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15回到安戎……


    驿站所在的城叫做溯川,因锻造铁器闻名,城中住的居民大多以铁匠为生,如今也多了不少逃荒来的流民,由于顾景行他们在此停留早都让人将这些流民妥善安置了。


    如今又有沈浅帮忙诊治、施药,城中的风寒疫情很快便得到了遏制。


    等外头忙完,魏王在刘大夫和沈浅的合作下,也一天天好起来,他原本就年轻,身体底子不差,有沈浅每天根据他身体情况调整扎针手法和汤药药方,仅十日,魏王便可下地行走,也可以乘坐马车离开了。


    魏王的身体已无大碍,剩下的照顾事宜沈浅交代了刘大夫。


    沈浅原本还打算跟着顾景行去附近看看各地医药署诊治病人施药的情况的,不过最近他底下的人来报她也都在旁边听见了,附近州县都执行得很好,各地疫病都得到了有效控制。


    沈浅心想既然如此,她便不用跟着去了,她打算找顾景行说自己的想法,当然,自己想走,顾景行未必愿意放人,她在驿站外拦下顾景行之后自然是放缓了语调,还施礼:“将军,魏王已大好,我听说附近州府的风寒疫病也得到遏制,安戎还有不少病患等着我回去,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我能否回安戎?你能派人送我一程吗?”


    顾景行只垂眸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丁点意外,她总这样,有事的时候对他还算热络,没事的时候恨不得假装不认识。


    “这次来溯川,医治了魏王……”顾景行斟酌着开口,却刚起了个头,便被沈浅打断:“将军,我知晓的,我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


    顾景行挺拔的身影上前一步,在她脸上落下阴影,他眸光微沉:“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压低嗓音说道:“这事如果被周家知晓,只怕会将你也视作大皇子党,你在安戎或许没事,不过出了安戎就很难讲他们会不会针对你,回去以后凡事小心。”


    沈浅这才恍然,原来顾景行想要嘱咐她这个。


    她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也被视作大皇子党”,也就是说顾景行同样被周家视作大皇子一派的了,如今大皇子势单力薄,又是身份卑微的侧妃所生,本朝似乎也没有非要立长子的先例,也不知周家为何非得跟顾景行过不去。


    不过她也来不及细想,只点头答应。


    “另外还有件事,我本想之后找你细细商议,只是你急着走,我只能现在跟你说了。”顾景行启唇说道。


    沈浅又有些诧异,顾景行这个大将军跟她一介民女有什么好商议的,这次魏王重病,她能恰好帮上忙,估计已经是他们难得的交集了。


    外头不好商谈此时,顾景行带着沈浅回了房间,又关了房门才说道:“这事我之前就在盘算,但要问过你之后才能决定。我打算在安戎外打造一片药园,保密环节你可以放心,药园内外都是我的人,但是药材的种植炮制,我希望有个懂药材的人来经营管理。”


    “


    安戎?如果要建药园,为何要选在安戎,那里地处偏僻,靠近异域边塞,远离中原京城,种出了药材,炮制好后的运输也是问题,何不在更便捷的地方设立药园?”


    顾景行笑了笑,他就知道沈浅的脑子好用,他喜欢和聪明的人聊天。


    “你也说了此处偏僻,远离中原和京城,也就远离了周家辖制的区域。我建立药园并非为了运输到中原甚至京城贩卖,而是为了可能发生的战事做准备。如今来看万一这一代发生战乱,粮草还有法子调运,但是一旦药材缺乏,尤其是外伤药缺乏,会让军人士气受损,你之前尝试从异域购药,已经给了我一点启发,与其受制于人,不如主动出击,我在这里设立药园,囤积药材,为的就是防范有一天被人扼住命门。”


    沈浅越听越心惊,这只怕远超过一位大将军能跟普通民女商讨的范畴了。


    沈浅有些惶恐:“将军……我何德何能……”


    “你若不愿,我不会勉强,但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能交给你,因为这关乎我的身家性命。”顾景行这几句说得相当郑重,也给足了沈浅拒绝的空间。


    沈浅深呼吸几口,她知道出于理智考虑,她应该拒绝的,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想起自己刚穿来这个世界,便受到顾景行的诸多照顾,她跟他原本也没什么关系的,他为她布置安排了许多,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这次帮他救了魏王,算是已经还清了欠他的人情,可是单论他这个人,她愿不愿意帮呢?


    沈浅想,她还是愿意帮的。


    “好,需要我做什么回头你可以交代你身边人转达,我会尽力的。”


    她刚好有个医馆,也刚好有个医馆辅助系统,她还刚好在药材供应方面也遇到了问题,要是这个药园能建成,别的不说,至少她的济民医馆是完全不用愁药材问题了。


    沈浅说罢便站起身,顾景行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


    还是顾景行先开口:“沈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会让人送你离开。另外,你也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我一直有安排人保护你。”


    沈浅点点头。


    其实她也猜到了,顾景行除了泠鸢,也许也有派别人,此时听他明说,心里还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顾景行吩咐了属下之后,立刻安排了马车送她离开,他则是送她到了驿站外。


    此时正值三月,天上飘起了细雪,比沈浅刚来的时候还要冷一些。


    顾景行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衣衫,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狐毛斗篷,披在她身上。


    “路上把自己裹严实点,倒春寒别生病了。”


    斗篷上似乎还裹着顾景行身上的体温,沈浅坦然接受了:“将军也多保重。”


    说完这句她便上了马车。


    顾景行目送马车离开,又吩咐了几名暗卫沿途保护,这才放心。


    魏王听见动静也跟着出来:“沈大夫这就走了?”


    “嗯,让她来帮忙原本就是权宜之计,如今殿下你已经好了,便让她回去。”


    魏王眼中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她走了,可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药膳了……”


    “殿下如今已经大好,我们也不能再此处久留。”顾景行提醒道。


    魏王道:“我知道自己身上的任务,我自然会去完成的。”


    他好奇地看向顾景行:“顾将军,那位沈大夫跟你什么关系,你怎么认识这样的神医?”


    顾景行笑了笑,只搪塞过去,没有提沈浅和顾家的渊源。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沈浅归心似箭,她已经离开安戎整整十日了,也不知道泠鸢和翠柳她们能不能应付安戎的风寒病患,能不能顺利医治病人。


    马车行驶速度缓慢,从溯川到安戎一路上都是山路,那天来的时候,沈浅坐在顾景行的马上,也没觉得路有多难走,如今往回走才发现,山路路滑难行。


    顾景行那天是怎么在这样的山路上策马狂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在两地之间跑了个来回的?


    也难怪他后来病重,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只怕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沈浅发现她总是会想到这位顾将军,大概就是拿人手软吧,收了人的斗篷,就念着人的好了。


    想起顾景行提到的那个药园,沈浅已经在脑海中规划这片药园的布局,什么地方种植,什么地方晒药,什么地方熏药切药磨药,最后成品的药剂药丸药膏都要制成什么样,什么环节请什么样的人,要如何筛选合格的药工等等。


    想着想着,沈浅便在马车里昏昏睡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马车刚刚驶进了安戎城。


    沈浅庆幸,还好顾景行给了她这个斗篷,才让她不至于在马车里睡着冻着。


    马车停在了她的四合院前,早有下人听见动静出来迎接,梅香跟在后头探头,见下车的人是沈浅,赶紧迎上前去:“我今天听泠鸢姐姐说你可能要回来了,我还不敢相信呢,没想到果真是你!”


    梅香只是十天没有见沈浅,便觉得想念的紧,扶着她下马车过程中仔细打量她有埋怨了一句:“姑娘出去十日怎的没好好照顾自己,这都累瘦了!”


    沈浅被她逗笑了,问道:“泠鸢、翠柳她们呢?”


    “她们都还在济民堂呢,这些天病患还比较多,要忙到三更天才能回。”


    沈浅刚下马车又要回头:“那我去看看。”


    梅香赶紧按住她:“泠鸢都交代了,姑娘要是回来务必让你在家歇着,她们忙完就会回来,你就放心好了,医馆最近什么都好,之前姑娘托人带的信交代的异域药材的用法,我们都跟着照做了,另外你送回来的风寒药材也都用上了,翠柳给症状较重的人用的都是你送回来的药材,只有症状较轻的人才用异域采买的药,而且都跟病人说清楚了,他们愿意用再接受诊治,一些比较棘手的病人,翠柳没把握我们也都劝去别家医馆了。”


    沈浅满意点头:“这样甚好。”


    听梅香说得头头是道,沈浅也疲累不堪,回到房间沐浴以后倒头便睡。


    第102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16当面对质……


    第二天,沈浅是被泠鸢叫醒的。


    “姑娘……”


    沈浅苏醒后,看见泠鸢满脸愁容,便心觉不太对劲,跟这个丫鬟相伴也有半年之久,她不是那种喜怒形于色的性子,此时能让她看出端倪,只怕是遇见什么事了。


    沈浅坐起身,在她的服侍下穿衣洗漱。


    “是济民堂出事了?”沈浅开口问道。


    泠鸢点点头,面色凝重:“姑娘,这事本想等你用过早饭再说,既然你已经问了,那我便说了,是庆余堂那帮子人……他们不知从哪打听到,我们济民堂用的是异域采买的药材,庆余堂牵头,又叫上了金仁堂、德济堂和回春堂的掌柜的,去县衙请愿,让县令将咱的济民堂关门,今天早上我听说县衙门的人可能会让姑娘过去问话。”


    沈浅被气得想笑,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发火的时候,她仔细问过她走以后这段时间济民堂的情况,便心中有数了。


    “泠鸢,我走以后,济民堂暂时不开,等我回来再说。”


    “好。”


    既然庆余堂、金仁堂他们联手,自然也不会让她脱身,她若有点风吹草动,济民堂便是个活靶子,如今虽说城中的风寒疫病还没有完全过去,但大局为重,济民堂只能先关门避风头。


    沈浅面若无事地吃过早饭,便让泠鸢安排马车,她要去一趟县衙。


    “姑娘,你怎么主动去?”泠鸢忍不住问道。


    “我不去,在家等着也是耽误工夫,不如早点去了早点回来,了了这桩事。”


    沈浅放下茶盏便站起身。


    她不主动去,难不成等县令派人来拿她归案么,他


    们闹成这样,不就是想看她吃瘪低头,她偏不让他们如愿,她就要自己去。


    泠鸢陪着沈浅坐上马车,前往安戎城中的县衙。


    县衙就在金仁堂的斜对面,此时县衙门口围了不少百姓,见沈浅从马车下来,都冲她指指点点。


    “这不就是济民堂的沈大夫吗,听说济民堂这次出大事了。”


    “不会吧,没听说啊。”


    “是真的,我刚才看见庆余堂、金仁堂、德济堂,还有好多别家医馆的掌柜、伙计都跟着进去了,据说都是冲着济民堂来的。”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们不知道吗?济民堂最近拿着异域的药招摇撞骗,估计是有人吃出问题了,告来县衙来了。”


    “谁说的?谁吃出问题了,我不知道哎。”


    “既然是济民堂治人出问题了,那关庆余堂、金仁堂他们什么事?”


    “估计是金仁堂的老太医听说了,他们家作为咱们安戎最好的医馆,自然要管一管这事的,可不能让一个新开的医馆,把这行都败坏了。”


    沈浅和泠鸢就在这样的议论声中走到了县衙门口。


    这回出乎意料地,衙役并没有拦她,上下打量她一番以后说道:“我认得你,你就是济民堂的沈大夫对吧?”


    沈浅点点头:“我是,听说几家医馆药铺的掌柜要治我的罪,既如此,我便亲自来一趟,有什么要问的,当面问我。”


    衙役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他刚才在外间也听到了里面讨论的话,此时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巧的是,前些日子,沈浅来县衙投递状纸,每次都是他当差,梁武亲眼所见,县令大人压根没有拆她的诉状,直接就让人丢掉了。


    他家娘子前些日子也身患风寒,痛苦难耐,梁武也前去庆余堂排队拿药,可是庆余堂的药实在是太贵,一副药卖到了天价,他为了救娘子性命,已经将家里所有钱都带上,竟然还买不起一副药!


    最后他听人说济民堂有法子治风寒,便带着娘子前去求救,还好,济民堂虽然也缺药,但他们将药渣反复煎煮分给轻症的病患,而像他娘子这样病症拖得较重的则是能分到药效最好的第一道药。


    此时梁武打从心底为这位沈大夫打抱不平,可是他只是小小衙役,又能说什么呢,只得说道:“沈大夫,你请稍等一下,我进去通传。”


    泠鸢小声说道:“倒是奇了,前些日子我陪姑娘你来县衙,见到这位衙役都是鼻孔朝天的,今天他的态度倒是变得挺和善了。”


    沈浅笑了笑,此刻她哪里有心思管一个衙役的态度,耳边响起外头那些围观的人的议论声,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的。


    梁武很快便出来:“沈大夫,你随我来吧,不过这位就不能一同进去了。”


    沈浅回头看了泠鸢一眼:“无妨,你就在外头等我,若我出不来,你先回去,不用在这里候着。”


    泠鸢眼里都是心疼和担忧,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点头。


    她哪里敢走,心里想着,姑娘不出来她就在这里等到她出来为止。


    后来又想了想,不对她不能光等,要姑娘真有事,她就立刻去搬救兵。


    她没办法,难不成吴大总管也没办法么?


    心里有主意了,泠鸢的心便定了,回到马车前,看着县衙门口等着姑娘,完全无视周围越来越大声的议论声。


    沈浅进入县衙,很快便带到了内堂。


    县衙分为大堂、内堂和后堂,今天没有升堂,县令徐敬庸在内堂见的几位医馆和药铺的掌柜。


    沈浅走进内堂,便见县令徐敬庸坐在主位,面前站着庆余堂掌柜姚怀德,金仁堂掌柜李文斌,德济堂的掌柜张大海和回春堂的掌柜王天宝。


    几人见到沈浅进来,纷纷投来不屑的目光。


    /:.


    徐敬庸见沈浅进来,还多少有几分意外:“本官原本打算遣人带你来的,没想到你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


    沈浅还没答话,便被旁边一个声音打断:“哼,看来沈氏也是知道自己的罪过,自己认罪来了,还不快跪下,将你这段时间的罪过一一道来,县令大人看在你主动交代的份上,只怕会稍微饶过你的重罪。”


    那人声音威严,透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沈浅朝那人看去,她知道他,他便是金仁堂掌柜李文斌,他同时也是金仁堂的坐堂大夫。


    “敢问,我有何罪过?”沈浅直视那人,目光如炬,反问道。


    李文斌见沈浅进来,想着一介女流,来县衙这种地方,要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稍微吓唬一下便自认罪过,只怕也能免掉他们不少麻烦,便出言恐吓。


    没想到这女子非但不露怯,还用这种冷漠又挑衅的目光回看他,反问一句,这叫李文斌相当烦躁。


    站在旁边的姚怀德早就跟沈浅打过照面,也知道沈浅不是个好拿捏的性子,便帮腔道:“你还不知道你的罪过?现在全城都知道了,你身为女子却在安戎城中开医馆,还招摇撞骗,所用药材皆为异域采买,根本不知其来源,也不知其药效,如此行径,实在是胆大妄为!”


    回春堂的王天宝也说道:“对,徐大人,想我回春堂在安戎城中本分经营,却要眼睁睁看着这种医德败坏的人扰乱秩序,如果不站出来为城中百姓说话,只怕整个安戎城的百姓都要被这妖女祸害去了。”


    沈浅听了这三人的话,简直是要笑出声了。


    此时,县令徐敬庸开口了:“沈浅,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沈浅看向徐敬庸:“徐大人这是认定我的罪过了?”


    徐敬庸原本跟姚怀德就是连襟,两人私底下早都商量好的,这个沈浅居然敢从异域购药用在安戎的百姓身上,而且好死不死的居然还真被她治好了不少病人,如果他们再不出手,那庆余堂在安戎的药材垄断优势就将荡然无存。


    而且最近已经有一些声音议论,说庆余堂大发难财,借着风寒严重缺药的时候涨价,姚怀德自然是坐不住了。


    这都能不出手,那就等着全城老百姓的唾沫把他给淹了吧。


    姚怀德把个中缘由都跟徐敬庸讲明,徐敬庸自然也知道利害关系,他也从中得了不少好处,平时对于庆余堂的做法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突然跳了个济民堂出来,竟然用了一些歪门邪道就断了他们的财路,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徐敬庸早就打定了主意,今天便要治沈浅的罪!


    “沈浅,你休要胡言乱语,本官问你有何要辩驳的话!你所用的药材,可有来历?”徐敬庸提高音量,怒道。


    沈浅答道:“这些药材皆是从异域商人手中购得,民女也曾亲自检验,确保其质量。而且,这些药材在治疗风寒方面,确实有显著效果。许多百姓在服用后,病情都有所好转。至于药方,我自然手中有能使用这些异域药的改良药方,确保药性不会跟病患的身体相冲。”


    姚怀德冷笑道:“她一个女子,有什么本事能改良药方,信口胡诌罢了。”


    王天宝也帮腔:“我们回春堂最擅长治疗疫病,可从没有听说过异域能出产什么能治疗风寒的药材,很多人私底下瞎用,稍微不留神就会送命,我看这妇人就是在草菅人命!”


    沈浅冷笑道:“你不知道,便说没有,这不是无知是什么?不知道不懂就虚心请教,哪有你这样自己不知道的就说天底下没有。”


    金仁堂掌柜李文斌捋了捋胡子:“你的意思是,老夫也是无知小儿,也不知道异域药材的情况咯?”


    沈浅将面前几人一个个看过去,掷地有声地说道:“若说我的药材有问题,或者我的医术和药方有问题,你们找来任何一个我济民堂医坏的病人,出来跟我对峙,或者找来一个风寒病人,我们当场诊断开方子如何?”


    面前几人都哑口无言。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得很,沈浅的药方确实有效,就是太有效了


    ,才坏事了。


    他们哪里敢当场找来什么病人比试,外头围了不少百姓了,要是这事传出去,万一沈浅真的用她的药方和医术当场治好了病人,那这出戏就唱不下去了。


    第103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17关在大牢?……


    姚怀德给徐敬庸一个眼色,徐敬庸立刻知道,如果继续跟这个女子纠缠下去,便没完没了了,他是县令,压根不用管她说什么。


    “来人,将这个毒妇押入大牢!”徐敬庸直接大声喊道。


    沈浅倒是没想到这位徐县令会突然发难,她原本想着,她的马车上有备用医药箱,她今天也将百宝锦囊随身带来了,只要这位县令能找来一个病患,无论是风寒或者是什么别的棘手的病症,有银针在手,她压根不在怕的。


    只是,他们完全不给机会,要直接将她关押起来。


    沈浅便猜到了,今天无论怎么审都是这个结果,这位县令大人压根就不在意她是否清白,铁了心要治她的罪。


    很快便进来了几名衙役,其中两人上前就要将沈浅押出去。


    沈浅大声喊道:“徐大人,我何罪之有?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人,就不能坐堂行医,就不能开医馆救人么?你出去问问全城的百姓,有多少人是吃了我们济民堂的汤药治好了风寒的!?”


    上前押她的其中一名衙役,便是刚才送她进来的梁武,他听见这话,下意识顿住脚。


    此时县衙门口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刚才还有庆余堂特地安排的人在散布谣言,可此时聚在门口的百姓有不少都是被济民堂治好的,此时听见沈浅喊话,都纷纷在门口跪下。


    “徐大人千万不能冤枉好人呐!”


    “县令大人,这位沈大夫救了我女儿的命,她是个好大夫!你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将她关起来啊!”


    “县令大人,我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原本眼看着都没救了,是被沈大夫的银针救回来的啊!”


    “是啊徐大人,沈大夫救了很多人的命,之前别家药铺都没有药,庆余堂的药又卖得太贵,只有济民堂愿意提供治疗,咱们全城百姓可都记着济民堂的恩情!”


    最开始只是少数几人下跪,后来随着赶来的人越来越多,跪在县衙门口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徐敬庸有些慌了,赶紧让人先把沈浅带下去。


    衙役将沈浅关在了县衙的大牢内,锁上了牢房。


    沈浅刚才看见徐敬庸的态度便也有心理准备了,她今天出门的时候便觉得这一趟只怕没那么容易回去,没想到果然还是被自己猜中了,这位县令大人没让她说上几句话便直接将她投入大牢,看来今天泠鸢在外头是等不到自己回去了。


    沈浅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比较湿冷阴暗,不过还好的是,衙役没让她跟别人关在一起,给她一个单人间。


    就在沈浅准备找地方坐下时,那位衙役去而复返,手中竟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如今天冷,沈大夫,你可千万别冻着了。”梁武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


    沈浅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


    梁武又说道:“沈大夫,你之前救了我家娘子的性命,我念着你的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机会在县令大人面前为你说话的。”


    沈浅听了这话,说道:“不必为我说话,他若真信我是清白的,便不会不给我辩解的机会。”


    梁武也是聪明人,这些年在县衙当差,也见过不少世面了,沈浅这么一说他也明白了,他人微言轻,凑上去为她说话非但不起作用,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沈大夫,那你多保重,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换班再来看你。”


    沈浅点点头。


    此时,徐敬庸虽然把沈浅送到牢里却也并没有解决问题,他派了衙役出去驱赶跪在县衙门口的百姓,可那些百姓竟然完全驱散不了,这两天倒春寒外头下着雪,来县衙门口请命的百姓却越来越多,不惜顶着风雪也要为济民堂这位女大夫求情。


    徐敬庸简直烦闷到了极点,有些后悔听信姚怀德他们几个的挑唆,非要跟这个沈浅过不去。


    此时其余几个掌柜已经去外间了,只留了姚怀德陪着。


    “你说这事闹大了,万一上头怪罪下来……”徐敬庸有些忐忑地说道。


    姚怀德哼了一声:“好歹你还是县令大人,怎的胆子这么小,咱们安戎向来山高皇帝远,之前风寒疫病那么严重都没有人来,现在疫病都控制住了,谁还来管安戎的事?你就放心处理了沈浅就行。”


    姚怀德口中说的处理,他们之前也商讨过,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消失,让济民堂消失,这样时间久了就不会有人记得有人曾从异域购药治好了风寒,将来依旧是庆余堂在安戎一家独大。


    徐敬庸随是县令,可在官场也没什么可依仗的,自己这位连襟可是跟周家能搭上关系的人,自己将来的仕途,说不定还要靠他才行。


    可徐敬庸胆子再大,此时也不敢顶着百姓请命把人给弄没了。


    他只得说道:“那先关她一段时间。”


    姚怀德刚要开口,外头有人敲门。


    徐敬庸不耐烦地吼道:“敲什么敲,不知道本官正在商议要事吗?”


    外头下人被吼得一顿,还是说道:“徐大人,知府大人派了通判来,马车都停在县衙外头了,大人你快些出来吧。”


    此时房内的徐敬庸和姚怀德都傻眼了,姚怀德上一秒才刚说了这里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管得着安戎的事啊,结果下人立刻来报,通判大人来了。


    徐敬庸赶紧整理好衣冠出门迎接。


    通判虽不是知府本人,可他是从六品,而县令只有正七品,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再说了这位时任凉州通判的盛仲谦,今年四十有五,出身江南世家,少时考中进士,永泰帝钦点探花郎,授翰林院检讨,后因政绩卓著,被调任地方,就是因为一身浩然正气,不趋炎附势得罪了不少人,才屡遭权臣掣肘,仕途也就一直停留在凉州通判的位置上。


    这样的人来安戎,徐敬庸可不得绷紧皮,好生伺候。


    他刚走到县衙门口便被跪在门口的百姓一拥而上地围住:“县令大人,你不能将沈大夫关起来啊,她是我们救命的活菩萨啊!”


    一位老妇人情绪激动地跪着上前,揪住了徐敬庸的衣摆,哭着大声喊道。


    徐敬庸烦不胜烦,可通判大人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他只能虚与委蛇地跟跪在门口的百姓各种解释。


    “大家放心,我将沈大夫留下也是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并不是直接定罪的,你们的声音我都听见了,我会参考民声,你们先回去。”


    徐敬庸平时可不是这么好的性子,如果不是盛大人就在眼前,他恨不得叫来衙役将这些人全都拖下去打板子。


    此时他少不得装作一副亲民的模样,软语相劝。


    好不容易徐敬庸才将跪在县衙门口的百姓劝离了一部分,剩下的虽还没有走,却也终于从雪地里站起来了,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徐敬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快步走过去,只见县衙外,一辆马车停驻在这里,车身没有任何华饰,显得相当低调。


    “通判大人,下官不知大人来此,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马车帘幕被挑起,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下马车。


    他便是凉州通判盛仲谦,他面容方正,双目迥然,目光扫向徐敬庸脸上,透着威严。


    等他走下马车,才说道:“免礼吧。”


    “通判大人,请进内室说话。”徐敬庸说着,便要迈腿带路。


    “且慢。”盛仲谦叫住他,目光看向县衙门口还没有散去的民众,微微蹙眉:“这是为何?”


    徐敬庸此刻背心都是汗水,他原本想要糊弄过去的,可很显然这位通判大


    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只得说道:“启禀大人,乃是一些刁民因私事聚众喧哗,无碍。”


    安戎地处偏远,又靠近异域边塞,刁民聚众闹事也是有的,不过盛仲谦虽没有追问,神情却又沉了几分。


    徐敬庸低头,带着盛仲谦往里走,将他引到了县衙内室,和刚才的内堂不同,内室布置得更加华丽舒适一些,一看便是徐县令为了接待更高级别的访客所准备的。


    他正要让人看茶伺候,却被徐敬庸打断:“如今凉州及周边地区都受风寒疫病肆虐,安戎这边情况如何?”


    说起别的徐敬庸可能还不好答话,说起疫病他的腰杆便瞬间挺直了:“回大人,安戎也经历了风寒疫病,但是目前情况已经控制了,病患都得到妥善医治。”


    “已经控制住了?”盛仲谦倒是有些意外了:“凉州城里的疫情才刚有控制住的迹象,安戎这边这么快就控制住了?”


    徐敬庸敏锐地捕捉到,这可是个邀功的好机会,便凑近了说道:“通判大人,下官察觉到疫病蔓延,便第一时间组织了城中医馆对病人进行诊治,所以才能控制住风寒疫情。”


    盛仲谦沉吟片刻:“那时整个凉州的风寒药物都奇缺,你从哪弄的药能治病人?”


    “啊,这……”徐敬庸没想到通判会问细节,他怎么说,难不成说是济民堂的沈浅,一介女流之辈采买了异域药材控制了风寒疫病么?


    他当然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他赶紧说道:“我们城中有一个药铺叫做庆余堂,他们有少量药材,加上金仁堂的坐堂大夫,李文斌李大夫的精湛医术,大家齐心协力,这才方使得疫病得意缓解。”


    “哦?原来是这样。”盛仲谦轻拂衣袖,思索之后又问道:“本官听闻,贵县有一名叫沈浅的女医,开设济民堂,所治病患不计其数,可有此事?这次风寒疫病,她是否出力许多?”


    徐敬庸脸色微变,赶紧否认:“通判大人为何这么说,这个沈浅不过一介小小女医,还擅自从异域采买药材,行径实在可疑,所以我已将她带来问话,她还没招认,目前还在我县衙的大牢里,也不知通判大人听了何人这般歪曲事实,竟然说咱们安戎能遏制疫病跟她有关!”


    盛仲谦一下子站起身:“你说什么,你把她关在……大牢里?”


    第104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18活菩萨


    盛仲谦今天之所以来安戎,一方面是巡查安戎的风寒疫病防治情况,好回禀知府调配各类物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那位帮了全凉州的女医沈浅而来。


    她的功劳没几个人知道,可是他身为凉州通判又岂能不知?


    魏王和顾大将军奉皇命来到凉州,两人双双感染了风寒,尤其是魏王,竟重病垂危,命悬一线,这事盛仲谦也是事后才得知的,他跟顾景行有旧识,加上在凉州也算是经营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几番查探才得知,原来顾景行当时在溯川找的医者都说不行,最终他连夜前往安戎,带回一名女医沈氏,这才终于将魏王治好。


    当然,这位女医的身份,如果不是他跟顾景行之间的关系,是绝对打探不到的。


    顾景行之所以愿意透露线索给他,想来也是希望他在之后前往安戎时照拂一二。


    此时盛仲谦听徐敬庸说竟然将这位女神医投入大牢,心头猛地一跳,不过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他知道,沈浅在溯川所做的事情乃绝密,是不能跟徐敬庸透露的。


    盛仲谦冷哼一声:“适才本官进入安戎城,沿途所闻百姓皆言仁心堂仁心仁术,女医沈浅更是被封为女菩萨,她们在安戎风寒疫病最重的时期治病救人无数。怎么在你口中倒成了阶下囚了?”


    徐敬庸没想到通判大人已经听闻一些消息,额角再度沁出冷汗:“这……这……”


    “徐县令,需要我把方才跪在你衙门口的那些百姓叫进来,当众求证,问个明白吗?”盛仲谦见他神色闪烁,冷哼一声,语气越发凌厉。


    徐敬庸心头狂跳,气势上落了下风,加上心虚,说话都结巴了:“大……大人言重了,下官……此……此事……”


    盛仲谦提高音量,朗声说道:“既然你提到了药材,本官进城以后还听闻一件事,济民堂所用药材只有部分是异域购入,可沈大夫改良了药方,就算是异域药材这段时间治疗风寒病患也从未出错,可是安戎县的别家药铺,趁疫涨价,垄断药材,让贫民无药可医,你身为安戎县的父母官,却隐瞒此时拒不上报,此时更是勾结几家药铺医馆,将时疫期间立下大功之人打入大牢,哼,本官倒是想听县令大人如何解释!”


    徐敬庸脚下一软,吓得就要跪下去,又立刻想起来自己不能自乱阵脚,这才扶住旁边的椅子堪堪站稳。


    盛仲谦将他的丑态看在眼里,暗自摇摇头,安戎虽是小城,却是门户要塞之地,这样重要的地方,父母官竟是这副德行,他回头肯定要好好在知府大人面前参他一本,最好趁早换人,免得徐敬庸继续尸位素餐,用这种为官之道糊弄人。


    盛仲谦既然来了,便不会轻易走,直接让人去大牢将沈浅请了出来,然后又去街上随意请来了一些民众询问。


    通判大人的审案能力还是相当厉害的,很快便判定沈浅非但无罪,还在风寒时疫期间立下大功,他对沈浅说道:“你在安戎和溯川两城都尽力救治百姓,还有你为凉州医药署出主意,统一熬药发药,药渣反复使用的法子,整个凉州都受你恩惠。我会将你的功德上奏皇上,为你请功。”


    沈浅原本以为这件事还挺棘手的,没想到凉州通判恰好巡访安戎,替她解了围,还表示之后济民堂行医不会有任何阻碍。


    沈浅对于自己是否得到皇帝的奖赏倒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好好将医馆开下去,便同这位通判大人道谢后道别,从县衙大门走了出去。


    泠鸢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了,从沈浅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她一直守在外头,就算下雪都没有离开半步。


    此时见到沈浅终于从里头出来,她赶紧迎了上去,给姑娘披上防风斗篷。


    还等在外头的百姓见了沈浅,都激动不已:“沈大夫出来了!真好啊!”


    “我就知道沈大夫你是被冤枉的,好端端怎么能被人陷害入狱呢!”


    “该死的是庆余堂那帮家伙,之前药材卖得那么贵,沈大夫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恐怕已经躺在地底下了!”


    “沈大夫你就是我们心目中的活菩萨啊!”


    沈浅原本只是一心行医救人,根本没想过别的,此时自己遇到麻烦,安戎城中百姓竟然自发地聚拢在此处只为了确保她的安危,在这一刻,沈浅感觉自己做的事情还是很有意义的。


    沈浅之前见到魏王和顾将军没有行礼,刚才见到县令和通判都没有行礼,此时她面对全心全意帮自己的百姓们,她忍不住冲着大家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就这样,沈浅在泠鸢的陪伴下直接回到济民堂,照常开门做生


    意。


    由于之前济民堂积累下的好口碑,此时来济民堂看病的百姓络绎不绝,四位丫鬟也来医馆帮忙,如今翠柳完全可以独立应付一些常见病症的诊治和开方了。


    丫鬟们发现不少人只是有些小毛病也特地来一趟。


    “刘大妈,你怎么来了?”沈浅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抱着女婴的老人。


    刘大妈走进诊室后说道:“我在村里听说城里有人要害你,我不放心就抱着孙女来一趟,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又听说你已经被县令大人放出来了,可是我不放心啊,我一定要看着你好好的才能回家跟我儿子儿媳交代的。”


    “这么大冷天的,你还抱着孩子来,也不怕冻着孩子了?”沈浅一边笑,一边顺带着给这个半岁大的女婴检查身体。


    “孩子很好,刘大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大妈有些不好意思:“我没啥不舒服的,沈大夫,看见你都好好的,我才放心,我就是来看你的。”


    沈浅心中一暖,让素云叫府里的马车把刘大妈和她的孙女好好送回去。


    除了刘大妈,还有不少人也都是冲着沈浅来的,听说她从牢里出来便直接回到济民堂坐诊,很多人都赶着过来。


    梅香素云她们也尽力劝过,不过大家关心则切,没有看见沈浅本人,没跟她说上话,谁都不放心,丫鬟们只能筛选过,的确有问题的再放进去让沈浅看诊。


    这边济民堂倒是门庭若市,反观平时生意和口碑极好的金仁堂,却是门可罗雀。


    李文斌从县衙回去以后便觉得不对,刚要差人去问,却又见下人慌里慌张地回来把刚才在县衙门前发生的事情都说了。


    李文斌在徐敬庸将沈浅关进大牢以后便没在县衙停留了,由于门口围了不少人,围了避人耳目,他们几个掌柜的都是从后门溜的。


    没想到他们走了以后百姓竟然自发在衙门门口跪下为沈浅求情。


    “这些愚民!真是蠢到家了!不就是吃了几副药么,就能大冬天的跑去县衙门口跪求!”李文斌气得破口大骂。


    可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下人又小心翼翼地说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听说后来通判大人进了县衙,然后没过多久沈浅就被放出来了。”


    李文斌手中的茶盏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此时,同样听到消息,惊到失态的还有回春堂、德济堂的掌柜、东家。


    反应最大的莫过于庆余堂的姚怀德。


    此时他在屋内走来走去,一副热锅上的蚂蚁状。


    “怎么可能呢,徐敬庸究竟在想什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人!?”


    他刚要出门,去找自己这个连襟县令问个清楚,却被底下人拦着:“老爷你现在可不能去啊!通判大人作主放的人,你现在去不仅跟全城百姓过不去,也把自个送到了通判大人面前了。”


    姚怀德冷不防一个激灵,是啊,他是不该去的,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那位通判大人知道了什么信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放人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徐敬庸留,还是按兵不动,等之后有机会见到徐敬庸再问个明白。


    几家医馆和药铺此时各怀鬼胎,都在盘算各自的,却没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这几家逐渐完全没生意了。


    有些不明所以的病患,走到金仁堂门口的时候,便会有人在门口议论:“这种医馆你也敢去啊?”


    “怎么了?”那病患问道。


    “这地方可金贵着呢,没有名帖是不给看病的,而且风寒时疫期间,人家高高在上哪里管我们普通百姓死活。”


    “啊……快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就这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次风寒时疫过后,经过这几家医馆闹腾一番,非但没有把沈浅给干掉,反而让她在安戎城中声名大噪,让济民堂成了城中百姓心中的金字招牌。


    这种待遇,是金仁堂当太医的祖上都不曾有过的。


    沈浅自然也没有辜负百姓们的热爱,一直兢兢业业地用一手精妙绝伦的银针救人。


    翠柳承她衣钵,在学完了基础看诊开方之后,沈浅便正式开始教授她一些简单的扎针手法,翠柳学得很用心,技术掌握得非常扎实。


    因为这次的入狱风波,沈浅也第一次见到了一直躲在暗处保护的吴痕大总管。


    第105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19挑选药工……


    那天得知她入狱,吴痕便潜入狱中告知她一件事:“沈姑娘,你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位县令得意不了几时,主公安排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沈浅没见过他,但之前跟顾景行分别之前,他曾说过,他一直有在她身边安排人保护,想必这便是其中一位了。


    果然,吴痕离开之后不到一个时辰,通判便来了,她也很快出狱。


    在料理完济民堂的事情之后,沈浅便让泠鸢将这位吴痕请来,一番询问以后,沈浅才知道吴痕的身份并不简单。


    “吴大总管本是顾将军身边的得力干将,如今却因为我拘在这小小安戎城,我实在是心有不安,要不我给顾将军修书一封,让你们都回去吧,至于泠鸢,我问问她,她愿意跟着我便跟着。”


    吴痕立刻说道:“姑娘,如今在安戎保护你便是我最重要的任务,在没有完成好这个任务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再说,接下来主公安排来安戎开辟药园的人就要来了,这件事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沈浅有些意外:“你们主公还安排了人来开辟药园?”


    “嗯,主公交代了,这件事交给姑娘来主办,不过建药园需要人手,之前主公征战,有收养不少孤儿,有些孤儿训练成了暗卫,有些不适合当习武的主公也在犯愁要叫他们做什么,这次建药园,便派来了一批孤儿都在十到十五岁,姑娘你见过以后可以试着培养他们种药制药,要是能用便留下,将来也可以培养他们当药工。”


    “如果他们无法成为药工,还有什么去处?”


    吴痕说道:“有些孩子是军中阵亡将领和士兵的孩子,就算他们成不了药工,主公也会给他们另外安排去处,总之让他们活下去。不过若不是这层关系,药工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主公从不养闲人,这事做不好,便会遣走。”


    这个世道,如果没有家,没有依仗,在外头流浪会是怎样的结局?


    沈浅这段时间在溯川也看到了不少逃荒的灾民,能顺利抵达溯川,挨到皇帝派人赈灾的都是幸运儿,大量饿死病死冻死在半途的。


    沈浅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她来这个世界的任务本就是尽可能多地改变更多孩子的命运,如今她通过接诊一些孕妇儿童,原本就完成了不少任务量,最近治疗风寒她忙得都完全来不及去数,自己治疗了多少孩子。


    如今建药园,能接收一批半大的孩子,只要将他们培养成合格的药工,他们将来也算是有出路了。


    这也算是改变他们的命运了。


    有了吴痕的帮忙,沈浅不必操心药园的前期建设工作,她只需要提一些具体的要求。


    “药园的选址最好靠近水源,但是又不能过于潮湿,能靠近山脚最好了,这样有足够的阳光和通风,而且我平时需要一批人上山采药,靠近山脚也方便上山。”


    “药园的土壤要肥沃,适合各种药材生长,如果肥力不够的话,需要先改良土质。”


    吴痕只听着,但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改善土壤的肥力,只想着先把姑娘的话一字不落地背下来,就算不会的回头禀报主公也可以询问,再想办法。


    没想到沈浅的下一句便说了:“你如果不知道怎么改善肥力,不用着急,我有法子。”


    吴痕赶紧点头:“姑娘真是世间难得的聪慧之人。”


    “有了选址和土壤,接下来是划分区域,要留一部分作为育苗区,另一部分再用来种植,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便是需要预留足够多的晾晒区域,这个区域需要搭建棚架和晒台,我会画图纸给你,这样能确保药园随时能晾晒药材,最后是制药区,这里得备有房屋,分为研磨、煎煮、制作、存储。剩下的药工饮食起居的部分,也是需要修建房屋的。”


    “我明白了,我都记下了。”


    吴痕原本以为主公对沈浅姑娘的诸多照顾,是因为她以前的身份,如今他完全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就算姑娘以前是主公二弟的媳妇,也不足以让主公如此重视,如今想来,姑娘有一身本领,能治病救人,能种药制药,简直就是个天降奇才!


    主公是将军,平时领兵打仗,最是惜才,估计他早就看出姑娘的一身本领,所以才会如此重视的。


    吴痕此时对于自己守在安戎,保护沈浅的任务相当有认同感。


    只要能保护好沈浅,配合好她的工作,吴痕相信自己在安戎比留在主公身边能更好地帮到他!


    沈浅交代完以后,又将一些细则写下来,还画了不少图纸,尽可能简单明了地交代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


    这给吴痕后续工作也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他很快便根据沈浅的要求,在安戎城外山脚找到了一片合适的土地。


    上回通判来过安戎以后,回去便参了徐敬庸个应对时疫不力之罪,上头派人下来调查,还升腾摸瓜找到了徐敬庸平时政务敷衍了事的罪


    证,虽然也查到了他和庆余堂之间的勾结,却因为庆余堂后台够硬,动不得,只能草草结案,上头又派了新的人来接替安戎县令的职位。


    新县令对于济民堂要做的事情相当支持,还尽可能地为她建药园提供方便。


    于是药园很快便建起来了。


    沈浅平时忙着医馆的事情,还没得空过去看看,这天她听说顾景行为她安排的人手都到了,这才在泠鸢的陪同下,坐上马车前往城外药园。


    为了掩人耳目,药园沿用了济民堂的名字,叫做济民园,有附近的乡亲对围墙内好奇,也大方承认,这里就是城里的济民堂设置的药材培育种植园,由于药材金贵,管理复杂,便不对外开放。


    沈浅乘坐马车抵达济民药园的时候正值晌午,春日的阳光透过云层在这片刚建好的药园中,衬的院墙上的青灰色瓦砖都泛着光。


    沈浅掀帘下车,吴痕早就等在门口,见她到来,赶紧恭敬上前迎她进入药园。


    沈浅抬头望去,目之所及,这里虽然是新建,却已是井然有序。


    进门是个小院子,然后是正厅,这里可以接待访客绕过正厅,后面连廊和简单的园林将一些房屋和正厅区分开来。


    “左边是储药区,右边是制药区,两侧最外边是药工们居住的区域。”吴痕介绍道。


    这个布局完全按照她的要求和给的图纸来修建,还多了院落和正厅。


    沈浅点头:“吴总管想得周到,你尽心了。”


    吴痕被夸,赶紧垂首:“姑娘吩咐的,我哪有不尽心的。姑娘是先参观,还是先看看备选的药工?”


    “先看人吧,把他们带来正厅吧。”


    沈浅回到正厅,吴痕下去带人过来。


    很快,二三十个半大的孩子鱼贯而入,沈浅微微有些蹙眉,虽实现知道这是一群未成年的孩子,可真正见到他们感受又完全不同。


    他们全都瘦瘦小小的,身上穿着有些单薄,被带来正厅,乌泱泱地站了一屋子,全都怯生生地看着她。


    吴痕说道:“姑娘看看吧,是现在挑,还是考考他们?”


    孩子们一听这话,都紧张地低着头,生怕自己被筛下了。


    站在最边上孩子看上去最矮,他倒是没低头,正好奇地打量着坐在正位上这个女人。


    沈浅跟他四目相对,冲他招招手:“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英,蒲公英的英,我娘是这样叫我的。”


    这孩子穿着一身男孩的衣服,而且很显然不太合身,他穿着有些大了,可当这个长得像个男孩子的阿英一开口,沈浅便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女孩?”


    阿英点点头,她又有些担忧:“姐姐,我虽是女孩,可我能干活,我在家里已经可以帮我娘干很多活了!”


    “你们中还有哪些是女孩的?”沈浅看向众人,问道。


    又有六个孩子站了出来,她们都打扮得像男孩子。


    吴痕有些尴尬地说道:“怪我,没有跟人核对清楚,姑娘,你看是要直接淘汰这七人吗?”


    沈浅摇头:“不必,药园有很多活女孩也能干的。比如育苗、药材分拣,药库管理等,女孩心细手巧,好好培养也能成为得力干将。”


    吴痕听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那,今天要筛选吗?”吴痕问道。


    原本站在大堂里的这二十六个孩子都非常紧张,他们原本以为被挑选上的机会不大,可这位管事的姐姐似乎是个相当宽和的性子,而且那几个女孩子都有机会留下来,他们应该更有机会的。


    于是便有孩子大着胆子哀求道:“姐姐将我留下来吧,只要给我口饭吃,我一定好好干活的。”


    “我也是,姐姐选我吧,我什么都能做,最脏最重的活给我做!”


    “我……我会认识一些药材的,你可以考考我!”


    “姐姐我也想要留下来!”


    孩子们纷纷用企盼的眼神看着沈浅,说着祈求的话,都希望自己能留下来。


    第106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20发现好苗子……


    沈浅看向这些孩子,说道:“既然你们都想要留下来,便记住,这次留下来的机会是你们争取的,将来能不能留下来,也得看你们自己的争取,今天便不用筛选了,全员留下,不过将来如果有谁偷奸耍滑不干活,或者欺负别的孩子,吴总管会随时将你们赶出去,听明白了吗?”


    孩子们齐声说道:“听明白了。”


    他们经历了乱世,经历了双亲离世,如今一心想要活下去,此时他们自然是全新为药园办事,在沈浅眼中便都是可以培养的苗子。


    不过,将来如果真的有谁长歪了,那么就得按照顾景行的标准来办事:济民药园不养闲人。


    “只有这些孩子应该还是人手不够的。”等孩子们走以后,沈浅对吴痕说道。


    “我知道,我也请了一些有经验的药工和药农,这些孩子最开始也只能跟着打打下手,等将来学成了才能接手。”


    “你请的人,都可靠吗?”


    毕竟华国的药材生意几乎被周家垄断,顾景行想要插手药材的事情,便不可能只在安戎这一个地方建药园,保密就显得很重要了。


    “姑娘放心,这些人都是靠得住的。”


    沈浅点头:“那就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浅便平时在医馆坐诊,每周去一趟药园。


    等药园前期准备工作结束,沈浅便带着药农进行选种育苗。


    济民药园并不是普通的药园,顾景行从一开始便说了,这是要为可能爆发的边境战事做准备的,所以沈浅特地挑选了几种关键的药材。


    首选的便是一些消炎止痛,生肌止血的药材。


    金银花、蒲公英,白芨、金疮草、七叶一枝花等在战场上都是极其重要的救命之物。


    这天吴痕拿着药材采购单面露难色地找到沈浅:“姑娘,这几味药暂时没有。”


    沈浅一看单子上的名称:曼陀罗、乌头、甘遂、火麻仁。


    “这几味药也是治疗外伤的吗?目前我们的渠道还暂时弄不到。”


    沈浅:“无妨,下次我和丫鬟上山采药的时候,会顺便找找的。”


    吴痕有些错愕:“这山上能有这些药材吗?如果有的话,我派人上去找,怎么能让你们几个姑娘上去找呢。”


    沈浅笑道:“没事,我们原本每隔段时间便要上山采药的。”


    其实山上要找到这几味药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这些都是“麻沸散”的原材料,并


    不直接治疗外伤,却能在关键时候辅助针灸为病人进行麻醉,然后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


    如今是古代,感染关难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沈浅也不会动刀子。


    但总要预防万一的。


    山上没有的药材,沈浅便用系统兑换一部分。


    这次她在溯川之所以支摊救百姓,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系统金币商城中的药材限时折扣,她还真应该感谢这次风寒时疫,让她赚了很多金币,如今时疫过去,限时折扣也结束了,可她攒下了整整四万金币,最近因为要兑换一些稀有药材花掉不少,不过剩下的三万多金币也足够她用了。


    而系统原本就有药田培育的功能,还是为她提供了不少帮助的。


    除了外伤和麻醉用的药材,沈浅还是让吴痕弄来了不少黄芪、党参、当归之类的常见药材。


    吴痕有些不解:“姑娘,这些普通药材咱们也需要大量种植吗?"


    沈浅点头:“咱们药园虽说里外都是靠得住的人,寻常人就算进来也不一定认得,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别有用心的人进来看到,满园子都是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材,要怎么猜呢?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再种一些寻常药园也常见的药材掩人耳目,比你整日死守严防还管用。”


    吴痕一听便明白了:“那既然如此,姑娘你也是开医馆的,最好再种植一些济民堂平时也用得着的药材,这样也省了你的事。”


    于是沈浅又加上了一些增气养身的药材。


    不同品种的药材到位以后,沈浅便和四位丫鬟轮流到药园带着药农翻土、施肥。


    她之前在府内也开辟了药田,种植了一些药材,四个丫鬟都懂不少伺候药田的活,加上吴痕请来的药农也都是有经验的,于是大家齐心协力,很快便将药田分好区域,将药材种植下去。


    那批孤儿也都在旁边跟着学,有时候也能做一些打杂的活。


    “今年你们在旁边看着,等来年你们就能亲自动手了。”素云说道。


    翠柳很快便发现,那位叫做阿英的女孩子虽然是孩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却冰雪聪明,记性奇好。


    今天沈浅也在,翠柳赶紧把沈浅叫来:“姑娘你在旁边看着。”


    “阿英,你过来,帮我把白芨挑出来。”


    虽然药园的药材才刚种下去,不过这里有场地,所以济民堂有需要晾晒和炮制的药也都挪到了药园。


    此时阿英被叫来了晒药区,素云故意将几种药材混在一起,里面还特地混入了晒干的独活切片,让这个九岁的小女孩挑。


    阿英也没多想,只当是大人们需要她干活,她赶紧过来,埋头便开始挑。


    沈浅看了几眼便发现阿英非常聪明,她精准无误地将白芨挑了出来。


    “你已经认识药材了?”沈浅问道。


    “嗯,这段时间哥哥姐姐们都在上课,我也跟着听了,学了不少呢。”阿英一边回答,手上的活还没有停。


    “我挑完了,别的药材还需要挑出来吗?”


    沈浅上前一步,拿起了另一片问她:“这是什么?”


    阿英看了一眼:“这是晒干的独活,跟白芨很像。”


    翠柳又拿起另一片:“那这个呢?”


    阿英拿在手里想了想,直接塞到嘴里尝了尝:“好苦,还有腥味,这个是防己。”


    沈浅又带她去药田,这里已经有一批种下去的幼苗,最近药农都带着孩子们认过,但是记没记住,能记住多少就不知道了。


    “这是什么草的幼苗?”沈浅随手一指,问阿英。


    阿英蹲下,小脸尽可能地贴近那颗幼苗,然后又看了旁边的,姿势看上去有些奇怪,然后她答道:“这是金银花,旁边种的便是我名字的由来蒲公英,那边是甘遂,前面是七叶一枝花,它能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之前老师都讲过的。”


    沈浅和翠柳对视一眼,这可真是聪明的女孩,无论是学医还是学制药,这可都是个好苗子啊。


    学习中医有大量需要掌握的知识,光是《本草纲目》中记载的药物就有一千多种,寻常人光是记住这些药材的名称都需要很长时间,而阿英的记忆力是天赋,她能比别人学的更快。


    “阿英,我问你,如果让你选,你愿意留在药田学制药,还是愿意去医馆学看诊治病?”沈浅问道。


    孩子虽然聪明,却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她自己不愿意学,只怕谁都勉强不来。


    阿英想了想说道:“姐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治病救人!”


    “哦?为什么?”


    阿英眼圈有些红了:“我父母是中箭身亡的,夷族的箭上有毒,其实我娘亲一直撑了好些天没有断气,要是我那时候就认识药材,能上山给她挖点野草药,说不定我娘亲就能活下来了……我想治病救人,尤其是救那些被夷族伤的无辜百姓,姐姐,教我吧,我想学。”


    沈浅摸了摸阿英的脑袋:“行,那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小徒弟了,以后叫我师父,叫翠柳师姐,明白吗?”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阿英直接便跪下去,给沈浅磕了三个响头。


    其实目前除了翠柳,梅香、素云和泠鸢她们三个也都会一些简单的医术,她们愿意学的她都愿意教,只是银针属于高阶医术,她只教给自己的徒儿。


    主要也是针灸的学习难度很大,寻常人贸然学只能浪费时间而已。


    于是,沈浅在经营建设医馆和药园的同时,也带着翠柳和阿英,一边学,一边实践,两人的学习速度都很快,不过两人感兴趣的方向不同。


    翠柳更愿意学内科,而阿英则是更倾向于救治外伤,两人搭配倒是相得益彰,沈浅见阿英胆大心细,是个专攻外科的好苗子,便教了她一些现代的医学知识。


    “师父,既然你说的手术开刀之法这么好用,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呢?”


    “因为开刀还有一道关,感染关,在衣物、皮肤、包括我们的银针、手术刀上都有许多你看不见的细菌,这些细菌沾到伤口,会让伤口感染,如果不加以控制,光是感染,都足以让病人有生命危险。”


    阿英似懂非懂,却听得非常认真:“师父,我都记下了,我就算要学开刀,也一定慎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此法。”


    沈浅点点头。


    只有最迂腐的医者才会因为怕感染完全弃用这个法子,如果患者危在旦夕,不开刀变会死,那么赌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我教你缝针的手法,想学开刀就必须先学缝针,将来你遇到严重外伤的病患,缝针在关键时候也是可以救命的。你的记性不错,不过有些基础还是需要一步步练习。”


    阿英一听说可以救命,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学习,从缝针手法,到间距,再到线迹的松紧程度,阿英一遍遍地练习着,完全都感觉不到累。


    与此同时,沈浅也教了翠柳调制麻沸散的方子,以及如何使用对应的针灸手法为即将实施手术的病患进行麻醉。


    就在沈浅沉迷于种药开医馆带徒弟之时,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永泰帝立二皇子萧锦辰为太子,同时封三皇子萧锦祥为禹王,四皇子萧锦翔还小,便暂无封号。


    这件事原本跟沈浅也没什么关系的,不过沈浅知道,这对于顾景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她之前便知道顾景行跟周家不对付,要是永泰帝立了周皇后的嫡子为太子,太子登基,周家势力只怕要比现在更加如日中天。


    只不过,沈浅也只是想想,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她这么一个远在边境小城的女医操心的。


    她如今远离京城,和过去的一切都切断联系,想必邵阳公主就算再讨厌她也没法对她动手了。


    第二件事则是跟她息息相关,原主的母亲和妹妹在顾景行派人护送下来安戎看她了。


    第107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21母亲和妹妹……


    一年前,陶令舒听说女儿被休一事,情急之下便带着小女儿沈涿前往京城,被顾景行拦下以后便回到原籍凌华县。


    这一年来,她想起沈浅总是会忍不住掉眼泪,沈涿每每都会劝解她:“娘,你不要着急,一年过后等顾将军派人来接你,我也陪你一起去看姐姐!”


    还好有这个小女儿在身边,才能让沈氏心里稍微宽慰一些。


    一年之期将近,陶令舒便觉得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顾景行这样的人物还记不记得跟她这个平民老百姓的约定。


    她日日失眠,整个人眼看着憔悴下去,她夫君沈义云怎么劝都没有用。


    等到了时间,便有两位陌生男子来拜访,说是顾将军派来接沈夫人的人。


    那两人带来了顾将军的手书,还带来了沈浅写给顾将军的信件以证明身份。


    陶令舒这才相信,顾景行真的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便带着小女儿并一个丫鬟坐上马车,前往数百里之外的安戎。


    她们的马车在路上行驶了十多天才终于抵达了安戎县城。


    沈涿忍不住问道:“娘,姐姐干嘛要待在这么远的地方?”


    陶令舒也心中不快,这地方看着就很偏远,离家这么远,以后想来看她一眼都难。


    不过陶令舒很快想到了另一节:“见到你姐姐以后可别劝她回去。”


    “娘,为什么呀?”


    “你照做便是。”


    陶令舒虽说没什么见识,此时也算是悟出一点顾景行的用心来了。


    自家女儿的处境,只怕比她知道


    的还要不好。


    顾景廷休了女儿之后立刻便娶了邵阳公主,而邵阳公主又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如今皇帝更是立了邵阳公主的亲弟弟为太子,这样一来,这些人女儿更是得罪不起。


    这样一想,陶令舒倒是觉得沈浅待在安戎这样的小地方挺好的。


    就算邵阳公主想要针对,也找不到人了。


    “以后回去也千万别跟人提起你姐在安戎,知道吗?”陶令舒又交代道。


    “知道了,娘亲。”


    沈涿从小便很喜欢这个姐姐,只是姐妹俩的年纪相差较大,她才七岁姐姐便嫁人了,如今她十岁了,已经有整整三年都没有见过姐姐沈浅了,她很想念自己这个亲姐。


    这一年来,她见母亲时时伤心,也从父母谈话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姐姐在外头过得不好,她被姐夫休了,还不能回家,姐夫却转头娶了别人。沈涿恨不得立刻能见到姐姐,想好好跟她说说自己对她的想念。


    马车停下了,有丫鬟婆子上来迎接。


    “是沈家主母和小姐对吧?我们姑娘早就惦记着二位了,你们快请进!”


    陶令舒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有些怔忪。


    她原本以为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吃尽苦头,面容憔悴,艰难度日的女儿。


    为此,她带了不少银两想要贴补女儿。


    却没想到女儿在安戎城过得竟然不错,住在这样气派的小院里,身边也有丫鬟仆从伺候着。


    沈浅知道从凌华县来安戎需要的时间不短,便也没特地等,今天照常去医馆。


    不过才坐堂看诊没多久,素云便来通知她沈夫人到了,沈浅便将剩下的病患交给翠柳,又跟阿英交代了几句便跟着素云回去了。


    回到府里,陶令舒终于见到了女儿,顿时老泪纵横。


    “我苦命的女儿,我总算是见到你了,你不知道这一年,为娘想你想得都快要发疯了。”


    “娘,我什么都好,你不用牵挂我。”


    沈浅被陶令舒抱在怀里,沈涿也上前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姐姐,我也好想你呀。”


    沈浅软语哄着,好不容易才将二人哄得情绪缓和一些,陶令舒赶紧问道:“你这一年都是咋过的?难不成吃穿用度,这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是顾将军出银子养的?”


    沈浅笑着解释道:“顾景行当初将我送来安戎的时候,我身上的确没有银子,跟他借了一些银子,后来凭借过去跟着外祖父学的岐黄之道开了家医馆,如今欠他的银子已经还上了,医馆生意也还不错。”


    陶令舒神情恍然,沈浅的外祖父的确也是开医馆的,只是陶令舒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没有得到老人家的亲传衣钵,倒是沈浅在出嫁之前跟着自己父亲学了很长时间,如今老人家也已经过世多年了,没想到沈浅竟然兜兜转转也开了家医馆。


    泠鸢送茶水进来,听见这话也帮腔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姑娘,姑娘的本事可大了,之前安戎有风寒时疫,多亏了姑娘的医术,才让全城百姓无虞。”


    沈浅平时不爱对外显摆,不过今天比较特殊,为了让母亲宽心,她也不介意泠鸢说得夸张一些。


    “如此甚好!”陶令舒生怕女儿在外面受苦,没想到她不仅没受苦,还过得相当不错,甚至开医馆治病救人。


    沈涿听了眼睛一亮:“外祖父好偏心呀,都没能教我!我也想学医术!”


    陶令舒瞪她一眼:“休要胡说,你外祖父走的时候你才多大一点,他怎么教你。”


    沈涿摇了摇沈浅的手:“姐姐,要不你教我吧,我留下来跟你学医,我不回凌华县了!”


    这个撒娇的动作让沈浅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笑道:“那怎么成,我在安戎安家是不得已,还指望着你能留在娘身边替我尽孝,等将来你出嫁,从凌华县也方便许多。”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很重要,妹妹毕竟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议亲。


    陶令舒刚要训斥小女儿,听沈浅这么劝也松口气:“是这个理。”


    沈涿虽不服气,却也很听姐姐的话,继续撒娇道:“那娘能不能再安戎多待一段时间,我想要跟姐姐多聚聚。”


    陶令舒这次没有拒绝,她原本也打算在安戎多待的,沈浅出嫁以后她便已有三年没见过她了,如今女儿经历了这么多事,母女三人好不容易团聚,她也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毕竟下次相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娘,你们就安心住下来,东厢房是个套间你们住里面刚好合适。”


    母女叙完旧,素云便过来带着二人去了东厢房,这里原本就是客房,一直空着,如今早就布置妥当了。


    下人们知道沈夫人的身份,自然不敢怠慢,所有人都小心伺候着,厨娘也专门学做了几道凌华县的特色菜。


    吃过饭以后,沈浅给母亲摸了摸脉。


    陶令舒看着女儿拧着眉,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身子骨没什么事,就是这一年多来心口常常发闷,夜里也睡不好,白天总觉得头晕眼花的,大概是太过思念你的缘故。”


    沈浅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


    母亲的病症的确跟情绪有些关系,却又不仅因为这个,而是心血管不畅,血气凝滞所致。


    “娘,你是不是时常感觉胸口发闷,如有重石压迫,有时候还会心悸气短,连手脚也时常发凉?”


    陶令舒闻言,顿时怔住,随即点头:“确实如此,特别是天冷的时候,手脚冰凉得厉害,晚上也常常睡不着。”


    沈浅略一沉吟,继续问道:“娘可曾有过突然眩晕,眼前发黑的情况?”


    “有!”陶令舒想了想,面带忧色,“有时候正说着话,眼前就突然一片黑,过一会儿才恢复。有时候坐久了突然起身,也会头晕得站不稳。”


    沈浅点点头,心下已有判断。


    “娘,你这是气血亏虚,兼有血瘀,长久下去,恐怕会导致血脉阻滞,甚至诱发更严重的心疾。”她语气温和,却不失郑重:“这病症不能拖,正好趁着你这次来了,我要好好给你调理。”


    陶令舒一听,脸色微变:“这么严重?”


    沈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不算严重,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好好调理,配合针灸和药膳,定能大有好转。”


    “好,好,那就劳烦你了。”陶令舒心中有些惊惶,但见沈浅神色镇定,不由得安心了几分。


    当晚,沈浅让陶令舒早些休息,第二日便开始为她施针。


    施针前,沈浅先熬了一碗温补汤药,里面有当归、黄芪、丹参等活血补气之物,待母亲服下后,才让她躺在软榻上,准备施针。


    她取出银针,在烛火下细细过火消毒,随后稳住心神,双指捻住一根银针,缓缓落下。


    她先是在内关穴下针,此穴位于腕横纹上方三寸,主治心悸、胸闷、眩晕,针下后,陶令舒只觉手腕微微一麻,并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感觉,便放松下来。


    紧接着,沈浅又在膻中穴、气海穴、足三里等处下针,每一针都精准无误,力道稳健。


    大约一刻钟后,沈浅缓缓将银针取出,轻轻按揉着母亲的手腕,温声问道:“娘,感觉如何?”


    陶令舒睁开眼,惊讶道:“好像胸口轻松了不少,之前的闷痛感也没那么强了。”


    沈浅微微一笑:“这才只是第一次施针,等我连续施


    针三日,再配合汤药膳食调理,必定能让你的气血运行更加顺畅。”


    陶令舒感慨万千,真没想到,自己那个承欢膝下的天真烂漫的女儿,如今竟也能给她施针调理身子了。


    只是,这么好的闺女,怎么就命那么苦,好端端的姻缘,竟变成这样。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沈浅嫁去京城,嫁到顾家。


    陶令舒想到这些,又忍不住叹气想要抹泪。


    沈浅赶紧说道:“娘,你快放宽心,女儿一切都好,有我在,你的身子也会好起来的,你无需伤怀。”


    陶令舒只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好,为了你,我也尽快好起来,我听你的,不哭了。”


    第108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22突发状况……


    沈浅知道,母亲的病非一日之功,放在现代,这就是典型的心血管疾病,需要长期调理才行,如今在古代,更需要好好治疗。


    还好如今她开医馆,又有系统和药园,想要什么药材都可以得到。


    沈浅回到房间便提笔写药方,人参乃是补气圣药,复脉固脱,对于母亲目前的气血不足有奇效,然后便是麦冬,她长期伤心焦虑,麦冬可有养阴润肺、益胃生津的功效,还要加上一味丹参,这味药材能活血化瘀、养血安神,对母亲的心脉瘀阻有着直接的改善作用。


    当然除了这些,还要加上酸枣仁养心益肝,对于母亲的失眠多梦有奇效,再加上茯苓……


    沈浅不知不觉便忙到了深夜,不仅写了药方,还为她拟了最近一段时间的食疗方子,再加上她的针灸,三管齐下,便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康复。


    沈涿待在安戎的这段时间,也整天都跟姐姐腻在一起,无论她做什么,沈涿都会好奇地问。


    “姐,你弄这个也是给母亲吃的?这都是怎么做的?”


    沈涿对什么都很好奇,她冰雪聪明,对于旁的还有限,却对沈浅做的药膳很有兴趣。


    其实沈浅原本没打算教妹妹什么技能的,可她不服气。


    “姐,你可别小瞧我,我学东西很快的,你身边都收了两个徒弟了,你的小徒弟今年才九岁,还没我大也没我高呢,我学学药膳怎么了嘛,你就教教我嘛,我回去以后也可以照着你的方法给娘做吃的。”


    沈浅有些被她说动了,其实沈浅原本觉得以父母对沈涿的疼爱,将来一定会给她选一门好亲事,她嫁人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下厨做羹汤。


    不过沈涿一番话让沈浅觉得自己之前想的不对,女孩子就算嫁人,也应该有一技傍身。


    沈涿在安戎这段时间,要是真能跟着她学会一些做药膳的手法,将来无论对爹娘还是对她自己,都有不小的益处。


    “行,那你就跟着我学,不过一旦开始就别半途而废。”


    “姐,我才不会呢!”沈涿小脸兴奋地涨红,信誓旦旦。


    于是这天起,沈涿也成了沈浅身边的小跟班,平时跟着沈浅去医馆和药园,跟着耳濡目染地学着辨认药材,见识各种病症。


    沈浅身边的丫鬟徒弟都是会一些医术的,沈涿长得可爱,小嘴又很会讨喜,大家都很喜欢她,阿英更是喜欢这位小姐姐,自己从师父那儿学来的药材知识便都教给这位小姐姐。


    这两个姑娘记性都很好,一个教一个学,很快阿英便发现自己没什么可教的了。


    “小涿姐姐,你学得太快了!”


    接下来两个姑娘便一起研读医书,这方面学起来进度就慢了不少,不过好在沈涿只需要了解一些,不需要学太多。


    接下来她便跟着沈浅在小厨房里忙活。


    学了一段时间了,今天早晨沈涿特地起了个大早,这道入门级别的红枣枸杞银耳羹就由小沈涿来做。


    沈涿愣是没有让任何人帮忙,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这才给母亲端上了一碗刚熬好的红枣枸杞银耳羹。


    “娘,你趁热喝。姐姐说了,银耳滋阴润肺,红枣补气养血,枸杞养肝明目,你每天早晨喝一碗,可以补充营养,又能温养心肺。”


    陶令舒知道小女儿在跟着她姐姐倒腾药膳,她今天能熬一碗银耳羹倒也不稀奇,可这小嘴巴巴的还能说出这么多道理,倒让陶令舒有些意外了。


    “这些你都能记下来了?”她端起碗问道。


    “娘,我跟着姐姐学了好多呢!我还会做山药百合炖排骨,山药健脾补肺,百合清心安神,搭配排骨的营养,对恢复元气也很有帮助呢。”


    “还有当归生姜羊肉汤,丹参乌鸡汤,都各有各的功效,这些姐姐都教我了,还教我认了很多药材呢,娘,你就趁热喝吧。”


    陶令舒感慨万千,自己没能继承到父亲的衣钵,可这医术竟然没有断,在两个女儿身上传承下去了。


    “好,好。”陶令舒端起碗,将这碗红枣枸杞银耳羹喝下肚。


    她自己也有感觉,这段时间在两个女儿的努力下,她头晕胸闷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胸中的郁结,似乎在跟沈浅相处这段时间也舒缓了不少。


    之前那种骇人的眼前发黑的情况也没再犯过。


    在沈浅的提醒下,陶令舒甚至跟她学了养身健身操,每天早晚都会在院子里练习。


    陶令舒和小女儿在安戎住了五个月,等她的身体调理好了,这才准备回家。


    “姐……下次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沈涿拉着姐姐的手,依依不舍地问道。


    沈浅虽不是原身,这段时间的相处也跟母亲妹妹有了一些感情,此时心中也有些不舍。


    她说道:“放心好了,之后等我这边药园的事情稳定了,两个徒弟也带出来了,我会回家看望你们的。”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沈涿原本觉得安戎实在太远,还不知道下次有没有机会来,没想到姐姐说要回家,她便开心坏了。


    “姐,那我在家等你,你可一定要回来呀!”


    “嗯。”


    陶令舒也拉着女儿的手,嘱咐道:“儿啊,这一年真是苦了你了,你虽有了自己的事业,可有些事情,还是该为自己打算的,如果遇到对你好的人,你还是可以考虑再嫁的。”


    虽说沈浅很能干,可是这世道对于一个被休掉的女人来说还是太过艰险了。


    其实陶令舒心中有一个不错的人选,只是她稍微一想便也知道不可能,那人如同高悬在天上的明月,女儿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了。


    而且对方的身份……


    最近她没有别的心事,只是每次想到沈浅将来的终身大事,还是难免操心。


    沈浅笑着宽慰道:“娘,你不用为女儿担忧,无论嫁不嫁人,我过得好,过得开心就行了不是吗?”


    陶令舒怔住,半晌才醒过味来:“也是,你活得比娘通透。那我就不操心了。”


    交代完,陶令舒便带着沈涿上了马车,启程回到禹州凌华县。


    ……


    母亲和妹妹走后,沈浅的生活回归正轨,她依旧忙着打理药园,经营医馆,并且培养两个徒儿。


    就在沈浅以为生活照旧的时候,一个消息如惊天巨雷炸开,将她平静的生活打乱。


    这天吴痕找到沈浅:“姑娘,边关有消息来报……”


    这消息其实吴痕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沈浅,可是不说不行,这件事十万火急。


    最终,吴痕还是将奏报直接递给她,让她自己看。


    七天前,北胤国的铁骑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华国边境,这次他们准备得相当充分,来势汹汹,仅仅七日,便连续攻占了三座城池,而且幽州、云阳、平洲、洛崚等地都相继陷入战火,守军死伤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最令人胆寒的便是,北胤军已经攻下陶令舒和沈涿回家的必经之地——青阳城。


    沈浅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头猛地一震,顿时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滞了。


    她赶紧回到房间,那里有一张华国舆图,她仔细对着战报看过,按照母亲和妹妹的行经线路,


    她们的确避不开这次的战火。


    她从房间出来,见到吴痕便着急问道:“她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泠鸢见她情绪激动,赶紧过来搀着她。


    吴痕面有愧色:“姑娘,目前夫人和小姐暂时失去了联络,车夫是我们的人,但是没有回消息,但是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出去寻了,只要夫人和小姐还活着,就一定会有消息的!”


    沈浅胸口一窒,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人险些站立不稳。


    “姑娘,你一定要保重身子,别太难过了。”泠鸢柔声劝道。


    沈浅让自己深呼吸,几个回合以后,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她努力整理信中的信息,然后问道:“她们最后有消息的地方,确定是青阳城?”


    “对。”


    “北胤军是如何攻陷青阳城的?”


    吴痕身为顾景行的总管,自然知道的战报比信中提到的多很多。


    “北胤军此次来势汹汹,兵分三路。一路由大将拓跋烈率领,从正面猛攻青阳城,短短三日便突破城门。一路是擅长奇袭的狼骑军,趁夜偷渡青水河,绕后突袭,斩杀我军将领,使守军溃散。第三路则是北胤国的先锋军,早已埋伏在青阳城内,内外夹击之下,青阳城失守。”


    沈浅的指尖微微颤抖,心跳如擂鼓。


    北胤军素来骁勇善战,尤其是那支狼骑军,战无不胜,凡是被他们攻破的城池,几乎都成了废墟。


    她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问道:“我母亲和妹妹的马车最后一次出现在哪里?”


    “回禀小姐,车夫最后一次回报位置是在青阳城南门外三十里处的小驿站。那时青阳城尚未完全失守,但他们是否成功逃出,目前尚无确切消息。”


    沈浅再次在舆图上查看地形,那一片都是丘陵地带,藏身之处不是没有,只要他们机警一些,不要前往城中,而是躲到山里,生还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


    “朝中可有御敌消息,这次负责攻打北胤军的人是谁?”沈浅问道。


    吴痕答道:“是主公,这次是主公担任大将军,率军出征。”


    沈浅心中立刻有了决断:“我要去找我母亲和妹妹。”她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吴痕立刻劝道:“不可!姑娘,主公交代过,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首先要保住姑娘你的安危!”


    沈浅目光冷锐:“我母亲和妹妹生死未卜,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管?另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顾将军大费周章弄了药园,我这个济民堂当初能开业也有他的资助,如今他率军出征,正是需要药材和医官的时候,我去,你家主公不是能多一分胜算?”


    吴痕愣住:“姑娘你……愿意上战场,为我军医治?”


    “我也去!”


    “师父,我也要去!”


    “姑娘,我也一起去!”


    “不要丢下我,你们都去了,我也得跟着一起去!”


    丫鬟们都齐刷刷冲进来跪了一地,冲在最前面的是刚过十岁生日的阿英。


    她情绪激动说道:“师父,这是我的心愿,我学医就是为了救人!如今夷族来犯,让我去吧,只要能成功救活一个人,我便没有白学!”


    她的脸庞还很稚嫩,语气却比她这个去寻亲的人还要坚定。


    沈浅看向吴痕:“现在你还要拦着吗?”


    第109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23途中救人……


    沈浅的确成功说服了吴痕,虽说主公的确交代过,姑娘的安危高于一切。


    可是姑娘乃是安戎城百姓公认的神医,她说得没错,主公若是不想用姑娘的奇才,又何必拜托她帮忙管理药园,可是只让姑娘提供药材实在是太屈才了。


    姑娘的一手银针已经出神入化,简直有通天的本事,这次战事吃紧,就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吴痕也为主公捏一把冷汗,如果真的出点事,有姑娘和这一众帮手在,不仅是主公,就连华国军队都要多几分胜算!


    他又如何能拦呢?


    “好吧,我会调集所有在安戎的暗卫护住姑娘你们的安危,另外寻人的事情,我也已经派人了,你不必太过担忧。”


    沈浅点头。


    她也知道,就算她亲自去青阳郊外寻找,也不过是求一个心安,顾景行暗卫人多,他们找起来会更加便捷。


    她既然去了,就不能空手而去,她此时有求于顾景行,还要问他借人,就自然要带上自己所有的筹码。


    带去的药材自然是筹码,但还不够,她的医术才是战场上最拿得出手的筹码。


    所以,她从一开始便没想过把时间精力放在寻人上,她是奔着战场去的。


    沈浅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也跪了下去。


    “姑娘!”


    “师父!”


    沈浅开口说道:“这次任务极其危险,我需要你们,却也希望你们不要轻易选择跟我同去,刀剑无眼,上了战场便一切都没个定数,幸运的话,我们都能活着回来,但是我不敢保证将你们都活着带回来,明白吗?现在退缩不丢人,我也绝不怪你们。你们想明白再回话吧。”


    阿英率先开口说道:“师父,带我!我要去!”


    她稚嫩的声音带着哀求,脑袋磕在地上,生怕师父觉得她年纪小不带她。


    翠柳也说道:“师父,我也非去不可,如果师妹要给人开刀缝针,我可以在旁施针,从旁辅助,我的拔毒术也学了一段时间了,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泠鸢说道:“我自不必说,我是主公培养的暗卫,我自然要去。”


    梅香和素云两人也生怕大家把她们俩留下,都说自己也学了不少照顾伤患的经验,去了一定能帮上忙的。


    沈浅见大家齐心,便不再劝阻了,立刻着手写药材、食材和工具清单,打起仗来物资也是很重要的,虽说沈浅有百宝锦囊,目前也还有三万多积分,可是能不动用积分当然最好。


    有了清单,大家便不再多说,都各自忙活去了。


    除了药材食材,沈浅这次还带了足够多的止血包扎的材料,这样能尽可能地救回重伤的伤员。


    准备好以后,他们一刻都没有耽搁,三辆马车从安戎城东出发,驶向这次的目的地:青阳城外战场。


    由于事情紧急,她不敢耽误,让领路的吴痕尽可能快,马车在官道上颠簸着,大家都很难受,但都强忍着。


    沈浅非常担忧母亲和妹妹的情况,又记挂着战场的战况,一连几天都没睡好,脸色越来越差。


    就这样在路上颠簸了几日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青阳所在的临川府。


    快要靠近青阳地界的时候,负责驾车的暗卫突然说道:“姑娘,前面好像有人。”


    路上当然有人,但暗卫这样说,自然不会是普通路人,沈浅掀开车帘看了过去,只见官道旁竟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伤兵,血迹已经染红了路边的野草,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他们痛苦的呻吟。


    “是北胤军吗?”沈浅问道。


    马车驶近了,沈浅听见吴痕说道:“姑娘,是华国人。”


    马车停下,沈浅立刻下车,阿英、翠柳、梅香等人紧随其后。


    这些伤员大概有十多个人,应该是刚从战场逃出来的。


    沈浅立刻吩咐道:“阿英、翠柳,立刻按照我之前教你们的办法分类。”


    “是,师父。”


    两人都得到沈浅的教导,学了一些非常科学的现代急救理念,遇到多名伤患的时候,要按照伤员的严重程度进行分类,这次她们也提前做了准备,身上都带了四种颜色的丝带。


    伤势很重,需要立刻抢救的伤员,便系上红丝带,可以稍微延迟的伤势较重的伤员,则是系上黄丝带。


    身受不致命轻伤,可以最后处理的系上绿丝带,最后便是伤重不治的伤员,则是系上黑色丝带。


    翠柳只看了一眼便对阿英说道:“我来分类


    你来救治。”


    “好,师姐。”


    路边这群伤员大部分都急需要救治,让阿英直接去抢救是因为她最擅长的便是处理这些外伤的手法。


    沈浅对几名丫鬟吩咐道:“把车内止血的纱布拿出来。”


    接着几人便开始按照这群人的受伤程度开始为伤员进行止血。


    沈浅则是负责一位伤在手臂上,伤可见骨的伤员,他已经疼得晕厥过去,脸色看着也不行了,如果不立刻救治的话,只怕很快就会伤重不治。


    沈浅用娴熟的手法将银针扎入几处穴位,手臂上的伤口立刻便不出血了,然后她用针线将伤口快速缝合,最后将特制的金疮药倒在了伤兵的伤口上,再用纱布进行包扎。


    当然这样还是不够的,他伤得很重,需要汤药调理,只是此时她们还准备赶路,也不可能继续照顾这批病患,如此处理已经是救他性命了,至于以后,只能看他的命。


    “师父,这边需要你帮忙。”阿英稚嫩的声音响起。


    她目前的针灸还只是入门,还不足以处理比较复杂的情况。


    沈浅刚要起身,那位病患旁边的男子叫住她:“这位姑娘,我弟弟伤势怎么样了?他……还能活吗?”


    他问的便是沈浅刚才救治的那位伤兵。


    “目前他是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你们躺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们刚才来的路上有经过一个小镇,等他醒了,尽量带他去那边,他只要能熬过高烧,就能活下去。”


    那男子拱手:“谢过姑娘了!”


    沈浅接着去接替阿英手中的病患,让阿英去为别的外伤伤员包扎伤口。


    这群伤兵是刚从战场下来,由于战况惨烈,队伍遭遇的又是狼骑军,被冲散又身受重伤,他们勉强逃到此处,已经无力跟大部队汇合,只能躺在路边等死。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恐怕必死无疑,没想到这群姑娘下马车以后,训练有素,很快便将他们身上的伤口进行缝合、包扎,尤其是其中那位穿着藕色衣衫的女孩,似乎是她们中领头的那个,一手银针简直神了,一些感觉自己一只脚迈入鬼门关的伤兵,在被她针灸以后感觉自己又被拉回到人间。


    等所有伤员都救治完毕以后,沈浅对于结果还是很满意的,所有伤员目前都活着,而且伤情也得到控制。


    沈浅找了个伤势最轻的问话:“你们的主帅是谁?”


    那人受过训练,自然不肯轻易透露,但想到他们这群人要是没有面前姑娘帮忙,只怕现在死的死,残的残。


    “我们的主帅是顾景廷。”他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沈浅:“……”


    她没听说吧?主帅竟然是顾景廷而不是他大哥顾景行?


    沈浅一脸错愕地看向吴痕,吴痕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低声说道:“这次二公子的确也来了,我这不是怕姑娘你心里不舒服嘛,所以没提。”


    她有什么不舒服,顾景廷不就是原身前夫么,跟她又没什么关系。不过既然如此,一想到有可能会遇见顾景廷,沈浅心里还是觉得不爽,她让泠鸢拿出面纱,她系在了脸上。


    吴痕知道自己隐瞒了真相,有些心虚,又对沈浅说道:“我刚才问过,二公子这次只怕中计,军营只怕伤兵会更多,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启程吧。”


    沈浅只“嗯”了一声,看不出任何情绪。


    泠鸢是顾景行的暗卫,在接到贴身保护沈浅任务的时候,自然是听说过她被顾景廷休掉的事情的。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了,可泠鸢一想起这事便恨得牙痒。


    以前不知道姑娘的为人,如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泠鸢觉得姑娘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她面冷心热,见不得旁人受苦,这样好的妻子,顾景廷竟然也能休掉娶公主。


    就该让他死在战场上才好。


    “姑娘这样,旁人见了便认不出来了。”


    泠鸢安慰道。


    其余几个丫鬟见状,虽不明所以,还是没有问。


    只翠柳提了一句:“其实咱们都可以戴面纱的,出入战场,都是陌生男子,多有不便,带上面纱反而便利。”


    于是几位丫鬟便学着沈浅的样子都戴上了面纱,就连小阿英也都戴上了,她虽年纪不到还不用戴,不过,她也自有自己的道理:“刚才我给一个伤员救治的时候,他见我年纪小,不愿意让我诊治,戴上面纱,别人看不见我的脸,也就猜不出我的年纪,省得那些人因为我小瞧不起我。”


    大家都忍不住被她逗笑了,都夸她年纪小,本事大。


    其实也不是大家故意这么说安慰她,只是阿英专攻外伤救治,在这战场上很是实用,今天除了沈浅,也就属她救治的病患最多。


    当然翠柳负责的是病患分类和后期收尾工作,也非常重要,根据伤员的情况为他们施针,可以缓解疼痛,也可以缓解外伤带来的感染。


    在没有汤药的情况下,这也是能救命的。


    泠鸢、梅香和素云虽没有正式学过医术,却也在医馆帮忙这么长的时间,简单的上药包扎还是难不倒她们的。


    今天是几位姑娘第一次合作,没想到大家配合这么默契,此时心情都很轻松。


    只是这份轻松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等马车终于抵达位于青阳城外的军营时,几位姑娘还是惊呆了。


    这时,她们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战场残酷,刀箭无眼。


    第110章 穿到古代开医馆24女军医


    才刚抵达,马车里的人都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残阳的映照下,沈浅看见营帐周围不少伤兵或坐或卧,脸上满是血污,一些人虚弱地瘫在地上,身上遍布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已经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远处,还有士兵在不断从远处搬运伤兵和尸体。


    “师父……”阿英有些害怕地轻呼出声,身体都在轻轻颤抖着。


    沈浅回头看向车上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我也怕,可是如果我们齐心协助这里的军医,这些伤兵有很多人都不必丢掉性命,只要我们能多救一个人,就是胜利。”


    大家原本看见这么多伤员都有些发怵,可听见沈浅这么讲了,便瞬间清醒过来。


    姑娘说的没错,她们是来帮忙救人的,只要能救助一个伤员,就没白来!


    翠柳搂着阿英哄道:“师妹,你刚才做得很好,你不要怕,待会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救人好不好?”


    阿英擦掉脸上的眼泪:“嗯,我不怕了。”


    是她自己非要跟着来的,是她跪着跟师父磕头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她怎么能被吓退呢!


    阿英想起了母亲临死前的惨状,她当然记得自己是来救人的,她一定从夷族敌军手中要救更多的人!


    沈浅很快带着大家下车,她让吴痕去找这里的将领,能找到顾景行本人最好,找不到也要找一个能说得上话的,跟对方说明情况,然后尽可能配合她们的救治。


    吴痕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去办。


    沈浅则是投入伤兵的抢救中。


    “师父,这边有个伤员需要你立刻过来一下!”


    “师妹,这个你来!”


    “泠鸢姐,能帮我将这人翻过来,她伤在背上。”


    有了之前的配合,沈浅发现翠柳面对紧急情况时情绪稳定,对于伤员的伤情判断能力相当精准,她还能准确地调配现场资源,于是将指挥权交给她,自己则是专心救治伤员。


    翠柳也不负重任,用极快的速度检查这里能见到的每一位伤员,然后迅速为他们分类。


    遇到一些情绪激动,或者拒不配合的,翠柳也并不惊慌,用冷静的嗓音跟对方沟通,告知她们的身份和来意。


    现场原本也有军医在进行救治,可是伤员源源不断地送来,军医哪里忙得过来。


    刘大夫都顾不得擦额上的汗水,正在为一位重伤的伤员施针,却见旁边有个女人靠近,他下意识抬眸一看,那女人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楚脸,手里竟也拿着包扎伤口的纱布为病人救治。


    “你是谁?”刘大夫问道。


    “我家姑娘是女医,我们是来帮着医治伤员的。”


    刘大夫赶紧问道:“你家姑娘……姓沈?”


    梅香点头:“是的。”


    刘大夫感觉自己肩膀上的重担一下子就被人分去了一大半,沈大夫来了,她的医术可是相当了得的,那这批伤兵有很多恐怕就有救了!


    三皇子禹王此时正发着无名火,远远便见到军营里来了一群女人,便怒斥:“这些女人从哪来的?


    谁准许她们进军营来的?”


    底下人都不敢再这个时候去触三皇子的霉头,小心回答:“据说是顾大将军请来的女医。”


    “笑话!”萧锦祥冷哼道:“天底下哪里有女人当大夫的,放着军中军医不用,跑到外头去请什么军医,简直笑掉人的大牙了。”


    禹王说罢,便要让人将这群女人抓起来给赶出军营。


    刘大夫刚好在附近,他听见这话赶紧上前解释:“禹王,可使不得,沈大夫虽是女医,医术却相当了得,就连我也无法望其项背,请禹王下令为沈大夫提供方便,好让她和她的侍女更好地救治伤兵。”


    禹王脸色铁青,随即一脸不可置信:“你的医术,还比不上一个女医?你怕不是在糊弄我吧?”


    刘大夫面露愧色:“我说的都是实话,或者禹王稍待片刻便能知晓。”


    有哪个医者会甘心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可刘大夫之前在溯川已经见识过沈浅救治大皇子的情形了,当时大皇子可以说一只脚都踏入鬼门关的,是沈大夫妙手回春,才能在一夜之间将大皇子救了回来。


    当然这件事属于绝密,只有大将军身边很信任的人才知晓,此时刘大夫自然也不会透露半分。


    其实他要做的是拖延时间,只要能拖延到顾大将军回来,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


    禹王此时心情烦闷,也懒得管这女医之事:“算了算你先下去。”他摆摆手将人打发走了。


    曹公公从暗处走了出来:“王爷你不必烦闷,不过是些小事罢了,于大事无碍。”


    禹王正为这事心烦,听他这么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就于大事无碍了?我原本以为顾景廷好歹也算是顾景行的亲弟弟,多少能有点才能,没想到竟然如此草包,简直不堪重任!父皇好不容易同意我当督军,这才刚到青阳,就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曹公公阴笑着俯身下去:“王爷,皇上让你当督军,可没让你领兵打仗,这次的主帅是顾景行,副将是顾景廷,都是他们顾家的人,就算战场上出现什么纰漏,也都是顾家的罪责,关王爷你什么事呢。”


    禹王愣住:“这……此话怎讲?”


    曹公公小声说道:“你身为督军,只需要将这两人的罪责呈报给皇上,说明自己在战前也曾劝过,只是顾景廷刚愎自用,实在是劝不动,加上顾景行脾气又硬,不愿意对弟弟说句软话,导致兄弟之间的情绪带到了战场上,最终损失惨重。”


    禹王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也对,父皇让他督军,为的就是当他的耳朵和眼睛,他只要将自己的责任撇清楚,便不会受到父皇的责罚。


    其实,这件事并非跟他全无关系。


    顾景廷自打接到了皇帝的命令,作为副将出征,便急于在战场上立功。


    他的父亲顾伯渊是当朝首辅,他的大哥自成年起便南征北战,立下军功无数,被封大将军,官拜正一品,在朝堂上跟父亲平起平坐,也就只有他,不过是个挂了个闲职的驸马爷。


    他也曾少年得志,因好文采博得皇帝的青睐,又娶了公主,成为驸马,身份地位大为不同,心中越发不甘心屈居兄长之下。


    加上顾家其实因为顾景行早年得罪皇后的兄长周世庸,两人的矛盾越积越深,几乎不可调和而有隐忧。


    这些年为了拉拢跟周家的关系,无论顾伯渊还是顾景廷都暗中做了许多,只是顾景廷除了明面上成为邵阳公主的驸马,还急需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次成为顾景行的副将便是机会,只是他没想到己方小胜以后,他想要乘胜追击,加上禹王也在暗示他不可过分保守,顾景廷哪里按捺得住,想要以雷霆之势迅速攻下敌军,拿回青阳,为自己建立赫赫战功,却没想到执意出兵的结果便是……惨败。


    /:.


    这件事中,禹王也是有所推波助澜的,顾景廷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禹王也有同样的需求,顾景廷又娶了禹王的亲姐,两人关系自然亲密。


    顾景廷经不住禹王的煽动和怂恿,自作主张率兵两万,趁着敌军败退盲目追去。


    还好顾景行留有后招,才不至于让这两万人都葬身于敌军的强弩之下,他率一千骑兵包抄到了狼骑军背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救下了顾景廷这个蠢货,此时正在往回赶。只是,顾景行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阻挡不了这一仗的惨败。


    此时顾家军还在收拾战场残局,这边禹王已经在想着怎么甩锅了。


    此时顾景行骑着战马,率军回到军营,刚下马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戴着面纱,在满是血污的伤兵中如同在世观音一般。顾景行朝她走了过去,沈浅毫无知觉,手上的针线没有停,她正在为一位重伤的士兵缝针。


    顾景行走了过去:“沈浅。”


    沈浅飞快地抬眸,正对上顾景行深邃的目光,他风尘仆仆一脸倦容,身上的铠甲上似乎还沾着没有干的血迹。


    沈浅赶紧问道:“你没受伤吧?”语气中满是焦急和关切。


    顾景行上前一步,赶紧解释:“不是我的血。”


    沈浅便忙着救治眼前这位重伤垂危的士兵。


    顾景行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沈浅立刻说道:“这里有不少需要开刀的伤患,替我准备一个单独的营帐,我没办法在露天的环境救治伤患。”


    开刀?


    顾景行眸光微凝,没有追问,立刻让人去准备。


    沈浅说了自己的具体要求,要四周有遮挡,里面至少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单人床,最好能准备一些烈酒和沸水,另外多准备几个药炉,她这边随时要用。


    顾景行都让人一一照做,如今他回来了,身边都是顾家军,很快沈浅需要的营帐便搭起来了。


    “我都跟底下人说了,你需要任何东西,随便找一人说一声,都会尽量满足你的。”顾景行说道。


    沈浅:“好。”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不需要多说什么,便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此时,沈浅也不想跟顾景行多礼,她知道,顾景行也不在意那些虚礼,只希望她手中的银针能多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