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倒打一耙
◎姐姐,你心跳得好快。◎
夏夜虫鸣螽跃,一声接一声藏在草丛里此起彼伏,不知疲倦。
光线有限,能见度仅限周身这片狭小区域,更远处吞没于浓墨般深邃的夜色中,树枝伸展化作张牙舞爪的漆黑剪影。
环境幽森,安静下来便显出几分诡谲气息。
“咔擦——”皮靴鞋底碾断树枝。
池萤如梦初醒,若无其事移开手电,咬紧下唇。
女人果然还是注意到了。
即便很清楚趴在背上的姿势身体部位不可避免就会产生接触碰撞,再正常不过。
但因着对方的反应,她仍是尴尬的浑身不自在。
换做其她人或许不会如此,女人本就是对这方面格外在意注重的人,不知道具体感受到了什么耳朵才会红成这样。
思绪一旦发散,便不受控制地往夸张的方向胡思乱想。
池萤垂头,脑袋耷拉下去掩饰神色。
高清摄像头拥有夜间补光功能,面对镜头的每分每秒,她都本能不愿暴露过多真实情绪。
无声的焦灼中,不知过去多久,可能仅仅片刻却又相当漫长的时间里,身体终于感受到轻轻颠动。
阮秋词一言不发重新迈步,仿佛没有注意到她刚才不自然的僵硬。
步伐虽算不上平稳,但都小心翼翼绕开了周围枝条,避免划伤。
沉默蔓延,池萤早已忘了最初想找点话题帮她分散注意力的念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余光里,阮秋词的耳朵依旧红润,底色白皙,余粉残留在上面,映着手电筒惨白的光,晶莹剔透好似一件上好的艺术品。
看到她仍在害羞,池萤反倒自在许多。
最后一段距离,远远已经可以望见灯火通明的营地,小小的在视线尽头浓缩成一个像素色块,模糊却又醒目。
在幽邃寂静的森林里就像穿破黑夜的曙光,带来希望。
池萤舒气,是一种类似于庆幸的下意识行为,气流呼出瞬间,身下躯体同步率颇高的跟着放松下沉,随即两人皆是一愣。
刚掩下去的丁点尴尬,再度浮现。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吸也不是吐也不是,干脆清嗓借着动作直起身咳嗽几声盖住起伏。
可她忘了自己在人背上,且是个坚持到现在便已是堪称奇迹的“脆弱”女人。
阮秋词被牵连的脚步晃了晃,握着她膝盖弯的手一路滑到大腿,勉强站定,抬起胳膊往上提了提。
鼻息凌乱,明明什么话也没说,池萤却无端心虚,读出那么丝对她指责埋怨的意味,老老实实止住动静,上身却是再也趴不下去了。
事实趴与不趴区别不大,注定负距离的亲密姿势,无论怎样调整都总有一片紧挨在一块,呼吸间格外明显。
草地不平,女人体力也似到了坚持极限,步伐沉重,走动更为颠簸。
运动内衣聚拢有限,本就密不可分的部位,再经由碰撞挤压,池萤甚至能感受到轻微跳动
“要喝水吗?”
她简直没话找话地问,这次是为自己分散注意力。
阮秋词抿唇,手指收紧,摇了摇头。
夏夜微凉的晚风吹来,汗液冰冰凉黏在皮肤上,气温较于下午舒适许多,可身体的热度依旧无法降却。
耳朵、脸颊犹如火燎般发烫,她庆幸池萤无法看见,却又不知道对方先前那似乎是错觉的短暂僵硬,是否是察觉到了什么。
然而即便有,阮秋词也无法再分出多余心力在意,身体发出力竭的信号,四肢酸痛,胳膊变得软绵无力,疲倦从骨子深处涌出来,仅靠意志力在强撑。
连呼吸都费劲的似有刀自喉咙刮过。
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副模样有多么狼狈。
阮秋词害怕尴尬,不喜欢被过多人打量,因而从来不会放任自己陷入到狼狈的处境中,大多时候都置身事外的当一个旁观者。
先前那番话自然是骗人的。
以理性角度出发,任谁看,身体也比任务更重要。如果不是池萤,换做其她人,她会毫不犹豫劝对方退赛。
可正是了解女生性格,知道她真正想要什么,才没法轻易将一些风凉话说出口。
在此之前,阮秋词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愿意做到这种程度。
寂静的夜被池萤絮絮叨叨的声音打破,偶尔掺杂几声断枝碎裂的突兀动静。小腿肚高的草丛从工装裤擦过,窸窸窣窣,减去几分冷清。
她说到口渴,阮秋词也没能回答一句,最多摇头示意。
说话在目前是件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池萤明了,渐渐声音低下去,直至消失,整片森林又回归到那令人尴尬的沉默中。
一旦安静,气氛便会变得微妙。
感官好像更加敏锐,平时注意不到的微小细节,也在此刻格外清晰。
定向越野,为方便行动穿的都是节目组统一发放的服装,马丁皮靴,工装裤配速干衣。
上衣修身贴合皮肤,身材勾勒的一览无遗。
刚换完衣服集合那会,江星河还频频打量阮秋词,忍不住称赞——对于未经塑形锻炼的人来说,能天生拥有这样的比例堪称造物恩宠,稍加练习,就能比旁人拥有更好的效果。
她怂恿一路,女人至始至终没流露任何兴趣。
还是被池萤调侃说像健身房办卡的推销员,才住了嘴,痛心疾首连道可惜。
真情实感的模样倒不似寻常客气,毕竟江星河性格如此,每年参加个活动,遇到谁都能夸上几句。
池萤不免疑惑,跟着多看了几眼。
女人平日几乎不穿紧身衣物,这副装扮相当少见。
跟先前泳衣的暴露不同,有了布料束缚,曲线凸显的更加流畅紧致,身材的确不错。
但参加节目的这群主播平时都极为注重管理,池萤看不出具体有什么区别,只当江星河是站在相对专业的角度分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无关紧要,本应遗忘的片段会不合时宜在脑海里闪回。
或许身体贴太近,汗水打湿的布料薄薄夹在两人中间,压根阻挡不了触感传递。
可以清楚感受到女人微微凸起的肩胛骨,犹如一对蝶翼抵着胸脯起伏。
香气盈盈飘来,丝丝缕缕窜入鼻腔,成熟的木质香调里掺着不易察觉的甜味。
池萤心跳突然空了一拍,随后慢慢加速。
非常的莫名其妙。
她有意想要平复呼吸控制停下,偏偏心脏却跟她作对似,频率持续上升。
“怦怦”一下又一下,在挤压中,有力的跳动也那么明显。
池萤不自然咬唇,试图通过深呼吸的方式减缓尴尬。
但深呼吸又意味着胸口更大幅度的起伏,设想一下画面,果断放弃。
阮秋词耳朵绯红直至现在都仍未淡去,她可没恶趣味的癖好。
无非跳快点,总归也没什么影响,旁人又察觉不到
她很快说服自己,接受良好地静静等待心跳平稳回落。
然而时间久了,随着步伐前进,身体蹭动摩擦,池萤发现这同样是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毕竟心跳不受她所掌控。
尤其四周寂静,胸腔震震,耳朵仿佛能听到有节奏的声音。
胸。乳和女人后背紧贴,渐渐的甚至生出这到底是她的心跳,还是阮秋词心跳的疑惑。
好奇怪。
跳到这种程度,应该会有感觉的吧?
分不清来源于谁,她不安地动了动,意识在女人背上又迅速老实,掩饰性抬手打开直播间浮窗转移注意力。
一连串刷着气氛好暧昧的弹幕,换做以往看见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弹幕鱼龙混杂,惯常是说什么的都有,节奏带起来其她人也会跟着复制,做了这么多年主播,池萤早已学会选择性无视。
可现下她本就在为此困扰,刷屏的句式便显得尤为刺眼,莫名升起股心虚的不自在感。
过往经验,遇上这种情况正确做法应该是换个话题引导。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犹豫张唇,尴尬和心悸促使大脑混乱,一向流利的口才卡壳,罕见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体重叠紧贴的区域仍在敲着鼓,池萤从来不喜纠结也不喜被她人影响情绪,时间久了难免升起点怨气,就不信女人心如止水完全没任何感受,推卸责任般俯身趴下去道:
“姐姐,你心跳得好快。”
温热气流打在颈侧,女生脆甜的声音柔柔钻进耳朵里,唤回疲惫麻木的思绪。
阮秋词脚步一顿,“”
负重徒步五公里,心跳能不快么?-
[啊啊啊啊是直球!]
[承认吧姐,你就是动心了!]
[说实话体力消耗这么大,不快才有鬼了(]
[这种时候还要调戏,主包咋这么坏?]
[心理生理双重折磨,谁来为我们阮姐发声]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明明是自己心跳的快,阮姐累的神游天外已经走了有一会了[比心]
62专业按摩
◎不脱衣服要怎样涂药按摩?◎
事实阮秋词完全没多余精力留意这些,光是肉。体上的疲惫就已经折腾的她身心俱疲。
背着人徒步五公里,哪怕换她们当中体力最好的江星河来也要累的气喘吁吁,更何况未经锻炼的普通人。
池萤那些胡思乱想的担忧,实则根本没必要。
剧烈运动导致血流加速,耳膜搏动几乎与心跳同步,安静的世界里,她仅能听到这一种声音,自然知道自己心脏跳动的速度有多快。
本是正常生理现象,但从女生口中说出来,似乎就带了点别样的意味。
阮秋词依旧不明白,她说这种话的动机是什么。
单纯阐述事实,还是夹杂了别的坏心思?
毕竟这是池萤一贯最擅长做的事——漫不经心用平常语气说一句暧昧模糊的话语再轻飘飘全身而退,徒留旁人原地纠结。
她本就难以揣测对方心思,现下更是提不起那样的精力。
仅剩最后一小段距离,营地就在视野可见的不远处,橙黄色暖光穿透枝叶间隙,犹如一盏指路明灯。
阮秋词忍下四肢酸软痛意,罕见没答话也没深究话语含义,只是用力提了提胳膊,防止背上的人滑落。
她体力流失太多,已无法精准掌控力道,凭借直觉判断,托住池萤大腿的手指收紧陷进皮肉里,最大程度牢牢将*她固定,也顾不得用了多大力气。
大腿肌被捏得有些发疼,微硬的指甲戳着皮肤,带来接近于痒意的刺痛。
池萤识趣选择忍耐,身体重新晃动,女人脚步虚浮的继续向前迈进。
话头掉在地上,寂静森林回应她的唯有虫鸣以及略沉重的呼吸声。
阮秋词似乎对她方才纠结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没流露任何异样反应。
池萤应该感到松气,这起码说明对方并未注意到她不自在的窘态。可那点颇像恼羞成怒升起的怨气却并未随之散去,反而郁结在心底。
倒显得她跟自作多情一样……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池萤自是没可能不满,索性放空安静一路。
距离在沉默中慢慢拉近,竖立在营地门口亮眼的巨幅蓝色旗帜,映着灯光盈盈发亮,在漆黑夜色中远远就能瞧见。
她感受到女人身体骤然一松,紧接步伐变得摇摇晃晃。
一直坚持的目的地如今近在眼前,好比支撑的信念断掉,心理作用促使下,人会本能松懈丧失力量来源。
“姐姐?”池萤唤了声,挣扎着想要跳下来查看情况。
阮秋词身形不稳,踉跄小步,握紧她大腿,气息凌乱地呵斥:“别动,快到了。”
话音不容拒绝,说是如此,可她摇摇欲坠单薄的身子分明好似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的折断。
只剩这么点路程,哪怕池萤单脚跳过去也足够了,总之她没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女人这幅模样,还能心安理得趴在她背上等着坐享其成。
估摸了下距离,正要狠心直接拿掉她的手,昏暗环境中,前方突然出现数道明亮的光束穿破黑暗。
漆黑夜色在强烈的光照下,一时间亮如白昼。
池萤被晃地下意识眯起眼,伸手借着指缝看去,不一会,以江星河为首的人群出现在视线中,正匆匆忙忙朝她们赶来。
“池萤!”金发女生跑在最前面率先到达,气喘吁吁问,“你怎么样,脚没事吧?”
她少有慌乱的直接叫了全名,神色肉眼可见焦急。
池萤摇头没时间交代,“你先扶我下来,姐姐要撑不住了。”
这样一说,江星河才留意到身体几乎被汗水浸湿,明显体力不支的女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帮忙。
下来的瞬间,阮秋词犹如失去依靠,身形一晃险些栽倒,被后面赶到付知瑶一把扶住。
手电筒照亮女人比平时显得更为苍白的面色,颧骨浮着片不自然的潮红,汗水打湿鬓角长发,一缕缕黏在脸侧,连带红润的嘴唇也失去血色般,一副透支的模样。
她本能拧眉,沉声问:“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相识多年,记忆里阮秋词永远是干干净净整洁的形象,付知瑶本以为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从不主动接手超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物,更别提这样狼狈的困境。
但今天对方所作行为,又实在是太过愚蠢,难以相信是她认识的阮秋词会做出的决定。
任谁也知道正确答案的选项,偏偏选了最吃力不讨好的那个,这件事于她而言根本没半点益处,难道参加节目一周多,真就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吗?
池萤靠着江星河站稳,纵使场面混乱,仍是极为敏锐的从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息。
付知瑶似乎没什么理由,也没立场这样说。
阮秋词没接话,拂开她搭着胳膊的手站直,似乎还想要继续走下去。
迈步前她回头看过来,幽亮的黑眸平静地注视着池萤。
一句话未说,池萤却仿佛读懂了她的意思。
只剩最后这段距离,女人仍没打算放弃。
恰巧工作人员赶到,江星河见状道:“都是一个团队的,换我背也一样吧?”
小队路线不同,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彼此撞上,自然规则也没考虑到这层因素。
工作人员权力有限犹豫不决,只能用对讲机请示,很快收到导演同意的回复。
毕竟她们坚持到这实属不易,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耗时如此之久,基本已与第一名奖励无缘。
江星河爽快蹲下身,“上来萤宝。”
池萤抿唇,抬眸,女人沉默转头,在温妤的搀扶中,生硬而别扭地抬腿,纤瘦身形配上不稳的步伐,虚弱的好似一阵风便能刮倒。
一想到刚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或许也是以这般姿态坚持,那种难以言说的酸涩,便莫名再度自心头涌现。
池萤一言不发趴上江星河后背,身体被稳稳当当抬起,女生很是轻松地背着她快步追上和阮秋词并排。
工作人员自觉散去,其她组早已到达,镜头现下聚焦于她们这里。
没了外人,女生嘀嘀咕咕地开始碎碎念,“之前不是说好了么?受伤不要逞强,又没人会怪你们,干嘛要这样知不知道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她们先抵达,在营地什么也做不了,通过实时直播将画面看得一清二楚,早早便守在门口等着接应。
相信即使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两人这一路艰辛也会忍不住动容,游戏输赢相比之下变成其次。
可池萤全然不这样想。
她比旁人更清楚利益的重要性,本是最不愿拖后腿的那个,却偏偏连累团队所有人的努力付诸东流。
夜空繁星密布,远超规定到达时间,深知奖励无望,池萤低声道:“抱歉,是我的错”
“你哪里有错?”
江星河扬声打断,扭头发现看不见她后,颇为不满地气冲冲道:“敢情我前面的话都白说了,我们是一个团队,除了利益共享外,风险当然也要共同承担,世界上哪有稳赢的好事?就算你不受伤,也可能会是其她人,只是概率原因,要怪就怪运气不好。”
她平日性格虽大大咧咧,某些方面却又无比通透。
池萤没说话,道理谁都明白,然而真要让每个人抛开私欲去这样想却很难。
温妤在一旁柔声附和:“不用太自责,大家已经尽力了。”
“本来也没规定第一名就必须是我们的,村庄组路线可简单多。”蓝烟懒懒轻嗤。
闻言江星河有些诧异地啧了声,没想到她也有说人话的时候。
“干嘛?”女人听到动静,斜睨她一眼,“我只是合理质疑节目组分配问题。”
但这种游戏,从抽签环节开始就注定没有完全的公平。
池萤心不在焉牵动唇角勉强应声,想着之后的补偿。
她不喜欢落人把柄。
与利益挂钩的事最复杂,却也最好处理,无非出点血解决。
不同的是,其它的她又该拿出怎样同等价值的东西回报?
正因为阮秋词太过纯粹,池萤拥有的一切在她面前都好像不值一提
营地热热闹闹,聚集了包括导演在内的一群工作人员。
在她们踏过终点线的瞬间,医务组便抬着担架赶上前,相比起池萤,目前看起来更严重的明显是阮秋词。
她虽脚腕扭伤,从头到尾却都被好好护着,伤势经过简单处理并未加重,只用上药随着时间自然恢复。
而体力严重透支的阮秋词成了重点关照对象,就连导演也紧张地围在一边询问情况。
池萤脚伤插不进去,坐在一边看着她喝下葡萄糖,拒绝了略显夸张的担架。
测了心率等一系列检查,确认无大碍,人群才松口气慢慢散开。
直播仍在进行,观众已等候许久,再耽搁下去影响热情,摄像头适时弹出投影,柳希出场宣布因插曲迟来的结果。
各组得分数据一一在屏幕侧方罗列,得分项都大差不差,决定输赢的关键来自于统计的路途花费时间。
意料之中,池萤组排在倒数位置。
江星河心态良好地惊讶道:“竟然不是垫底。”
她们前期进展顺利建立了不错的优势,即便后面出了状况,也仍排在第三名,只落后第二名十分钟不到。
如果池萤没受伤,应该是可以争一的局面。
温妤可惜了下,倒没对奖励抱有太大执念,安慰:“大家都辛苦了,努力也没算白费。”
她们直播间热度破了新高,礼物流水遥遥领先。
池萤歉声:“对不起,回头我给大家赔礼。”
江星河没好气地挥挥手:“随便你。”
数据详细,柳希光念完就花了不少时间,再依流程颁奖说了段收尾的话术,直播结束摄像头关闭,众人才抛弃形象地叹气累瘫在座椅上。
这趟极为不易,实打实徒步走完全程,对谁都是不小的消耗。
江星河啧啧感叹人不可貌相,对阮秋词认知刷新唯有佩服。
池萤四处望了圈,没寻到女人身影,估计是提前回去休息了。
坐着简单复了会盘,蚊虫渐渐聚集,她本就没什么聊天的心思,便借口撑着拐杖起身,时候不早,大家劳累一天索性散场。
原先营地的staff们消失的干干净净,徒留三辆房车停在原地,应该是考虑到伤患不便给予的特殊待遇。
按分配依旧是两人一间,江星河了解到她脚伤没什么大问题,这会便又恢复本性地调侃称是沾了伤患的光。
她有意打趣减轻心理负担,池萤自然明白,笑骂几句道别拉开车门。
暖光透过门缝映出,室内温馨,车厢不算大,布局一览无余,能很直接地瞧见尽头床铺里侧躺着的女人身影。
似乎睡沉了,并未听到她开门的动静。
池萤杵着拐杖,尽量放轻动作合上车门。
封闭空间内弥漫着沐浴后的清香,她脚腕有伤,一会还不知道该如何洗漱,衣服经过一下午的丛林穿梭沾了泥土草屑,身上也有干掉的汗渍,就这样睡决计不可能。
何况只有一张床,她不嫌弃还怕阮秋词嫌弃。干脆在沙发区坐下,这里放平也能当作一小张床铺。
沙发角落敞放着工作人员带回的背包,里面衣物等生活用品保存完好。
她研究着降下小桌,试着躺了躺,还是难以忍受地翻出衣物,小心翼翼一瘸一拐走进浴室。
脚腕缠着绷带不能打湿,浴室面积过小,转身都很是费劲。
池萤艰难擦完身子换上干净衣物,出来见女人仍在沉睡,无意打扰便再度走回沙发整理背包。
里面两人物品混杂在一块,她分类捡出,余光瞟到活血化瘀的凝胶,这才跟突然想起什么似,抬头望向床铺。
药膏是之前给女人胳膊肌肉拉伤按摩用剩的那支。
今天运动量远比小儿科的公主抱要大的多,想也知道阮秋词定是不可能顾上拉伸放松之类的流程,大概率匆匆洗漱后便直接累的昏睡过去。
可这样睡一觉醒来,第二天必定四肢酸痛的跟瘫痪没什么区别。
她咬唇,拿着药膏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良心过意不去地挪动到大床边。
比起面临叫醒女人的尴尬,显然后者身体更重要,在此她已经欠了太多。
床铺没开灯,阮秋词背对睡在里侧,薄被盖到胸口,乌黑柔顺的长发遮住肩头,面容掩盖于发丝的阴影中。
池萤伸手,用指尖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唤道:“姐姐。”
毫无反应。
她静静等待几秒,只好爬上床稍微加重点力气,凑近又唤了声,女人这才幽幽转醒。
侧空的角度,仅能看见她睫毛轻颤,扇动几下后扭头看过来。
迷蒙的双眸还带点刚睡醒的茫然,怔怔盯了她一会,慢慢恢复神采。
“怎么了”
阮秋词撑着胳膊试图坐直,酸软的无力感让她不适地蹙了下眉。
池萤注意到,举起手里的药膏解释:“你运动量太大就这么睡不好,按摩下肌肉明天会好受些。”
阮秋词微愣,脑袋沉重的困意散去,不着痕迹看了眼她身边。
没有摄像头,语气真挚,是单纯好心的建议。
但也不知道这里面又夹杂了多少愧疚成分。
她垂眸,整理睡乱的发丝,开口准备说不用,然而刚抬手,臂膀就传来脱力信号,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颇为丢人。
阮秋词拧眉,放下胳膊。
池萤顺势道:“不按的话疼起来更难受,放心我学过按摩,技术有保障。”
胳膊拉伤那次,她按后效果的确不错,但
阮秋词沉默不语,仍在考虑。
“姐姐可以继续躺着休息,不用管,我来就好。”
女生接着劝说,分明是好心想要帮她,言语却小心翼翼的仿佛在乞求一般。
如此明显的讨好。
哪怕知道原因的阮秋词,仍是忍不住心软了软,躺回原位,无声默许了她的提议。
她实在太累了。
只是躺下,身体被柔软床铺包裹涌起的乏意便驱使眼皮自动合拢,意识陷入混沌。
迷迷糊糊中,隐约能感受到女生轻柔的动作。
先是撩开薄被,紧接拨动衣领,衬衫领下纽扣松动,一颗、两颗
阮秋词反应过来,骤然睁眼,一把握住她手腕,急促问:“你干什么?”
池萤错愕,吃痛地吸了口冷气,不知刚刚胳膊都抬不起来的女人,这时又是从哪来的力气,莫名道:“脱衣服啊。”
不脱衣服要怎样涂药按摩?
【作者有话说】
按摩小妹再度上线[比心]
啊啊啊啊回来了!幸福的代价是二十四小时不睡疯狂赶榜这章是短版二合一哈[爆哭]主包等会修完文将直接倒头昏睡,如果能早点醒来明天就多更点
63放松点
◎少有人触及的部位异常敏感◎
理所应当的语气反倒让阮秋词怔了怔,一时愣在原地。
池萤借机挣脱她的桎梏,揉着手腕,闷闷鼓脸忍下抱怨。
什么坏毛病,每次一惊一乍的,知不知道这样很痛?
进行到一半的动作突然被打断,不明白又是哪点触及到禁区,没敢开口,等着女人解释。
阮秋词手仍举在空中保持虚握姿势,过了会才跟回过神似,望眼她发红的手腕,懊恼地蹙了下眉,低低道:“抱歉”
她衬衫纽扣开了两颗,露出一片莹白如玉的锁骨,睡衣领口低,顺着雪白饱满的起伏,能隐约瞧见点黑色的杯罩。
连睡觉也要穿内衣,不难受吗?
摄像头关闭休眠,房车内部又没其她人,实在谨慎过头。
但女人好像一贯如此,池萤稍加细想,随即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哦,你可以自己脱,趴着就行,我不会看的。”
仿佛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说完特意闭上眼睛别开脸。
差点忘了,女人是很容易害羞的性格。
阮秋词抿唇,耳根微微发烫。
刚睡醒大脑还有些迷糊,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池萤所说的并不是普通按摩。
要涂药自然得去除衣物接触皮肤行为合情合理。
她后悔地想要改口,可身体又酸软无力得紧,野外活动仍未结束,为了不影响第二天行动,从理性角度出发应该接受,然而感情却很清楚,一旦答应,事态便会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朝未知出格的方向发展。
直觉隐隐发出不妙信号。
权衡一番,阮秋词张唇正要拒绝,抬头前瞟到女生缠着绷带的脚腕,小腿小心翼翼搁在身后,以膝盖支撑别扭的姿势侧坐在床面上。
一瞬间,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戳,变得异常柔软。
她呼吸滞涩,随后颇为无奈地长舒一口气。败给了对方难得的真情。
观察几秒,确认池萤没有睁眼的迹象,阮秋词抬手,顺着半敞的衣领继续往下一颗颗解开。
室内无比安静,纽扣不像拉链,即便速度再快,仍是要费点时间。
女生自闭眼起,就安安静静的始终没有催促,长睫偶尔轻颤,吊起一阵紧张情绪。
阮秋词注视着,手指放快灵巧地脱掉衬衫,安慰自己总归穿了内衣,就当是泳装,反正之前也被看过了。
她扯着薄被,背对趴下,尽量将身体全部埋进柔软的床铺中,道:“好了”
收到通知,池萤这才睁开眼。
人陷在黑暗中本能会感到不安,期间她也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地习惯性想要睁开,但怕误会,强行忍耐下去。
处于这种焦灼中时间流逝都仿佛变慢,何况女人磨蹭的的确有些久。
视线恢复光明,她默默松气,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白皙无暇的皮肤。
后背线条薄韧流畅,肩胛骨起伏犹如一片连绵雪山,细窄的黑带从中穿过,平添一抹欲色。
阮秋词胳膊抱着枕头,脸颊侧埋被发丝全数遮挡,看不见神情,薄被堆叠在腰间,下面还好端端穿着睡裤,实际也没露什么。
池萤收回眼,拧开凝胶,在她肩膀上点了点,“痛的地方记得说。”
“嗯。”女人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模糊了往常清冷质感。
如果细听,可以察觉到些许不自在。
但池萤现下全神贯注,没功夫留意。
她自告奋勇帮女人按摩,当然不是心血来潮的闹着玩,而是真对自己手艺有一定信心,毕竟实打实学过的技能,纵使许久没按有些生疏,也够用了。
“胳膊。”她将药膏挤在掌心示意。
阮秋词松开抱着枕头的手摊平。
背了人一路,除去大腿和腰,这处应是受损最严重的部位,要想女生不掉下去,便只能用力托举,时间久了,不亚于拎几十斤重物。
车厢冷气充足,微凉的药膏触上皮肤,激起一片战栗,紧接随着按揉的动作点点化开变得温热。
胳膊肌肉僵硬酸痛,初按上去还不能适应,疼的难受,但慢慢的在女生不轻不重的力道下逐渐放松,疼痛转为舒适,好似泡在一池温水中,软绵绵泛起乏意。
室内空间狭小,沐浴露的香气自敞开的浴室门扩散,萦绕整片区域,鼻尖更多混杂着来自于近距离女生身上的独特清香。
静谧流淌,阮秋词浸在这种氛围里,眼皮不自觉越来越沉重,持续紧绷的身体到现在才仿佛真正松懈,四肢酥软的昏昏欲睡。
她没忘记自己现下约等于身无寸缕的状态,完全是强打着精神努力同困意搏斗,避免彻底睡着。
胳膊的手一点点向上移动,短暂抽离片刻,新的药膏冰冰凉在肩膀处抹开。
女生掌心经过长时间按揉,温度火热的近乎于带着灼人烫意,熨得与之相贴的肌肤提不起丝毫力气。
“这样痛吗?”
指尖试探性抵着肩窝揉了揉,酸胀蔓延,阮秋词咬唇摇头,尚可以忍耐。
池萤了然,撩开她散落在后背的发丝拨到颈侧,用差不多的力道继续。
这是项大工程,极需耐心,同时对体力也是不小的消耗。
进行还不到一半,就已经可以预想到结束时胳膊的惨状,但相比起阮秋词今日所承受的痛苦,又不值一提。
细长的黑色肩带横跨在纤瘦的肩膀上,按摩中蹭到湿润的药膏,留下雪白的痕迹,很快再被手掌揉散融进微硬的材质里,风干后仅残存刺鼻的清新药味。
当事人没表示嫌弃,她自然也不可能多此一举擅作主张地扒开。
不过动作逐渐向下,覆在后背更宽的搭扣严严实实盖住皮肤很是碍事,药膏涂不进去,她只好询问:“这里要解开吗?”
这里?
阮秋词迟钝的大脑费劲思考了下她所指的位置。
似是看出疑惑,女生手指移动,勾着背带轻轻上挑。
后背骤然一松,身体本能警觉绷紧,迷离出走的神智回归,连带困意也消散些许,她略慌乱地匆忙制止:“不、这里不用按了”
细微一声脆响,内衣带弹回皮肤上。
手指离开,她本能以为按摩到此便算作结束了。
毕竟已经按了足够久的时长,酸痛最为直观的胳膊肩膀都得到了有效缓解。
阮秋词伸手去够放在一边的睡衣,准备道谢。
然而还没待身体完全放松,腰间忽然毫无征兆覆上一片温热。
柔软细腻的掌心贴合皮肤,热量源源传递,烫的她顷刻软了身子。
少有人触及的部位异常敏感,几乎在刚碰到的瞬间,便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腰肢一颤,后背瑟缩,鼻腔发出猝不及防的闷哼。
她慌忙咬唇,惊错地唤了声:“池萤?”
手掌顺着后腰塌下去的弧度朝两侧滑开,药膏均匀涂抹,池萤动作微顿,以为弄痛了她,遂放轻点力度,问:“不舒服?”
指腹刮过皮肤掀起撩人痒意,虎口卡着腰肢,刚好一只手能握住,拇指压下去,一股混杂着酸软疼痛和酥麻痒意的奇妙触感,矛盾交织。
阮秋词刚开口,话音还未从喉间吐出,便转为一声半道戛然而止的轻吟,她竭力憋回凌乱的气息,试图调整呼吸,腰腹紧绷到僵硬以此抵抗奇怪感受。
女生察觉,却是又握着她的腰捏了捏,不赞同道:“放松点姐姐,这样按起不到作用。”劝告的语气带点严肃。
阮秋词胸口起伏,手指死死捏住枕头边角忍耐。
一句话也回答不了。
【作者有话说】
阮姐受难日。
啊啊啊今天胃疼来晚了抱歉,生理期怎么也又来了[爆哭][爆哭][爆哭]
64疼哭了?
◎罪恶又卑劣的享受其中◎
说放松容易,事实要做到却很难。
没有任何特殊象征意义但又相对来说较为私密的部位,平日几乎不会为外人所触碰。
何况阮秋词不苟言笑清冷的气质,天然同谁都保持有一定距离,除了池萤,也没人赶这样大胆的上手直接靠近她。
因而极为敏感的腰肢,如今整个被旁人拿捏在手中,她竟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光是抵抗那种别扭怪异的感受,就已耗尽力气。
甚至怀疑,池萤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的。
正常或多或少都需要避讳的地方,不管往上往下,连接的部位注定了它存在的暧昧性。
女生却不打一声招呼,毫不犹豫的径直上手。
是真的发自内心觉得无所谓,还是不怀好意另一种形式的恶劣逗弄?
但她又很清楚,自己这种揣测是抱有自作多情幻想的无稽之谈。
对方只是帮忙按摩,仅此而已。
就连动作都规规矩矩的没有丝毫逾越。
不正常的是她过度的反应。
腰腹紧绷,犹如对抗般根本没办法做到放松,完全是一种出于条件反射的本能,在提醒的话音落下后,反而绷得更用力一分。
手指按在硬邦邦的肌肉上,难以陷下去。
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出她在紧张。
头顶传来女生轻笑,“姐姐不经常按摩吗?”
阮秋词耳朵发烫点了点头,脑袋晃动,覆在脸侧的发丝滑落些许,露出一小截红润的耳尖,漆黑发丝相映衬,在原本白净的皮肤上显得尤为瞩目。
池萤眸子滑开,了然翘起唇角,心情莫名变得愉悦。
自下午起,便始终萦绕心头那丝亏欠产生的不自在感,奇妙在女人害羞弱势的反应中消散大半。
“刚开始不习惯很正常,腹部呼吸慢慢放松,不用紧张。”她柔声宽慰,指腹抵着皮肤停下动作,待女人先适应。
因着直播工作需久坐久站的缘故,长期下来难免落下职业病,即便座椅是专门调试过符合人体工学的设计,也受不住她们如此高强度的工作量,休息日约个按摩缓解肌肉疲劳,在主播之间很常见。
像池萤这样按摩店办卡的常客,有时揉到类似于腰肢敏感的部位都仍会痒的求饶,何况对此生疏的阮秋词。
想也是,以女人脱个衣服都要避开人的害羞性格,很难将她与之联想到一块。
静静等了会,感受到指下皮肉柔软许多,池萤自认相当体贴的放轻力道,循序渐进。
然而在掌心贴着腰肢揉动的一瞬间,阮秋词却还是再度绷紧了身子。
未免太敏感。
她忽略变化,胳膊带动手掌发力贴着腰肢打圈按揉,时间一久自然会习惯。
膏体融化成粘腻的液体,随着摩擦慢慢干涩直至彻底吸收。
腰部是劳损中很容易被忽略的区域,她收手,挤了团新的药膏,问:“这个力度还可以吗?”
女人点头,雪白纤瘦的腰肢泛着大片绯红,隐约可以瞧见几抹指痕。
池萤奇怪看了眼自己手掌,明明没有用多大力气。
腰间的手撤离,无形笼罩于周身的压力骤然一松,阮秋词悄悄舒了口气。
室内冷气充足,是夜间需盖薄被入睡的温度,脖颈却在短短数分钟的时间内热得沁出层薄汗,后背连带脸颊、耳朵,都如同火燎般阵阵发烫。
许是顾及她感受,女生按的并不痛,相反这才是磨人之处。
为了不被看出异样,她只能苦苦忍耐,脸埋在枕头里几欲无法呼吸。
“谢谢”道谢声微弱的只有气音,喉咙莫名沙哑好似堵了东西开不了嗓。
正要牵着被角盖住身体,胳膊半道却被一只手按回去。
“还没结束呢。”女生语调微扬,声音含着几分嗔怪。
说完,温热的掌心复而贴上来,粘腻药膏自皮肤抹开。
阮秋词腰身一软,气息凌乱地匆忙道:“池萤、够了…”
手指捏着软肉掐揉,用的力道比刚才稍大,不知道捏到了哪个穴位,一股难以言说的痒意和酸胀从皮下窜进沸腾的血液里,流遍全身。
池萤没理会她的“求饶”,觉得好笑的拇指抵着腰窝又加了点力按下去,女人发出痛苦闷哼。
她以为阮秋词是痛的受不了,调侃道:“刚开始按摩都这样,别看现在痛,一会按完就舒服了,姐姐忍一忍。”
身体持续升温,皮肤表层仿佛燃着簇簇火苗,烧得阮秋词头晕脑胀,无力地趴在枕面上低低喘气,有口难言。
偏偏罪魁祸首一无所知,单纯尽责的履行承诺。
手指一揉一摁,她整个人就好像软成了一滩水,渗进床铺里动弹不得。
好几次想要出声制止,却无法向女生解释原因。
痛吗?
事实上阮秋词压根感受不到半点痛意,僵硬的肌肉已被揉开,最初那点酸胀散去后,余下的便只剩舒适。
随着按揉,这种舒适隐隐朝危险的方向发展,四肢酥软乏力,小腹腾起焦灼的难耐。
年近三十的成年人,就算对此再陌生,也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正因为清楚,那股无与伦比的羞耻感才有机会快要将她逼疯。
掌心火热的温度直直烫进心底,腰侧痒意经由加工,汇聚成热流汩汩溢出。
后颈薄汗打湿长发黏在皮肤上难受极了,耳膜震震鼓动,嘴唇干燥,呼出的气流都滚烫的好似带着火星。
阮秋词第一次知道原来腰可以是这样敏感的部位,一想到放在腰上的双手来自于谁,连呼吸都好像战栗的打着颤。
她竭力忍耐,控制不要失态,腰腹依旧在情不自禁的瑟缩。
池萤手指微顿,狐疑垂眸。
女人光洁如玉的皮肤,不知何时染上了大片粉意,白里透红,看着很是暧昧。
为什么在发抖?
她试探性捏着腰肢用力,视线里脊沟漂亮的曲线很明显上下起伏晃了晃,连带肩胛骨也高高耸立。
原先撩到颈侧的长发又顺着肩膀滑落披散在后背,呼吸舒展,犹如受伤低伏的翅膀,一下下无力扇动。
车灯冷清的白光打在她身上,发丝、皮肤,都浸了层莹润色泽,定睛细看,是不易分辨的薄薄汗液。
森林夜晚气温较低,室内空调设定在26度。
池萤身为出力的人,都不曾热成她这样,不免奇怪。
湿润凌乱的黑发紧紧贴合脊背,在雪白的皮肤上衬出几分妖异的艳丽感。
她移开目光,怕是自己下手没轻重女人一直忍着不说,便道:“姐姐,实在受不了记得告诉我。”
阮秋词攥着枕头的手指收拢,指尖用力到泛白,没吭声,一开口就会有喘息流露。
池萤默认她可以接受,望眼时间,数字已跳到零点,见时候不早便速战速决。
她先前一直温吞的收着力,这会放开了按,力度截然不同。
阮秋词痛地轻哼,身体却诡异的在这股疼痛中变得更为敏感失去掌控,仿佛被拿捏命脉,感官情绪都受旁人牵扯,无比陌生。
捂在被子里的下。身热的泛着潮意,她每每张唇想要喊停,却又鬼使神差地闭嘴。
情潮似汹涌的海浪将她拍打淹没,四面八方灌入口鼻,折腾的毫无还手之力。
明明只需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就可以轻易阻止结束这场煎熬,她却可耻的犹豫着。
牙齿紧咬嘴唇,刺痛唤回丝麻痹的思绪,清醒下强烈的羞耻和负罪交织,理智拉扯化为岌岌可危的绳索,随时就要绷断。
阮秋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
她不仅罪恶的在女生的好心帮助中产生了生理反应,且还卑劣的享受其中,甚至希望对方不要停下。
指腹擦过小腹,带来一阵敏感抽搐。
她绝望地闭上眼,几乎要控制不住发出声音,热气熏得眼睛雾蒙蒙一片。
大脑混乱的一边祈祷池萤快点结束,一边又乞求她慢一点、轻一点。
仿佛听到了心声,停留在腰侧的手掌滑到腹部,指节抵着肚脐两边的区域按进去,顿时,无法形容的酸胀顺着肌肉席卷全身。
阮秋词下腹收紧,扭着腰试图逃离,圈住她的胳膊却寸步不离紧跟。
“池萤!”她慌乱无措地叫了声女生的名字,哪怕声音变调也全然顾不上。
腹部柔软,的确要痛一些。
池萤弯眼,难得见她失态,好声好气地劝道:“姐姐,坚持一下。”
说着手腕夹紧固定,可惯常遇事波澜不惊的女人此刻却莫名不安分的厉害,极力挣扎。
也不至于痛到这种程度吧。
她疑惑蹙了下眉,狠心用力收尾。
随着掌下腰腹痛的一颤,她抽回手,直起身子,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笑问:“感觉怎样?”
池萤对自己手艺颇为自信,想当初同期报班的一批人*中,她不仅是最年轻,成绩也是最好的,收到过太多惊讶的称赞,不免飘飘然。
室内一片寂静,阮秋词鼻息凌乱,没答话。
“姐姐?”
她放下胳膊,垂头看去,目光微微一顿。
许是因为扭腰挣扎的动作,女人原本趴伏的身体侧躺了过来,很是虚弱地喘着气。
呼吸间胸口大幅度起伏,白软包裹于布料下,姿势挤压的格外明显。
她犹如从水里捞出来,光洁似雪的皮肤抹了油般,淌着蜜一样的色泽,线条完美,仅是随意躺在这,都有种惊心动魄的漂亮。
听到呼唤,女人抬头望过来。
眼眸湿润,面若桃花,嘴唇也异常嫣红,浓密长睫沾了水汽根根分明翘起。
疼哭了?
池萤怀疑地盯了会,罕见有些不好意思地先行别开脸。
阮秋词忍耐的样子,怎么有种别样、不对,是奇特的性感。
【作者有话说】
美味的阮姐
65可耻又悲哀
◎她欠阮秋词的已经太多了。◎
腰本身就是相对于其它经常和外界接触的部位里较敏感的区域。
或许女人的体质更为特殊些,池萤心想。
毕竟她皮肤白嫩的仅是稍微用力揉一揉都能留下红痕。
虽然这样想没错,但狭小封闭的室内,空气都好似无法流通,清凉刺鼻的药味和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充斥鼻息,给这片空间无端添了几抹暧昧元素。
大片雪白夺目的肌肤平摊在床铺里,晃眼得很,尤其胸前饱满的白软起伏,即便池萤早见过她穿泳衣的模样,对此并不陌生,但到底款式不同——泳装虽暴露,设计却比内衣要隐晦含蓄的多。
也可能单纯只是两者特殊意义上的差距,总之视线不知道该放到哪,怎样都显得唐突冒犯。
她不自在地清嗓干咳一声,“按完是不是舒服点?”
喉咙有些干涩,水杯在桌上,要瘸着腿回去拿很不方便。
阮秋词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似瞳孔聚焦,见她刻意转头望着别处,本能疑惑垂眸,瞧见自己侧躺裸。露的上身顿时惊醒,飞快扯着被角掩住身体,敷衍地随意应了声,脑海乱糟糟一片。
全然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变换的姿势。
听到空调被发出的窸窣动静,料想她应该是盖上了,池萤回头,看清的瞬间失笑道:“姐姐不穿衣服吗?”
女人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脖子以下的区域包裹的密不透风。
阮秋词默默盯着她抿唇不语,意思是你在这我要怎么穿衣服?
可池萤却仿佛完全理解成了另外一种含义,若有所思瞟了眼她匆忙拽上去导致露出的一截裤腿,按摩还没结束,穿上倒麻烦。
带来时一管崭新未开封的药膏如今仅剩一小半,估计她自己也没什么用上的机会,便毫不含糊的又挤了一大团在掌心,用干净空闲的那只手,撩开微敞的被角。
下身骤然一空,双腿暴露在室内凉爽的冷空气中,蓬松轻薄的空调被堆叠在腰间,阮秋词奇怪的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她以为已经结束了,按到现在少说有半个小时,又不比专业的按摩店,女生本就是好心帮忙,能做到这种程度便算是仁至义尽。
可下一秒,睡裤突然被一只手抓住,紧接裤腰传来牵扯的松动。
睡裤是方便穿脱的松紧腰带,稍微用点力气就轻易拽到了臀部,阮秋词匆匆弯起膝盖,抱着被子坐直躲掉她的手,羞恼道:“你干什么?”
质问的语气很是激动,失去了一贯的淡然。
女人弯膝缩在车窗边,脸颊顷刻涨的通红,配合抓着被子肩膀半露的姿势,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欺辱。
池萤愣了愣,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举起手里的药膏迟疑问:“不涂药吗”
接着才想起对方害羞的性格,便又补充了句:“或者把裤腿撩起来也行,就是上面可能涂不到会有些麻烦。”
她模样无辜,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阮秋词怔住,手指捏紧被角,过了许久道:“不用了。”
声音恢复平静,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池萤错觉。
“可”
“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要穿衣服。”女人出声打断,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掌心药膏融化成固态的液体,点点下坠。
好奇怪
怎么一瞬间就转了态度。
池萤张唇,还欲说些什么,瞧见她微冷的神色,最终咽回肚子里。
女人不愿意,她也总不能强行上手。
“好,那姐姐有需要再说。”她胡乱将药膏抹开,扶着墙面起身,小心翼翼走回沙发区。
许是车内空间狭窄拐杖施展不开,单脚行动受限,姿势颇为艰难。
阮秋词沉默地看着,有些懊恼地皱了下眉。
她知道,自己又控制不住用了冷漠伤人的态度。
明明本意不是这样。
空调冷气吹不散被子里的燥意,潮湿的异样感夹在双腿之间不容忽视。
她将自身的过错迁怒到了女生头上,因为害怕、因为恐惧,本能束起防御。
阮秋词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在此前,她也根本没必要去特意学习相关技巧。
交接工作仅需几句公式用语便足以够用,其余业务是属于付知瑶负责的领域。
日常她也没那么多朋友要靠客套的交流维护关系。
可这样并不好,阮秋词心知肚明。
女生坐在远处乖巧地背对着,似乎在擦拭手掌残留的药膏。
她无声轻叹,拉上床铺隔帘,掀开被角,从一旁的置物架上抽出纸巾。
清理时,那股无与伦比的厌恶感后知后觉涌到巅峰。
可耻又悲哀
脚伤的缘故,池萤一夜未睡安稳。
顾虑着怕压到受伤的那只脚,她只能朝一个方向翻身,房车床铺不大,旁边还多睡了一人,束手束脚四肢伸展不开,很是难受。
清晨天蒙蒙亮,她便醒了过来,光从窗帘的缝隙处钻进来一点,四周昏暗,视线模糊可以见物。
池萤转头才发现,女人瘦高的个在一旁侧躺,仅占了薄薄一片极窄的区域,两人中间还空出大半距离。
她面朝墙壁几乎紧贴着,跟躲着谁似。
不知道是什么怪癖。
池萤忍不住看了自己一两眼,怀疑昨晚睡梦中是不是无意识挤到了她。
但她睡得很浅,夜里断断续续醒过无数次,没有这样的记忆。
时间还早,按理能多睡会,不过她有身为患者的自觉,脚伤碍事,真磨蹭到正常点起来,估计要弄得所有人白白干等,便提前起来收拾。
过程中动作放得很轻,怕牙刷震动声吵醒女人,特意接了水到外面洗漱。
车门缓缓拉开,森林清新的空气涌入。
待室内另一人的气息完全消失,阮秋词睁眼,望着门口的方向,无声松了口气。
折叠椅放置一夜,面料覆了层细密水珠。
节目组发的工装裤厚实,池萤无所谓地抹了把坐下,边刷牙边点开金属小球查看收益。
昨晚太累,这时才得空,她计算着换成礼物,全刷到女人直播间里,飘屏全站公告自然引得大批人前来围观。
这个点,仍有些没睡又或是播早间档的主播,观众虽大半是路人,但对于她的名字还是认识的,本以为是某个神豪,仔细一看id,顿时满屏问号。
池萤送完毫不留恋退出,没理会直播间弹幕。
她漱完口,想着反正进去也无聊,干脆坐在外面放空。
一旁车门传来动静,扭头看去,穿着整齐的付知瑶从里面走出来。
野外求生这样注定要狼狈的活动,女人竟然还画了淡妆,紧身背心扎进工装裤里,高挑的比例硬生生穿出模特架势。
池萤不免多看了几眼,对方咬着发圈,手指利落扎了个马尾,发尾弧度精致明显是卷过的痕迹。
她又不用直播,怎么包袱比主播还重
刚这样想,下一秒付知瑶突然直直望过来。
池萤不得已打了声招呼:“早上好知瑶姐。”
女人唇角微翘懒懒应声,瞟了眼房车,“醒这么早,没睡好么?”
似乎话里有话。
池萤没忘记她昨晚那句奇怪的质问,关掉浮窗,大方承认将话题抛回去,“脚疼,知瑶姐呢?”
付知瑶扬了扬手机,“要处理工作。”
“啊辛苦了。”她客气表示,本以为话题就此便算结束。
女人却长腿一迈,大步走到对面搬了把折叠椅坐下,下巴轻抬示意,问:“她怎么样?”
她?
池萤一头雾水,没能理解。
“阮秋词。”
她被提醒的反应过来,“哦,昨晚我帮姐姐按了摩,应该会好受点。”
“按摩?”付知瑶挑眉。
“嗯,她肌肉劳损严重,按摩能最快有效缓解。”
“这样。”女人莫名意味深长盯了她一会,收回视线靠回椅背里,点开浮窗,“真是大手笔。”
声音轻的似自言自语,池萤还是捕捉到了。
她不确定对方是看到了刷礼物的公告亦或是指别的意思。
但这种态度本身就很奇怪。
跟昨夜一样,她对阮秋词的语气有种微妙的熟稔感,仿佛早就相识一般。
对于不确定的猜疑,池萤一向不会多问。
付知瑶说完便也没再搭理她,手指点动,认真处理着工作
天色越来越亮,林间响起清脆的鸟鸣。
营地渐渐变得活跃,其余人陆续醒来。
在正儿八经的床铺里舒适睡了整晚,江星河一起床便跟个小麻雀似活力十足的叽叽喳喳,彻底将所有人闹得睡意全无。
“秋词姐呢,还没醒吗?”她清点物资抽空询问。
下午便要返程了,女人作息规律,今天却难得这个点还没瞧见身影。
“累坏了吧,让她多睡会,反正任务也不难。”温妤依旧做着简单的三明治,池萤想要帮忙,被她以受伤为由打发回去。
官方摄像头的浮窗飘在空中,提前发布了今天的任务。
很简单,仅需找到森林出口和工作人员汇合。
她们手里有指北针和地图,经过昨天的定向越野,这种难度自然不在话下。
考虑到池萤脚腕扭伤,节目组怕又上演队友情深的戏码,还专门免去了她的任务,昨夜论坛险些被粉丝的谩骂围攻沦陷。
江星河将占用空间不再需要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减负,嘀咕道:“也是。”末了转过头叮嘱,“萤宝你回去后可得好好感谢下秋词姐。”
感谢
池萤没吭声,把玩着手里的金属小球。
她欠阮秋词的已经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野外副本结束!
回去后文案要一个接一个来了w即将到最喜欢的拉扯环节
66疏远
◎她们有亲近过吗?◎
一直到摄像头自动开启直播,任务正式开始,阮秋词才从房车内出来。
营地空落,原先摆放的生活物资都被收捡的整整齐齐。
温妤正打包将多余的三明治装到便当盒里,准备带着路上吃,见了她招呼道:“刚准备叫你呢,喏早饭,吃完再出发不着急。”
阮秋词道了声谢,目光在人群中一扫,江星河自觉凑近笑着解释:“萤宝脚伤不参加,刚才staff提前把她接走了。”
明明没问
“腿能行吗?”女生说完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道,“实在累的话可以跟节目组报备下,不用逞强反正最后一天了。”
毕竟昨天那样高强度的运动量,五公里的路程即便换她来也不敢保证能轻松做到,落下后遗症是必然的。
阮秋词垂眸,摇了摇头道:“不碍事。”
藏在宽松工装裤下的双腿肌肉尝试收紧,传来一阵酸胀痛意。
胳膊和腰经过按摩都缓解许多,只要不是太大幅度的动作,几乎感受不到影响,唯独腿部仍酸得厉害,难以使劲。
可这也是她自找的。
如果以腿疼缺席任务,让池萤知道又该怎么想?
会觉得她昨晚的拒绝难以理喻,很可笑吧。
或许对方现在便已经是这样认为的了。
江星河欲言又止,明显看出她是在逞强,还想再劝劝,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受帮助的是池萤,她却莫名跟承了阮秋词恩情一样,有种不知从何而起的亏欠感。
归根结底,在她意识不到的时候,便本能将女人排除在了团体之外。
实际任谁也会感觉出对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种犹如隔着层雾般的距离感,泾渭分明横在她们之间。
说来奇怪,同样是主播,参加节目众多人里只有阮秋词给人这样的感觉。
因此当她以为女人不会插手,结果却恰恰相反时,仿佛本应由自己承担的责任推了出去。
毕竟在江星河的认知里,阮秋词不至于为池萤做到这种地步。
当然,她虽疑惑,心里诸多想法也不可能直接点明,只能等会路上多关照些。
池萤倒是潇洒的一走了之,也不知道先前叮嘱的话听没听进去
不过在人情世故方面,女生一向比她做得更好,江星河担忧多余
清早阳光不算浓烈,森林内部的空气仍带着夜晚未退的寒意。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便趁着气温凉爽的时候出发了,如果速度快,能赶在正午前汇合,免受高温折磨。
江星河不由分说的主动拿起阮秋词的登山包,到手掂量一下惊呼:“好轻!”
背包柔软,估计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
“不用麻烦”女人抬手想要制止。
她利落将包带挂在胸前,爽朗笑道:“这点重量,秋词姐跟我客气就见外了。”
阮秋词抿唇,手犹豫着放下,“谢谢。”
她知道江星河关照的原因。
就像对方昨晚冲在最前面将池萤接走一样。
没了包袱身体减负,行动自然方便许多。
准备的医用拐杖池萤只用了一支,留下来的刚好借阮秋词省力。
双腿肌肉虽酸痛,却也没到不能自理的程度。她走在最后面,一路无需操心,江星河时不时转过头提醒注意脚下。
营地靠近森林边缘,五人凑在一块,有地图在手寻路倒是不难,路程比起昨天可谓是简单的多。
就是走到后面,越接近出口植物越稀疏,阳光直直晒到人身上,免不了难受。
双腿逐渐麻木,阮秋词勉力支撑,几乎完全凭本能的机械性迈步抬腿,她习惯了伪装,不管是情绪又或是身体上的不适,总是下意识想要藏起来,不叫人发现。
因为太过熟练,以至于大家都没察觉不对劲,唯有相识多年对她性格较为了解的付知瑶注意到,微不可见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表示。
活该自找苦吃。
每个人都理应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太阳高悬于天空,海岛更为毒辣的阳光平等普照大地,待远远瞧见节目组停靠的一排越野车时,主播们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连阮秋词也未能幸免。
她本是不易出汗体质,但身体太过虚弱,又没好好休息调理,经此一消耗,无疑是雪上加霜。
池萤拆开绷带换过一轮药,早早等候在出口,看到人影便撑着拐杖站起来迎接,走到一半被江星河小跑赶回去。
“你脚还没好折腾什么呢。”女生语气埋怨。
“只是扭伤而已。”她无奈道。
真要论严重程度,说不定还及不上阮秋词。
定向越野重头戏过去,最后一天的收尾任务无足轻重,按理对方也完全没必要参加。
不知该说是固执还是倔强。
工作人员围上前接应,人群缝隙里她多看了几眼女人略显不自然的走姿,昨夜莫名被拒绝,坚持走到现在,估摸又加重了。
捏在手里的冰水表面凝了层水珠顺着手腕滑落,池萤伸手,赶在她经过时递去道:“姐姐,水。”
阮秋词脚步一顿,“谢谢。”
声音平淡,并未分出多余眼神,接着便径直拉开车门上了车。
池萤微愣,很快掩下神色,自然地跟着她坐到来时的后排,问:“腿还好吗?”
女人点头,惜字如金“嗯”了声,面对关心给出的反应也依旧冷淡。
如果说昨夜的语气还只是错觉,那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阮秋词的确在有意疏远她。
可用疏远这个词,好像也不太贴切。
她们有亲近过吗?
阮秋词一直是遥远陌生,令人捉摸不透的。
池萤不会自讨没趣,即便心里有许多疑惑。见她不想搭理,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车厢沉默,直到江星河上车才稍微活跃些。
“吃东西吗?”她趴着座椅递来三明治,早上吃的那点早化为能量随着体力一块消耗了。
池萤没胃口,摇了摇头,女生胳膊一挪又递到女人面前。
阮秋词也摇头道:“谢谢,不用。”
说话很客气。
就是这种客气,无形间拉远了距离。
“好吧”连吃两个闭门羹,江星河挠挠脑袋,悻悻转过身,再神经大条也隐约从微妙的氛围里嗅出丝异常。
昨天还好端端的让人怪感动,今天不知道闹哪出。
两人明明就在眼皮底下,却仿佛藏了许多秘密。
真奇怪
车身飞驰,窗外景色和来时一样。
小岛多为平地,居民使用最多的代步工具是电动车,驶出村落,新修的柏油公路上车辆稀少,视野开阔,一望无际的大海映入眼帘。
江星河感慨:“在森林待了几天,差点都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景象全然不同,难免产生股割裂感。
蓝烟降下点车窗,咸湿的海风从前排吹来,池萤望着窗外,身侧香气柔柔往鼻尖飘。
回忆过去几天的行为,她自认没有冒犯到女人的地方,况且对方昨天下午时还是好好的。
难道因为扒裤子那下?
可睡裤里面又不是没穿内裤,何况有被子遮掩。
不至于吧。
她转头,阮秋词靠着椅背闭眼,以一个端正的姿势睡着了。
风轻轻撩起她几缕发丝,面貌若隐若现,平静的睡颜消减了几分清冷气质,衬得眉目柔软。
如果醒着时也能像这样就好了。
池萤有些怨念地想
到达别墅区其余主播们已经聚集在大厅等候,各组地点里森林在海岛中部,距离最远。
都知道池萤受伤的消息,她杵着拐杖刚一进门便被围起来热情关心,堵在原地答着话。还是江星河拨开人群,给她在沙发寻了处空位落座。
脚伤的缘故,自然坐不了长桌高凳。
绷带显眼看着很严重,大家只收到了她受伤的消息,却不清楚具体细节,这会瞧见反应过度也在情理之中。
昨天直播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不仅是论坛,连带微博热搜都上了好几条,视频切片在各个平台流传,池萤虽断网,但也能通过直播间突然涌入的大批观众和鱼龙混杂的弹幕猜出一二。
她笑着解释:“没什么大问题,姐姐更辛苦。”
众人这才将目光投向远处,与这边的热闹不同,女人孤零零坐在长桌区成了落单对象。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毕竟在场没人和她相熟,贸然接近反而奇怪。
客套地应和着说了几句佩服的话语,柳希拿着台本入场打断杂乱的交谈声。
定向越野的奖励昨天便已公布,她只是做了个简单的汇总。
各组成绩数据在投影罗列,许是昨天热度发酵的厉害,节目组没少挨路人指责,质疑综艺任务强度的合理性。
因而公布完,又给其她输掉的三组分别发了类似鼓励奖的补偿。奖励比不上第一名丰厚,却也不算敷衍。
最后导演还专门道了歉,态度做足,大家心知肚明配合的给了个台阶便略过去了。
节目真有问题,谁也落不着好处。
知道她们在野外待了两夜精神不佳,柳希速战速决流程进行的很快,赶在天黑前散场,临走前提醒明天是周一,例行的休息日。
江星河欢呼一声,伸了个懒腰,麻溜地跳起来招呼:“之前说的,谁想出去玩来着?”
上周去了趟镇上回来,她好一番吹嘘,勾得不少人提起兴趣,长时间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免不了无聊。
不过昨天定向越野折腾的众人元气大伤,她问的不是时候,这会摄像头关闭好不容易得空放松,都累的只想休息。
池萤摊手,“我应该是没法陪你了。”她脚腕有伤,行动受限。
“啊”江星河差点忘了这茬,转头问,“温妤姐呢?”
女人神色疲惫,“抱歉星星,我认床这两天没睡好,估计要补补觉。”
接连拒绝,视线扫过去,场中无一人应声。
蓝烟轻嗤,“别折腾了,以为都跟你精力一样好呢?”
她说的实话,可难得休息日,等这天过去又得进行六天变着法子刁难的任务,江星河不甘心虚度,无视她话音里的讽刺,装作没听到般再次提议:
“不去镇上就在附近也行啊,除了完成任务大家上岛以来都还没一起聚过,等节目结束可凑不齐这么多人。”
这样一说,众人倒是犹豫了。
她们直播时间不同,错开的各个时段都有,平日顶多三两人能约到一块,甚至连这样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平台举办的大型活动也是按板块划分,的确难以像现在这般拥有齐聚的盛况。
见有人露出动心的表情,江星河趁热打铁,“反正别墅现成的工具,晚上弄个海滩BBQ怎么样?不耽误补觉。”
她锲而不舍的劲仍带着孩子心性。
温妤失笑:“听起来还不错。”
“当然了!”女生极力推销,手肘撞了撞池萤的胳膊,“到时候我负责烤,你就坐着。”
都这样说了池萤哪能拒绝,不忍打消她兴致,无奈答应。
总归别墅区紧邻海滩,几步路的距离,比去镇上的车程要方便得多。
再问了圈,主播们纷纷松口。
江星河掰着手指数人,兴冲冲计划,“到时候把柳希姐也叫上。”
聚餐嘛,人越多越热闹。
清点到一半,她突然跟想起什么似,拍着脑袋转过身扬声问:“秋词姐你来吗?”
在场主播基本都答应了,少数像洛月那样犯懒不确定的,到最后多半也会被怂恿拉过来。
一旦大部分同意便等于默认所有人要参加的团建活动,她理所当然认为女人应该不会拒绝。
谁知阮秋词抬头,却是很轻淡地道了声:“抱歉。”
抱歉就是不去的意思。
众人一愣。
江星河张唇,挽留的话还未说出口,女人已起身,随着一句“失陪”离开大厅。
气氛霎时冷却,变得僵硬。
池萤微微拧眉,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许久收回视线。
好吧,看来阮秋词也不止是对她一人这么冷漠。
【作者有话说】
放心吧,阮姐冷不了几天(
适当的别扭是小情侣的感情催化剂~
虽然阴间时间更新,但奇迹般的更新字数!
67看不起谁呢
◎内衣没有适合你的尺码◎
池萤心里不合时宜诡异的感到丝平衡。
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反过来安慰道:“姐姐昨天太累了,让她缓缓吧。”
江星河将信将疑嘀咕:“也是”
女人平时态度本就冷淡,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产生了以为关系有亲近点的错觉。
其余人回神,跟着打圆场将尴尬的氛围带过。
最后商量好敲定在明晚集合,食材拜托厨房帮忙采购,烧烤架等工具仓库里便有,布置起来很简单。
江星河不放心的又强调了几遍确切时间,收到答复才放大伙离去。
众人已经累的半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下,赶着回房间休息。
人群分散,大厅变得空落。
身体疲惫到一定程度,也没了吃饭的胃口。池萤婉拒她的食堂邀约,拎起背包杵着拐杖,在温妤的搀扶下走过凹凸不平的鹅卵石小路。
事实相比其她人,她除了脚伤外,恐怕是最轻松的,根本没进行太大的体力消耗。
到了房间收拾完行李,一时空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
从现在到明晚,都是难得可以自由支配的大把时间,要早早睡去,也显然不符合她的生活习性。
阳台外,晚霞在天际大面积铺开,海岛经过前几日暴雨,犹如拂去灰尘的明镜,天空澄澈如洗,连带海面也碧蓝的像一片透明果冻。
森林植被茂盛,很难见到这样毫无遮挡,一览无余的开阔景象。
刚回来风尘仆仆身上还没来得及整理,不想弄脏沙发,池萤靠在阳台躺椅上坐了会,翻完论坛,垂头余光瞟到裤腿沾着的泥屑。
野外没有换洗条件,总共带了两套衣服,工装裤和背心都是出发时穿的那套,虽还不算糟糕,但总感觉有干掉的汗渍残留在衣物上,格外别扭。
她有轻微洁癖自是无法忍受,然而脚腕缠着绷带,一想到洗漱的麻烦程度,便懒得动弹。
夕阳即将落入海平面,池萤心烦意乱关掉浮窗,撑着墙面站起身,心头不知缘由莫名萦绕着一股始终挥之不去的焦躁,扰得她难以平静,再好的风景也欣赏不了。
论坛热度空前高涨,首页刷屏的大量帖子都是有关于她和阮秋词的讨论。
昨天受伤事件阴差阳错倒是吸引来了一大批围观路人,原先被定义为“拉娘”的cp,经此建立感情羁绊,有了实打实嗑点,cp粉趁机卖力宣传,其效果竟是比以往任何一次合作任务都好得多。
她误打误撞完成了明明之前精心策划都达不到的意外成绩,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惊喜。
如果不是女人突然奇怪转变的冷漠态度,这趟收获本堪称完美。
但要换做刚参加节目的池萤不对,准确来说现在的池萤也不应考虑阮秋词的感受。
毕竟从当初冒出念头、做出决定的那瞬间起,她就已经将对方的意愿排除在外,无所谓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便造成了利用。
事后再来谈愧疚亏欠,不免虚伪。
池萤承认自己道德感低下,没觉得有什么好可耻的。主动报名参加节目的主播,哪个不是野心勃勃想要借此获得人气?
她只不过做了任何人在同等处境下都会做的事。
是阮秋词单纯透顶的,选择在利益交织的游戏里打出愚蠢的感情牌。
默认规则如此,大家心照不宣,要怪就怪她鲁莽,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好拿捏的对象。
池萤无需有负罪感
她应该这样的。
然而女人靠着树干的狼狈模样,却总是会时不时浮现在眼前,令人困扰。
她原地站了许久,终是忍无可忍妥协般拿起墙角拐杖——
心软是改不掉的坏毛病
在开门前,池萤也说不清自己到底要干嘛。
她只是想去找一下阮秋词,即便知道结局多半再是热脸贴冷屁股,根本不用指望从对方那张毫无情绪波动的脸上看出什么。
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一次又一次执着的在同样的徒劳无功里反复确认。
走廊静谧,别墅公区平日就冷清,更别指望现下这群累惨了的主播们回到房间还会有精力出门晃悠。
客厅悬挂的水晶吊灯二十四小时常亮,光线折返到雕花栏杆上,闪烁着微亮的碎光。
池萤合上房门,做最后犹豫下定决心转身。
刚一抬头,却撞见抹熟悉的身影。
她微怔,定睛确认,“知瑶姐?”
记忆里,对方和温妤住在同一栋别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随之看过来,弯眼道:“好巧,你准备出门吗?”
姿态落落大方。
池萤没答话,目光顺着她扶着门把的手指上移——301号房。
阮秋词的房间。
许是看出她疑惑,付知瑶松手,走近笑着解释:“导演担心阮秋词身体状况,我来给她送药。”
这样吗?
池萤轻轻“啊”了声,扬起唇角道:“真是麻烦了。”
女人摆摆手,“顺路的事。”
说着垂眸看了眼她缠着绷带的脚腕,“你也多注意休息。”
“小伤而已,谢谢知瑶姐关心。”
简单互相客套完,目送她身影直至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池萤笑容才一点点收敛,沉了下去。
节目组工作人员众多,暂且不谈送药属于生活助理的职责范畴用不到付知瑶来做。这档由鲸鱼直播一手举办策划的真人秀,以她合作方的身份甚至都不属于内部人员,何必多管闲事?
她是见实科技的高管,导演更无权命令。
先前那些险些被遗忘,主播们曾议论纷纷的猜测传言再度忆起。
如果坐实,付知瑶对她奇怪的熟稔感便也有了合理解释。
她忽觉自己方才的纠结有些可笑。
阮秋词既然敢强塞进这档节目,难道真就毫无察觉吗。池萤不信她冰清玉洁的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看戏看够了摆出这副模样,是厌恶还是想撇清界限?
那前一天帮她又算什么?
思绪混乱交织,客厅玻璃门传来吱呀声响,池萤回神遥遥向楼下望去,只看到一抹微卷的茶色发丝。
大门哐当重重合拢,付知瑶离开了。
她抿唇,抬手点击摄像头开播。
不管阮秋词怎样想,即便后悔,也已经晚了
晚霞犹如泼洒的颜料,极具层次感的将天空染成一副画布。
海面反射余晖,整个世界呈现出梦幻的粉色。
光照顺着半敞的阳台门钻入,在墙面映出斑驳痕迹,窗帘轻轻拂动,茶几放着贴撕开的膏药,阮秋词撩着裙摆端详双腿,正在犹豫要不要贴,房门被突然敲响。
“咚咚”两下后点到即止,礼貌的作风跟付知瑶不同。
她动作一顿,如释重负放下膏药,双腿虽酸痛的厉害,但也实在不想贴上这个。
味道刺鼻不说,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撕下来的痛苦,大热天估计还会留下显眼的印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
阮秋词微微松气,起身整理好裙摆,迈步走到门口。
哪怕外面的池萤更让人纠结痛苦,至少现在*是将她短暂解救了出来。
对方时常打扰,次数多了竟感到习惯,猜测许是和付知瑶一样过来送点药,几句话的功夫也用不着进房间,这样想便没什么负担的和以往一样拉开门,随即发现不同的地方。
女生身后悬浮的摄像头亮着绿灯,处于直播状态。手上空空如也,并未带东西。
一回来就开播了?
她心有疑虑,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异样,“有事么?”
就是这副平静的仿佛永远没有变化的表情,惹得池萤无端升起股恼意。
正因为很清楚女人明明有柔软害羞的一面,所以控制不住冒出既然有其它的方式又为什么总是要用最讨厌的模样面对她的想法。
莫名困扰在心头持续发酵的情绪,酝酿到了巅峰急需宣泄。
她眉头轻蹙,抬眼露出可怜的神色,“房间停水了,可以借用下姐姐的浴室吗?”
阮秋词微愣,垂眸,再度看了眼她杵着拐杖的胳膊。
说是借用浴室,却什么也没带,包括换洗衣物。
察觉到她视线,女生紧接解释:“抱歉,不小心将睡衣洗了,恐怕还得借下姐姐的衣服”
她说得小心翼翼,但理由漏洞百出,让人有些无法相信。
暴雨那几天维修工不方便上门,按理她们出去这几日,应该已经修好了。
可别墅生活设施平时就状况频出,屡见不鲜,也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总不至于专门为此上纲上线的去她房间求证。
阳台海风对流灌入,吹得发丝裙摆飞扬。
阮秋词静静看了她一会,最终在无声的对峙中败下阵,让开身位,“进来吧。”
事实是真是假并不重要,她也拒绝不了池萤的请求
房间依旧萦绕着熟悉的温柔香气,只不过往里走近了,能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药味。
池萤目光从茶几上撕开的膏药贴滑过,“是知瑶姐送的膏药吗,怎么没贴?”
阮秋词拿衣架的手停住。
又听她道:“刚刚过来碰见了。”
她不露声色恢复动作,取下衬衫,“味道太难闻,不想贴。”
池萤惊讶挑眉,轻笑,“没想到姐姐也有幼稚的时候。”
说着弯腰捡起膏药的包装袋查看,“这个牌子药效挺强的,但不能贴太久,皮肤会”
话音未落,余光递来一叠衣物,女人出声打断:“睡衣,选一套不用还我。”
手指捏着的包装袋发出突兀噪音,池萤面不改色泄力,抬手挑开最上面的套装,从中抽出衬衫,“这件吧,姐姐平时好像不常穿。”
衬衫是最基础的白色款,尺寸宽大,严格意义不算睡衣,仅起替代作用。
女人应该是将所有能当作睡衣的选项都拿了出来,除开套装和睡裙外,还有大码短袖T恤。
做足了任她挑选,没想要再收回来的架势,周到中带着股迫不及待划清界限的意味。
“好。”阮秋词淡淡答应,没多余表示。
池萤展开衬衫端详,问:“内衣呢?”
女人惯常规规矩矩穿的正式睡衣,也不知道带这样一件衬衫做什么,大的能盖住臀部,难不成私下会穿。
想象一下画面好吧,有些想象不出。
“这是一次性内裤。”阮秋词伸手,摊开握着的独立包装,似难以启齿地抿了下唇,犹豫道,“内衣没有适合你的尺码。”
池萤动作一顿,视线下意识扫向她胸口。
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呢?
【作者有话说】
这个阴暗批妹又开始坏了
68浴室(文案)
◎胸口摔得好痛,可不可以帮我◎
女人已经洗漱过,换了身睡裙。
布料质地轻薄,柔柔贴着身体曲线。
池萤知道她身材好,早前又不是没看过,虽然谈不上相等,可能的确有些细微差距,但也不至于到完全穿不了的程度吧?
搭扣都有几排呢,用这种口吻说出来,好像天差地别似的。
她探究的目光太过于明显,阮秋词不着痕迹侧开身子,面上隐隐发烫,“如果你需要,也可以”
“不了。”女生笑吟吟打断,“反正没外人。”
亲昵的语调,很容易带给人暧昧错觉。
心跳骤然乱了乱,阮秋词低低应声,借着整理衣柜匆忙离开这片氛围奇怪的区域,道:“浴巾在柜子里,你用吧,注意脚伤。”
声音虽冷静平淡,可任谁也能看出她比平时略急促的步伐。
“谢谢姐姐。”池萤心情不错地弯眼,将拐杖放到一旁,扶墙走进浴室。
玻璃门合拢,她随手拧开花洒,却并未脱掉衣服,任由水流落到地板上,自己则慢悠悠点击金属小球打开了直播间。
意料之中的,画面一片漆黑,捕捉两人交谈关键词,结合场景地点,AI自动分析开启了屏蔽机制。
弹幕现下正疯狂滚动刷着问号-
[???]
[我去,你们在说什么?好内涵]
[喂!不要小看我们妹宝啊(]
[所以开播是为了给借浴室壮胆吗?]
[啊啊啊这衬衫,阮姐果然是闷骚!]
[竟然没关直播??]
池萤眸光闪烁,挥散投影,从柜子里拿出浴巾沾湿,挂到置物架上,又挤了些沐浴露揉搓打泡。
泡沫顺着水流滚进地漏,柔和的香味不一会充斥整间浴室。
热气蒸腾,镜面蒙上一层水雾,她用湿漉漉的手将摄像头调转拨过去,随后才脱掉衣物,换上阮秋词给的衬衫。
浴室空间有限,花洒开到了最大,尽管排气扇尽职运转,室内仍水汽氤氲,无比潮湿。
池萤当然不可能真开着直播洗漱,只是做做样子。
连借用浴室也是在开门瞬间鬼使神差突然冒出的念头。
她甚至解释不清这样做的动机是为了什么,单纯故意整蛊一下阮秋词欣赏她慌乱无措的表情吗?还是在察觉出她想要出局的时候,不惜用这种方式在观众面前死死捆绑?
不管哪种,都真是有够恶劣的。
但池萤从不否认,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细密的水珠偶尔溅到身上,打湿发尾。
她百无聊赖坐在浴缸边沿,数着时间,估摸差不多的点,伸手按下开关。
吵闹的水声停止,仅余排气扇在头顶呼啸。
淋浴间帘布没拉,四处飞溅的水流和雾气将地板浸得光滑发亮。
池萤垂眸,面无表情盯了会,站起身
套房设计,浴室隔音效果甚微。
阮秋词将多余衣物挂回衣柜里,漫无目踱步一圈,最后挑在阳台边的小圆桌处坐下。
这里可以第一时间察觉浴室动向,又不至于太近,免去许多不自在的困扰。
微咸的海风吹来,挥散鼻尖缠绕的淡淡香气,将她从暧昧的氛围中拉回现实。
仿佛只要是池萤所在之处,阮秋词都会变得局促。
暖黄色的光透过晕着雾的毛玻璃映出,朦朦胧胧。里面淅沥水声响了许久,终于戛然而止。
她收回望向海面的视线,隐隐提着的心放下,等待女生出来。
对方脚腕有伤,注定洗漱不会方便,沾水的地板湿滑,单脚行动万一滑倒
正这样想着,浴室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紧接伴随似乎是重物砸倒的声音。
女生痛苦的闷哼虽微弱,但在阮秋词特意留神的耳朵里足够清晰。
心脏重重一跳,她几乎条件反射拨开座椅,跑过去问:“怎么了?”
“嘶”池萤吸气,安静片刻,调整声音低低道,“抱歉我摔倒了,姐姐能来扶一下吗?”
最担心的事情仍是发生,阮秋词拧眉微微懊恼。
脚伤本就洗漱不便,顶多擦下身子,当时听到花洒水流她就应该及时提醒制止。
事后再后悔这些也晚了,情急之下没那么多顾虑,径直拉开门。
扑面浓郁的水汽袭来,地板湿漉漉一片,女生倒在地上的身影犹如隔着层雾。
可以见得她完全没把自己受伤当回事,毫无节制地洗了很久。
阮秋词抿唇,避开撒落的瓶瓶罐罐,蹲下身想要将她扶起来。
离近了,才看清样貌。
许是不用吹头发,她穿了衣物,没像之前一样只裹着浴巾,却比浴巾也好不到哪去。
衬衫宽松,纽扣匆匆扣了大半,最上面几颗还没来得及扣上,半敞着,若隐若现露出莹白如玉的饱满。
布料被地板水汽浸湿,白衬衫起不到丝毫遮挡作用,紧黏着皮肤透出肌肤肉色。
阮秋词本能想要避开视线,可没忘现下是怎样特殊的情况,那些旖旎的念头不合时宜,显得过分肮脏。
她移开眸子,先确认对方伤处。
脚腕绷带彻底打湿,衬衫仅能盖住臀部,剩下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上,膝盖附近泛着突兀的淤青,格外醒目。
估计是跌倒时撞伤的,以女生的疤痕体质不知道要恢复多久。
还好这些都只是皮肉之痛。
“脚腕有事吗?”她沉下心询问,怕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池萤撑着胳膊摇摇头,又蹙眉道:“就是胸口摔得好痛,好像撞到了。”
她旁若无人地扯着衬衫领检查,手指点在白软上轻按,想要确定位置。
阮秋词下意识跟随她动作看去,入目一片晃眼的白,肌肤映着浴室顶灯,似有光华流淌,锁骨残留的水珠滚落,掩没于沟壑深处。
她目光被烫到似躲开,下一秒手腕却毫无防备的被一把握住,女生柔柔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姐姐可不可以帮我揉一揉?”
阮秋词微怔,长睫飞快颤了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扭头,池萤苦恼地皱着眉,仿佛没察觉这话有多么奇怪,“总感觉闷闷的,要用药膏化瘀。”
她嘀咕完才意识不对,失笑道:“啊,还是我自己来吧。”
阮秋词一言不发站起身。
“姐姐?”女生疑惑轻唤。
她垂头沉默半晌,伸手,略过话题反问:“不起来吗?”
发丝滑落,面部背光陷入阴影中昏暗不明,池萤看不清她神情,因为这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心里莫名咯噔一下,升起点忐忑不安。
声音噎回肚子里,她抬手搭着女人手掌借力,想要站直。
但膝盖着实摔在地上,撞得生疼,本就行动艰难的腿雪上加霜。
见她这副费劲的模样,阮秋词眉眼更是冷了冷,弯腰,环住她的胳膊搂着背用力一提。
池萤踉跄扑进她怀中,虚弱地喘着气。
膝盖和胳膊肘刺骨的疼痛这时才后知后觉涌上来。
女人没说话,周遭闷热的水汽凝结成冰,温度骤降。
路过散落的洗护用品,池萤抱歉道:“对不起,摔坏的东西之后我会赔给姐姐。”
“不用。”
“嗯?”她以为又是划清界限的客气,压下不满,转头,“这是应”
话音突然顿住。
未散尽的晚霞裹着深蓝夜色,自阳台悄无声息侵入室内,阮秋词漆黑的眸子如同远处背景幽邃的海面,一眼望不到底。
她似乎浅浅地弯了下唇,却没有丝毫温度,似笑非笑道:“你不是已经还了我很多礼物吗?”
池萤愣了愣,恍惚的功夫,女人已恢复如常,扶着她到沙发坐下。
“腿。”
“什么?”
小腿传来温热触感,池萤回神,女人蹲在面前托着她的腿,仔细端详膝盖淤青。
可能擦到了地砖,表面有轻微破皮。
“需要上药。”
“哦,我房间有”声音轻轻低下去——阮秋词没有理会她的答话,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了碘伏棉签。
冰凉的液体在伤口涂抹滚开。
“嘶”
棉签停顿,阮秋词抬眸看她一眼,池萤咬唇,忍住抽气,手指揪紧沙发软垫。
室内安静,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女人神色专注,微阖地双眼遮挡住情绪流露,分辨不出现下态度。
池萤控制不住思考她刚刚那句话的含义。
是从头到尾都知道所以生气?还是发现了什么?
没了下文,她无从得知,也想不出头绪。
膝盖棉签触感离去。
“另一条腿。”句式简短带着冰冷的意味。
池萤闷闷依随指令,伸手按住衣角。
她下身空无一物,只穿着件衬衫,末摆勉强盖住大腿根,随着抬腿的姿势,避不可免会暴露更为隐秘的区域。
阮秋词注意到,垂眼加快速度涂完,起身丢掉棉签,“好了。”
“谢谢姐姐。”
伤口覆着层难看的褐色液体,衬得淤青更为狰狞。
一向在意外貌的池萤却无暇顾及,犹豫道:“浴室”
阮秋词不着痕迹瞟了眼她身旁仍亮着绿灯的摄像头——以女生的谨慎程度不应有这种失误。
“浴室我来收拾,你可以回去了。”
池萤张唇还欲说些什么,看清她冷冽的眉眼后,识相地收了回去。
阮秋词好像真的生气了。
虽然她不确定对方到底因为什么而生气,也不知道自己拙劣的把戏有没有被看穿。
来时满腔情绪,不仅没得到丝毫宣泄,反而加重郁结在心底。
女人赶客的意思明显,池萤沉默起身,不想自讨没趣,接过她递来的拐杖,临末道:“晚安姐姐。”
“晚安。”阮秋词淡淡答。
房间门关闭,室内恢复成熟悉的静谧,光线昏暗,沙发落地灯已不足以支撑席卷的夜色。
她打开灯光,亮堂的客厅少了一个人的存在,仍是生出几分寂寥。
那种深深的无奈感此刻才袭来,包裹全身。
阮秋词闭了闭眼,肩膀下沉,努力挥散情绪,走进浴室收拾残局。
地面凌乱,却没造成实际损失,掉落的沐浴露身体乳之类瓶身多为塑料材质,幸好不是玻璃。
当然也不可能是。
池萤很聪明,但仅限于此。
没人会恰好摔成她那种姿势,也不可能摔到胸口。
伤口倒是切切实实的留下了。
明明怒气未消,她竟感到好笑地叹了口气,一一将物品摆回原位。
余光瞟到脏衣娄里的衣物,因着受伤上药的插曲,原主人忘了带走。
阮秋词捡出来和自己的衣物一并丢进洗衣机内。
内衣分放在旁边,机洗会变形,她犹豫小会,最终还是接水。
一黑一白的颜色,在盆中浸泡,无从下手。
浴室香气已经逐渐淡去,狭小的空间内也没有外人,她却莫名产生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
阮秋词咬唇,耳根发烫,忍着羞耻将女生的内衣一同洗干净,挂到衣架上才发现,原来尺寸其实没有太大差别。
池萤应该是可以穿她内衣的-
弹幕回溯-
[没有声音?]
[屏蔽了吧,难道你还想听主播洗澡,变态啊(x]
[主包不是腿受伤了吗?还洗这么久。]
[我去什么动静,摔了?]
[天,听着好疼]
[阮姐呢?救救!]
[???]
[不懂就问,揉/胸是你们的新play吗]
[啊啊啊可恶!什么都看不到啊,放我出来TT]
[到底什么姿势能摔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
[。已经开始怀疑主包是不是故意的了]
[无所谓,对阮姐有用就行。]
[妹宝简直是顶级诱受啊!]
[阮姐这你也能忍!?]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这章拉扯太美味,一写没刹住车[可怜]
妹为了增加真实性不惜真摔给自己摔出伤,但仍要精心摆出美丽的姿势,也真是(扶额苦笑
69成人游戏
◎抱歉,我平时玩的都是这种。◎
户外几日虽没造成太大体力消耗,相比其她人池萤可谓是轻松。
但长久以来精神上的疲惫,仍是让她在难得休息日一觉睡到了下午。
昨晚绷带打湿后便拆除没管,脚腕处肿胀已消退许多,勉强可以下地,不过要尽快恢复还是得上药包扎。
想着晚上大团建免不了会有人开播,怕需要出镜,池萤化了个淡妆,杵着拐杖慢悠悠晃到医务室。
说是医务室,实则只是占用了别墅边一处简陋的沙滩木屋改制而成,原本应该是酒店歇脚的休息室。
真人秀录制不算危险,这里除了开下驱蚊药外,平日少有人光顾,值班护士坐在前台无聊地刷着手机,见了她惊讶地站起来,“怎么把绷带拆了?”
池萤抱歉地笑了笑,“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打湿了。”
护士连忙将她搀扶坐下,指着膝盖问:“那这些又是什么?”
她垂头翘起腿,碘伏干掉后在白皙的皮肤上凝成色块,淤青斑驳。
好丑。
事后才有些后悔。
“昨天摔了一跤。”
护士无奈叹口气,“你啊,受伤了平时就多注意些。”
“抱歉,麻烦姐姐了。”
她惯常嘴甜,软着声音说话便像撒娇,叫人不忍苛责。
护士帮忙缠上绷带,又仔细把碘伏清理重新涂了遍,送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活生生当成了个不省心的孩子。
事实池萤哪里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她对自己外貌爱惜呵护的程度,从带来的那一行李箱药品中都能看出。
真是走火入魔才冒出了如此幼稚愚蠢的念头。
回去路上撞见早早出门布置的江星河,见了她又大惊小怪问:“怎么搞的?”
池萤只能再解释遍,同样收获了一堆苦口婆心的劝诫后,无力回到房间。
可以料想,这堆伤到了晚上会引来多少人围观。
毕竟她一向是小心谨慎的性格,很少接二连三出现差错,任谁也能看出反常。
那么阮秋词呢?
唯独她池萤有些不敢确定
将近傍晚的点,群聊逐渐活跃,修养一天的主播们这时才缓过来气,开始讨论一会的安排。
江星河对着现场咔擦拍了几张照片:【速来!!!】
发完叉腰用湿巾擦了擦额头汗水,太阳未落,气温加持配合烧烤架炭火,熏得脸颊阵阵发烫。
温妤见状摘下手套,递来冰水,“辛苦了。”
江星河道谢接过,轻松笑道:“这有什么,还麻烦温姐姐和知瑶姐一块帮我。”
付知瑶戴了副墨镜躺在沙滩椅里,仿佛没听到,她将备好的食材从餐厅运过来后,便这样歇在一旁,像受了多大的累似的。
温妤不着痕迹收回视线。
看着成熟了,实则娇气的大小姐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江星河本计划一个人布置,烧烤局原就是她卖力怂恿组建的,再麻烦别人交代任务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半途是温妤主动前来加入,没一会付知瑶也跟着一块来了。
有人搭手帮忙,速度自然快些。
烧烤程序较为简单,也算是她为数不多擅长的厨艺项目,食材经由餐厅处理完毕,切好串成串,只用等人到齐再进行烤制。
江星河忙碌许久,现下终于得空休息,学付知瑶的样子躺到沙滩椅上,望着海面长叹一口气,感慨:“如果是单纯来这旅游就好了。”
远处落日下垂,微风浮动,海面波光粼粼流动着碎金,虽然风景漂亮,但每天的任务安排着实让人提不起闲心。
温妤轻笑,“没有节目的话,大家应该也不会到这旅游吧?”
江星河思索会,“对哦。”
未开发的小岛偏僻,算不上热门度假点,她们平日工作忙碌,真有时间旅游也多半是去些耳熟能详的地方,图方便省事,哪里会来还需坐船才能抵达的小众海岛。
“所以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
温妤话音有些意味深长,带着某种释然。
付知瑶手指微动,忽地坐直身子,“我去买点饮料。”
“啊?”江星河愣愣跟上,“我陪你。”
休息日,海滩椰林边聚集了很多摆摊的小贩,卖些新鲜的水果椰汁。
她们在岛上待了两周,跟附近小贩混得熟悉,晚上聚餐总不至于单吃烤肉,江星河提前打过招呼,包下摊位预定了需要的水饮。
付知瑶点了杯简单调制的鸡尾酒,等待期间江星河站在她身边欲言又止,踌躇要不要开口。
几天的相处,再迟钝也能看出温妤和她不对劲之处,说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明面上却几乎没任何交集,尤其下午布置,全程就没见两人对话过,哪怕是普通朋友也不至于如此。
江星河夹在中间尴尬得紧,又不敢贸然询问。
偏偏她俩倒是泰然的当对方不存在似的。
正犹豫着,椰林出现数道人影,为首走在前面的是蓝烟,姿势拉拉扯扯看着很怪异,仔细一瞧,她拽着洛月的胳膊。
女生挣扎不过,求救地喊了声:“星星!”
江星河连忙跑过去,“你们拔河呢?”
蓝烟拧眉没好气地横她一眼,手指力道放松。
洛月如蒙大赦,揉着胳膊抱怨:“烟姐你下手太重了点。”
“我人都没睡醒还准备补觉呢,被硬是拖过来。”
闻言江星河质问的眼神看向女人,不明白她抽什么风。
蓝烟轻嗤,毫不留情道:“都几点了还睡,晚上再通宵打游戏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哈欠连篇的录节目?你那作息还是人吗?”
“喂!”洛月被戳中痛处无法反驳,气地跳脚。
江星河安慰:“没事,她说的也不是人话。”
接着话锋一转,没理会蓝烟飞来的眼刀,又道:“不过你这作息确实得改改,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
“啊?真的吗?”洛月吃惊,飞快调出摄像头查看,走的匆忙,只来得及打了个底没涂遮瑕,眼下乌青的确很明显,顿时哀叹,“明明以前我都不会有黑眼圈的!”
江星河嘀咕:“没有才不正常吧”
女生四处借着化妆品补救,经此插曲反而忘了一开始抱怨的目的。
太阳逐渐下移,慢慢陆续有主播到达现场,沙滩变得热闹。
摊位五颜六色的彩灯连成一片,配合欢快的音乐,已经有了聚会氛围。
池萤来的最晚,特意换了条长裙遮住膝盖醒目淤青。
“好香啊。”
她站在旁边围观,烧烤架烟雾袅袅,海风一吹,烤肉的香气远远就能闻到。
江星河手脚忙碌,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忙道:“你站远些,小心烫到了,赶紧找个位坐着。”
池萤无奈退后一步,想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但现下在她面前说这种话好像没什么可信度。
长裙能遮住膝盖,手肘的伤却还暴露在外。
果然,没一会温妤便眼尖发现询问原因。
她只说是不小心摔的,没解释具体情况,总归有脚伤在前,行动受限摔倒也正常。
随后就被以伤患的身份勒令坐下,无所事事地等候着。
现场人员太多,分了三张桌子。原先好多没答应的,一天过去许是补足精力都改了主意,放眼望去,恐怕就只有阮秋词没来。
沙滩地灯幽幽亮着光,太阳圆盘隐没于海水中,池萤托着下巴,抬眼。
付知瑶坐在对面,手指点动,投影屏画面切来切去,忙于工作。
她不笑的时候和阮秋词一样,身上仿佛带着股与生俱来的距离感,让人直觉难以接近。
或许她们才是同类,池萤没缘由地心想,思绪漫无目的发散。
烤肉一盘接一盘端上桌,江星河热的满头大汗,实在累得不行,灵机一动干脆和摆摊的小贩商量番,付点报酬请对方帮忙烤肉。
来这摆摊本就是趁周末赚点外快,结果自然是爽快答应。
她得以轻松,擦擦汗坐到池萤身边,见没人动筷,疑惑道:“怎么了,我烤的很难吃吗?”
池萤回神,笑道:“没,等你一块呢。”
“客气什么。”江星河无所谓地招呼,“开动吧,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付知瑶打完最后一行字,关掉页面,揉了揉太阳穴,萦绕周身紧绷的气质顿时散去。
她抬头环视一圈,忽而道:“单纯吃饭多没意思。”
蓝烟抱着胳膊压根没打算进食,烧烤重油,放纵餐的额度上周她便已经消耗过了,闻言提了点兴致,挑眉问:“你想做什么?”
付知瑶弯眼,指甲轻轻敲着鸡尾酒杯,“现成的酒水,当然要玩点小游戏了。”
“对欸。”江星河反应过来,今天的人比上周还要热闹,机会难得。
“酒瓶游戏吗?”
啤酒倒是准备了一箱,随便腾个空瓶就行。
女人却摇头道:“人多玩不了那个,真心话大冒险或者国王游戏,你们挑个?”
江星河一愣,左右看看,将所有人凑到一张桌上的确挺难,可
“没道具呀。”
前者尚且能口头替代,国王游戏要抽纸条,团建谁又会专门带纸笔。
付知瑶轻笑,点了下腕表,瞬间弹出无数投影浮窗,飘到众人面前,“现在是科技时代。”
江星河拍拍脑袋,险些忘掉。
不过市面常见移动设备因着性能限制,没办法做到同时开这么多分屏,猜测对方戴的手表也许是见实科技某样研发的新产品,她好奇打量。
“选吧。”
蓝烟将挡住视线的浮窗拨开,“随便。”
池萤没玩游戏的心情,不甚在意地跟着说:“我也都可以。”
四周意见问了圈,答案不一,最后只剩江星河和温妤。
她收回偏离的注意力,“现在票数多少?”
浮窗跳出统计,除去弃票的,真心话大冒险和国王游戏目前比分为5:6。
江星河没料到真会有人选国王游戏,且还占多数,脑海警铃大作,飞快拉着温妤的手哀求道:“温姐姐,真心话大冒险,please!”
这两个选项里,明摆着国王游戏的危险性更高,数字完全随机,国王权力至高无上,万一恰好被蓝烟那种人抽去了,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性质?
温妤失笑,拍拍她的手安抚:“放心,我本来也打算选这个。”
7:6比分反超,最终真心话大冒险获胜。
付知瑶瞟了眼她和温妤紧握的手指,一言不发点开游戏。
没等江星河松气,下一秒看清屏幕显示的卡盒画面,一口气顿时呛在喉咙里,咳嗽半天,脸红脖子粗道:“这是什么!?”
饶是蓝烟也没忍住愣了愣。
布满粉色爱心的卡盒包装赫然印着一行名称——
【真心话大冒险(R18)】
女人唇角微弯,无辜道:“抱歉,我平时玩的都是这种。”
【作者有话说】
下章文案吻!
蓝烟:还有高手?
70唇印
◎嘴唇轻轻一贴,又多出抹痕迹◎
现场诡异陷入安静,原先热闹的海滩只能听到不受影响依旧持续播放的音乐声。
江星河讷讷开口:“没别的游戏吗?”
仍有些不可置信,以为是玩笑。
付知瑶摊手轻飘飘道:“或者国王游戏。手表里只有这两个,其它需要外接设备下载导入。”
现在自然是没那条件。
她咂嘴,完全想不到看着可靠的人,出手竟就是跟蓝烟半斤八两的水平,不由改观,“知瑶姐,你私底下玩这么大啊”
“大吗?”
女人语气不以为然,“标的十八禁但实际里面没有太出格的内容。”
温妤抿唇,手指默默收紧。
江星河吃痛,却心乱如麻的自个都顾不上,全然没在意,腹诽想:谁知道这个出格的判定尺度对她来说在哪
蓝烟回过神,颇觉有趣地勾唇,点开卡盒查看说明。
游戏耳熟能详规则简单,即便R18版本从未见过,粗略扫一眼也能大致了解玩法。
卡盒里包含功能牌、大冒险牌、真心话牌各66张,玩家按顺序抽卡,对应卡牌描述完成任务。
单纯的抽卡运气游戏而已。
她顿觉没意思,“这你们都不敢玩?”
游戏暂未开始还不清楚卡牌具体内容,但厂商事先定死的惩罚方式缺乏变数,几乎很难有个人发挥空间,挑战性大打折扣。
带嘲讽意味的反问,倒是让大家醒悟过来。
在场主播们直播多年,不是没见过世面,往常pk输掉的惩罚多了去,做这行本就要放得开。
人群里谁调侃地接了句:“想什么呢?能正规发售的游戏,就放一万个心吧。”
沉默打破,一时间讨论纷纷。
江星河放大画面,见包装角落的确印着商标,放松不少,自我安慰般问:“是不是跟观众投稿的扭蛋惩罚尺度差不多?”
在她认为那些已经够没下限了。
付知瑶笑眯眯的不予正面回应,只答:“玩一次就知道了。”
大家互相看看,在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里又难免犹豫,毕竟卡牌没有预览画面,一切太过未知。
池萤心不在焉发了半天呆,听到动静眨眨眼回神,“定好了?那开始吧。”
态度毫不在意。
早前直播间露个腰都能封禁的环境,能十八禁到哪去?担忧属于多余。
现场无言默许,左右没其它游戏,票数也是实打实投出来的,没法反悔抵赖。
付知瑶最后确认地环顾一圈,见没人提出异议,便道:“好,就由我先来做个示范吧。”
她操控主界面,点击卡盒。
一段短暂的洗牌动画结束,卡牌堆成一摞,翻开顶上那张,卡面旋转放大——
【真心话:有过几段恋爱or暧昧关系?】
四周惊呼,八卦的目光投来。
问题在合理范围之内,似乎跟普通真心话大冒险也没什么区别。
江星河紧绷的神经稍许松懈,好奇看向她。
付知瑶没怎么犹豫地爽快作答:“一段。”
一段?
众人都有些不信。
问题不止是恋爱,还包括了暧昧关系,她条件这么好,将近三十的年纪,只有一段可谓纯情,但真是如此,又怎么会将R18版本的酒桌游戏当家常便饭。
唯独江星河抓住重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什么时候的事啊?”
她一玩游戏兴致上来,就仿佛忘了前不久自己还有多么担心。
付知瑶抿唇微笑,提醒道:“该换人了。”
这是另外的问题。
江星河轻啧,失望地拿了把烤串,大口咬下一半。
蓝烟嫌弃移开眼,顺势在屏幕上翻开一张。
【真心话:喜欢什么样的接吻?】
主播们闹哄哄地揶揄道:“这个真心话可问对人了。”
她一向玩得开,行事百无禁忌,莫名*就留下了经验丰富的形象。
无聊
蓝烟靠回椅背里,随意答:“普通亲吻。”
出乎意料的答案引得一片好奇反问,“单纯嘴唇碰嘴唇那种?”
“不然呢?”她懒懒抬眼。
江星河擦嘴的动作一顿,纸巾揉成团握紧,嘀咕:“鬼信。”
音量太小,夹在热闹人声里传不了多远。
温妤装作没听见,垂眸,手指滑动。
【功能牌:免死金牌,可任意抵挡一次喝酒。】
她悄悄松口气。
“这什么?”江星河眼睛一亮,凑近看清说明。
原来除了真心话大冒险外还有免惩罚的道具,随即双手合十祈祷,念了长串老天奶保佑之类的,伸手一划——
【功能牌:如右边抽到惩罚,放弃则需加一杯酒。】
“哇玄学!”她欢呼,激动地跳起来往右一看。
池萤刚调试完摄像头开播,这会正翻阅着弹幕,没留意游戏动向。
危险暂时消除,在座将近二十人,一圈轮下来不知道要多久。
江星河心里大石落下,不怀好意喊了声:“萤宝~”
女生状况外茫然转头。
“到你了。”
还挺快。
池萤没多想,随手点击屏幕。
【大冒险:喂左边的人吃东西,不能用手。】
江星河没来得及幸灾乐祸,下一秒看清内容宕机,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嚷嚷:“什么意思?不用手难不成用脚吗?”
池萤挑眉,目光从桌上烤串滑过。
付知瑶意味不明点了点唇道:“换换思路。”
暗示明显,顿时起哄声不绝于耳。
江星河手足无措,被调侃的脸颊通红,偏偏她上张抽中的是加酒功能牌,要让池萤放弃,对方得白白喝两杯,本也不是酒量多好的人。
可要让她和池萤做这个更绝无可能,两人关系太熟了,想想都别扭。
最后无奈咬牙一狠心道:“我替她喝。”
蓝烟冷哼,“没有替酒的道理。”
“替酒必须抽到相应的功能牌。”付知瑶好心补充解释。
她鸣坐下,发愁问:“那怎么办?”
不能真用嘴喂吧?
苦恼之际,身侧突然递来一支长签。
池萤指尖捻着烤串,将签尾放入口中,牙齿咬住,冲她扬了扬另一端示意。
江星河先是疑惑,很快反应过来拍手,“对啊!”
又没有规定只能喂食物,烤串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根本碰不到彼此。
她明白意思,寻找角度咬下顶端肉块,叼着得意展示,含糊说:“可以了吧?”
过程虽有些狼狈,但也算轻松完成。
付知瑶略感遗憾地叹气,“ok,过。”
游戏转移到下一桌继续。
卡盒总共一百多张卡牌,内容丰富,其中还包含各种各样的趣味功能牌,充满不确定性,有时候一波三折反转再反转,看似简单的运气游戏实则玩起来刺激程度不输国王游戏。
一圈结束,每人都亲身参与了一遍,大概摸清尺度,放宽心不少。
事实就如池萤所想那样,即便标了R18标签,目前为止,最出格的内容也不过就是对耳朵吹气,有的甚至比不上日常pk惩罚弹幕出的主意。
主播们自然接受良好,酒精加持下,忘掉了许多换做节目期间会有的顾虑,一个个放开手脚。
夜晚海面深蓝幽邃,视野尽头吞噬在漆黑的背景中,大片密集椰林交叠,树影重重,一派静谧孤寂的氛围。
相隔不远处的海滩则截然相反,景象无比热闹。
江星河几杯酒下肚,劲头上来,又成了气氛组担当,玩到后期嫌三张桌子分开摆的碍事,干脆合并拼到一块。
她刚用罚酒代替大冒险结束,轮到身旁池萤,难得运气爆棚抽中张功能牌,内容却是要在场所有人都亲她一口,也不知道是惩罚还是奖励。
上轮加酒功能牌还没用到,依旧保留着。池萤无奈接受,左右排着队来来往往,画面很是奇异。
江星河特意让开位置,看得乐不可支。
放眼望去都是熟面孔,众人齐聚,缺的那个便格外明显。
虽然昨天邀约已经被拒绝过,但总觉得阮秋词不在可惜,尤其现下这般热闹的氛围,少了谁都不对味。
她脑回路直接,想到哪是哪,寻思反正有对方联系方式,干脆拿出手机一通视频拨过去。
铃声响了几下后接通。
周围环境太吵,江星河走到空旷地,扬声道:“喂,秋词姐?”
摄像头打开,屏幕显现出女人清丽的面容。
她似乎已经洗漱过了,穿着睡裙靠在床头,台灯暖黄色的光线斜斜映照,衬得房间温馨安静,和沙滩背景对照的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有事吗?”手头工作还未处理完毕,阮秋词疲惫询问。
江星河扯着嗓子回:“啊、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过来玩,聚餐才刚开始没多久,肉都烤好了,喏。”
她边说边转动手机展示,着重拍了下肉串在烧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画面,举着手机镜头挨个扫过摊位,一一介绍:“水果,椰汁,海鲜还有鸡尾酒呢,来了好多小贩,之前从来没见过。”
“我们正在玩知瑶姐推荐的游戏,萤宝刚抽到张功能牌特别搞笑”
许是喝了酒,说话毫无重点絮絮叨叨个不停。
阮秋词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如果没其它事——”
话音猛然停顿。
屏幕里,江星河高举手机倒退回长桌边,插进人群,拍拍座位上人的肩膀,“萤宝,跟秋词姐打声招呼。”
池萤疑惑转身,仰头看过来,亮晶晶的眸子含着未散笑意,惊讶道:“姐姐?”
阮秋词微怔。
女生瞳孔湿润,白皙脸颊浮了层酒精作用的红晕,上面印着突兀唇印。
正巧身旁人搂着她脖颈凑近,嘴唇轻轻一贴,又多出抹痕迹。
无比刺眼。
【作者有话说】
好吧,下章一定亲!!
阮姐马上杀到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