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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是第三种绝色◎
这场雪下了足足三天,整个城市只剩下白灰两种颜色。
雪越大,小朋友们越生欢喜,街上尽是不怕冷的小孩围在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偶尔传来几声长辈的呼喊,孩子们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工具,相约着吃完饭再出来。
大年初三,林京墨穿着件白色羊绒大衣,裙子下摆完全盖住脚面,头发用一颗簪子低低的挽着,孤身坐在凉亭下,炉子里的竹炭噼里啪啦地烧,愣愣地望着漫天雪花。
似乎是冷了,她回过神,站了起来,将炉子里的火熄灭,撑着伞往回走,回到屋里,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脱下外套。
一套动作形如流水,没什么特别的。可若是让熟悉她的人看见,便能知道她此刻有多么魂不守舍。
比如脱下来的外套没有放到架子上,而是随意的搭到了沙发背上,这是秦不言的习惯。
秦不言已经一天没跟她说话了,她以前从不会这样,从前不管多忙她总会抽出时间回自己,又怕她有正事林京墨也不敢随便打电话或者发视频。
或许是自己太黏人了,林京墨晃了晃脑袋不去胡思乱想。
应该是有正事,等忙完了就会回消息了,不用着急——她自我安慰道。
直到晚上,聊天框还没有动静,电话也没有一个,林京墨实在忍不了了,试探似的拨通电话,焦急的等待,铃声响了几下后便自动挂断。
没人接……
林京墨有些生气,就算有事为什么不能和她说一声,而且一天都不跟她联系,秦不言是不是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她又打电话,秦不言你如果现在接我就原谅你……
还是没人接。
林京墨眉头微皱,沮丧地放下手机,趴到床上,头陷进被子里,秦不言说她的被子有和她一样的药香味所以她才喜欢闻的,林京墨闻不出来。
没有一点秦不言的味道。
心脏像缺了一块空空荡荡的,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要是让那个人知道自己想她想到哭,她一定又会笑着打趣她吧。
还会抱着她亲,然后一下一下地哄她,笑着给她抹眼泪。
电话铃声倏地响起,林京墨从被子里出来,拿过手机,是她。
本想着矜持一两秒,但又怕她挂断,响了两声后便点了接通,林京墨攥着床单没说话,等她开口。
“喂。”
含笑的声音传来,她有一瞬间的慌神。
林京墨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不言:“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没事不能和你打电话吗?你不知道我想你了吗?你为什么一天都不理我?林京墨红着眼没说话,一脸委屈。
“我知道了,肯定是想我了对不对。”
“怎么不说话呀,是我没接电话生气了嘛~”
林京墨终于开口:“你今天很忙吗?”
“确实有件事,是不是想我了。”
“嗯,我想你了。”
秦不言又开始笑,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回荡出来,落到耳边,她放低声音,呢喃般的轻轻说:“那你出来。”
林京墨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呆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不可置信地问:“你在哪?”
“出来不就知道了。”
难道……
不再犹豫,林京墨急匆匆地穿上鞋,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攥着手机就跑了出去。
一想到秦不言可能就在门口,冰冷的四肢都开始发热,周身的一切都在此虚化,眼前只有前进一条路。
顺着连廊跑了很久,一只腿踏出门槛,另一只腿都忘了迈过去,就这么站在门口愣愣地盯着她。
秦不言撑着伞站在路灯下,远处是小桥流水,火红灯笼,橘黄色的光晕在水面,伴随着漫天雪花,她穿着一件长到脚面的灰色大衣,棕色微卷长发披在身上,单手撑着雨伞,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见到她后笑吟吟的晃了晃手机。
见她不动,便抬腿走来。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和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林京墨收回腿,向前奔去,周围一切都变得虚幻,天地间只余她和眼前的人,秦不言跑了几步,然后稳稳地接住她。
她和她的春天撞了个满怀。
没多说话,林京墨揽着她的肩膀,仰头接吻,秦不言手贴在柔软的腰上,将人更贴近自己,抱在怀里细密地吻。
吻了很久很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谁都没想到一个吻竟然可以持续这么久,又都不舍得松开。
最后是秦不言轻轻抚了抚她的背,然后慢慢抽离。
林京墨看着她,温柔眷恋,“你怎么来了?”
秦不言笑道:“女朋友说想我了,我当然要来见她。”
不再多言,林京墨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进了屋,秦不言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下,便被人攥着手腕按在了墙上。
林京墨有些急地脱她衣服,秦不言胳膊展开向两侧伸直,脖颈拉长,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这么急呀~”
她充耳不闻,只顾着脱她衣服,连秦不言的打趣都不在乎,把她所有衣服都脱下去后林京墨上前亲她的脖子。
又咬又亲。
秦不言手背抵着额头,闭上眼睛,脖子上的美人筋清晰可见,仰着头任由她摆布。
手指慢慢移动,将要没入时又突然抽出,秦不言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撑起眼皮看她。
“你在这别动。”?
说完林京墨转身进屋,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
秦不言低着头无声地笑了笑,得,把人衣服扒了就走,还不让动,可自己偏偏又拿她没办法,于是就这么听话的靠着墙一动不动。
还好屋里不冷,她扫了一眼,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熟悉的安心。
过了一会林京墨才回来,洗了手还拿着个粉色的盒子,在她面前撕开,可能是不常带的缘故,林京墨试了几次都戴不进去,有些着急。
秦不言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咽了咽喉咙,扶着她的手指,伸直,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套上去,直至指根。
“会了吗?”秦不言抬眼,问她。
“嗯。”
“会了就自己再戴一个。”
林京墨是个优秀的学生,不论是学习还是别的方面,利落地又套上一个,没多想,直接进入。
没有前戏。
“轻点。”
有些失声。
她很生涩,又没有前戏,每一下都踩在点上,痛并快乐着,快意袭来,她才真正回过神,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的墙。
双腿软的站不住,抱着林京墨缓了一会儿才直起腰,又连拉带拽的带着人进到浴室。
有仇当场报。
事后,两人窝在被子里,肌肤相贴紧紧搂在一起,秦不言枕着林京墨的手臂,脸埋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那人有时又咬一咬,又把手伸进她的内衣里,林京墨也不拒绝,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是说:“下次不许这样了,你来要跟我说一声。”
“我想给你个惊喜。”秦不言有点委屈,把手抽出来,“不高兴吗?”
她千里迢迢赶回来,一进门林京墨就扒她衣服,不温柔不体贴就算了,完事之后还说她,登时委屈感上头,从怀里抽离出来,红着眼眶看她。
这时候演技好的优势就体现的淋漓尽致,眼睛红的特别快,林京墨一下就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抱她。
“没有,我很高兴,特别高兴,只是你不告诉我,我会很担心你。”
秦不言没绷住,看着她笑,“好,下次不会让你担心了。”
“嗯。”
林京墨百无聊赖地玩她的手指,弯曲再伸直,如此往复,过了一会看着她问:“你突然过来,不会被你爸妈发现吗?”
“我说我有工作先走了,他们没多想就同意了。”
她爸妈一向不管她工作的事。
光听她的描述,林京墨想象不到她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是多狠心的父母连唯一的女儿都不在乎,把她放在那个吃人不眨眼的圈子,丝毫不过问她的生活状况。
虽然林贯仲和颜榆也常在外地,但他们会经常给林京墨打视频发微信,问她最近缺不缺什么,出了意外后两人半年多没回公司,一直在老家照顾林京墨。
“你爸妈……从前对你好吗?”林京墨问。
秦不言眨了眨眼睛,似是回想,然后叹了口气,苦笑道:“以前挺好的。”
小时候她也曾和无数普通孩子一样,和爸妈无话不谈,可随着年龄增长,她父母的控制欲越来越强,她渐渐生出反抗之心。
她有自由的灵魂,不甘愿被困于温室之中,也不愿意去顺着他们已经安排好的轨道前进,那条路虽然平坦安全,却也一眼望到头,没意思。
既然说到这了,秦不言索性就将过去和盘托出。
“我还在高中的时候,曾经对一位女生动过心,也是那时我确定了自己是喜欢女生的。”
她将这份情感写到日记本上,带着青春的萌动,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人撕碎,无情地断绝她的念想。
说到过去的事情,秦不言观察了一下林京墨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奇怪的反应,才接着说下去。
“有一天放学回家,我看见我的日记本敞开着放在茶几上。”
连带着少女的羞耻心一起暴露在阳光下,不着寸缕。
“他们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像审讯犯人一样,让我趁早断了这念想,不要给家里蒙羞,然后给我办理了转学。”
也是在那之后,她和父母的关系恶化,交流越来越少,再加上他们工作忙,有时一个月和他们说过的话甚至还不如和乔屿她们一天说的多。
直到上学离开家,她在大学期间开始拍戏,火了也便有了底气,才慢慢敢直视自己的感情问题。
林京墨胳膊收紧,把人搂在怀里,像哄孩子睡觉一样轻轻拍她的背,或许也是在安慰当时那个十五六岁,不经世事的少女。
提起过去的这些事情秦不言的内心毫无波澜,现在已经没人能左右她的想法,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可能是见她这些年在娱乐圈做出了些成绩,或许是年纪大了开始渴望亲情了,又或是意识到之前自己的做法有多错误,他们也渐渐的开始关心秦不言,今年还打电话让她回家过年。
前些年秦不言因为赌气不曾回去,现在他们有意缓和关系,她也顺势而为,给了台阶。
说实话她很羡慕林京墨能有那样的父母,最起码开明,都很尊重林京墨的想法,不会逼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或许只有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林京墨这样善良、无私的人吧。
所以秦不言更要谨慎一些,她不能把自己的不堪带给林京墨,她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她,让她余生尽是快乐与幸福。
因为知道林京墨的顾虑,尽管她不说秦不言也能看出来,林京墨渴望被选择,喜欢被人放在第一位的感觉。
于是她尽可能的多陪着林京墨,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事事都听她的,只要林京墨想要,她什么都能给。
秦不言握着林京墨柔软的手,看着她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找到你,要你和我分开,一定不要听他的,相信我,我会解决。”
林京墨揽过她的身躯,安慰似的回:“好,我不听。”
【作者有话说】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余光中《绝色》
42
第42章
◎含着睡觉◎
冬日的阳光穿过薄薄的窗纱洒进室内,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温暖又舒适,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鼻子陷到枕头里,深吸一口气。
又伸出胳膊去摸索旁边的人,落了个空,秦不言抬头,迷茫地看了一圈,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雪不知是何时停的,她洗漱过后抱着猫站在廊檐下,院子被人开辟了一条小道出来,径直通向圆形拱门,飞檐上积着厚厚的雪,院内的香樟树虽落了不少雪在上面,但树叶依旧长青。
自从遇见林京墨后,她匆忙的人生渐渐慢了下来,她有时间坐在亭子下悠闲地品一杯茶,抱着猫倚在栏杆上睡觉,和林京墨一起消磨一整天的时间,不觉浪费,只觉光阴似箭。
正抱着猫发呆,小猫却突然往前一翻,从她怀里跳下去,欢快地跑向门口的人,秦不言见了也挪步向前。
林京墨先是蹲下身摸了摸小猫,然后再站起来抱面前这只黏人的大猫。
“饿了吗?”
“有点。”
听到这话林京墨牵着她的手进了屋,亲自动手做饭。做饭的时候秦不言就挂在她身上,时不时亲一下,在她脖子上蹭一蹭,手还要一直抱着。
秦不言很喜欢肢体接触,从她们刚认识时她就一直这样时刻黏着林京墨,在一起后更甚,只要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林京墨身上。
她都怀疑秦不言是不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
在某人的捣乱下林京墨终于做好了早饭,吃饭的时候两人分开,林京墨顿时感觉轻松不少,活动了几下被她搂的发酸的脖子。
林贯仲他们今天去串亲戚了,家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吃过早饭后秦不言非要和林京墨堆雪人,林京墨从家里翻出来两副手套,两人蹲在院子里挖雪。
“你堆的雪人好丑。”秦不言弄自己雪的同时还不忘嘲笑一下旁边的人,林京墨动作缓慢像是不会一样,她挪步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握着她的手扑在雪上,“来,我教你。”
林京墨没堆过雪人,因为从没有人带她玩过雪,她从前觉得下雪很麻烦,雪停了还要扫,还要晒药材,夹带着天气也变得冷冽,总之除了好看没一点好处。
可有秦不言在,一切枯燥的事情好似都变得有趣起来。
“不言。”
“嗯?”
秦不言转头,一团雪迎面而来,不偏不倚地砸到她的肩膀上,吓了她一跳,散落的雪花飞到脸上,凉凉的。
“好啊,你偷袭我。”她反应过来,刚要反击,又一团雪迎面砸过来,来不及躲闪,再一次被击中。
林京墨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秦不言气极反笑,抓起一把雪就往她身上砸,林京墨想要躲开,却脚下一滑不小心蹲坐到地上,这下可被那人找到了机会,她两只手抓着雪开始疯狂进攻。
林京墨见形势不对,用胳膊挡着脸,立马认输:“我输了我输了,别砸了。”
见状秦不言放下手中的武器,把人扑到雪地上,撑在上方,喘着气问:“错了没?”
林京墨用胳膊圈住她的脖颈,点了好几下头,“错了错了。”
特别乖巧。
因为刚刚剧烈运动的缘故,两个人都有点呼吸不均匀,呼出的二氧化碳在空中变成液化成雾,随后消散在空气中。
可能是被冻的,林京墨的眼角泛着红,和背后洁白的雪形成鲜艳的反差,胸腔微微起伏,就像刚摘下来的红樱桃一样诱人。
秦不言撑在她上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低下头,在雪地里接吻。
堆雪人的事早就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顾不上院子的一片狼藉,两人陷在沙发上又吻了好久。
因为起的晚刚吃完饭,中午也没有太饿,两个人又一起冲了个澡,把被“攻击”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换下来,随后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子里午睡。
自从和林京墨在一起后秦不言也养成了午睡的习惯,不管是刮风还是下雨,每天都雷打不动的睡上一会。
林京墨埋在她怀里,被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秦不言胳膊搭在她的脖子上,手贴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整个抱住。
被搂着的人脸颊微微泛红,搂着腰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回应这份柔情。
窗纱轻舞,融化的雪水顺着屋檐一滴滴流到台阶上,听着彼此平稳而又逐渐交织的呼吸声,睡梦中的人胳膊收紧。
她们被爱意环绕。
年后人们陆续开工,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爆竹声将热闹留在了去年,城市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颜榆林贯仲又待了几天才走,林京墨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送她们,不过这次有所不同的是有秦不言在旁边陪着她。
林贯仲看着和自己女儿站在一起的人,有些纳闷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他记得他只是出去串了个门,结果一回来就看见这个人打着哈欠从自己女儿的院子里出来,还冲他笑。
一肚子火没地撒。
可看着站在一起就非常登对的两个人,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别别扭扭地给了她一个红包,秦不言正要推辞,林京墨拽着她的手腕让她收下,表示这是爸爸认可她的意思。
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因为有她陪着,往日伤感的情形如今倒也没那么难过了,林京墨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牵起旁边人的手,对视一眼,进屋。
秦不言正式开工前又飞国外走了个红毯,还碰上了她的老熟人,温格。
知道上次那件事情是她做的后,秦不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联系记者媒体将手中关于温格的一些消息放了出去,圈内早就有看她不顺眼的人,都没有刻意去伪造什么,她之前做过的事情都被爆了出来。
什么耍大牌,拍戏用替身,不背台词,经常欺压工作人员等等。
墙倒众人推。
她的经纪公司直接接手了她都有媒体账号,控制她的一言一行。
为了讨好秦不言,她公司的人还亲自联系许文心,承诺之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还想要把温格交给她们处理。
秦不言没答应,她虽然讨厌温格但也不会把她当成这些资本之间的筹码,她只是把加注在她身上的争议还给了温格,至于今后的路如何走,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按理说敌人已经解决,她该高兴才是,可她心里却丝毫没有打败对家获胜的喜悦。
只有悲哀。
如果温格把黑秦不言的精力放在演戏上,多琢磨琢磨演技,不知道要比现在火多少,她永远也不可能明白一个演员想要真正在娱乐圈安身立命,靠的不是尔虞我诈的手段,而是一部部作品的积累、沉淀。
秦不言纵然有天赋,可若没有前些年的那些工作经历,她亦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那些年她不看戏份不看番位,只求能有一个机会锻炼。
连林京墨都看出她这两天兴致不高了,她的女孩看似坚强,可实则内心深处非常脆弱敏感。
她是理智的又是善良的,遇到事情她能清醒地提出解决方法,会反击攻击自己的人,可又会因为这个行业默认的潜规则而悲哀。
晚上林京墨把人抱在怀里安慰,轻柔地吻她的脸颊。
上次过后秦不言找机会控诉林京墨把她弄疼了这件事,林京墨为此反省了好久,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还是练习太少了。
于是她每天晚上都要拉着秦不言练习,从最开始的生涩到后面的游刃有余,其中的苦和甜只有秦不言一个人清楚。
但说是要练习,但每次不知怎的到最后都变成林京墨躺在床上,以她的抽泣结尾。
秦不言最近在准备进组,上次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的名字在网上活跃了好久,平白无故的给她添了很多热度,许文心趁机宣传了一波待播剧,又加上姜老亲自出面澄清,导致《中医世家》未播先火,某平台预约票房直接突破*了千万,成为内地影史预售最快破千万的电影。
很多人都想蹭一蹭这个热度,纷纷抛出合作的橄榄枝。
送来的剧本堆成了一座小山,许文心先是挨个看了遍,在里面选出来班底和故事都不错的再送给秦不言亲自看。
里面不乏有大导演大制作,不过她选剧本导演名气只是次要,最重要的还是故事要精彩,制作要用心。
挑挑选选在一个悬疑题材和一个恐怖题材之间纠结了很久,故事她都喜欢,班底也不错,导演也没传过什么幺蛾子,也都是她没有尝试过的领域。
特别纠结,那几天几乎都在琢磨剧本,有时候看着看着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手一松,剧本掉到地上。
林京墨拿了条毯子给她盖好,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剧本,坐在一旁翻了翻,等她睡醒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推荐她选那部悬疑片。
秦不言笑着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脸颊在她头顶上来回蹭着,问为什么。
林京墨说那部电影里她的角色是警察,她没见过秦不言穿警服的样子,她想看。
秦不言穿警服一定特别好看。
听到这话她不再犹豫,接了那部悬疑片。
也是在年后,林京墨找机会和爷爷说了她和秦不言的关系,之前一直不告诉他是因为林文元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也怕他理解不了这件事情。
毕竟老一辈的思想根深蒂固。
没想到的是林文元听到真相后意外的平静,只是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他早就看出来不对劲了,就她们俩整天这黏糊劲,要是真没察觉他才真应该退休了。
最让他生气的倒不是这个,是一家子人大大小小的居然都瞒着他,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为此还生了好几天气。
生气归生气,他平日里最疼这个孙女,她亲自说出来他哪有反对的道理,就这么接受了这个……
他不知道是称呼“孙女婿”还是“孙媳妇”。
无论什么都好,只要京墨是真心喜欢她就好。
晚上,秦不言搂着女人香软的身躯,等林京墨躺好,又翻身过去亲。
林京墨撑着她的脑袋提醒道:“我还来着月经了。”
“知道,我就亲一会。”秦不言头都没抬,轻轻嘬她的脖子,滑嫩的肌肤几下就泛起点点红痕,新的覆盖旧的。
亲了一会后她才老实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胳膊收紧把人收入怀里,满足地吸了吸蹭着她下巴的发丝。
“没想到你爷爷还挺开明的。”
林京墨这一家子看似古板,结果这件事上一个比一个开明,尤其是林文元,几乎没怎么纠结就接受了。
林京墨依偎在她温暖的胸口,笑了下,“嗯,这说明他们都很喜欢你。”
秦不言忽然向后挪了一下拉开距离,笑的很好看,“是不是说明我很有人格魅力呀,你的家人都这么喜欢我,所以才放心把你交给我。”
又开始自恋了,林京墨觉得这人哪都好,就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或者说是“美而自知”。
不过不令人讨厌,好像她顶着这张脸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京墨撑起身过去,亲了下她的脸颊,然后在退回来,侧着身枕在自己手臂上温柔地看她,“嗯。”
“林京墨你勾引我。”
……
“我没有。”
还没反应过来,身前一热。
“老婆。”那人喊她,甚至都没松嘴,咬着就开始说话,“我今晚能不能含着睡觉。”
她商量道。
她是小孩子吗……还要含着睡觉,林京墨整个耳朵都变了色,连带着面颊也变得粉红,又纯又欲。
她不说话,那人咬了下逼她出声。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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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也追星吗?◎
得到了许可后她又往前挤了挤,直至整个脸都埋了进去,鼻腔里充斥着一种独属于她的芬芳。
“你别舔。”林京墨想抽离,那人却咬着不许,她只能再一次警告身前的人。
不许舔不许咬。
闷闷地回了句:“哦。”
她也知道关键时期不能闹得太过,安静地含了一会儿,等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林京墨低头查看,她倒是安稳的睡着了。
深呼吸了几次,林京墨强迫自己忽视身前的温热,眼睛一闭,很快竟也睡着了。
春节过后苏州又迎来千千万万次春和景明。
百花争艳,五彩斑斓。
三月伊始,樱花、山茶、玉兰、海棠相继盛开,粉色樱花铺满整个天空,阳光洒下,生命也就有了意义。
春天得流感的人特别多,林京墨整天都在医馆抽不开身,秦不言又忙着进组,继上次分开后两个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有时会在晚上通一会儿视频,但也不是每天,秦不言工作忙经常要凌晨赶通告,等拿到手机的时候林京墨已经睡了,她也舍不得让她强撑着精神和自己通话。
林京墨很不高兴她这样的做法,又生气又心疼,每天工作这么晚身体怎么吃得消,她都能看出来她的气色不太好。
秦不言嘴上说着过完这一阵子就好了,可这一阵子要持续多久,每次都是敷衍了事,要不然就转移话题。
算起来,上次视频通话还是三天前,视频里秦不言明显已经很疲惫了,往日里神采奕奕的桃花眼耷拉着,林京墨生气她这么不顾忌自己的身体,直接把心中的不满说了出来。
秦不言没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久,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只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林京墨想听的不是对不起,她不想看到秦不言这么累,不想她这么忙。
心下一狠,挂了视频。
又很快就后悔了,她都这么累了自己还责怪她,自己很早不是就清楚了她的工作情况吗,如今又是在不满什么。
她只是看到秦不言疲惫的眼神时,心就一抽抽的疼,想把她抱在怀里哄一哄,又在自责都已经这样了自己为什么不能多顺着她点。
不知道是不是也生气了,秦不言没再发消息,之后几天除了发个早安晚安,其余的也不再多说。
林京墨想道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京墨姐,你抓多了!”方横连忙伸出手去接要从秤砣上掉下来的药材,林京墨这一把都够十个人的量了。
秤杆下沉,砸到木质桌面上发出一声结实的响声,林京墨回过神,将秤砣放下。
方横将掉在桌子上的药材收集起来放回抽屉里,看出林京墨的心不在焉,提议道:“京墨姐你要不要休息几天?”
她这几天都是这样,经常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昨天他看见林京墨一个人在桌子上写了好久的病例,就光坐着也不动,他走过去一看,纸上只写了一个“秦不言”。
力道深浅不一,可一笔一划却十分郑重,甚至没有使用连笔。
林京墨平常写字不像别的医生那样图快随便勾勒几划就了事,尽管手上有伤,可她的字还是非常清晰隽雅,写的连笔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是什么。
那一张“秦不言”每一笔都写的很认真,仿佛道尽了人间所有的思念。
他不知道秦不言是京墨姐的女朋友,当时还奇怪,京墨姐也追星吗?但她追星怎么跟小孩一样在纸上写名字,他刚上初中的妹妹才喜欢干这事。
他直接问:“京墨姐你也追星吗?”
林京墨像是刚反应过来,睫毛轻颤,最后一笔写完,她合上本,回了句:“不追星。”
不追星还写这么多名字,方横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随后便被林京墨打发走了。
现在又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心情也不太好。
“最近病人没之前那么多了,京墨姐不然你回去歇几天吧,放松放松心情。”方横提议道。
“不用。”
林京墨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要是真回去还不一天24个小时都在想那个人,现在有工作还好点,可以正大光明的找点事做来自欺欺人。
见她拒绝方横也不敢再劝,他只是个小伙计,林京墨是东家,他哪有资格管老板的事啊。
“还不用呢,你看你的心思还在这里吗。”忽然有人推开门,林文元背着手朝两人走过来。
“听小方的,回去歇两天吧。”他过来拍了拍孙女的肩膀,语重心长劝道。
“爷爷我真不用。”林京墨两只手攥紧秤杆,怕他以为自己会耽误工作,又保证道,“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林文元无奈地摇头,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他什么时候质疑过京墨的能力。
无非是这几天太过明显,总是愣愣的看着手机,别说是方横,他都看出不对劲了。
“傻孩子,让你回去休息一下是为了放松放松心情,不是怕你耽误工作。”
“我……”林京墨还想说什么,又被打断。
“好了听爷爷的,回去休息休息,不用操心医馆的事情。”
林文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好像也没给她拒绝的空间,林京墨最终妥协,点了点头。
就这样被迫休息的林京墨回到家,进门脱下外套挂到墙上,然后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院内的香樟树。
半夏见到她非常兴奋,在脚边跑来跑去,还用脑袋蹭她的裤腿,睁着眼睛看妈妈,有些奇怪妈妈这次怎么没把她抱起来?
叹了口气,摇摇头决定不再想她了,可能睡着就好了,嗯,睡着就不会想她了。
林京墨弯腰抱起小猫进屋。
另一边,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震的角落里的蛛网抖了抖,先出现在视线里的是一条纤长笔直的腿,黑色裤脚整齐的扎在靴子里,然后是两只骨骼分明的手,长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枪,身着蓝色警服的女人警惕的看着四周,肩章上的四角金花闪着微弱的光芒。
“砰!”
随着一声枪响,秦不言利落地转身,一脚踹上从背后偷袭的人,那人倒在地上被后面跟进来的队友抓住。
“咔,过了。”导演对着对讲机喊了句。
几个工作人员上前查看情况。
“没事吧。”秦不言弯腰把人扶起来,“没伤到你吧。”
被握着手的人见到她就红了脸,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辛苦了。”秦不言点头,单手拿着枪,拽了拽身前的领带。
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戏,拍完就能下班了,她把领带解开递给场助,先是看了看手机,多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挑着回了几条后便扔给小周让她拿着。
回到酒店后先去冲了个澡,出来后坐在床上,两只手拿着毛巾搓身前的头发,望着地面的眼神有些失神。
前几天林京墨生气地挂了视频,她怕再惹她不高兴就没再回过去,再加上这几天刚开机比较忙,也就没顾得上解释。
林京墨也没有主动要找她说话的意思,看来还是没有消气。
中午的时候发了句「我准备午休了」她也没回。
哎。
秦不言叹了口气,还是过几天等她消气了再说吧。
敲门声响起,她放下手里的毛巾起身去开门,见到来人后有些意外,单手撑着门框问,“怎么是你?”
简黎笑笑,“怎么,老朋友找你来叙叙旧不行吗?”
秦不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收回手,“老朋友行,前女友不太行。”
简黎是她大学时交的女朋友,只谈了三个多月便分开了,理由无非就是性格不合,简黎提出分手时秦不言也没什么感觉,很平静的就同意了。
两人同是科班出身,毕业后工作难免会碰到,见了面也算客气,简黎这几年发展的不错,虽然没有秦不言火但也还算有名,有自己的一批死忠粉,一年也能接到几部戏刷刷脸。
这部戏她饰演的是女二,秦不言的搭档,戏份不算少。
秦不言也是进组之后才知道简黎也在这个剧组,倒也没说什么只把她当成一位普通的同事对待。
眼下她突然出现在门口,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还是分的这么清,分手后就不能当朋友了吗?我是看你受伤了,过来给你送点药。”她伸手把一个塑料袋递给她。
秦不言今天拍戏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磕到道具上了,当时也不怎么疼就没管,没想到她居然看见了。
她看了一眼塑料袋,里面有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没开封,应该是特地买的。
“简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秦不言没接,双手抱在胸前挑眉看她。
“别误会,不是特地给你买的,我之前就准备好了一直没用上,看你受伤了就想着先拿给你用。”
“如果我不送过来,恐怕你也不会特地去买药吧。”
秦不言从前就是这副样子,受伤了也不说,只要不是太严重她就不管它等着它自己痊愈。
被她说中了,秦不言站着没吭声。
简黎解释了几句,嘴角勾着一抹微不可查的笑:“还是说你以为我放不下你呢,想和你旧情复燃?那是真是想多了,我没这个意思。”
秦不言笑了下,她当然没这么想过,简黎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打扰过前任,倒是个合格的前女友。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们分手之后还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原因。
她伸手接过药,说了声谢谢。
“不邀请我进去聊聊天吗?”
秦不言侧身让出位置,“请进。”
没急着上药,两人到酒店露台上,秦不言没看她,胳膊交叠着靠在玻璃围栏上,微风吹过面颊,简黎拿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只递给她。
她扫了一眼,两根手指捏着接过。
“谢谢。”
“有火吗?”
“给。”
秦不言低头叼着烟,一只手围在烟上挡着室外袭来的微风,熟练的点着,细长的手指捏着吸了一口。
白色烟雾朦胧了女人的脸庞,半干的头发垂落在身后,桃花眼微睁,就像是从哪里来的妖精一样魅惑人心。
“我之前就想问问你了但是一直没机会见面,你前段时间还好吧。”简黎也抽了口烟,扭头问她。
她说的是温格那件事。
“好,挺好的。”秦不言面无表情,忽而扭头笑起来,笑容很妖艳,“专门找我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简黎点头,“我听圈里人谈过这件事,没想到温格居然会做这些事情,如今她也算恶人有恶报了。”
秦不言吐了口烟,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一位合格的前女友可不会像你一样关心前任死活。”
“没办法最近大环境不太好,谁不想和秦影后扯上点关系。”她诚实地回答。
见她承认,秦不言也懒得再问。
在娱乐圈能和秦不言扯上关系可是天降的热度,谁不想火呢?
一阵沉默。
“再给我一根。”
“心情不好?”
简黎又抽了一根递给她,她记得秦不言以前没这么大瘾,她虽然抽烟但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秦不言又点着吸了口,指尖在围栏上轻磕,淡淡地应了句:“嗯。”
“下去喝一杯?”
喝酒。
秦不言想到这个词突然笑了一下,和刚才戏谑的笑不一样,很温柔,衬得她整个人都柔和不少。
“不喝。”
简黎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连酒都不爱喝了?”
她记得秦不言没什么爱好,喝酒便是其中之一。
女人红唇微张,烟圈散在风中,额前细碎的发丝翘着,她慢慢回了句:“家里下了禁酒令,不让喝。”
简黎疑惑:“你不是和家里关系不好吗?”
“是女朋友不让。”
想到那人秦不言下意识的笑,低着头看向手里的烟,如果她知道自己抽烟又会怎么样,估计会板着脸告诉她抽烟有多不好多不好,再问她抽了几根什么时候抽的。
简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惊奇她这些年的变化,还有此刻的笑容,她从未见到过这样的秦不言,无论是网上还是私下都和以前很不一样。
她记得她认识秦不言的时候酒瘾就已经很大了,没戏拍的时候总约着朋友一起出去喝酒,简黎为此还和她吵过架,秦不言当时态度很无所谓,抱着胳膊站在树荫下,等她说完后才淡淡回了句:“接受不了就分手。”
第二天简黎就提了分手。
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秦不言居然会为了另一个人而试着改变自己,真是让她想不到。
简黎莫名想,若是当时和她在一起的是此刻的秦不言,她们还会分手吗?曾经她也怨恨过秦不言,凭什么她永远都是那么无所谓,好像什么人对她都可有可无一样。
就像现在一样,她慵懒的搭在围栏上吸烟,姿态很放肆,根本不怕被谁拍到,就算拍到也无所谓,放纵自信是她的底色。
烟雾缭绕上眉眼,她永远热烈张扬。
她打趣道:“你从前可不会这么听话。”
“你真是变了,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我还记得从前你最讨厌别人管你,更不会听别人的话连酒都不喝了。”
“你也说了是从前。”
剩下的烟被掐灭,秦不言转了个身倚着围栏向后仰,可能是被风吹的,眼角泛着动人的殷红,歪头笑着回:“人总是会变的。”
“过去我确实有地方做的不对,你多担待。”
简黎忽然就懂了,无论是过去的秦不言还是现在的秦不言,她们都没有结果。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简黎知道,她从没在秦不言心里栽下过什么种子,她心里的参天大树只为了那个人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她所有的改变,无非就是遇见了想遇见的人。
外面有些凉了,两人回屋,秦不言合上露台的门,“简小姐也该离开了吧。”
这就开始赶客了。
简黎没再说什么,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叮嘱了句:“你记的上药,明天见。”
她点点头,回:“明天见。”
明天一大早,简黎去秦不言的房间想着和她一起去片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才有人来开门。
是另一个人。
那个在秦不言心里种下了参天大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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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生气了吧◎
早上六点,秦不言被电话声吵醒,眼皮还没睁开,歪头拿起手机,压着嗓子喊了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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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忙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先是迷茫的睁开眼眨了眨,等意识到是谁后立马转头,果然,屏幕中间[老婆]两个大字醒目清晰。
脑袋像被击中一样。
她连忙坐起身托着手机道:“对不起我刚睡醒,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京墨从不会在白天给她打电话,知道她忙不常看手机就也不打扰她。
她说:“我在酒店门口。”
“酒店,什么酒店?”秦不言还困着呢,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等意识到她在哪后连忙掀开被子下床。
她又补充了句:“你的酒店门口。”
她慌张地踏上拖鞋,从沙发上拾了件外套,边穿边往门口走,“你在门口等我,别着急我马上下去。”
“好,你也别急。”
秦不言先是给大堂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人放进来,又快速下楼,林京墨就站在一楼大厅,见到她后弯唇笑了下。
一个多月没见,所有琐碎的事情都被抛之脑后,她走过去轻轻牵住些许微凉的手,放在手心暖了暖。
因为刚起床头发还有些凌乱,可眼神却闪烁着细碎的光,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探班。”
这是林京墨新学的词,她在网上搜秦不言消息的时候就有粉丝说谁谁谁去探班了。
林京墨想那她也去探班吧,秦不言应该会高兴吧。
她高兴的话就不会生气她挂电话的事了吧。
她果然很高兴,牵着林京墨的手上楼,进屋后就迫不及待地拥住她。
刚才在外面不好太亲近,现在在屋里,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思念终于在此刻爆发,秦不言紧紧抱住身前的人。
声音带着依赖:“宝贝我好想你。”
林京墨被勒的有些难受,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放开我。”
“不放。”秦不言不听,胳膊又收紧了些紧紧贴着她的腰,抱着她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想要揉进骨子里一样。
“先放开好不好。”
林京墨腰都要被她勒断了,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
等她松开,林京墨喘了口气,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嗯,看样子不生气了,心里默默地松口气。
对面的人明显没想那么多,松开后就低下头要接吻。
秦不言托着她的下巴,低头吻她的唇瓣,舌尖先是舔了舔唇缝,后便直直地进入,撬开牙关,轻轻顶她的上颚。
呼吸渐渐跟不上节奏,林京墨没忍住“嗯”了一声。
“怎么还是不会换气。”秦不言舌尖退出,静静地等着面前的人调整呼吸。
“是你亲太久了。”林京墨理了理衣服,用手背抹了下嘴唇,不用看她就知道现在一定红的吓人。
对于林京墨来探班的这件事秦不言非常高兴,洗漱过后抱着人又亲又啃,等亲完了才想起来京墨好像还生着气。
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还生气吗?”
林京墨很莫名,“我生什么气。”
生气的不是你吗?
“我这几天太忙了没时间陪你,我以为你生气了,你前几天还挂我视频。”她略带委屈,又控诉道,“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也没回。”
种种迹象都表明林京墨气得不轻。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林京墨从她怀里退出来,表情严肃,“我确实有一点生气,但不是气你不陪我,我是生气你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一忙起来你就昼夜颠倒,我一时冲动才挂了视频的,你知不知道健康才是第一位的,你现在年轻感觉没什么,等到你老了毛病就多了……”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林京墨生气的样子也可爱,皱着眉说话的时候还挺严肃。
“你笑什么,我跟你说事呢,你在听吗?”林京墨皱眉,这人傻笑什么呢。
“嗯,听着呢。”
嗯,又走神了。
听到她是在关心自己后心里像流过蜜一样甜蜜,又过去抱她,“宝贝别生气了我错了,你也知道我这是过完年刚开工,很多事情都堆在一起了,刚开机排期比较密,现在已经轻松很多了。”
“而且我最近都严格按照你的标准,滴酒未进,每顿饭吃的可健康了。”
“没有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我现在有你呢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起,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
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手捂住,林京墨秀丽的眉头皱起,盯着她看,好像她再多说一句就死定了一样。
秦不言挑眉,带着无辜。
“不许乱说话。”
被捂着嘴的人回答不了,点头呜了两声,又悄悄伸出舌尖舔了下温热的掌心。
林京墨自认为非常凶的瞪了她一眼。
但听到她说有好好吃饭后顿时放心不少,又安静地在她怀里靠了一会。
很快就到了开工时间,秦不言先去下面吃了个早饭,让她在楼上等着自己,等回来后再带她去片场。
林京墨听话的待在房间里,听见有人敲门,她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被别人看见自己在她房间里会不会不太好。
又怕是找她有什么急事,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去门口。
开门,是一位长相十分英气的女生。
简黎见到她后愣了下,不确定地问:“你是?”
“我是不言的朋友,她现在不在,如果有事的话我可以替你转达,或者你进屋等会,她应该快回来了。”
秦不言不会让随便人在她房间里单独待着,简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看到女人红肿的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既然她女朋友在自己怎么可能还进去,简黎摇了摇头,“没事,既然她不在我就先走了。”
林京墨以为她是秦不言的朋友,很温和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回来我再让不言去找你。”
她想和秦不言一起去片场无非就是想蹭蹭她的热度,既然人家女朋友在这自己还是规避一下比较好。
“不必。”简黎笑了笑,“她恐怕也不想让你看见我。”
林京墨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她都不认识这个人,秦不言为什么不想让自己见她。
“回来问她不就知道了。”
等秦不言回来后林京墨将这事告诉了她。
“咳咳咳咳!”秦不言抖着手把水杯放下,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水痕,惊讶地望着她。
听林京墨的描述这不是简黎还是谁。
秦不言看了看她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异常,谨慎地问:“她还跟你说什么了?”
林京墨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顺气,“就没说什么了,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说你不想让我见到她,我都不认识她。”
没说别的就行。
秦不言拉着她的胳膊,“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真和我有关系?
林京墨点点头,“你说。”
得到了许可,秦不言组织了下语言,尽量说的客观一点。
“她叫简黎,是我的前女友,大学时候谈的,但是没几个月就分手了,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说完后就闭上嘴,默默观察她的表情,生怕她生气一样。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见到女朋友的前女友吧。
林京墨面上很冷静,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只是问:“她为什么会来找你。”
这个秦不言是真的冤枉,她也不知道简黎怎么又来了,摇了好几次头,“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找我,就连她是这部剧的女二我还是在开机前一天才知道的。”
见她不说话秦不言有些慌张,语速加快,“我真的和她很久没联系了,不信你去问小周,她知道我每天的行程。”
“我信。”
没什么好怀疑的,她相信秦不言不会背着她做什么事,只是突然让她见到曾经和她有过一段关系的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好在林京墨很会伪装自己的情绪,没让任何人察觉到她藏在心底深处的占有欲。
没再问什么,两人收拾好就去剧组。
等到剧组,小周已经在化妆室等着了,瞪大了眼睛看林京墨,“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林小姐怎么在这?”
昨天晚上还没来呢,怎么今天一大早突然就冒出来了。
秦不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的表情颇为无奈,“好好着。”
“哦。”小周闭上嘴,又冲林京墨问好,“林小姐好。”
林京墨也微微颔首,回了句你好。
秦不言又让人去把自己车上的椅子搬下来,放到监视器前面,旁边就是总导演,低声对着导演耳语了几句,等导演点头后才把人招过来。
“一会我拍戏的时候你就坐在这看着,我让小周陪着你,有事的话就找她,无聊的话也可以到处看看,让她陪着你。”
秦不言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几句,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专心工作。”
林京墨之前在韩善文的剧组待过,知道在剧组哪能去哪不能去,秦不言应该是忘了这事了。
还是不放心,又转头对着小周嘱咐了好几遍,小周使劲点点头,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一样,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林小姐的。
秦不言这才离开。
等她走后,小周坐在林京墨旁边,问她:“林小姐你热不热,我去给你拿个风扇吧。”
“不用了我不热。”林京墨摇头。
“其实你不用叫我林小姐,就和不言一样叫我名字就行。”
她早就想提醒一下小周了,她一直喊自己林小姐林小姐的,好像在喊哪里的大小姐一样,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不行不行,这样不好。”她哪敢跟秦不言一样喊她名字啊,立马拒绝,要是让秦姐知道没准还要扣她工资。
“没关系,不言不会介意的。”
小姑娘挠了挠头,“那我叫你京墨姐吧。”
也行,总比大小姐好。
林京墨点头,“好。”
“多谢你这么多年对不言的照顾,她经常跟我夸你呢。”
小周眼睛马上就亮了,“啊!真的吗,秦姐夸我了,夸我什么了!”
平常秦不言可不会随意夸她,经常逗她,还老拿年终奖吓唬她。
可吓唬归吓唬,秦不言每一年都没少过她的年终奖,也从来没有克扣过她的工资,老板脾气也好不会动辄就打骂员工,比起在其他艺人那工作的朋友她的日子可谓是太好了,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小周工作也非常尽心尽力。
现在听到老板私下还夸她,小周顿时热血沸腾,她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老板的信任。
“她跟我说你虽然年龄小但是办事效率却很高,心也很细,把她工作生活照顾的面面俱到,有你在的地方她做什么都很安心。”
小周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自己在秦姐心里优点这么多,抓着林京墨的胳膊不撒手,“京墨姐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辜负秦姐对我的栽培的。”
林京墨被她吓到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哭就哭还趴到她肩上发誓说以后为了秦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倒也不必这么严重……林京墨生疏地拍了拍她的背以表安慰。
另一边秦不言已经化完妆从更衣室出来,迎面撞上了同样换好衣服的简黎。
“今天早上你去找我了?有事?”秦不言抱着胳膊质问,语气有些冷。
说起这个简黎稍显心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女朋友在,她没误会什么吧。”
“没有,你以后尽量别找我了,放心我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情报复你的。”
她清楚简黎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献献殷勤罢了,但任何能让林京墨不高兴的风险都不能有。
简黎点头表示理解。
林京墨一见到秦不言就瞬间挪不开眼,仿佛被定住一般,她想她的眼光果然没错,秦不言穿警服的样子真好看。
她本就腰细腿长,脖颈修长,白色衬衣扎在腰间被一条腰带扣着,外面套着一件深蓝色警服,胸前挂着一串警号,将她整个气质衬得冷静又严肃。
饶是小周看惯了秦不言各种造型也不自觉的被吸引,连连赞叹了好几句。
“哇哇哇秦姐真好看,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完美啊。”
林京墨嘴角挂上笑,认同似的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边。
可等到开拍后高兴的眉毛又皱起,好似小山丘一样,她见到简黎站在她旁边,还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真碍眼。
知道是拍戏,林京墨没说什么,只是不笑了,冷着表情看向那边。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小气。
小周扭头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她哪里惹到林京墨了吗?注意到她的视线后又默默扭过去,裹紧了衣服,心里暗自为秦不言祈祷。
这场戏是打戏,为了效果秦不言要求不用武替,开拍前还特地告诉对手演员不要手下留情。
对手是练家子,下手不轻。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挨了结实的一拳,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导演还没喊咔,她站起来忍着疼痛继续。
见到她被打林京墨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拍电影需要打的这么重吗?她看到秦不言脸色都变白了。
以她的经验,刚才那一下绝对很疼,恐怕胸口都要青了。
“京墨姐你别担心,只是拍戏而已。”
林京墨紧紧攥着扶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见到那人又一脚踢上秦不言的腿,疼的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额头被薄汗浸湿,一声不吭地又很快站起来去反击对手,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导演终于喊了停,秦不言捂着胳膊踉跄了几步,好似站不稳一样。
对手演员连忙道歉:“对不起秦老师您没事吧,我刚才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秦不言摆手,“没事,是我让你打的不关你事。”
就是有点太疼了,这人不亏是练家子。
还好这条过了,不然又得挨打。
余光中她见到有人跑过来,转身便见到林京墨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睫毛颤着,好像马上有水珠掉落一样,抿着唇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
她没问没事吧,也没问疼不疼,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没事,她心疼,心疼的要命。
林京墨不知道拍这部戏她会挨打,如果知道自己是说什么也不会推荐她选这个的。
或许是知道她心里所想,秦不言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现在人多也不好太亲近,她低下声音安慰道:“别担心,拍戏而已。”
“你要是不想看了就让小周带你去休息室里待会吧,等拍完了我们再回去。”
林京墨沉默地点点头,她也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看到她被打自己好像也跟着挨打一样,刚才好几次她都想直接冲上来抱住摇摇欲坠的人。
等人走后秦不言松了一口气,刚才被打的时候就很担心林京墨看见会害怕,不看也好,省的她担心。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大家这几天太忙了,以后如果还要请假我会提前说的[减一][减一]
45
第45章
◎裤子也脱了◎
下一场没有秦不言的戏份,她遂坐在旁边休息,接过助理递来的水仰头喝了一口。
“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她拧上水杯,目光望着正在拍摄的一个女生,她从没见过这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个新人。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个新人吧。”小助理回答道。
“嗯,一会去查查她的资料,看看她是哪家公司的。”
“好,我这就去。”
说完秦不言便继续盯着,如果是新人的话这演技绝对算得上有天赋,台词形体看得出来功底深厚,尤其是她的眼神,一颦一笑皆是戏。
在年轻一代演员中不多见。
秦不言这几年有意发展个人工作室,早些时候就和许文心谈好了,等和公司的合同一到期她们就一起出来,现在也该物色几个合适的签约对象了。
正想着,那个女生竟然扭扭捏捏地朝她走来,面脸通红地站定在她面前。
“秦秦老师您好,我叫李璨,是您的粉粉丝。”
李璨结结巴巴地向秦不言打招呼,从耳根一直到脸颊都变的粉红,秦不言怎么这么好看啊,比电视上还好看,这鼻梁,这眼睛,头也太小了。
秦不言有些意外地挑起眉,站起身弯唇笑了笑,“你好。”
天呐天呐,秦不言居然对我笑了!
李璨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当初听到秦不言在这个剧组,她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来试了镜,没想到居然过了。
还真的见到了她本人,李璨追星女属性显露,红着脸向秦不言表白:“秦老师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您,我看过您的很多作品,我超级您演的小将军,其他的也很喜欢,您一直都是我的偶像,是我的榜样。”
秦不言笑的越来越明显,桃花眼眯起,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加油,我刚才看到你演戏了,很有天赋,演的很棒。”
“真的吗!我一定加油的!”
李璨激动的要跳起来了,秦不言居然拍她的肩膀,还夸她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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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秦不言心里已经盘算着签人的事情了。
正好这时林京墨从休息室出来,皱眉看着那边,秦不言面前站着一个小女生,表情很激动,那个女生对她说了什么,秦不言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女生明显更激动了。
等李璨走后林京墨走过去,秦不言一直望着李璨离开的背影,连她走到跟前都没发现。
林京墨脸色更难看了,她比自己还好看吗?
看了眼女生离开的方向,冷着表情问:“你在干什么?她是谁?”
听到她的声音秦不言才反应过来,关心地问:“怎么出来了,我还没结束呢。”
林京墨又问了一遍:“她是谁?”
“一个小粉丝。”秦不言笑容还没收敛,“怎么啦,是不是自己待着无聊了,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到休息时间了。”
她刚才也是这么对那个人笑的吗。
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便被人打断,那边有人喊她过去,秦不言走之前又低声安慰了几句,揉了揉她的头,没多想就走了。
林京墨紧了紧拳头,转身离开。
上午场结束,她们回了酒店,酒店离剧组很近,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进屋后林京墨立刻把人推到床上,还记得她的伤,下了命令:“衣服脱了我看看。”
秦不言听话地脱下衣服,直到只剩一件内衣蔽体。
脸色微冷,果然青了。
“裤子也脱了。”
“裤子不用吧。”秦不言商量道,大白天的就让她在屋里穿个内衣内裤怪不好意思的。
“腿也受伤了。”
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也没坚持几秒,听话地脱下裤子。
膝盖处青了一块,好像已经上过药了,小腿上方也青了,是新出现的,与她白皙修长的腿格格不入。
林京墨心疼地蹲在床边,轻轻揉了揉,抬头问:“有药吗?”
“有,在沙发上。”
她到沙发上看了一眼,果然找到了个塑料袋子,翻了翻,确是治淤青的。
买了这么多,是早知道自己会受伤吗?
心中一阵刺痛。
单手拎着塑料袋回到卧室,蹲下身,把药涂在手上,手指爱怜地拂上伤处,动作很轻,像给小猫按摩一样。
“早知道会受伤就不让你接这个戏了。”
“拍戏难免会受伤,都是些小伤没关系的。”
林京墨抬头,都这样了还笑呢,也不知道疼。
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就不计较她冲别人笑的事情了。
她站起来亲了下她的脸颊,大拇指摸了几下,嗓音很轻:“先别穿衣服,等药干了后再穿。”
那她岂不是要一直光着?
秦不言想抗争一下,又怕她不高兴,到底没敢说什么,默默上床盖上被子,伸手拉了拉旁边的人。
“你上来睡会吧,今天起那么早累坏了吧。”
确实累,为了赶飞机她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刚才在休息室的时候就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但心里又记挂着秦不言强撑着没睡着。
窗帘合上,屋内变得黑暗静谧,多日的不安在此刻褪去,林京墨安静地枕着她的手臂,把自己整个扔到怀里。
像深处冰川中惶恐多日的人终于见到了火光,迫不及待的冲进她的怀抱,寻求寒冷中唯一的慰藉。
脑子中乱掉的,成捆的思绪被人一根根缕清,然后整齐地放好。
没时间去想其他人,也不愿再分心思去想什么,一颗心扑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炽热和温暖。
林京墨是真的累了,中午睡得特别踏实,连耳边手机响都没听见,安安静静地窝在秦不言怀里,手搭在腰间。
听到手机响,秦不言小心翼翼地撑在她身前,伸手去够手机,这一点光亮在黑暗中尤其显眼,她眯着眼睛看向屏幕:[老师]
林京墨的老师?
怕吵醒身旁的人,秦不言慢慢移开腰间的胳膊,拿着手机下床,电话声挂断又响起,俨然有一种不接就会一直打的意思。
犹豫着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迫不及待地出声:“小林啊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听韵清说你来过医院?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考虑好了,决定回来了?”
“我……”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你家的医馆,放心吧,只要你肯回来不用每天都待在这,工作时间你定,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你知道老师有多需要你,韵清她们天天跟我念叨你呢……”
“不好意思。”秦不言终于逮到机会说话,“我不是林京墨。”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顿了顿,疑惑地问:“你不是林京墨?她在哪?”
“她还在睡觉,等睡醒了我让她给您回电话。”
“你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
手机那边的人叹了口气,语气惆怅,“算了算了,劳烦你把我的话转告一下吧,哎想必她也不想给我回电话,我就不让她为难了。”
秦不言沉默片刻,想了很多,还是将心中所想说出口:“既然她不想回去您又何必逼她呢。”
她知道那件事便犹如海底针一样牢牢扎在林京墨的心中,每提起一遍,就像把针拔出又重新刺入,浑身鲜血淋漓。
偏偏还有这么多人都在逼她面对这件事。
这个人的语气明显是知道内情,既然她问了,季海道也说了几句心里话:
“小林算是我最有天赋的学生了,她在的这几年不知道解决了多少疑难杂症,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她一直这样下去,确是埋没了她的天赋。”
“如果她肯回来,在医学上的造诣肯定比现在还高。”
“我会转达您的话,但最终还是看京墨自己的决定。”
“那是自然,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秦不言攥着手机站了一会儿才回屋。
回去后她把手机放在身旁,俯下身去亲她脸颊,叫她起床。
“不言……”林京墨眼都没睁开,黏黏糊糊地喊她,双手搂着她的脖子蹭,显然还没睡醒的样子。
“嗯,该起床了。”秦不言又扭过去亲了几下唇,轻柔地拍了拍她肩膀。
“我睡了多久?”
“快一个小时了。”
窗帘拉开,林京墨坐起来,表情还有些懵,她竟然睡了一个小时。
幽怨地看向她,“你怎么不早点喊我?”
午睡最佳时常是15到30分钟,否则身体会更加疲惫,怪不得她现在就有种睡不醒的感觉。
“我看你睡的太香了没舍得喊你,想让你多睡一会。”
秦不言从窗边走到床上,跪上床,脸颊轻轻蹭她的脸。
“要是累就在酒店歇着吧,晚上回来咱们去吃饭。”
“不行,我不累。”
她是来探班的,自己一直在酒店待着算怎么回事,说什么也要跟着她一起去剧组。
她撑起身去穿衣服。
“对了刚才你的老师打电话过来,我替你接的。”
听到这话林京墨呼吸一滞,穿衣服的动作也变得缓慢,垂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嗯,他说什么?”
秦不言从背后抱住她,像是给她力量似的,“他想让你回去,还说你只要肯回去,工作时间你定。”
“你觉得我该回去吗?”
“不想回去就不回去,不要勉强自己。”
林京墨低着头,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我回去的话就能一直待在北城了。”
我就不会和你分开那么久了。
秦不言没想到她的回答是这个,她以为林京墨一直过不去的是自己心里那关,没想到她竟然把自己加入到她的考虑范畴当中,一时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平复了几下内心的惊涛骇浪,目光认真,克制着想把人揉进骨子里的冲动。
“不要考虑我,要跟随你的内心。”
“如果因为我你变得不开心,那我会更难过的。我现在就很难过。”
“你为什么难过?”
“因为你不开心。”
眼睛酸酸的,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难受,林京墨深呼吸了几下,双手圈住她的脖子,趴在她肩上。
大概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所有情绪都因为她的喜悲起伏,会在她笑的时候宠溺地看着她,高兴她所高兴的,又会在难过的时候感同身受。
真诚,毫无保留。
如同普罗米修斯盗取的天火,一旦在灵魂中点燃便永不熄灭,即便此后长夜漫漫。
刹那的炽热足以照亮一生的荒原。
46
第46章
◎理理我◎
秦不言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掌心握着她微凉的指尖亲了亲,抬头望着她,“做你想做的,哪怕错了也没关系,没人要求我们必须要去做对的事情,也没人规定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要有勇气面对现实。”
“如果累了那就逃避一会,没关系的。”
她说如果不想拔出那颗针就不要拔了,就将它藏在心底的某一个角落。
任它飘摇流窜,或许某天你再见它时,便已可以坦然以对。
下午的戏比较紧,一直拍到晚上九点多才结束。
秦不言拍戏的时候林京墨就一直在旁边陪着她,好在没看到上午那个女生,这让她心情好了许多。
剧组不少人都看到了林京墨,见她气质出众又长得这么漂亮,还以为是什么新人演员,可等了一天也没见她出来拍什么戏。
倒是和秦不言举止特别亲密,所有人纷纷猜测她们是什么关系。
好奇归好奇,大家都怕得罪秦不言,纵然好奇心再强也没人敢生气询问。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的目光都时不时瞥向监视器前的一位女子,那位女子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气质出尘,面容冷淡,如果有人向她问好她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回句你好。
可当秦不言走到她面前时她又立马换了副模样,众人又震惊地看着堂堂秦影后居然像个小女生一样埋进女子的颈窝,抱着她撒娇。
那个女子温柔地拍她的背,像夏日傍晚的清风,徐徐拂过脸颊,红着脸不知道说了什么。
然后秦不言抬起头淡淡地扫视了一圈,众人都自觉地扭过头,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等众人扭过去后她就接着心安理得的撒娇。
晚上回到酒店,林京墨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慢步走到沙发旁。
秦不言穿着睡衣坐在地上,倚着沙发,身后靠着沙发垫子,腿上放着一个电脑,表情很专注不知道在看什么。
林京墨好奇地凑近,屏幕上是一张女生的照片,照片里的女生满脸微笑洋溢着青春活力,扑面而来的年轻气息。
好像是今天上午那个小女生。
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抓着毛巾的手发紧,就这么感兴趣吗?
回来后还要找照片看!
一个多月没见了她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看别的女人的照片。
还那么认真,她能有我好看吗?
毛巾被随便一扔,林京墨长腿一迈,跨坐到她腿上,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挡在她和电脑中间。
秦不言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扶住面前的腰,看她冷着脸有些不知所措,茫然地问:“怎怎么了?”
“好看吗?”语气很冷。
秦不言以为是在问她好不好看,下意识回:“好看啊。”
呵,居然还敢说好看。
哪有我好看。
不许看她,只能看我。
林京墨双手按着她的肩膀,闭上眼强硬地亲上女人的唇。
…………
颤抖,喘息,又重归平静。
林京墨眯着眼在她怀里休息,肩膀被一只手轻轻拍打安慰,爽的她每一个毛孔都疯狂战栗。
安静地缓了几分钟,她有些困了想叫人回屋睡觉,撑起眼皮看向抱着自己的人。
看清她在干什么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秦不言两只手都在搂着她,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看。
她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在看照片!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
林京墨现在的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二十多年从来没这么想打一个人,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出去。
顿时委屈上头,自己都已经脱.光了躺在她怀了,竟然还不如一张照片吸引人。
明明中午说的那么好听,现在呢,骗子。
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拾起地上的浴袍扭头就走。
怀里突然一空,秦不言看向那抹窈窕的倩影,“怎么走了?”
没人回答她。
可能是困了,也好,困了就先睡吧。
秦不言拾起地上的电脑继续看,翻了几页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手指上还沾着些透明液体,她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电脑屏幕。
不好!
她赶紧把腿上的电脑扔了,站起来往房间里跑。
轻轻转开门把手,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床上的人用被子蒙着脑袋,像只袋鼠一样一动不动。
“睡了吗?”
没人理她。
她掀开被子轻轻躺进去,刚到床上,旁边的人极为明显的挪了下身子,明摆了不愿意挨着她。
秦不言看着她笑,“生气啦。”
“别生气,没有忽视你也没有看别的人,那个人叫李璨,我打算今年开始发展个人工作室,她演技不错所以我想把她签进来就让人找了些她的资料,刚才只是一时看入迷了。”
“怎么不说话,理理我。”
“真的不理我吗。”
“那我们再做一次吧。”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她掀开蒙在林京墨头上的被子,欺身压上去,轻车熟路的开始扒衣服。
“秦不言!”
林京墨从她手里抢过自己的衣带,板着脸说:“离我远点。”
“终于肯理我啦。”秦不言凑过去亲她的脸,“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别亲我。”林京墨躲开她的吻,侧身背对着她,“你接着去看吧,看完了再回来。”
“真的吗?”
“嗯。”
——看完就不用回来了。
“好,那我去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居然真的下床接着去看了,林京墨感觉肺都要气炸了,生气地抓起枕头想扔死她,一转头却见她笑吟吟地站在床边。
紧接着跪坐上床,紧紧搂着她的腰,“我真的知道错了,别不理我好不好。”
林京墨虽然生气可又舍不得真的不理她,听着她认了好久的错,心又软了。
“不许看别人。”
——只能看我。
“好,只看你。”
这不是林京墨第一次表现出来占有欲,之前她误会自己和钱千忆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占有欲强的不行。
不过秦不言很喜欢她这副“小气”的样子,这说明林京墨很在乎她。
哄着哄着拍在肩上的手就像安了导航一样,不知怎的就摸到腿上,挤入中间上下摸索。
…………
事后秦不言抱着人靠在床头,给她看自己和许文心的聊天记录。
许是运气好,李璨刚毕业还没有签公司,许文心看了她的资料当即决定亲自去和她谈。
两个人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看完啦,不生气了吧。”
呵这又怎么样,就算是工作也不能在那种时候走神。
还是生气,林京墨在她怀里转了个身。
像宣誓主权一样,一口咬上锁骨,细细的锁骨立马挂上两道细小的月牙。
咬完后若无其事的侧身躺下,还给自己拉了拉被子。
秦不言颇为无奈,“怎么还生气呀。”
林京墨现在越来越不好哄了,以前惹她生气了最多亲一亲就好了,现在好言好语的说什么都哄不好了。
就算再不好哄也都是自己惯出来的,秦不言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这一切,并且乐在其中。
林京墨刚刚被伺候的很舒服,现在又得知了真相心情好的不行,正想着什么时候原谅她才不算太早。
面前忽然探出一个脑袋,那人弯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心软的一塌糊涂。
林京墨觉得以后再跟她生气要让她把眼睛蒙上,不然自己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笑,这还怎么生气。
“你笑了,是不是不生气了。”秦不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眼睛,鼻尖对着鼻尖,“姐姐原谅我吧。”
又是这副天真的表情,刚才按着她的腰不让动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
秦不言经常换着称呼喊她,私下里喜欢叫她老婆,床上的时候又爱喊宝贝,只有在做错了事后才会拉着她的手叫姐姐。
每次被喊姐姐林京墨都特别不好意思,好像在欺负小孩一样,她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不过看在她那么辛苦的份上,林京墨“大度”地原谅了她。
终于被“刑满释放”的女人长松一口气,抱着她的“法官”躺下。
“睡吧。”
无声缱绻。
林京墨又在剧组待了三天,回去的时候秦不言拍戏抽不开身,让小周送她去机场。
她最终还是没接受老师的邀请,她是真的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每每进到医院就仿佛有只大手无情的压着她,沉重的连呼吸都艰难无比。
但是她答应了老师,平常如果有哪里需要她帮忙的话尽管提出来,她会尽力去帮他们解决一些困难,也算是报答老师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
浪漫的日子总在风中刹不住脚,转眼间秦不言的生日要到了。
她的生日办很隆重,那场造谣替她狠狠虐了波粉,粉丝们为了补偿她,后援会早早就开始安排生日应援。
还没到那一天,全国各大商场就都挂上了她的海报。
“秦不言生日快乐”几个字在市中心的电子大屏上循环播放一周,地铁站公交车上全是她的照片。
一些路人对秦不言的火再次有了实感。
紧接着《中医世家》也官宣定档,宣布在秦不言生日那天全国首映,截止目前预估票房已经达到了三十多亿,还在呈不断上升的趋势。
秦不言转发了官博的定档微博,并且还告诉粉丝们她将在当天晚上进行生日直播。
她已经很久没直播过了,消息一出粉丝群瞬间沸腾,都在期待那天晚上的到来。
员工们紧锣密鼓地布置直播场地。
生日前她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让她抽空回去一天和家人补过一场生日。
秦不言犹豫了很久,她已经很久没和他们过过生日了,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特地抽出一天回了家。
汽车一路向西,缓缓开进一座军区大院,大门口站着站岗的哨兵,笔直的柏油马路贯穿整个大院,路边不怎么规矩地停放着几辆老牌汽车,白杨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家属楼前的梧桐树荫里,几位老人围坐在石桌上下象棋,斑驳的红砖墙上投下整齐的方格光影。
路上的人都认识秦不言,见了她亲切地喊她小秦。
她慢步走进其中一栋楼房,从地毯下翻出钥匙,深呼吸了几下,开门。
【作者有话说】
这章一直被锁[愤怒]没办法全删了,被锁的内容用省略号代替了,大家自行想象一下吧[化了][化了][化了]一个多月没见反正就是很激烈特别激烈,手口并用的激烈
47
第47章
◎她是我的底线◎
一位男人举着报纸一身休闲便装躺在阳台的椅子上,虽已中年却依稀还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秦不言合上门,略带生疏地喊:“爸我回来了。”
见到秦不言,秦梁热络地站起身招呼她进屋,快步过去从鞋架上拿出双拖鞋,笑着说:“回来了快进屋,你妈妈去买菜了,一会回来咱们吃饭。”
“好。”
秦不言坐下随手拿了个葡萄吃,看着秦梁忙前忙后的给她倒水拿水果,弯着腰来回走,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印象中的秦梁总是挺直着背,嘴角挂着官方的微笑,意气风发地接受所有人的赞美、奉承。
又是从何时起,有几根细细的皱纹默默爬上了眼角,白发好像也多了几根,曾经宽厚的肩膀被岁月压弯,只有那双眼睛依然带着笑。
岁月终是没放过任何一个人。
她也好些年没和他们坐下好好吃顿饭聊会天了。
积攒的不满多了,隔阂也就越来越深。
“爸您别忙活了,坐下歇会吧。”
“诶行,我再洗点葡萄就来。”
秦梁端着一盆葡萄放到桌子上,往秦不言那边推了推,“这是别人送来的,说是什么国外的新品种,我也尝不出什么有滋味,你要是喜欢就带点回去。”
秦不言尝了一个,确实挺甜,京墨应该会喜欢。
“好,谢谢爸。”
一阵沉默,秦梁搓了搓裤子想找些话题聊聊,可这个在官场上左右逢源讲起官话一套一套的人,面对自己女儿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好久没单独聊过天了。
看出他的窘迫秦不言率先开口问道:“奶奶还好吗?”
秦梁连忙接话:“好好好,你有空多去医院看看你奶奶,她可想你了。”
秦不言点点头,她上个月才去看过奶奶,那时她状态还不错,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久的话。
“拍戏累不累。”
“还好。”
“累了就多回来看看,你妈老跟我说想你了。”
秦不言沉默着没说话,转着手里的葡萄,秦梁叹口气,“以前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可天底下哪有会害自己孩子的父母,我们的初衷也是为了你好,你妈妈性子急,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别惹她生气。”
“这不知道你要回来,从早上就念叨着要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早早的就出去卖菜了,你就别跟你妈置气了。”
“我从没想过和你们置气。”秦不言低垂着眼,过去的事情在她脑海中浮现,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已经年迈的父母。
他们总是把自认为最好的给她,却不知道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于是他们就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如今这个情况。
过去的事情秦梁虽不是主谋,可他也算共犯,他潜意识认为那些都是错误的,是难以启齿的,所以他默许了之后的一切。
他并不无辜。
秦梁也很懊悔。
他们没能在她最需要家人陪伴帮助的时候及时伸出援手,现在反过来想要弥补这段关系时,秦不言却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渴望亲情了。
她独立,自由,不再受任何人牵制。
她长成了她自己期盼的样子。
这或许就是老天对他们当年狂傲自大的惩罚吧,让他们和唯一的女儿愈走愈远。
曾经秦不言也是和他们亲近过的,小时候秦不言长得特别可爱,一双大眼睛完全随了秦梁,在大院里可谓是人见人爱。
那时他们夫妻俩最喜欢带着她到下面散步,所有人见了都会夸一句漂亮,然后他们故作谦虚的回答小孩都长这样。
本以为她能按着自己预期的样子长大,找一个稳妥的人结婚生子,就像他们曾经被他们的父母安排的那样。
可他们忘了,孩子不是他们的傀儡,她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追求,她渐渐不受他们控制了。
高中的那本日记像是诺米骨牌的第一张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从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她渐渐和他们生分,话题越来越少。
她说她要当明星,简直荒唐,明星这种抛头露面的职业多不体面,哪有他们给她安排的工作半分轻松,可秦不言态度异常坚决。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她是小孩子心性,等新鲜劲过去,见识到这个社会的黑暗面之后她就会回来认错,继续走他们安排好的路线,于是他们放手让她自己去闯。
可他们没想到秦不言这么有骨气,这些年竟然从没向他们低过一次头,独自吞下所有委屈,竟也让她闯出了成绩。
父女俩相顾无言,尴尬的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沈若烟提了菜回来,两人忙站起来去帮忙拿东西。
“妈。”秦不言喊了一声。
见到她沈若烟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表情也很官方,看着她说了句:“回来了。”
虽已中年,可沈若烟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变化,只是比年轻的时候更加成熟,由于身份原因行事作风总是带着些许严肃,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母女俩长得很像,秦不言只有那一双眼睛随了秦梁,更多的的还是随妈妈。
秦梁把菜提到厨房,对着秦不言说:“你先回房间歇会吧,还得一会才开饭。”
“我来帮忙吧。”
“不用,你去歇着,你妈妈今天买的都是你爱吃的就是想给你露一手。”
秦梁有意缓和两人的关系,朝沈若烟使了使眼色,“若烟你说对吧,你是不是老跟我念叨想不言了。”
秦不言也看向她,内心有种隐隐的期待。
沈若烟被一大一小看着,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也有些不知所措,愣了愣,又用那种官方的语气说:“过年的时候不是刚见过吗,这才过去几天。”
内心的期待落了空,秦不言眼神明显暗了一瞬,嘴上还是挂着微笑,看向两人,“我先回屋了。”
说完便离开。
秦梁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叹了口气,“你就说句想她会怎么样,不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是也想和她拉进关系吗。”
沈若烟话刚说完就后悔了,是啊她说句想又会怎么样呢,对于秦梁的指责也没有出声,默默地去洗菜。
秦不言睡了一*会,直到秦梁喊她吃饭才醒,拉开椅子坐下盯着桌子上的菜看了会。
都是她爱吃的,另外还做了碗炸酱面当作长寿面,桌子中间摆着个奶油蛋糕,上面插着几根蜡烛。
最后一道菜上桌,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子上,橘黄色的灯光打下来画面异常温馨。
沈若烟难得的挂上微笑,和蔼地看着秦不言,夹了块糖醋排骨到她碗里,“快尝尝好吃吗。”
秦不言提起筷子尝了一口,发自内心笑了笑,“很好吃,谢谢妈妈。”
“别光顾着吃,先吹蜡烛。”秦梁笑着把蜡烛点上,“不言快个许愿。”
烛影闪烁,秦不言闭上眼睛许愿。
希望爸妈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希望京墨永远幸福快乐。
秦梁和沈若烟目慈爱地盯着她,嘴角挂着笑容,吹完蜡烛秦梁立马鼓掌,连沈若烟也轻拍了几下手掌。
打开灯,沈若烟又笑着给她夹了块排骨,“吃饭吧。”
秦不言也给他们一人夹了筷子菜,“爸妈你们也吃。”
“诶好。”两人同时应声。
秦梁感动的要哭了,这样才对嘛,这样才像一家人。
“不言你以后要常回来,一家人哪能那么生分,爸妈以前有些地方做的确实不对,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计较了,咱们一家人好好的。”
秦不言没吭声,捏着筷子在手里转了转,才说:“你们说到做到就行。”
沈若烟有些不满她的态度,没忍住开口指责:“我们之前也都是为了你好,你倒好三四年都不回来,哪有孩子跟父母这么置气的。”
坏了,秦梁想开口阻拦却还是没拦住,秦不言抬眼看她:“为了我好?我哪里好了?”
沈若烟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这么跟你父母说话吗?”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秦梁两只手挥了挥,苦口婆心地劝道,“今天咱们是给不言过生日的,不说这个了。”
听到这话沈若烟深呼吸了一下把火咽下去。
秦不言没了刚才的食欲,吃了几口后就放下筷子站起来,“我吃饱了,先走了。”
“欸不言怎么吃这么少,多吃点再走啊。”
“不吃了,还要拍戏不能多吃。”
“这就走啊,今晚就在家睡吧。”
“不了,明天还有工作。”
秦不言拾起沙发上的外套往门口走。
“你给我站住。”
一直在桌子上没有动的沈若烟突然出声,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生气之下脱口而出:“这么着急是不是想去找你那个小女朋友。”
完了。
她开门的手一顿,心脏突突地跳,脸上没了笑意,转过身看了秦梁一眼又看向沈若烟,“你们调查我了?”
“不言你听我说,我们就是担心你才会……”秦梁连忙解释。
“你们凭什么调查我?”秦不言走到桌子前,直视她的眼睛,姿态疏离陌生,仿佛身边这两个人不是她的父母而是陌生人。
沈若烟受不了她这种眼神,“唰”一下站起来,连带着身后的椅子差点摔下去,愤怒地看着她,“秦不言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我们吗!把你请回来连顿饭也不愿意多吃,怎么,我们也得给你出场费你才肯坐下来跟你爸妈说会话吗!”
“她叫林京墨是吧,家里是开中医院的,你喜欢她什么?你知道她这个人真正是什么样的吗,你知不知道她害死过人!”
“她没有!”
这句话犹如炸向冰山的一颗炸弹,横冲直撞的砸向冰川深处,霎那间火花四射,冰川倒塌,溅了满地的冰碴儿。
秦不言双眼通红,她听不得任何人诋毁林京墨,就算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母也不行。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根本不了解内情!”
“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们来指手画脚。”
缓了缓,她垂下眼,沉默片刻后重新看向两人,眼神冰冷的好似在看敌人一样,说出的话也带了警告意味,“不要动她,她是我的底线。”
“秦不言我是你的敌人吗!“
“难道不是吗?”
“从小到大你们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干涉我的感情干涉我的生活,你们有在乎过一次我的感受吗!”
沈若烟眼神满是不可置信,气极了一样,指着她的手不停颤抖,“你,你,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一样,你们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们将会失去唯一的女儿,不信你们就试试。”
“不言你怎么说话呢!”
秦梁皱着眉,此刻的秦不言太陌生了,只是提了一下那个人她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疯狂,恨不得和他们鱼死网破一样。
给他一种错觉,如果他们敢动那个人,他们真的会永远失去秦不言。
鼻腔溢出一声笑,秦不言又露出那种什么满不在乎的表情,带着自嘲,“反正在你们眼里我这个女儿不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啪———
世界仿佛安静了几秒,沈若烟颤抖着手,因为愤怒胸腔剧烈起伏。
手掌火辣辣的疼。
刚一落下她就后悔了,刚才那一巴掌没控制力道,秦不言白皙的脸上立马出现几道红痕。
醒目、刺眼。
怎么会这样,她们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明明秦不言小时候最崇拜的人就是她了,每次带她到行政楼开会,她总是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她,抓着她的衣角说长大后要成为像妈妈一样的人。
老天已经让他们失去一个孩子了,沈若烟一直以为秦不言是来拯救她的,她小心翼翼地保护她呵护她,生怕她受一点伤害。
到底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秦不言偏着头一言不发,脸颊有些红肿,沈若烟想上前看看情况。
她推开了她的胳膊,吸了吸鼻子,沉默着拾起地上的外套,不顾秦梁的阻拦,开门离开。
徒留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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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发烧◎
她沉默着下楼回到车上,关上车门,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手背上的一根根青筋凸起,低头用额头抵着。
车内静悄悄的,昏暗的空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啜泣,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到嘴边,被人用手背抹去。
过了很久缓过神,抬起头,眼尾带着猩红,无言凝视着车前的草坪。
秦梁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铃声挂断又响起,在第五次打来时终于被接通。
“不言你回去了吗?”
秦不言哑着嗓子回:“嗯。”
他叹了口气,“你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刚才那么跟她说话她一时冲动才会动手,你走了之后她也特别后悔,一个人在桌子上坐了好久,你别怪她。”
“这件事你错怪我们了,我们不是要拆散你们的意思,你妈妈只是担心你被骗了,害怕你受伤才派人去查了查那个人。”
“这些年你自己在外面打拼你都不知道你妈妈有多担心你,她一有空闲的就去看你的视频,你演的每部电影她都看了好几遍,之前网上流传那种谣言的时候你妈妈都快急坏了,她又拉不下脸给你打电话,背地里找了好多人来问这件事严不严重,她能怎么帮你。”
“你今天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我承认我们有时候是挺自以为是的,可就算再怎么样你也不能把我们当成敌人,有时间你再回来一次,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不行。”
秦不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着,大脑一片混乱。
沈若烟很关心她,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她,在她心里自己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这又怎么样呢,过去的一切就都可以不计较了吗。
那她这么多年的又是在努力证明给谁看。
秦不言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喉咙干涩难受,秦梁的话无异于往她心里投了一颗深水炸弹,在她心里卷起一层又一层的涛浪。
“好。”
她答应了。
她低下头闭眼捏了捏鼻梁,再睁开酸涩的眼眸,眉头微皱,忍着干涩回:“对不起,爸你跟妈妈说一声,刚才我态度确实不好,我向她道歉,我不应该那样说的。”
她还是不放心,放低声音祈求道:“你们别去找林京墨,有什么话跟我说,别去找她麻烦,她对我真的很重要。”
“放心吧不会的。”秦梁向她保证。
他们还哪敢去找她啊,不过只是提了一句秦不言就跟看仇人一样看他们,浑身长满了刺,冷的吓人,足以见她有多宝贝那个人。
他丝毫不怀疑,秦不言真的会为了那个人和他们断绝关系。
挂断电话,她从车里翻出来盒烟,手肘倚着车窗,半阖着眼,抽了一口后夹着烟伸出窗外抖了抖,伴随着料峭的寒风安静吸烟。
一根接着一根,一会就下去了小半盒,脑子渐渐清醒,脑海中又重新过了一遍秦梁的话。
儿时的记忆七零八落的撒到地上,她小心翼翼地在其中行走,生怕踩到一点美好的瞬间。
有些冷了,秦不言关上车窗,开车离开。
到家后先是冲了个澡,站在花洒下任由水流劈头盖脸地砸下,闭上眼睛,秀颀白皙的天鹅颈向上仰,仿佛这样便能冲刷掉身上的烦躁不安。
再把那些难堪的记忆都扔掉。
轻轻关上开关,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发丝,向后梳了下头发,凌冽的眉眼此刻毫无波澜,就是那双常挂着星星的桃花眼也黯淡了许多,她裹上浴巾走出浴室。
白色纱帘被空调风吹的乱飞,飘忽间窗外高悬的明月闪烁,静谧又安详,可里面的人却无心欣赏。
她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肌肉紧绷,安静注视着飘动的窗帘,时不时眨一下眼。
脸颊还有些疼,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她有些无力招架,突然被告知和自己疏远好几年的父母竟在背地里偷偷关注她,一股莫名的情绪从胸腔溢出,要将她填满。
她不知该是喜是悲。
该原谅他们吗?可过去的伤口又如何愈合呢?
就这么在胡思乱想中渐渐昏睡过去。
她做了个噩梦。
梦中林京墨面容冷淡,用那种她从未见过的语气对她说,对不起,分手吧。
秦不言拉着她的手腕语无伦次地问为什么,是不是她父母的原因,她一次次向她保证没事的,她会解决。
林京墨沉默地甩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离开,她想去追,脚上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
无力感油然而生,要将她贯穿一样,难受的她直冒冷汗。
“不要走……”
“不言!不言!快醒醒!”
噩梦惊醒,秦不言猛地睁开眼喘气,额头覆了层薄汗,愣愣地盯着床边的乔屿,花了半分钟才缓了过来。
原来是梦。
还好是梦。
如果是真的,还不如让她死掉算了。
只是这屋里怎么这么冷,头也特别晕,喉咙里像含了口刀子,光是咽一下就火辣辣的疼。
她虚弱抬起眼皮看向她,“你怎么在这?”
乔屿满脸担忧,“我再不来你自己一个人发烧发死了都没人管。”
“我发烧了?”秦不言虚弱的抬起手背蹭了下额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是发烧了。
“不行我还得去拍戏。”
乔屿连忙扶住她正在掀被子的胳膊,她真是受够了这个人了,无语地看着她,她到底是多喜欢工作。
“秦不言你有毛病吧,都这样了还想着拍戏。你快歇着吧,已经帮你给剧组请过假了。”
说着就把她塞进被子里。
秦不言皱眉,“谁请的假?”
“小周啊,你今天没去剧组又一直不接电话,她就托我看看你在不在家,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你要死不活的缩在床上,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要走不要走,”
想到这,乔屿一脸八卦的凑近,“诶你是不是梦见自己被甩了啊?”
秦不言不想回答她索性就装死,调整了下姿势盖好被子,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
见状乔屿也不再闹了,正了正语气,“我刚才量了量烧的不是太严重,你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吧,还没退烧再去医院。”
她不怎么去医院,医院鱼龙混杂难免会被认出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感冒发烧这点小毛病自己在家吃点药也就解决了,只有严重的时候才会去医院看看。
乔屿端了碗粥放到床边,摇了摇躲在被子里装死的人,“你别把自己憋死了,快起来吃点东西。”
秦不言探出一双眼睛,疲惫的探了探,伸出一只胳膊,“不想吃,直接把药给我吧。”
“不行!”乔屿摇头,“你还是喝几口粥再吃药吧,不然你胃也受不了,万一你又因为这个进医院了怎么办。”
见她不为所动,乔屿只能搬出大招,“你不吃我可给你女朋友打电话了啊,上次我问她要了电话号码,让她过来喂你吃。”
一脸坏笑。
秦不言能为了她连酒都不喝了,可见多听话,果然没错,听到这话秦不言不情不愿的坐起身,端起粥喝了起来。
真没出息。
哎,现在就已经这样了,这要是以后结了婚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约出来一次。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乔屿凑近仔细瞧了瞧,脸好像有些肿,眼皮也红红的,像是被打了一样。
她喝粥的手没停,随口说道:“昨晚回了趟家。”
“我靠!你这脸不会是你妈打的吧!”
她小幅度点点头。
乔屿瞪大了眼睛,“沈阿姨怎么下手这么重,你怎么惹她了,你这样还怎么去拍戏啊。”
“就这么拍呗。”
喝了粥胃口确实好受一点,秦不言抬手把碗放到床头柜,垂着眼睛坐在床边,“他们知道我和京墨在一起的事了。”
“我靠我靠!”乔屿原本坐在床上,听到这话一下子蹦到地上,着急的来回踱步,小心翼翼地问她,“那怎么办,她要你们分手?”
她还记得高中秦不言被迫转学后那几天整体都郁郁寡欢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她都怕她得抑郁症。
乔屿怕旧事重现,一边走一边念叨:“那怎么办,不然你们私奔吧,我给你们打掩护。”说完又摇头,“不行不行,就你爸妈那手段估计你逃到南极都能给你抓回来,我说你都快和他们断绝关系了他们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太过分了。”
乔屿愤愤地谴责,转眼看秦不言一脸淡定地倚着床头,还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
“不是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一点也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秦不言抵着食指咳嗽了几下,刚吃了药现在困意上头,躺下紧了紧被子,“我再睡会,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这毕竟是她的家事乔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乔屿走后秦不言又接着睡觉,一直睡到下午五点才醒,困顿的睁开眼,给自己量了量体温。
37.6°C,还是有点低烧。
脑袋倒是不怎么晕了,就是腿酸软的不行,浑身软绵绵的,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凉水入喉,像吞刀子似的割得慌。
强忍着喝了几口,拉着疲惫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看。
乔屿问她退烧了吗,不想让她担心,回了句退了。
消息刚一发过去那边马上弹出一个电话,接通后乔屿就火急火燎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不言皱眉,忍着刺痛回:“怎么了?”
“刚才你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你没接,给小周打也没接,她就给我打电话问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一时不慎给说漏嘴了,她现在估计已经快到了。”
秦不言扶额,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让她担心就没打算告诉她,最终还是让她着急了。
安抚了乔屿几句,挂了电话去浴室洗了个澡,对着镜子照了照。
脸已经不肿了,除了有点苍白之外剩下的还好。刚才睡了一身汗,又换了身干净的睡衣,等一切收拾好后裹着毯子蜷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人来。
可能是生了病的人格外脆弱,虽然嘴上说着不想让她担心,可得知她要来后,心中还是翻涌起抑制不住的期待和思念。
门那边传来解锁的声音,秦不言还未来得及站起来便撞入一个清冽的怀抱。
带着凉爽的晚风和那股幽幽的药香,风尘仆仆地来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是她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味道。
林京墨低头,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然后又用手背抵着她的脖子,说出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张嘴。”
秦不言听话地张开嘴,她轻轻掰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见到里面的情况后原本就皱着的眉更紧了,像一座小山丘一样。
“吃药了吗?”
秦不言就势把脸颊塞到了她手里,凉凉的,很舒服。
“中午吃的。”
嗓子这么哑?林京墨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吃饭了吗?”
“没有。”
林京墨没在说什么,脱下风衣挂到架子上,进到厨房打算煮碗面。
秦不言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从身后抱住她,脑袋无力的搁到她肩上。
“你是不是生气了。”语气虚弱。
“没有。”林京墨盯着锅里的面条,并没有回头看她。
“骗人,你就是生气了。是在怪我没告诉你吗?”
“我没生气。”
是心疼。
刚进门时看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空荡荡的房子衬的人特别渺小,脸色苍白到极致,见到她后还牵起嘴角笑了笑。
林京墨想如果她没来的话秦不言是不是就会一直这样强撑下去,谁也不告诉,等病好后再玩笑似的对她说不想让她担心才不告诉她。
“那我知道了,你心疼我了对不起。”秦不言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闷闷地笑,热气洒在耳廓,笑了一会才抬起来看她,轻轻把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一见到你,我的病就像好了一样,哪都不疼了。”秦不言轻声细雨地安慰,殊不知这话配上她苍白的脸一点信服力也没有。
林京墨心都快化成一滩水了,心疼的不行,摸了摸她的头发,亲了亲发丝,捧着她的脸道:“你先去桌子上坐一会,面马上就煮好了。”
“你再亲亲我。”秦不言弯着眼睛索吻。
没深吻,林京墨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柔声说:“好了,先去坐会吧。”
“嗯。”
秦不言今天异常的乖顺,要是往常被人这样敷衍恐怕会直接扣着她的脑袋抵在桌边亲,可今天却安分坐到外面的椅子上,笑着看她。
好像在刻意表现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林京墨总觉得她现在特别不安,笑容中透露着股脆弱,不是那种生病带来的虚弱,而是不安,是害怕,由内而外的焦虑。
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到了桌上,林京墨坐在对面安静注视着她。
“你不吃吗?”
“我不饿,你吃吧。”
“不行,你也得吃,赶了半天路再不吃点东西会难受的。”
秦不言对这点很有心得,她之前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导致问题越来越多,最后还进了医院。
她把碗向前一推,“你不吃我也不吃。”
这招果然奏效,林京墨认输,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我们一起吃。”
秦不言这次重新拿起筷子。
她煮了很多,最后秦不言有些吃不下了却强撑着往嘴里塞,吃的及其艰难。
林京墨按住她的手,“吃不下就别吃了,吃多了也不好。”
听到这话她才放下筷子,喉咙有些痒想咳嗽几声,却硬生生给忍住了。
吃过药后林京墨又给她量了量体温,还好,已经降到37.2°C了,再睡一觉估计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林京墨洗过澡后上床,习惯地枕上她的胳膊然后藏进怀里,反应过来后想退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脑袋刚一离开胳膊就被人按了回来,桎梏着她的手脚。
她还要动,秦不言紧了紧,低着声音说:“别动。”
白天睡的多了她现在一点也不困,搂着人躺在床上温存,没忍住,翻身过去亲。
“不行。”林京墨挣开她的手,有些佩服这个人的毅力,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这事,“你还发着烧呢。”
她疯了吧。
秦不言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和她的距离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一次。”她俯过身吻她的脖子,“我想试试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样。”
手自顾自的钻入衣摆。
“不行!”林京墨握住她的胳膊,态度非常坚决,“你还在生病,不能这样。”
“已经退烧了。”
“发烧不就是要出汗才好得快吗,我这样也算出汗了。”她狡辩。
“你这是歪理。”林京墨扭过头,感受着指尖游走,呼吸渐渐加重,加快。想要推开她的手,却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推了一下竟然没推动。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她感觉今天的秦不言烫的吓人,也热情的吓人。
“你不想我吗?”秦不言闭上眼睛吻她的唇,边吻边念着,“我很想你。”
林京墨意识散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抵着滚烫的肩膀回:“想你。”
妥协。
她调整了下呼吸,问她:“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手下动作忽然加重,林京墨一时没防备住,嘤咛出声。
抬着的腿微微打着颤,脑袋差点撞到床头,好在秦不言事先将另一只胳膊护在她头上,呈一种保护姿势,避免她磕到。
秦不言过来堵她的唇,舌尖碾着她的舌头,亲的很鲁莽。
身下人被亲的七荤八素,张着唇,怔愣地盯着空气,意识有几分钟的抽离。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她没看她,继续向下吻着,抽空才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梦都是相反的。”林京墨缓过来,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温声宽慰,“别害怕。”
安慰不知道有没有起到作用,反正之后两个人都没在说话,也可能是没有精力再干别的了,一颗心完全沉沦。
49
第49章
◎同门聚餐◎
非要闹到半夜的后果是,第二天起来秦不言的胳膊酸痛无比,抬都抬不起来,一动就涩涩的疼。
困难地动了动手指,去摸索身边的人,没摸到,懵懂的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
人呢?
厨房飘来一阵一阵地香味,她揉着眼睛下床,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厨房中那抹窈窕的背影。
她背对着站在洗菜池前,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低低的挽着,几根不听话的碎发垂落肩上,纤细的腰肢被围裙带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恰到好处的迷人。
不自觉地靠近,想揽着她的腰贴在怀里,想看着她的薄背颤抖。
秦不言咽了咽喉咙,走近看了看,灶台上的砂锅冒着白气,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在煮什么?好香呀。”她在身后突然问道。
林京墨被吓了一跳,她怎么走路都没声音。放下手中的菜转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完全退烧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眼中带着璀璨的笑意,“炖了个鸭汤,我再炒几个菜,马上就好了。”
秦不言顺手握住她的腰,伏在她肩上感叹,“老婆你怎么这么好,一大早起来就给我做饭。”
“好啦,别闹了。”林京墨拍了拍她的背,手指上粘着水只能用手腕轻轻推开。
“马上就出锅了,你先去坐一会。”
“不要,我就在这。”
林京墨无奈笑了笑,好似已经习惯了她的黏人。
掀开锅盖,金灿灿的鸭汤泛着诱人的光泽,鸭肉已经炖的非常软烂,鲜味浓郁,上面还飘着些陈皮、莲子、红枣,玉竹,她又撒上了把枸杞,合上盖子继续炖煮。
秦不言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汤,好香。”
“陈皮老鸭汤,养胃的。”
“老婆真厉害。”
林京墨被她夸的不好意思,抿着唇转身继续洗菜,耳根粉粉嫩嫩的,这是又害羞了。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秦不言又亲了亲她的脸,把她的脸弄的湿漉漉的,然后才心满意足地退出厨房,走到窗前打电话。
她抱着胳膊俯瞰整个城市,路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好似一切都被按了加速键。
“秦姐你要不多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吧。”
“不休息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告诉司机一声,两点过来接我。”
电影不比电视剧拍摄时间长,电影节奏快排期密,休息一天就得耽误不少进度。
挂断电话那边也做好饭了,招呼她过去吃饭。
秦不言从昨天到几乎没怎么好好吃过饭,看着满桌子诱人的菜食欲瞬间就被勾了起来。
不得不说,林京墨的厨艺堪称一绝,几道家常小菜被她做的色香味俱全,鸭汤炖的软烂鲜香。
她尝了一口鸭汤,睁大眼睛点了好几下头,“好吃。”
林京墨忍笑,“好吃下次再给你做。”
她虽然会做饭但也不常做,家里有专门做饭的阿姨,她本人对这件事也没有那么执着。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几乎都是秦不言下厨,她舍不得让林京墨一直待在厨房,每次她要帮忙都打发她出去等着。
见她喜欢喝,林京墨起身又给她盛了一碗,然后坐到自己位置上,手肘撑着白色大理石桌面,托着腮,眯着眼睛笑。
等吃差不多了,她才开始说正事,问:“是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发烧。”
而且她整个人反应也特别奇怪,乖的不行,昨晚在床上让停就停,让轻点就轻点,以前哪里有这么听话过,都是恨不得把她拆成两半吃了一样。
秦不言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坦白,潜意识还是不想让她知道她父母的事,她怕林京墨会害怕,也怕她会担心自己。
明明承诺了等过段时间就官宣的,可现在她父母态度尚不清楚,是同意还是反对,如果反对她该怎么办。
秦不言苦涩地低头,有愧疚也有不甘,更多的是自责,她谴责自己的无能,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厉害一点,有能力保护林京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求他们不要去动她的爱人。
她抬起嘴角轻松地笑笑,玩笑似的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我父母可能去不了了,对不起啊。”
林京墨端详着,看她故作坚强实则不安,名叫心疼的情绪在心底迅速蔓延,起身走过去站着抱住她。
秦不言隔着衣服在她腹上蹭了蹭,搂着腰的手更紧了一些。
“是你父母知道了吗?”
“嗯。”
虽然秦梁承诺了她不会去找林京墨,可心里仍是惴惴不安,那天沈若烟的话太刺耳,如果林京墨知道她父母是这种想法怎么办。
那件事本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害怕他们会以此来逼她离开,更害怕旧事重提,林京墨会再次被伤害。
林京墨蹲下身,手掌轻摸她的脸,晨曦的阳光越过窗户拂过,发丝也变得温柔,光影穿透她的眼眸,星河璀璨。
“没关系,他们早都晚要知道的,我们瞒不了一辈子,我不会害怕也不会退缩,你也不要害怕好吗。”
秦不言吸一口气,又重新呼出,渐渐乱了节奏,视线被水雾遮住,又很快被擦去,她想看清她的样子。
“对不起,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
林京墨太好了,好到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又觉得只有自己才能和她在一起,她怕别人不会把她捧在手心,不会像自己这样爱她。
她抹了把眼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吻她,
“手不疼了?”林京墨趁喘息的时候问。
“疼,所以你要配合一下我。”她提要求。
手臂穿过她的两条腿,一边亲着一边走,将人抵在大理石台面上,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林京墨的肌肤,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秦不言握着她的两条腿贴近自己,她几乎是半悬空的坐在台子上,胳膊用力缠绕住她的脖子,生怕稍一松手掉下去。
记不清是怎么到的沙发上,好像是关键时刻秦不言抱着她来的,她只记得沙发很软,布料很舒服。
也很难洗。
搓着沙发罩的秦不言如是吐槽。
她本来要送去外边洗,林京墨不肯,说不想让别人看到非要自己动手。
哪有把人欺负完还让她去洗沙发罩的道理,传出去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没办法只能抢过来自己洗。
看来以后还是在床上吧,相比之下床单更好洗一点,可以用洗衣机洗。
洗完甩着手出来,去寻她人,林京墨好像在打电话,之所以称为好像是因为她只是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坐在那像一尊雕塑一样安静。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她说了句好,然后挂断电话,垂着眼坐在床边。
“谁呀?”秦不言过去抱她。
“韵清,邀请我去同门聚餐。”
秦不言想了想,好像是那天在医院的那个小姑娘,“那天在医院的那个女生吗?”
“嗯。”
电话刚挂断她就有些后悔了,一开始是拒绝的,可程韵清情真意切的邀请她来参加,大家都特别想她。
一时冲动,答应了。
没办法了,答应的事情哪还有反悔的余地,叹了口气,暂时在秦不言怀里逃避了一会现实。
“你现在像家里来客人躲在屋里不敢出去的小孩。”
林京墨不吭声。
“聚会可以喝酒,喝醉了我去接你。”
秦不言表现的很大度,显得她之前多小气一样。
“我才不喝酒。”
林京墨不上她的套。
又抱着说了会儿话,司机来接她去剧组,她走后林京墨又去睡了个回笼觉,折腾了两天她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和这人在一起她的生物钟是别想好了。
晚上如约出现在了餐厅门前,深吸了口气,推门,程韵清早早就就等在门口了,见到林京墨异常兴奋,手舞足蹈的朝她挥手。
“师*姐!师姐!在这!”
“韵清。”林京墨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上学的时候程韵清就是林京墨手把手带着,从前就特别崇拜林京墨,一见到她眼都挪不开了,只盯着她看,好像要哭一样。
师姐终于肯和我们见面了。
“师姐你终于来了,之前老师说你不愿意回来,我还以为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见你了。”
她不争气的抹了把眼泪,谁懂林京墨走后她有多伤心,一下子从小师妹变成大师姐,她才确真体会到林京墨的脾气有多好,她以前有多烦人。
“哭什么,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的。”林京墨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慰。
“对不起师姐,我把你去过医院的事说漏嘴了,没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对于这件事程韵清非常自责,她明明答应了师姐不告诉别人却还是没做到,师姐一定对她非常失望,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她低下头忏悔。
“没关系说了就说了,不是什么大事。”林京墨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程韵清破涕为笑,牵起她的手腕,“师姐咱们快进去,大家都等急了。”
进到包间,里面的人纷纷看向她俩,多是些熟悉的面孔,也有些不认识的,应该是后来的师弟师妹。
“咳咳咳!”
程韵清拉着她的手腕,语气骄傲地介绍:“孩子们看这边!这位就是林京墨,我常和你们提的我的师姐!我可是师姐手把手带大的!”
有个女生没见过林京墨,听到程韵清这话没忍住笑,“韵清姐你这话怎么像是说你是林师姐的孩子一样。”
此话一出桌上人都开始笑,那些只听过林京墨江湖传闻的人要把她盯出洞一样,之前只听老师还有师哥师姐们说有一位林师姐特别厉害,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许多人都盼着今天一睹她的芳容,想知道这位传说中的林师姐到底是什么样子。
大家本以为她会是一副书呆子模样,带个黑框眼镜,扎个头发,一看就学习很好的那种,毕竟传闻中她那么厉害。
现实却是大相径庭,她漂亮的简直不像是现实中的人,疏离却又不失温柔礼貌,优雅矜贵却又面带笑容,让人耀眼的挪不开眼。
认识林京墨的人无一例外都和程韵清一样,围着她祛寒问暖,一边哭一边跟她吐槽这几年有多不容易,
“师姐你以前是怎么做到一边干自己的事一边带我们的啊,太难了!”
“师姐我们快想死你了,你走了之后我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老师都快把我们骂死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笨,什么都干不好,老师不骂你骂谁?”
“诶程韵清你是不是欠打啊!你科研做完了吗,小心老师也骂你。”刘云做了一个挥拳头的手势。
“除了师姐,谁没被老师骂过。”程韵清摊了摊手,又转向林京墨向她控诉,“师姐你看她,现在没人管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整天霸凌我们。”
“程韵清你少污蔑我!”
刘云起身去打她,程韵清立马跑过来躲到林京墨后面,林京墨夹在两人中间,似乎是习惯了她们这样打闹了,
“师姐你看她!”
“程韵清你闭嘴!”
林京墨像以前一样劝架,“好了你们俩都歇歇,别打了。”
像两个孩子打完架后拉着她们互相道歉的家长。
“让她们闹吧,她俩肯定是因为看见你太兴奋了。”
林京墨无奈,“你怎么也跟着添乱。”
说话的人叫南渲,和林京墨同届,也是这群人里的师姐。
南渲笑笑,趁她们都在一旁打闹,倾身给林京墨倒了杯酒,举杯。
“京墨,恭喜回家。”
她明白,林京墨肯来参加聚会,这就说明已经放下过去的事了,她真心高兴。
“别听那老头的,不管你以后在哪工作,只要开心就好。”
林京墨心领神会,回了一杯酒,在她注视下喝完,弯唇回:“谢谢。”
见她又到了一杯酒,习惯性的开口:“你少喝点酒吧。
“对身体不好~”
南渲抢先她一步回答,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没变,跟以前一样古板又无聊。
林京墨也觉得好笑,好像都想到了同一件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你们笑什么呢?”
程韵清挠了挠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刘云突然从旁边探头,小声对她说:“我觉得南渲师姐还没放下。”
“什么意思?还没放下什么?”
“你傻啊,当然是没放下林师姐,我从前就觉得南师姐对林师姐不一般,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林师姐进屋后她就一直盯着她看,笑的特别宠溺。”
程韵清愣住了,大喊了一声:“你说什么!”
屋里安静了一两秒,刘云拽了她一下,尴尬地笑:“没事没事,大家接着吃,接着吃哈哈哈。”
“你有病啊,你喊什么。”
程韵清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被骂,低下声音,“南师姐喜欢师姐?我怎么不知道。”
刘云斜了她一眼,“你这个脑子能看出来才怪。”
她下意识地看向南渲,果真如刘云所言,她一直盯着林京墨笑,这笑容……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程韵清吓的嘴都合不拢了,目光灼热的盯着那边的两个人。
脑子里零碎的事情一下子被串联起来,从前南渲就特别照顾林京墨,下雨天特地去实验室送伞,那时候程韵清她们几个还特别酸的打趣她怎么只给林师姐一个人送伞。
那时南渲笑着回:“京墨不一样。”
她怎么现在才看出来!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考试太多了,日更又保证不了质量,不想随便写写敷衍上来,我尽量两天一更(也有可能三天)
50
第50章
◎错过就是错过了◎
聚会过半,大家玩上头了提议转场ktv,林京墨不想扫兴便同意了。
ktv里声音嘈杂,灯光闪的晃眼,林京墨只喝了一点酒,但她酒量本就不好,过了一会觉得有些醉了,趁没人注意偷偷到外面醒酒。
她扶着栏杆,直冲着凉风。
她好久没这样过了,自从出事后她将自己的心锁起来,比以前更不爱出门,更不爱见人,现在虽然吵闹,但她感觉自己是活着的,也是有血有肉的。
忽然一件衣服披到肩上,她愣了愣,要脱下来还给她。
南渲按住她的手,“风大,会着凉的,穿着吧。”
说完也不管她的反应,同样的姿势扶上栏杆,闭眼吹了一会风,又睁眼看她,笑容中夹杂着晚风的清凉。
“你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待了这么久累坏了吧。”
“我不想让大家扫兴。”
南渲盯着她的侧脸出神,她跟离开前一模一样,眉眼间一如既往的凛若冰霜,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可又多了几分温柔。
准确的说,多了几分人情味。
“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林京墨垂着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像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美丽破碎。似是在回想,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挺好的。”
“那就好。”
南渲点点头,其实她想问的是别的,刚才人多她没找到机会问。心砰砰地跳,犹豫了很久才把那句萦绕在心头的话说出口。
“你……这些年还是一个人吗?”
应该是喝醉了的缘故,林京墨反应特别慢,每一句话都要愣个十几秒才回答。
那大概是南渲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几秒,她期待她的回答,又害怕她的回答不能让自己满意,从前她不敢轻易去触碰的又重新回到她面前,她想她不能再错过了。
她想最后试一试,哪怕到最后林京墨真的不能接受女生,只要她尽力了,她这辈子也就再无遗憾了。
像是最终宣判,林京墨忽然笑了一下,连带着醉人的眼睛也清醒了几分,缓缓出声:“不是。”
好像有滴水滴在心尖,荡起到波纹震的她的心脏抖了抖,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南渲转过头生怕让她看见脸上的端倪,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随意。
“是吗,你结婚了吗?怎么没邀请我们,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不带他给我们见见。”
她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林京墨脑子本就迟钝,没办法挨个回答她,就挑了个自己最感兴趣的。
“还没结婚。”
声音带着丝委屈,像是埋怨:“她还没跟我求婚。”
秦不言一直对她说以后结婚怎么怎么样,可那人到现在也没跟她求过婚,可能是打算不求了直接走流程。
可是她也想要秦不言拿着戒指郑重地问她愿不愿意,虽然她一定会同意。
眼眶变得温热,南渲不敢看她却又忍不住不看她,喜欢了多年的人此刻在她旁边,委屈地向她倾诉她和另一个人的爱情。
错过就是错过了,上天永远不会奖励胆小鬼。
嘴里含着苦涩,故作轻松地开导她:“现在的男人都这样,都想着过几年结婚,这样就能再玩几年,等你结婚记得邀请我当你伴娘。”
林京墨没听到她前面几句话,只听到了伴娘这一个词。
伴娘,结婚才有伴娘,一想到和秦不言结婚,她又忘了刚才对那人的控诉,笑吟吟地点点头,“好,你当我的伴娘。”
“说好了。”她轻声回。
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林京墨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好像是她的“男朋友”打过来的,因为南渲看到林京墨抿唇笑着接通,像个刚陷入爱情的小女生。
原来她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吗,会和其他女生一样撒娇,抱怨,眼神中的冷淡被冲刷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柔光。
南渲之前想象不出来,如今她见到了。
“你要来接我吗。”
“我没喝酒。”
“你才是小骗子。”
“好,我等你。”
南渲看着她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忍着心痛问:“他要来接你吗?”
“嗯。”林京墨点头,把外套脱下还给她,“我们进去吧。”
南渲接过,应了句好。
回去又坐了一会,林京墨接了个电话然后站起来,“不好意思大家,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玩,今天我请客。”
程韵清站起来,很不舍地问:“啊师姐你这就走啊,你怎么走,打车吗?”
“不是,有人来接。”
虽然心中不舍,程韵清深知林京墨能陪到现在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沮丧地点了点头,“好,师姐你路上小心。”
南渲拿上林京墨的外套,走到她跟前扶住她的胳膊,“你有点喝多了,我送你出去吧。”
林京墨知道自己现在走路歪歪扭扭的,没推辞,被她牵着离开。
正对着ktv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布加迪,南渲见过这台车,她之前跟着老师去国外出席活动的时候见过一个公司的老总开这车,全球限量30台,当时老师还跟她吐槽,一辆车而已居然买这么贵的,有钱人都爱花大钱办小事。
南渲只是瞥了一眼,而后便四处望了望,扶着林京墨问:“京墨你男朋友在哪呢?”
林京墨没说话,直勾勾盯着那辆车,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一身红裙仿佛不知道冷一样,五官深邃立体,微卷的栗色长发披在身后,贵气扑面而来的。
她下车直接朝两人走过来,走到南渲跟前,瞥了眼她手里的外套还有扶着林京墨的胳膊,不高兴的拧起眉。
林京墨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在盯着她,连她走到跟前都不动。
“喝多啦。”秦不言微微弯腰跟她说话,然后伸出手,“走吧。”
林京墨看着她的手,像是刚反应过来她是谁,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秦不言抬眼看向愣在原地的南渲,微微颔首,“多谢你送她出来,外套给我吧。”
南渲像没有思想的玩具一样,僵硬地递出外套,林京墨被秦不言楼在怀里,朝她微笑。
“南南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出来。”
南渲强装镇定,“回去早点休息,下次见。”
“好,下次见。”
在她们上车前忽然回过神,不甘心地喊,“京墨!”
秦不言正搂着人往回走,听到这话疑惑的转头,警惕地观察她的眼神,搂着人的手更紧了些。
怀里的人同样转头,“怎么了?”
“没,没事,路上小心。”
“嗯,谢谢。”
她好像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上了车,关上车门,那个女人把林京墨抱在腿上接吻,吻到喘不过气后又向下亲她的脖子。
无力,只剩无力,原来林京墨也是喜欢女生。
原来是这样。
林京墨推了几下没推动,反而被攥住了手,仰着脖子被她咬。
身上越来越热,好似有火在燃烧一样,呼吸的时候烫的她鼻子都痛。
“不言……我好热。”
她抬头,“你……”
话被咽到喉咙里,秦不言眼神灼热,略带惊讶的望着她,她从未在清醒时刻见过林京墨醉酒的样子,不知道她喝醉了这样的迷人。
唇被磨的通红,皮肤白的几乎透明,长裙上方的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白花花的锁骨,眼神变得湿漉漉,望着她。
呼吸渐渐加重,秦不言想起什么回过神瞥了眼车外,那人还没走,她微微侧身将林京墨整个抱在怀里,挡住车窗外的视线。
“不言我热。”林京墨挣扎着要起来,那人像个大火炉一样,为什么自己说热她还抱这么紧。
“宝宝听话,回家就不热了。”
林京墨动了一会像是没力气了,迷迷糊糊在怀里睡着了,像只小猫一样趴着,脑袋时不时晃一下。
盯着她看了一会,再抬头时车外的人已经走了,秦不言笑了一声,嘴角却没动,好似只是单纯的心情好。
开车的时候时不时瞥一眼旁边的人,生怕她不舒服或者掉下去。
林京墨倒是挺让人省心的,偏着头一动也不动。
到地库后下车,走过去打开车门,弯腰轻轻把她抱起来。
林京墨动了动,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
秦不言好笑似的看着她,自己累死累活把她接回来,结果这个人不记得了?
“南南呢?”
“南南?”好像是那个一直盯着她们看的女人,那个女的一直不怀好意的看着林京墨,她还叫的这么亲密。
醒了不记得她就算了,第一反应居然是那个女的。
“她是谁?”
“跟我同届的朋友。”
她好像清醒了又好像没清醒,在她怀里乱动个不停。
“你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不行,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很清醒。”
秦不言半信半疑,看她眼神好像是清楚了不少,试探着放下。
林京墨脚刚一着地就歪歪扭扭地往前走,走两步要摔倒一样,吓得秦不言忙上去拽她胳膊。
“你放开我,我没醉,我就是有点晕。”她还是坚持说自己没喝醉。
“我知道你没喝醉,我扶着你好走一点。”
林京墨大恩大德地同意了,一只手搭在她胳膊上,勉为其难地说:“行吧。”
秦不言服了。
连拉带拽的终于把她弄上楼,进屋后秦不言蹲下给她脱鞋,她不配合的躲她的手。
“别躲啊,我给你脱鞋。”
“很痒。”
没办法,秦不言只能把她抱到门口的柜子上,按着她的脚终于把鞋脱下来了。
林京墨坐在柜子上,两只脚来回晃,沉默着看她忙前忙后,忽然说:“我想吃水蜜桃。”
这么突然?
“明天再吃好不好,今天太晚了,水果店不一定会开门。”
秦不言好声好气的和她商量,没人告诉她喝醉后的林京墨这么任性,想一出是一处。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你不给我买吗?”
“不是不给你买,现在真的太晚了,明天我给你买好不好。”
已经十点了,楼下的水果店早就关门了,估计其他地方也都关了。
听到这话她低着头,腿也不晃了,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秦不言长叹一口气,把她抱起来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语气很无奈。
“我去买,你自己在家等着,不许出这个房间。”
一听到她要给自己买,眼睛瞬间亮了,点了好几下头,拉着被子平躺到床上,睁着眼睛,好似在表示自己会乖乖等她回来。
秦不言把窗户全关上再把门锁好,这才不放心地出门去给她卖水蜜桃。
果然不出所料,方圆五公里内的水果店全都关门了,跑了半个城,终于发现了一家即将关门的水果店。
老板正往下拉着卷帘门,空中突然冒出一只手挡住了向下走的门帘,向上用力一抬,发出“砰”的一声。
终于赶上了。
“你!你干什么的!”老板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抢劫的,转头一看整个人都懵了,长成这样也不像抢东西的。
她喘着气,咽了咽口水。
“买,买水,”
“我们这不卖水啊!”
“蜜桃。”
就这样提着一大袋子水蜜桃回到家,第一时间跑到屋里去检查。
林京墨裹着被子,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喝醉了还知道把衣服脱了再睡。
秦不言轻轻走过去,俯下身盯着她看,突然就被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
不甘心地掐了掐她的脸,一点动静都没有。
叹口气,起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回来后掀开被子躺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林京墨又往她身上挤了挤。
一夜无梦。
第二天林京墨睡醒后头特别疼,就像是第一次喝醉之后那样,比上次情况好点的是身上不疼了。
她怎么回来的?
只记得自己和南渲回了包间,又被起哄喝了几杯,再然后……不记得了。
好像被南渲扶了出去。
喝酒断片这个事太可怕了,第一次和秦不言也是,事后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洗了澡后从浴室出来,走到客厅,一盘洗好的水蜜桃摆在桌上,又红又大,看上去很甜。
哪来的水蜜桃?
说来也奇怪,她本来没想吃水蜜桃,可一见到它们就忽然感觉口渴了,她走过去拿起一个放在手中端详了下。
悠哉地咬了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南渲昨晚给她发微信问到家了吗,她没回,想了想一个电话打过去。
很快被接通,林京墨先开口:“南南我昨晚回家后就直接睡觉了,抱歉没看到你的消息。”
南渲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一夜没睡,嗓音夹着些酒气,“没关系。”
沉默了几秒,“昨晚来接你的是你的女朋友吗?”她语气很随意,还带着笑,可林京墨却觉得她好像不是很开心,隐隐约约的苦涩。
“是,你看到她了吗?”
“嗯,她是秦不言吧,没想到你会和她在一起。”
她们走后南渲一个人想了很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是秦不言。
“是她,不过麻烦你帮我保密一下,别告诉别人。”
南渲轻笑了声,嘶嘶哑哑的说:“放心吧我会替你们保密的,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林京墨察觉到了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只能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电影,我是一部电影的中医顾问,相处的久了就在一起了。”
中医顾问。南渲缓了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老师本来是推荐她去的,后来南渲看到拍摄地点是在林京墨的老家,就推荐老师问问林京墨,或许她会因此振作起来。
原来是这样。
挂断电话,南渲望着满地的酒瓶,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哭,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流满面。
“相处的久了就在一起了”,可是明明自己和她相处的更久,也更了解她的过往啊。
她想起来第一次见林京墨的时候,她一袭清新温婉的青色碎花连衣裙,墨色长发及腰,一根细细的项链坠在锁骨间,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笑着朝她打招呼。
南渲想,这个女生怎么这么漂亮,说话温温柔柔的,像是一瓢来自江南的水,柔顺无骨,滋润心田。
因为胆怯,她不敢把自己感情宣之于口,只能藏进一次又一次的偏爱里。
如今再见,再不似当年,她再也没机会了。
挂了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林京墨接通,“喂韵清。”
“喂师姐,你还好吗,昨晚你喝了不少酒。”
林京墨笑笑,“没事,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你放心我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下次决定不会让你喝这么多了。”
“没关系,大家玩的高兴就好。”
程韵清叹气,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正感叹着胳膊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刘云在旁边示意她赶快说正事。
“师姐你周末有没有空啊,我叫上刘云还有南师姐,咱们去玩密室吧。”
林京墨有点犹豫,“我还是不去了吧,你们玩吧。”
听到这话刘云瞪着眼,示意程韵清快点说话。
“师姐你就来跟我们玩吧,正好我前几天碰见了一个奇怪的病,电话里说不清楚想当面问你,你就来吧。”
程韵清冲刘云挑眉,这次一定势在必得。
挂了电话,刘云立马凑上来问她:“怎么样怎么样,师姐答应了吗?”
程韵清垂下手,叹口气摇了摇头,看到刘云一脸伤心的表情,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当然答应了,有我出马师姐肯定会答应的。”她得意地说。
刘云想给她一拳,“程韵清你有毛病是不是!”
“诶你打人干什么。”
闹了一会两人都累了,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
“诶你说咱俩这样做,师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程韵清一脸担忧地问。
“应该不会吧,按照南师姐那性格,让她主动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咱们只是撮合一下,成不成还要看她们的意思。”
“也是。”
两人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说】
两个好心办坏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