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传送出错了
我又一次坐在贝尔摩德的面前, 由着她在我脸上涂涂抹抹,无语地吐槽:“所以说为什么必须要我来协助……明明你自己易容也是一样的吧。”
“啊啦……当然我也是要易容的——只是这次行动毕竟面对的是FBI,虽然那个莱伊已经死了, 但难保他们还藏着什么别的底牌——就只有我和卡尔瓦多斯还是不太保险呢。”贝尔摩德笑眯眯地说。
“所以加上一个我就保险了么……因为对方有两人所以我们这里要有三人才算保险?”
“你是把这当成了什么回合制比赛吗?”
贝尔摩德没有理会我的吐槽:“毕竟是组织里身手最好、近战水平最强的白兰地嘛……卡尔瓦多斯是狙击手,我又偏向于情报收集,如果要找人帮忙,当然你是最合适的了。”
“这一次,我要万无一失——那群伪善的FBI, 一个不落全部给我下地狱去吧——”她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 和她那副懦弱小眼的平凡易容极为不协调。
但很快,她就又收拾好了情绪, 恢复了平时那神秘的笑容:“血债血偿, 这可是里世界通行的规矩。”
“所以你和人家FBI什么仇什么怨啊……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千面魔女”一提这事连脸色都变成这样。”
“私人恩怨, ”她似乎不太想多说:“放心,不会出什么意外的——之前琴酒收到邮件后,可是在背后阴恻恻地对我好一阵威胁, 我当然会把他的好搭档全须全尾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嗯?”
“等任务结束后, 我给你送个三明治做的很好的厨子——如何?”
“唔——这个报酬给的可真让我心动,”我抬起眼皮,笑了笑:“看来这次任务得认真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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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在贝尔摩德立下那个flag的时候就把她的嘴缝上的——我一边抱着贝尔摩德左躲右闪远处射来的子弹一边恨恨地想。
我跳过前面的障碍物, 冲着怀里的贝尔摩德喊道:“你不是组织里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吗?为什么连立本境内FBI的行踪这种十拿九稳的情报都能弄错!”
“你搞清楚啊这是在日本不是在美国!不是那群FBI的地盘!我们要对付的人也只是区区几个来到日本的FBI而已, 又不是去炸日本公安的老巢!”
“明明就一个朱蒂一个卡迈尔——这个卡迈尔还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找个机会暗地里打晕带走就行了——反正他俩肯定打不过我, 为什么你偏要用其它手段, 易容去骗人?”
“你是骗人骗惯了所以什么事都用这种手段吗?”
“这下可好,被人不知道怎么提前知道了计划, 来了个瓮中捉鳖——不然我没法解释为什么刚好有个狙击手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下来。”
就他展现出的狙击里程,是赤井秀一没跑了。
赤井秀一突然出现在这里也就罢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FBI,但为什么立本公安都会过来围追堵截我们啊!——痛打落水狗可不是好文明!
降谷零你不是最讨厌FBI了吗?为什么还会和他们合作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贝尔摩德一个浑身都是秘密的女人会把自己偷袭的消息漏的像个筛子一样:“明明我们是偷袭,为什么搞得好像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偷袭计划了一样啊!”
贝尔摩德趴在我的肩头,忍耐一般地说:“这种时候就别这么多话了吧……往左,前面有警车。”她一直以来的云淡风轻也少了很多,反而带了点肃杀:“组织里一定有奸细……回去就上报boss排查内部成员。”
“大姐这话我得反问你——这种时候就不要想着找别人的老鼠尾巴了——我们自己都快被你口中的老鼠团伙一网打尽了!”
“先想想怎么甩开这群警察和那个鬼知道蹲在哪里的狙击手好不好!”
我确实身体素质不错,但这不代表我能在一个柯学世界中的顶尖狙击手视野中游刃有余地闲庭散步,现在能抱着一个受伤的人左躲右闪毫发无伤已经是极限了——更别提后面还有警车和公安围堵。
这么下去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不然迟早被困死在这个越缩越小的包围圈里面。
我转角闪进小巷内,带段助跑加速冲向码在巷子里的废弃木箱,脚尖点了一下箱子借力跳上了二楼的窗台。调整了一下贝尔摩德的姿势让她抱紧我后,我当着后续追到巷子口的公安面来了一段居民楼跑酷。
我一边翻一边分心向怀中的贝尔摩德自夸:“没想到吧——毕竟我可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当然要不走寻常路!”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种俏皮话了吧……”贝尔摩德靠在我怀里虚弱地说。
子弹声叮叮当当弹射在金属晾衣架,空调外机和玻璃上,我一路行云流水般翻到了楼顶,四处一望,锁定了卡尔瓦多斯的方位。
楼顶跑酷又开始了。
“可惜少了段音乐,唔……还有金币特效。”
但这次贝尔摩德没有吐槽我,我路上分心看了她一眼——状态很不好,我看不见她易容下面的脸色,但她颈部连接处颜色很苍白,之前紧急做的止血包扎也隐隐有渗透的预兆。
然后往旁边一闪,躲过一枪擦过耳朵的狙击弹。
赤井秀一你完蛋了,我恶狠狠地想。
不行,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贝尔摩德必须马上送去治疗,不然她人估计真要没了。
我咬着牙加速,几个起落终于赶到了卡尔瓦多斯的旁边,伸手把贝尔摩德扔过去:“她快不行了,快点带着她回基地……这些人我来引开。”
卡尔瓦多斯一把抱住贝尔摩德,扔下刚刚作为支援的狙击枪,一句话没说就跑了。
虽然我知道这家伙一直看我不顺眼,但这么干脆利落地丢下我可真挺令人伤心的。
“不然呢?在这里和你互诉衷肠你先走!不!你先走然后拖到贝尔摩德挂掉,你俩都被抓住?”主神突然上线,凉凉地吐槽我。
怎么我周围这么多吐槽怪。
“明明是你做的事太诡异了……”主神没有接着往下讲,转而询问我:“我查探到公安连直升机都出动了,正在往这里赶,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冷笑一声,“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任务者的世界了。”
我转身跳下天台,借力减缓下坠的力道落地。一路火花带闪电溜着后面的追兵,渐渐地被追击的压力越来越大,我心知卡尔瓦多斯应该是带着贝尔摩德成功撤离了。
但现在我的麻烦比较大。
虽然我口袋里有手枪,但是这一路我都没有开枪——我不太喜欢滥杀无辜,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也还没到必须杀人的地步。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跟着我的人毫发无伤,我想甩脱他们不太方便。
而且我还没找一个人算账呢。
我一边跑一边留神四周的天台,但没发现那家伙的行踪——无论是赤井秀一还是冲矢昴。
算了,下次再找他算账。
现在先甩脱这群家伙再说,我倒是想用传送,但是众目睽睽下消失肯定不合适。我问主神:“你有一日版烟花套餐吗?”
主神像是在翻背包:“啊,我看看……有的!”祂高兴起来:“你尽管搞事,后续我帮你收拾。”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喜欢搞事。
我站在天台,等着那些公安爬上来,一脚踢开锁着的门,举起手枪:“不许动!”
我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打头的是一个叼着牙签的寸头大汉——好像有点熟悉。
“你当然会感到熟悉!”主神在我脑中滋哇乱叫:“他是伊达航啊!你刚到这个世界给你塞名片要请你吃饭的那个!”
我想起来了,估计又是我救下来的倒霉蛋之一。
我这会不好动手确认,于是问主神:“我脸上的易容还在吧?”主神说:“还在,但好像不太牢固了,建议你不要有大动作。”
我眼角余光瞟见了不远处的直升机,没再多想,仰身往楼下倒,就在即将坠落地面时,“轰”地一声,浓烟与火光,碎片四溅,遮住了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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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草地上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身处一条河流的旁边。
奇怪,怎么这次主神没把我传送回家里?
而且看地形这里应该是摩天轮旁边的那条河,但是这周围的店铺和地标相差甚远——甚至连摩天轮和游乐场都不见了。
我站起身,把脸上的易容碎片清理干净——之前在爆炸中本来摇摇欲坠的易容已经被震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在脑海中戳主神:“这是怎么回事?”
主神倒是迅速出现了,但回答我的问题时声音中带着遮掩不住的电流声:“传送出了意外……你现在是在十三年前……能量不够我要陷入沉睡了……等攒够能量我会来找你的。”
我直接问祂:“这个时间段有需要我改变的剧情吗?”祂的声音越发嘈杂:“有……但是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祂彻底没声了。
我叹了口气,站起身:看祂这样子我得在这里待很久了……现在我得先找个落脚点。
但我身上没有钱……
去哪里找份工作呢?
第25章 第一份工作是牛郎
我站在一位笑呵呵的胖老头面前, 陷入了自我怀疑:这真的是跨国犯罪组织的引路人吗?
再看一眼。
他还是那副慈眉善目,一派祥和的神情。
难怪柯南元年酒厂快成水厂了,招募人员是这么个样子, 组织没有变成慈善组织都算boss不忘初心。
你见过哪个黑手党会对你和善地微笑啊!哪怕隔壁拯救世界的彭格列也有那么一两个浑身杀气的守护者撑撑门面——你们黑衣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觉得不用等到银色子弹出手了,这破烂酒厂放着它不管它也会自己没落的——没准之后组织低调的行事作风是因为它没法高调的起来呢。
见我迟迟没有回话,面前的老头收起了微笑——但看着还是很和蔼:“不知您有没有意愿加入组织呢?我们能向您提供这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其他组织都做不到的自由与报酬。——可能您进入地下世界时间尚短,未有所听闻,但我们不是那种籍籍无名的组织, 只是行事低调罢了。”
要不是我知道组织日后确实是地下世界的庞然大物, 我一定把这段话当成大饼和吹牛pua,然后把面前这个不合格的黑手党hr给撵出去。
但现在么……
我收起仍往下滴血的长刀, 轻描淡写地说:“那就要看你们组织的诚意了——我可是很贵的。”
他笑意更深了:“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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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在吹牛。
——请我出手是真的很贵。
那天在河边醒来时我就意识到自己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如果不赶紧去找份工作恐怕要饿死在街头。
最好是不用身份证件的工作。
毕竟没有主神给我改资料, 我现在是个黑户。
这一点就让我排除了侍应生,公务员等一系列普通工作——事实上不仅因为这些正式工作需要身份证件,而且还因为这些工作都是月薪, 我要借钱过一个月。
我可没地方借钱。
然后我就想到了当初给我递名片的那个经纪人——虽然没有身份证件没法签约公司, 但我可以退而求其次当个牛郎——这种地方总不需要身份。
听说牛郎不仅要长的好看, 还要会说话讨人欢心,这样才能通过提成挣到不菲的金额,我脸倒是有的, 但让我说那些花言巧语讨人欢心的话, 我确实做不到——不过我也没想着挣钱, 只是找个包吃包住的地方罢了。
我也确实因为这张脸被那个打扮的极为精致, 浑身香喷喷的像是主管一样的人要下了——虽然我因为闻不惯这么浓郁的味道, 对着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按他的话说——“哪怕你别的方面一无是处,就凭这张脸, 也有的是人愿意为你砸钱。”
——哦他还是翘着兰花指说的。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这么……这么特别的男人。
宇宙猫猫思维升华JPG.
按照我之前看的那些书来说,他百分百是个Gay……等等,我已经答应主神不看到什么都往书里套了。
但是……有些时候真的忍不住,自然而然就下意识地代入了。
果然,那些都是毒书。
回去就把它们都删了。
那个男人不愧是牛郎主管,眼光相当的好——我是说承认了我的颜值,这份工作还包吃包住,一开始我相当满意。
但是没上几天班,我就向主管辞职了。
其实我工作没什么问题,就是实在有点吃不消。
虽然我坐在卡座的边缘位置,光线有些黑,但还是有女孩子过来要点我。我过去坐在卡座,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也不怎么说话,但好像她们也不怎么介意,还一边偷看我一边兴奋地小声惊呼什么“冷漠”“颓废”之类的。
真是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
这种地方还真的挺乱的,希望鹤朝长大后不要跑到这种地方来——算了,凭她的身手也不至于吃亏,只要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的人搞出人命就行。
还有,我不是颓废,我只是犯困。
真的很不习惯昼伏夜出的作息。
上面种种虽然不太适应,但我也还能忍。
真正使我想跑路的,是一个女孩子。
有天晚上,我正坐在卡座边缘老地方昏昏欲睡地打哈欠等下班,就听到有声清脆的女声:“我想点他!”
嗯?
点谁?
我努力睁开眼,因为有生理性泪水而有些模糊的眼里看到一个应该是栗色短发的女孩子,带着点强硬,又似乎有些骄纵的样子——看起来年龄不大,我想。
我又打了个哈欠,慢慢地走出阴影,走到那个女孩旁边:“你点我?”
那女孩点了点头。
我说:“那好罢——流川君,请为这位小姐开一间卡座。”
流川君就是那位主管的花名,他闻言很利落地为我们开了一间位处边缘,较为隐蔽的空间。
我和那位小姐落座完毕,她没有和我面对面坐,而是靠在了我的旁边。
我有些懒懒地问:“那么这位小姐,请问你想要喝些什么呢?”——虽然我不会撒娇让客人点酒,但是基本的话术还是会的——毕竟当初流川也对我有过紧急培训。
她眼睛还有些红:“给我开瓶这家店里最贵的酒!”
旁边的侍应生应了一声就要走——“等等,”我喊住了他,“你急什么。”然后转头看向这个应该年纪不大的姑娘:“你喝过酒吗?”
她摇摇头:“没喝过。”
我淡淡道:“那就没必要点最贵的酒,它——太烈了,你喝完怕是自己走不回家。”
她似乎有些生气了:“你管我!我点了就是我的,你管我能不能走回家——到手的业绩也不想要?”
我没有生气:“来者即是客,我能增业绩当然好,但你是我的客人,我当然要为你负责——这外面可不怎么安全。如果你想喝酒,我推荐粉红佳人——度数不高,而且芳香润滑——很适合你。”
她想了想,似乎清醒一点了:“好,那就来一杯粉红佳人,再开一瓶你这里最贵的酒——放心,我有的是钱。”
我叹了口气:“有钱也不用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啊——”见她执着于开酒,我也不再阻拦,转头看向酒保,“按她说的去做。”
酒保应了一声,迅速地离开了。
很快酒就都上来了,她抱着酒杯就开始喝,一开始只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似乎发现味道还不错,眼睛都愉悦地眯了起来,高高兴兴地一口口喝光了。
——像只抱着松果啃的小松鼠,我想。
就在她即将喝完酒的时候,我支起一只手臂在桌上,撑着脑袋,望向她:“现在愿意说说么?怎么这么难过?”
她喝完了最后一口,慢慢地说:“我失恋了。”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明明对他这么好!为什么他要抛弃我去找我姐姐?”
哦豁,又是一场大戏。
接下来,她似乎不用我再追问些什么,自己就把这些事都一骨碌吐了出来——我听着大致就是一个捞男看上这位大小姐有钱了凑上来倒追,结果发现她有个姐姐比她温柔还差不多有钱于是果断甩掉这位有些骄纵的小姐去追她姐姐。
她一边说一边哇哇哭,顺便还疯狂往自己嘴里灌酒,喝完之后犹嫌不足,又把店里贵的酒点了一个遍。还带着点发狠地说:“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我没有阻拦,默默地在旁边看着她哭。
这种事情,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不成跟她讲:“别哭了,我帮你把他给废了/杀了?”
她怕是会被我吓死——况且那人还罪不至此。
也许套麻袋是个好主意——但她现在已经喝醉了。
我只好在她又开一瓶酒,几乎已经是醉得神志不清的时候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好了别喝了,为那么个人哭不值得……你会遇见更好的人的。”
“回去吧,睡一觉就好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执拗地睁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看着我:“我不管值不值得,我要他和我一起难受——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伤心,他拍拍屁股浑不在意?”
我没有办法,只好低声哄她:“好好好,我明天就带你去套他麻袋——现在先去睡觉好不好?休息好了明天才有力气找他麻烦。”
她终于不再折腾,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大着舌头说:“结、结账!”
付过账单,我扶着她走出了酒吧。冷风吹来,我一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等等我根本就没喝酒。
感觉她好像有点走不动了,我干脆把她打横抱起来,一边问她住在哪里,一边用眼神警告性地扫视周围蠢蠢欲动的眼神。
等逼退了一众想上前的混混后,我看向怀里的小姑娘——她已经睡着了。
没办法,我打了辆车,把她给送到附近的酒店。付过房费开好房,把她放在床上,把房卡放在桌上,才掩上房门离开。
我回去告了个假,感觉今晚已经没有心思再接待新的客人了——脑瓜子嗡嗡的。回到分配的员工宿舍睡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结果第二天刚开门,那个大小姐就跑到店里指名道姓要找我,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套麻袋?”
我一阵头疼:大小姐你还记得这事啊?
第26章 为你神魂颠倒
她一眼瞟过来:“怎么?想说话不算话?”
我想了想, 说没有——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提前做好准备,那个人的行踪我也不知道,麻袋都还没准备好。
她笑了一声, 慢悠悠道:“麻袋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那家伙这会在哪我也知道——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我叹了口气,说去去去。
……然后我就带着她真去套那人的麻袋了。
那家伙好像是个赌鬼,我们到的时候刚从赌场后门出来。我从背后给他颈部一个手刀他就晕过去了,然后把他套进麻袋里, 扎紧袋口, 转头看向那小姑娘:“嗯哼?”
小姑娘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她今天穿了一双恨天高, 那鞋跟细得我看的都牙酸。
我靠在小巷墙上, 抱胸看着她在那打人, 等她似乎打的累的气喘吁吁,罢手站起来的时候才走过来:“高兴了?”
她“嗯”了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你酒也喝了, 狠话撂了, 人也打了——这会开始想起来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地上, 轻声说:“谢谢你。”
我随意地挥了挥手:“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有些晚了,你回家去吧。”
她和我一起走出巷子, 门口停着一辆火红的看着就很贵的车, 司机下来给她开门——还真是大小姐。
她正要上车, 突然转头问我:“我是不是确实有点太凶悍了?”
我想了想, 说:“我觉得被欺负后能反过来收拾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是非常勇敢而且帅气的女孩子。”
她没有说话,上车走了。
当时我是真的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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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 真的。
从那天开始,我平淡清闲的陪酒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小姑娘——她说她自己叫神奈葵——几乎每天都来,每次来都只点我,然后要么就是开最贵的酒,要么就直接开一座香槟塔——我这短短几天的业绩已经超过了店里原有的头牌,成为了新头牌。
连流川君都特意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好好讨好这位大金主:“看不出你小子,手段可以啊!短短几天就能让她为你砸这么多钱,她家里肯定非富即贵——抓住这个机会傍上她,哪怕她只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点也够你花的了。”
我面无表情——你看我像是高兴的样子吗?
神奈葵趴在桌子上,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我:“水野先生怎么不说话?是今天心情不好吗?”
水野光是我在这家店的花名。
我看向她,笑了笑:“并没有……只是震惊于神奈子的财力,在下受宠若惊——但实在不必如此。”
“在下知道神奈子家境优渥,但不必为区区一介牛郎如此一掷千金,神奈子想必也并非喜好流连酒座之人,倘若这几日前来只是为了在下,在下实在惶恐不安。”
“这里并非什么好地方……神奈子想必刚刚成年,遇见的人不是很多,之前又未遇良人,所以初见在下便误将感激当成倾慕。但不必记挂在下之前的举手之劳,倘若想要感谢,这几日的提成也很是够了。”
“晚上还是前往别的地方更合适……”
她突然打断我的话:“你管我?我有钱,想往哪花就往哪花。现在我看上你了,我就是要为你花钱,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当然不能把她怎么样。
但是每天晚上陪她四五个小时总让我感觉怪怪的,尤其是看到店里其他牛郎嫉妒的眼神和送她坐上回家专车上司机那微妙的表情。
而且这种地方对她而言并不安全——我已经抓住两个想偷偷往她酒里加料的人了,还有趁我不在时过去搭讪神奈葵的牛郎——更别提送她出门时周围那些躲躲藏藏的眼神。
但劝她是劝不住的——这小姑娘脾气倔得很,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让她别来了,她还偏要来,不仅来,还天天来,不仅天天来,还从开门坐到闭门——哪怕最后困的打瞌睡了也不走。
每次都是我好说歹说才把她给连拖带抱地送上车。
你说她过来图个什么呢?
我是个闷葫芦,也不会说那些讨人开心的话。每次就是在旁边坐着,默默地听着她说自己各种各样的烦心事,然后简单给几句回答,或者安慰地摸摸她的头。
不理解。
可能这就是我和有钱人的差距吧。
这么过了一周之后,我觉得这样不行。
再拖下去要么就是这个年轻的误把感激当倾慕的小姑娘跟我表白,要么就是她家家长过来给我甩五百万让我离开她——哪一种局面我都不太想见到。
最好还是趁一切都还没挑明白的时候结束,时间一久,无论她是什么样的想法也都淡了。
于是我果断跑路。
流川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向了我:“你认真的?”
他今天穿了一件花衬衫,还喷了另一种味道的香水,我闻不出具体是什么味道——但依然浓郁的过分。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都过来跟你正式提离职了,怎么就不是认真的了。”
他皱着眉头,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你现在正是挣钱的时候……那个大小姐被你迷的神魂颠倒,天天过来给你开酒,你现在告诉我你要走?”
我不想和他多说,简单道:“我自有我的原因。”
他见我去意已决,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们这个地方向来是不问出处,不问前途。那你跟我过来,我让会计给你算一下这几天的提成。”
我拿了这几天的提成辞职了。
虽然之前的提成足够我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但一直坐吃山空也不是我的习惯——况且我想起来了主神消失之前说要改变剧情的话……
虽然祂要我自由发挥,但怎么说我也要进入到组织才有所改变吧——况且看琴酒和雪莉的态度,我之前肯定和他们有过交集。
但没有主神的探查,现在的我对组织一无所知——这组织太低调了。
所以我得先在地下世界打出名声才能接触到知道他们消息的情报贩子。
好叭……说来说去我最后还是干回老本行了。
我从地下中介那里接了几个单子,大约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被那位组织的hr找上门来了。
其实按组织谨慎的作风来说,不应该这么早就过来找我的,怎么说也要等个半年的样子。
但可能是我最近接的那个单子过于令人震惊了吧——也是,在黑市上挂了半年没人敢接的单子突然被接了而且在被接的第二天就显示截单,接的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几个要素同时聚集在一起,任谁听了都得迷糊一下,再好奇地打听打听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其实这纯粹是降维打击。
那个单子的要求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很简单,一句话:要让某议员身败名裂。
黑市,顾名思义,是见不得光的集市。在这个地下市场,你几乎可以满足自己的一切不那么合法的需求——只要你出的筹码足够。
暗杀,伪造证件,抹除犯罪痕迹,窃取重要机密,甚至某些闻所未闻的物品和信息,只要你找对途径,也能轻松获得。
但这些基本都是单兵作战能做到的,换句话说,这些事情,接单子的人不需要有多么大的能量,只要有一个一技之长,或是有某些特殊途径,亦或是单纯的不怕死,就能接到对口的悬赏单。
而扳倒一位议员,这所需要的能量就大大超过了黑市里接单人所能做到的极限。
在立本的国情中,一位议员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官员,他身后还站着至少一个集团的财力和一部分政党的力量,想扳倒他并不是简单暗杀他或是搜集罪状就能做到的——你信不信你的罪状前脚递到法院,后脚你就悄无声息地没了。
当然,这种困难只是相对于普通接单人而言。对于像山口组这种大型□□,这种事就要简单很多——但他们凭什么要接这个除了钱其他什么好处都没法给他带来,甚至会惹来一身腥的单子呢?
在没到一定数量的情况下,钱可是最没用的交易物品。
所以这个单子其实很尴尬——想接的人没这个本事,有这个本事的人不想接它。所以空有高额的悬赏,却挂了半年之久仍未被接。
但当我在中介人手上看到这个单子时,我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它——它的报酬是真的很高。
主神这会陷入了沉睡,没法帮我。我想了想,决定速战速决,直接趁他落单时,跳到背后打晕他。然后开启完全态天赋,把他做的所有违法乱纪的勾当都详细到某年某月某地记录到纸上,分成很多份摆在了所有其他议员的桌上——我就不信这么多议员,没有一个和他没有仇怨的。
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赤条条的躺在议会门口的某议员和他身边的历数罪状的证据册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个单子也就此截单,成为了历史。
虽然有很多人好奇究竟是谁接了这个单,但我的中介人还是有一点职业道德,嘴严的没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
但也有例外。
比如说我正解决掉手上这一单的最后一个人之后,从暗处走出来一位胖胖的老头,他微笑着鼓了鼓掌:“不愧是解决了A01号单的漆黑之翼,果然不同凡响。”
不是,大哥,你从阴影处出来,然后叫我“漆黑之翼”——你就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第27章 君度
他显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仅如此, 他还非常热情地向我伸出了橄榄枝。
我瞅了一眼四周,深感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月黑风高的小巷,四周躺了一地的人, 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我的刀尖还在往下滴血——这怎么看都是漫画里标准的反派作恶现场吧!
等等,我这会好像还真是个犯罪分子。
身为前共青团员,我怎么堕落成这么个样子了!
你看看自己对得起国家的栽培吗!
但现实没有给我太多反思忏悔的时间——眼前这个人还在等着我给回复呢。
我赶紧先把还在滴血的刀收回去,然后想着随便先说点什么把人家给打发走——至少在我休息好了衣着整洁的时候, 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那就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他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脸上笑意更深了:“那是自然。”
然后他就走出了巷口,消失了。
他这个体型, 还能走得这么快, 脚步还这么悄无声息, 真是难以想象。
组织里的人可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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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诚意我很快就收到了。
具体表现在那个议员和他背后的所有势力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连一点水花也没有。
之前关于我提供的那些证据和议员裸体出现在门口的铺天盖地的新闻也迅速沉寂下来——仿佛从未有过这件事一样。
黑市里顺着“黑暗之翼”这个代号一路盘查,对我紧追不放的那些势力也迅速退却。
——一句话,这件事仿佛被人用水洗过或者用橡皮擦掉一样, 被抹的干干净净。
……真是可怕啊, 黑衣组织。
于是在哪个笑眯眯的hr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 我想了想,答应了他的招募。
事实证明,你自己简历投到公司被人接受和人家在招聘市场上看到你主动前来提供offer的待遇, 是真的不一样。
比如说我当初加入组织时还要接受将近一个月的身份盘查和两个月的底层打杂才能获得获取代号的任务——注意不是获取代号, 是代号任务。
而现在我一进组织就被发配了一个等级任务, 完成了之后直接就被下发了白兰地的代号——原来还真是白兰地啊!
而且没有人过来盘查我的身份——这会我的身份是黑户, 可见不得一点光。
他们甚至还给我办了一条龙的假证!甚至还有四五种不同的身份——组织真是神通广大, 什么能人都有。
再比如说我进组织时其他人都是对我客客气气的,不像之前——还是之后?算了不管了——一进来就被人用伯/莱/塔顶着脑袋。
而且现在我再也不用为了住在哪里, 找什么工作包吃包住发愁了——组织后勤组组长龙舌兰给我批了三套安全屋,除了丰厚的任务报酬还有高额的任务经费可以报销。
总而言之,我过得相当满意。
说起来龙舌兰十三年前就是后勤组组长了啊,我有些惊讶,但想了一下估计掌管情报组有几十年的朗姆,又觉得似乎还挺正常的——组织里职位好稳定,都不怎么变动的吗?
组织应该对我也相当满意。
嗯……它当然要对我满意。
哪怕在日后出现了琴酒波本苏格兰和莱伊这种算是bug一样的存在,当我初次进入组织时仍是断层式组织巅峰一般的地位,更别提十三年前世界尚未变成柯学世界时的组织了。
说起来柯南还没出现时这个世界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爆炸案和命案,没有能飙上天的高达车,没有季节星期乱跳的混乱时间——一切都那么平凡普通。
要是当时我退休的是这个世界就好了。
话说回来,所以我在组织里的地位简直是一骑绝尘——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暗杀偷窃样样精通,近身远狙无所不能,只要有他参与任务成功率百分百,哪怕你任务失败了都能把你平安无事捞下来的全能上司呢?
我想我拒绝不了。
所以我在组织里的地位一升再升,到后来我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了,所以当听说我是行动组组长时我自己都懵了:“啊?我什么时候成行动组组长了?”
君度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酒杯,橙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出令人沉醉的色泽:“你早在半年前就是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随意地摆摆手:“平时都不关注这些事的——我说为什么之前突然要我整理下面成员递上去的任务报告。”
他似乎有些无语:“所以你干了半年组长的活才反应过来是吗……算了想到干出这种事的人是你,好像也不那么令人惊奇。”
我又怎么了?——怎么身边的人在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后都对我抱有一层奇奇怪怪的滤镜。
我记得我的人设是不怎么爱说话的超强大佬,为什么总是会沦为被吐槽对象啊?
说起吐槽,我有好久没有听到主神的吐槽了——还感觉不太适应。
他似乎不想再和我就这个话题聊下去,摆了摆手:“最近行动组好像折损了不少人——有空你记得去培训基地转一圈,看到有合适的新人就补充进来。”
他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晃晃悠悠地走了。
我看着这个白发青年消失的背影,慢慢地缀着杯中的冰镇白兰地——诶嘿,白兰地喝白兰地。
在我加入组织的这大半年,我和很多行动组和情报组的成员关系不错——毕竟我是真的救了很多人。基本上路过顺手亦或是有人求援而我刚好有时间就都会过去伸把手,管管闲事。
所以即使我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和没什么表情像是在嘲讽的脸,那群性格各异但总体脾气都不太好的组织成员都对我还是抱有基本的尊重态度。
——但是这种态度说白了也就只是不会当着我的面打架,行动时不反驳我的指挥以及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上会卖我一个面子罢了。
“你管这叫罢了???”君度曾不可置信地朝我确认道。
好好说话,别发癫。
“会说出这种话的你才是发癫吧。”他嘀咕道。
我假装没听见。
这是行动组,而情报组么……大概就是因为好歹我算是行动组中少数有脑子的成员吧。
你知道的,大多数情报组的因为工作需要——我是说任务需要——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职业病,像是神秘主义,说话谜语人之类的。但是行动组一般都是比较喜欢直来直去,很反感这种行为,但做任务少不了这两者合作,所以几乎一合作就会出现争执。
后来我来了,情报组的成员发现我对于神秘主义没什么意见,而且基本上他们说的谜语我也能秒懂——而我又是行动组的成员。
于是沟通困难的双方都大喜过望。
从此以后之前的问题就很迅速地被回避过去了——只要这两个组的成员一合作,就把我给派出去当粘合剂——然后粘合着粘合着我就不知怎么的变成组长了。
啊,话题又扯远了,扯回来扯回来。
虽然我和他们关系不错,但真正算是能一起喝酒的朋友大概也就君度一个人。
君度是这个组织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疯的比较隐晦以至于我看不出来。
组织里大多数都是以代号相称,很少会有人说自己的真名——当然有些时候情报组的会换很多不同的假名和身份——不过这就跟我们说的没什么关系。
但君度不一样,他不是“不说”真名,他是“没有”真名——这是和他喝了几次酒后,他有一次晃着酒杯笑着对我说的。
不仅他的姓名,他的过去也都是一团迷雾,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出身,又是怎样来到这个组织的。
只有一个消息渠道极广的情报贩子悄悄跟我讲过他的猜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根据他的行事气度和口音,非常像那种传统大家族出身的贵公子——甚至很有可能他曾经被当做家主培养过。”
君度是一个——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人。他常常穿着一身墨蓝色水干,白色长发从来不梳,乱糟糟地披在身后,支起一条腿伸手撸起袖子,坐在酒吧的凳子上喝酒。
他什么酒都喝,什么酒都爱喝,基本上是来者不拒。我还没见过比他更能喝酒的人,也没见过比他更爱喝酒的人。他似乎常年都是醉醺醺的,好像也没什么任务要做,只是慢慢地拎着一坛子酒在基地里晃来晃去,随手抓个人陪他喝酒。
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组织里其他成员对他的态度都非常谨慎。
但是他很强——非常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感到对自己有威胁感的人。
虽然没动过手,但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真的对上,我大概率能赢,但一定也是惨胜。
一开始我和他也只是点头之交,直到后来有一天我晚上醒了,走出基地准备去酒吧喝一杯。
我看见了基地外坐在山头上的君度——他手里还抱了瓶酒。
他看见我,伸出手挥了挥:“上来!陪我喝酒!”
第28章 哪个是黑泽阵?
我有些踌躇, 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迟疑起来。
他看我迟迟不上前,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
他懒懒地屈腿坐在山顶上,举起酒坛子遥遥冲我晃了晃:“上来吧——新人, 这可是前辈的邀约,不答应的话,小心前辈日后给你穿小鞋哦?”
哪有前辈把为难新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我有些好笑地想。
不过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不上去也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我往上提了提长裤的裤腿, 爬上山坡坐到了他旁边。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除了基地的安保人员基本没什么人来往,周围一片寂静。
现在是深秋, 快入冬了。
草地上有一层寒霜, 慢慢地浸湿了我的裤子。
早知道我根本没必要提裤腿——反正都是要被浸湿的结局……我有些懊悔地想。
虽然是他强迫(?)我上来的, 但当我坐到他旁边的时候,他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不知从哪个地方又摸出了一坛酒, 一掌拍碎泥封递给我:“尝尝看。”
我仰头抿了一口——很醇厚的口感, 带着些梅香。哪怕我这种对酒不怎么感冒的人, 也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他见我的模样,似乎是笑了笑——天太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喜欢?”
他没等我回答,自言自语道:“便宜你小子了, 这可是我珍藏了七年的酒, 这两天刚从地下挖出来。”
我问他:“这酒不错——叫什么名字?”
他一掌拍碎自己那坛子酒的泥封, 也喝了一口:“雪中吟。”
“是取当年年末的初雪, 从梅花上取下, 加以花蜜酿造而成,醇厚绵柔, 冷厉寒香——时人常把它与兰时往,长瀛梦,素商晚并举为四时之酒,在家中子弟成人礼上开封庆贺。”
我问他:“今天是你的成年礼?”
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来不及喝下的酒液顺着脖子流下去,喝罢大笑,反问:“我?”
他摆了摆手:“新人,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妄图窥探前辈的事。”
“看来确实是20岁——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
“喂!”他似乎有些不愉,“对前辈要表现出起码的尊敬啊!”
但这不愉也是很轻微的,像是落在衣服上的灰,一拂就没有了。
“我是外国人,立本的前后辈传统可管不到我身上。”
“真嚣张啊……你小子。”他闷闷地说。
后来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只是默默地坐在山坡顶上喝酒。
喝完了雪中吟,他又掏出了两坛明显和之前不同的酒:“这是兰时往——”,他淡淡道,“之前一共埋了十二坛,每种三坛。六年前我喝掉了四坛,现在刚好每种还剩两坛——便宜你了。”
这般好酒,确是便宜我了。
我又喝了一口兰时往:“剩下的也都一并拿出来吧。”
他没再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只白布袋,里面正是剩下的四坛酒。
今晚的星星很亮。
……非常亮。
我们不由自主同时仰头看着天上。
一坛酒又见底了。
他递给我第三坛酒——是长瀛梦。
他突然说:“听说故去的人都会飞到天上变成星星,默默地看着他所牵挂的仍在世上的人。”
我蓦地笑了:“都成年了,你还信这个?”
“说的也是。”
“不过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呢——如果是真的,我倒是希望他们就此进入下个轮回,不要再为现世的事所羁绊——尘归尘,土归土……”
“……亡者此生此世的缘分已经尽了,生者却还要往前看。”
“你说的对,”他低低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控制不住地开始咳嗽:“你说的对!”
果然不该在深秋晚上留在外面,你看都把好好的一个代号成员给冻傻了。
笑着笑着,他突然停了下来,轻声道:“……可是我已经看不见前路了。”
我拍开最后一坛酒的酒封:“那就闭上眼睛往前走,什么时候不想走了就停下将那里作为终点吧。”
他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
我们默默喝完了最后一坛酒,躺下来看头上的星空。
在即将陷入沉睡的前一刻,我低声道:“成人快乐,前辈。”
——————————
那晚之后再遇见,我们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提那晚的谈话,只是暗地里走的近了一些。
具体表现在他拉我去酒吧一起喝酒的频率大大增加,有些时候甚至是特地过来找我一起喝——以前他是见人就拉,不管那人是谁。
酒过三巡,就开始聊天。
聊天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就是他教我品酒,各种各样的酒——朗姆,琴酒,白兰地,君度,龙舌兰,伏特加,当然还有威士忌。
酒的风味,产地,年份和种类,怎么品尝不同的酒,怎么描述酒的口感——以及怎么调酒。
他懒懒地站在桌后,手里调酒的动作却很灵活——酒保已经被他赶到一边去了。他将酒液倒出雪克杯,随手切了片柠檬插在高脚杯上:“尝尝看。”
我拿来抿了一口。
怎么说呢……这口味真怪。
明明他对各种酒类如数家珍,评酒也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连调酒有一堆理论,手法也很娴熟,之前调的几杯著名的鸡尾酒也很好——但是为什么他自由发挥调出来的酒味道就这么怪啊!
先是酸甜口,然后变的有些辛辣,最后是突兀的苦和长久的涩和麻——为什么一杯酒能有这么多毫不相关的口味啊!
我诚实地跟他说了我的感受,他一开始皱紧眉头听着,后来却神情越来越放松,听到最后竟然笑了起来。他重新又调了一杯,慢慢地品完,把空杯放在了我杯子的旁边。
“你知道么?”他突然开口,“即使步骤用量一模一样,每个人调出来的酒也各不相同,酒的迷醉之处在于一杯酒不仅仅只是一杯酒,它熔铸了调酒的人的灵魂和过去——它是时间,故事和感情的埋藏地和讲述人。”
“更何况是自由发挥调出来的酒——可惜我年轻的时候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说的很文艺,但我不能理解。
“还年轻的时候,你不才刚刚成年吗?”
“少在我面前装深沉。”
“其实你就是在为自己调出这么糟糕的一杯酒找理由——我已经看穿了,你就是个理论王者,实战菜鸡。”
“还搁这装神秘。”
“不过讲道理,你的年纪也确实可以勉强归因为中二期未过。”
他忍无可忍地一拳砸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给我适可而止啊新人!你对前辈的尊敬呢?”
“不好意思,我的国家讲究真实年龄,不论资排辈。”
“真按年龄来说的话,你得对我毕恭毕敬,端茶倒水,晨起晚侍……”
“我错了,我闭嘴。”
“哈哈哈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他慢悠悠地收起了拳头:“早这么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虽然有些这样那样的摩擦,但总的来说,我俩关系还是挺好的——隔三差五就在一起喝一杯。
毕竟他是少数不那么疯能聊的来且不搞神秘主义的正常人。
——应该吧。
“你这迟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可恶给我好好地尊重前辈啊!”
“好好好——”我投降般举起双手:
“君度是一位品德高尚,谋定后动,算无遗策,坦诚大方且谦虚谨慎的绝佳酒友,可靠搭档。”
“我怀疑你是在嘲讽我。”他嘀咕说。
“其实你可以把怀疑两个字去掉的,前辈。”
他又要炸毛了,但还是强自按耐下来:“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摆摆手:“吸收新人嘛……我马上就去。”
“你知道就好。”他没有多言,转身走了。
我打开行程表看了看,刚好,明天就有一个去长野的任务,我可以顺便去那里的培训基地转一圈,领个人回来向君度交差。
———————————
我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一排人,转头问负责人:“确定这个基地的苗子都在这里了?”
负责人站在我旁边,不住地擦着汗:“是的是的,都在这里了。”他双手捧上来名册:“这是他们的各项训练成绩,请大人过目。”
我随意地翻开看了眼,慢慢读出各项训练都是第一的那个孩子的名字:“黑泽阵?”
看着不错么,就他了。
我低头看了一圈:“哪个是黑泽阵?”
没有一个举手的。
旁边的负责人又换了一张手绢:“啊是这样的——那个叫黑泽的他年龄有些偏大,虽然成绩不错,但非常不服管教,前两天刚顶撞了教官,这会正在禁闭室反思呢——大人要见他?”
“把他领过来……不,”我中途改变了主意:“带我去见他。”
负责人似乎有些迟疑,但在被我瞪了一眼后忙不迟地走到前面引路:“大人请跟我来……”
我走到那个小小的潮湿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牢房的禁闭室栏杆外面,看到里面背对着我坐着一位银色短发少年,似乎是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他不耐烦地转过了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主神……”说到一半我才意识到主神这会在休眠,没法回答我的问题。
我转而询问面前这位银发绿眸的少年:“你愿意离开这里,跟我走吗?”
第29章 捡到只琴酒家人们
琴酒——哦不现在要叫他黑泽阵——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那一刻的眼神, 像是无比冷静地评估我这个人,又像是决绝疯狂地all in赌注,眼底的低温火焰在慢慢地燃烧, 又克制一般地隔绝在冰层的屏障之内。
他直直地盯着我,不躲不闪:“好。”
“我是白兰地,行动组成员,目前准备吸收新人,看了眼名单感觉你很合适……”我自我介绍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他的“好”所打断, 颇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他重复一遍:“我说好,我跟你走。”
嗯?我惊了一下:“什么都不问, 就这么跟我走了?你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要把你给骗去噶腰子?”
他虽然没说话, 但我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无语, 还有一点“我是不是做错决定了”的迟疑。
这可不行,我跟他讲道理:“刚才可是你跟我讲要跟我走的,别想着事后反悔——反悔也没用, 我可是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从不考虑被绑架的小猫咪的意见。”
——感觉他眼神里的迟疑更重了。
也许主神说的对, 很多时候我闭嘴比开口说话要管用得多。
我不再废话,直接上手把这只仿佛还在考虑着什么的银皮虎斑猫打包带走。负责人一路跟在我的后面:“好的好的,您直接带走就行, 资料转移我们后续会办妥当的, 不用您操心——其他综合成绩前五的直接拨到行动组卡慕大人手里是吗——好的好的, 大人慢走。”
——————————
“所以说你就这么把他捡了回来?”君度挑高了一边眉毛, 问我道。
我看着他的眉毛, 感觉君度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为什么你能只挑高一边眉毛脸上的神情还没崩——感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乎和能wink的贝尔摩德一样厉害。”
“别想着岔开话题——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奇怪东西。你打算手把手亲自培养他?”
“是这只猫——我是说他自己说要跟我回家,我这么善良的人当然要满足他的愿望啦——”
“——而且我还挺满意他的, 长相性格脾气看着都挺合我眼缘。”
“你这是强买强卖——他怕不是被你强迫的。”君度吐槽我。
“啊呀君度,你怎能这样说我,我像是那种人吗?”
“你是。”他无情地回答。
“你这样我真的要伤心了——小心我哭给你看!”
“快哭。”
“真冷酷啊,君度。”
“要叫前辈啊混蛋!”
…………………………
总而言之,虽然这是一场被君度评价为“绑架”的捡猫行动,我仍然厚着脸皮把黑泽阵捡回了家。
虽然我有好几套龙舌兰给我买的安全屋,但我最长住的只有一套。
“这里有三间房——主卧当然是我的,次卧和客房你自己选一个。”我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说。
他没说话,分别到次卧和客房转了一圈,把一直背在背后的吉他包放在了次卧。我看着他在整套房子里转来转去,感觉有点好笑——像是那种猫主子在新环境里踩来踩去,四处巡逻。
咳,感觉这种比喻有点失礼。
我心虚了一瞬,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我是前辈,前辈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
……已经完全变成君度的形状了呢,鹤辞。
我看了眼表,决定先带他出去吃午饭。
“中午你想吃什么?”出于前辈的责任心,我还是决定先征询他的意见。
“都可以。”他淡淡的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快乐地拉着他出去吃了寿喜锅。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
然后我试图用我的道理说服黑泽阵:“今天是你到我手下的第一天,第一天是个好日子,好日子就该吃一顿好的以表庆祝,我们在日本所以要吃日料,日料里首当其冲的就是寿喜锅——你相信我,绝对不是因为我想吃寿喜锅了。”
黑泽阵对我的说法并没有什么表示。
不过他没怎么吃寿喜锅,反而烤青花鱼吃了不少——我猜想因为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
可恶,真是没有眼光。
吃完了,我又拉着他去商场买日用品——黑泽阵从基地过来的时候只背了一个看着就很重的吉他包——我猜想里面是狙击枪和其他的手枪匕首之类的武器,除此之外只有一套身上穿的衣服。
所以今天的重中之重就是给他置办一套生活用品,不然他在我家里只能用我的东西了。
虽然好像也不是不行。
我猜他是混血,很可能还是混的日耳曼或者斯拉夫那边的人种——不然没法解释他那高颧骨和深鼻梁,还有他银色的头发——这么浅的发色不可能是立本纯种人。
坐车带他回来的路上我随口问了一句他的年纪。他看着窗外:“我也不知道……”他随即补充到:“我是被捡到的,当时捡到我的人也不知道我究竟多大,就按照12岁报上去了,如果问这个的话,我现在是17岁。”
我在心里换算了一下,那之后我遇见的琴酒就应该是29或者30岁了。
看他之后又是叼烟冷笑又是举枪威胁的,还真看不出来他其实这么年轻。
又想了想那个据说已经29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安室透,和那个明明三十好几了却装嫩硬说自己是26岁的东都大学研究生,我沉默了。
所以常常生气果然会显人老,穿黑衣服也容易压人岁数——等回去就把我衣柜里那些属于琴酒的黑大衣都丢掉。
虽然加上在空间里的岁月,我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好歹我还有一张可以忽悠人的脸——谁都不会想被别人嘲笑岁数大吧?
明明黑泽现在才17,但身高已经差不多跟我一样高了——我可是有183的男人!
为什么他会这么高?又是血缘加成吗?
我也没看安室透长的很高啊!
不过赤井秀一也确实很高——他和日后的琴酒好像差不多高?都有个一米九的样子。
等回去了问问他们。
因为差不多的身高和体型,理论上我的衣服他都可以穿,不过我觉得让后辈穿自己的衣服实在是太磕碜了——搞得好像我这个前辈很穷的样子。
所以我把今天的任务全都推给了君度,让他去替我完成——与其搁那八卦我新收的徒弟,不如出去出出任务——自从我接过了行动组组长的位置后,他天天无所事事地晃来晃去,清闲的简直让人眼红了。
无视了他:“有徒忘友,你怎么能把这种等级的任务推给我……”的哀嚎,我冷静地把今天的任务都从单子上划掉。
别看这家伙哀嚎的这么大声,一副醉醺醺好像很废的样子,事实上这些任务对他来说没有一点难度——在我之前就一直是他在做这种等级的任务。
他只是在那装可怜罢了。
“别喊了——”我有些头疼地站在基地里他的房门口,“大不了下次聚会我把黑泽阵带来——你不是一直很想见见他么。”
“呦呵——你变性了?”他的哀嚎戛然而止,好奇地从门后探出头来,“你不是一直护着躲着像个宝贝一样不让人见么,怎么突然就松口了?”
“哪有护着,这不是刚从基地里接过来,还没来得及安顿好呢——等过段日子就给你带过来。”
我见他接下了任务单,转身摆摆手就要走。
“真是用完了就丢……”他哀怨地在我身后嘀咕。
——————————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我举起一件淡蓝色的卫衣外套,上面印着“Brandy”的字样。我往他身上比了比,感觉挺合适:“你别这么一副面无表情的鬼样子,你才十七岁!阳光开朗一点,来来来笑一个我看看合不合适。”
他咧了一下嘴,露出一个冷气森森的笑来。
……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很满意我挑的衣服。
我沉默了一下,放下了那件外套,转身又拎起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里面搭一件白色衬衫,下面再来一条棕色长裤——我很满意。
他看起来不怎么满意。
随后我又试了纯色高领棉毛衫,绿色格子外套,还有浅色牛仔裤,甚至正装马甲三件套……
他一直是那副死样子。
我没脾气了,放弃为他搭配的念头,直接问他:“你想穿什么衣服?自己挑。”
他抬了下眼,走到之前我一直有意无意避开的那片角落,提起了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纯黑色大衣,转身向我示意。
……我就知道。
手握财政大权的我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的要求:“想都别想。”
……但最后我们还是拎着六套一模一样的黑大衣灰衬衫和黑长裤回家了。
……我还是不死心地把我之前看重的那几套衣服一并结了帐。
店里的导购小姐看起来脸都要笑出花了。
买完衣服又去了一趟百货商场,把他的床上四件套和平日里的洗漱用品买齐了——不出我所料,还是黑白灰的极简风格。
算了,他高兴就好。
回到家,我想不出还要买些什么了,就问他:“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趁着我还有假期,一并配齐了。”
他看了我一眼,问道:“我听说行动组会配发武器,我也能领吗?”
我看了眼时间:“可以是可以,但是现在有点晚了……明天我带你去龙舌兰那里,你自己从他的库存里挑。”
明天的任务也丢给君度吧,我理所应当地想。
第30章 带琴酒出任务
我看着琴酒在武器库里挑挑拣拣。
他面对这些东西的兴致可比昨天面对衣服要高多了——虽然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大爷样。
他在挂满各类武器的墙旁踱来踱去, 沿着墙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个不落浏览了一遍。时不时取下一只翻来覆去细细打量,手指灵活地拆开再装回去——旁边的龙舌兰满脸都是心痛和紧张。
他对比挑选了很久, 久到我从思考中午吃什么变成思考晚上吃什么,左右脚重心也换了好几轮才似乎选出了几把合心意的。
我又换了一下重心,以为他终于结束了,结果他一扭身又带着挑选出来的到旁边的靶场试手感。
直到我思考今晚能否赶得上吃夜宵时,他才最终做出了决定:三只手枪, 一只散弹枪, 一只狙击枪。
他把这几只整整齐齐地码在我旁边的桌上,用眼神示意我他选好了。
我已经不想说话了, 用眼神示意龙舌兰把它们包起来。
龙舌兰一边用琴包装桌上的武器, 一边幽怨地说:“你可真会选啊……这几把都是难得的好货, 我废了不少劲才弄来的呢……尤其是那把勃朗宁Auto-5半自动,上个月刚到的,我都没舍得试……”
我笑道:“你个后勤部的要那么好的枪干嘛?——你又不出任务, 放在手里也没甚用, 不若给我, 也不算埋没了它。”
他嘟囔道:“给了你我也没意见,给这小子算怎么回事——喂小子,”他转头叫了声仍站在武器墙旁边看着什么的黑泽阵:“我跟你讲, 你小子好运道, 被这位看上了——没有代号的成员标配只有一只手枪, 要不是你是他的下属, 哪里能有这许多——还由着你在这里挑挑拣拣。”
我懒懒道:“他只是这会没有, 获得代号只是时间问题——卖我个面子,嗯哼?”
他把包拎起来递给我:“白兰地大人的面子谁敢不给——这次入账就记到你头上?”
我嗯了一声, 提起包转身敲了一下黑泽阵的后脑勺:“走了黑泽,别看了。”
拿点武器装备也就罢了,手榴弹火箭筒什么的就先别惦记了——这里不是自由美利坚,这种家伙搞出的大动静还是会被惦记上的。
回到家,我瘫在沙发上想休息休息,黑泽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保养枪械,而是站在我的旁边,脸上罕见地闪过几丝犹豫。
我睁开眼,看他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感到有些好笑:“想问什么就问。”
他也很直接地就开口了:“怎样才能获得代号?”
就这么个问题还要犹豫。
我重新闭上眼睛:“你现在跟的是我,就算行动组的成员。行动组成员获得代号很简单,你多做几个任务,再通过代号任务的考核就行了——放心,我手上的任务只会多不会少,堆也能把你堆上去。至于代号任务——”我哼了一声:“组织里还没有哪个人敢不给我面子。”
“别这么着急嘛——我刚休了两天的假,怎么说也要休个够本啊——好不容易那个家伙愿意主动乖乖做任务。”
我站起身:“好了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带你出任务。”
他默不作声地跟着我,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
我真是捡了个大宝贝。
我站在天台边缘,看着黑泽阵架起狙击枪,一动不动地趴在远视镜后,气息平稳宛若雕像,他慢慢调整着目镜和倍镜,直到两者组合到合适的倍数,然后他耐心地等着——直到目标人物出现在窗子旁边——“砰”。
正中红心。
黑泽阵打出那一枪后便迅速地收起了枪,翻身起来,蹲在狙击枪旁边做起了拆解并放进了一直背着的吉他包里,用眼神向迟迟未动的我发出了疑问。
狙击手开完一枪就要迅速撤离,不然就会因为暴露狙击地点而被堵住。
我放下一直举着的望远镜:他举枪射击的动作太娴熟,太行云流水了,正正卡着最好的狙击视野出了手,没有一点迟疑,仿佛已经这么做过成千上万遍了一样——这种心态和敏锐程度简直不像是第一次出任务,也不像是第一次杀人。
这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杀手——我心情有些复杂地想。
虽然之前有看到黑泽阵的训练成绩,知道他在那个培训基地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之前被他逼着对练的时候也意识到他的身手很不错——但我确实没想到他的天赋竟然这么高。
等再带他出过几次任务,熟悉了任务流程,就可以把我的任务全部扔给他了——突然资本家上身的我想。
我转身和黑泽阵一起下楼,准备开车回——
哦等等,我没有车。
是的,虽然我已经是行动组组长了,但我仍然没有车。
之前出任务基本上是群体出动,我随便蹭个成员的车就行了,如果是单人任务,就随手在基地抓个成员开车送我去,或者骑辆自行车——还真用不着开车。
但现在——
我看了眼走在我旁边的黑泽阵,感觉自己似乎需要配辆车了。我出行方式可以随意,但这会带了新人还是要要注意一点。
总不能让新人跟着我一起骑自行车或是坐电车吧。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16岁的孩子也是孩子!
黑泽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银发真漂亮——看着就很柔顺光泽。
可惜是短发,如果是长发的话我就可以上手梳一梳,再编个辫子了。
感觉麻花辫和蝎尾辫不错,很适合他的长相。
嘶——等再熟一点就撺掇他把头发留起来吧。
“你想配辆车?”他突然问我。
我正想着怎么合情合理地让他留长发,心思还没完全回来,一时被问到愣了一下:“啊?哦——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不会开车,感觉有了车也用不上。”
“——反正我是不会学车的。”
他平静道:“我来开。”
“那怎么行!”我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的提议:“未成年不能开车,等你成年了拿到驾照了再说吧。”
我喃喃自语:“要么找个专门给我们开车的底层成员吧……虽然找个司机让人感觉怪怪的。”
他皱起眉头:“我不要。”
“驳回。”我随口回道:“从没听过未成年无证开车的先例,我还不想在大马路上被警察拦下来,以没有看管好叛逆飙车未成年的名义锒铛入狱——因为为非作歹也就算了,这种名义我入狱也不会瞑目的。”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意味极为复杂。翻译一下,大概就是“都是犯罪分子还讲遵纪守法那一套”“谁是飙车叛逆未成年”“我是不是做错决定了”之类的。
但他已经很了解我了,知道提出这种质疑是不可能说服我的。
可恶,总感觉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在他面前威严扫地——这家伙竟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前辈!
他默默又走了几步,突然说:“我有20岁的假证,也会开车——可以再去驾校考一遍拿驾照。”
我想了想,感觉无论从哪方面,他提出的条件都完美抵消了我的顾虑——有成年证件,有驾照。
很合理。
出现了!灵活的道德底线!
果断拿出手机,给不久前刚被我霍霍了一堆经费资源的龙舌兰打电话:“给我配辆车。”
“进组织快一年了,每次说给你配辆车你都不要,只是抓着基地里的成员加班,这会突然又来要车——又是为了你那个徒弟?……算了,”他似乎在那边叹了口气,“要什么型号的车?”
我在脑海中盘点了一遍知道的车的类型,虽然对此一窍不通,但我想贵的肯定就是好的:“来辆幻影劳斯莱斯怎样?或者布加迪威龙?”
“你……”他带点忍耐地说:“你当我这里是哆啦e梦的神奇口袋吗?或者万能许愿机?组织有钱也不是这么让你挥霍的,而且这么显眼的车开出去怎么做任务?全球限量警察一抓一个准……白兰地你是不是除了做任务以外一点脑子都不动?”
我大惊:“你怎能这样说我呢?——我明明做任务时也不带脑子的!”
“还有,”我带点怀疑地问:“为什么你一个中年男人会知道哆啦e梦啊?”
他声音低下来:“用不着你管!……你说个我能批下来的,别搁这找人寻开心,不是谁都跟你似的无事可干——这几天为了你这层出不穷的申报单我可是快掉光了头发。”
“你头上本来就没几根头发,别什么事都赖在我头上……”我嘀咕:“别别别挂!我也不清楚什么型号,让那个开车的自己跟你说吧。”
我把手机递到黑泽阵旁边,他在旁边安静地听了好一阵了:“你自己跟他说要什么型号的……有什么需求就说。”
他接过来,简单地对着对面说:“保时捷356A,对,要黑色的……” 然后他又和对面简单地交流了两句什么“马力”“四缸”什么的,就把手机还给了我。
龙舌兰在另一边唉声叹气地说:“你这徒弟怕不是专门来克我的……算了,难得你提要求,我尽量给你办妥当……需要点时间,一个月后给你送过来。”
我笑了笑:“好,麻烦了。”
他挂了电话。
我转头看向黑泽阵:“车一个月后送来,这一个月就辛苦你跟我坐电车了……记得去考驾照。”
他问:“还有任务吗?”
“我看看……” 我打开任务清单,“没了!”
我又开始拨电话,试图从基地里摇一位没事的成员来接我们。
“现在跟我去地下基地吧——君度那家伙想见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