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 百合耽美 > 窝囊废攻重生日常 > 13、剑意
    似有一只素手,在心中轻轻拨动,漾起阵阵的涟漪。


    武思忧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乔清宛已经轻轻收回了手,背过身去,往床靠墙那边蛄蛹了几下,把被子供出一个大包,给他让出了一个位置。


    武思忧:“.......”


    他勾了勾唇,嘴角泄出淡淡的笑意。


    他重新躺回了床上。


    乔清宛紧贴着墙,离他远远的睡着,武思忧知道他在害怕,于是便轻声开口道:


    “放心吧,娘子,你放心睡,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顿了顿,又说:


    “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乔清宛背对着他,被子边缘只露出半个头,没有开口说话。


    很久,久到武思忧都要以为乔清宛是睡着了的时候,乔清宛才轻轻“嗯”了一声,带着几不可查的哭腔:


    “........多谢。”


    武思忧难得见他脆弱,想要伸出手,摸一摸他的头,但片刻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闪烁,片刻后还是轻叹了一声,收回了手,背对着乔清宛,阖眼睡下。


    第二天,天还未亮,武思忧就起了个大早,起来做烧饼。


    他手艺好,揉完面,弄好形状,便将其放进烧饼炉中用炭火烤熟。


    烤熟需要时间,武思忧思来想去便也无聊,便解下腰间的软剑,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


    上一辈子,他腿脚不便,即便力气大,但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是会被人按着打。


    乔清宛嫁给他,他没有保护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乔清宛经常被人调戏,还被人杀死在了家中。


    一想到上辈子倒在血泊里的乔清宛,武思忧心一痛,原本的剑也乱了章法,凌乱的剑锋将庭院里的树叶都扫落大半,被风一吹,就哗啦啦地飘了一地。


    “........”


    等一会儿乔清宛醒了,见满地的落叶,估摸着又要骂他了。


    武思忧摸了摸鼻子,忽然心生一计。


    他在山上练了这么多天剑,就算是傻瓜,也摸到一点门道了。


    他在心中默念着剑谱的口诀,感受着丹田升起一股热意,掌心的剑也感受到内力,开始颤抖起来,武思忧才猛地睁开眼,双腿一扫,凌厉的剑意随着他手的方向向地面冲去,地面上的落叶腾的一声,随风而起,盘旋而上,顺着武思忧的周身缠绕,武思忧随手挽了几个剑花,那些树叶登时在刹那间尽数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武思忧抬手,擦了擦下巴的汗,看着干净的小院,心中满意了不少。


    娘子总算可以不用早起起来扫地了。


    他将剑缠回腰上,当作腰带,随即回了厨房,将那些烧饼都从炉子里取出,放进干净的竹篓里,盖上布保温,挑着出了门。


    “卖烧饼咯,卖烧饼咯!”


    武思忧挑着烧饼,在小巷里不厌其烦地叫卖。


    烧饼的香味顺着大街小巷飘散着,没一会儿,就吸引了几个孩童来买烧饼。


    武思忧的烧饼物美价廉,很快就销售一空,看着空荡荡的竹篓,武思忧数了数铜板,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决定明天多卖一些。


    今天赚到了钱,武思忧就去市场上买了肉和蛋,决定今天中午加餐。


    他回到家的时候,乔清宛已经帮他把衣服都洗了,挂了个绳子晾着,此刻他正坐在院子里绣帕子做女工,准备改日送到集市上去卖。


    “娘子,我回来了。”


    武思忧将竹篓放下,走到乔清宛面前,随即伸出手,晃了晃沉甸甸的荷包,得意道:


    “烧饼都全卖完了。”


    “真的?!”


    乔清宛没想到这么顺利,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荷包,掂量了一下,


    “里面有多少钱?”


    “五百文。”


    “!这么多!”乔清宛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握着荷包,惊疑不定道:


    “你没有骗我吧?”


    “没骗你,娘子。”


    武思忧得意说:


    “我一卖了两笼,每笼五十个,两笼就是一百个,我卖五文钱一个,全部都卖完了,可不就是五百文嘛。”


    他说:“我明天多做一些,争取多卖一些。”


    “好。”乔清宛接过武思忧手里的肉,也笑了:


    “今天中午,我们加餐。”


    “那我要吃娘子做的蛋炒饭!”


    “行,我给你多放点蛋。”


    武思忧的烧饼一经出现,销量就很好,武思忧后来把价格提到了七文钱一个,也依旧很多人来买。


    乔清宛体谅他辛苦,加上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就琢磨着要支个摊子。


    “集市的摊位费也要不少呢,娘子,划的来吗?”


    武思忧说:“实在不行,我还是继续沿街叫卖吧。”


    “沿街叫卖太累了,没必要这么辛苦。”乔清宛拿着算盘,素白的手指在珠子上上下拨动,一边说话一边算账,发现除掉原料的价格,他们卖烧饼、买绣品,这两个月来已经净赚了二十两了:


    “马上就要夏天了,你每天这样跑,也容易感热风。不如我做一些绿豆汤和紫苏饮,与你的烧饼放在摊位上一起卖,也能卖不少钱呢。”


    武思忧想了想,点头道:“也行。”


    说干就干。


    两个人付了摊位费,开始支起个小摊子,在集市上做起了小生意。


    烧饼搭配绿豆汤,一共十文钱,烧饼酥脆,绿豆汤香甜,加上两个老板人都好说话,一副笑模样,便有不少人来买,武思忧和乔清宛的钱包很快就鼓了起来。


    乔清宛晚上爬起来算了算,发现按照这样的赚钱速度,他不过半年,就能去京城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下不免振奋起来,每天和武思忧天不亮就起来干活。


    有时候两个人提早收摊,他还会继续绣一些绣品去卖,争取多进账。


    武思忧脸上的疤也逐渐脱落了一些。


    他每天脸上都痒痒的,时不时都想要去挠,疤痕好了又长,有时候伤口还会出血,把乔清宛气地不行,每次看到武思忧在挠脸,就会伸出手拍他一下,不准他挠。


    眼看着钱越挣越多,武思忧的心思也渐渐活络了起来。


    他还记得乔清宛上次在首饰摊停留的事情,等攒够十五文钱之后,他便让乔清宛一个人看着摊子,借口要接手,悄悄离开了。


    他回到那个首饰摊子的时候,还担心那个桂花流苏簪已经被人买走了,但没想到三个多月过去之后,那个簪子竟然还在。


    “是你啊。”摊主还认得这个戴着斗笠的男人,见他来了,便笑道:


    “攒够钱给你夫人买簪子了吗?”


    “攒够了。”


    武思忧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将荷包里的十五两交给摊主,


    “给你。”


    摊主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的银子,便眉开眼笑起来,用木盒将金簪子装了,递给武思忧。


    武思忧也不废话,接过盒子,塞进胸膛里,就往回走。


    他一边兴冲冲地走,一边下意识摸着胸膛,脑海里浮现处乔清宛拿到簪子时开心的画面,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


    他本想着要给乔清宛一个惊喜,岂料还未回到摊子,就看见自己的烧饼摊旁边围了一大圈人,不少人抻长脖子,交头接耳地在看热闹。


    .........这是怎么了?


    武思忧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第一反应是乔清宛会不会出事,赶紧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自己的烧饼摊已经被人掀了,新鲜的烧饼满地滚,而清凉的绿豆汤和紫苏饮也洒在地上,他和乔清宛买的碗碎了一地,扎人眼球。


    而乔清宛此刻正坐在地上,被迫仰着头,眼角带着愤怒的薄红,有人俯下身来掐着他的下巴,正对他说着什么。


    “娘子!”武思忧赶紧冲过去,一把推开掐着乔清宛的人,将乔清宛扶起来:


    “你没事吧?!”


    乔清宛勉强站定,还未开口,就听见武思忧惊慌地看着他:


    “这些人,是谁?!”


    “你新来的吧。”围住他摊子的几个壮汉大笑起来,纷纷道:


    “你在这条街上做生意,难道不要给六爷交保护费的么?”


    “我们交过摊位费了,保护费又是什么东西?”


    武思忧看着他们,有些迷惑:“六爷又是谁?!”


    “你少装傻!”


    为首的大汉伸出手,揪了一把武思忧的衣领,邪笑着道:


    “一个月一两,要么交钱,要么........”


    他眼珠一转,将视线落在武思忧身边的乔清宛身上,用眼神将乔清宛上下都舔了一遍:


    “要么,把你娘子借给我们哥几个玩玩!”


    武思忧:“.........”


    他性格窝囊,原本还想自认倒霉地交钱,但一听到后一句话,耳边嗡地一声,大脑登时一片空白。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伸出手,一巴掌拍开了大汉的手: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大汉被他推的往后倒,踉跄几步站稳之后,脸色也难看起来。


    周围的人也有被他们收过保护费的,知道他们不好惹,于是便大声提醒着武思忧:


    “武大郎,这些人都是马六爷的手下,你还是别惹他了,快点交钱吧!”


    武思忧咬着下唇,没有吭声。


    正在他动摇的时候,余光里瞥见乔清宛。


    乔清完显然也害怕,视线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大汉。


    他下巴和脖颈上还有新鲜的红色掐痕,连衣领都是微乱的,不难想象,刚才武思忧不在的时候,乔清宛是如何被调戏的。


    见状,武思忧用力咬紧了牙关。


    即便他今日交了保护费,那以后呢。


    今后,这些人还是会时不时到他的摊位上来,收他的钱,还.........调戏他的娘子。


    他就算再没用,再懦弱,他也是个男人,难道要一辈子忍受,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娘子被人调戏,最后被人杀害在面前吗?


    想到这里,武思忧原本动摇的心志忽然又坚定起来。


    他转过头,揽着乔清宛的肩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将他团团围住的几个大汉。


    大汉们见他没有动作,便狞笑一声,浑身古铜色的肌肉鼓胀起来,连带着脸颊上的刀疤也如此骇人:


    “既如此,就不要怪哥不给你面子,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


    言罢,他们用力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几秒钟后一拥而上,朝武思忧扑去。


    武思忧一把将乔清宛推出去,侧过身躲过大汉的一圈,灵活地从大汉的腿间钻了出去。


    他这个动作有些狼狈,又有些好笑,惹得周遭看热闹的人哄然大笑。


    “打不过就打不过吧,赶紧跑,也不丢人。”


    “肯定打不过,看着小身板,估计挨不住马六爷的人一拳。”


    “谁说不是呢,只是可惜了武乔氏,今日估计逃不了被调戏的命运了。”


    乔清宛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见武思忧从包围圈里钻出来,也顾不上危险,忙冲过去,抓住了武思忧的手,急道:


    “我们快逃!”


    “我不逃,逃又能逃到哪里去,难不成要继续在山上躲一辈子吗?”


    武思忧推了推乔清宛,让乔清宛站远一点:


    “娘子,你站远些,免得我的剑伤了你。”


    乔清宛被迫后退几步,眼睁睁地看着迎面走来一个大汉,伸出手,在武思忧的脸颊上恶狠狠地打了一拳。


    武思忧的斗笠被打飞,露出一张还未恢复完全的脸。


    他脸上的疤痕还未完全脱落,半张脸干净半张脸是疤,看起来仍旧有些可怕,在场有些人都被吓了一大跳,议论纷纷,还有胆子小的小孩,竟然被吓哭了。


    “武思忧!”


    乔清宛却顾不上害怕,有些担心武思忧,张嘴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几乎要急哭了,下一秒,却看见武思忧擦干净嘴角的血,随即解开腰间的软剑,剑尖在地面上划过,发出刺啦的火星。


    接着他小跑几步,猛地冲过去,一脚踹向冲过来的大汉。


    他力气大,一脚将大汉踹出去几米远,那大汉被踹的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向墙,随即砰的一声落下,呕出一口血来。


    其他人见势不好,也不由得谨慎起来,将武思忧团团围住。


    他们中间有些人,已经悄悄地从背后拔出了匕首,趁武思忧忙于应付前面的人,便包抄到武思忧身后,在武思忧背对着他的时候,便伸出手,恶狠狠地朝武思忧的脖子扎去。


    乔清宛在一旁看见,心脏都要停跳了,不顾周围的人抓着他,挣扎着就要冲出去,声嘶力竭道:


    “武思忧,后面!”


    “噗哧!”


    鲜血四溅。


    武思忧面不改色地解决了身前的人,微微偏过头,躲开匕首,随即旋身,抬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削铁如泥的宝剑在空中折过绚烂的光泽,下一秒,大汉手中的匕首就在空中断成两截,大汉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武思忧的拳风正正朝自己的门面而来,一拳砸在了大汉的鼻梁上。


    血珠爆开,武思忧躲闪不及,闭上眼睛,被溅的满脸是血,连眼睫上也黏上了血丝。


    面前的大汉直直倒了下去。


    他的鼻孔喷出浓稠的鲜血,牙齿也被打断了几颗,在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里,掉落在地上。


    眼看着周围横七竖八倒下的呻吟的大汉,周围还有些人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不知道有谁带头叫了一声好,呼吸都静止了的乔清宛才反应过来。


    他腿都软了,朝武思忧走去时,他还摔了一下,整个人扑到武思忧的脚边,掌心撑在地上,手腕战栗。


    他被吓的,根本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还未等他缓过神,手臂忽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将他整个人都扶了起来。


    那双手的主人指骨上还沾着血,明明一副凶厉之相,声音确是温柔的:


    “没事了娘子,我都解决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乔清宛的泪点,乔清宛忽然哇的一声,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伸出手锤了武思忧一下。


    武思忧被他一拳捶的差点吐血,还未来得及吭声,就听见乔清宛抓着他的手腕,哑着嗓子问他:


    “手,手疼不疼?”


    武思忧愣了愣,低下头,对上了乔清宛朦胧的泪眼:


    “.......还好。”


    乔清宛一边抽噎,一边伸出手,用帕子给武思忧包好伤处,随即转过头,看向躺在地上、捂着脸颊呻吟的大汉。


    他慢慢走过去,蹲在那大汉身边,忽然抬起手,给了那大汉一耳光。


    刚才就是那大汉调戏的他。


    那大汉都被这一耳光打懵了,捂着满是血的嘴巴,含糊道:“你知道我家马六爷是谁........”


    “啪!”


    又是一个耳光。


    乔清宛越打越狠,越打眼神越是凶,武思忧站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的,心想还好乔清宛没有打过他,不然他估计也会被打成猪头。


    眼看着乔清宛要把人的脸都扇肿了,武思忧才赶紧赶上前,把他拉开:


    “娘子,娘子消消气.......”


    他抓着乔清宛的手,看着他微红的掌心,心疼道:


    “手都肿了,别打了。”


    一旁的大汉见状,都顾不上捡回自己的牙,撂下几句狠话,就赶紧爬起来跑了:


    “你等着,等六爷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管你五爷,六爷,谁来了我都照打不误!”


    武思忧呸了一声:


    “走狗。”


    言罢,他正想和乔清宛说些什么,乔清宛就一把抓住了武思忧的手腕,道:


    “云城不能呆了,我们马上走。”


    “为什么呀娘子,我们生意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武思忧有点不乐意,还想继续自己的烧饼大业:


    “我不走,我还要赚钱给你挣去京城的盘缠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


    乔清宛急得不行:


    “你知道那马六爷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啊。”武思忧一脸茫然,眨着单纯无辜的大眼睛,道:“谁啊。”


    “是祝府之前的管家,也是现在云城虎头帮会的帮主。”


    乔清宛语速越来越快:“你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虎头帮,而虎头帮和祝家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惹了他们,就等于惹了祝家。”


    话到这里,乔清宛更急,伸出手,拉了拉武思忧的手臂,道:


    “我们快点回去收拾东西,等虎头帮的人找上门,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


    武思忧被说的满头问号。


    什么虎头帮,什么祝家?


    怎么又扯到祝家了?


    乔清宛都顾不上收拾凌乱的摊位,带着武思忧就往家里走。


    他都顾不上再解释,关上门就准备收拾东西。


    岂料他还没有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好,院子里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乔清宛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任何动静都会让他浑身紧绷,张皇失措。


    他害怕祝家人,害怕祝家人会认出他来,再把他抓回去。


    眼看着乔清宛如此害怕,武思忧伸出手,拍了怕乔清完的肩膀,轻声道:


    “娘子,别怕。”


    他说:“我会保护你的。”


    乔清宛急急道:“你一个人,敌不过那么多人的!你会死的!他们会想很多办法,折磨你的!”


    “最差也不过是一个死,可我不想再这么窝囊地活着了。”


    武思忧说:“娘子,我不想东躲西藏了。我答应过你,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上辈子,我做的不够好,已经食言了,害你枉死,这辈子,我不想再这样。”


    言罢,他深深看了乔清宛一眼,随即从胸膛里拿出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桂花流苏簪,轻轻地别在了乔清宛的耳边,后退几步,欣赏道:


    “好看。”


    乔清宛又气又急,都顾不上消化他上辈子的话,只顾得上拉住他的手,道:


    “你别做傻事!别冲动!”


    可能是马上要死到临头了,武思忧的胆子反而大了起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乔清宛尚且还有泪痕的脸颊,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冷静地交代好,让乔清宛呆一会儿从后门逃跑,他则去前门,拖住祝家的人。


    乔清宛摇头表示不同意,但武思忧已经解开剑,走出了门。


    在即将跨出门槛的时候,武思忧甚至还回过头,看了乔清宛一眼。


    他定定地看着乔清宛,随即深呼吸几下,掩饰下心中的恐惧。


    平心而论,没人不怕死,他也不例外。


    可上辈子窝窝囊囊地苟活了三十多年,日子没有过好,莫名其妙落得一个杀妻的罪名;这辈子本来想安静地过活,可命不由己,躲在深山老林里,像是个野人一样藏了几个月。


    下一次呢?


    下一次,又要躲到哪里,又要被人打断哪条腿?


    这一辈子,他想活着,也想有尊严地活着。


    即使没有办法做到,他也要让乔清宛好好活着,不再过那样窝囊的日子。


    思及此,武思忧深吸一口气,将口中的浊气缓缓吐出。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神色已经变的坚定起来。


    他不顾乔清宛扑上来的劝阻,慢慢将自己的手从乔清宛的掌心里抽出来,一步一步地朝门外走去。


    门外的敲门声一下重过一下,武思忧的心也七上八下的。


    但最终,对乔清宛的责任感还是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指尖压在门上,做好了心理准备,才猛地推开了门。


    光芒洒进来,落在他的身上,屋外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一身白衣,逆光而站,每一个人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他。


    武思忧被眼前这副阵仗吓了一大跳,张了张嘴,心里已经想出了他被这群人打成肉泥的画面了。


    但,虽然打不过,但在气势上不输,于是武思忧咽了咽口水,颤声道:


    “你们要过来,就放马过来吧!”


    他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握紧了手中的剑,大喊了一声给自己鼓气:


    “我不怕你们!”


    他话音还带着颤意,下一秒,手就人被握住了,是乔清宛:


    “武思忧。”


    武思忧闻声回过头,见乔清宛也是脸色发白地看着他,


    “要死.......一起死!”


    武思忧错愕地看着乔清宛,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余光里站着的一群人忽然矮下了身体。


    他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开战了,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警惕地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却见他们不仅没动手,还抚着肩头,单膝跪地,气沉丹田,恭敬地对他道:


    “恭迎阁主归来!”


    “..........”


    武思忧被面前的阵势吓的一愣,准备逃跑的脚收回,好半晌,才呆滞地吐出一句:


    “啊?”


    他满头问号:“你们........不是来杀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