擅长的动作游戏领域,等主持通知完她迫不及待的第一个入场扑进被褥里打了个滚。
地毯面积覆盖之广快占据整个大厅,导演组的人被迫移到二楼走廊监控,其余工作人员也压缩在吧台边。
人群密集,池萤没找到阮秋词的身影,思索着脱鞋,从被褥里拿了个枕头观察。
羽绒枕芯蓬松轻盈,想要用这样轻的物体将她人击倒,获胜条件堪称苛刻,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每次攻击拍打,枕芯羽毛会随着散出,使用次数有限,怎样都要输。
节目组意图显而易见,单纯为了让她们留下睡大通铺罢了。从热情呼吁的弹幕可以得知这也是观众希望看到的。
就如柳希介绍所说,游戏结果已变得不重要,只用当作派对享受过程。
场地容纳二十人仍绰绰有余,被褥下似乎还铺了层床垫,踩在上面格外柔软。
江星河舒服地瘫了会,拿着枕头爬起来活动身子骨跃跃欲试。
身边人尽量躲得远远的,场面似曾相似。
区别是这次不带着胜负欲,她没玩过枕头大战很是新鲜,无需考虑输赢的情况下,先对准的目标自然是熟人。
目光环视,温妤无奈求饶:“星星,我有点鼻炎。”
她手上连枕头也没拿,退在角落的位置,已做放弃打算。
江星河了然摆手,“放心温姐姐,我不攻击你。”
继续扫向一旁,蓝烟同样站在靠窗的角落有意回避,原因不难猜,她那么在意形象,玩这种势必会弄得狼狈的游戏,倒不如输掉留下睡一觉。
她正好不想与对方产生交集,看来看去,合适的对象便只剩下
察觉她视线,池萤敏锐往后退开。
柳希宣布:“游戏将在十秒后正式开始,请各位主播做好准备。”
悬在上空的摄像头滴答滴答,结束一声提示音响,江星河迅速迈步,目标明确。
料到是冲自己来的,池萤反应很快地拔腿就跑,女生玩游戏谁也招架不住。
场地大,人多需避让,她被穷追不舍满场逃窜,一边闪躲一边无奈唤道:“星星!”
江星河没丝毫心软,反而抱怨:“跑什么,玩一玩试试嘛,我下手很轻的。”
床垫柔软,行动吃力,她一时难以追上。
不过或许是池萤撕名牌那次犯下的“罪孽”太重,又或许是大家都不想成为她的攻击目标,途径区域众人很是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没了障碍,行动方便不少。
江星河抓住空子,趁机抄了个近道,手里的枕头刚扬起来还没挥下去,下一秒突兀地停滞在半空中。
一双漆黑澄澈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
江星河收手,尴尬叫了声:“秋词姐”
池萤扶着女人肩膀从后面探出头不满,“怎么还区别对待?”
追她的时候那么起劲,这会却不敢下手了。
江星河没法反驳,旁的游戏还好,但枕头毕竟实实在在打在人身上,不管多轻,总觉得有些失礼冒犯,她也只好意思对熟悉的人这样做。
本想从侧面绕开阮秋词攻击,然而动一步,池萤便也掰着女人身子转一下,压根够不着。
江星河气急,指着她搭在肩膀上的手道:“规则说了不能用手!”
“规则说的是不能用别的部位攻击,我也没攻击姐姐呀。”池萤表情无辜。
阮秋词身体僵硬,几乎任由她操控着挪动。
持续将近一整天的心虚感适时再度浮现,纵使女生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过后并未追究,可光是不受控偶尔冒出头的回忆也折磨的她够呛。
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事实那时的记忆模糊不清,大脑因为羞耻尴尬多种情绪充斥的混乱不堪,阮秋词已忘了到底是怎样回答的对方。
可能什么也没说,用沉默应对,那是她一贯擅长的方式,但可以肯定反应不会自然。
她害怕任何形式的尴尬,即便只是想象中。
耳边女生挑衅的斗嘴声遥远的仿佛隔着层透明的玻璃罩,阮秋词不在意她们谈论的内容,那些也不重要。
扶在肩头的手掌温热,薄薄的丝质面料根本挡不住什么,触感清晰传递,熨得肌肤发烫。
身后清甜的柑橘调果香柔柔飘入鼻尖扰乱心神,阮秋词无可遏制地想:
池萤现在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
会觉得奇怪吗?还是
“砰”的一声,无数羽绒在眼前炸开,视线白花花一片。
枕芯受到碰撞冲击,从破开的口子喷涌而出,羽毛轻飘飘犹如雪花浮在空中漫天旋转。
阮秋词茫然眨眼回神,看清状况——池萤莫名还是跟江星河打了起来。
她被夹在中间,枕头一来一回,散的羽毛全数落在身上。
江星河要顾忌着不能打错人,受限处于劣势地位,嚷嚷着挑拨离间,“秋词姐又不玩,让她挡你前面也太过分了吧?”
“是吗?”池萤毫无心理负担地轻松开口,“简单啊。”
她翘起唇角,突然一把拉住阮秋词的胳膊,抬手——
柔软的枕头拍在肩膀上,力道不轻不重,没有丝毫痛意,羽绒倾泻飞舞,遮挡住视线。
待漂浮的雪花渐渐落下,女生弯眼,狡黠的笑容映入眼帘,语调清纯却又难掩恶劣:
“姐姐也一块加入不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太坏了这个妹!
45心动
◎略急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嘴唇◎
场地大多人本还在观摩犹豫,毕竟枕芯密集细小,粘上头发难以清理,一开始谁也不敢贸然尝试。
待她们打响第一枪,羽绒漫天洒在空中,仿佛一声信号又或是正式拉开狂欢帷幕的礼花,大家瞧见了才提起兴趣,纷纷加入战局。
总归最后也是要弄得满目狼藉,抱着这样的想法,场地一时间到处飘满羽毛,所有人都沐浴在另类的雪花中。
温妤无处可躲,尽量远离缩在落地窗角落的位置,即便如此,附近仍有随着枕头碰撞的力道荡开,慢悠悠飘到身边的绒毛,她只好掩着发痒的鼻尖,避免不小心吸入。
氛围热闹,哪怕仅仅作为旁观者远远看着,也会受其感染而高兴。
见阮秋词被无辜拉下水,江星河呆滞片刻后幸灾乐祸怂恿女人联合攻击池萤,温妤忍俊不禁地扬起唇角。
她习惯了微笑,平日待人总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因此被粉丝戏称活菩萨,还有部分调侃的叫妈妈,但很多时候她自己根本察觉不到,经人好奇询问才会惊讶发现。
事实温妤以前并不是一个那么爱笑的人,相反,她沉默内敛低调的毫不起眼。
纵然时间流逝,太久远的记忆已经逐渐淡忘变得模糊不清,可过往性格就像是一种埋藏于潜意识中的本能,时不时会在微小的地方冒出头,提醒存在过的痕迹,同样提醒曾经的时光。
视线大面积铺着一层无暇的白,羽绒腾飞到上空再簌簌翩然落下,画面壮观梦幻。
温妤仰头欣赏着这副难得景象,隐约似有一道不容忽视炙烈的视线紧紧黏附,冥冥中察觉到了什么,她顺着方向望去。
二楼走廊栏杆边站着的身影再熟悉不过,那个真正意义上不管开心还是生气,永远都笑的游刃有余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女人,此刻正面色晦暗冷冷地注视着她,没有一丝温度。
温妤笑容微敛,平静对上她的目光,看了会移开,心想:
付知瑶也变得好陌生
江星河的怂恿自然不起效果,或许是觉得这样的游戏太过幼稚,不想参与其中,即使被欺负到了头上,女人也只是愣了会,抿唇拿着枕头往后退开一步道:“不用。”
不用?
池萤轻轻挑眉,颇为有趣地盯着她,眼眸弯弯,深棕色的瞳孔闪过几丝恶劣的兴味,“姐姐以为拒绝就可以被好心放过吗?”
她举起手里的枕头抱着拍了拍,唇角弧度甜美,却是叹气道:“这里的人才没那么善良。”
“星星。”
一声呼唤,江星河立马明白她的意思。
真不是人啊,这也下得去手。
心里腹诽,实际动作毫不留情,扬起枕头相当默契的配合女生一块拍去。
她早就想放开束缚无所顾忌的大玩一场,这会反正有池萤带头顶在前面,怕什么。
攻势莫名反转,刚刚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突然合作联手。
阮秋词未反应,便猝不及防被左右夹击。
虽说枕头拍在身上不痛不痒,冲撞的力道微乎其微,但里面喷涌出来的羽绒却着实烦人,纷纷扬扬,一时眼花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抬手拂掉脸上沾着的绒毛,拍打不停,围绕周身的羽绒越积越多,好些差点随着呼吸呛进鼻子里。
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样逗弄。
阮秋词蹙眉,罕见升起微微恼意,尤其江星河还故意一直在用挑衅的话语引诱还击。
胳膊挡掉对方迎面呼来的枕芯,羽绒又散了一脸。
她别开头咬唇,忍无可忍地提着枕头拍回去,视线受阻,只听到江星河一声错愕惊呼,随后极为不可置信地喊:
“秋词姐!明明最先打你的是萤宝,怎么第一个冲我来?”
女生得意的轻笑声自另一侧响起:“谁让你下手没轻没重。”
阮秋词收回动作,垂头看着满身绒毛,胸前发丝也未能幸免,白毛点缀晃晃悠悠,带着静电攀附在上面不肯掉落。
她还手本意就是为了警告,因而没继续追击,以为两人斗嘴吵起来便顾不上自己,却很快又被池萤拉起胳膊。
有前车之鉴,她警惕抬头,这次没收到攻击,女生笑着扬了扬下巴示意,“一起?”
指的是江星河的方向。
“我”
话音戛然而止,池萤根本没给阮秋词拒绝的机会,下一秒就拖着她强行进了战场。
她总是用看似礼貌的语气询问后,再不打一声招呼的擅自帮忙做决定,将霸道的命令伪装成请求,实则只是通知,相当狡猾。
明明早已吃过教训,可不管多少次阮秋词都会在同样的手段里上当,毫无办法。
枕头打在江星河身上她也不恼,反而笑嘻嘻越玩越兴奋地回击,枕芯炸开,场面一乱起来就分不清你我。
视线全是绒毛,枕头挥来挥去都不知道打到了谁,身边别的主播被牵连加入,战火扩大,顿时满目绒毛飘飘摇摇,大家全然忘了输赢条件,反正也从来没人在意那个。
作为经典的解压游戏,枕头大战玩法简单能流行至今,自有它存在的道理。
枕芯柔软,打在身上没有任何杀伤力,大家可以放宽了心地进攻,无需带后顾之忧。
无论是通过攻击用力发泄,又或是被轻轻拍打,都有种奇妙的浑身一松,犹如肩上压着的巨石突然落下的如释重负之感。
阮秋词起先还有些拘谨,但人处于环境中很难不受其影响,当枕头挥出去产生撞击的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幼稚,认知里应该是小孩子玩的游戏会广受欢迎。
困扰一天萦绕在心头始终不曾淡却的复杂情绪,仿佛随着枕芯羽绒一同倾泻而出。
那些羞耻、尴尬、难堪,令她无比在意反复内耗的东西,此刻融为狂欢的一部分,周围每个人都忘了一切,沉浸在快乐的氛围里,无人知晓无人在意,它们便也变得无关紧要。
大厅适时响起音乐,空中翻涌着无数雪白的绒毛,衬着粉蓝色的墙面和彩灯,远远望去很漂亮。
场地布置的很成功,工作人员一个个站在边上却面色发愁——
这些到头来还得是她们收拾。
游戏进行到后半段,枕芯渐空,扑出的羽绒越来越少,众人一齐放缓攻势,停下歇口气。
阮秋词早偏离了最开始的位置,转头,身边都是些平日不怎么熟悉的主播。
江星河玩太疯,累的双手叉腰问:“有淘汰的吗?”
四下打量一圈,抛开角落放弃的温妤和蓝烟,其她所有人都还好端端站着。
洛月苦笑,虚弱道:“不行了,我要坐着休息会,你们继续吧。”
节目组制定的规则根本就不可能赢,除非合起伙重点攻击同一个人,但那样未免也太不公平。
虽是如此,放弃又隐隐不甘心。
人群中谁提议道:“这样吧,最后进攻一轮,大家都把枕芯打完,没人赢就一起留下睡大通铺算了,至少不是前几天的扭蛋惩罚,当个合宿体验不也挺有意思的么?”
的确,比起扭蛋观众投稿的各式各样堪称羞耻play的惩罚,节目组准备的仅仅是让她们换个地方睡觉,可谓“仁慈”。
江星河闻言眼睛一亮,兴冲冲赞成,“好啊好啊!我都从来没合宿过。”
在凑热闹的事上她一向积极。
其余人大多也没意见,池萤低头,看着被褥表面厚厚一层绒毛,为难问:“地上这些怎么办?”
柳希在场外接话:“不用担心,入睡前会有人处理。”
这样一来,便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那开始吧?”江星河活动胳膊招呼准备。
上空银色小球智能地弹出一面倒计时浮窗,待时间归零,中场休息结束战局继续。
这次规定要将枕芯打空,无需顾虑保留,因而每个人都用了全力。
即便阮秋词稍微冷静下来,觉得刚才行为略有不妥,本不愿再出手,但被身边胡乱的攻击一通牵连,又不得已拿起枕头自卫。
场面顿时极度混乱,位置变动,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处,漫天羽绒遮蔽,也分辨不清左右人员。
中央战况激烈,阮秋词无意参与,想往后退到稍微空旷点的地方。
刚作势挪步,正巧前面一个枕头挥来,她下意识躲开。
枕头挥空,可它的主人似乎用了很大力气,这下没打到人,落点失去支撑,力道惯性便带的她一同扑来。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在退开前阮秋词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姐姐!”
伴随惊呼,她微微睁大眼,看清来人模样,本可以避让的身子,犹豫放慢动作。
如果成功躲掉,对方势必会直直栽到地上。
念头闪过的瞬间,后背传来重击,四周溅起大片羽毛。
被褥柔软,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身体陷在里面,床垫回弹跟着晃了晃。
鼻尖一热,阮秋词长睫紧闭,受惊颤动几下茫然睁开。
视线清晰,其它感官也一点点恢复知觉。
非常之近的距离,略急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唇瓣,酥酥麻麻,带着极其细微的潮意,她恍惚思考这股触感的来源。
心跳骤然一空,随即犹如敲起了密集的鼓点加速,整个人顿时清醒。
气流停留小会消失,池萤的面容随着距离拉开,落入眸中。
她长发微乱落着细小羽绒,覆在头顶黑色的蕾丝发带顺着两侧垂下,蝴蝶结的飘带和发丝混杂在一块,轻轻扫过阮秋词脸颊、脖颈,有些刺挠发痒。
女生察觉到,抱歉地撩起来,下一秒却又飞快收回手,眨着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莫名的没说话。
心脏在沉默的注视中堪称失控般跳得飞快,甚至能听到明显无比的声音,怦怦扰的她发慌心悸。
阮秋词自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然而浑身充血,热意烧得大脑乱糟糟一片,被她不明原因地盯到慌乱无措,备受折磨的正准备扭开头。
女生恰在这时开口,语气不确定地问:“姐姐,是不是我赢了?”
阮秋词微愣,茫然垂眸,这才注意到,两人上身中间隔了块干瘪的枕头,而池萤的手老老实实缩在枕头后。
的确没有攻击到她-
[。主播活该单身一辈子]
[这种时候不亲也就算了,你在说什么???快撤回!]
[天呢阮姐都已经明显心动成这样了]
[我不行了,请问主播美丽的眼睛只是装饰品吗?]
[爱妹让人受尽委屈(x]
【作者有话说】
姐彻底心动,真正受苦的日子也来了。
可爱发带登场,妹打扮的真的很萌!自行想象[比心]
46心动错觉
◎不打一声招呼地闯入她的世界◎
四周鸦雀无声,刚刚还无比热闹的氛围,因为两人跌倒化作死一般寂静。
“姐姐,是不是我赢了?”
待女生话音落下,大家才跟着回神,担忧地围上前询问。
江星河站的地方远,踮脚望了望,见倒地上的人穿着熟悉,顿时想也没想地冲过去。
“没事吧萤宝?”
咋咋呼呼地扶着人肩膀看了一圈却发现,应该是下面的阮秋词更严重,又慌忙改口:“秋词姐你还好吗?”
节目组虽已尽量将场地布置的柔软,但毕竟是直直倒下,身上还多压了一个人的重量,不管床垫铺的多厚,承载了这样强的冲击力,撞到脑袋也麻烦了。
“还”阮秋词张唇,吐字艰难,声音干涩的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
怦怦加速的心跳在听清话语的含义后冷却许多。
她闭嘴,抬眸无声对上女生视线。
静静盯了几秒,池萤意识到,尴尬抱着枕头起身,差点忘了还趴在她身上。
胸口负担消失,阮秋词解脱般轻轻舒口气,撑着胳膊坐直,打理凌乱长发,淡淡道:“没事。”
她倒地前本能反应用手肘稍微缓冲了下,被褥柔软,床垫具有弹性,只是撞得闷痛但影响不大,更多压力其实来自于距离太过亲密靠近的女生。
远远赶到的小叶闻言放松,“没事就好。”
浮在空中的摄像头完整记录下两人摔倒的画面,浮窗弹出,慢速播放回放。
视频里池萤保持挥空的动作,所以枕头在前扑到的阮秋词身上。
某种意义来说,的确算变相击倒
可她自己也跟着一块摔了。
柳希沉吟,委婉开口:“游戏过程中发生的小意外不计入结果。”
池萤本就随口一说,不在意输赢真会如何,应了声丢掉枕头蹲下去查看阮秋词的情况。
“姐姐?”
呼唤没得到回应,女人摘着羽毛的手一顿,默默站起身,明明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上去毫无变化,池萤却莫名觉得她周身气质好像比平时更冷了一个度,刺的人发寒。
剩余关切的询问噎回肚子里,往日巧言令色的人到了这会竟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憋出句:“谢谢”
阮秋词仿佛没听见,拍着粘满全身的羽毛,看不出喜怒。
池萤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她了。
细细复盘,从始至终她都应该根本没有惹到对方的机会吧。
就说了一句话,还只是觉得氛围有些奇怪,所以胡乱找的话头。
刚刚那一下猝不及防扑得太狠,惯性带的她差点亲上女人,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梗着脖颈卡住了距离。
不然以阮秋词的性格想想她之前生闷气的态度,池萤已经快要PTSD了,完全不懂戳中的点是什么。
真奇怪,昨晚也是。
浴巾松了一下,女人反应的比她还要慌张,不小心碰到胸而已,自己都没说什么呢,她却表现的好像被占了多大的便宜似。
池萤无法理解。
她自认在察言观色这项本领上略有天赋,可依旧永远也读不懂阮秋词的情绪。
“大家都输了?”坐旁边观战的洛月冷不丁开口,迫不*及待想早点结束休息。
手里的枕芯经过最后一轮挥霍,残留的所剩无几,枕头干瘪,几乎要刻意倾倒才能将里面稀少的羽绒倒出来。
游戏已没了继续进行的意义,主播们四处望望,也懒得再在这个一早就没可能赢的游戏上做挣扎,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扔掉枕头等待结果公布。
柳希拿着话筒抱歉通知:“很遗憾,今天的任务全员失败。”
众人皆是意料之中,江星河小声嘀咕:“遗憾什么”
节目组醉翁之意不在酒,希望她们全部输掉才对。
被褥上积了厚厚一层洒落的羽绒,走动间鹅毛飞舞。
固定奖惩环节省略,工作人员入场收拾。
游戏看似简单,实则真正玩起来也并不轻松,许是太沉浸在氛围之中,玩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这会停下来顿觉疲惫。
江星河抖落身上羽毛,趿着拖鞋跑到吧台边,打开冰箱灌了一大口冰水。她最为活跃,体力消耗巨大,虽没赢,倒是累的浑身痛快,确实挺解压的。
大家退到长桌区域后,空间随之吵闹。
每个人都挂满一身绒毛,忙着清理极其狼狈。
粘在发丝和睡衣上拍不掉的,只能用粘毛器帮忙互相滚掉。
江星河不顾形象的跺脚甩了半天,剩一些残留在刁钻的地方,池萤瞟到顺手帮她弄干净。
处理完,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阮秋词的身影。
对方独来独往惯了,很多事情一个人办不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池萤下意识就想着要捎上她。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
女人亭亭玉立站在靠近玄关的位置,头顶一束清清冷冷惨败的灯光衬得她和周围明显区分开来,好似加了层单独的滤镜,乌黑的发丝边缘朦朦胧胧镀着光晕,绒毛在空气中漂浮跳跃。
池萤目光微移,身后小叶在帮她整理。
看来是用不上自己了。
她收回视线,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饮料,含着吸管抿了一小口,冰凉的液体滚入喉腔,因为运动发热的身体慢慢降温。
柳希趁着收拾的空当说明:“剩下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浴室准备了一次性洗漱用品请按需使用。注意,十点大厅集合,准时熄灯睡觉。”
“熄灯?”
“十点!?”
闻言,主播们一齐停下手里的动作,简直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熄灯这种古老只存在于学生时代的词汇,对她们这群早就脱离了集体宿舍生活的成年人而言,已极为陌生。
十点入睡,更是“反人类”的作息。
洛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要知道她今早才睡觉,往常十点正是激情游戏的时刻,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时议论纷纷。
听着她们的抱怨,柳希拍拍手,“放心,睡觉全程直播,不会耽误到你们加播。”
话音落,室内逐渐安静下来。
倒不是真担心这个,而是被提醒了正处于直播中。
合宿明显是观众想看的内容,如果表现太不情愿,势必影响观感。
其中弯绕,在场老油条自然心知肚明,柳希在委婉的提醒。
“好嘛。”江星河伸了个懒腰,“能睡觉直播多好的福利啊,平常想要这种机会都没有。”
之前不是没主播整活试过直播睡觉,但此类直播无法跟弹幕互动,也谢不了礼物,新鲜感过去,观众难免看的无聊。怕影响整体风气,平台便将其纳进消极直播的范围,监测到警告惩罚,严重封禁。
这回让她们光明正大的直播睡觉,等同于给了违规权限,的确是平日享受不到的机会。
“星星说的有道理。”温妤笑着接话,“别的职业可没法睡觉上班。”
“那倒也是”洛月挠了挠脑袋。
大主播不缺礼物,想想躺着睡觉就能把钱赚了,世界上哪还有这么好的事。
总归是节目组的安排,当成工作接受,在场都不是矫情的人,明白过来默契的略过话题。
“谁先去洗澡?”
别墅卧室有限,洗漱得错开安排,这会离十点已经不远了,要抓紧时间。
江星河很自然地招呼:“萤宝我跟你一起?”
话音落,几道视线一同看过来。
蓝烟拧眉,阴阳怪气冷笑,“多大人了洗澡还要人陪?”
温妤欲言又止没说话。
阮秋词则淡淡扫了一眼移开。
江星河早做准备,仿佛故意等着被她怼似,撩了撩长发,轻嗤一声:“想哪去了?我来前就洗过了好么,刷个牙而已。”
她扬着脑袋,得意洋洋炫耀自己先见之明,模样很是得瑟。
蓝烟微不可见翻了个白眼,“幼稚。”
“好呀,节约时间。”池萤答应爽快。
浴室有单独淋浴间,刷牙只用在外面,直播卸不了妆,顶多擦一下身上出的汗,不用把衣服全部脱掉,再说都是女生也无需防备顾忌。
其她主播见状效仿,关系相熟的便约着一块。
阮秋词莫名和温妤对上目光,两人同时微微一愣,又相当心有灵犀地转开。
长桌渐渐空落,剩零零散散坐着的几个人,顿时冷清不少。
远处吸尘器的噪音源源不断传来,衬得桌上气氛更是沉默。
阮秋词不像她们还能跟直播间粉丝互动找找话说,好在习惯了安静,便也不觉尴尬。
门外夜色漆黑如墨,路灯似受恶劣天气影响,光线微弱的可有可无。
她看了会,垂着眸出神。
脱离游戏后,加速的心率平复,人冷静下来,心里那股难以言说的滋味反而愈加明显,乱糟糟理不出头绪的答案也越来越清晰。
即便女生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很快让她清醒,可比起又一次被捉弄,亦或是被当做游戏胜利条件利用的生气,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失落。
前一刻还恍惚在云端,下一秒骤然跌进谷底。
实际阮秋词知道原因,却不太愿意承认。
她不想承认自己近乎廉价的在池萤一次次恶劣的利用捉弄后,产生的失落竟是为了对方的目光并不是在看她而计较。
明明女生可以从一开始,就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行为。
不要亲昵的主动贴近她,不要总是叫着姐姐自来熟的黏上来,不要用那样堪称深情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
不要每次都不打一声招呼地闯入她的世界后,再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那她失序的心动又算作什么?
【作者有话说】
[可怜]怎么感觉这本要追妻(
47睡觉搭档
◎“好巧姐姐,我们又在一起。”◎
枕头大战耗费了不少体力,海岛虽降温天气凉爽,但室内人多,剧烈运动后身上仍是出了层薄汗。
淋浴间玻璃门装了隔帘,池萤打湿一次性毛巾,脱掉睡裙擦拭皮肤。
江星河在外面刷牙,含着泡沫口齿不清的声音传来:“萤宝你说等会节目组怎么安排我们睡觉?”
安排睡觉
池萤没太懂意思,“不是说十点熄灯吗?”
女生唔唔发出一串意味不明的音节,吐掉泡沫道:“我没说这个。”
她似要好好理论番,漱了口水清嗓,“你想啊,我们总共二十个人,客厅那么大,位置怎么排?节目组要直播,肯定要弄直播效果的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真的就只是睡个觉那么简单。”
池萤胳膊一顿,江星河今天真是聪明的让人有些意外。
难得合宿,这种自带话题讨论度的主题,节目组当然不会错过流量。
大通铺谁和谁一块睡很重要。
她放下毛巾换水,随口答:“观众投票吧。”
闻言女生好长一声叹气,“我就是怕这个”
谁知道观众会不会又把她和蓝烟投到一块。
池萤安慰:“猜测而已,也不一定。”
“你呢?”江星河问完转念想到,“应该是跟秋词姐吧,说起来喜欢你俩的粉丝还挺多的。”
“秋词姐人安静事又少,性格也省心,真好啧,凭什么要把我和那女人凑成一起,温妤姐也不错啊”
她越说越不满,碎碎念抱怨着。
池萤没打岔,默默充当倾听者,擦完身子清爽地穿上睡裙,拉开隔帘。
江星河明明刷完了牙,却始终待在外面没离去,她以为是为了等自己,出来才知道,原来对方脱了衣服在清洗,这会纽扣正扣到一半,里面白色运动内衣敞露。
池萤了然避开视线,游戏都出了汗,即便江星河先前洗过澡,就这么睡也肯定不舒服。
“马上。”女生见她出来,加快速度。
“没事不急。”池萤丢掉一次性毛巾,走到洗漱台简单补妆。
镜子一角余光可以看到身边人曲线流畅的肩颈线条,思绪无端拉到昨晚回忆,实际浴巾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有肩颈裸。露在外。
她这会直观看到别人,依旧觉得还好,不明白阮秋词昨晚那是什么反应。
要别扭起码得是上衣全脱的程度吧,池萤腹诽,收敛心神,涂上颜色浅淡的润唇膏。
后面还有排队等候的人,她们没耽误时间,动作利落的收拾完,出了浴室。
摄像头监测到环境安全,重新显示画面。
江星河颇觉神奇地拨弄小球,惊疑,“它到底是靠什么标准判断的?露肤度还是进浴室这种地方就不行?”
池萤没放心使用屏蔽功能,手动点击摄像头开播,她对一切不由自己全权掌控的事物,都本能充满不信任。
哪怕中断直播会影响数据,在谨慎万无一失面前,那些都是其次。
走廊摆有监视器设备,导播组的人暂时休息在一楼回避。
她让开机器,慢悠悠走在后方,“我更好奇,监测过程中的画面传到了哪里。”
既然需要监测,代表摄像头一直在持续不断的工作录制,仅是没有向直播间传输画面,那屏蔽的数据,这些隐私最终会流入谁手中
“见实科技的数据库里。”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走廊突然多出一道女声答话。
池萤停下脚步转头,一身西装裙茶色长卷发的女人依靠在门边,指尖晃着一根细长东西,长管在大厅水晶吊灯的照耀中,折射出碎光——
那是不久前她刚用过的润唇膏。
“知瑶姐?”江星河高兴地唤了声,“原来你今天也在。”
女人站直身子,笑着走近,将唇膏递过来道:“你们选的是我房间的浴室,东西落在洗漱台上了。”
池萤微微一顿,弯眼接下:“谢谢姐姐。”
这栋别墅是有工作人员入住的,方才进门她便注意到玄关挂了包,房间摆设虽整洁简约,但有生活痕迹。
付知瑶眉梢轻抬,不着痕迹掩去眼底兴味,接着解释:“X摄像头只记录画面,真正负责监测的是鲸鱼AI,屏蔽尺度要看你们平台设定的标准。”
她听到了两人对话。
江星河自池萤身后探出脑袋,皱眉嘀咕,“难不成平台最近尺度放宽了?”
要知道鲸鱼直播是业界出了名的“绿色健康直播平台”,审核被调侃为敏感肌,换之前,别说穿泳装,衣领稍微低一点,直播间分分钟都要警告封禁。
江星河有次露营在帐篷里穿了件紧身保暖秋衣,出镜没到十秒钟,直播间就被以涉嫌色。情低俗暗示为由封禁十分钟,切片可谓是经典流传。
其实曾经没这么夸张,因着平台流量太大,在直播界具有代表性,整改几次后索性自我阉割一了百了,带来的不便影响,受害案例无数,大量反馈提交上去也不起作用。
最近平台整体流量下滑,的确有要换AI的说法传出,这种小道消息,隔段时间放一次,江星河听的嗤之以鼻,就没当回事,参加节目理所当然认为审核监测用的是更高级的X摄像头AI。
毕竟在海岛上每天穿那么清凉,到现在也没见哪位主播收到过超管警告。
江星河琢磨着,女人继续说:“数据库里的数据会定时自动销毁,普通工作人员没有查看权限,不用担心。”
池萤轻轻拧眉,“意思还是有人能看到对吗?”
付知瑶惊讶于她的谨慎,失笑道:“的确,但唯一权限在产品负责人手中,对于她你们更可以放心,这点我代表见实科技公司向大家保证。”
她从口袋里拿出名片。
上面印的职位不低,江星河哇了声,虽从来没正儿八经上过班,但也知道大公司里这么年轻的经理很少见,好奇问:“知瑶姐工作多久了?”
“不久。”见她疑惑,付知瑶了然解答,“我是关系户空降。”
语气轻飘飘的,云淡风轻,细听甚至还颇有种自豪的味道。
江星河张唇震惊,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女人有趣地看着她,笑眯眯道:“不过倒真有同龄人靠自己升上来的,职级比我还高呢。”
“好厉害。”
她还在惊叹,正准备询问,身后一声冷冷的“借过”传来,吓一跳转头看去,
“秋词姐?”
女人乌发雪肤,抿唇一言不发地静静站在原地。
外侧有监视器设备,占了半边走廊。池萤反应过来挡道,拉着她后退让开位置。
走廊狭窄,四人齐聚更显拥挤。
谈论的正主来了。
付知瑶唇角上扬,识趣地不再继续逗留,“有机会下次聊,不打扰你们了。”
简单道别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阮秋词一眼离去。
她一走,这片区域忽地陷入寂静,江星河很不习惯地想要开口搭下话。
然而阮秋词径直略过了她们,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四周温度骤降,她无端感受到一股寒意,奇怪问:“你有没有感觉,秋词姐心情不太好?”
池萤没答话,若有所思望着女人背影。
连大大咧咧的江星河都能察觉,那应该就是真的生气了
二十多个枕芯一齐散空,堆积的羽绒量不是一项小工程。
工作人员齐上阵,勉强赶在十点前收拾出了可供人睡觉的环境,虽还有些夹在被褥褶皱里难以处理的,但总体不影响活动。
客厅空间大,主播们三三两两分散坐着直播,池萤挑了处靠窗的位置,透明玻璃淅淅沥沥落着雨点,倒映出室内人影。
江星河从没有过合宿睡大通铺的经历,很是兴奋,情绪高昂的在旁边不停叽叽喳喳和弹幕说着话。
随着时间流逝,忙碌的工作人员陆续撤离。
当池萤以为判断失误,节目组不会再另有安排的时候,九点五十分,上空银色小球投出一面巨大的屏幕。
画面醒目,主播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抬头。
投影屏排列显示的是一长串两两配对的名单。
“这是什么?”洛月疑惑问。
江星河看到自己名字果不其然和蓝烟挨在一起,心如死灰地闭上眼不愿接受。
长桌边已经仅剩下柳希一人,她拿着话筒无奈笑道:“客厅只准备了十床双人规格的被褥,所以需要两人组队使用。”
话音落,众人下意识皆是数了数。
地上铺了太多东西,毛毯枕头娃娃被褥,颜色都混在一起,刚刚又堆的全是羽绒,根本没人刻意留意。
待数完确定了真是十床,哪怕江星河早有猜测,也忍不住愤愤,没料到答案在一开始就摆在眼前,不然还能挣扎着努努力,试试赢下游戏。
“分组依旧由观众投票决定,请大家按照名单找到自己的搭档挑选被褥,十点准时熄灯,记得抓紧时间。”
“祝各位晚安好梦。”柳希说完放下话筒,任务至此结束。
大厅空落,工作人员包括二楼的导播都不知道去了哪,屏幕静静浮在空中,留下一群主播面面相觑。
节目最后亮牌的套路,打的她们毫无防备,即使抱怨也没用,因为很快要熄灯了。
池萤意料之中收回目光,和不远处望过来的阮秋词对上视线。
女人眸光浅淡,分辨不出情绪,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衬得她皮肤更为雪白,鸦黑长发顺肩头垂落,整个人犹如一副水墨画,清雅的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池萤弯眼,仿佛事先一无所知的那样单纯笑道:“好巧姐姐,我们又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要一起睡觉了www
48黑色肩带
◎完全无法与之联想到一块的性感◎
巧吗?
阮秋词垂眸移开眼,拨开地上的玩偶,捡出床被褥。
她看得见弹幕,也没断网到不了解cp粉的含义。
那些每每当她和池萤互动就会刷屏滚动的言论,虽有些含蓄的仍不太清楚具体隐喻,但大致意思,靠推断也能模糊猜出一二。
即便连阮秋词这样不关注粉圈的人都会被贴脸,池萤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在有投票的情况下,两人组队几乎已是既定事实。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时间紧凑,熄灯后行动不便,主播们再不情愿也只能在混乱的人群中尽快找到搭档铺床。
江星河和蓝烟彼此对望一眼,站原地谁也没动。
温妤脾气虽好,却在直播圈没什么关系特别亲密的朋友,观众拉娘随便将她和洛月凑到了一块——此前受邀请主持过游戏活动,同对方常有合作。
“温妤姐我第一次跟人睡觉,也许会抢被子,不好意思啊。”
女生没怎么扭捏,大大方方的态度让她心里一松,笑道:“没关系。”
利索地铺完床,见那头江星河僵持不下,还好心劝了把。
客厅人来人往忙乱,地方大没必要挤在一起,大家不约而同分散开来。
池萤自觉拎了一个新枕头蹭到女人身边,帮忙整理揉乱的被褥。
不知为何,阮秋词明明没有发脾气表现出生气的模样,面色也与往常无二,可身上莫名就是有种让人不敢招惹的气质。
搭话好像会把气氛弄得更僵,她思索着识趣闭嘴。
沉默中,女人忽而开口问:“睡哪?”
“啊。”池萤愣了瞬,反应过来,“我想睡窗户边可以吗?”
仿佛是怕被拒绝,末了小心翼翼补充询问。
阮秋词抿唇,无声看她一眼。
这时候倒知道礼貌了。
女生心思细腻敏感,很擅长察觉出旁人情绪。
那之前,她的失态无措又被对方看去了多少?是装作不知道,还是
阮秋词握紧被角,控制自己打断想法,避免再度陷入尴尬的处境中。
两人一人一边,将被褥抬到靠窗的位置。
池萤并排摆好枕头,抓了个玩偶放到中间,布置完成拍拍手满意道:“好啦。”
被褥说是双人规格,但参照的应该是最小的尺寸,刚好挤下两个枕头再没多余区域。
空中投影屏名单消失,化作倒计时。
阮秋词默不作声掀开被子,空调被同样很窄,好在夏季阴雨天冷不到哪去,温度适宜,盖与不盖没什么区别。
十分钟的时间收拾床铺绰绰有余,最后三秒数字变换。
“咔哒。”
应该是电闸跳动的声音。
整个别墅瞬间掉进黑暗,客厅安静片刻,响起窸窸窣窣摸索的动静。
“这是直接拉闸了吗?”
“真就一盏灯也不留啊。”
“摄像头能照到么?”
四周吵吵,池萤过了好一会,双眼才慢慢适应,调出浮窗,摄像头有夜间模式,拍出的画面比现实稍微亮一些,能看清人物。
她跟粉丝交代声,说完晚安,关掉投影,找到靠窗默认留出的空位麻溜躺下。
窗外路灯盈盈散发着不甚明亮的光线,模糊在雨丝中。树影摇曳,投进室内一晃一晃。
池萤睡眠质量差,雨天习惯开一小扇窗,听着外面的雨声入睡,避免多想。
她没有办法让身心彻底安静下来,和一旁的女人仿佛是两个极端。
想到这,轻轻翻了个身。
眼睛在漆黑的环境中勉强视物,依稀可以看清女人面部轮廓。
她皮肤白皙到似乎在夜里也显得格外突出,窗外微弱的光线映进来,犹如蒙了层纱,隐约透出皎皎月白。
池萤毫无睡意,借着黑暗无需考虑失礼,肆无忌惮打量她的侧脸。
十点还太早,主播们习惯了阴间作息,这会自是不可能睡着,四周小声聊着天。
她张了张唇,也想同女人说话,但又怕打扰到对方。
床铺狭窄的空间安静到单独隔出透明结界。
阮秋词睡了吗?应该没这么快吧
光线不足以让她看清女人神情,心里总感觉郁结了一口气,闷闷的,堵的她怎么睡也不舒服,脑袋下意识攒动,调整姿势。
池萤自认为动作幅度放的很轻,然而近到胳膊挨在一块距离,哪怕侧躺,一举一动仍悉数落在阮秋词的感知范围之内。
她手指捏紧腰间的空调被,在第无数次感受到散落的发丝被女生蹭过后,终是忍不住问:“有事?”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清冷女声吓池萤一跳,抬眼,对上一双如墨点漆的双眸。
她想原来是可以分辨阮秋词睁没睁眼的。
即便视线受阻,能见度低到极点,女人剪水的瞳孔依旧仿佛落了光,幽亮深邃,令人心惊。
鼻尖漂浮着一股好闻的香气,在干燥柔软的被褥里,混合成温暖的味道。
她们正盖着同一条被子,睡在同一床棉絮上,就连发丝也交缠的分不出你我,好像亲密的没有距离,关系无形拉近许多。
池萤咬唇,不知从哪来的此刻便是道歉最佳时机的判断,开口轻轻小声道:“姐姐对不起”
“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说话时,身体不自觉凑近了些,声音低到只有气音,尾调拖长,天然带着乞求讨好的意味。
隐秘的不易察觉,除了阮秋词无人能听见。
连固定在上空的摄像头,也捕捉不到这一细微动静。
心跳倏尔轻快加速,荡开圈圈涟漪。
阮秋词不露痕迹地呼吸一滞,重新闭上眼,别开脸,煎熬地想:实际上池萤又做错了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方式,女生又不单只是特殊的针对于她,或许那样,还能有一个合理的借口。
可池萤习惯了对谁皆是如此。
大家见识过她的调皮恶劣,享受过她的亲昵撒娇,然而没有人会像阮秋词一样为此心动。
她很清楚,真正有问题的从来都是自己。
相反,是她将不愿承认的复杂情感波动,迁怒到了女生身上。
胸口缓慢起伏,半晌,阮秋词无奈的犹如叹息般,用气音回道:“我没生气。”
先例在前,池萤当然不可能再相信这种说辞,已经拉开了话头,索性不依不饶打破砂锅问到底,免得独自纠结。
还未来得及开口,女人却低声说:“睡吧,晚安。”
仿佛累极了平淡的语气,带着丝罕见的柔和。
池萤微微一怔,气息噎在喉间。
阮秋词能对她说晚安,是不是也代表真的没那么生气了?
猜测无从验证,女人话音落下后,这片狭窄的区域便再度归于安静。
周围人声越来越稀疏,大部分主播虽还没睡,但都奇妙的遵守了夜间规则。
有实在睡不着闲得无聊的,默默调出直播间浮窗翻看弹幕。
池萤保持侧躺的姿势,眸中细碎光亮消失,阮秋词好像真的睡着了,一动不动,呼吸平稳悠长。
她睡到下午才醒,这会完全没感受到困意,即使刻意闭眼努力尝试入睡。
可时间分秒流逝,感觉过去了格外漫长的工夫,大脑依旧清醒的未产生丝毫变化。
她不再强求,怕投影屏亮度会吵醒女人,索性睁眼发呆。
环境漆黑,视线所及之处模模糊糊泛着像素噪点。
池萤握住夹在枕头中央的兔子玩偶,手指揪着它长长的耳朵把玩,目光些许吃力费劲地找到阮秋词五官位置,和记忆中的模样一一对应辨认。
不可否认,女人的确生的很漂亮。
脸型流畅,五官精致,每一寸都恰当完美,其实单论面部轮廓而言,她长相属于柔美的类型,并没有带给外人的感觉那样清冷疏离。
只是眉眼的气质太过特别,仿佛遮着团云雾,让她一下变得遥不可及。
奇怪,明明是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长得位置略有不同,便能带来这么大的区别吗?
池萤盯着她眼皮那块阴影打量——睫毛也很长,不知道涂的什么睫毛膏,游戏摔倒时便是因为觉得漂亮所以多看了会。
好吧,也没有机会问了,说不定又要生气。
她思绪漫无目的的发散,乱七八糟冒出一堆念头,想着想着,大脑迟钝僵硬,意识慢慢迷糊直至结束。
静夜沉沉,路灯光晕映照下连绵的雨丝不知不觉断掉,残留水珠啪嗒啪嗒沿着植物叶片滚落,风渐渐停止,世界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
池萤难得在转钟前入睡,或许是终于健康作息了一回,睡眠质量相当不错,一夜无梦,出奇在天亮前便自然醒过来。
巨幅落地窗外,隐约透进来一点朦胧的蓝光。
胳膊侧躺久了,压的有些酸痛,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池萤小心撑着身体,想要坐直调出浮窗看眼时间。
阮秋词仍在熟睡,比深夜更为明亮的天色,已经可以照清她恬静的眉眼。
原来睡着之后,也没那么冷淡。
池萤心想,眸子滑开,女人侧着肩膀,柔滑的丝质衬衫领口倾斜,露出一小片因姿势深陷的锁骨。
纤薄的肩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如雪般白皙晃眼的皮肤上,突兀挂着一条细长的黑色肩带,肩带自布料内延伸,紧紧贴附,颜色对比明显。
池萤目光顿了顿,礼貌回到安全区。
女人睡容清妩,乌黑的发丝蓬松微乱,揉在枕面上,几缕黏着脖颈垂落掉进领口中,是从未见过的私密模样。
可能刚睡醒的大脑还没完全恢复工作,不然她怎么会觉得阮秋词身上竟有种完全无法与之联想到一块的性感?
【作者有话说】
姐就是姐啊
成熟女人的魅力(
49海边日出
◎她很少主动叫池萤的名字◎
时间不到五点。
客厅静悄悄一片,只能听到不知是谁偶尔发出的梦呓声。
摄像头设置了十二点自动关播,这会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漂浮在空中。
池萤将它关机,拿下来放到枕边。
还太早,大家都仍在熟睡,包括身边的阮秋词。
这会起床也没事做,又怕吵醒别人,便只能强迫自己继续睡个回笼觉,虽然已经没有一点睡意。
池萤翻了个身,换到朝落地窗的那一边,盯着玻璃外橙黄色的路灯。
雨停了,路灯明亮的就像是夜色中一团熊熊燃烧的星火,驱散方寸黑暗,远处椰林隐约倒映出模糊的剪影轮廓,静谧在深蓝色的背景中缓缓流淌。
她眨眼,嗅着空气中萦绕的馥郁冷香,空调被仅搭了一截腰腹,四肢都露在外面,身后却传来暖烘烘的热意。
背对人的姿势很没有安全感,可让她转回去看着那样的阮秋词,好像更奇怪。
池萤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睡一起的确是件别扭的事情,难怪昨晚大家听到节目组安排的时候一个个反应都那么的不情愿。
此前她从来没有和人一块睡觉的经历,或许幼年时期有过,但记忆太久远,基本可以约等于无。
果然还是不习惯
她望着窗外想,主播这种吵闹的职业,注定要一个人生活。
新枕头柔软蓬松,静静地躺了一会,四肢乏力,残留的困意自体内涌现席卷全身,意识渐渐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那些纷乱的思绪跟着一同断片,戛然而止
许是习惯了这几日阴天昏沉的光线,待落地窗透进一缕明显更为耀眼的晨曦时,身体第一时间感受到异样,产生反应。
阮秋词长睫轻颤,不安地睁开眼,大脑比平时迟钝,四肢睡得酥软无力,竟一时难以起身。
四周有疲倦的呵欠声,刚醒不久的主播们赖着床。
旁边的枕头已经空掉了,白色面料上掉着一根长长的发丝。
阮秋词茫然看了很久,平复有些急促的心跳,慢慢缓过神来,知道这是睡太沉的表现。
她撑着胳膊坐直,活动压疼的肩膀。
“姐姐醒啦?”
一道音量刻意压低,放得很轻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阮秋词转头,池萤盘腿坐在窗户边,手里拨弄着黑色金属小球,调整摄像头角度。
一大早就准备开播吗?
见她疑惑,对方指了指窗外笑着解释:“我在拍vlog素材。”
晨曦钻破厚重的云层,天光乍现,远处大面积铺着一片粉红色的朝霞。
阮秋词淡淡收回眼,没细致询问。
看来海岛的雨天并不像工作人员所说的那样,要持续下一周才会停。
落地窗没拉窗帘,光线刺眼,直直投进来,扰得主播们陆续清醒。
江星河昨晚翻来覆去,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勉强说服自己入睡,这一觉自然是没睡安稳。
脑袋迷糊,全然忘记身在何处,哼哼唧唧的在被褥里伸了个懒腰,胳膊打到异物,她动作一僵,随即弹跳起身。
地上蓝烟起床气颇重的阴着脸,眉头紧皱,眼神可以杀人。
江星河吓的睡意全无,连忙闪开,退到安全的地方,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视线慌忙瞟向窗外,下一秒旁的情绪全部消散,本能发出惊呼:“哇,天晴了。”
她这一声彻底唤醒了不少人,跟着抬头看过来。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整片天空都被霞光染成了渐变的红色,火烧云层层叠叠,犹如铺开的浪花。
池萤记录画面,确认无误点击保存,刚放下胳膊,肩膀突然被用力搂住,女生兴奋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在这里能拍到什么?出去看看呗。”
出去?
池萤四处望了望犹豫,她只是给日常vlog取个镜,随便拍拍就好,不一定要很完美。
现在还早,根本没到往常起床的点。
“不睡了么?”她问。
闻言江星河表情震惊,似乎非常不能理解地反问:“还睡?好不容易醒这么早,日出诶!平时哪看得见。”
确实,以她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作息,一般情况下是没有机会欣赏到日出景象的。
“可等我们”
池萤话音未落,女生已经拉着她的胳膊匆匆催促:“别磨蹭了,又不远,再晚点真要结束了。”
身子一个踉跄,根本没拒绝余地,直接被拽到边上换鞋。
“等等,我也要去!”洛月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眼罩都没摘挂在头顶。
昨晚简直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在转钟前睡觉,半夜醒了无数次,睡又睡不着,醒着又闲得发慌,恨不得偷偷溜回房间,这会自是待不下去了,一听有要出门的活动,立马积极报名。
温妤跟在身后笑道:“一起吧,还没看过海边的日出呢。”
这话一说,干脆有人提议:“那都去呗,反正任务结束了,谁想留这继续睡?”
难得健康作息碰上日出的点,大家本就有些心动,再被江星河一怂恿催促,纷纷爬起来换鞋。
清早死气沉沉的客厅顿时活跃。
池萤目光一扫,朝窗边站着没动的女人招了招手,扬声喊:“姐姐!”
阮秋词抿唇,对上她明亮的眼睛,手指蜷缩,纠结片刻,无奈带着摄像头迈步,做不到忽略无视。
时间紧迫,但好在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江星河动作迅速,一把拉开门,最先跑在前面。
室外咸湿海风混杂雨后泥土草木的气息迎面扑来,吹的人精神为之一振。
“快点,跑过去!”她挥着胳膊招呼。
总共二十来人,院落停放的自行车数量远远不够,到沙滩也没法骑,反而麻烦。
别墅离海边近,加快脚步,要不了几分钟。
地面微润,仍残留雨水痕迹,清新的空气随着奔跑灌入胸腔,身体骤然放松,犹如卸下沉重的包袱,轻飘飘,无比自在。
江星河时不时倒过来查看掉队情况催促,洛月喘着气乐道:“你这弄得跟晨跑拉练似的。”
鹅卵石小路狭窄,主播们排成一列,倒真像带队跑操。
温妤忍俊不禁,感慨:“好多年没这样跑过步了。”
是和在健身房里的锻炼不同,单纯肆意自由的奔跑。
池萤喜欢热闹,打开摄像头,慢慢跟在后面记录。
出了别墅区,视野骤然开阔,海风携着浪声卷进身体,一望无际的海面映着大片火红霞光,远处太阳已经露了小半截头顶。
江星河提速一口气冲到沙滩上,鞋里带了沙子很是难受,索性脱掉,众人学她的样子效仿,一个个拎着鞋跑到海边。
清晨细软的白沙湿润微凉,脚踩在上面无需像白日那样担心烫伤。
洛月累的直喘气,直接瘫倒在地。
剧烈运动完不能坐下,江星河想要把她拽起来,但对方摆手说什么也不肯。
转头一看,其余主播也差不多,躺的躺,坐的坐。
她拧眉正欲开口,手腕被用力一拽,整个人毫无防备地一屁股跌进沙滩里。
蓝烟目不斜视,懒懒道:“你以为谁的体力都像你一样?不是说看日出么,别扫兴。”
江星河愤愤,却也知道这时候把大伙叫起来更破坏气氛,冷哼一声别开脸,没理会。
都是群不常运动的人,坐办公室的半斤八两。阮秋词胸口起伏,气息微微凌乱,调整呼吸。
池萤抱膝坐在她身边,望着海面。
浪花翻涌,闪烁耀眼的碎光,红霞蔓延铺满整片天空,将世界染成了旖旎而梦幻的颜色。
尽头太阳正在缓缓升起,直至跃出海平面,更为浓烈火烧般赤红的霞光映照海面,水天一色,壮丽绚烂。
四周响起主播们的惊叹,摄像头漂浮在空中自动录制。
分明是难得一见的绝美景象,池萤却怅然若失移开眼,日出太过短暂,只能拥有片刻的东西结束时便不可避免产生巨大落差。
宁愿不看,那样也没什么损失。
扭头,阮秋词双腿微屈坐的端正,目不斜视静静看着前方,漆黑的瞳孔倒映着一点火光,弧度精致白皙的侧脸笼罩在朝霞中,海风徐徐吹乱她乌黑的长发,发丝在脸侧飞舞,有种诡谲的妖异感。
池萤伸手,帮她撩到耳后归位,这是出于下意识很自然而然的举动。
做完收回手准备起身,清晨的海边太冷了,她仅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沙滩凉坐着难受。
整理头发本在重视形象的主播们之间很常见,然而女人却突然看过来,眉头轻蹙,叫了声:“池萤。”
她很少主动叫池萤的名字,仿佛有话要说,但面色严肃,估计不是好事。
池萤微微一愣,总感觉有些不安,怕她还在生气,习惯性装作无辜,弯眼笑问:“怎么了?”
海浪哗哗,周围其她人的声音好像隔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安静的不同寻常。
等待回答的过程中心里闪过无数猜测。
然而阮秋词只是默默地盯了她一会,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地重新转回头,低低道:
“没事。”
【作者有话说】
本来准备说什么呢挺简单的,猜吧!
下章终于到文案的野外求生噜
50野外求生
◎阮秋词是为了避开她洗澡?◎
日出短暂,当太阳彻底悬挂在海面之上时,天边最后一抹红霞也完全消失,残留的余韵转瞬即逝。
总共可能不到十分钟。
主播们意犹未尽坐在原地没动,还是江星河最先回过神,站起来跺跺脚伸了个懒腰道:“走吧。”
池萤拍掉裙摆沾着的沙砾,但覆盖面积太广,没法完全去除,干脆放弃。
“回去再睡一觉,有说今天什么时候集合吗?”洛月哈欠连篇,虽然刚刚跑的那一下精神不少,结束后骤然放松,身体却又变得疲倦。
她常年久坐,这点运动量差点能要了命。
一晚没看手机,经由提醒,主播们纷纷打开聊天页面,群聊显示半小时前有一条新消息。
导演:【下午两点一号别墅集合,务必不要迟到。@全体成员】
导演发言记录一向有股活人微死,淡淡的人机感,很少见到这么强硬的时刻,还用上了双重强调的句式,足以说明今天任务有多重要。
“两点集合?”洛月夸张地哀叹一声。
回去还要洗澡重新化妆,那就几乎不剩什么睡觉时间了。
虽说这是平日正常集合的点,但昨晚调整将安排打乱,时间一下变得很紧凑。
“什么任务啊”江星河轻嘶,摩挲着下巴好奇,望眼明媚的天色琢磨,“该到室外的游戏了吧?”
撞上阴雨天,一连在室内待了数日,且进行的都是不擅长的游戏,不说她如何,总是同一种背景,观众应该也看腻了要换换口味。
主播们站在原地,猜测的讨论声不断,海水一下下扑到岸上打湿脚背,温妤笑着劝说:“先回去吧,下午就知道了,洗澡还得错峰呢。”
闻言人群一阵抱怨,差点忘了海岛生活设施有多么不便。
池萤“啊”了一声,才记起浴室没有热水的事,昨天反馈过,但天气恶劣维修人员来不了,这会肯定是赶不上了,犹豫会只能凑到女人身边,
“等会可以再借用下姐姐的浴室吗?”
她问的客气,没有非要求对方一定答应的意思,如果拒绝也好再找其她人。
阮秋词抿唇,手指无意识捏着一小节衣角,事实很不想答应,可
女生微微弯着腰上目线楚楚可怜,也许只是她的错觉,总之无法拒绝。
许久,鼻腔轻轻地叹出一个音节——
“嗯。”
池萤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到别墅第一件事便是洗漱,湿润的沙砾干掉后黏着双腿皮肤格外难受,睡裙不能直接放进洗衣机,单独在外面泡了遍水去除沙砾。
阮秋词有了前一次教训,借口吃饭待在楼下,池萤在她房间忙碌,轻车熟路的倒像是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怕造成下水道堵塞,身上的沙必须用毛巾提前擦掉,费了好一番功夫,左右一磨蹭,等洗完澡吹干头发已经过去将近一小时,房间静悄悄一片,仅有阳台飘来的海风将纱帘吹的飞飞扬扬,主人仍未回来。
吃个早饭而已,需要这么久吗?
池萤疑惑,换好衣服出门,从走廊朝下望去,女人仍静静坐在吧台边,孤零零一个人,垂着头在看手机。
“姐姐。”她唤了声。
阮秋词抬头,目光望过来。
池萤指着房门提高音量示意:“我结束啦,门帮你关上了。”
她以为对方还要在下面坐一会,于是礼貌告知,说完抱着衣服回房间,余光瞟到女人放下手机起身。
本来没多想,两人房间就隔着几步路的距离,待池萤输完密码进门,才突然回过味来。
所以阮秋词一直坐在楼下,是为了避开她洗澡?
感觉匪夷所思,但如果是对方做的事,又好像很正常。
她琢磨着蹲下,将洗好的湿衣物放进烘干机,盯着按钮出神,再一次冒出真奇怪的想法。
自己有那么吓人吗?
虽说醒得早,事实也根本没多少休息时间,一上午转瞬即逝。
池萤剪视频太沉浸,幸好中途抽空切出软件看了眼桌面,不然又要迟到。
昨晚带妆睡了一整夜,担忧皮肤状态,在素颜和淡妆间犹豫会,最后还是匆匆化了个淡妆,早知道摄像头十二点会关直播,她就应该中途起床卸个妆。
赶到集合现场时,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大厅恢复成了原始布局,仅有壁纸没来得及拆除。
江星河懒懒地趴着桌子,见到她有气无力打了声招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倒是难得,估计上午在补觉。
原因当然很明显,池萤没故意戳人痛处,走过去坐下,斜对面是梳洗后换了身衣服的阮秋词。
她穿着件平日少见的碎花吊带裙,长发束在脑后,肩颈雪白的肌肤大面积暴露,有股令人眼前一亮清凉的夏日气息。
池萤正要夸赞几句,话筒一声嗡鸣,吵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柳希拿着麦克风,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今天任务规则由导演宣布,请大家稍等。”
弄得怪正式,江星河勉强撑着脑袋坐直,习惯性四处望了圈,瞬间清醒不少,“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池萤被一打岔,忘了要说什么,目光顺着看去,才发现四周包括二楼走廊都站着等候的工作人员。
室内空间有限,往常避免拥挤,除了大型游戏外顶多就几个生活助理,哪见过这阵仗。
江星河瞌睡消散,兴致勃勃探着脑袋打量,大概率可以确定是户外游戏了,看起来规模还不小。
屏幕显示的时间数字转到两点,摄像头自动开启直播,投影画面变换,白色背景上缓缓映出四个大字,清晰瞩目,室内响起惊呼。
池萤轻轻拧眉,未完全消化这个信息,旁边金发女生已经激动地跳起来顺带用力拍了下她的肩膀,脱口而出道:“哇!真的是野外求生?”
兴奋的模样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不怪江星河如此激动,上岛将近两周,她都快忘了这茬,以为是节目组画的大饼不抱有什么希望了,现在堪称意外之喜。
人群议论纷纷,导演走到场中接过话筒,用极其公事公办的语气机械说:“没错,未来三天的任务主题都是野外求生。”
她没理会众人反应,对照台本接着念道:“各位主播待会将以小组为单位,抽签决定任务地点并展开为期三天的野外求生之旅。”
屏幕跳出四张环境照片,分别为:森林、沙滩、村落、河流。因着拍摄范围有限,判断不出更多信息。
“所有任务地点均由节目组事先进行过探点,请各位放心,另外为安全着想,每组会有一名工作人员全程陪同。”
江星河恍然大悟,原来周围排排站的人是起到这么个作用。
活动太大,节目组当然不可能真让她们冒险,除开明面陪同的,私下不知道还要多少人盯着。
“注意,这次任务不可携带除X摄像头之外的任何电子设备,不可向场外寻求援助,吃食住行需自己解决,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节目组每日发布的任务,最后积分第一的小组将获得一周软件开屏,以及首页版头推流宣传奖励。”
导演话音微顿,“有疑问吗?”
参加节目的多为室内主播,平时大门不迈一步的,压根没户外经验,让她们野外求生属实难为人,因而刚看到任务主题的时候,除了江星河,一个个表现的都不怎么情愿。
这会听到奖励丰厚,大家明显又有些心动。
池萤勾起兴趣,挑眉问:“分组名单呢,自行组队吗?”
既然是需要合作的组队任务,队友人选就尤其重要,例如
闻言,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一齐投向江星河。
她是在场唯一一名专业对口的户外主播,现今自然是成了抢手的香饽饽。
“小池问到重点了。”柳希笑着接话,讲解规则,“本次任务分为ABCD四组,每组五个名额,将分别进行四轮观众投票决定最终人选。”
“A组投票通道现已开启,限时十分钟,大家可以点击屏幕右下方投票页面,选择喜欢的主播进行投票”
又是投票。
江星河一下犹如霜打的茄子,蔫蔫坐回原位。
投票本就是比拼财力的游戏,不说cp粉如何,即便是唯粉为了奖励,也要替自家投出优势队伍,她在这轮游戏中无疑是争夺对象,而蓝烟家榜一是出了名的神豪,都能预想到结局。
现场哗然,时间有限,该投哪一组怎么投都需要和粉丝决策,各种各样的沟通声混杂,大厅变得乱糟糟一片。
柳希迫不得已拍了拍话筒,沉重的闷响打断吵闹。
“公平起见,节目组会暂时关闭所有摄像头权限,四十分钟后宣布投票结果,在此之前,请各位主播回宿舍收拾行李,行李尽量轻简,避免增加负重,三点大厅集合公布分组情况,大家抓紧时间。”
她快速通知完,退离中心区域,将空间留给焦头烂额的当事人们。
池萤尝试调出直播间浮窗,果然失败。看不到弹幕反馈,无法跟粉丝沟通,一切变成了未知数。
她对自家票力有一定自信,跟江星河一块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至于别的
池萤抬眼,斜对面的女人长睫微垂,依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毫不担心接下来三天要如何度过。
以她的粉丝量,要想要挤进江星河的热门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没法一块,倒有点可惜。
【作者有话说】
眼看大好的卖姬机会即将错失
放心吧妹宝!自有人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