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死嘴你快问啊◎
石灶里的火星被晚风吹得扑闪。
南槐序捡起旁边的木棍,伸进石灶里面把燃料聚拢,再往里面加棕榈绒:“小时候的事了,没什么。谢谢你的安慰。”
“反正你就是很好。”柳音希坐到床边,顺便从空投箱里拿出一根芭蕉芯,“放这了啊,待会你用。”
“嗯。”南槐序眼神放空,安静了几秒,说,“你好多成语分不清,但是有时候说话运用的词汇还不少。”
柳音希揉自己的肚子做健胃操,笑一笑:“我们小学写作文也是要背好词好句的,但是难一点的词就不会了。”
“背书?肯背书,说明你最早读书还是比较认真。”
柳音希双手合十:“也谢谢你安慰我。”
南槐序轻轻弯了下唇角,视线落到柳音希揉肚子的手上:“不舒服?”
柳音希抬起手:“没有,我习惯没事的时候按摩肚子,帮助肠胃运动。”
“哦。”
柳音希问:“你要不要试试?这叫健胃操,我跟老家的郎中学的,我不敢打包票做了能长铁胃,但是我每天揉,我的肠胃功能一直很好。”
南槐序以前总听洛聆吐槽柳音希如何作,如何骗钱,身子如何弱,又如何辜负她的好意和良苦用心……结果呢,就谁提的分手这件事,洛聆都没说实话。
现在,南槐序亲眼见到的柳音希身体素质其实不错,可以说非常好,事实比言语更有说服力。
南槐序说:“好,我试试,你告诉我怎么做?”
柳音希轻咳两声,抚平腹部的衣服褶皱,手握成拳放到胸口下方:“分三步。首先,找到胸口右下方大概一圈的位置,把手打开,掌心贴着腹部,顺时针揉一分钟,逆时针揉一分钟。”
“然后呢?”
“第二步,把两只掌心贴着肚子两侧,从上往下顺。最后一步,顺着肠道的方向左右平揉。”
南槐序照她说的做:“这样?”
“对,一套健胃操做下来三四分钟。”
南槐序没再说话,认真地做完三个步骤,感受了一会,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肚子是要舒服点?”
柳音希笑道:“感觉舒服点就行了,心理作用也能调节身体,肠胃是最大的情绪器官嘛。”
“是吗?”
“嗯!你考试紧张的时候会不会想上厕所?”
南槐序想了想:“偶尔,我一般是写得太急了手心出汗。普通考试的题目都很常规,不至于那么紧张。”
柳音希:“噢,我忘了,你是学霸,没有学渣的考试应激反应。”
南槐序说:“不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没食欲,只想吃甜食。”
柳音希顺着她给的台阶下:“嗯嗯,糖分令人快乐。”
“南姐姐,你喜欢吃什么甜食啊?”
南槐序瞄了她一眼,摘了根草编着玩:“你问我?”
柳音希:“是啊。”
南槐序开玩笑:“你不会是假粉吧。”
她的基本信息和兴趣爱好都被粉丝后援会制作成公式书,人手一本。
柳音希暗自心虚,脸颊挂上温顺的笑容:“我是真粉,铁杆粉,所以我要听你亲口说的。而且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我都不知道你最新的喜好。”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
南槐序垂下眼睫,想到前年在南家老宅过年,阿姨斟茶的时候她要了一壶蜂蜜柚子。
今年三月份,妈咪叫她回家,茶几上放了几瓶西柚果汁。
曾沐霖说:蛮蛮你看,都是你爱喝的。
南槐序应了一声,没有动。
到了第二天,曾沐霖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果汁,问南槐序:妈咪特意给你准备的果汁,你怎么不喝?这个季节没有鲜柚,你知道妈咪为了你找了好多地方吗?
南槐序无奈地告诉她:妈咪,我不喜欢西柚的味道。
曾沐霖:你不喜欢?你不是喜欢蜂蜜柚子吗?那个加了蜂糖不健康,这个是新鲜西柚萃汁,很好的。
南槐序:妈咪,柚子和西柚不是一种水果,我前年爱喝的是柚子茶,不是西柚。再说了,这都两年了,我的口味都变了,现在我也不爱喝柚子茶。
曾沐霖沉重地叹一口气:变了?你总是不回家,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你又变了?蛮蛮,做人不能善变的。你妈妈不回家,你也不回家……你说你电影拍得好好的,给家里产业代言,做推广,多好?你妈妈满意,姥姥也满意,都夸你比南绫瑄优秀。你只要乖乖的,总有一天把南绫瑄比下去,你妈那前妻就没辙了,到那时你妈妈会把集团管理权交给你,南家的所有资产该你全部继承,可你为什么要离开华裕影业,为什么要去抛头露面参加那个野人综艺——
南绫瑄,南槐序的妈妈和前妻的女儿,年长南槐序十六岁。洛聆是南绫瑄的非婚生女。
南槐序报名《幸存者5》的事没跟家里说过,除非曾沐霖安插眼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否则不可能知道。
那天,南槐序连行李都没收拾,空手推开大门:对不起妈咪,经纪人找我有事。
……
黑夜的雨林里回响着声声虫鸣。
柳音希打了个哈欠,看手环的时间,距离十点钟还有半个小时。
就在她以为南槐序没打算理她的时候,南槐序低声说道:“我今年突然喜欢吃红茶栗子卷。”
柳音希登时来了精神:“栗子卷好吃!栗子泥和红茶粉简直绝配。”
南槐序眸中泛过光茫:“你也喜欢?”
“超喜欢!你知道吗,市面上大部分的栗子甜品用的都是工厂生产的栗子泥罐头,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是比起手工熬制的新鲜栗子泥差多了。如果运气好能找到一家烘焙技术过硬的手作店,吃到当天新鲜做的栗子泥,配上武陵红茶粉和一杯乌龙,啊,我要幸福得冒泡了。”
南槐序开合一下睫毛:“我没注意过我吃的是工业栗子泥还是新鲜的。”
她扬头遥望绿叶后的星空:“过年的时候我买到一份小串的水果糖葫芦,青提配蓝莓,挂糖很薄很脆,好吃。”
柳音希咽了一口唾沫:“我听馋了。”
南槐序:“还有奥利奥的奥掰成粉,拌酸奶。”
柳音希:“好了我们停止这个话题吧,再聊下去我要饿得睡不着了。”
南槐序双手掩住唇,眼里透出笑意。
此时的直播间聚集了很多南槐序的粉丝。
【@唯爱人间四月槐(站长),记下了吗?】
【快快快!新鲜的蛮蛮安利!】
【红茶栗子卷,青提蓝莓糖葫芦,奥利奥的奥拌酸奶!还有吗?柳音希你快问啊!】
【死嘴你快问啊!】
【别光问甜品,再问点别的!蛮蛮最近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玩偶,还有衣服,包包,鞋子,你快问啊!】
【姐妹们,今年应援会礼物选品有救了,快叫群里的大家来补课!】
【去年蛮蛮推荐咖啡桃酥,我今年还打算送她,幸好看到直播。】
【柳音希这点说得对,口味会变,我们后援会的电子公式书应该每年更新。】
【不只是口味,很多喜好都会变。我很讨厌每次过年回老家,一群亲戚围着我拿我小时候的喜好说事,硬要说我就爱炸粪坑、炸狗盆,我都三十多了,早不炸了,他们还当着我女朋友面说我喜欢头顶白丝袜演白娘子,每年来来回回都提那些破事,无语。】
塑料瓶里的清水映出柳音希困倦的脸庞。
干脆不等手环提示了,先睡,明早再复核空投地点。刚才她核对过穿书阅读系统,第三次空投的地点原书没有改动,她前几天已经探好了路,按原定路线过去。
第三次空投形式有变化,不用着急抢,晚点到都行。
柳音希躺进棚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柳音希,空投提示马上刷新了。”
“噢,我先躺着。”
“你躺着?我数三声你绝对睡着。”
“不可能。”
一分钟后……
“柳音希?柳音希。”
南槐序弯腰拍柳音希的胳膊,没反应。
“柳睡神。”
南槐序打开手环显示屏里的空投提示,拿芭蕉芯去刷牙.
4月18日第三次空投
时间:早晨7:00
地点:椰林东南角
*
沙滩沉船在椰林的中西侧,离柳音希和南槐序的庇护所很近。
从庇护所出发,步行前往椰林东南角则需要一个多小时。
早上五点半,闹钟响了,南槐序叫醒柳音希,告诉她空投地点,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带上水和两个榕果就出发了。
她们沿着椰林和雨林的交界带前行,海边的浪潮声不断传来,南槐序没到椰林南侧去过,很担心找不对地方,晚了抢不到物资。
快六点五十的时候,天空响起嗡嗡哒哒的呜鸣,树林顶部卷过一阵气流,南槐序拽柳音希袖子:“糟糕,我们慢了。”
柳音希却眉眼沉着,扶住她的胳膊,接她走下坡道:“姐姐别担心,你看我们每次抢空投,除了7号有谁比我们快吗?那两组多半只能靠彩烟找新位置。”
心急则乱,南槐序只能安慰自己是这样,加快速度赶过去。
少顷,椰林边缘升起橙红色的彩烟,柳音希和南槐序躲在一棵椰树后面探查情况,只见沙滩上倒着彩烟筒,旁边有一只啤酒箱尺寸的空投箱,四个侧面开着气孔。
直升机转动螺旋桨飞远。
南槐序满眼错愕:“怎么只有一个箱子?虽说过了新手保护期会提升难度,但这一个月都不到不可能只投放一份物资。”
柳音希往后拉她:“嘘。”
前方的灌木突然抖动,一双黑色的战术军靴出现在她们面前,南槐序猛然抬头,一个麦色皮肤的女人直指她的眉心。
“出来。”黄鹤山声线低沉。
南槐序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不敢动,柳音希一巴掌打开黄鹤山的手,厉声喝斥:“干什么?要撒气冲我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1.5)晚上21点更新哦,通常都是晚上更新,有事来不及更新会挂假条[让我康康]
22第22章
◎第三次空投◎
黄鹤山指着南槐序脑门的手被柳音希打开,她黑洞洞的眼珠看了两人的脸一遍,侧身往沙滩的方向走了一步,对身后叫道:“过来。”
南槐序表情疑惑:那边不是空投箱的方向吗?这次只有一个箱子,黄鹤山最先抢到,为什么不像前两次那样带着箱子跑开,而是到椰林里来逮她们,竟然还开口说话了!真是稀奇。
柳音希倒是知道黄鹤山来找她们的原因,她担心的是黄鹤山本身——这位大姥的气性可能比她预想的暴戾很多。
原书里对黄鹤山的描写很粗略,没有心理活动,长期的佣。兵生涯使她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有关她的篇幅大多数是凶悍的打斗和狩猎描写,所以刚才当她习惯性用举。枪的姿势对准南槐序时,柳音希真担心她做出暴力的举动。
柳音希保持走在南槐序的前面,万一黄鹤山再有暴。力。倾向,她好及时制止。
倒在沙子里的彩烟筒还在释放橙红色的烟雾,黄鹤山一脚把它踢开,腰背挺拔地立在空投箱旁边,眼神示意柳音希她们看箱子上方的电子面板。
南槐序蹲下身,惊奇道:“居然是智能锁箱。这四面都开了通气孔……”
她把手指贴到孔洞上,往里按,急忙拿开,转身望向柳音希:“活的。”
柳音希立马做出惊讶的样子:“啊?!我看看!”
她们扒住箱子,透过细小的空洞观察箱子内部,有咕咕咯咯的禽类叫声传出来,柳音希说:“好像是大公鸡。”
黄鹤山似乎很不耐烦,走过来弯腰,手指重重地在箱子顶部的电子面板敲了两下。
南槐序循着声响看向面板,显示屏中央有两排圆圈,一排四个,上下共八个,每一个都对应了一位嘉宾的号码。
其中7号的圆圈已经变成绿色,圈里打了个勾,剩余七个均是空心灰圈。
电子屏顶部提示:请嘉宾输入指纹,待八位嘉宾全部录入成功,即可解锁开箱。
南槐序明白了,这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节目效果。
每次抢空投都是拿了就走,节目直播两周了有些嘉宾都没见过面,肯定有观众不满意,嫌空投形式太单调,枯燥乏味。
早在前几期《幸存者》播出的时候就有大量网友反映这个问题,上个月节目官方回应说策划组正在进行研讨,没想到这一期毫无通知地就改革了,嘉宾们还没产生矛盾,节目组就给嘉宾整点矛盾。
南槐序无声地哂笑,既然这回的物资需要八位嘉宾到齐了才能开,还是非常珍稀的鲜活禽类,那怎么分配物资就有得说道了。
“柳音希。”
“诶。”
“按指纹。”
“现在吗?”
“按。”
“噢,好滴。”柳音希听话地把拇指摁进6号圆圈,空心圆转了两圈,中间亮起勾,整个圆圈变成绿色。
黄鹤山等着南槐序录指纹,南槐序站了起来,不录,走到一旁椰树下乘凉,柳音希也不奇怪,跟着她坐到树下。
黄鹤山不解地看她们,指向箱子,南槐序笑了笑,对她挥手:“你去叫你队友来,我们在这看着。”
黄鹤山:“你没录。”
“我知道,你队友也还没录呢,我们等其她人来,你带队友过来,我们所有人就该齐了。”
黄鹤山眸色阴沉,她沉默片刻,转身走进了雨林。
柳音希望见黄鹤山的背影隐没进丛林,她假装不懂地问南槐序:“南姐姐,你为什么不录指纹?”
南槐序瞥她一眼:“缺点儿心眼。”
“哼。”柳音希叉腰。
“不过你知道等7号走了再问我,也算进步了。”
南槐序从包里拿出水喝一口,跟柳音希解释:“每个组两个人,录一个指纹表示配合开锁,留一个人是为了保留谈判的筹码。只要有一个人没录,箱子就开不了。”
柳音希赞同地溜须拍马:“嗯嗯!还得是我队长聪明!”
南槐序环顾四周,和她说:“我看这边,你看那边,见到人就叫她们录指纹。”
“得令!”
明亮的太阳从东边攀升到穹顶,阳光热辣地炙烤沙滩和椰林。
一群人围着空投箱,智能锁的面板上八个圆圈亮着四个勾。
四组嘉宾各有各的主张,一组讲完怎么分物资,其她组都有反对意见。
柳音希看着僵持不下的几人,暗中发笑,涉及到切身利益的事,自然谁都不肯让步。
谁会打破这个局面呢?
最后找来空投箱的薛昀韶友好地微笑:“大家都冷静一下,别伤了和气。常言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节目组设计这个指纹锁,目的就是要我们所有人进一步认识,共同合作,所以我们把物资分了,每一组都有——”
“哟,你俩每次都是最后找到空投箱的,反正平时都捞不着好,所以觉得平分就捡着了。”
众人闻声向说话的人看去,袁放抱着胸勾唇,见大家都在看她,便笑着朝黄鹤山说:“如果这锁不要八个指纹,黄姐早就拿走了,哪有我们的份?不信你问黄姐同意平分不?”
洛聆秀气的眉毛拧起来,她不客气地回怼袁放:“身为嘉宾参与直播节目,有义务树立良好的公众形象。昀韶是从大家的角度出发,提出最公平的方法。有意见,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但是你话里话外把矛头针对我们,是不是有失偏颇呢?”
袁放笑一声:“哎哟,小老妹,你在求生比赛里跟我们讲公平?逗呢,你咋不去非洲大草原上跟捕猎的狮子和逃命的斑马讲公平?那啥,姐不是针对谁吼,你要是跑得特快,过招厉害,回回空投箱都能第一个抢,你提出大家平分,我觉得你是这个。”
说着,袁绍竖起大拇指。
“但你要是回回都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你提平分,那我只能,呵呵。”
袁放做了个僵硬的假笑,对洛聆道:“世上本没有针对,有的只是强和弱的差别。”
洛聆冷笑:“强词夺理,你这是胡扯。你说我们的分法不公平,那你的分法就公平吗?把物资等分成十份,黄姐拿四份,姑——南老师拿三份,你拿两份,我和昀韶拿一份,这是什么分法?开锁需要每个人的配合,意味着每个人都有份,凭什么有人多,有人少?而且箱子里的是活物,怎么平均分成十份?”
柳音希插话:“要我说,全给我得了。”
“不可能!”
“柳老妹不厚道啊。”
“……”
柳音希瞄到黄鹤山刀锋一般的目光,老实巴交地揣起手:“黄姐别跟我一般见识。”
薛昀韶走向黄鹤山,礼貌地向她询问:“黄姐,南老师和袁老板她们都很在意你的意见,你觉得怎么协调好?”
黄鹤山面色冷漠,站在人群的最外侧,重复先前已经说过的分法:“我要一半。”
薛昀韶为难:“我们八个人,你分一半去,剩下六人分另一半,这实在太难为我们了。你看……”
黄鹤山不听她说,绕开她走到另一边,薛昀韶见她拒绝沟通,无奈地抿了抿嘴唇。
八位嘉宾在沙滩上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太阳越来越大,众人带出来的水都快喝完了,早上为了抢空投都没吃什么,这会又渴又饿又累,一个个口干舌燥地互相瞪。
南槐序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毫无效率的分配方式,提高声音说:“各位,我说一句,箱子里的是活物,我们要吃它就得杀,你们谁会处理活牲口?”
吵闹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柳音希揣着双手不说话,黄鹤山满不在乎地玩她的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终于不争了。
南槐序得到了满意的效果,继续说:“大家都在这消耗了太多能量,我们干脆在这里把物资吃了。至于怎么分,不管以前怎么抢的,每次空投只看当次的情况,如果是多个箱子,按照比赛规则先到先得,如果是全员到场才能开的箱子,我们按多劳多得的分法,如何?”
几个人窃窃私语。
“我们都不会杀牲口,带回去也吃不了……”薛昀韶和洛聆耳语几句,两个人一同点头。
袁放那边没回话,但是吕逸棋举手说了句:“同意。”
南槐序转头看向黄鹤山,没有问她,而是问她身边那个安静瘦小的女孩:“小于,你答应吗?”
黄鹤山找队友回来的时候,是背着她出雨林的,到了椰林比较平坦的地方才放她下来。她说她是护士,名字叫于烟。
于烟的睫毛纤长浓密,她抬起头的时候脸颊有两个小梨涡:“嗯,我觉得很好。”
南槐序莞尔,心中松了口气。
于烟轻轻叫身旁:“鹤山。”
“……”黄鹤山收起刀,走到空投箱前面,回头指没录指纹的四个人,“开。”
柳音希低着头拍了两个小巴掌,从等人凑齐到开箱子,熬了两三个小时,总算能吃口热乎的了。
南槐序率先录入指纹,接着是袁放,洛聆,于烟。
八个圆圈全部变成绿色,亮起勾。
【解锁成功!】
智能锁咔哒打开,黄鹤山熟练地翻开箱盖,在盖子打开的瞬间,她敏捷地探手进去,按住两只死命扑腾的公鸡。
薛昀韶和袁放连忙上去帮忙,两人抓住一只棕身黑尾的茶花鸡,黄鹤山一个人拎了一只起来。两只茶花鸡都很壮实,每只看起来得有五六斤重。
柳音希旁观她们抓鸡,忍不住砸吧嘴:“椰子鸡真好吃。”
南槐序别说杀鸡,蜗牛都不忍踩,她看着柳音希馋嘴的模样,对她说:“多劳多得,先干活。”
柳音希朝抓鸡的三位大喊:“我们去收集椰子和燃料!”
南槐序把其余嘉宾聚起来,商量分工,谁捡燃料,谁捡椰子,谁搭石灶和烤架。
柳音希欢天喜地地挑了最轻松的活,在椰林里找椰子,南槐序无语地留在沙滩搭石灶,她想的是每个组必须有一个人留在临时营地。
黄鹤山领着薛昀韶和袁放在一棵椰树下杀鸡。
茶花鸡边扑腾边惨叫,其间还夹杂着几声人的惊呼。
聒噪的鸡鸣吵得南槐序耳膜疼,她捂住靠近杀鸡现场的那边耳朵,单手垒石头。
“你别松手!”
“我知道,但是这个畜生的劲儿实在太大了,它爪子都给我挠出血痕——”
“别松手!”
“啊!嘶——不是、我——”
哐当。
南槐序听到响声,探头去看,黄鹤山把刀扔到地上,单手拎着鸡翅膀,眉目狰狞地冲薛昀韶道:“你不行,换那个女人来。”
薛昀韶查看手臂上被鸡抓出来的红痕:“抱歉,我没想到一只鸡的力气这么大。换小吕吗?我去叫她。”
薛昀韶想到的第一人选是其她组的alpha。
黄鹤山烦躁地啧一声,走向南槐序:“你那个叫什么名字?”
南槐序:“?”
什么叫你那个?
南槐序根据语境推测:“你问柳音希?”
黄鹤山抬了下手:“速度。”
薛昀韶笑了笑,对黄鹤山说:“黄姐你可能不太了解柳音希,我都控制不住这茶花鸡,小柳她肯定更不行*。”她转头和南槐序搭话:“南老师你知道小柳的啊,她不怎么锻炼——”
南槐序转身向椰林里大喊:“柳音希!!!过来杀鸡!!!!!”
薛昀韶:“?!”
南槐序朝两眼错愕的薛昀韶微微一笑:“我队里的人,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23第23章
◎烤茶花鸡,煮椰子鸡◎
椰子林深处冒出一个人影,左右两手抱着圆滚滚的椰子,朝空投箱这边跑过来。
“队长!你叫我?”
人影越来越近,柳音希乐呵地展示她的成果:“这边的椰林好嘿,比我们那边的椰青多多了。南姐姐你看,我才捡一会,就这么多。”
南槐序指向草丛后面,刚想叫柳音希赶紧去杀鸡,却看到柳音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南槐序思忖半秒,夸她一句:“好多椰子,你做得很好。”
柳音希弯起嘴巴:“嗯!”
柳音希发现坐在一旁生火的薛昀韶,问她:“薛老师,你手上的红杠哪来的?你不是杀鸡吗?”
薛昀韶噢一声,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个啊,那鸡挠的。黄姐叫你帮忙,你快去吧。不过小柳,那鸡看着不大,但是力气大得很,你不用勉强……”
“嗯嗯嗯,谢谢薛老师提醒。”柳音希起身走向后面的草丛,她卷起袖子,从衣兜里掏出一把藤绳。
黄鹤山和袁放一人拎着一只茶花鸡,黄鹤山见她过来,抽出莫拉刀,示意她抓住鸡脚。
柳音希跟她们打过招呼,问:“就我们仨啊?”
黄鹤山没吭声,等她抓紧鸡脚,捏住鸡翅膀和鸡脖子往后弯。
袁放拎着另一只鸡:“是啊,要不叫薛昀韶过来帮忙?我拎这玩意时间长了胳膊酸。”
黄鹤山打断她们,叮嘱柳音希:“抓稳。”
袁放凑到柳音希耳边嘀咕:“柳老妹,你千万抓稳了,刚才黄姐三次要下刀,薛昀韶都没抓稳,让鸡跑了三次不说,还把她自个儿挠了。”
“放心吧。”柳音希用手里的藤绳迅速地绑紧鸡脚,两只手握紧。
袁放惊讶:“嚯!你未卜先知啊,知道今天有活牲口,提前准备了绳子?”
“我哪能知道,藤绳是准备抢空投以后捆点柴火回去的,正好派上用场。”
柳音希心道,那可不嘛,原书里写得明明白白第三次空投指纹解锁,里边两只茶花鸡。
两人闲聊的瞬间,黄鹤山手起刀落,割开茶花鸡的脖颈,用力攥紧鸡脖子和鸡翅膀,把鸡头朝下脚朝上放血。
袁放急忙拎着鸡躲到一边:“我去,甩我鞋上了。”
柳音希也往后面退一点,虽然还是有少量鸡血溅到她身上,但没办法,这个无法避免。
过了两分钟,血放干净了,黄鹤山从袁放手里接过第二只茶花鸡,叫袁放带着放过血的鸡去找薛昀韶烫鸡毛。
柳音希解开鸡脚上捆的藤绳,如法炮制地绑住新的鸡脚。
“你用得着吗。”黄鹤山冷不丁说一句。
柳音希:“啊?”
黄鹤山拔掉几根鸡脖子上的毛,翻出白皮,一血封喉。
她捏紧鸡脖子放血,柳音希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啊,黄姐?”
“抓只鸡用树藤绑。”
“不绑我怕我抓不稳嘛。”
“擒拿手的劲不是挺大。”
柳音希:“。”
好好好,在这等着她。
就知道黄鹤山这家伙阴着记仇,不就是第一次空投的小摩擦吗,两个星期了还念念不忘。
放好血,黄鹤山把鸡往柳音希手里一推:“去烫。”
柳音希忙不迭接住:“好嘞。”
多劳多得,她捡了椰子,帮忙杀鸡,还烫鸡毛,能多分点鸡肉吃吧,最好能抢一只鸡腿,给南槐序补充营养。
临时营地里一阵烟雾缭绕,到处都是烫鸡毛的烧焦味。
“咳咳!咳咳咳咳——”
“我去,我眼睛迷了,咳吼!”
柳音希抱起一片椰子叶,顺着风向扇开烟雾。
“你们坐这头来,风往西北吹的。”
“咳咳,好。”南槐序扬起头,眼圈都熏红了,“这只也好了?给我吧。”
“你去旁边休息会,喝个椰子,这只我来烫。”
“行,烫好了放这边芭蕉叶,还要剔内脏。”
柳音希把鸡架在石灶上,给南槐序开了个椰青,看见薛昀韶也跟着过去休息,南槐序问她喝不喝椰子,薛昀韶说好,从柳音希的包里拿了一个。
柳音希回过身,埋头拔鸡毛。
袁放的手被烫得通红,她在沙滩捡了个泡沫箱盛水,拔一会把手伸进海水里降温。
“滤镜碎了一地。”袁放蚊子似的嗡嗡。
“啥滤镜?”
“明星赚钱享受光环就行了,犯得着上这受罪挣流量?”
柳音希顿一顿,抬头望天上的无人机,轻咳一声,继续拔毛。
她压低声音:“直播呢,不许说我们队坏话。”
“没说她。”
柳音希寻思,没说南槐序?那这还有哪个明星,不就……
袁放扭过头咳嗽,呛着嗓子拔鸡毛:“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推推搡搡给我烫的。”
柳音希才看到她手腕边缘有块烫伤的痕迹,赶忙接过她手里的茶花鸡:“你去歇会,赶紧的。”
“柳儿,患难见真情,谢了。”
袁放走去放包的树下休息,薛昀韶以为她要喝水,要主动帮她开椰子:“辛苦了。袁老板你的手还好吧?我看看怎么样了,要不你用应急包的药敷一下?”
袁放谢绝了她开的椰子:“还好,小问题。”
吕逸棋领着洛聆和于烟回来了,她们收集了很多燃料和芭蕉叶、芭蕉芯,于烟还提了一塑料桶淡水过来。
黄鹤山在海边洗干净刀和鞋裤上的血,看到她们回来,径直走过去拎走于烟手里的水桶,于烟小声跟她说:“我能提。”
柴火加进石灶,篝火嘭的燃烧起来。
一共搭了两个石灶,一边搭木头烤架,一边煮椰子,柳音希和袁放把两只鸡剖好,砍成几大块串进木棍烧烤,又切了一堆小块,倒进椰汤里煮椰子鸡。
八个人围在篝火边,烤鸡和椰子鸡的香气慢慢扩散,不一会,整个椰林里都是鲜嫩鸡肉的香味。
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忍不住想一饱口福,但是怎么分配还没协商好,众人都没有动筷子。
多劳多得的法子是南槐序提的,她先开口:“大家都有出力,杀鸡和烫毛是最累的,鸡腿和翅膀分给她们。其余的,烤鸡每人吃两块,椰子鸡每人盛一碗,怎么样?”
洛聆说:“南老师,我们组昀韶又杀鸡又烫毛,还帮忙搭了石灶,是不是能多分点?”
薛昀韶连忙摆手:“诶——都是应该的,我觉得南老师说的很好,按她说的分。大家还有意见吗,说出来一起讨论。”
“我也觉得南老师说的对,你换了人不能算杀鸡,只能算拔毛,至于搭石灶那是南老师的功劳,你只是帮了把手。你拿一个翅膀意思意思得了。”袁放端着饭盒笑了一声,伸出筷子夹走一只鸡腿和一只翅膀,“我杀鸡也拔毛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吕逸棋默默地盛了碗鸡汤,袁放把鸡翅丢进她的饭盒。
袁放开了个头,接下来大家都不再拘谨,洛聆给薛昀韶夹了一只鸡腿和一只鸡翅,黄鹤山拿走腿、翅还有两扇烤鸡胸,柳音希也取走了属于她们组的那份食物。
分完吃食,黄鹤山离开篝火,独自坐到不远处的树下吃饭;其她嘉宾也以组为单位坐着,袁放和柳音希亲近些,就凑在她和南槐序旁边吃;于烟则和吕逸棋一起安安静静地喝汤,不同的是除了鸡翅,于烟的碗里比吕逸棋多了半截鸡腿肉。
袁放跟柳音希聊得嘻嘻哈哈,整片沙滩数她俩话最多,特能唠,从邻居家的狗会装瘸骗火腿聊到理发时tony讲别的客户三角恋……
聊了一会,柳音希被南槐序拍了下后背,暗示她好好吃饭,柳音希立即停止聊天,专心地啃鸡骨头。
袁放没了下饭的陪聊,转头找别人聊天。
她坐回队友身边,跟吕逸棋旁边的于烟搭讪:“大妹子,你跟黄姐一组哈。”
于烟吞下食物,看向她,笑容腼腆:“嗯。”
袁放悄悄问她:“黄鹤山是不是爱急眼?你跟她一组怕不怕?”
于烟忽闪清澈的眼眸:“鹤山只是不爱说话。”
“哦嗷~大妹子,你哪儿人啊?我是做貂——嘶!什么东西,好痛。”
袁放突然大叫一声,五官扭在一起,表情痛苦。
“啊……痛死我了。”袁放跳起身,顾不上四周拍摄的无人机和机器狗,撩起衣服的后背,“吕逸棋你帮我看看,我背上有什么东西?”
嘉宾们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去,吕逸棋提住她的衣摆往上卷,露出大片的皮肤,其她人本能地避开视线,以免看到别人的隐私。
柳音希快速吃完鸡肉,准备收拾东西回庇护所,听到吕逸棋说:“你被虫叮了。”
袁放惊恐地问:“不会是蚂蝗吧?你快帮我掐掉!”
吕逸棋寻找可以挑虫的工具:“不是蚂蝗,是圆的,有好几个,喝饱你的血鼓起来了。”
袁放吓得腿打颤:“老天奶,恶心死我了。”
吕逸棋拿起木筷,要给袁放挑虫,提着她的衣摆说:“你别动。”
柳音希看见她的动作,顾不得礼数,跑过去阻止她:“等——”
于烟先她一步,拦下吕逸棋的手,仔细观察袁放的脊背,声线柔软但沉着:“不能直接挑,我来处理。这是蜱虫,把口器埋在皮肤深层吸血,生拉硬拽会把虫头扯断,造成更大面积的损伤。”
袁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于妹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你!你帮我把虫子掐掉,我有什么物资你看上的都给你。”
于烟扶她坐下:“没关系,你先放松,很快就好。”
柳音希放下心来,有于烟这个护士在,解决几只小蜱虫是小意思。
她回过头,南槐序走过来,仔细看于烟怎么挑蜱虫。
于烟在衣兜了摸了摸,没找到要用的东西,她叫袁放稍等一下,去找黄鹤山拿包。
于烟问袁放:“你身上好多蚊虫叮咬的伤口,好几处都起泡化脓了。你们比赛这么多天,一点驱虫药都没做吗?”
袁放叹气:“没找到合适的植物,而且我背了求生指南也不认识草药啊。”
另一边的洛聆也过来学习:“是啊,就算对着书现场认都不一定认得准,我的身上也好多包。”
于烟安慰她们:“是不容易。待会我教你们认几种草药,雨林里很常见,你们回去找到了赶紧煮水湿敷,热带地区的蚊虫很毒,不及时处理会引起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
“谢谢你,于烟。”
“太感谢了于妹子,没了你我的血就要被吸干了……”
南槐序本以为自己身上的湿疹和虫包够多了,直到看见其她嘉宾惨不忍睹的皮肤,才明白她这段日子过得有多顺利——吃得饱,睡得暖,有驱虫药膏,有调理肠胃的药汤,还能擦澡洗头发,还有一片漂亮的海月贝壳可以美甲……
而这顺利的一切,如果只靠她一个人能做到吗?
南槐序沉思片刻,答案显然是不能。她甚至有种古怪的直觉:不论她跟其她任何嘉宾搭档,都比不上现在的生活。
南槐序抚摸涂着淡绿色药膏的手臂内侧,眼神深深地望向柳音希。
24第24章
◎丁香烟烫蜱虫,芦荟来外敷◎
南槐序悄悄地盯了柳音希几秒,心中感慨,人真的能在一两个月之内发生天差地别的改变。
曾经的柳音希,不管是南槐序亲身接触的,还是从侄女那听说的,都是个娇纵做作的势利鬼,可是自从参加节目以来,柳音希的缺点不断淡化,反而展现出很多令她意想不到的闪光点——说是失恋和贫穷对柳音希起到了易筋洗髓的功效都不为过。
南槐序真有点好奇柳音希甩掉侄女以后的两个月里经历了什么毒打,能叫人转变意识,改头换面。
同时,南槐序还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节目结束以后要上玉禅庙敬一炷高香,但凡柳音希不是出身南瓯乡村,有童年的热带山野生活经验,她们这次比赛都不会这么顺利……
柳音希和几位嘉宾围着袁放,等着学习如何正确地处理蜱虫和辨认草药。
于烟让吕逸棋先卷起袁放的衣服,她走到远处的树下,问黄鹤山拿包。
“鹤山。”于烟向黄鹤山伸出手。
黄鹤山冷淡道:“她是对手。”
于烟明灿的眼眸直视她:“她是病人。”
黄鹤山沉默片刻,从她脸上移开的视线,挪开一步,让出草丛里的背包。
于烟提起包,拉开拉链,从隔层里摸出一个印着烫金字符的红色小纸盒,敲开,抽出一支细卷烟。
黄鹤山靠在椰树边看完她的动作,提起包,头也不回地走掉:“天真。”
于烟目送她走进丛林,低下头,左手伸进衣兜里拿出镁棒,点燃细烟。
待烟叶燃烧至高温,于烟轻轻吹一口气,走回袁放背后,小心翼翼地用细烟的火星熏烫埋进皮肤里的蜱虫。
细烟的味道从半空弥漫开来,和普通的香烟不一样,它是一种奇异的甜辛味,像是熏制过的糖话梅。
柳音希耸耸鼻子:“丁香烟。”
“是的,这个国内很少见,没想到你认识。这是印尼特产的纯浓型丁香烟,里面添加了丁香叶和高浓度的丁香精油,当地人会用它来驱虫。”于烟抬起手腕,用竹签夹掉逃窜的蜱虫,再把火星对准另一只。
她边驱虫边给身边的嘉宾解释:“蜱虫把口器钻入皮肤的时候千万不能直接硬掐,一定要用点烫,烟熏,或者酒精类物质麻醉,让虫自行拔出口器和头部,再进行清理。”
几个人连连点头,其实这种简单的技能她们都学过,也在网络上看过,但是现实里突然遇到紧急情况,尤其手里没有合适的工具,顿时就慌了神。
咬在袁放后背的蜱虫很快都被清除了,于烟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小包折叠的芭蕉叶,解开草结,把里面包的两块厚叶子用刀剖开,挤出里面的胶状汁液,均匀地涂在袁放溃烂的皮肤上。
“这是大叶芦荟,丛林里比较多见,喜欢避免阳光直射的沙土环境,它的叶子和根茎外用可以止血抗炎,促进伤口愈合,煎水内服可以缓解胃痛,降低血糖。除此之外,它的液汁还能保护皮肤。”
洛聆惊喜道:“它还能护肤。”
她看看自己粗糙皴裂的双手,柔声询问:“于烟,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找一些芦荟?或者我直接跟你换,还有别的草药我都要。”
袁放多日的皮肤瘙痛终于得到了缓解,她勾起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不愧是洛总,谈生意比我还快。”
于烟把身上还剩的芦荟分给她们,也给了柳音希一块,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只有这些,也没带其它的草药。我们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搜寻物资,所以我也不方便带你们去找芦荟,我跟你们讲几种很好找的草药,你们记一下吧,好吗?”
于烟是这期嘉宾里唯一的专业医护,愿意帮忙治疗,态度又温和,大家都乐意听她的。
洛聆急忙道歉:“是我唐突了,于烟你慢慢讲,我们认真听。”
“你这一点诚意都没有。”袁放打开包,拿了几个榕果给于烟,“小于妹妹,这些果子特别甜,今早刚摘的,倍儿新鲜,你拿回去跟黄姐吃,谢谢你们啊。下次空投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带好东西,你如果方便就带点富余的草药过来,我们投桃报李。”
柳音希默默听着她们斗嘴,眼巴巴地望向于烟:“可以开课了吗?”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专心致志地听于烟教她们辨认几种常见的野生草药,以及它们的功效和使用方法。
于烟讲得简洁,细致,柳音希和南槐序听了一遍就记下了。
都是柳音希认识的植物,只是还没在雨林里遇到而已。如果能直接跟于烟交换药草会更方便,可惜以黄鹤山的实力,于烟不会缺基本物资,自然也不会轻易交换。
洛聆和薛昀韶向于烟复述一遍学到的草药知识,确认没有错误。袁放听了两遍不大记得住,说她对算账敏感,背书记不住,叫吕逸棋再听一遍。
于烟很有耐心,又跟吕逸棋详细地讲了一遍,还在沙滩上画植株形态图,方便记忆。
她们打扫干净吃茶花鸡的场地,准备回各自的庇护所,柳音希收捡了些有用的残余物,背上包跟到南槐序身后。
洛聆和薛昀韶先离开了,袁放和吕逸棋跟柳音希她们顺路,便一起走,于烟则是孤身走向她们的反方向。
袁放回头叫她:“小于妹,黄姐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去啊?”
不只是袁放,于烟那纤巧玲珑的样子,南槐序也不禁担心她能不能独自穿梭崎岖的丛林。而且她走路的姿势有点轻微的跛脚,不知道是腿脚受伤了还是有什么隐疾。
于烟笑着回头,挥了挥手:“别担心,我也是通过了赛前体检和体能测试的。你们路上小心,再见。”
柳音希举起双臂挥别:“再见!你也小心!”
几道人影分两边,一簇足迹向南,一条足迹往北。
于烟停在雨林边缘,抬头仰望广袤的山林,走进去,像一尾游入碧海的鱼。
阳光穿透重重树叶,洒落在泥土和草地。
于烟看见前方靠在树后的黑色身影,嫣然一笑,加速赶上去。
黄鹤山从树边站直身,等她走近一点,转身没入丛林。
*
四个人在椰林里走着。
柳音希小声问袁放:“袁老板,你跟于烟说下次给她好东西,不会是指我们熬的海盐吧?”
袁放眼神一变:“你瞧,姐姐妹妹想到一处了不是。”
柳音希撇嘴:“嘁。”
袁放笑着扯她衣角:“啊呀,我的好柳儿,我拿物资和你换盐,到时候盐就是我的,我用我的盐换草药,没毛病吧。”
柳音希抱着胸扭头:“你觉得黄鹤山不会搞盐?”
袁放:“那难说啊,黄姐虽然跑得快,体能强,喀喀两刀就能杀鸡杀兔子,但她总不能面面俱到什么都会吧。”
“熬海盐又不是什么高难度技术活。”
“但是它费时费力啊,雨林里能采到的花花草草,拿来换麻烦的盐,合算。”
“……”柳音希气恼地推开袁放要拍她肩膀的手,“闪开,你拿盐给于烟换了,我拿什么跟她换?”
袁放哈哈大笑:“我说你跟我死犟什么,原来是气我断了你的营生。”
柳音希嫌弃她:“边儿去,不想理你。”
“诶?柳儿?条条大路通罗马,你脑子活泛,办法总比困难多——好妹妹,下午我们几点熬盐呐?”
“拜拜,不约。”
“啧啧啧,我可是付了物资的,你不能赖账。”
柳音希绕到南槐序的另一边,和袁放隔开,袁放不敢跟南槐序嬉闹,局促地对她笑了笑。
南槐序也不想为她人做嫁衣裳,但是一起熬盐是提前约好的,收了人家物资,不能不守信用,否则坏了规矩,以后再想交换物资就没可能了。
椰林往外就是平时赶海的礁石群,南槐序对柳音希道:“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该分开走了,就在这约好。”
袁放附和:“就是,看看南老师,多成熟稳重。柳儿你跟在南老师身边多学学。”
柳音希做表情凶她,袁放回她一个无辜的笑脸。
柳音希想了想,说:“今天累了,下午我真熬不动,明天早上吧。”
“行,都累了。”袁放也爽快,“明儿几点?”
“早七,老地方。”
“得嘞,回见!”
她们和袁放、吕逸棋道别,沿着这些天走出来的小路走进雨林。
直到和吵闹的袁放分开,南槐序的神经才松弛。
她停下脚步,拿水喝了几口,靠着一棵芭蕉树缓气:“不知道以后的空投都要怎么变化。”
柳音希顺着她的话说:“就是说啊。”
南槐序砍了根树棍当登山杖,借力前行:“我只能每天祈祷,希望少点折腾……”
“嗯……我也是。”柳音希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觉得南槐序的背影很疲惫,似乎她和几位嘉宾待了一早上特别耗神,比单纯的体力活耗神得多得多。
柳音希都不忍心告诉她,原书里空投的花样多着呢,有得劳神的时候。
“柳音希,你年后跟洛聆分的?”
领导突然抽问。
“啊?”
“你二月甩她的?”
“对,是。”柳音希莫名的紧张。
“你离开她家以后去了哪?住哪里?”
“啊……老城区,那个……在周津桥,那边租房便宜嘛。”
柳音希心里毛毛的,好端端的南槐序问这个干什么。
“哦?”南槐序回过身,斑驳的树影轻拂她上扬的红唇,“周津桥,那不是送‘魅力生煎’的地方?”
柳音希声音很大:“啊???”
有段逝去的尴尬记忆突然跳起来攻击她。
【作者有话说】
本文架空,文中有关除虫、治疗、草药的描写均为虚构,与现实无关,切勿当真哦![竖耳兔头]
25第25章
◎怎么对我闻来闻去◎
什么是魅力生煎?
柳音希记得开赛之前,她在周津桥的老夜市吃夜宵,送了一位女士一份虾皮生煎,南槐序突然提起送生煎,是和这件事有关联吗?
柳音希笑容憨憨的:“南姐姐,你也喜欢吃周津桥的生煎?”
南槐序点头:“我以前的书法老师住在那边,每周去她家里练字,下午放学就在夜市买小吃。她推荐我一家大排档的虾皮生煎,我很喜欢,后来升学,参加工作,我每年都要去吃两次。”
“哦……”
“我经常叫我的助理帮我去买,有一回去晚了,老板说只剩最后一份,已经卖出去了,不过那天运气很好,那位客人很好心,把最后一份生煎转送给了我的助理。”
柳音希吞了口唾沫,这件事情听起来很熟悉,确定是她经历过的。
南槐序说到最后笑了起来:“那位好心的客人说,生煎吃了有魔力,她吃了以后感觉自己的魅力无处安放。”
柳音希:“?”
那晚来买生煎的女士肯定是南槐序的助理,她送了助理生煎,是这样,没错。
但是,助理拿到生煎以后就离开了,后面她照车窗补口红的事南槐序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当时南槐序和助理没走远,就在附近,看完了她自我欣赏的全过程?
南槐序问柳音希:“你在周津桥住了一两个月,遇到过好心人送你魅力生煎吗?”
柳音希动了动眼珠子,回道:“我的运气要是有姐姐一半好就好了,我这么穷,谁要是送我一份生煎,我要感动哭了。”
南槐序:“是啊,我的助理也很感动。本来我们还想感谢好心人的,不过后来遇到一个贴着我车窗自恋的变。态,把我们吓跑了。”
贴车窗,自恋的,变。态。
柳音希:“。”
确认了,南槐序说的好心客人和自恋变。态都是她。
那辆保姆车,是南槐序的。
那晚她对着车窗补口红,南槐序就坐在里面,她俩脸对脸,只隔了一层玻璃。
柳音希说:“唔……我想象了一下,如果是我坐在车里,有人突然车窗贴脸,我也好害怕。”
她错了。
再也不敢了。
她真没想到那辆保姆车在停满车的巷子沉寂了那么久,里面居然还有人。
南槐序换了个话题:“你说你离开洛聆以后没了生活来源,很困难,那你租房和日常生活的钱是从哪来的呢?”
柳音希:“我下了个二手软件。”
说到一半她停住了,感觉一直在被南槐序套话。
奇怪,南槐序套她话干什么?
柳音希不答反问:“南姐姐,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些?跟我们现在生存比赛也没关系啊……我很感谢你之前教我自立自强,我比赛以后肯定会找份工作踏实干的。”
南槐序拄着手里的登山杖,喘口气,往前走:“我有个习惯,走路、坐车之类手里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想事情。”
柳音希认真听她说:“嗯嗯。”
“我前些天说过,如果你愿意,比赛结束以后我帮你介绍工作和租房,你同意了。”
“嗯嗯。”
“所以这段时间我有空的时候就会琢磨,给你介绍什么样的工作合适。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这样。”
“哦哦哦,我明白了,谢谢姐姐!”
南槐序像是察觉出柳音希的疑虑,语气柔和些许:“抱歉,我问的很突然,还有些涉及隐私,你有权拒绝回答。”
柳音希忙道:“没有啊,姐姐你别这样说,你愿意帮我我感谢都来不及。南姐姐,等我有了工作赚到钱,一定用第一份工资给你买礼物。”
她低下头:“不过我应该赚不到很多,买不起很贵的,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要给自己的未来下定论,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柳音希转头看一眼南槐序,这句话是鼓励她,不要妄自菲薄的意思?
南槐序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继续说:“礼物就请我吃一顿饭吧,不用贵,但是一定要好吃。”
柳音希骄傲地拍拍胸脯:“这你放心,包我身上,周津桥就没有我找不到的美食。”
她忽然考虑到南槐序的职业是演员,嘴欠地问了一句:“但是南姐姐,大排档的吃食很多碳水,你不怕长胖吗?”
“……”南槐序没好气地瞥她,冷声道,“这场比赛结束,我掉的称都不够吃大排档长回来。”
“对哦!”柳音希也是为她着想,毕竟碳水和糖类的诱惑是控制形体的大敌,就冲南槐序能一口气讲出那么多今年新喜欢的甜食,就知道这是个挣扎在诱惑陷阱里的演员。
南槐序用登山杖敲打前面的草丛,看似漫不经心地闲聊:“你刚刚说,你下了一个二手软件?”
柳音希立即接上话题:“对,叫盐鱼,你用过吗?”
“我知道这个软件,没用过。你在上面买东西?”
“不是买,我在上面卖东西,一些首饰,衣服,鞋子,化妆品,小电器,赚来的钱节约着用,租了一套三十平的老房子,还有吃饭和买日用品。”
南槐序细心地问:“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包,你以前有很多包包,都没舍得出吧?”
柳音希提到在二手软件卖的很多东西,唯独没说包。
可是按照一般逻辑,一个人到了生活困难不得不卖二手物品时,她应该首先出的是拥有最多的东西。
柳音希参加节目以来没跟南槐序提过包包,应该是洛聆或者原主告诉她的。
直播节目里不方便说私下关系,南槐序经常用这种模棱两可的方式跟柳音希交流,柳音希懂得她的用意,也习惯了,从容地回道:“吃拼好饭的人有什么舍不得。可能二手奢侈店骗我吧,不收我的包,所以白菜价换了点零花钱。”
“不收你的包?怎么可能?”南槐序是洛聆的小姑,她清楚洛家的中古生意做得很好,几乎控制中部和北方的市场,洛聆本身就是专业鉴定师,怎么可能容忍女朋友用假货?
“不知道啊,想压价吧。”柳音希无奈地耸肩。
南槐序觉得不对劲,追问细节:“你在哪里的店看的?”
柳音希:“深市二手奢侈品中心。”
南槐序果断道:“那里不可能骗你。”
深市的中古和二手奢侈品贸易是国内最发达的,业内非常注重专业高度和诚实信用,再小的生意都会仔细照应,不可能拿自家的信誉开玩笑。
柳音希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精神了,她的眼神黯淡下去,但还是挤出一个微笑:“那真的是我买到假的了。”
南槐序把柳音希的表情变化收进眼底,眼里露出一丝沉闷,她的心中有了判断。
侄女以前跟她吐槽过小女友花钱大手大脚,经常铺张浪费,所以限制了她的副卡额度,每个月最多五万元。
可是“柳音希”晒过的包包都是香奈儿、爱马仕等大牌,一个月五万能自己买得起?显而易见,都是侄女送的……
身为鉴定师的中古老总送小女友假包?
这怎么不算是以鉴定权威为包包做背书呢?
南槐序联想到洛聆的母亲,洛氏企业总裁,曾以打胎为由向已和她人有婚约的南绫瑄讨要两个小目标的封口费,资金到账后,她立即公布怀了南氏继承人的骨肉。有此事在前,南槐序不由觉得洛聆的做法确是洛家持筹握算的风格——对于一个小替身,着实没必要真金白银地哄。
已经能够望见庇护所了。
柳音希打了个懒懒的哈欠,想中午打个盹,于是加大步伐,很快走到棚屋,背包都来不及脱就倒到床上。
南槐序放下背包,坐到床边摇叶子扇纳凉。
她见柳音希还睁着眼睛,便接着聊:“卖二手东西赚了钱,然后呢?你那段时间平时都做什么?”
柳音希的困意涌上来,眼皮打架,脑袋已经有点迷糊了:“平时做……汉堡店兼职,发传单,帮学生现金转充。值,代购抽卡买谷子……然后,做训练……”
“帮学生转充代购?你是怎么想到的?”
南槐序回过头,柳音希合上了眼睛,南槐序低声叫她:“柳音希?”
“柳睡神?”
没了回音。
南槐序轻笑一声,忽然顿了顿,又转身靠近躺在旁边的柳音希,慢慢向她俯下身。
机器狗走到棚屋外面,拉近镜头。
【柳睡神还有点经济头脑——不是!蛮蛮你!!![石化]】
【?????】
【啊啊啊啊啊蛮蛮!你这这这扑下去是要做什摸啊啊啊?】
【我是少看了十集吗?我槐女神怎么靠近柳音希了?!![裂开]】
【补药哇!TAT我都还没抱过我蛮啊!】
【都让开!我要魂穿柳音希![胸口碎大石]】
柳*音希朦朦胧胧地感到有潮热的气息吹面颊,还带着清甜的花香。
嗯……好好闻哦。
这股香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在哪里呢……
等等,怎么有呼呼呼的声音?
柳音希迷惑地睁开眼睛,omega清婉的面容近在咫尺。
南槐序眼睫微垂,从柳音希的耳朵缓缓往下闻,垂落的发丝撩拨她的脖子,痒痒的。
柳音希猛地合上双眼:她怎么对我闻来闻去?
26第26章
◎安置简易陷阱,沙滩熬盐◎
南槐序的鼻息掠过柳音希的侧颈,柳音希感觉她的发丝从颈窝扫过,顺着胸口慢慢移动。
柳音希内心纠结,要不要问她在做什么?还是继续睡觉?总之南槐序不可能伤害她。
“不用装睡,我刚才看见你眨眼了。”
柳音希困倦的大脑彻底被南槐序叫醒了,她局促地睁开眼睛,嗓音沙哑:“嗯?”
南槐序倾身俯视她,优美的面部线条仿佛精心雕琢的玉像,饱满的红唇像沁水的樱桃,轻轻开合:“你有没有闻到你身上有股臭味?”
直播间乐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妹们,给我笑发财了[笑哭]】
【在原始雨林里生存两周多了,没有香皂洗手洗澡,也不能换干净衣服,那个味儿不敢想象[汗]】
【呜呜呜只要蛮蛮能凑在我身上闻我,哪怕骂我臭狗这辈子都值了QAQ】
【我女神为什么要奖励你?】
臭味?
柳音希眼皮跳了一下,撑起上半身:“嗯???”
南槐序皱起漂亮的眉毛,退开到床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柳音希,你身上是什么臭味?闻着不正常。”
柳音希埋头在自己身上闻,隐约闻到一股带点酸腐的腥臭味。
南槐序扭头朝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回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你那边总有股若隐若现的臭味飘过来,开始我以为是雨林里的什么味道,可是回来以后味道越来越大。刚刚我确认了,臭味是从你身上来的。”
柳音希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啊!差点忘了!”
南槐序走出棚屋,坐到篝火旁边,看她脱下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拽出一个装着粘稠物的塑料袋。
“唔!”一股刺鼻的腥气扑来,南槐序生理性反胃,捂住口鼻赶忙躲到远处。
“柳音希,你带什么生化武器回来了?”
柳音希把塑料袋提到棚屋外面,塞进一个干枯的椰子壳,到庇护所后面的周转箱翻材料:“这是杀鸡没要的内脏,我觉得扔掉太可惜就带回来了。”
南槐序想到血咕隆咚,带着动物脂肪的内脏,喉咙里就泛酸水,站得离她远远的:“我理解你不想浪费,但是我们没有料酒,没有葱姜蒜调料,这个要怎么吃?只是烤和白水煮的话……我大概率吃不下去。”
而且鸡内脏在高温的背包里密封了大半天,已经有点发酸了。
柳音希找齐一把细木棍和藤条,转过身,说:“我们不吃这个,我要用它当诱饵,做两个陷阱捕猎物。”
南槐序听到捕猎来了兴致:“怎么做陷阱,下在哪个地方?”
“陷阱有很多种,依据地形环境设计,万变不离其宗,主要就是讲个‘平衡’,比如利用杠杆,重力。我把陷阱下到挖木薯再往东一公里的地方,我在那观察到过小型动物活动的痕迹。”
柳音希往包里装材料,给椰子壳扣上盖子,封住腥气。
她的困意已经全散了,干脆不打盹,趁天黑之前做好陷阱。
南槐序小时候见过公园里有大孩子用竹编簸箕和麻绳抓麻雀,拿小木棍支起簸箕,里面撒上粟米,人藏在躲避物后面,等麻雀钻进簸箕里吃米就拉麻绳,让簸箕倒下来罩住它。不过往往人的速度赶不上麻雀,总是以失败告终。
她很好奇,手工做的简易陷阱真的能捕到猎物吗?
南槐序问:“能行吗?”
柳音希给塑料瓶灌水,准备路上喝:“这鸡内脏这么腥,肯定有动物来吃。你看我埋在沙滩上的桶,放点虫子都能抓沙蟹,当然能行了。”
南槐序很感兴趣:“我跟你一块去,我看你做陷阱。”
柳音希瞄她:“不嫌臭了?”
南槐序盯着她,不说话。
柳音希立正:“我们一块去,椰子壳密封好,我背着包离你远一点,保证不会熏到你。”
“嗯。”南槐序轻松地应道,拿上一把用石块和木棍捆绑的掘土工具,“我在路上顺便挖点木薯吧。”
她们坐在延长棚下休息了十来分钟,出发去下陷阱。
到溪流的路都走熟了,经过十来天的雨林生活,南槐序的徒步能力有所上升,她们前行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半个小时。
柳音希找到最初寻找溪流途中发现小动物踪迹的地方,利用板状树根和一些坡道地形,设计了两个由树藤、木签和石头组合的简易陷阱,用两根小木棍夹出鸡内脏,放置在陷阱最深的地方。
为了减轻小动物的戒备心,柳音希特意在陷阱周围洒满落叶,翻松泥土,让人工制作的道具融于自然环境,看起来不是那么突兀。
希望这两个陷阱能捕到肥肥的猎物!
*
第二早,天上的星还未完全隐去。
柳音希在睡梦中被摇醒。
“柳音希。”
“柳音希……”
眼前的黑暗里涌入破晓的光点,柳音希迷迷瞪瞪地睁开眼,omega精致的五官正面向她,柳音希嘴里梦呓:“好米哦。”
南槐序顿了顿,低声问:“你说什么?”
柳音希翻了个身:“让我再睡会。今天不抢空投……”
南槐序推她的胳膊:“起了,我们去看看陷阱有没有抓到猎物。”
柳音希眯着眼睛望棚屋外面:“月亮还没落呢,姐。陷阱捕猎没那么快,明天再看也不迟,我七点要去沙滩熬盐,让我再睡一小时。”
南槐序还想说什么,听到她说熬盐,便不再勉强:“那你再睡会。我去陷阱看看,万一抓到了呢。如果诱饵被吃完了但没抓到猎物,我就给它添上。”
“嗯呢。”柳音希打了个大哈欠,摊开手臂,躺到床中间,“别走太远,一个人小心。”
南槐序烤着火系鞋带:“我有分寸。”
“呼……”
南槐序回头看继续睡觉的alpha,说:“哎,我中午给你送水喝。”
“呼……”
南槐序勾一下嘴角,爬上床,捏着草丝戳她的鼻子:“我说,中午给你送水。”
柳音希吸鼻子:“阿嚏——嗯嗯!”
等柳音希听到闹钟起床,天已经大亮,南槐序也外出了。
“啊啊啊——”柳音希伸懒腰,看见空投箱上南槐序给她留的早餐,一根烤木薯,一块昨天留下的烤鸡胸,还有一碗香兰叶汤。
好丰盛啊,南槐序真好。
柳音希就着汤吃掉木薯,把鸡肉包进芭蕉叶,揣进包里,留着干活干饿了吃。
早晨六点五十三,柳音希来到沙滩,椰林的石灶边,袁放顶着一头鲜艳的红发朝她打招呼。
“嗨!早啊柳儿!”
“古德莫宁渊捞班!”
“哈哈哈。”袁放走过来,摸了一下她的肩膀,“吃了没?”
“吃了,吃可香,你呢?”
“我也吃了,天天吃果子,腻死了,下回我们换早饭吃?”
柳音希冷哼地背过身:“你那果子我也吃腻了,我才不换。”
“死柳儿。”袁放轻轻踢她一脚鞋子。
柳音希妖娆地扭腰躲开,进林子把捆在树上的燃料扛下来,叫袁放拿饭盒,烧火开工。
火焰刺啦点燃,四个饭盒架在石灶上,两个里面盛着海水,随着温度的升高逐渐冒出微小的气泡。
柳音希和袁放坐在背风处,一人拿两根木棍搅拌海水,烧干了一盒得到析出杂质后的盐水,再倒进另一个干净的饭盒提炼粗盐。
两个人干活确实没有一个人那么累,搅拌海水就是枯燥重复的活,不过脑子,说说笑笑的时间就过了。
“柳儿,你这形象往我直播间一站,卖场绝对嘎嘎乱杀。”
“我不去你那干,你不够诚意。”
“咋滴,不想干直播?你想干啥,跟我说,我搁公司里安排。”
“说啥啊说,不说。”
袁放笑出声,媚眼如丝:“咋滴,不想进公司,想给俺做媳妇啊?”
柳音希真问:“你媳妇一个月能拿几个钱呐?”
“实话告诉你,我在公司每个月工资只有一块钱。”
柳音希鄙视地瞥她:“嘁。”
袁放挑起木棍在饭盒里划水:“你别不信,我的全部身家都投进生意里了。”
“那你一个月一块钱,媳妇和孩子吃雪碴子啊?”
“哈哈哈,那不是海边能挖蛤蜊吗,这几天原始人日子都过得了,你还怕饿着?”
柳音希指着袁放:“渣女!”
袁放挑动眉毛,胳膊搭上她的左肩,靠近她的耳畔说:“哎呀~alpha可以不靓,但是必须有趣。你想不想知道我这样的顶级omega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柳音希认真脸:“不是蛤蜊味吗?”
“哈哈哈哈——”袁放靠在她身边大笑,“你雪碴子味儿是吧!”
正午烈日高悬。
海浪拍打海岸,金黄色的沙滩上蒸腾起模糊的水雾。
南槐序提着一桶淡水走到海边,远远地听见两个女人的嬉笑声。
“柳儿,你太逗了!哈哈哈——”
“哦不对,你是牛奶味,因为你是娃哈哈的新品,袁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好玩啊,快让我鉴定一下你是不是雪碴子a!”
“人家才不要嘞,你这个渣女……”
南槐序站在椰树之间,安静地看着她们嬉闹的背影,听不懂什么是牛奶哈哈,也不明白什么是雪碴a。
她唯一看得明白的是她的搭档和对手组的omega熬盐熬得乐不可支。
南槐序走过去,把装满淡水的塑料桶放到柳音希面前。
柳音希开心地站起来:“南姐姐来了!我们早上赶海捞了鱼虾,你中午跟我们一起吃吧。”
袁放兴奋地说:“南老师好!我给你烤鱼吃啊,就用咱早上熬的这盐,那滋味,老香了。”
南槐序对袁放微微一笑:“谢谢你。”然后收起笑容,转向柳音希:“不用。”
一阵海浪拍过。
浪花退下沙滩,石灶里的火苗随风摇曳。
袁放挥手喊道:“南老师拜拜,路上小心噢!”
柳音希望着南槐序离去的身影,心里说不出哪里怪怪的——南槐序是一个很注重礼节的人,自相识以来,从来没有不说再见就走过。
27第27章
◎原始的意念◎
“嘿,傻愣着干哈呢。”袁放撞一下柳音希的胳膊,“肚子饿了,正好南老师送来水,我们做饭吧。”
柳音希对着南槐序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低下头,看摆在沙滩上的东西。
袁放问她:“怎么了?”
柳音希自顾自地收拾,用芭蕉叶包晒好的海盐,又到椰树底下提装鱼虾的小桶:“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们这一早熬盐很顺利啊。”
“我不是说熬盐。”
袁放笑道:“那是什么?”
柳音希把盐塞进衣兜,右手提起小桶,包留在海边,轻装上阵:“不知道,反正感觉不对。”
袁放挂着笑容的脸变得迷惑:“柳儿,你到底在说啥?”
“不重要。”柳音希往雨林里走,对她说,“我有事回庇护所一趟,待会过来,你先吃饭别等我。”
“哈?你不会一去不复返吧?”袁放跟着她追了两步。
柳音希脚上加快步伐,回头应道:“来!帮我看好包!包在人在!”
袁放看了眼柳音希留下的背包,坐下身拍一拍,她的眼底露出笑意,表情玩味:“这两个人,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
柳音希以最快的速度前行,但是原始雨林的地面崎岖,为了保持手里的小桶不洒,走得还是不太轻松。
她追了二十分钟,快到庇护所了才追上南槐序。
“南槐序!”
柳音希大声叫她的名字,还吹了一声哨子。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回过身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
柳音希喘两口气,笑着跑到她跟前,提高手里的小桶,给她看里面的海鱼和虾贝:“沙滩太热了,还是回庇护所吃饭凉快,走,我们一起烤鱼。”
南槐序和她慢慢走回庇护所:“你不熬盐了?”
饭盒都拿去沙滩了,柳音希用椰子壳煮水,坐到篝火旁边刮鱼鳞:“下午再去。”
“哦。”南槐序说着,到她身边帮忙,“你都回来了,多休息会,下午我去吧。”
柳音希想了想,点头说好,麻利地把鱼清理干净,串进木签,架到篝火上翻烤。
她拿出衣兜里芭蕉叶包的海盐,放到空投箱上,等鱼皮烤得酥脆以后就能撒上去调味。
柳音希烤鱼,南槐序煮虾汤。
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着,不一会水蒸气弥漫,食物的香气充盈两人的鼻腔。
南槐序眨动被水汽熏热的眼睛,眼眶有点发酸。
她抬起手,翘起无名指,用指腹抹抹眼角:“我早上去看陷阱,诱饵被吃了,但是机关没有触发。”
柳音希:“嗯,有的小动物很聪明,到时候我看看陷阱哪里有问题,改进机关。”
南槐序告诉她:“我给两个陷阱里都添了新的诱饵。”
“嗯嗯。”
鱼烤好了,柳音希撒上盐,递给南槐序:“小心烫。”
“嗯。”南槐序接过去,吹了几口。
她嗅嗅海盐烤鱼的香气,可能因为火候的差异,她总觉得柳音希烤的鱼比她烤的好吃。
“你中午回来吃饭,把你的好朋友一个人丢在沙滩?”
“袁放?嗤……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们……”南槐序用嘴唇碰鱼皮,试探烤鱼的温度,咬了一小口,“熬盐的时候都聊些什么?”
柳音希偷偷地瞟她,被发现了,南槐序一本正经地说:“你有从她那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柳音希会意,边吃烤鱼边说:“噢,她们不是用净水片跟我们换盐嘛,净水片是吕逸棋的自带品,袁放的自带品是一瓶430ml的烧刀子。”
“高度白酒?”
“对。袁放说她爱喝,害怕比赛的时候酒瘾犯了心痒痒,所以带了一瓶。”
“……你相信?”
“我觉得吧,白酒能消毒,受伤痛的时候喝几口还能当麻醉。”
南槐序咔嚓咬碎化酥的鱼刺,细嚼慢咽:“还有呢?”
柳音希盛起两份虾汤,一份放到南槐序面前:“她说看在我们友好互换的情谊上,可以匀我们两口酒喝,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南槐序认真地思考几秒,道:“我不喝酒,如果有消毒的需要可以找她。还有吗?”
柳音希喝汤:“别的没了,她满嘴跑火车,东拉西扯地胡聊,没几句有用的。”
“刚见面时你还想去她那工作。”
“幸亏有你点拨我呀!现在我能分清了,知道她哪些话不能当真。”
南槐序咽下嘴里的鱼肉,没再问其它的,轻声对她道:“慢慢吃。”
柳音希含着虾汤,扬起脸朝她笑,鼓着两边腮帮子,像冬天塞满了花生的花栗鼠。
南槐序微微弯动嘴唇,托腮凝视跳动的火苗。
“我找了一早上,没找到什么好吃的,只摘了些蕨菜,还有香露兜。”
“好耶,我们有盐了,可以煮野菜汤,配烤鱼很香。”
南槐序深色的眼瞳里照映火焰的亮色:“我真希望陷阱能捕到猎物,吃了茶花鸡以后,我更不想每天吃鱼虾蟹贝了。”
她歪头,视线与柳音希的平行,蕴藏歉意:“我变挑剔了。”
柳音希眉眼含笑:“下陷阱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其它种类的食物,民以食为天,我们有能力换口味,挑剔一点怎么了。”
南槐序:“可如果捉不到……”
柳音希突然意识到南槐序特别重视陷阱,而她否定南槐序查看陷阱的行为无疑是漠视了队友的心情,这发生在南槐序这种内倾型性格的人身上,绝对会让她不舒服。
柳音希心中愧疚,温声宽慰她:“可能会捉不到,但我们多想好的结果,至少等待的过程中是快乐的。我对我们的陷阱有信心,这几天我们都早起去看陷阱,好吗?”
南槐序双手捧着椰子碗,虾汤的温度顺着椰子壳温暖她的手心。
“好。”南槐序垂下眼帘,眸中微光浮动。
每日的基本活动除了赶海,更换庇护所的棚顶叶片,补充芭蕉芯和椰子,采集燃料,就是在雨林中搜寻新的食物。
因为有大海的恩赐,一两天没有新种类的食物不会影响身体,只要能吃饱就行,所以南槐序没找到新物资没关系。
南槐序和柳音希说好了,下午她去熬盐,柳音希便背上南槐序的包去探索雨林。
“南姐姐,你晚上赶海回来,一定记得帮我拿回包哦。”
“嗯,我会的。”
南槐序提着小桶去椰林,顺路捡了很多燃料,装在塑料袋里,循着烧烟的味道走近熬盐的石灶。
袁放吃完午饭没有闲着,顶着一头大汗卖力搅拌海水,正午日头旺,水分蒸发快,正是熬盐的好时间。
“袁放。”南槐序放下小桶,折弯一片芭蕉叶,当作遮阳帽戴在头顶。
“南老师?”袁放往身后望,“柳儿不来了?”
南槐序拿起石头上放的木棍,放进饭盒里搅水:“下午我替她。”
“这里太热太晒了,烧着火更热,你要不要也和吕逸棋换着来?”
“哦~~~”袁放眯起眼睛,忧郁地感叹,“吕逸棋可不干这活,约好熬盐那晚我就跟她商量过,她嫌热,不想和我换班。”
“这样……”
“嗯呐。”
“南老师,有你可真好。”袁放背靠椰树,“哎哟,这可真是干柴烈火呀。”
她的尾音拖得悠长,懒洋洋。
鉴于袁放的词汇功底,南槐序询问她:“干柴烈火这个词的意思是?”
袁放仰脸凑近她的耳畔:“就是我对南老师你的仰慕之情如干柴烧烈火呀~”
南槐序:“。”
这班也不是非换不可。
她早该清楚袁放就是这么个人来疯……
*
手环日期:4月20日。
柳音希照例对比日历提示和穿书阅读系统的内容,确定没有改动。
早晨天气比下午凉爽,柳音希提议南槐序上午熬盐,她下午去。
六点过吃了早饭,两人一同先去查看陷阱。
清晨的原始雨林苍翠欲滴,不同种类的鸟鸣此起彼伏。
走过灌木草丛,小草弯腰,露珠滑落打湿鞋边。
南槐序不时抬起头,透过层层树冠仰望一碧如洗的天空,在天际线的另一端,林外还有青山,山外还有蓝海。
在这广袤的原始雨林中,她竟和一个从未设想过的、工作生活里绝不会深入接触的女人朝夕相处,有种“违和的不真实”和“旷野的天然实感”相碰撞的虚实冲击,奇妙又荒诞不经。
当人身处大自然,不由得会产生一些奇异的冥想,它不同于哲思,充满了生命最原始的意念。
它迫使人直视内心深处的需求,像是夜里靠近热源,出行渴望陪伴,以及听见未知的响动会忍不住寻找身后可以躲避的依赖。
在城市生活里,南槐序喜欢独处,遵循凡事靠自己的原则,当她察觉到这些“向她人索取需求”的原始情绪在她的内心日益膨胀,她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有些恼怒和惶恐,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人类的群居性使然。野外充满危险,人类通过群聚合作谋求生存,也需要沟通交流来慰藉精神。
……所以她才会记住半夜柳音希给她盖雨衣,记住柳音希送她海月贝,记住柳音希对她说不要为外界造成的伤害买单,记住柳音希挺身拦住黄鹤山,记住靠近柳音希时闻到的怡神清香。
……记住柳音希和袁放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聊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话题——明明她们才是荣辱与共的队友,柳音希和她相处时从没那样开心。
“哇!南槐序!”
同伴的惊呼唤回南槐序的思绪。
柳音希用登山杖拨开草丛,指向前方的树下,隐藏在板状树根的陷阱里有什么在动弹:“抓到了!猎物!”
南槐序蓦然睁大双眼,林间的阳光都愈加灿烂。
她一把拉住柳音希的胳膊向前冲:“快!”
这一刻,所有的杂念悉数化为纯粹的喜悦。
无关原始抑或理智,只庆贺她们的付出和坚持。
28第28章
◎嚯,谁亲的真狠◎
柳音希走近盘根错节的板状树根,和南槐序站在一米开外。
她用木棍挑开覆盖在陷阱上方的枯枝落叶,藏在里面的猎物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只深褐色带有橙黄斑点的蜥蜴,从头到尾巴尖大概比小手臂长一点,个头在雨林里不算大,但也够两人吃一顿。
蜥蜴贪吃茶花鸡的内脏,肚子吃得鼓鼓的,困在外口大内口小的藤编地笼里,怎么挣扎都钻不出去。
柳音希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的猎物:小蜥蜴,既然吃了我的诱饵,就用鲜嫩多汁的烤肉来报答我吧~
她一脚踩进落叶堆,往下矮身,对身后的人道:“南姐姐,帮我拿一下包里的藤绳。”
昨天柳音希背走南槐序的包,南槐序在椰林用的柳音希的包,彼此都熟悉了对方的背包。
南槐序知道柳音希包里的每个东西放在哪个区域,她熟练地从内包的布袋里取出藤条,交到柳音希手中。
“你拿着。”柳音希没有接。
“好。”南槐序和她一样蹲下身,目光紧锁躲进陷阱深处的蜥蜴。
柳音希左手放到外面一层地笼,右手隔着藤编的空隙,对着蜥蜴比划:“一会我把地笼打开,蜥蜴往外跑,我会按住它,你……”
柳音希稍作停顿,像在措辞,说:“你绑过大闸蟹吗?”
南槐序如她所料地摇头。
南槐序早就承认自己对烹饪一窍不通了。她属于能把汤圆煮得半边发硬半边爆馅的人,更不要说对活物进行复杂的处理。也就比赛前私训突击了一下露营野炊,不管什么食材,简单洗一洗,削一削,直接放进水里煮,或者架在火上烤就行。
比赛里她们的大部分伙食都是柳音希负责,南槐序相对做的简单,也免去很多烦恼。
柳音希想了想,换一个角度问:“南姐姐,你还记得你在《京云》里演谍战英雌,绑过一个叛贼吗?”
说的是柳音希刚穿书时,原主用来做手机壁纸的海报的电影。
当初柳音希就是因为那张壁纸把南槐序错认成了洛聆,引发了一系列尴尬……
南槐序为那部电影集训了半年,导演对戏里的每个细节要求都很高,包括审。讯、拷。打、捆。绑这些专业动作。
她自信地答道:“当然记得。”
柳音希:“等会我按住蜥蜴,你就像绑贼一样用藤绳绑住它。”
南槐序看着蜥蜴的四肢爪子想,人有胳膊和腿,蜥蜴有四个爪,绑起来应该差距不大,块头小还更省力。
“交给我。”
周围的树上有几只鸟兴奋地蹦来蹦去,叫声欢脱,像是来看表演。
柳音希手指扣紧外层地笼,嘴里倒数:“三,二,抓!”
套在外面的藤笼刚刚打开,蜥蜴结实的后腿像弹簧一样把它弹射出来,眼看就要窜入草丛,柳音希精准地扼住了蜥蜴命运的喉咙。
小小烤蜥蜴,拿捏。
柳音希的手接触到蜥蜴粗粝皮肤的瞬间,南槐序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重要的问题:“有毒吗?”
东南亚雨林里的很多蜥蜴是有毒的,尤其是声名在外的毒巨蜥,一口放倒一头大水牛。
柳音希弯着眉眼道:“没有。放心吧,不是我认识的蜥蜴我也不敢抓。”
“也对。”南槐序越来越信赖队友的判断。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柳音希不仅没有拖南槐序的后腿,相反,她展现出来的生存能力有目共睹。
进入比赛以来,柳音希从没有过失误,她选址搭庇护所,找溪流取淡水,制作汤药和驱蚊药,预判下雨加固棚屋,熬制海盐,做陷阱抓蜥蜴……每一步都踩准最关键的环节。
一次巧合是走运,两次巧合是奇迹,三次四次……每一次,那就不是巧合,是实力。
事实证明,是柳音希让两个人的求生小日子越过越好。
南槐序认为这得益于柳音希童年在南瓯山村的成长经历。
南瓯的雨林和这里的自然环境有很多相似之处,柳音希拥有儿时从村民那里得来的经验。
所以南槐序逐渐愿意倾听柳音希的意见,倾向她的判断。
连直播间对柳音希的评论都有所改变。
【虽然我恶心柳,但吃这方面对柳还是放心的。】
【有人认识这种长斑点的蜥蜴吗?五颜六色的一般都有毒吧?】
【回上面,这玩意还真没毒,叫蜡皮,很好吃,看我ip(某东南亚小国城市),在这边就是菜市场里当零食吃的。但是国内不允许哈!】
【说来也怪,你说柳作吧,没犯大错,你说她不作吧,有时候撒个娇污染我眼睛。】
【求生比赛呢,能吃饱,过得下去就行,精神污染就精神污染吧。】
【……我还是觉得蛮蛮和柳一组受苦了,要是蛮蛮跟黄一组就好了,每次都能拿到最好的空投箱。】
【???比起冷暴力黄姐,我觉得柳还好一点,这么无聊的原始雨林,不说话我要憋死。】
【+11111】
【我算看明白了,你们饭圈只敢攻击柳的性格,挑不出她求生技能的错,是吧?】
【张口闭口你们饭圈,你有多高贵?话筒给你你来讲。】
……
柳音希一手捏紧蜥蜴的脖子,一手握紧它的两条后肢的尾巴,南槐序用藤绳把它五花大绑,在蜥蜴的背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结,留出一截藤条,用来拎在手里。
她们去查看另一个陷阱,诱饵上爬满了蚂蚁,被吃去一大半,柳音希用树枝赶走蚂蚁,重新下饵料,再改进一下陷阱。
蜥蜴吃饱喝足,力气很大,不停地挣扎,拎着它在雨林里徒步很不方便。
回到庇护所,柳音希又用藤条捆住蜥蜴的嘴部和四肢,把它锁进之前装茶花鸡的空投箱。
智能锁开启一次后就失效了,变成了普通的卡扣锁,箱子侧面有气孔,猎物关在里面不会被闷死,其它动物发现了里边的猎物也无法打开箱子,很适合储存鲜活的物资。
太阳升高,南槐序看手环的时间,快上午八点,熬盐已经迟到一会了。
“我去熬盐了。我带了水,你中午不用多跑一趟,在雨林里路上小心。拜拜。”她跟柳音希告别,带上工具匆忙赶去椰林。
见到南槐序露出由衷的笑容,柳音希内心松了口气。
还好她有多年在大自然中练就的“本能感应”,否则察觉不到队友的情绪变化,时间长了两个人生出间隙,不断累积矛盾,会对团队合作产生很大的危害。
不过有一点柳音希想不明白。
最早提出队友间要注重沟通,表达清楚彼此需求的,是南槐序。过去的半个月里她们都配合得很好,交流不同的观点,有什么不满意的都会提出来讨论,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南槐序不直接说她不高兴,强调她很重视陷阱捕猎?
柳音希咬一口芭蕉芯,边走路边咀嚼,当作口香糖解闷,她走了几公里,想了很久也没得出结论。
嗐,人是情感生物,要是所有的情绪都能说得清道得明才奇怪了。
柳音希开解自己。
有时候就是单纯心情不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用做过度解读,比如她自己生理期的时候就会很烦躁,信息素变化引起的。
前面灌木丛边躺倒的树杈标记吸引了她的注意。
柳音希突然记起最初寻找溪流的时候,她不仅看到了野木薯的叶子,还看到了野葛。
木薯那片地长了很多,够吃,没挖完,她就把野葛忘了。
天天吃木薯有点腻,正好挖点葛根回去换口味。
葛根比起木薯具有更多的药用价值,通常被制作成食疗产品,具有生津止渴,清热镇痛的效果。
把它清洗干净,浸泡过后可以做熟了吃,也可以切片晒干,用来煮汤、泡水。
在这炎热潮湿的雨林里,野葛不失为一种解暑的好食材。
拿起工具就是干。
柳音希从包里拿出自制的石镐,对准野葛的根刨土。
野葛根埋得很深,深藏在泥土里的才是食用的部分,挖到深处,柳音希放轻动作,以免损伤宝贵的食材。
地面挖出一个坑,柳音希蹲下去,小心地扒开泥巴,用刀砍下可以食用的成熟根茎。
这边靠近溪流,泥土比较潮,有的树根下面汇聚了积水,聚集了很多蚊虫,嗡嗡嗡地四处乱飞。
柳音希戴着冲锋衣的帽子,脸上和手上都涂了草药,挖一会葛根就会活动一下身体,赶走身边捣乱的飞虫。
她对着一块肥大的葛根连砍几刀,还差一点就能拽出来,一只飞虫在她耳边来回嗡嗡,震颤的翅膀不停扇动她的脸庞。
柳音希被它扰得心烦,抬手扇开虫子:“全世界你最讨厌。”
吵人的嗡嗡声终于停止了,但是柳音希感到嘴角被针一般的尖锐物扎了一下,嘴唇的左半边迅速蔓延开火辣辣的疼痛。
柳音希立即抹掉嘴角沾上的东西,摊开手一看,一只黑黄相间的飞虫尸体。
倒霉。
她被小挂蜂蛰了。
好消息是,小挂蜂是野外战斗力最弱的蜜蜂,体型小,毒性相对不强。
坏消息是,即使是被小挂蜂蛰了脸也会肿两天,昨天她背的南槐序的包,芦荟和草药没拿出来,都放在南槐序那里。
柳音希用水冲洗嘴角,她把手环调整到黑屏模式,当作镜子照脸,把蜜蜂刺挑出来,然后加快速度挖了两条葛根,装进包里,往海边的方向赶,找南槐序拿草药。
从挖野葛的地方到熬盐的椰林,柳音希走了快两个多小时,一路上她呼吸加重,明显感觉*到脑袋不舒服,嘴角越来越烫,连着下颌,整半边脸都有种拉扯神经的烧灼痛。
不愧是热带雨林里的野蜂,比大陆的小挂蜂毒多了,应该和国内不是一个种类,她在国内被小挂蜂叮,最多就鼓一个包,不会大面积肿痛。
柳音希嚼了两片野薄荷叶子提神,拨开挡路的树叶,浅黄色的沙滩出现在她面前。
北面的椰林里冒着袅袅的烧烟。
柳音希小跑过去,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两个女人坐在石灶旁边熬煮海水,脸颊都被高温的水蒸气熏得皮肤发红。
“阿嚏!”南槐序连着打了四五个喷嚏,实在受不了烟雾,走到一边剧烈咳嗽,拍着胸口喝水。
袁放听到多出来的脚步声,抬头望见来人。
柳音希走近,半边嘴角饱满的火红,脸颊微微浮肿,眼睛湿漉漉。
袁放一愣,凑近了仔细盯她红艳的唇,幸灾乐祸:“嚯!谁亲的,真狠啊,比我还猛。”
柳音希给她鞋子一脚,因为嘴角和脸肿了张不大口,说话的声音也跟蜜蜂似的嗡嗡:“你喜欢,带你去,给你亲昏迷。”
南槐序咳嗽着走过来:“怎么了?”
她看见柳音希红艳欲滴的嘴唇肿得像两根开花肠,没忍住抽动唇角:“噗嗤。”
【作者有话说】
本文架空,纯属虚构,文中有关捕蜥蜴、挖野葛、处理野蜂伤口的描写均为编造,与现实无关,千万不能当真哦!
29第29章
◎海盐风味炙烤蜥蜴与葛根◎
柳音希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
笑吧笑吧。
让她为这枯燥无味的荒野生活增加一抹彩色。
南槐序只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并不是有意取笑柳音希,她急忙叫柳音希坐到树荫下休息。
南槐序早上刚到海边熬盐,就发现昨天柳音希把药膏忘在她包里了。
她打开包找药,问柳音希:“你这怎么弄的?毒虫咬的?”
比赛半个多月了,柳音希就算手心磨破长水泡都不在意,这一回破相,柳音希很没精神,看起来惨惨的。
柳音希刚要开口,袁放丢下熬盐的木棍,靠过来凑热闹:“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红艳肿大的?”
柳音希掀了掀眼皮,启动胡侃模式:“说出来你们肯定不信。”
南槐序张大眼瞳,眼里都是好奇和认真,袁放则是一脸“我听你吹”的表情。
柳音希的面颊偏向袁放,仿佛对着这个人胡扯不会有负罪感。
“这片雨林里有精灵。我遇到一个蜜蜂精灵,她有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浑身散发着蜂蜜味的信息素……”
袁放打断她,举起手指,眉毛上挑:“她还是一位美艳的omega,吻了你的嘴角,留下一根火辣的毒刺。”
一旁的南槐序垂眸,下意识看了眼自己吹落肩膀的发丝,稍显凌乱。她摘下柳音希给她编的发带,重新绾长发。
袁放的指尖轻点下颌,眼角微微上扬,妩媚风情:“调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像你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的alpha。”
柳音希总觉得袁放是在骂她,肿着嘴角:“袁老板这么幸灾乐祸,还做生意不做?”
“哎呀~做做做。”袁放指着她肿胀的嘴巴,笑,“趁你话说不利索,我得逗你两句,不然以后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你知道了,现在你也没机会。”
柳音希白了她一眼,就知道这奸商没安好心。
南槐序不喜欢斗嘴,觉得没有意义,她把药膏递给柳音希,按照她的理解询问:“毒蜂蛰的?”
柳音希接过药,没力气地嗯一声,她把手环调到防触碰模式,依靠小小的一块镜面查看伤处。
南槐序看她一个人上药不方便,轻声说:“我帮你。”
“没关系,这点小包我自己能弄,过两天就消了。”
“你这样看不清楚,旁边脸还肿了点。”
“嗯……没事。”柳音希抬起手腕,调整手环屏幕的位置照脸,嘶,这小挂蜂蛰的真狠,是把全部的毒素注入了。
柳音希放下药膏,起身走向晒盐的芭蕉叶。
南槐序也跟着她站起:“你要什么?”
柳音希回答她,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兑点盐水冲伤口。”
南槐序连忙从包里拿出塑料水瓶,里面是她装的饮用水。
她走到柳音希身边,捏了一撮盐洒进水瓶:“我来吧,你都受伤了,安分坐一会。”
柳音希静默地看了她两秒,南槐序注意到她的视线,转向她,柳音希假装无事地移开目光:“哦,好的,谢谢队长。”
南槐序兑好盐,拧上瓶盖摇晃水瓶,让海盐充分地和水融合。
柳音希听着水在瓶子里撞击的声响,感觉南槐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柳音希拿到盐水,先低着头冲洗伤处,然后找了一团柔软的椰壳绒,用火燎过以后浸润盐水,仰头放在嘴角湿敷。
她靠在椰树上喘气,不知道是太累还是中暑还是蜂毒里的神经毒素扩散了,脑子犯晕。
石灶那边的烧烟和水蒸气熏得人难受,柳音希打了个哈欠,把背包枕在头下面,挪到凉快的地方吹海风。
模模糊糊中,柳音希好像听到南槐序问了一句:“盐水敷好以后上药吗?”
湿敷缓解了蜂毒的灼痛,阵阵海风让柳音希越来越困倦,她含糊地说:“先涂点芦荟镇静,再抹鱼藤膏。”
“好的……”
袁放倒出新煮的浓盐水,转头一看,柳音希已经睡着了。
袁放惊叹:“这么快?”
南槐序轻手轻脚地坐到柳音希身侧,伸手探一探敷在她嘴角的椰壳绒,盐水已经干了,南槐序把它取下来,然后用刀削开芦荟块的表面,往肿包上挤出芦荟汁液。
“她睡眠超好,我叫她睡神。但是她还不知道我给她取了个外号。”
“柳儿肾虚吧?”
南槐序停住动作,思考地眨了眨眼,回头望袁放:“睡眠不好才是肾虚。”
袁放疑惑:“是吗?难道我记错了?”
南槐序点头,轻柔地涂上一层芦荟汁,吹一吹,等芦荟的汁液浸润红包以后,在用无名指挑了一点淡绿色的药膏,打着圈抹在柳音希的嘴角和脸庞。
熬盐很无聊,袁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南槐序闲聊。
她是个很随性的人,什么话题都能唠,荤素不忌。
袁放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唠:“柳儿以后的老婆生活就无聊咯。”
南槐序回到石灶边,往饭盒里添海水,她基本不会接袁放的骚。话。
袁放:“上床就睡着了,还有什么x生活。”
“……”南槐序添柴烧火。
直播间:
【就算不说睡眠,柳看着也不咋地(嫌弃)】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好的,起码柳不会骚扰蛮蛮。】
【什么样的人会喜欢柳啊(笑哭)】
【蛮蛮好温柔哦,给柳上药的时候特别轻0w0】
【不就是小蜜蜂吗,蛰一下这么要死不活?柳真辣鸡(鄙视)】
【你最厉害你去挨蛰,让大家看看你的包有多小。】
【歪个楼,野生小挂蜂蜜超好吃!】
【小挂蜂到底是什么啊?哪里可以买到它的蜜?(馋)】
【@全炫我嘴里,南瓯地区对小蜜蜂的俗称,不是指小小的蜜蜂,“小蜜蜂”是小型蜜蜂属的简称。】
柳音希一觉醒来,椰树摇曳,浪花翩跹,清爽的风从广阔的海面吹来。
梦里冰天雪地,她被埋在数米厚的积雪下,挤出最后一口气,拼命想呼叫登山队友的名字,可是五脏六腑悉数破碎,生生将她撕裂……
醒来才像一场梦。
柳音希撑起身,扶住额头皱眉,嘴角还是一阵阵的刺痛,不过烧灼感已经消退了。
她感到嘴角糊了一层黏黏的东西,抬起手腕用手环的屏幕照脸,看见肿包上涂好的药。
这是……
南槐序帮她涂的?
“醒了?”
柳音希转身,南槐序熄灭石灶里的火,正在收拾熬盐的工具。
袁放已经离开了。
柳音希遥望海上的流云:“嗯,做了一个特别凉快的梦。”
她揉一揉凌乱的头发,朝南槐序弯起眉眼:“谢谢你帮我上药。”
南槐序看她一眼,回过头,一脚踩紧捆绑木柴的藤结:“你是我的队员,我对我们组负责,不客气。”
柳音希仰望海和天,清风吹拂她和南槐序的发丝。
“哇噢,南槐序你看,今天的云彩好漂亮。”
咕~
两人一齐看向柳音希的肚子。
柳音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南槐序挎上背包,向她伸出手,拉她起身。
“走吧,回去吃饭。”
*
一只塑料瓶放在空投箱上。
里面盛了两指宽一层白色的粗海盐,是这些天辛勤熬盐的成果。
关在另一只空投箱里的蜥蜴已经被处理干净,串在一根长木棍,架在篝火上炙烤。
南槐序坐在柳音希对面,看着火光在她专注的脸上跳跃。
视线落到柳音希的嘴角,肿包消了一点下去,下颌附近也没那么红了。
但是嘴唇还是圆圆的,鼓鼓的,像火锅里面能煮成小章鱼的脆皮肠。
高温会让肿胀的毒蜂包难受,南槐序说:“我来烤,你坐后面一点,离火太近了你伤口不舒服。”
柳音希抬眸:“这点小包真的没关系。”
南槐序不说话,就静静凝视她。
柳音希知道这是南槐序无声的命令,她抿一下唇,乖乖照做:“好的,感谢队长的关怀。”
柳音希坐进棚屋,拿出背包里的三条葛根,上边挂着很多泥土,用塑料袋包着。
南槐序学着柳音希烤肉的姿势,把蜥蜴肉送进火舌里翻烤。
她看到柳音希手里的长条形根茎,随口道:“又挖木薯了?”
“这是葛根。”
南槐序新奇地转过来:“葛根?是药膳的那个吗?磨成粉兑糊吃的。”
柳音希点一下头,拿起一根稍短的给她看:“我最早找溪流的时候和木薯一起发现的,后来忘了,今天突然想起来。”
南槐序手里控着火候,注意力被吸引到柳音希这里来:“这要怎么吃?”
柳音希用刀刮葛根上面的泥土和增生节,说话的时候帮南槐序盯着火:“洗干净以后煮熟吃,也可以切片晒干,泡水喝。”
“我们可以晒一点泡水,其它的煮着吃,当换个口味。等会我来洗,明天我带去沙滩晒。”
整顿饭南槐序都很忙,给蜥蜴翻面,撒海盐和野胡椒。
蜥蜴烤出来皮酥肉嫩。
南槐序依照柳音希说的,从蜥蜴的两肋割肉,像扯鱿鱼丝一样,很轻松地拉下一条烤肉。
炙烤蜥蜴的肉质鲜美多汁,口感有点像鸡肉,但比鸡肉更富有弹性,配上粗颗粒感的海盐,每一口咀嚼都让咸鲜的滋味触发味蕾的愉悦。
“我第一次吃蜥蜴,它长得丑丑的,吃起来很美味。”南槐序给予了小蜥蜴很高的死后评价。
柳音希开合她那圆滚滚的嘴唇:“因为它爱运动,浑身都是活肉,好比人们爱吃鸡腿鸡翅,那也是活肉。”
南槐序不赞同她的观点:“马爱奔跑,它的肉就不容易做好吃,有的肉天生更适合人类的口味。”
柳音希:“你说的是物种的肉质不同,我说的是运动对肉质的影响,你就想运动多的土鸡和一辈子关在笼子里的饲料鸡谁更好吃吧。”
南槐序没了回音,柳音希以为自己的语气太强硬惹她不高兴了,放柔嗓音想要安慰,南槐序突然背过身走开,打了一个超大的喷嚏。
“阿嚏!”
柳音希弹起身。
这个喷嚏像道雷。
南槐序今天打喷嚏过于频繁了。
“南槐序?你怎么样?”
她们没有卫生纸,柳音希只能从攒好备用的嫩芭蕉叶里抽了两张递给她。
南槐序接过柔软的叶子,背对着她摇头。
柳音希紧张地问:“是不是感冒了?除了打喷嚏还有哪里不舒服?”
南槐序瓮声瓮气:“不是感冒,我有点鼻炎,平时没什么症状,可能这两天熬盐烟太大了。”
“呃……”柳音希心脏一紧,胸腔被自责的洪水淹没,“你不去了,以后都我熬。”
南槐序红着鼻子转过来:“你顶着小开花肠熬盐呐?”
柳音希双瞳黑亮:“我哪来的开花肠吃?”
南槐序忍俊不禁,伸出纤长的食指,慢慢抬高,柳音希垂落眼帘,注视着南槐序的指尖一点点靠近她发热的唇。
30第30章
◎红鼻子,红嘴唇◎
上一次心跳不太对劲的时候,是在深市的二手店中心鉴定包包,过斑马线与车祸擦身而过的瞬间。
柳音希狐疑地盯着南槐序悬在她面前的手指,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南槐序嘴角勾着不易察觉的浅笑,指尖停在柳音希的肿包前方,隔着空气描摹她的上下嘴唇,画了两个小小的椭圆。
“这就是,长在你脸上。”
柳音希低下眼睛,红肿的唇部凸出面部,比平时显眼。
她当即理解了南槐序的玩笑,是在说她肿了的嘴巴像脆皮肠。
/:。
真是……
还关爱队友的队长呢,这比袁放明晃晃的嘲笑还要过分好吧。
柳音希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坐回原位,撕下几条烤蜥蜴肉,放进芭蕉叶盘,等它凉了再吃。
“如何,我的小蜜蜂限量版娇唇好看吧,看你们一个个嫉妒的嘴脸……我这烈焰红唇不仅好看,还好吃呢。”
南槐序见多了袁放和柳音希拌嘴,觉得在这无聊的雨林里偶尔闹腾一下也挺有趣,尝试和她多聊几句:“好吃?肿成那样,好吃在哪里?”
柳音希用叶子扇给烤蜥蜴降温,中午下午都没吃东西,饿得她脑袋冒星星,看蜥蜴肉看得疯狂分泌唾液:“蜜蜂喜欢甜的,蛰我说明我嘴甜。”
南槐序蹙了下眉头,又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柳音希,你到底怎么被蛰的?平时徒步我看你都很注意防范虫蛇,怎么今天翻车了?是不是你先欺负小蜜蜂?”
“我的清汤大老奶,我一个高等进化的人类,为什么要欺负低等小昆虫?”
这次的确是柳音希大意了,当时她着急挖葛根,加之周围飞虫的太多了,嗡嗡嗡的响作一团,她没看清是什么虫就打,才导致受伤。
南槐序的话提醒了她:她没欺负蜜蜂,蜜蜂好端端的为什么往她身上扑?
要知道,蜜蜂蛰了人,它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挖葛根的地方没有鲜花可以采蜜,柳音希确定她挖土的时候周围没有蜜蜂,也就是说蜜蜂是在她弄出动静后,主动接近她并发动攻击的。
一只蜜蜂主动献祭生命攻击庞大的敌人,柳音希能想到的解释只能是:保卫蜂巢。
篝火跳跃的光芒照得柳音希的眼珠炯炯发亮。
看来这蜜蜂是不得不欺负了……
清汤大老奶,请宽恕她吧,她不是故意想欺负小蜜蜂的,实在是野生蜂蜜太香甜了。
“阿嚏。”
“阿嚏!”
“阿嚏——”
南槐序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柳音希借着火光看清她的面容,白皙的皮肤晒黑了一些,鼻头红红的,眼眶也因为频繁的流涕泛出红晕。
鼻炎的过敏反应好严重。
柳音希把烤蜥蜴和野菜汤端进棚屋里面,延展棚的芭蕉叶门帘可以挡住篝火的烟雾,她叫南槐序:“你进来吃,这几天别靠近火堆,过敏严重会影响免疫系统。”
南槐序鼻音很重:“没那么严重,不用这么麻烦——阿嚏!”
她对着棚外打喷嚏,赶忙用嫩芭蕉叶掩住鼻子,抬起眼睛,眸子里蒙着薄薄的水雾。
清雅的容颜配上雾气朦胧的灵眸,美丽的光景像是一种柔软的攻击,直叫人恍惚。
【我的天,这个特写镜头,我蛮好米!(星星眼)】
【摄影狗加鸡腿!阿不,加太阳能!】
【啊啊啊蛮蛮这个自持的破碎感,我好想抱抱她QAQ】
【咱就是说这个节目可以提前退出吗?我真不忍心看南槐序受苦了(裂开)】
【肯定不行啊,一个是有违约金,二个是南本来就是为了流量才来幸存者的。】
【柳真废,队友都照顾不好。】
【南的鼻炎不关柳的事吧?南之前也没说啊,一人半天熬盐又没亏待谁,后来柳知道南鼻炎了不是叫她别去了吗?这都能黑???】
【还是素菜队这边看着轻松,刚从黄姐直播间过来,我都快窒息了(吸氧)】
【素菜队是啥?】【柳和槐,俩素的。】【哦哦,笑鼠XD】
【黄姐那边咋了?】
【刚才于烟问黄鹤山能不能每天多说两句话,黄姐立马回了她三个字:“两句话。”(允悲)】
【……让柳音希把她的废话分黄姐一点吧!于烟每天自言自语都快分裂出第二人格了(笑哭)】
短暂的失神后,柳音希飞快地转身,翻出背包:“我看看这个应急医疗包……”
降落赛区的第一天柳音希就看了一遍医疗包,知道里面所有的医药品,可她还是全部罗列了出来,摆到床上:
人工呼吸膜*2袋
灭菌纱布片*5包
透气胶带*1卷
三角巾*1包
蒲地蓝消炎片8片*1板
布洛芬颗粒胶囊4粒*1板
蒙脱石散3g*3包
人工呼吸用的,外伤用的,发炎吃的,止痛吃的,腹泻吃的,都有,唯独没有柳音希想要的抗过敏药。
柳音希郁闷地拍床垫,这是什么破医药包,最基本的抗过敏药都没配备,节目医疗组干什么吃的?
南槐序猜到她想找什么,轻声说:“没有抗敏药,我找过了。”
节目组发的是标准包,顾名思义就是每位嘉宾的求生物资是相同的,药品自然也是一样。
“没关系,远离过敏原很快就好了。”南槐序把手伸到芭蕉叶盘上方,感受烤蜥蜴肉的温度,“不烫了,你快吃吧。”
“噢,好。”
柳音希收起医疗包,用木筷子夹起肉条往嘴里送。
南槐序坐在棚屋里吃,柳音希独自坐在篝火边,嚼着香嫩的蜥蜴肉,打开穿书阅读系统。
「夜深了,用户liuyinxi(月亮)」
「为您加载目录……」
「当前阅读进度17%,第一卷海滨篇,二十八章身在黄营心在薛。」
柳音希对着原书的章节标题愣了一下,什么又黄又薛的?她很快反应过来,原书的主角是洛聆,按照原剧情,洛聆和黄鹤山一队,夜夜都在冷暴力中思念她的阿昀,可不是“身在黄营心在薛”嘛。
「已选中三十二章忧心的第四次空投,正在加载……」
「新章节加载成功。」
「调整夜间阅读模式请点击最下方工具栏。」
柳音希记得第四次空投是营养品补给,有药品。
她从即将到来的剧情仔细查看,刚好看到第四批物资里有抗过敏的西替利嗪。
妥了,24号空投日就抢它。
柳音希听着南槐序吸鼻涕的声音,不自觉地握起拳头,反正说什么这次都不可能让给别人。
*
手环日期:4月21日。
东方既白,遥远的海平面上闪动点点的朝阳光辉。
沙滩上的椰林飘起袅袅烟雾,一个人影朝雨林的方向挥手。
“柳儿早啊!吃了没!”
“没呢,袁姐给我整点好吃的!”
袁放笑着用手肘撞她:“去你的,又占你姐姐便宜。”
柳音希离她远点:“yue!”
袁放:“?”
柳音希摊手:“早饭,拿来。”
“要饭没有,要色随便。”
“铁母鸡一大早就讲鬼故事。”
“嘿?!柳音希你嘴咋这贱呢——”
柳音希早上吃过了,南槐序给她准备的香喷喷蜥蜴肉,搭配香露兜煮的椰汤,暖心又暖胃。
她越过袁放,沿着沙滩找东西,东看看,细看看,捡了好几个早潮卷上来的塑料桶,都不满意。
袁放坐在石灶边,兢兢业业地熬盐:“嘛呢?别偷懒,麻溜地过来干活。”
“咳!”柳音希捡起一个半透明的厚塑料桶,“我请一天假。”
“哈玩意儿?你请假,南槐序也不来?”
柳音希转过身,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跟南老师说我旷工。”
袁放眼神疑惑,抱起胸走向她:“不是,你啥事儿啊?”
“美女的事你少问。”
袁放眼珠子一转,乐道:“你们队要是今天旷工,按照我们合作熬盐的约定,今天的产出你们没有份。”
“我们跟你签合同了?”
“这荒岛野林的上哪找纸笔?”
“这不结了。”柳音希张开五指,“五五分,我的最低底线。”
袁放目瞪口呆:“姐们儿你脸呢?今天你们队都不上工,我待会还得叫吕逸棋来,我们队两个人熬盐,你好意思分一半?”
柳音希扬起头,阳光里骄傲:“那我以后找到好东西了,可不跟你商量咯?”
袁放沉思一会,狠心道:“行,五五分!仅限今天一日,滚滚滚。”
柳音希笑容灿烂,拎着她的废物塑料桶跑出沙滩,又倒回来,逆着海风对袁放呐喊:“袁老板,人美心善啊!”
袁放嬉笑着朝她扬了把沙子:“滚犊子!立刻消失!”
柳音希跑进雨林,双手举起清洗干净的塑料桶,用刀扎了几个芝麻大的细孔,把桶套在脑袋上试了试。
这个桶的塑料壁稍微有点厚,偏乳白色,但是有能见度,可以大概看清外面的情况。她不需要做很精细的活,这个能见度足够了。
厚壁塑料桶作为头盔,双重厚实的户外雨衣作为简易防护服,再加上鱼藤药膏和火,应对蜂群的工具就备齐了。
柳音希先到挖葛根的地方,根据小挂蜂喜水的习性,往溪流的方向搜寻。
约莫花了半个多小时,她找到溪边有一棵独树,树杈上隐秘的位置挂着一个硕大的蜂巢,几只小挂蜂震动翅膀进进出出。
柳音希站在灌木丛后面向上望,勾起还没消肿的红唇。
火辣的小蜜蜂,总算是找到你的老家了。
既然蛰了人,就拿你们甜甜的蜂蜜来补偿吧~
柳音希点燃一簇小火,吹出浓烟,躲到草丛背后,掏出用树杈和树皮自制的弹弓,对准蜂巢打出一颗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