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我告白,真的胜算很大?……
裴仰没想到他竟然真有喜欢的人。
有种傻子求偶的感觉。
他在心里为那个倒霉鬼点了根蜡,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盛燎:“让你知道还了得?”
裴仰了然:“怕我跟你抢。”
盛燎:“是是是,我哪是你的对手。”
裴仰又看了他两眼, 不敢相信, “你真有喜欢的人?”
盛燎看着他笑。
裴仰支着脑袋想东西。
这傻子有喜欢的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 怎么傻子也会喜欢人?
喜欢的人肯定也是傻子。
他又震惊又心情复杂。
像是盛燎背着他偷偷从猴子进化成人一样。
他列了个表格, 上头是这几个月跟盛燎有交集的所有人名字, 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
好奇心真的太强了。
临睡前, 裴仰无聊, 转身看着地铺:“聊聊你喜欢的人。”
盛燎看了他许久, 笑, “你怎么这么好。”
裴仰:“?”
怎么扯到我身上。
盛燎:“你一直照顾我,帮我缓解症状。”
裴仰轻咳一声, “毕竟你是因为我孕反。”
盛燎笑:“可是我害得你怀孕,你却帮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裴仰绷着脸:“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像以前一样,平地摔。
盛燎:“你会么?”
裴仰握拳:“等你好了就把你揍一顿。”
盛燎看着他。
真是嘴硬心软第一人。
裴仰手往下摸,摸到了一颗脑袋,没有不伦不类的白毛可以揪了, 遗憾地扒拉了一下。
盛燎:“嗯?”
裴仰:“你为什么不告白。”
盛燎笑。
裴仰:“笑什么。”
盛燎看着他, “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好, 想等我好点再说。”
裴仰从没见过这人这么小心翼翼。
他一向自信张扬, 想要的东西会主动争取,不把什么规则、他人眼光放在眼里。
“他不喜欢我。”
盛燎:“如果我跟你一样好——”
裴仰打断他的话,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这个世界很多人都在不情愿地扮演自己角色, 盛燎像那种脱轨的星星,在有秩序的宇宙里蹿来蹿去,突然一潭死水的生活被这么打破, 谁不喜欢?
……虽然有时候确实讨欠了点。
盛燎:“那你呢?”
“我,”
裴仰卡了下,“我之前确实对你有偏见,但我们是个人恩怨。”
盛燎抬手摸了摸他脑袋,“不睡?”
“哦。”
裴仰闭上眼睛睡觉,蹭了蹭脚底的热水袋。
现在应季水果不算多,盛燎把苹果削了皮,切成块摆在盘子里,插上牙签。又把橘子剥好,一瓣瓣剥得干净。
裴仰吃了瓣橘子,酸,想起要帮盛燎缓解孕反,喂给他吃。
……盛燎被酸得天灵盖发麻,冷静了一下,“我谢谢你啊。”
“不用谢。”
盛燎买了车厘子。
裴仰直皱眉,“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送给你老师他们。”
车厘子被洗得干干净净,裴仰挑好看的,送给他亲爱的师门三人。
顾以:“!!!”
师姐认出车厘子标识:“你在哪儿买的啊!这个季节这个品种很难买的,很贵,贵得我不敢吃!”
裴仰:“吃吧,以后应有就有。”
周教授也乐呵呵过来蹭东西。
……完全不知道这些是谁送的。
晚上,裴仰躺在床上,听着地铺上的人唠叨妊娠油和营养补剂的事。
“是不是可以胎教了,你想不想听故事。”
盛燎正说着话,被子被掀开,体温凉的人钻了进来。
盛燎:“祖宗。
裴仰:“哎。”
裴仰反问:“这是我之前的地铺,我不可以睡?”
“能,你当然能。”
盛燎给他让位置。
盛燎不敢碰他,不知道放纵自己会跑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以前也经常动手动脚,却没这么不自在。
因为裴仰每次都会和他干架,“敌意”会冲淡那种说不清的氛围。
现在裴仰不揍他,他却不好意思乱碰了。
没有“敌意”做掩护,做什么都无措。
半晌,抬手,揉了把他脑袋。
盛燎:“你要不要揍我一顿。”
裴仰:“?”
我从没听过这么变态的要求。
裴仰揪他耳朵。
盛燎更不好了。
从前也没觉得这么凶巴巴的动作怎样,现在竟然品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裴仰:“叫哥哥。”
“老……”
“叫老大也可以。”
盛燎笑,“老大。”
裴仰晃了下脚:“哎。”
他爽了,溜回自己床上。盛燎慢慢感觉着他躺过的地方,他的体温和气息。
*
表弟又溜到学校找裴仰复习,浑身怨气很重,全靠盛燎那点儿八卦吊着了,鬼鬼祟祟看着周围,“你说这附近有没有他喜欢的人?”
裴仰圈了道题,“必考。”
表弟哭唧唧做题。
过了会儿,问裴仰寒假去哪儿玩?有什么安排,要不要一起滑雪。
裴仰:“养胎。”
夏琢玉:“哈哈哈哈。”
裴仰冷不丁开玩笑怎么这么可爱。
裴仰确实把养胎放在前三位。
他孕囊位置偏后些,再加上崽崽长得小,不显怀,还可以再带着崽晃两个月,把课题研究完。
盛燎这两天有事不在家,终于不用被管了。他大摇大摆把书包和外套堆沙发上,躺在床上一点点挪,把床单揉乱。
盛燎打视频:[待会儿有营养餐送过来]
裴仰:[哦]
盛燎:[我看看瘦了吗]
裴仰把脸怼近屏幕。
脸大不大。
瘦了吗?
盛燎视角只能看到干净清冷的脸凑近,被镜头放到最大,视频自带虚化柔和的功能,可可爱爱的,每个五官都很好看。
他还想说什么,临时被人叫走,对裴仰说,“饭应该还有十分钟送到,不用收拾,我叫了专门的人,晚上还会打给你。”
裴仰对着通话记录发呆,直到门铃声传来。
他坐在观星台吹风,通过脉冲星观测用几何推暗光子诱导效应的关键参数。研究所今天事多,加班了两小时。
师姐收拾好东西,看到仍埋头工作的人:“小仰。”
“马上。”
师姐从储物柜拿好自己的包,过来提醒裴仰回去时把包拿好。
裴仰:“嗯,谢谢。”
师姐叹了口气,轻关上门。
再次回神两个小时过去了,墙上的钟走到十一点。他后知后觉有了困意,眼睛睁不开,趴在桌子上想眯几分钟。
保安过来巡逻,看到灯还亮着,在门口粗略看了眼,没人,关了灯。
裴仰醒来时,周围是黑的,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卧室,摸手机想看时间,想起手机在包里放着。
周围黝黑,夜里很静。
他过去开门,拉了拉,门是从外头锁着的。铁链发出的摩擦声从脑神经刮过,有种令人牙酸的刺耳。
他摸旁边的东西,摸索到桌角。
有什么刻意埋在深处的回忆浮了上来。
墙上指针嗒嗒作响,敲击着心理防线。耳边声音很乱。
怪胎……
笨蛋……
自闭……
没人要……
无数声音往耳里钻,幼小的他被关到储物间,抬手拍门,没人应答。
储物间空旷漆黑,鼻间是陈旧霉味,偶尔听到窸窣声响,不知道是什么蹿了过去,只能缩好。
他在储物间待了一晚上,没人发现他丢了。
第二天拍门,这边没人过来,连窗都没有,只有一道出气孔。
直到晚上,有人过来取东西,发现了脸色苍白的他。
福利院老师把那几个恶作剧的同伴教育批评了几句。几个人跟他道歉,事情不了了之。
后来听说那几个小孩被揍了一顿,被迫转院,不知又得罪了谁。
……
他深呼吸,现在不是胆怯无助的小孩了,只需要待一晚上,明天就会被发现。
心跳慢慢平复下来,手指摸他的算珠手串,又去触碰腹部。
“哎。”
他戳了戳,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每天都有忙的事,再加上宝宝实在懂事,也不折腾,他经常忽略这么个小生命。
他跟小崽儿聊着天。
虽然现在小东西根本听不懂。
“我们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他低声说。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脑内的想象驱走负面情绪和夜晚的冷,他护着腹部,眸里带了柔意,“是女孩给你扎辫子,是男孩给你……修小火车?”
他掌心安抚般摸了摸,叫了声,“小聪明蛋。”
“你喜欢你另一个爸爸么?”
他聊着聊着,在脑里盘算自己的小金库,又开始想好听的名字。
他找东西铺在地板上,靠着桌腿睡觉。半梦半醒间,门口发出轻微声响,可能是起风了。
他被吵醒,蜷着继续睡。
门发出吱呀响动,在安静夜里格外明显,他睡眼朦胧看过去,一道强光晃过来。
他眯眼,还没看清是什么,被快步走来的人抱到怀里。
裴仰还没睡醒,不解地抬头,脑袋又被按在怀里,只嗅到带着甜暖的檀香。
耳边气息轻微紊乱:“我来了,别怕。”
手电筒照亮了小方天花板,裴仰脑袋被一双手轻揉了下,哄着,“没事没事,怎么被锁到里面了?”
今晚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十二点了,还没人接,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当即回来,家里没人,又跑到他工作的地方,到处都是黑的,门也锁着。
他跑去门卫处要钥匙,好一通周旋,登记好表格,拿着钥匙开门,没来得及开灯,就看到缩着的人。
裴仰去储物柜取了包,点开手机,很多未接通话。
盛燎:“还好么?怕不怕。”
裴仰拎着包往前走,“为什么要怕?又不是小孩子。”
盛燎笑,“是,你不是小孩。”
他开车过来的,给副驾驶上的人系好安全带,去还钥匙。过了会儿,回来,“刚才跟他们谈过了,以后会优化巡查制度,夜晚巡逻细心些,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裴仰看着他。
盛燎:“睡会儿?”
裴仰脑袋抵着窗休息,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我给宝宝想好名字了。”
盛燎诧异:“你在实验室想的?”
裴仰:“咳。”
盛燎:“原来我们裴仰没害怕,在跟宝宝聊天。”
裴仰矜持点头。
是。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说名字了,盛燎笑,“说说。”
裴仰:“根据两句诗起的。天梯石栈相钩连,和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越。”
盛燎:“可以,男孩叫裴天,女孩叫裴悦。”
裴仰:“你起的名字不好,俗套了。”
“那说说你的。”
裴仰:”男孩石柱,女孩牛花。”
“?”
啊?
裴仰非常民主地说,“你觉得不好听还可以再想想。”
盛燎商量,“不然再想想?”
裴仰哼了一声。
嫌弃自己起的名字,没审美。
快到家了,盛燎揉了把面前的黑发,“小迷糊鬼。”
裴仰:“我又想好了,大俗即雅。王权富贵,金银珠宝——”
盛燎:“裴矜吧,裴矜好听,裴矜矜。”
裴仰:“裴金金!”
盛燎勾唇。
裴仰:“一听就很贵。”
盛燎:“对,矜贵的矜。”
裴仰点头:“金贵的金。”
裴仰刚才在车上思考问题差点睡着,困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下车后,眼皮粘在一起,摇摇晃晃要往前走。
盛燎好笑:“站在台阶上。”
裴仰找了台阶踩着,站好,小僵尸一样伸直手臂。随后腿被勾住,施了力,身体往前,整个人趴在坚实的背上。
他个高,但瘦,盛燎背得轻轻松松。他很没面子,拍了下盛燎肩膀:“你背顶到我肚子了,硬邦邦的,不舒服。”
“那抱着?”
盛燎把他放下来,改打横抱起。
裴仰胳膊没地方放,搭在他脖子上。
盛燎这才知道“抱着”是什么馊主意,差点没走动道,直到裴仰拍着催了下。
盛燎:“你好像比小时候重了点。”
裴仰:“……”
盛燎:“宝宝出生后你想做什么?”
“嗯?”
裴仰想不了那么久远的事,“到时候再说。”
到家后,盛燎把人放在床上,拿了热毛巾,蹲着给裴仰擦脸。
裴仰眯眼,脸配合着在热毛巾里拱了拱:“好了。”
脸颊泛了红,带着可爱的软意。
裴仰迷迷糊糊问:“你症状好些了吗。”
“?”
盛燎被前段时间的组合拳撩得晕头转向,早就忘了这回事。
裴仰说:“多亏了我。”
盛燎:“是,多亏了你,你怎么这么好。”
裴仰拍拍他,沉浸在对自己的欣赏中。
盛燎心痒,“我告白,真的胜算很大吗?”
裴仰突然就清醒了,打量了他一眼,冷静道,“也不一定。”
盛燎:“……”
裴仰:“这方面我也不是很擅长,我研究研究给你答复。”
第32章 第 32 章 喜欢……裴仰。
裴仰这两天在研究很新的东西——
关于爱情。
毕竟答应给盛燎答复了。
数学模型真是永远值得信赖的好工具, 他趴在桌子上研究了两小时大数据,忍着头痛翻了十几篇爱情心理学论文。
简单来说,“爱情”这东西相当于一个动态系统, 可以通过雅可比矩阵设定关系稳定性, 用纳什均衡框架建模……他列了个公式, 显而易见, 总值越高, 说明越喜欢一个人。
他拉着盛燎看爱情舞台剧, 罗密欧与朱丽叶, 顺便测试一下模型好用不好用。
舞台上演着生死离别, 家族羁绊。裴仰看得昏昏欲睡, 他品不出来富丽堂皇,只觉得好多台词, 怎么背下来的,脑子借他一用,考完语文就归还。
手指撑着眼皮,尽量不让自己睡着。
过了会儿,分析罗密欧和朱丽叶如何相爱, 在纸巾上写公式。
盛燎看着他煞有其事地写东西, 不时涂掉某个数值, 不时眉头皱起, 不知在揣摩什么。
过了会儿,裴仰, “罗密欧很爱朱丽叶。”
盛燎惊讶:“难不成你是天才?”
裴仰:“我不是, 也是研究了很久才看出来。”
盛燎忍笑。
哪来的笨蛋。
他看着纸巾上的符号,“爱情算不出来。”
“可以。”裴仰很笃定,“万物都可以被衡量, 都有其客观规律,爱情也有荷尔蒙波动的生理曲线,为什么不能被计算?”
盛燎:“爱情更多是一种感觉吧。”
裴仰:“你不懂爱情。”
盛燎好笑:“是,你懂。”
裴仰想起这人有喜欢的人,正在经历爱情,当然比自己懂,不愿跟他说话。
过了会儿,裴仰盯着舞台,说出自己的发现:“如果你发现有人一直盯着你,偷偷看你……那个人一定喜欢你。”
说完做好被崇拜的准备。扭头,对上盛燎的视线。
盛燎笑。
裴仰严肃脸:“是真的,你别不信。”
盛燎:“我知道是真的。”
终于等到爱情落幕,裴仰带着自己的伟大发现退场了,把写满公式的纸巾叠好放口袋里。
外头冷,哈口气就是白雾。他低着头,鼻尖蹭到围巾,偷偷哈气玩,没一会儿围巾就沾了水蒸气。
这是盛燎给他买的红围巾,色彩鲜艳,他很喜欢,出门就围着。
好冷。
他磨磨蹭蹭地慢走,手缩在袖子里,脑袋也缩了缩,下巴隐没在围巾里。
盛燎回头,“人呢。”
裴仰脑袋动了动,表示自己还在,继续慢腾腾地走。他瘦,穿得多也不显臃肿,只是看着绵软了点。
“谁家小老头?”
盛燎买了栗子剥了,送到他嘴里。
裴仰嘴巴动了动,咬了几下,咽下。
又送来一个,张口,慢慢吃着。
盛燎把他被水汽弄湿的围巾整好。
裴仰嫌他管得宽,很没面子,“我可以,你把吃的给我,我自己剥。”
盛燎:“手呢。”
两根冒着热气的手指从袖子里冒出来。
白白净净的,带着暖和的红意。
那两根手指碰到冷空气又冷得缩了回去。
让他喂吧,算是给他找点事做。
不远处是白茫雾气,街上人也不是很多。是那种安静平和的冬天,很适合缩在被窝里冬眠。店铺都蒙在白气里,有个卖热食的小摊,蒸架上的红枣和玉米热气腾腾。
裴仰在脑里想象着肃杀寒气扑面而来,可是他一点都不怕,到时候整个人往厚羽绒服里一缩,心里无端快乐起来。
就是旁边的盛燎有些笨,不时问一句“手还在吗”,害他不得不把热乎乎的手指伸出一根让他看,还在。
过了会儿,他意识到,盛燎是不是怕冷,暗示自己给他暖手。他把袖子移过去,操纵着袖口往他手上蹭蹭,让他钻进来暖会儿。
盛燎手伸进去,感觉到暖烘烘的湿热,笑出声。
难怪伸出来都冒着热气。
盛燎掌心干燥宽大,手指挠了下汗湿的掌心。然后裴仰就把掌心的汗一点点抹到他手上。
“裴仰。”
“嗯?”
盛燎声音很轻,“你为什么叫裴仰。”
裴仰:“?”
这是什么无聊的问题。
盛燎问,“冷不冷?”
裴仰掌心碰他手背,都出汗了。
某人像保护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一样,让他穿得这么厚。
当然自己还是很帅。
盛燎垂眸看缩在一起的袖口,“手呢。”
袖子里伸出一点点手指头,一秒后又躲猫猫一样缩回去。
街上有卖玫瑰烤奶,情侣套餐多送个芋泥派。
裴仰:“那就情侣套餐吧。”
店员问:“你们是情侣吗?”
裴仰坦荡:“嗯。”
店员:“那亲一个?”
他俩:“……”
盛燎:“是我单方面喜欢,现在还不是。”
店员笑,“还没追到啊?”
盛燎:“嗯,正在追。”
店员给了他们一份情侣套餐。
裴仰全程不说话,怕暴露真正关系,又忍不住耳朵烫,不自觉把他话当了真。
代入感太强了,直到出了奶茶店,他还在发呆,耳边是盛燎说的话。
好像别人真的对他有那种想法一样。
还好没有因为看了爱情舞台剧就恋爱脑。
裴仰夸道:“反应真快。”
盛燎把玫瑰烤奶插上吸管,让他捧着暖手。他俩一人一根吸管,裴仰不时喝一口,烫得呼气,盛燎见状也尝了口。
裴仰想起什么:“你有洁癖么?”
盛燎:“一点。”
裴仰:“那你谈恋爱会接吻么?”
盛燎笑:“会。”
裴仰不悦:“你不是有洁癖?”
盛燎:“对喜欢的人做什么都可以。”
裴仰把吸管咬了个豁口:“你怎么那样。”
他不能接受,太有伤风化了。
为什么没有法律规定盛燎谈恋爱不能接吻?
他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你在准备追人?”
盛燎愣了下。
裴仰很权威地答复:“凭什么追,很丢我脸,你让那个人主动找你。”
盛燎好笑:“怎么丢你脸了?”
裴仰:“我们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你落于下方不就相当于是我落于下方?不能。”
他奶茶也不喝了,葡萄干酸溜溜的,又把下巴藏在围巾里,扭过头不想理他。
盛燎:“奶茶凉了。”
裴仰:“我不喝了,齁甜。”
盛燎:“哪个是你吸管?”
裴仰:“有牙印那个。”
盛燎:“再喝最后一口,暖胃。”
裴仰扭过头,嘴巴张了点,奶茶吸管送到嘴里。
盛燎看他轻咬吸管,再看贴在吸管上的淡色柔软嘴唇,沾了热饮,淡粉嘴唇变红。
裴仰抿了下奶渍。
盛燎喉结动了下,却没移开视线,任由自己放纵,盯着看。
裴仰嚼里头的坚果碎,劝他,“你好好谈恋爱,不要接吻。你有洁癖不能这样,能不能有点原则。”
盛燎:“但我真的……很想……”
吻他。
他难受到了极点,到了崩溃的边缘,忍耐力到达极限。
想舔一舔那张唇,尝尝是什么味,是不是跟主人一样,看着凉,却又软又甜。如果尝得久了,会不会变得又热又烫。
他近乎自虐地盯着,尝不到,又在肖想,疯狂渴望。
这个鬼爱情,谈恋爱还要接吻。
真不像话,裴仰摇摇头,眉清目秀的爱题都不想做了。
晚上,盛燎往床上摸,没人。
厨房亮着灯。
有人身形修长,肩膀渡上银辉,清冷脱尘。
如果他不是在和面,修长手指沾满黏糊面粉。
盛燎哭笑不得,过去拉他,“大半夜在做什么?”
裴仰:“面包。”
盛燎哄他回去,“我们明天再做。”
结果根本拉不动,裴仰不知哪来的热情,非要跟那点儿面团较劲。
盛燎:“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裴仰:“爱好。”
盛燎陪着他,看他怎么揉面团。
水多了加面……
面多了加水……
加一把糖……
再加面。
加水。
案板上出现奇形怪状的兔子。
白白胖胖的兔子馒头出锅,裴仰分装好,要送给研究所里的师兄师姐们。
盛燎:“有我的么?”
“没有。”
盛燎侧头去咬他手里的面点,咬下兔子耳朵,把剩下的也夺过来吃了。
裴仰很久没给大家送过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师姐颤抖着接过。
师兄正打算偷偷溜走,被叫住,受宠若惊:“还有我的?”
裴仰:“每个人都有。”
其余埋头默默降低存在感的人:“……”
所有人都收下来自小师弟爱的投喂,老师出差去了,他的那份被大家妥善冻在冰箱里,
待人走后,实验室响起嘎嘣磨牙声:“好吃吗?”
“好吃,你的好吃吗?”
“我的也挺好吃的。”
学长用兔子砸开一只核桃。
裴仰拿着笔敲脑袋,寒假了,桌边是需要大量处理的数据。他年纪最小,只是兼职,但性子稳,再繁琐沉闷都乐在其中。
这两天因为某件有伤风化的事不满。
如果他们团队突破某个难题,是不是可以跟上头反应一下,让他们管一管,取缔谈恋爱接吻这一行为。
晚上盛燎非要上床抱他。
裴仰拿脚尖踢他,又被抱得很紧,嗅到他的气息。
夜里醒来一次,盛燎还躺在身边,没躲他,也没滚下床,竟然安安分分抱着他睡。
裴仰作势捏他鼻子。
竟然还想着跟喜欢的人接吻?
正要转身,被抱紧,旁边的人喃喃说了什么字。
他耳朵凑近听。
盛燎:“喜欢……”
裴仰在空中捏了下他鼻子,拳头在空中把他揍了一顿,问:“喜欢谁?”
“裴仰……”
裴仰愣了下,“嗯,我在。”
近处的声音有些闷,“喜欢……裴仰。”
第33章 第 33 章 心跳爆鸣。
裴仰当然不会觉得他喜欢自己。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肤色太白, 眼睛不圆,嘴唇薄,颜色也淡, 看着寡言又薄情。
他拿冷水浸了浸脸, 让自己清醒些, 不要把那几个断续的词汇放在心里。
只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梦话而已。
结果脑子里全是那几句细碎的梦话, 就这么呆愣了半拍, 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半天才想起刷牙, 扯扯唇, 很……傻, 他无语看镜子里那个人, 假装只是在刷牙。
盛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进来,没睡好, 脑袋往裴仰脖颈处点。
裴仰反手拍了下他脑袋:“站好。”
盛燎站在旁边刷牙,偷看裴仰。
裴仰刷牙很可爱,满嘴泡。
虽然每个人刷牙都满嘴泡,但裴仰最可爱,像那种鼓鼓的小金鱼, 让人想捏一把。
他上手捏了下。
裴仰吐了泡泡, 漱口, 也伸手捏他。
吃饭时, 裴仰说,“你昨晚说梦话。”
盛燎:“说了什么。”
裴仰:“喊你喜欢的人名字。”
盛燎顿了下, 半晌, “我……我喊了谁?”
裴仰吃着东西,淡淡说:“喊了谁自己不清楚?”
盛燎全程低头,疯狂回忆自己昨晚的梦境。
他憋太狠了, 不知道梦里有没有漏出什么。
*
裴仰不相信虚无缥缈的感觉,数据控只相信数据。他的征程是浩瀚宇宙,黑洞和星河,是数以万计的数据库,不把人类情感这种小难题放在心上。
周五,裴仰要带宝宝去数字科学馆胎教,跟宝宝沟通了一下,宝宝很想去。
又跟盛燎沟通,“你想不想看十八世纪以来的代数公式墙,还有欧拉手稿?我和宝宝都想看。”
盛燎也想看。
一家三口就这么过去团建了。
生命数学馆陈列着各种仪器,有个心跳探测仪很多情侣都在体验。
旁边的情侣刚体验完,抱怨,“为什么没有波动,你是不是不爱我?”
“宝贝这都是假的。”
盛燎在一旁看着热闹。
这东西多不利于和谐?
裴仰研究了一会儿,试着把手表探测仪戴到他手上。
盛燎要摘下。
裴仰:“这东西应该不准,试验一下。”
刚戴上,指针轻微晃动了一下,之后半点波动都没有。
这人竟然这么心如止水?
裴仰:“你想点有趣的事。”
盛燎:“在想了。”
指针稳稳不动。
盛燎勾唇,看天花板。
裴仰不服。
他自控力这么强?
盛燎:“不好意思,本人心理素质极强,公认的,区区心跳仪而已。”
“人要是连心跳都控制不了还能控制什么?”
他目中无人,都不正眼看自己。
裴仰:“看我。”
盛燎看了一眼,指针又波动了一下,快速看向天花板。
裴仰自己研究了会儿,若有所思:“它一定是只能波动这么小的幅度,残次品。”
裴仰帮他摘下,手指触碰到手腕时,指针波动得幅度大了些,新奇地捉住他胳膊:“等等。”
盛燎只能看到这人低着头,头顶发旋可爱地打着卷儿,瓷白脖颈暴露在视野中。他穿着自己挑选的宽松卫衣,今早出门时还有些不情愿,嫌弃厚了点,跟气质不搭。
指针左右晃动。
裴仰:“?”
裴仰:“盛燎,你在瞎想什么。”
不会是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吧。
盛燎对上他眼睛。
裴仰真好看,像个白白净净的团子,凶人时尤其好看,骂的话也不狠,不痛不痒的。
表盘指针波动幅度又大了些。
他不受控制,移不开视线,指针从绿区飚到红区,在警戒值边缘晃动。
裴仰不懂他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奇怪,对上他紧盯的视线,突然想起了那声[喜欢裴仰],愣了下。
四目相对。
指针波动又大了点。
盛燎手指放在他嘴角处,轻往上,“笑一下。”
裴仰牙尖对着他虎口就是一下。
机器发出尖锐爆鸣,红灯警告心率过快,指针左右晃动,差点残影。
所有人都看过来。
负责人也跑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盛燎如梦初醒,这才反应刚才在裴仰面前有多失态,快速摘下,“这东西假的,不准。”
裴仰问:“不光爱意会让人心跳快,仇恨也会,对不对?”
工作人员:“是,但一般仇恨带来的心跳加速跟爱意不同——”
他又有点怀疑自己,“你这样一说我也不确定。”
盛燎:“我不是仇恨。”
“……”
他嘴快了,出来才反应过来在说什么,狼狈地拆西墙补东墙,转移话题,还把他们宝宝拉出来,“我们宝宝这几天很乖吧?”
突然被cue的乖崽:“……”
裴仰:“……”
好好的拉我宝宝出来干什么。
敌不动我不动。
他倒要看看盛燎想搞什么鬼。
表弟又举办了派对,乌泱泱请了一群人,偷偷问裴仰有没有找到盛燎心上人。
裴仰轻咳一声,“在找了。”
夏琢玉:“没头绪吗?”
裴仰冷静喝水。
夏琢玉:“你杯子换了诶。”
杯子是盛燎买的,让他多喝水,不同的杯子有新鲜感,喝水时心情好一些,家里放了很多杯子,牛奶杯,燕麦杯都不同。
夏琢玉:“我觉得那个人一定很温柔。”
裴仰:“……也不一定。”
夏琢玉:“也是,我哥那审美谁都想不到,也许是个秃头肚子圆圆的小胖子呢?”
裴仰:“不然再针对性给你布置几道题?”
夏琢玉快速闭嘴。
别。
盛燎今天也在。盛大少爷看着散漫不羁,前几年手握了支谁都不看好的股,不知怎么操作的,很快异军突起。他才十九,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虽然遭人嫉妒,但没有不想巴结的。
指缝里流出来的资源就够这些人翻身了。
可太子爷又是有名的难缠,摸不清喜好,跟他作风正派的爹不同,看着什么都毫不在意。
他自小接触的都是生物研究员,从不混他们这富二代圈子。
那些纨绔子弟想着拉近距离,请教夏琢玉,“不然送美女过去?”
夏琢玉:“盛燎不喜欢美女。”
富二代:“他喜欢男的?他之前谈过的都是什么类型?”
夏琢玉被问烦了:“这我就不知道了。”
他哥那个人,看着花心谈过很多段,实际上暧昧对象都没有,可能不好这方面。
有的人是表面老实,背地里玩得花。
盛燎是表面混不戾背地里偷偷用功卷死别人的类型。
可恶。
他上中学时就发现了。
夏琢玉找了个由头走开。
富二代等着盛燎过来,视线突然停顿了下,注意到不远处的冷淡少年。
说是少年不准确,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长身如玉,有种高冷淡然的疏离感。
他打听了一下,很快得到了资料。
裴仰,高智商高学历,脸好看,身世又简单,好掌控。
他过去搭讪:“你好——”
裴仰:“不买保险。”
“不是。”
那人递过自己名片,“这是我的公司。”
裴仰谢绝:“无意入职。”
“……”
富二代开门见山:“我看你挺有眼缘,不如考虑跟了我,给你这个数。”
裴仰:“?”
旁边的人还在继续,“你要发表多少论文才能崭露头角,日复一日,看不到头,研究所都穷成什么样了,全靠上头拨的资金,你们一辈子挣的钱都没我零头——”
“是么?”
身后的声音打断他的话。
富二代回头,惊喜:“盛少!”
他颠颠拍马屁,“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说一声。”
身后声音嘈杂,一堆人在玩牌玩飞镖骰子,还有个临时摆成的简易拳台。
盛燎扫了眼:“在场的项目,有没有你擅长的?”
富二代以为来了陪玩的机会,“拳击,我擅长拳击。”
“那就拳击。”
盛燎把拳套丢过去。
富二代接住。
拳击他从小玩到大,尤其适合他暴虐的性子,上头了把对手打趴在地上吐血也是常有的事,打残打废也会拿钱解决。
富二代赔笑,“可能到时候出手不知轻重,出了事多担待。”
盛燎只不急不慢缠着手套。
富二代:“只是切磋,友谊第一。”
话说这么说,出拳却没省力,直冲太阳穴,藏在心底的嫉妒被唤醒。
可惜没来得及得手,凌厉霸道的拳风冲到下颌,带来骨节错位的痛感,未反应过来就倒地,爬不起来。
他第一次知道无力还手是什么感觉,躺在地上喘气。
接下来几个回合更是这样。
富二代再傻也能看出是针对他。
难道是因为自己表达了对裴仰的好感,而他不喜欢裴仰?
结束后,他追到更衣室,陪笑缓解矛盾,“是不是有误会?那个人,我其实看不上他,只是觉得长得带感……”
盛燎本已收手,闻言一拳过去。
换衣间里,富二代脸快肿得不能看,含着血沫,含糊不清,“为什么?”
“你说呢。”
盛燎解了拳套,丢到一旁架子上,语气冰冷,“我喜欢的人也是你配评价的?”
他出更衣室门,刚好碰到裴仰。小傻子站在不远处,戴着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眼睛。
他愣了下,走过去,笑道,“怎么把自己悟这么紧。”
裴仰摇头。
盛燎心想他不会听到了刚才的话,转念一想离得远,别自己吓自己,带着他往外走。
盛大少爷刚才在拳台上的单方面压制都被看在眼里,没人敢说话,最多说句“小事,竞技比赛就是这样”。
夏琢玉对他哥服气,自个儿收拾烂摊子。
裴仰张口:“你……为什么那样?”
盛燎:“你是问我赛台上为什么针对别人吗?没办法,赛制残酷。”
他勾了下面前人的头发,“比赛的事谁能说准呢,那人风评一直很差,算是尝尝苦头。”
裴仰看着他。
盛燎老实说,“好吧,谁让他说你们研究所坏话。”
“他凭什么拿物质掂量你,没有真心,全是算计。”
“就算喜欢你,也该认真喜欢,而不是自大狂妄。但凡尊重你,用心表达喜欢,我都瞧得起他。”
他小声补充了句,“当然也会揍他就是了。”
这种人根本不配当自己对手好吧。
裴仰看着他。
盛燎揉手腕,顾左右而言他,“当然还有个原因,他以前欺负过我小弟,嗯。”
裴仰没理他。
这个人,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清清楚楚听到那句“我喜欢的人也是你配评价的”。说这话时,总是懒散的声音带着冷,与生俱来的震慑力显露出来。
“你说你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
盛燎捏捏他的脸,纳闷,“怎么就不能丑点,”
他脑补了一下。
丑点也挺可爱。
天边云沉沉地压下来,盛燎不知去了哪儿,又跑过来: “冷不冷,手放我兜里。”
裴仰手放他兜里,愣了下。
指尖触碰到有点发烫的牛皮纸袋。
盛燎:“猜是什么。”
“糖炒栗子。”
“你怎么知道?”
“……”
他怕裴仰手冷,没让他手出来,自己剥给他吃。
裴仰吃了两个。
盛燎给他挡风,喋喋不休地说,“我们买条暖和的围巾,再买顶帽子,你喜欢什么颜色?红色吧。”
他凑近认真看了看,“我们裴仰穿红色真好看。”
裴仰无语。
怎么总喜欢买这些。
他也给盛燎喂了一个。
盛燎愣住,张口吃下,盯着他的唇。
裴仰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唇上的视线,下意识抿了下唇。
盛燎上次送的唇膏,他一直没用过,这次却鬼使神差看了唇膏许久,涂了涂,看镜子,还是不红。
盛燎抓了个正着,调侃,“谁在这里偷偷打扮自己?”
盛燎好笑,“涂这个不是让你好看,是让你嘴唇舒服点,太干了起皮会流血。”
裴仰抿唇,确实不怎么干。
盛燎帮他擦唇膏,浅嫩嘴唇被压了下变白,又充血变红,再恢复淡粉。
他真怕多看两眼就亲过去。
“好了。”
他冒着热气,为自己时不时的唐突找借口,“抱歉,你……太好看了。”
裴仰指了指自己,“我?”
盛燎:“?”
盛燎:“每次你做助教课堂爆满,不会以为大家真的求知若渴吧?”
裴仰拽着他衣角,“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盛燎心跳很快,话都说不出来。
干净冷淡的人拽着他衣角,面无表情地问,你觉得我好看吗。
不行,他心脏狂跳。
好看是这人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当裴仰是很瘦的小孩时,他就发现很好看了。他很白,脸很小,睫毛巨长,总是神色专注,坐在小凳子上涂涂抹抹。偶尔开心时,嘴角扬了扬,眼睛先笑起来。
那时看似世界喧闹,只有他安静。
实际上世间万籁俱寂,只有他鲜活。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他要当世界上第一个觉得裴仰好看的人。
裴仰:“问你话呢。”
盛燎点头,“好看。”
“哦。”
裴仰扭过头。
晚上裴仰换睡衣,手不小心挥到床头,疼了一下。
盛燎捉着他指尖吹了吹,嘴唇轻微碰到指尖。
裴仰抽手,没抽动。
那人鬼迷心窍一样,嘴唇轻贴着他骨节,不受控制,不愿移开,垂着眸,沉迷其中。
指节气息越来越热,裴仰懵了瞬,猛地抽回手。
盛燎这才如梦初醒,刚才在做什么。
裴仰后退了两步,房间陷入安静。
垂着的手指蜷了蜷,仍然无法压下滚烫的触感。
他手藏在身后,躲盛燎一样,又后退了两步。
盛燎:“我,你手还疼吗?”
裴仰又后退了一步。
盛燎主动去门外。
他离裴仰远了点,才清醒过来,懊恼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唤道:“裴仰……”
没有回应。
更过分的是,只是亲了一下,只是接触了他的手指,他已经y得不行,声音都带着哑欲,满腔难受憋不住,在门外说,“我想告白。”
一直装鹌鹑的人快速说:“不,你不想。”
盛燎笑了声:“成功几率很低吗?”
裴仰:“我……怎么能知道。”
盛燎:“只有你会知道。”
裴仰恨不得自己是聋子,阅读理解能力还是太好了。
盛燎:“明天你下班有空吗?”
“就在离研究所近的广场,你可以选择不过来,不过来我就知道了。”
鸿门宴。
这跟鸿门宴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刘邦有谋士出谋划策,他要单刀赴会。
裴仰当然不会过去。
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误入歧途,在什么莫须有的“爱情”漩涡里越陷越深。
幸好他比较聪明,很快就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34章 第 34 章 告白鸿门宴。
盛燎等了许久, 看到身形修长的人。
他穿得厚,裹着大棉衣,就这么过来了。
盛燎看着他笑, “我以为……你不来了。”
他注意到了裴仰的耳机。
确实。
人怎么能聪明到这种地步。
裴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出这么聪明办法的。既避免了尴尬, 又避免了尴尬。
他既然听不到, 盛燎一定不会说乱七八糟的事,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圆满解决, 大家回到以前。
他俩坐在长椅上, 盛燎看着夕阳下他的脸, 柔淡光影下, 沾了暖意。
裴仰手指跟着音乐节奏动了动。戴着有线耳机,手机揣兜里, 长长的耳机线从衣兜蔓延到领口,很明显,意思就是不要乱说话。
“裴仰?”
裴仰沉浸在音乐中。
盛燎其实一直苦恼怎么说,有些紧张,庆幸听不到。
他突然说:“我后悔跟你同居了。
裴仰抱着胳膊。
“以前还能忍住, 现在一秒钟都忍不了, 每天都能看到你, 在那里算题, 手指间是墨渍。”
“看你把房间弄得一团糟,生活技能为零。”
“看你吃东西, 每晚在我怀里睡着,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本来没那么贪心,现在忍不住想地久天长。”
长列车呼啸而过。
裴仰捏着耳机绳。
没事,我听不到。
避免彼此尴尬。
盛燎低声道:“我真的……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这人是件幸福的事, 他却轻叹了口气,“如果我能更好一些,该有多好?”
“我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果这样,该有多好。”
两截列车相连,轰鸣而过。
他的喜欢比这截不断的列车都要长。
裴仰不回应他。
他轻声诉说着心意,“你看,他们都去远方了,有的人是要回家。”
“但我觉得远方是你,家也是你。我一直想朝你走近,想离你近些。”
他碎碎念完,看着旁边的人。
裴仰低头,玩手指。
就一整个什么都没听到的状态。
盛燎戳了他一下。
裴仰:“啊,天气真好。 ”
盛燎:“你在听什么歌? ”
裴仰:“红星照耀…… ”
盛燎把他没插进手机里的耳机插头捏在手里,“没插上。”
裴仰噌地站起来。
盛燎:“裴仰我喜欢……”
裴仰:“你不要胡说。”
盛燎:“我喜欢你。”
裴仰退了半步。
盛燎:“我喜欢你。”
裴仰炸开。
他想说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还想说不要胡说八道,还想说你懂什么是喜欢?最后只张了张口,都没说出来。
过了会儿,他训斥:“你糊涂。”
盛燎笑,“那我能不能继续糊涂下去?”
这个地方好布置,他想正式一些,事先拿串串灯稍微布置了一点。现在天暗下来了,树上的这些小灯才一闪一闪地有了存在感。
裴仰想起一件事。
花呢?
不是说之前有种来告白的渐变彩色玫瑰。
盛燎轻咳一声,给了他一瓶狗剩酱和狗剩饼。
“?”
裴仰没反应过来。
盛燎:“狗剩确实开花了,但发育不完全,理想状态是渐变晕染出来的浅淡彩虹色,实际……丑了点,所以只能做成饼了。”
狗剩:妈的智障,早知道烂实验室了。
裴仰本来一直绷着脸,毕竟这么严肃的事,闻言没忍住,蹲下捂着肚子,脑袋埋在臂弯里。
盛燎蹲着看他,“裴仰。”
裴仰抬手打了他一下。
糟蹋植物。
盛燎擦他笑出来的泪。
狗剩能逗他笑,也算死得其所了。
过了会儿,毛绒小脑袋从臂弯里出来,板着脸。
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
裴仰看了眼,愣住。
盛燎捡起来,“《几何原本》的早期版本,是你的吗?”
裴仰眼睛放光:“是!”
不管是不是我的,现在就是我的。
是十六世纪以前的版本。
这不是绝版了吗?
他凑近嗅了嗅,摸着爱不释手。
地上又掉落了个魔方。
他看过去,呆了,群论符号雕刻的超高阶世界纪录级魔方。
盛燎捡起来,“是你的吗?”
裴仰双手接过捧着,“是我的。”
他爱不释手地转了两下,凑近嗅了嗅。
确实是他的。
地上又掉落了盒巧克力。
裴仰抱住,怀里满满的,偷偷看盛燎。
盛燎笑,腆着脸把自己送过去,“这个帅哥是你的吗?”
裴仰板起脸,“不许胡说八道。”
回家后,裴仰拿放大镜看几何原本。
盛燎收拾房间,等这人意犹未尽地晃到床上,拿热毛巾给他擦脸。
裴仰脸在毛巾里滚了滚。
好了。
他躺在床上玩魔方,腿从床沿垂下,泡脚。过了会儿,脚被擦干,整个人被裹在被子里。
他把魔方放在床头,从被窝里露出个脑袋看盛燎。
盛燎在地铺上躺着。
他脑袋趴在床沿看他。
盛燎枕着胳膊笑。
裴仰:“你笑什么?”
盛燎:“很开心。”
“为什么?”
“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喜欢你了。”
对他来说,告白的意义就在于此。
裴仰耳朵一烫,又把自己缩回被子里,“你不许说奇怪的话。”
早上吃的狗剩酱涂面包。
裴仰看到瓶子上的“狗剩牌”就服气。
把人家好好的玫瑰花做成这样。
不过确实好吃,蘸着吃了两片面包。
盛燎把他的黑包挂满配饰,“挂着有记忆点,这种包到处都是,跟别人的混了怎么办?”
裴仰不满,但那些配饰五颜六色的像彩虹,可爱到裴仰心窝里了,勉强听他的,叮叮当当地背着出门。
盛燎还塞了个保温杯,有提醒功能,方便喝热水。裴仰不满被管,但这个保温杯上印了个镶金边的牡丹,很让人喜欢,就收下了。
他要出门了。
盛燎:“哎。”
明明告白了,这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怀疑小傻子是不是不懂。
盛燎轻咳一声:“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裴仰:“不就是那种……因为宝宝被迫同居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
盛燎笑:“好像不是吧。”
裴仰板着脸:“不是就不是吧——”
盛燎:“我是你的追求者,臣服于你,我是你的,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
他往门边挪。
盛燎堵住他。
裴仰挑眉:“你拽什么拽?”
盛燎笑着整理他书包带,“孤家寡人,不敢拽。”
裴仰背着他的包唰地跑了。
跑得那么快,让人担心他的肚子。
这狗东西。
他耳朵烫了一天,休息间隙偷偷看了眼手机,差点丢掉手机。
盛燎:[想你了]
裴仰捂着发烫的耳朵:[谁允许你不经过我同意想我了]
盛燎:[那你通融通融,允许一下]
裴仰:[你成天少说这些鬼话]
裴仰:[刀 刀 刀]
盛燎:[想视频]
裴仰心说他不要脸,按灭手机。
这个狗盛燎,精神状态正常了点,但又跟以前一样不要脸了。
盛燎跟他商量:“我们要不要搬家?”
裴仰婉拒,房租还没到期。
盛燎又打算安装一个浴缸,方便他泡澡。
裴仰:“?”
怎么突发奇想。
成天又是铺地毯又是装浴缸的。
裴仰:“房东不会同意。”
这是别人房子,而且浴室空间本来就小,没必要。
结果第二天,房东在微信上找他:[最近小区要改造,我打算找人安装个浴缸,事情有些多,你不介意吧]
裴仰:“?”
裴仰回复:[不介意]
房东:[真是抱歉,你工作时间大概几点到几点]
裴仰:[明天家里有人]
房东:[对象吗]
裴仰轻咳一声:[朋友]
房东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好像想八卦这个朋友,几秒后,没回复。
房东是个在国外生活的中年人,他没见过,除了交租,两人不怎么讲话。
说来他这个房间也是捡漏,之前兼职结束晚,想在附近找个便宜的房子。但他还没成年,房子不好找。刚好这个房东要出国,打折租给他。
太像骗子了。
但裴仰想想,也不损失什么,就租了。
在a大附近,离研究所近,月租不到一千,虽然小了些,但家具齐全,还能晒到太阳。
裴仰当时没觉得怎样,在这边待久了,才知道占了个大便宜。
晚上回到家,大浴缸已经安好了。
浴室也稍微重装了下,干湿分离,科技感大浴缸在这个小房子里显得奢侈。
睡觉前,裴仰泡在热水里,太舒服了,比淋浴舒服,闭上眼睛。
可能是孕期激素,以及盛燎的各种投喂,原先苍白单薄的身体长了点肉,在水汽中泛着淡粉。
孕期激素可能会对常人产生影响,但对理智的他影响不大,除了胃口大了些,脾气性格倒没有什么大变化。
他懒洋洋地泡着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脑里全是灵感。
难怪阿基米德能在浴缸里发现浮力原理。
等等。
他脑里灵光一闪,想起个成语,叶公好龙。
叶公喜好龙,有一天,真龙慕名看他,叶公被吓得躲了起来。
同理。
他知道怎么掰正盛燎了。
第35章 第 35 章 无时无刻不想吻你。
裴仰初中时测智商, 没好好做题,平平无奇187。当时老师和医生都惊讶地围在一起,讨论这件事。
他觉得也就那样。
这是第一次尝到脑袋好使带来的甜头。
脑袋瓜一转就是主意。
裴仰大声:“盛燎!”
外头很快, “嗯?”
裴仰:“给我拿件睡衣。”
盛燎挑了厚睡衣过来, 看到浴缸里的人。
他五官冷淡白净, 几捋微湿黑发落在光洁额间, 长睫似乎都沾着雾气, 趴在浴缸边, 露出纤细雪白脖颈。
盛燎找回自己声音, “好用吗。”
“嗯。”
裴仰懒洋洋一声。
盛燎蹲下:“这是新睡衣, 我有洗过, 你自己擦干——”
裴仰勾着他衣领把他拽过去。
他不懂那条龙是怎么吓叶公的,但盛燎看样子快被他吓死了。
裴仰眸光淡定, 带了点得意。
盛燎喉结滚了滚,这才发现他的裴仰圆了点。
冷漠的弧度柔软了些,仿佛那些微小的细胞丰盈起来,把冷白肌肤撑成淡粉。露在水面的肩膀是粉的,锁骨是粉的, 视线所过之处, 都是粉的。
虽然还是抿着嘴, 板着脸, 但越看越觉得可爱。
清淡气息靠近时,仿佛天边月光轻拢过来, 只罩着他一个人。
裴仰看他愣住, 凑得更近了。
吓你。
他等着盛燎闻风丧胆惊慌而逃。
但盛燎只是扯过旁边的毛巾,给他擦头发,“是不是泡得太久了。”
裴仰:“久吗?”
他猛地凑近, 吓盛燎。
“久,快换衣服。”
盛燎转身,等他换好衣服收拾浴室。
裴仰:“?”
小龙困惑不解。
身后传来轻微的水声,盛燎让自己别多想,半晌,听到裴仰说,“好了。”
他转身,差点笑出声。
灰白花兔子浴袍太适合他了。
裴仰也很喜欢,“这个可爱,宝宝穿上也好看。”
盛燎:“到时候给宝宝买一个,穿亲子装。”
裴仰被可爱到了,很喜欢很喜欢,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狠狠握拳表达自己的喜欢。
盛燎收拾浴室,把地拖干,出来时,裴仰坐在床上垂着兔耳朵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圆圆的尾巴对着自己。
他忍着拥到怀里的冲动,摸了下小圆尾巴。这睡衣实在可爱,裴仰又干净板正,两种都勾不出不好的想法,偏偏杂糅在一起,冲撞出说不出的欲。
盛燎:“在干什么。”
裴仰抬头:“研究拉链。”
盛燎让他转过来,看了他手指甲,不需要剪,又看了看脚指甲,“脚指甲需要剪么?”
裴仰指头一缩,“不剪。”
盛燎笑,拨弄了柔软的兔耳,轻声说,“好看。”
还知道把帽子套上。
裴仰摇头,把帽子甩下,只是觉得套着暖和。
盛燎眼里带笑,“更好看。”
他又来了。
像那种沉迷于虚假幻相,自以为喜欢的叶公。
裴仰抬脚踢他。盛燎半跪着,他靠在床头,腿长,抬腿就能踹到他脸,但只是踢了下他的肩,恶霸般踩了踩。
这人果然怕了,僵住没动。
裴仰往下滑。
盛燎更害怕了,看着下一秒就会落荒而逃,隔天会跟自己道歉,说只是太崇拜了,把那份崇拜当成了喜欢。
他把自己爽到了,没发现盛燎眼神越来越深。
盛燎捉着他脚踝。
他要推开自己了。
裴仰脚心嫩,往下滑时被什么硌了一下,无意识摩擦了下,意识到什么,猛地反应过来,收回脚,却被那人捉住,往下按,明显感觉到——
他不是叶公好龙!
他是真的……色欲熏心!
裴仰蹬他,腿收回,往后退。
盛燎逼近,俯身压了过来。
裴仰在间隙中又往后退了点。
像是被叶公好龙典故诱骗的可怜小龙。
坚实身躯半撑着,虚覆在他上方,“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裴仰扭过头,手也被按着,身体陷入软绒被子里,只感觉到烫,太烫了,四季颠倒,此时气温像夏天一样滚烫。
盛燎不介意再说一次,非常乐意,恨不得每分每秒无时无刻都跟心上人吐露爱意。
他呼吸灼热,“我非常非常喜欢你,而且自控力没你想得那么强。”
裴仰挣脱,手抵着他。
“你怎么能对喜欢自己的人做这种事,你不怕我……忍不住?”
他低声在裴仰耳边说。
裴仰推他,推不动分毫,这人像是铜墙铁壁铸就的,牢牢困着他。
盛燎轻叹,“但我不能,不能对我大着肚子的宝贝做那种事。”
裴仰抬手就想给胡说八道的人一巴掌。
盛燎脸颊贴在他掌心,蹭了蹭,闭眼,鼻尖轻嗅,痴迷臣服,又在他掌心克制地印下一个吻。
“我喜欢你,所以会抱你,会亲你,会忍不住对你做一些事。”
“所以离我远点,保护好自己,不要给我当禽兽的机会。”
更不要当他的面研究那张漂亮嘴唇。
他会发疯。
可怜小龙被这番话吓到了,往被子里埋。
“你知不知道——”
什么。
裴仰露出因为还没缓过来瞪圆的眼睛。
“我无时无刻不想吻你。”
裴仰红成熟透的虾,他在乱说什么。
怎么能说出……
这种大胆又露骨的话……
无时无刻都想接吻是什么感觉,怎么会有人热衷于这种事?
迟钝的人终于学会保护自己,这两天躲着盛燎。他早上刻意起床晚,跟某人避开,过了会儿,轻推开门,探头一看。
盛燎在门外笑着看他。
“……”
“怎么躲我?”
盛燎逗他,“不帮我缓解孕反了?”
裴仰冷静跟他保持距离。
离我远点。
变态。
总想亲嘴的变态。
盛燎笑,等他吃完早餐,帮着整理要带的东西,征求同意:“我今天可以想你吗?”
裴仰拒绝。
盛燎堵在门口,耍赖不让他走。
裴仰:“非想不可?”
盛燎:“嗯,不想会难受。”
裴仰冷漠:“那你难受着吧。”
周教授这几天心情好得很。
研究所来了笔私人拨款,上头的领导这几日在洽谈,和那边的人吃饭。就是不知道背后的神秘大佬是谁,不管怎么说都是关心科研的大好人。
他吃着宝贝小徒弟送给大家的狗剩牌玫瑰饼,饼也好吃,最近真是事事顺。
晚上盛燎手头的事结束得早,过来接裴仰,两人去超市买菜。
师门三人在二楼走廊上喝茶,从窗外看到个高个帅哥,光是后脑勺和背影就扎眼,不知道在等谁。
周教授感叹:“真帅啊。”
赵师兄:“是啊,可能在等对象。”
顾师姐近视,眯眼一看,也夸道,“帅,绝对的大帅哥。”
大帅哥还挺痴情,竟然等了这么久。
三人欣赏了一会儿,想看看究竟是在等谁。
周教授觉得这人眼熟,但想不起哪里见过,摇摇头,可能是记忆出错了。
他说:“其实也就那样,我们小仰也不差啊。”
师姐:“就是,别长别人志气,小仰明明是最好看的。”
师兄:“小师弟当然最好看。”
三人视线从窗口移开,商量接下来的工作,错过了他家水灵灵的小白菜走到帅哥面前的那幕。
裴仰把他拉到一边,“你小心些。”
知不知道我老师看不惯你。
他被风吹了下,想打喷嚏,质问,“你今天是不是又没经过我同意想我?”
“是啊,”盛燎整理围巾,遮好他脖子,恬不知耻地说,“我就是这样。”
裴仰揍他。
盛燎脸凑过去,“打吧,反正你不心疼我。”
裴仰不愿跟他讲话。
盛燎取过他的包背着:“裴仰一直对我很坏,我都习惯了。”
裴仰揪了下他耳朵。
少来。
裴仰跟他一起出门,手指玩包上的吊坠:“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耳朵烫,今天给大家讲东西时左边耳朵一直很红。”
盛燎惊讶:“你竟然给他们讲解?可是你年纪最小。”
裴仰挺直背。
其实还好,他觉得没什么,但是盛燎这么大惊小怪,他就觉得很得意。
这下他不得是他们家最有光环的?
他是聪明光环。
宝宝是乖蛋光环。
盛燎是……混蛋黑光环。
等红灯时,旁边站了不少人。绿灯亮了,周围熙熙攘攘,盛燎自然抱着他胳膊,将他跟拥挤人群隔开。
这个动作大方敞亮,兄弟间也经常做。
可是裴仰却觉得,好像全世界都能看出他俩之间那点儿猫腻。
虽然他们之前也没有猫腻。
今晚要吃番茄牛腩煲,他们到超市直奔生鲜区。盛燎选土豆的时候,裴仰溜到零食区,给嘴馋的崽崽买吃的。
辣条小孩买得多,所以放的位置低。裴仰蹲下,挑了几包,放购物车里,塞最底下。
回到家,盛燎处理牛腩,裴仰把东西放好,过去看他做饭。
身形高大的人在厨房里忙活。
裴仰:“你怎么会做饭?”
盛燎笑,“我怎么不会?”
裴仰经常自己做饭,所以厨艺好,但盛燎不像是经常做饭的。
他在一旁指点。好在在他帮助下,盛燎这顿饭做得非常好吃。
裴仰终于防范意识特别强了,时不时想起那句“无时无刻不想吻你”,脸烫得可以。
虽然知道是运用了夸张的修辞,但就是……很变态。
盛燎自讨苦吃,这下真的碰不到了。
裴仰整个人不动声色,稳稳当当的。但当盛燎准备摸他胳膊,胳膊不动声色地缩了缩,又准备摸脑袋,脑袋也避了避,手要碰腰,也往另一边缩。
不让摸的坏猫。
他躺在地铺上望眼欲穿,手揪着垂下来的被角,拽来拽去。
裴仰凶他:“哪来那么多小动作?”
盛燎:“想碰你。”
裴仰:“不是挺会忍的?”
盛燎承认:“确实会忍。”
裴仰在黑暗中慢慢道:“听说有的男的不行会拿这个当借口。”
“……”
“裴小仰。”
裴仰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第36章 第 36 章 冷酷乖宝。
裴仰好像知道盛燎为什么对他感情变质了。
他以前总凶盛燎, 摔他,跟他打架。这段时间给他缓解孕反,照顾他, 对他很好, 他对自己有了依赖心, 误把崇拜的雏鸟情节当成了所谓的——
简单来说, 盛燎把他当成了爸。
“烫不烫?”
裴仰摇头, 这个温度刚刚好。
盛燎把保温杯拧好, 放在包侧边:“记得喝。”
又给他围围巾。
裴仰避开。
他不要围。
他要他那个红色的。
盛燎围好:“那个洗了, 还没干, 这个暖和。”
可是这个毛茸茸的, 跟他气质很不搭。裴仰不情不愿让他围。
他抬头,嘴都被挡住了, “好了没。”
不愿意穿这么厚,不帅。
“好了好了。”
又被戴上帽子。
裴仰拿着饭盒去上班,一般午餐都是定时送去的营养餐,饭盒里是盛燎准备的小零食,带得多, 会给师门众人也分点。
师姐:“哇, 小仰, 这个浅灰毛茸围巾好可爱, 好适合你。”
“怎么穿这么厚?”
大家本来都看他像个宝宝,只不过是装冷酷的宝宝, 现在直接是个乖宝宝, 都想过去揉两把。
裴仰板着脸,穿得很厚慢吞吞地走,都怪盛燎。
周教授可太喜欢吃那天的狗剩饼了, 问他在哪儿买的。裴仰:“朋友做的。”
周教授:“你那个朋友还挺好的。”
裴仰:“……哦。”
就是你之前批判过的那个白毛机车盛燎呗。
今天小零食是混合坚果,用脑多,要多补脑。核桃仁还是盛燎给剥的,一边看育儿节目,一边给他夹核桃。
他休息时间偷偷看了眼手机。
盛燎给他发了一长串在路上看到的有趣东西,聊天记录都冒着粉红泡泡。
今天不知道哪位小伙伴在走廊里吃辣条,馋了裴仰一天,他一回家就找零食。
过了会儿,裴仰:“我辣条呢?”
“什么?”
盛燎正在书桌那边看东西,仿佛没听过这两个字。
“就上次超市买的。”
盛燎慢慢道:“自己东西放哪儿了。”
“我就扔到那儿,”他把什么都推给盛燎,“你不在的时候我东西都能找到,你在就找不到了。”
以前虽然乱,但是乱中有序,东西都在一堆。现在虽然干净,但空空的。
一定是他把藏了。
就知道他那坏性子。
裴仰肚子疼,捂着肚子往床边滚:“疼,药。”
盛燎不为所动。
裴仰捂着肚子滚来滚去。
直到被人打横抱起。
盛燎真的怕了他,知道这人在拿捏自己,还是拿他没办法。他把人抱在怀里喂粥,配菜是买的鸭胗、卤腐竹和灯影牛肉。
裴仰皱着眉,吃了口灯影牛肉,眉头舒展。
比辣条好吃。
他打下盛燎的手,不要喂,要自己吃。
他把盛燎当垫子,坐在怀里吃东西,很深沉地说:“你知道吗?你对我是恋父情结。”
盛燎差点气笑,“嗯?你再说一遍。”
裴仰严肃脸,“恋父情结。”
他怕盛燎听不懂,直白地告诉他,“你把我当爸爸了。”
“我知道你排斥这种说法,但你认真想想,是不是崇拜依赖我。”
“你高考数学是谁拉起来的?”
“上学期是不是我给你补的高数。”
盛燎捏他鼻子,“后天产检。”
裴仰第一反应:“盲盒?”
盛燎笑,“是。”
后天就要产检。裴仰不想被说身体不好,大口吃东西。
医生看到裴仰笑了笑:“不错,气色好了点。”
盛燎:“因为他有好好吃饭,也有好好吃补剂。”
医生:“这么好?”
盛燎:“是啊,他就是这么好。”
之后就是走流程,一通检查。
陈医生夸道:“他之前血糖有些低,现在正常多了,但也不能吃太多糖,小心妊娠糖尿病。”
盛燎一一记下。
裴仰就坐在旁边,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乱说话。
陈默对这小孩是有些心疼在的,他年纪太小,每次产检都是跟盛燎,爸妈怎么也不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不好过问,抬头,对上裴仰的视线。小孩嘴角抽了几下,不知有什么心事。
陈默医生:“?”
盛燎:“人家在笑。”
陈医生:“哈哈哈。”
盛燎:“快说谢谢裴仰。”
陈医生被可爱到不行:“哈哈谢谢裴仰。”
裴仰:“……”
他们懂什么叫方程式算出来的标准的笑。
从医院出来,盛燎抬手。
裴仰击掌:“闯关成功。”
盛燎卖关子,自言自语,“我们这次掉落的惊喜盲盒是什么好呢?”
裴仰看着他。
盛燎:“你喜欢娃娃吗?”
裴仰眸里晃了晃,手捉着自己衣角,“宝宝一定喜欢。”
盛燎带着他去商场抓娃娃,买了一百个币。
裴仰要自己抓,选了个机器,投了两个币,耐心选角度,可是刚抓起,就掉了下来。
他看向盛燎,说,“这个爪子松。”
他换了个机器,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好多爪子都松,过了会儿,抓了只上来,“其实还跟概率有关。”
盛燎发动钞能力让管理员把爪子调紧些,摆得好抓点。
裴仰:“?”
你怎么作弊。
最后他一百个币抓了四十三个娃娃,摆了满满两框子。
裴仰:“非常多了。”
盛燎:“是的,非常多了。”
“在整个抓娃娃界都是很不错的成绩。”
裴仰点头。
很不错。
盛燎去拿大袋子,他守着娃娃等。很快,盛燎回来,笑着冲过来,裴仰也想冲过去抱他,但他不方便跑,只能在原地很期待地握拳。
他抿紧嘴,觉得脚下都升起了转来转去的风火轮。
盛燎冲过来把他抱到怀里,又抱起来转了两圈。
裴仰:“肚子肚子。”
盛燎轻轻放下,笑。
他俩都想起什么,稍微分开些距离。盛燎蹲着把他们的娃娃放好,塞满了两大袋。
两人满载而归,盛燎开车。后座堆满毛绒娃娃,占满了座位,裴仰在一堆娃娃中不知在忙什么。
盛燎轻笑。
裴仰很忙地分配,“这个我的,这个给崽儿,这个给你。”
盛燎受宠若惊,“还有我的?”
裴仰:“你是爸爸嘛。”
盛燎心头一软,轻轻勾唇。
裴仰拍拍毛绒玩具,躺在中间,一个个起名字:“你叫小加,你叫小减,你叫根号,你叫ππ……”
他从来没有拥有过娃娃。
到家时,裴小仰已经躺在后座睡熟了,他的娃娃一部分在脑袋旁,一部分在腿上,脚下还有一堆。
盛燎轻轻把宝贝抱着上去睡觉,盖好被子,又把车上的娃娃装好,全拿回家。
小东西太多,家里没空间放,他估量了下客厅长宽高,订了张洞洞板。
第二天快递送货上门。
裴仰看着这么大块丑丑的板子:“你又买东西。”
家里已经很拥挤了。
盛燎把洞洞板装好,那堆娃娃一只只上墙。等裴仰出来,就看到满满当当的娃娃展示墙。
裴仰:“!!!”
盛燎:“怎么样?”
裴仰点头。
盛燎:“是谁在地毯上踩来踩去,一泡浴缸就舒服得不愿起来,看到我组装后的板子一直点头?”
裴仰:“是我!”
盛燎:“对,是你,裴小仰。”
嫌弃的是你,真香的也是你。
裴仰只是不想把东西闲置,买来当然要物尽其用。他把小减跟根号分开,又问盛燎,“你把cot放在哪了?”
盛燎:“……”
根本记不住谁是谁。
盛燎冷静狂记了几天,才把那些加减乘除跟什么什么分辨开。
晚上盛燎厚着脸皮挤上床,说要给宝宝胎教。
裴仰给他挪窝。
盛燎讲胎教故事。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
“是你啊,但是,大山那边有个裴仰王子,他比你帅一百倍。”
裴仰捂住嘴,被坏心的人拉开,发出“哈哈”两个字节,又快速捂住嘴,把自己捂在被窝里发抖。
过了会儿,他冒出脑袋,好奇,“然后呢。”
盛燎:“没听过这个故事?”
裴仰摇头。
没人跟他讲过。
“以后我给你讲。”
盛燎低声道,“你叫我声爸爸。”
裴仰:“……”
裴仰举起拳头敲他。
最后还是听完了裴仰王子云游四方的故事,第一节。
裴仰:“还有吗?”
盛燎:“还有金斧头和银斧头的故事。”
盛燎张口就来,“可怜的裴仰,这个金盛燎是你的,还是银盛燎是你的?”
裴仰板着脸:“都不是,我的是狗盛燎。”
盛燎欣慰:“你是个诚实的孩子,这三个盛燎都给你了。”
说着十分奔放地把自己送过去。
裴仰惊悚:“我不要。”
盛燎挤他,“快抱好。”
救命。
裴仰使劲推他脑袋。
两人闹了会儿,盛燎:“睡觉睡觉。”
书外的裴仰王子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睛,又睁开眼,“你是雏鸟情节。”
“……”
你说是就是吧。
第37章 第 37 章 小猫是肉食动物,怀孕的……
盛燎总喜欢买衣服买围巾买帽子, 乐此不疲地玩着他的奇迹仰仰。
裴仰最多皱眉,抗议一句“不帅”,然后任由他打扮。
盛燎最近在看胎教指南和儿童心理学, 了解到关于叛逆期小孩的一些特点。
喜欢证明自己。
——裴仰常说:“不要管我, 我一个人可以。”
把自己私人空间看得很重。
——他的破包不让碰。
标新立异, 与众不同。
——审美一直挺新的。
家里小孩叛逆期要顺着来, 给他足够多的尊重。
“嗯, 你一个人可以。”
“你的包真好看, 神仙审美。”
“辣条还是要少吃。”
裴仰很受用。
这人果然是崇拜自己, 把自己当成了父亲。
直到他看到了盛燎那些育儿书, 生气, “不要把儿童心理那套用到我身上!”
他快二十了,巨烦这套。
他要成年人话题。
休息时间看手机, 全是盛燎的絮絮叨叨,把他当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一样。
裴仰不满抗议:[成年人话题]
盛燎从善如流:[看腹肌吗]
裴仰:[要看胸肌]
那边没再说话。
回到家,盛燎在运动。
寒冬腊月骚得只穿了t恤,锁骨臂肌一览无遗,薄薄布料下是明显的腹肌和马甲线。
裴仰看了会儿:“你不冷吗?”
盛燎:“……不冷。”
裴仰“哦”了一声, 去厨房端汤, 今天是炖鸽子汤, 格外鲜美, “是你炖的吗?”
盛燎笑:“嗯,你多喝点。”
他停下来时锁骨红了一片, 红意沿着领口紧实肌肤往下蔓延。裴仰看了眼, 匆匆低头喝汤。
汤带点儿甜,里头加了红枣和桂圆,最能补气血。他喝了两口, 逐渐心不在焉。
他身材……不是……鸽子肉好紧,他胳膊……不是……鸽子汤好鲜美。
喝完后,盛燎问他:“有事吗?帮我按腿。”
裴仰没什么事,给他按着腿,让他让仰卧起坐,手触碰到小腿,感觉紧绷的肌肉。
他穿着深灰运动长裤和短袖……
裴仰突然想起他暑假打球时,出了汗,脖颈都泛着红。偶尔会跑过来碍眼,汗水往自己身上蹭,两人免不了一阵打闹。
他睫毛动了下,怎么会想到这?
今晚有些不对。
盛燎突然起身,呼吸凑得很近,“我做了多少个了?”
裴仰平静,“五十二。”
带着喘的笑声传来。
裴仰掌心都有些烫。
他运动完去洗澡了,裴仰在桌前看资料冷静了一下。
洗完澡,那狗东西短袖换下来了,又懒散穿了件浴袍出来,一会儿喂他吃樱桃,一会儿送牛奶,一会儿在旁边拿着本书看。
裴仰:“帮我整理一下资料。”
盛燎在一旁整理。
裴仰看了眼旁边。
他怀疑这蚤东西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子在自己面前晃,可是盛燎只是翻着他的草稿,专注帮他整理。
……以色猫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今晚一些想法来得莫名,他说服自己只是对美好身体的欣赏,人之常情。
临睡前,盛燎不小心将矿泉水洒在地铺上,床单湿了一片。
他今晚没地方睡了,站在床边。
裴仰:“睡床上吧。”
盛燎:“也可以。”
然后快速把床单晾在阳台上,地铺顺手收了。
这人随性,浴袍没系好,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胸膛。裴仰帮忙遮好,指腹轻擦过,察觉到紧实触感。
他强迫自己思考黄金分割与人体雕塑,思考算数方程,可脑子里只有温暖诱惑的气息,肌肉的爆发力和侵略性,还有偶尔散发出来的危险。
他往后挪了点。
距离却始终这么近。
他继续往后挪,快掉到地上。
然后被一只胳膊拉到怀里。鼻尖撞到胸膛,脸埋了进去,闭上眼睛缓了缓,脸爆红。
好……有弹性。
怎么会。
他的手无处放,被拉着放到腹部,带着哑意的声音诱惑他:“摸摸?”
他被迫摸了一下。
突然想到,腹部是不是有颗痣?
这混蛋,身上还有多少不知道的小惊喜。
之前盛燎问他宝宝出生想做什么,他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要练腹肌。
盛燎按着他手腕:“你今天不是说要看……”
裴仰摇头,不了不了。
盛燎慢慢道:“是大人么。”
裴仰直接抬手按上去。
半天没说出话。
心脏也在这儿,跳得又重又快,传递到他掌心。
他愣了下,“我不是故意。”
手却诚实地不挪开。
怎么会……
坚实有弹性……
半晌,盛燎手背青筋鼓了鼓,气息有些不稳,“好了。”
再摸就要出事了。
大人裴仰收回手。
盛燎故意逗他,“我是不是也该摸摸你。”
裴仰:“我没有那些。”
盛燎不听他的,将那句微凉带着淡香的身躯圈在怀里。
裴仰抬手推他。
盛燎:“可是我被你占了便宜。”
裴仰立刻:“是你让我摸的。”
盛燎:“那我不管。”
就是要讨回公道。
天底下没有白摸的腹肌。
裴仰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盛燎:“摸哪里好?”
裴仰:“头发。”
“这么会打算盘?”
盛燎笑着挠了挠他头发。
就真的……只摸了摸头发。
裴仰揪着被角,压下心头难说的惆怅。
好像他在期待什么一样。
天气变冷,盛燎却一天比一天穿得清凉,短袖又换成背心,在裴仰面前晃。
裴仰在心里念着傅里叶变换……饱满紧实……向量场拓扑结构的张量分解满足所有条件时……水珠顺着发红脖颈流下……
裴仰触碰到他胳膊,有些凉,提议:“你穿件衣服。”
盛燎:“……哦。”
他又换成了那件定制的骚浴袍,躺在床边,支着脑袋看裴仰。
浴袍领口都快开到腹部了,半遮半掩的。
裴仰没眼看,第一反应这狗东西是故意的,可盛燎在认真看胎教书,给宝宝讲裴仰王子历险记第三节。
……怎么能这样揣测盛燎?
他想入非非,裴仰王子怎么战胜困难的都忘了。
现在到了涂妊娠油的时候。裴仰怕麻烦,不愿动,盛燎包揽下给他涂油的任务。
这具身体被养得又白又滑,肌肤表面蒙着好看的光。粗砺指腹摩擦着过于柔嫩的肌肤,带过电流。
盛燎虔诚地在肋骨上亲了一下。
裴仰小腹很烫,推他脑袋:“好了。”
“我想——”
裴仰脱口而出,“我想吃肉。”
盛燎:“嗯?”
裴仰反应过来,“不是,想吃麻辣烫,炒田螺,嗯。”
但这些只能吃一点。盛燎隔天给他带来,两人一起吃东西。
裴仰拿牙签戳,看了眼盛燎,盛燎嘴唇放在田螺边,肉就出来了。
他也试着嘴唇放在田螺边,却怎么都不出来,舌尖都麻了,直接拿牙签吃。
盛燎还可以用舌头给海带打结,不用勺子把星球杯吃干净。
裴仰做不到,老老实实拿勺子吃,问他怎么做到的,他还遮遮掩掩不说。
裴仰上论坛看帖子。
大家都在聊看不懂的内容,楼层因为尺度大被抽掉好几层。
他很无聊:[有人要补数学吗?]
好好的yhsq帖变得又红又专。
大家一致拒绝。
有人问:[楼主数学很好吗?]
[一般]
[但数学实在有趣]
好小众的文字。
一长串“数学实在有趣”刷屏下来。
裴仰想了想,问:[如果有人可以不用签子吃田螺,给海带打结,还可以不用勺子把星球杯吃干净,说明什么]
[说明舌头灵活]
[说明你有福啦]
[说明吻技特别好]
[说明你要爽死了]
[你要爽死了 ]
[黄心]
……
裴仰满脑子都是吻技好……吻技好……
晚上梦到盛燎把他当成星球杯,舔来舔去,吃得干干净净。他惊醒,盛燎正在旁边睡觉,胳膊严实圈着他,呼吸抵着他脑袋。
不要脸。
谁准你舔我了。
裴仰作势打他。
*
盛燎母亲终于要回国了,要他接机,点名带小仰。
盛燎商量:“妈妈要回来了,要不要——”
裴仰眼睛一亮,不等他说完就去衣柜里找衣服。
国际机场,高挑美艳的女人推着行李箱,走路带风。她看到接机的俊秀少年,墨镜往后卡住长卷发,笑道:“小仰!”
“你胖了点。”
她四处看了看,“盛燎呢,怎么没来。”
旁边的黑发帅哥看着面善,黎若问,“你有没有见盛燎?我儿子。”
盛燎:“……”
裴仰把花递过去,“阿姨,回国快乐。”
黎若抱过,嗅了嗅,“还给我带花了。”
旁边的黑发少年一直待着不走,她纳闷地看过去,数秒后,“!!!”
盛燎无语地抱着胳膊。
黎若:“你那头很帅的白毛呢?”
“……”
裴仰忍笑。
妈妈带小仰吃麦麦。
盛燎在后头推着行李箱。
过了会儿,盛总也过来了,跟他们一起吃东西。
人都在。
裴仰和盛燎同时看了对方一眼。
要不要摊牌?
黎若给他们都带了礼物,裴仰的是牡丹凤凰小花布包,盛燎的是浅蓝小包,盛总的是剃须刀。
盛燎挑剔,“我的怎么就这么淡。”
黎若:“你不就喜欢那种淡淡冷酷的?”
小仰喜欢饱和度高浓郁的,盛燎喜欢淡的画面干净的。
盛燎轻咳一声,看了眼裴仰。
裴仰:“?”
看我干什么。
盛燎在桌下偷偷勾裴仰手。
黎若质问盛总: “听说你让你儿子相亲?”
裴仰看过去。
盛燎:“……”
盛燎发誓,他没有。
上次他爸嫌他成天疯跑,提了一嘴晚宴,被他打电话告状。
裴仰打开桌下的手。
黎若:“他还是学生你就乱来,你是要退休了吗?迫不及待把担子扔给小燎?”
爸爸:“……”
盛燎又去拽裴仰手,在他手心写字。
本来是哄他开心,给他画爱心画笑脸。可是指尖触碰到柔嫩掌心,这人没有躲,乖乖任由他拿指尖触碰。
这跟牵手有什么区别?
他试着摸裴仰的手,想牵着,大拇指碰到大拇指了,掌心覆盖手背,正要捉住。
黎若说:“盛燎你现在还是学生。”
盛燎收手。
黎若:“学生的任务是学习,不要想着谈恋爱的事。”
盛燎轻咳一声。
还好他妈没有多关注他,很快又叨裴仰,“小仰也不可以,要专注学习,我等着在新闻报道上看到你。”
裴仰也轻咳一声。
他俩倒没谈恋爱。
只是有个孩子。
裴仰给了盛燎一个眼神。
不许说。
摊牌的事就算了。
下次准备好再说。
这次摊牌失败,就差一点点,他把责任全推给盛燎,都怪他在桌下乱勾自己手。
这个周末忙,老师有个应酬晚宴,叫裴仰陪着。
周教授头发梳得平整,抹了发油,穿着古板的中山装。小爱徒也不承让,黑羽绒服一丝不乱,身形板正。
师徒二人一个提着老式公文包,一个背着大黑书包,土得整整齐齐。
周教授:“知道为什么要叫你吗?”
裴仰想了想:“因为想让我学点知识。”
周教授:“因为为师社恐,一个人应对不了这么大的场面。”
裴仰:“……”
哦。
本来想叫师姐过来,毕竟那丫头能说会道,但师姐这周末有事,师兄也有事,就把小裴仰拉了过来。
周教授不适应这种场合,都是达官显贵和一些生意人,没几个熟人,无聊地吃东西。
裴仰有样学样,跟着吃东西,尝到了很好吃的果冻。
周从厉也觉得好吃:“这个好吃。”
裴仰点头,拿了颗攥在手心。
盛总最近春风得意。老婆回来了,儿子也开始挑大梁,没有比他更顺的人。晚宴是熟人局,陈默医生也在,两人是老同学,私交甚笃。
盛总找他聊天:“其实盛燎最让我省心的地方是,感情上从不乱来。”
这个圈子很多公子哥小小年纪玩得花,家长去学校处理感情问题,还有的被找到家门口要说法。
盛燎在这方面让他放心。
陈医生:“……”
他确实不乱谈恋爱。
但他有一个孩子。
他为不知真相的盛总点了根蜡。
他俩聊到了a大的教授和他们团队正在做的课题。
陈默医生:“你知道裴仰吗?”
盛午笑:“我最欣赏那孩子,跟盛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盛燎有多跳脱,那孩子就有多稳重。”
陈医生:“哈哈,爸妈教得好。”
盛午:“他是孤儿,别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陈医生愣了下。
难怪那孩子总是一个人。
他当时还觉得小小年纪这么镇定,难能可贵,原来是身后没人,只能坚强。
他快速回忆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真该死啊。
盛午:“当年和我老婆都想收养他,可惜没收养成,不然现在就跟盛燎是兄弟了,兄弟俩互相扶持。”
陈医生:“……”
还好不是兄弟。
刚送走盛总,盛家的私人医生又过来请教关于男性生子的事,之前盛燎经常为这个事情找他。
陈医生:“……”
怎么一个个都离真相这么近又这么远。
裴仰在晚宴待了半小时就开始头晕了,往角落里挪,从兜里掏出笔,在纸巾上写写画画。
有人挠他胳膊。
他头都没抬,抬手精准拍了下脑袋。
盛燎笑着坐在他旁边:“是不是很无聊?”
裴仰点头,手放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个什么,犹豫了两秒,把攥在掌心的东西递给他。
“拆不开?”
盛燎把果冻拆开,送过去。
裴仰推回去。
盛燎这才反应过来。
是送给他吃的。
他心头荡漾,吃得食不知味。
早知道就不舍得拆了,供奉在家里。
他在裴仰注视下认真吃完那个果冻,“好吃,我怎么没看到这么好的东西?”
裴仰矜持不语。
盛燎从晚宴上早退,拉着小呆子出去透气。他发消息给现场负责人,让他们关照点那位周教授,别多喝酒,学术大佬不擅长这些。
两人去附近的雕塑公园玩,这边有个人工观景池,冷风吹过,水面泛起涟漪。
如果不是特殊时期,就可以载着裴仰兜风。
裴仰心动,很想坐机车兜风。
近处的侧脸英挺好看,桃花眼带着笑。裴仰看了眼,匆匆移开视线,盯着远处发呆,淡色瞳孔与安静世界融为一体。
盛燎:“在想什么?”
裴仰:“磁流体力学方程组的数值解。”
盛燎:“……”
哦。
盛燎去附近找商店。
裴仰趴在护栏边,风吹过,涟漪在他心底一圈圈泛开,想起那双眼睛和好看的脸,心里有种难说的感觉。
他压着这种悸动,强迫自己盯着水面越来越浅的涟漪,思考之前未解的数学难题。
脑里灵感闪过,他知道了,当即取下书包,拿出个草稿本,迫不及待地写东西,速度飞快地翻了好几页。
困扰了好几天的难题,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他心头欣喜,一时疏忽,靠在栏杆边的书包掉落到水里。
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一道身影跳了下去。
水面溅起不小的水花。
这个季节池水没结冰,但水是刺骨的冷。
盛燎快速游过去,两三下抓住漂浮的书包,举高,笑着让他看。
没湿多少。
他很快游了过来,从水中出来时浑身湿透了,上岸第一件事是打开书包,把里头的宝贝们都检查一遍。
是好的。
他松了口气,笑说:“东西都还在,还好我反应快。”
裴仰呆呆看着他,“你疯了吗?”
“嗯?”
他浑身湿透,嘴唇冻得发青,自己却浑然不觉。冷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打颤,这才察觉到狼狈。
“我……”
裴仰把他拉到附近便利店买吹风机和毛巾,借用商家的插座,给他吹头发,衣服是湿的,又冰又冷地贴在身上。
盛燎:“我没事,你把你书包吹干——”
裴仰看着他。
他不再说话,任由裴仰给他吹头发。
附近没有购置衣服的地方,裴仰脱自己外套,被裹紧,“别闹,我不怕冷。”
他给裴仰裹好围巾,很轻松地说,“我之前还参加过冬泳比赛。”
“好多了。”
他摸了摸衣服,身体适应了不怎么冷,又拨弄了一下这人头发,“现在有没有比刚才帅点。”
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英挺眉眼沾着笑意,“小仰把我头发吹得真干。”
他眼睛好看,笑起来尤其迷人,嘴角翘着。不管是玩世不恭地勾唇,还是笑盈盈地盯着你,都让人难以招架。
漆黑眼眸落了万千星辰,仿佛承载了无数甜蜜与爱意,让人忍不住沉沦。
裴仰只在他瞳孔里看到一个无措的自己。
他不懂了。
他张口,“为什么要这样?”
盛燎:“大黑包不是你宝贝么。”
不是宝贝。
都是些小东西,废草稿纸,盘包浆的魔方,石头,还有角都没了的尺子。
他喜欢攒这些。
而且就算是宝贝,这么冲动跳水,大冷天的……
裴仰久久说不出话,半晌,说,“你没必要这样,以后别这样了,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盛燎脱口而出:“我不是为了跟你在一起。”
“我只是……喜欢你。”
他有些词不达意,牙齿发颤,“我想说……不管你聪明还是不聪明,好看还是不好看,活泼还是不活泼,不管你觉得自己好不好,不管你什么样子,怎么样,都会有人喜欢你。我一直……会爱你。”
裴仰愣住,半天没说出话。
他的告白总是这么直接又热烈。
他坦诚而有勇气,逼得人在大冷天出了身汗。
寒冬腊月,大情圣就这么湿着衣服剖明心迹。
裴仰握拳,生气地给他裹毛巾:“要不要搭个台子让你唱。”
那混蛋还在笑,“你想听的话也行。”
回到家,裴仰一秒都没停留,推他去洗澡。
某人出来脸色好了些,那种骚调调又回来了,胸膛敞了一大片。
裴仰真的……
很想敲他。
裴仰给他遮严实,浴袍腰带系紧,裹得一点儿肉都不露,中断施法。
盛燎有些遗憾,可惜他身材这么好,不能物尽其用。
盛燎洗完澡,抱着他睡觉。
身体温度回来了,裴仰脚碰到他脚尖,察觉到暖意,又摸了摸他脑袋。
盛燎心痒,诉苦:“我冻伤了。”
“嗯?哪里。”
盛燎:“说不出来,感觉身体有点酸疼,你帮我检查检查。”
裴仰手探.浴袍。
盛燎没想到行动力这么强,被碰到的地方条件反射僵了下。
小猫爪子直接去碰腹部。腹肌下意识缩了点,紧实的形状更明显了,侧边是清晰明显的人鱼线。
他检查了遍。
都好好的,没有冻伤。
空气中是浓情蜜意和旖旎。盛燎呆呆看着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属于自己的奖励。
“哪里酸,这里吗?”
裴仰按了按。
盛燎忍不住,捉着他手亲了两口,呼吸灼热。
裴仰没有躲,也没有拿手抵着他。他感觉到了顺从,心脏跳动,嘴唇磨蹭着亲他手指,“裴小仰……”
“我后悔了,我承认我刚才有点装,拔得有些高——”
裴仰扭头,掩住眼底的笑。
盛燎:“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谈恋爱,做一些俗套的事情。”
他厚着脸皮说,“刚才不懂事,你能不能再答应一遍。”就跟刚才一样,说可以跟我在一起。
裴仰板着脸:“只说一遍。”
盛燎摇他,“求你了。”
“你是只坏小猫。”
裴仰嘴角轻微上扬。
盛燎呼吸灼热,鼻梁凑着蹭他鼻梁,蹭到脸颊,难耐地叫他名字,身体滚烫。
他在裴仰耳边说,“上次说想吃肉,小猫是肉食动物么?”
怀孕的小猫更是肉食动物。
裴仰攥拳,“听不懂。”
“那要不要吃肉?”
裴仰心跳很快,这些天的想法和内心波动被直白地挑开。
“嗯?坏小猫。”
坏小猫摸他侧脸,手指移到耳朵。
盛燎痛苦又快乐,亲着他指尖,渴求着,能不能给他更多,允许他更过分。
裴仰之前都松口跟他在一起了,他非要装,非要上价值,他委屈,又生自己气,脑袋蹭他,手去摸他肚皮。
裴仰只轻微僵了下,没有躲,让他碰最需要保护的地方,半晌,捉着手腕,“够了没。”
不够。
裴仰已经完全软化下来,下次等到这样的裴仰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早知道,他愿意天天跳水。
他呼吸越来越重,执意要多碰一会儿,他本来就是混账,不是正人君子。
他之前顾及他俩没确定关系,他的喜欢还在考察阶段,裴仰没开窍,不敢乱来,只是明撩暗骚。
今晚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裴仰给了他一点儿糖,玩脱了。
裴仰也能感觉到他的失控。
“不可以。”
裴仰感觉到腰间的手,心跳很快,空气中的滚烫让他警惕起来,“四个月不可以。”
并没有想做什么的盛燎愣了愣。
盛燎失笑,“我怎么听说四个月可以。”
裴仰忙说:“你听错了。”
盛燎不急不慢,在耳边逗他:“我听说适当那样可以让人心情好,你要试试么。”
裴仰剧烈呼吸着,说不出话。
狗东西逗上瘾了,又诱哄着,“我轻点好不好。”
裴仰埋着脑袋,推他。
盛燎知道他正经,不逗了,正要哄着睡觉。
裴仰下定决心一样抬头,抿着唇备受屈辱,退了一万步说,“擦边可以。”
只可以擦边,再多他就不能接受了。
盛燎愣了愣。
靠。
他忍不了。
怎么能一本正经说出这种勾人的话。
第38章 第 38 章 想你需要我,渴求我。
裴仰生气了, 因为盛燎昨晚调戏他。
早餐时,脸扭到一边,不肯跟他讲话。
盛燎:“你是不是大人?因为这种事生气。”
裴仰正色:“我是正经人。”
盛燎慢慢道:“我们正经人可不接受擦边。”
裴仰握拳。
盛燎卷着面包片喂过去:“是是, 你是正经人。”
裴仰闭紧嘴, 半晌, 给了宝宝一个面子, 张口吃下。
这人就是很嘴欠。
要不是给孩子面子, 高低给他一个平地摔。
盛燎:“这不是我们的小正经人吗?谁惹我们正经人生气了。”
他逗着, “我一直想问, 你看着板板正正, 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什么前三个月不可以, 在外头打招呼,四个月不可以, 可以擦边。”
“有些我都想不到,嗯?到底谁是色鬼。”
裴仰握拳不说话。
“嗯?是不是,正经人?”
盛燎挠他手背。
裴仰气极,大声说,“肚子疼!”
盛燎把他捞到怀里揉腰, 轻轻按摩, “好点了吗。”
裴仰拍他的手, “有没有劲儿, 没吃饭吗?”
寒潮过来,耀武扬威的裴仰感冒了, 蔫蔫地缩在被窝里, 夹着温度计。
他主动配合,大口喝热水,然后乖乖捂在被子里发汗, 只露出眼睛在外头,一言不发。
“很难受吗?”
盛燎自责没照顾好他。
裴仰摇头,“宝宝会受影响吗?”
盛燎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笑又心疼,顺着他的背,“没关系,每个人都会生病,只是小感冒。不要苛求自己,你已经是很好的父亲了。”
裴仰吸了吸鼻子。
盛燎凑过去,感觉他明显升温的气息。
近处的脸突然帅得犯规。
裴仰快速遮住嘴。
生病了。
盛燎在手背轻落下烙印,仿佛隔着手亲了他。
占完小病猫便宜,盛燎上床抱着,“鼻子很难受?”
裴仰摇头,只是有些不通,睡一觉就好了。
他身体虽然虚了点,但是感冒发烧好得快,喝点药,有时候蒙在被窝睡一觉就好了。
他努力不让自己生病,不给别人添麻烦,已经很懂事了,但还是做不好,两次收养都被退了回来。
盛燎抱着他。
裴仰推了推:“不要抱我,我臭臭的。”
“你是最香的。”
盛燎吸了两口。
裴仰是世界上最香的。
裴仰搂紧他脖子,脸埋在他脖颈处,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其实他一点儿都不聪明。
听不懂老师讲的课,想法跟别人不一样,都说他是怪胎。
都不要他。
他第一次被收养很懂事,但还是没做好,两个月后就被退了。第二次被收养,他努力表现自己的优点,攒钱买蛋糕给他们,三个月后又被送回来了,他们说彩虹出来就接他,都怪雨后没出彩虹。
后来他就不奢望这些了。
“我最爱你了。”
有人在耳边哄他。
他脸贴着蹭了蹭,是盛燎的味道,总是带着太阳暴晒过的感觉,是他最喜欢的甜暖檀香。他都不知道怎么会喜欢这个味道。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
他的感冒好了!
盛燎买了包子和粥。这家包子皮薄馅大,皮都渗了些油,裴仰胃口大开,吃了两个,“我可以复刻。”
盛燎笑着:“嗯,喝两口粥。”
裴仰低头喝粥。
好多事情都没给他提,比如——
盛燎:“你知道那两户人家为什么又把你送回去了吗?”
裴仰抬头,腮帮子慢慢动了两下,“还好,我不在意这些。”
盛燎:“因为收留了你,两个月后就查出怀孕了。”
裴仰不敢相信地看他。
盛燎:“你后来没去过他们家附近?一家有个男孩,一家有个女孩,我以前就知道,还知道在哪儿念书。”
他笑说,“没想到我们裴仰还有这魔力,送子小仙童。”
裴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盛燎卡了一下,“好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搞这些邪门歪道。”
说着嘴巴凑过去,把裴仰手里没吃完的包子两口吃掉。
裴仰:“……”
盛燎抬头,“看我干什么,是不是突然意识到面前是个大帅哥,疯狂想跟他在一起?”
裴仰慢吞吞:“哦。”
盛燎笑,捏他腮帮子:“真假?”
裴仰:“嗯。”
盛燎:“那你可要想清楚,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这辈子都要跟我在一起,下辈子还会找到你。”
裴仰想了想,不解:“为什么没有回头箭?不是可以分手么。”
盛燎:“!!!”
盛燎:“你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想法!”
接下来半个小时,盛燎一直在耳边给他洗脑,“谈恋爱不能分手,落子无悔听过吗?不能分手不能分手要奔着结婚去……”
裴仰被烦得不行:“不谈了!”
福利院邀请裴仰过来参加活动。
当年他们这边出了个神童,引起轰动,很多媒体过来采访,报道渲染了一番,事后社会人士又拨了次款,至今墙上还贴着合照。
院长在门口迎接裴仰,看到低调豪车里走下来的人,头开始疼。
大少爷怎么也来了?
当年有记者采访,他们让裴仰背讲话稿,都是些温馨有爱大家庭之类的空话。结果那小少爷一直在镜头前晃,裴仰没说多少话,话都被这家伙说了。
记者清完了,小少爷才玩够,躺在院长办公室沙发上看漫画。
“裴仰看着很听你话,”小盛燎突发奇想,“怎样才能当院长?”
院长吓得给他端茶送水,伺候好。
他不傻,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之前那位院长因为贪污进去了,他是新调来的,有人在盯着这边。慈善这块儿操作空间大,但他一直谨小慎微,不敢出半点差池。
他抹了把汗,实在不想见这尊大佛。
院长办公室,盛燎往熟悉的沙发上一坐,这么多年没换新的。
墙上挂着几面锦旗。
他看了眼,勾唇。
……院长也看了一眼。
盛燎说:“院长老师,怎么不坐。”
院长心说可别叫这么客气,坐在旁边。他行的端做的正,怕什么。
盛燎戳着手机,问裴仰什么时候开完那种鬼会。注意到茶几上几颗咸鸭蛋,多看了两眼,又看了眼院长。
院长没忍住:“老家产的,前天分发给了大家。”
谁行贿送咸鸭蛋啊。
“哦,”盛燎笑,“紧张什么。”
院长擦了把汗。
这人明明看上去友好,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搞人心态。
盛燎在这边晃了圈,去教小孩画画了。
裴仰结束后,过来找他。这边热闹得不行,盛燎坐在板凳上,给排队的小孩批改作业。
裴仰站在那儿看了会儿。
他穿着棉服,下巴裹在围巾里,露出半张精致清冷的脸,但眼尾眉稍都染着浅淡柔意。
个子太高,哪怕穿得多,也不显臃肿,只是腹部有些不符合清瘦的身形。
他太好看了,像是画里出来的。
小孩都偷偷看他。有个小孩以为他也是上课的,给了他一个画板,让他画画。
裴仰轻声说:“谢谢。”
小孩红着脸跑了。
大家都在画太阳和树,裴仰也认真地画这些,排在队末,让老师批改。
盛燎挨个打对勾,贴小红花,轮到下一个作品时,“嗯?这个最好看了。”
说着抬头,看到面前的裴仰。
盛燎笑着给他贴了朵小红花。
他站起来,不让这人走,在他领口慢慢地耐心贴了一圈小红花。
裴仰:“贴这么多吗?”
“嗯,你本来就有这么多。”
裴仰很珍惜地摸着自己领口的小红花贴纸。
很快有小孩眼尖看到了:“哇,他的小红花好多!”
“他的最多了!”
一群小孩围着他看,七嘴八舌地议论,“是小老师给他贴的!”
有个胆大的问盛燎,“你是不是喜欢他!”
“是啊。”盛燎坦荡承认,直勾勾看着心上人,“我就是喜欢他。”
裴仰脸发烫。
小孩们只顾叫着玩闹,不懂大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和炙热情意。
盛燎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意,自豪中带着炫耀。
要不是怕教坏小孩,都想在广播里循环播放,这是我老婆。
裴仰不自在,手指一直在摸自己的小红花。
盛燎看得直想笑。
裴仰手放下,又忍不住摸了一下,
……说来惭愧。
他没拥有过小红花。
到了饭点,他俩在食堂吃饭。裴仰去打饭,找了个人少的安静地方跟他吃。
盛燎好笑,“别人鸡块那么多,你的就这么少?不是有鱼,怎么没排到你。”
裴仰严肃脸:“我不爱吃那些。”
“你还要不要吃饭,哪来那么多废话。”
盛燎吃着饭。
裴仰:“好吃吗?”
盛燎点头。
“我也觉得。”
裴仰给他夹了个鸡块,“有点小。”
盛燎却觉得他夹的鸡块异常美味,骨头都舍不得吐,想裱起来供在床头。
裴仰:“这个我也可以复刻。”
盛燎:“过年我们一起做。”
裴仰点头。
盛燎出去了一会儿,半晌回来,端了份虾滑蒸蛋和油炸小黄鱼。
裴仰:“?”
盛燎放在他盘子里:“我自己去后厨做的。”
又拿出两颗咸鸭蛋给他,“去院长办公室薅的。”
裴仰:“不要老欺负别人。”
裴仰剥着蛋。这咸鸭蛋确实不错,筷子戳一下,蛋黄滋地冒油。他慢慢吃着小灶,小黄鱼也很酥脆。
盛燎看他吃饭。
这人打饭总挤在最后,脸皮薄,不知道主动争取,总希望别人说:这不是小裴仰吗?好懂事,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
他眼睛就亮晶晶的,吃不到也不在意了。
两人把这点东西吃完,送完餐具,四处走了走。
之前那个仓库被拆了,改造成球场。裴仰还记得被关在里面,当时想的是,自己不会饿死吧,奥数题目还没做完,上次跟盛燎打架还输了。
盛燎幽幽道:“对着别人各种宽容大度,对上我就窝里横。”
裴仰:“你最讨厌。”
盛燎讨厌地挠他咯吱窝,胳膊揽着他肩膀,不让他挪开。
几个小孩在投篮,怎么都投不中。
裴仰手痒:“想打球。”
“不,你不想。”
盛燎不让他乱来,自己拿过篮球,随手一扔,稳入篮筐。
裴仰:“……”
故意显摆。
盛燎:“宝宝出生后一起打球?看看谁投篮更准。”
裴仰体能确实不如他,但投篮——
裴仰:“等着输吧。”
晚上睡在这边。院长试图给大少爷开个酒店,被拒绝,某人非要黏着裴仰睡宿舍。
今晚睡的是空宿舍,只有他俩,但是上下铺。
上下铺……
上下铺真讨厌……
盛燎躺在上铺,枕着胳膊看天花板发呆。过了会儿,从上铺下来,非要跟人挤。
裴仰身上真的很香,他控制不住地嗅了嗅,没看他喷过香水,两人用的同一个牌子沐浴露,怎么裴仰就这么好闻。
裴仰推脖颈处的脑袋。
盛燎:“我要掉下去了。”
裴仰踢他的脚。
盛燎快掉下去了还在闻他,从脖颈到耳边,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上下铺不稳,吱呀晃了声,在夜里发出暧昧声响。
裴仰呼吸也有些乱,满脑子都是之前浴袍下的身体。他再也不能像对待学术论文一样客观地对待盛燎身体,脑里全是一些主观的东西。
这是一具滚烫鲜活的身体,他摸过,知道肌肉放松下来是有弹性的,蓄了力是紧绷的。
他压着呼吸,不肯暴露波动。
是不是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盛燎靠着他,没再动作。
他能大胆说出爱意。但是,这人怀孕了,说不出那些躁动疯狂滚烫想深入的渴求。
腹部贴到了他肚子,柔软的,微鼓的,神圣的,不可玷污的。
那点渴求还是被裴仰捕捉到了。
“你……”
裴仰手指摸他的脸,“你想要什么?”
盛燎哑声说:“想你需要我,渴求我,依赖我,相信我,想你对我撒娇。”
裴仰抬眼看他:“可我不会撒娇。”
盛燎被可爱到受不了。
第39章 第 39 章 老婆亲我了亲我了亲我了……
裴仰列了满满一页公式。
师姐凑过来, 辨认了一下,“成燎是谁?”
他回神,这才看到了满满一页的盛燎。
从福利院回来, 三天没见盛燎了, 每天只有腻歪的睡前视频, 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明天周天, 他俩约好驱车自驾, 出门兜风。
盛燎玩着自己的奇迹仰仰, 围巾帽子都套上, 裹好。
裴仰把围巾往下扒拉, “我要吃雪糕。”
盛燎商量, “浅尝一点。”
裴仰:“嗯。”
附近有个挺有名的景区,每年都有大量学生冬令营。
裴仰在商店挑草莓味可爱多。
盛燎让他吃第一口, 然后把全部吃完,底部的那个巧克力尖尖留给他。
还真是浅尝一点儿。
裴仰:“我记住你了。”
两人斗了一路的嘴。
前面围了堆人,声音嘈杂。
这边发生塌方,冬令营的孩子被困在山洞里,二次塌方随时有可能发生, 已经报了警, 救援人员过来最少也要一小时。
家长吵成一片, 冬令营负责人一再道歉。
盛燎打了个电话:“喂?你们的人什么时候过来?行不行?成天玩忽职守。”
他报了个坐标, “我最多顶半个小时,还没到就带我老婆先走了。”
盛燎把裴仰带到景区休息室, 摸了摸他脑袋, 掌心贴了下他腹部:“等我。”
他出去两下攀爬到高点,大致勘测了下地形。
裴仰找景区负责人要地图和规划初期的施工图,他需要清楚知道坍塌山体内部构造和精确定位, 帮忙策划最佳逃生路线。
盛燎找到这边的简易救援装置,戴着手套,回头看他的小猫。
裴仰丢过来一个对讲机。
盛燎笑。
景区经理被叫过来,在安全勘测室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操纵机器。正抓瞎,旁边的少年一言不发地按了几个键,画满错综复杂线条的地图按在桌面上。
经理不自觉让了主位,看他在按键盘,这才反应过来,“哎!你会吗?别乱来。”
裴仰没说话,输入数值,一长串代码在屏幕上滚动,按了按,屏幕上出现清晰具体的地形图和无数声波定位的绿点。
他把定位缩小到援助范围,“被困了几个人。”
经理看得目瞪口呆,回神,“九个。”
他构建着声波定位网络。
盛燎打着电筒,凭借经验往前。对讲机传来熟悉的声音,“方向正确,继续。”
盛燎:“收到。”
裴仰快速说了下大概方位,告诉他最优路线,震动波还有二十分钟到达……
他在脑里进行简单的建模推演,绘制危险区域色图,原先混杂的情况一目了然。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把希望放在这个过于镇定的年轻人身上。
很快,对讲机那边传来不甚清晰的小孩哭闹声。
找到了。
裴仰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齐齐松了口气。
裴仰盯着屏幕上移动的绿点,“选另一条。”
那边:“收到。”
裴仰猜不到那边的具体状况,真实情况远比数据网络复杂混乱得多。但盛燎的两声“收到”,让他感到安定无比。
红波预警不断逼近,裴仰:“你还有——”
信号突然断了。
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面前只有困在复杂网络里的绿点,和越闪越快的危险预警。
所有人又崩溃了。
裴仰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输代码放大数据地图,掌心出了汗。
他肚子疼。
不是逗盛燎,也不是要零食,是真的肚子疼,抚摸了下被自己忽视的孩子。
裴仰闭上眼睛:“别吵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工作人员给他递了杯热水。
他没喝。
不光他们的亲人,他的爱人,他孩子的父亲也在里面……
他安抚着因为自己情绪波动轻动了一下的孩子。
许久,对讲机传来轻微电流声,还有几个小孩模糊不清的笑。
裴仰闭着眼睛,“出去接人。”
所有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飞快往外跑。
工作人员早已清理开乱石,倾斜洞口发出不小的动静。所有人盯着,屏息凝神。
一个小身影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同伴,叽叽喳喳地叫,“我们冲出来啦。”
大人都在焦虑崩溃,小孩们什么都不懂,活蹦乱跳围着盛燎,抱着他腿不撒手,“然后呢?”
“裴仰王子怎么样了?”
“我也好喜欢裴仰王子。”
家长冲过去抱自己的孩子。
盛燎看着不远处的人。
裴仰站在原地,身体发冷。
一个小时前,他跟盛燎因为冰淇淋斗嘴。
半个小时前,这人冲进去救人。
十五分钟前,他俩失去联系。
明明只有半小时,却让人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他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衣服被石块勾破沾了灰尘,手套已经破了,头发乱着,风尘仆仆,形容狼狈。
盛燎笑着走来。
他还笑。
裴仰攥着拳,眼眶发红。
盛燎注意到他眼眶,快步过去——
裴仰亲上他的唇。
第二次塌方精准踩点过来,只是轻微的余震,滚下几块乱石。救援人员穿梭在人群中维持秩序。耳边是哭闹声,叫喊声,孩童笑声,维持秩序声,救援车鸣笛声。
盛燎耳鸣了,几秒的万籁俱寂后,是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心脏血液倒流,眼前却什么都看不见。
贴着的嘴唇分开。
裴仰睫毛动了动,后退两步。
盛燎去抓他,没抓住,两人很快被人流分开了。
穿橙红救援服的人找盛燎了解情况。
“等一下。”
盛燎蹲下,捂着心脏。
他老婆刚才亲他了。
工作人员以为他害怕,安慰他。
盛燎满脑子都是:我老婆刚才亲我了。
老婆亲我了……
亲我了……
工作人员问他话。
盛燎:诶他亲我了。
接吻了。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丑不丑。
队长过来,工作人员正色说,“报告,这人疑似受惊过度,失魂落魄,发失心疯。”
救援队长笑着打招呼:“盛燎!”
盛燎抬眼。
年轻队长说:“好久没见面了!”
盛燎视线找着老婆的身影,起身,把人骂了一顿,“真会来,没事了过来走流程的npc?拿着工资吃闲饭,要不要把工资都给我?”
“可以,你放下家业过来这边训练,大家还能天天见面。”
盛燎视线四处搜寻。
裴仰躲在刚才的安全操控室,脸都是烫的。
如果前一天有人跟他说,你会主动亲一个人,还是大庭广众,当着众多大人小孩的面,他根本不可能信。
但现在事情就是发生了。
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
景区经理给他送热茶。
裴仰拿过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景区经理笑着说,“刚才那个……可以教我们吗?”
就是地图上那些看不清的线条和后来的那通操作。
裴仰:“你们安全检测不完善,我刚在官网插入新编的实时热力图,今后用起来方便些。”
大家互相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茫然。
裴仰稍微说了遍,拿出纸笔写操作流程。
工作人员看着这龙飞凤舞的字,“看不——”
经理忙说,“能看懂能看懂。”
然后奉若至宝地将那张草稿收下。
经理问:“我怎么称呼你?”
“裴仰。”
旁边的小孩正在喝水,闻言叫道,“你就是裴仰王子吗?”
裴仰:“?”
其余小孩闻言冲过来,眼里亮晶晶地看着他,“你就是裴仰王子啊。”
“我好喜欢你。”
“这个兔子给你,你可以不可以去我家呀。”
“你知道1+1+10000等于多少吗?”
裴仰:“……”
能不能别乱给小孩讲故事。
今晚住的免费民宿,他们的车被妥善停在停车场。那些人好像没看到他俩亲嘴,很没眼色地把他俩安排到两个房间。
盛燎被故友围着,四处找裴仰,愣是半天没跟裴仰说上一句话。
裴仰趴在桌子上。
关于接吻。
他知道盛燎一直忍着,可能是想有点仪式感,也可能是想花前月下浪漫点,结果他一嘴巴就怼上去了。
当时头脑一热,现在回味一下,好像挺好亲的。
软。
窗边有个影子鬼鬼祟祟。
“……”
那身影游荡了会儿,裴仰实在看不下去,打开窗,板着脸看他。
盛燎快速:“我来送牛奶。”
裴仰指了指,“走门。”
盛燎进房,关好门,牛奶杯放桌上。
裴仰正想拿着喝两口,顿了下,喝了两口矿泉水。
盛燎站着。
裴仰:“坐。”
盛燎坐在桌边,手放在桌上,和他放在桌上的手遥遥相对。
裴仰手指蜷了下。
气氛有些尴尬。
裴仰生气道:“不要再给人讲裴仰王子的鬼话。”
在我跟宝宝面前胡说八道就算了。
怎么在别人面前也乱说。
大家都问他怎么也叫裴仰,是数学王国里出来的那个裴仰王子吗,害得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那个帅气聪明温柔可爱的裴仰王子!
盛燎笑,“本来也不想给人讲我们家事,但那是特殊情况,我们小王子有振奋人心的力量。”
裴仰又喝了口水。
盛燎:“你怎么不喝牛奶?”
裴仰:“……睡前喝。”
他们明明——
裴仰却好像失忆一样,他只好问,“你……为什么亲我啊?”
裴仰耳朵烫,抿唇,扭过脸不看他。
过了会儿,小声说,“肚子有些不舒服。”
盛燎蹲着,掌心摸了摸他腹部,脸颊贴过去,轻声安抚了会儿。
今天情绪波动大,胆小崽一直在躁动,感觉到另一个父亲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
盛燎轻声说,“乖,不怕。”
裴仰摸他的脸,又摸他胳膊。
盛燎不动,让他碰。
裴仰:“你检讨。”
盛燎听话,认真检讨,“以后不会做让你跟宝宝担心的事,要为你跟宝宝着想。”
裴仰:“重新检讨。”
盛燎愣了下,半晌,认真说:“我的安危也很重要,也要为自己着想。”
裴仰这才点头,指了指门口,“你可以走了。”
“不走。”
盛燎无赖地把他圈在怀里。
之前他那么丑,裴仰都亲了他。现在他打扮好看了,却不亲他,哪有这种道理。
他专门刷了好几遍牙,收拾好,拿了好几颗裴仰喜欢的糖,打算跟裴仰亲一晚上。
“长点记性吧。”
坏小猫无情把他关在门外。
盛燎蹲在门口不走,想他。
景区的这家民宿是最高档的,类似于自建小别墅。盛燎蹲在门口看月亮,半晌,笑出声。
裴仰推开门。
盛燎:“你看是不是下雪了。”
裴仰看着月光下慢慢飘下的小白点。
趁现在地面没积雪,地不滑,裴仰想出去走走。
他俩说是过来玩,结果碰到意外情况,风景都没看。
出了民宿,盛燎捉着裴仰袖子轻晃,小学生放学一般。
裴仰嘴角轻轻上扬。
过了会儿,袖子上的手移到指尖,轻轻勾住他手指。
裴仰捉住他的手。
盛燎耳根通红,将他牵得更紧了,慢慢变成十指紧扣。他俩走得很慢,都没说话。
前面有很多人在一个路灯打卡点拍照,有情侣拥抱着亲昵,要看就要抱着亲了——
盛燎快速遮住裴仰眼睛,“乖,我们不学。”
裴仰在他嘴角亲了一下,要移开时,宽大的掌心按着他后脑勺,温热柔软的唇亲了下来。
终于亲到了。
盛燎快无法呼吸,脑子甚至空白了一瞬,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像吃了这顿没下顿,嘴唇重重磨蹭着这点柔软,着迷地碾压。
淡粉薄唇柔软冰凉,唇形精致好看。他的嘴唇贴过去,感觉到玫瑰花瓣的香气,那点很嫩的柔软被压得陷落。
他浑身滚烫,气血上冲。
裴仰无法回避,被迫感觉不同于自己唇瓣的温热和湿润。鼻间喘息着,嘴唇动了动,吃到比果冻还好吃的东西。
双唇不知重重贴着亲了多久,才分开。
盛燎扭过头,假装自己没有被憋死。
裴仰喘着气。
雪还是一点儿,盛燎抱着他,往自己怀里轻揉,又捉着他的手往怀里塞,让他暖手。
裴仰抬头看他。
盛燎:“如果我跟高数课本一起掉水里,你只能救一个。”
裴仰:“救男朋友。”
盛燎耳朵都红了,还在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一个叫高数的男朋友。”
裴仰:“救盛燎,男朋友。”
“哦。”
某人勾唇,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捧着他的脸,在脸颊边细细啄吻起来。
第40章 第 40 章 回家要不要坐在我怀里亲……
回到房, 牛奶已经凉了,裴仰:“你喝。”
盛燎拿起正要喝,想起什么, 又放下, 喝矿泉水。
要是嘴巴有味道了, 还怎么接吻。
等等——
他想到什么, 看向裴仰。
裴仰:“怎么——啾。”
嘴巴被结实亲了一下。
盛燎心头发软。
一开始就琢磨着和我亲是吧。
他摸到自己一口袋为接吻备的糖, 这才想起来, 忘吃糖了。
怎么裴仰嘴巴就香香软软的。
裴仰稍微洗了下, 要睡觉, 赶人, “出去吧。”
盛燎:“不出去。”
裴仰:“滚出去。”
盛燎字正腔圆,“不滚。”
裴仰:“哦。”
那就算了吧。
他只是想独自平复一下情绪, 盛燎不滚,他也没办法,凑合睡。
这一觉异常沉,睡到了九点。外头是大晴天,仿佛昨晚的小雪亲吻都是梦境。
他差点怀疑昨晚的事, 直到盛燎凑过来十分自然地在他脸上邦邦亲了两口。他才反应过来, 男朋友。
早上吃的豆花自助。
裴仰撕开两包糖, 倒进去, 看到盛燎豆花里的辣油,沉默。
和酸辣味果冻有什么区别?
盛燎看着他白花花的碗里也沉默。
半晌, 盛燎:“你尝一口, 说不定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裴仰皱眉尝了口,打他,“辣椒味果冻!”
本来只出来玩一天, 没带多余衣服,现在改变计划了,再多待半天。盛燎给他重新搂了下围巾,围成另一种感觉。
裴仰面无表情看他。
几个小孩在空地上跑着玩。
有人眼尖看到裴仰,冲过来,“裴仰小王子。”
有小孩哭闹着要买只裴仰王子。
裴仰真的……
特别想瞪某人一眼。
家长哄着:“没有裴仰王子,有其他王子可以吗?”
小孩扁着嘴,他就要裴仰王子,数学可以考满分。
家长求助地看他。
裴仰真的……
又在心里揍了下盛燎。
让你乱说话。
他过去哄小孩:“你专心点,好好听讲,好好做错题,就可以考满分。”
说着摸摸他脑袋。
身边唰地围了一群小孩,都期待地看着他,乖乖排队让他摸脑袋。
……裴仰第n次想瞪盛燎,摸完了所有脑袋。
有小孩看到盛燎,打招呼:“哥哥!”
盛燎:“叫叔叔。”
小孩改口,“叔叔。”
然后叫裴仰哥哥。
盛燎乐,可以。
他今天又在找老婆,每时每刻都在找老婆。这里人太多,裴仰又被借来借去,还被难缠的小孩子围堵。
好不容易找到老婆,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拉手。
好不容易拉住手,正甜蜜地想多捉会儿,送到嘴边亲一口,那个讨厌的队长来了。
裴仰看着他。
盛燎不撒手。
那个队长说:“要不要给你送面锦旗?”
盛燎:“别,在我爹面前给我说两句好话就行。”
队长看了眼旁边的裴仰,注意到捉在一起的手。
盛燎:“可以走了吗?”
打扰别人拉手。
昨天的亲嘴还是被几个人看到的。
队长就是其中之一。
弟夫就是霸道,衬得盛燎这人都有些……含蓄了。他特别想问谁1谁0,但对上弟夫那张冰冷的脸,不敢说话。虽然小弟夫穿得厚,但也许也有练的肌肉,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裴仰没有对他冷脸,只是不想笑。
因为盛燎在煽情地揉自己手指头,有点肉麻。
队长:“结婚请我,到时候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这话就说得盛燎很爱听了,“到时候叫你喝喜酒。”
又有几个人过来了。
盛燎只能先松开老婆的手。
这些人一个个没眼色找他聊天。
他已经五分钟没拉手了,七分钟。
好不容易才解脱,跑去贴裴仰。
洗手间的裴仰:“……”
裴仰:“我要上厕所。”
盛燎坦然:“可以。”
裴仰看着他俩牵在一起的手:“……”
盛燎:“要帮你脱裤子吗?”
裴仰:“……”
最后在裴仰面无表情的注视下,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裴仰洗完手,擦干,才凑过来牵他。
裴仰:“……”
终于回到家了,两人往床上重重一躺。
还是家里舒服。
“可把我们小仰累坏了。”
盛燎揉面团般揉揉他,帮着脱了大号羽绒服,露出被宽松羊毛衫裹着的修长身体。
他去放热水,抱着大懒蛋去泡澡,“好了叫我。”
裴仰泡在热水中昏昏欲睡,十五分钟后,迷迷糊糊,“盛燎。”
某人好像一直守在门口,“好了?”
裴仰慢吞吞擦干身上的水,裹上睡衣,“嗯。”
盛燎进来收拾浴室,“去休息吧。”
“哦。”
他今晚还多刷了几遍牙呢。
可惜真的很困,他躺在床上,察觉到熟悉的温热气息靠过来,胳膊抱住他的腰沉沉睡了过去。
盛燎还专门吃了颗糖,嘴巴很香,可惜裴仰已经困了,亲了亲他脸,又亲他鼻尖,想让他闻到香味。
裴仰抬手拍开。
刚谈恋爱可能都这样,裴仰没计较他时不时凑过来的嘴唇。
盛燎回来看到这人在桌前专注工作,不好打扰,也搬着椅子坐在旁边工作,拿出带回来的一沓文件。
过了会儿,裴仰看了眼旁边,笑。
盛总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他看了盛燎一会儿,盛燎没察觉到。
这么认真?
他又凑过去,盛燎抬头,嘴巴不由自主地往他脸上贴,找着嘴巴亲。
裴仰:“……”
裴仰往后避了避,脸往下缩。
某人的嘴唇牛皮糖一样贴过来,
又忘吃糖了。盛燎:“你觉得我嘴巴香不香?”
裴仰愣了一下,笑,“不香。”
盛燎:“哦。”
盛燎不服,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在怀里,“你认真感觉一下,也许香呢。”
不香,只是很软,又湿润火热。
很有弹性,触感好。
裴仰指了指,“你手头的活。”
盛燎这才反应自己要做什么,拿着笔批文件。
临睡前,他又问裴仰要不要换个房子。
裴仰:“还没到期。”
第二天,房东的消息发过来:[非常抱歉,我这边出了点问题,你方便退房吗?年后再退,你好提前看房,这边会赔付三个月房租]
这么巧?
天下好事都让他碰到了。
裴仰要这么想就真是傻子了。
刚谈恋爱就不找某人算账了,伤感情。
他闲下来在计算牵手接吻角度,确保给他俩最好的恋爱体验。
今天下班盛燎接他,然后一起去超市买菜。
去超市买菜是借口,单纯只想见到他。
裴仰被抱住,反手敲他脑袋,“不要命了。”
盛燎亲他耳朵。
裴仰痒得躲,转身抱住他的腰,仰头亲他下唇:“不是说在研究所外面等?”
“忍不住想见你。”
盛燎哑声说,“想着我的小猫肚子里有只小小猫,就忍不住想见面,不想你离开我视线。”
裴仰:“……”
裴仰发自内心说,“你去医院看下病吧,看你的妊娠伴随是不是复发了。”
盛燎给他背包。
裴仰看了一眼,“我背着也这么傻吗?”
盛燎勾唇:“你背着更傻,因为你是很规矩地双肩都背着。”
裴仰敲他脑壳。
他俩在这打打闹闹。师姐骑自行车路过,好甜的小情侣,忍不住骑慢了点,在心里磕糖。
好像是两个男生。
师姐莫名觉得更甜了。
第二天她跟赵学文八卦,“你知道吗我们这儿有对小情侣。”
赵学文:“情侣不是很多吗?”
顾以:“不一样,今晚要不要一起小磕一下?”
晚上下班两人专门从那条小道路过,远远地看到小情侣又在打闹。
顾以:“你说他俩为什么不好好走路,要打来打去?”
赵学文陷入沉思,半晌,“不对。”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顾以眯着眼睛看,没觉得不对。
赵学文:“短头发的也不一定是男的。”
顾以:“也是,有可能是一男一女,或者两个女孩。”
他俩要拉着老师看谈恋爱。
周教授皱眉,“我看年轻人谈恋爱干什么!”
不过晚上还是跟着两小孩出去走路消食。
顾以眯眼一看:“哈哈,我就知道他俩又在打闹。”
周教授也看过去,依稀两个背影,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赵学文:“个更高的那个,肩上的黑包好熟悉。”
顾以:“小仰也有个相同的,不过他都是背得板板正正,哈哈。”
周从厉沉默,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顾以:“不过理工男十个有九个都是那种黑包,还有一个不背包。”
赵学文:“也是,我之前宿舍四个人,一模一样的包。”
周从厉直接给小徒弟打了个电话。
裴仰推面前的脸:“不要亲。”
盛燎:“我没想亲啊。”
裴仰敲这个不要脸的:“刚才凑过来的不是你?”
盛燎把他拉到树后,身体严实遮着这个人,“你也亲亲我,每次都是我亲你。”
裴仰:“……”
盛燎凑近。
裴仰嫌弃。
盛燎撅嘴。
裴仰太嫌弃了,勉为其难啾了一下,被抱住,含住唇。
裴仰抱着他的腰,大胆感觉着他的唇形。他俩亲了很久,还是有种隔靴搔痒的难受。
盛燎将这种难受归因于姿势不对,“你站着累不累,回到家要不要坐在我怀里亲?”
裴仰震惊他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打他。
兜里手机一直在震动,还是盛燎察觉到了,取了出来,“是你老师。”
裴仰心想应该有什么要事,回复老师:[刚才没看手机]
周从厉松了口气。
小裴仰应该在学习,他一算题就不碰手机。
周教授回复:[没事,早点睡,不要熬夜]
裴仰:[您也是]
周从厉开心得合不拢嘴。
好乖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