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庭“新成员”。
“你把发色染回来了。”明与微视线从顾月晚头发上打量一番，而后落回到顾月晚脸上。
顾月晚笑了下：“是啊。”
“今天下午和之颖去理发店染回来的。染发的体验已经有过，我还是觉得黑色更顺眼，你觉得呢？”
明与微说：“都好。”
顾月晚轻轻笑了一声，往里走进来。
客厅的灯偏温暖，是眼睛在晚上直面光亮时会觉得舒适的亮度。
今晚明与微面前的茶几上没有摆放文件，也没有笔记本电脑，只有杯已经喝去一半的红茶，和被明与微拿在手里的一本书。
还挺意外的，她今天居然没看文件。
不过顾月晚也记得明与微说过，并不是每个周末她都在忙工作，也会用她觉得舒适的方式去放松。
之前她是和朋友去打网球，而现在是安静的看书。
顾月晚不想打扰明与微此时看书的兴致，想着拿上自己的行李回楼上的房间整理。
然而她向里再走了几步，视线转了一圈，却没发现自己的行李。
明与微看出她找寻的目光，知道她是在找她的东西，于是开口：“东西在你房间门口。”
顾月晚愣了下，随即露出笑意：“谢谢。”
“小事，”明与微站起身：“我看你好像还买了幅画，有些好奇，能看看吗？”
顾月晚有点意外，没想到明与微对画感兴趣。
但她还是点头：“可以。”
她朝楼梯走去，明与微大步子迈出几步后跟上她的步伐。
上楼梯的时候，顾月晚解释：“那幅画不是我买的，是昨天傍晚我出去逛的时候遇到一位画画的小姐，她送给我的。”
“当时我看她正在画夕阳，有些好奇，就在她身后看，她画完后跟我说话，知道我看了很久，我们又正好都是国人，在异国他乡遇到，觉得有缘，就把那幅画送我了。”
托斯卡纳遇到的一位画画的小姐？
明与微不由自主从顾月晚的话中设想当时她们两个相遇的画面，但又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无聊，没事想那些东西做什么，很快将那对她而言奇怪的念头赶出脑海。
三楼。
顾月晚的行李箱、购物袋和包着油布的画都在她房间门前，整齐划一的靠墙摆放。
显然，将东西送上来的人并没有进她房间。
顾月晚径直走向那幅画，动作干脆利落将画上裹着的油布拆下来，随后她拿起那幅夕阳将落的画转身面向明与微，将画展示给明与微看。
她笑眼弯弯，语调随之上扬些许：“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看着顾月晚的笑容，明与微的视线缓缓下移至她手中的那幅画。
画中的夕阳将过地平线，色系偏暖，整体构造温柔，各处色彩叠加得刚刚好，没有一丝多余，也无半分累赘。
一眼看去，很舒服。
难怪顾月晚喜欢。
明与微视线回到顾月晚的笑容上，轻轻点头：“很漂亮。”
顾月晚眨眨眼，询问：“我决定把它挂在琴房，钢琴右手边那面白墙上，你觉得怎么样？
明与微说：“如果你之前没有装饰那面墙，只挂这样一幅画，会有些单调。”
“嗯……”
顾月晚想了想，灵感闪现：“对了，我在托斯卡纳拍了好多照片，我可以从里面选出色系相同的几张，打印出来后装在相框里，装点在这幅画旁边。”
明与微说：“这样的话，会好些。”
顾月晚笑着，将那幅画转过来面向自己这侧。
再次看到这幅画，她依旧觉得很美，很喜欢。这栩栩如生的描绘，好似回到了在托斯卡纳那天的傍晚夕阳下。
她眼眸微动，刚回来就有些怀念那里了。
明与微注视着顾月晚的神色，以为她是透过手里那幅画在想念送她画的小姐，眼神不自觉严肃几分，还有点别的情绪夹杂其中。
好像心里有点不舒服。
顾月晚转身将画小心的放下。
明与微稳住心绪，看着她的背影忽的开口：“你介意家里养宠物吗？”
“宠物？”顾月晚又再转回来，想起在出租车上和明与微聊起的宠物话题，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是要在家里养德牧？”
“德牧幼崽吗？”
“嗯，”明与微解释：“养宠物从小开始养最好，习惯什么的更好培养，也更容易亲人。”
顾月晚笑着：“我没问题的，我对毛发不过敏，也挺喜欢小狗的。狗狗也可爱。”
明与微问：“你好像喜欢小猫，不养吗？”
顾月晚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考虑好要养猫，等以后我决定了，我会和你说的。”
明与微点头：“嗯，好。”
短暂话语后，明与微回到楼下继续看书，顾月晚则将房门前的东西拿进房间，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整理行李。
只是，坐在沙发上的明与微拿着书，眼睛盯着书页上的字，却看不进去具体的内容，脑海里时不时就浮现出顾月晚和那位送画小姐说话的画面，伴随着那温柔的夕阳……
有些心烦。
明与微眉心微蹙，摇头将脑子里那不知为何出现的画面甩出去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在书页中间夹上书签，将书合上。
看来今晚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将这本书看完了，只能等之后有空再继续。
第二天。
明与微照常早起，健身房晨跑半个小时后，冲澡后更换衣服去楼下吃早餐。
昨天才从托斯卡纳回来的顾月晚还有着时差，这时候还在房间熟睡，餐厅只有明与微一个人吃早餐。
八点五十，明与微抵达公司。
八点五十五，秘书姚佳云出现在明与微办公室，跟她问候后，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安排。
行程确认后，明与微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姚佳云：“姚秘书，帮我买两条德牧幼崽，以及养它们所需的各种物品，送到我家里去。”
姚佳云愣了下，意外于明与微突然要养宠物这件事，但极高的职业素养让她只在眨眼瞬间就恢复至工作状态。
她问：“请问明总，您需要怎样的德牧？”
明与微想了想：“血统纯正，毛色漂亮，身体健康。”
“还有，记得打疫苗。”
姚佳云点头：“好的，明总。”
“午休之前会帮您处理好这件事。”
明与微低头看向桌上的文件：“嗯，辛苦。”
姚佳云说：“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明与微“嗯”了一声后，姚佳云转身离开办公室，顺带着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之后，明与微开始忙工作，进入工作状态后直接忘记时间。
而另一边，上午十点半，顾月晚慢悠悠从睡梦中醒来，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又眯了五分钟，才坐起身。
她抬手揉了揉头发，看着安静的房间，又再躺下去。
在赖床和起床间来回挣扎好几次后，她终于在上午十一点过十分的时候起了床。
她今天没有出门的打算，就随意的穿着睡衣。
洗漱后下楼，简单的吃了个午饭后，找程佩要了工具箱，请她帮忙去找梯子，准备按昨晚和明与微说的装饰一下琴房。
顾月晚将笔记本电脑从三楼卧室拿到二楼琴房，然后将相机连接到电脑上，导出里面的照片。
她一张一张翻过去，仔细挑选着与夕阳画相配的照片，最后选出十张。
程佩和文兰搬来梯子，小心着挪到琴房内。
顾月晚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头看过去：“谢谢程姨，谢谢文姨。”
她们朝顾月晚笑了下：“小事情，不用谢。”
顾月晚想到什么，问：“对了，程姨，家里有没有打印机啊？可以打印照片的那张。”
程佩想了下：“我记得明小姐的书房有。”
顾月晚眨了眨眼：“我可以用吗？”
程佩笑着：“应该……可以的吧。”
顾月晚觉得，还是发消息问一下比较妥当。
毕竟她搬来后就没有进去过书房、健身房、明与微的卧室这种和明与微挂标签的空间。
她拿过手机，点开微信里和明与微的聊天界面，编辑信息发过去：【明小姐，我想借用一下你书房的打印机打印照片，可以吗？】
正在吃午饭的明与微收到顾月晚的消息，挑了下眉：【可以。】
【你会用吗？】
顾月晚：【我可以网上搜教程。】
明与微：【嗯，你用吧。】
明与微：【书房的电脑连接了打印机，密码贴在旁边。】
明与微：【好的。】
明与微：【对了，下午会有两条德牧幼崽，以及它们的生活用品送到家里，你帮我照看一下。】
顾月晚：【没问题。】
德牧幼崽啊～
昨晚才提起过养宠物的话题，没想到明与微只隔了一个晚上就做出决定要真的养德牧，且已经买好了幼崽及其用品。效率杠杠的。
顾月晚笑了下，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去了明与微书房。
除了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在程佩的介绍下站在门口看过一下书房，这还是顾月晚头一回进到明与微的书房里面。
很简洁的布局与装修风格，连接有打印机与电脑的办公桌，放满书的书架，以及靠窗摆放的一副沙发和茶桌。
顾月晚在书房看了一圈后，才来到办公桌前，办公桌上那台电脑的密码写在一张便利贴上，就张贴在电脑屏幕左下角。
估摸着是明与微要记得密码类型太多，担心家里电脑的密码和别的密码记混，到时候密码输入错误锁定电脑耽搁资料的查找，才直接把密码贴在这里。
顾月晚开机电脑，输入密码后进入主界面。
在使用打印机前，以防万一，顾月晚还是网上搜索了下打印机打印照片的使用教程，找到对应的按键，然后拿了张白纸试验一下。
确定可以后，才正式打印照片。
顾月晚先试了一张，打印出来的效果很不错，没有瑕疵。
然后她才接着将剩下的九张照片打印。
现在还缺相框。
她在之前市内买过的店里定了十个相框，点了跑腿，半个小时后相框就送到了她手中。
她回到琴房，将照片装入相框中，随后开始装饰墙面。
放在桌上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几声，顾月晚以为是谢之颖发来消息，过去查看时发现是乐团群内的信息：
【今天谈拢一个商演合作，下周一在国内Q市，演出三天。@全体成员】
【所以，在外面的各位收收心，该收拾行李去Q市了，我在那边预定好了酒店，大家和之前一样直接去前台办理入住后就行。】
【最晚在本周四之前抵达酒店，我们还得确定演出曲目，以及排练。@全体】
时隔一个多月，终于再次有演出。
演出地在Q市，而她就在国内，来回比在国外时要方便些。
还好她昨天把头发染回来了，选择是明智的。
她和别的乐团成员一起回复“收到”。她习惯在最晚时期前一天抵达，于是开始去搜周三去往Q市的机票。
最后选定周三下午两点十五分从A市机场飞往Q市的机票。
手机界面显示订票成功后，简柔的消息从屏幕顶端弹出：【爱丽丝，你就在国内吧？准备什么时候去Q市？】
顾月晚点开来后回复：【刚买了周三下午的票。你呢？】
简柔：【我应该是周三上午到Q市机场，到时候咱们约个晚饭？顺便在市里逛逛，我都好久没回国了。】
顾月晚：【好啊。】
简柔：【对了，新曲子的事，你怎么样了？有灵感吗？】
顾月晚：【我前两天写了两段，但不完整，还没想好要怎么去衔接。】
简柔：【我也写了两段，到时候我们在Q市见面可以合一合，改一改，看看能不能把它们合成一首完整的曲子，或者分开写成两首风格不同的曲子。】
顾月晚：【没问题。】
和简柔的聊天结束后，顾月晚站在梯子上将那幅夕阳画挂在白墙壁上，然后将小相框中和夕阳画色系相同的风景照装点在周围。
但并没有将十个相框都挂上，只在两侧不同的位置二三放置。
剩余的五个相框，分别放在琴房的装饰架，沙发旁的小柜子，以及她的卧室里。
下午四点半，门铃被按响，顾月晚过去开门，发现是宠物店来送德牧幼崽和它们的生活用品。
东西不少，大大小小的箱子摆放在客厅里，目测工作量不小。
两条德牧幼崽被关在笼子里，身体小小的，毛茸茸的，怯生生缩在笼子的角落警惕的看着对它们来说陌生的地方。
顾月晚拿过宠物店附带来的卡片：
亲爱的狗狗主人，您好，到您家里的是对姐妹花，还没取名字。
它们出生三个月，已经打过疫苗，请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照顾它们，若有问题请及时咨询附近的宠物医院。
善待它们，善待生命，请勿随意弃养。
然后是一本幼崽养育守则。
上面记载着养狗狗幼崽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以及养狗新手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及其应对方法。
顾月晚有点意外。
这个宠物店还挺贴心。
顾月晚蹲下身，看着笼子里的两条德牧幼崽，面带微笑看着它们。
它们也透过笼子看向顾月晚，怯怯的眼神中带着好奇，像是在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顾月晚也看着它们，像是在和它们用眼神进行交流。
她笑着，德牧幼崽真可爱，感觉手感也会特别的好。不过，看它们的样子有点胆小，大概是还不习惯这里和自己这个第一次见到的人。
很快就要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是不是也应该喂它们吃晚饭了？
三个月大的狗狗幼崽，应该还要喝奶吧？
她记得，要喝羊奶粉来着。
顾月晚起身，从旁边的箱子里翻了翻，果然找到了专门给狗狗幼崽吃的羊奶粉和狗粮。
果然是配备齐全。
她去泡羊奶粉，等稍微凉一些后，倒在碗里拿过去。
她打开笼子，将羊奶碗推过去。
原本所在笼子里面的德牧小狗在嗅到食物的味道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身体，确定笼子外面的人没有要伸手抓它们的意思，才小跑几步过来，凑在羊奶碗的前边喝奶。
顾月晚默默拿出手机，将这个让人心窝软软的画面拍摄记录下来。
她忽然觉得，在家里养两只小猫也挺不错的。从小开始养的话，和狗狗们一起长大，感情应该会很好，大概不会出现猫狗打架那种情况。
只是可惜，她周三就得去Q市，在那边至少待一周才能回来。
养小猫的事，等这次演出结束后再说吧。
喝过羊奶后，顾月晚本来是想要让小狗出来活动一下，可它们喝完羊奶后又缩回到笼子里先前的位置。
顾月晚想，是不是应该自己站在笼子前面，它们害怕，所以不出来。
于是她站起身放轻脚步退到更远的位置，最后选择躲在沙发前侧，借着沙发靠背挡住自己的身体，但手机往上伸出，镜头对准着笼子所在的方向，要把它们主动出来玩耍的画面拍下来。
笼子里的小狗看见前边的人走开，它们慢慢的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打量这个现在陌生但它们即将生活的地方。
地方宽敞，它们跑起来倒也方便。
没见到陌生人，它们只稍微看了看周围，然后就跑起来。
躲着的顾月晚看着很快跑出手机拍摄画面的狗狗，一瞬间惊讶，但也没有立刻起身去找，而是让它们自己跑。
这也是它们习惯这里的一种方式，不能惊扰到它们，不然它们下回就不出笼子了。
反正前后门都关着，客厅这边的门也全都是关着的，它们也就只能在客厅里跑跑。
跑累了，它们就会回到它们熟悉的地方休息。
于是顾月晚转了个身，调整姿势坐在沙发上。
沙发柔软，往后靠的时候能够恰好的托住她腰背，减轻身体的负荷，她觉得舒适，似乎也明白为什么明与微在家看文件的时候总喜欢坐在这里了。
这沙发又大又软又舒服，不仅可以坐着还可以躺着。
然后顾月晚就顺势躺了下去。
她调出和明与微的聊天界面，将她不久之前拍的狗狗喝奶的视频发了过去，并且附文：
【狗狗到家了，喝奶的样子特别乖。】
【但是它们的“行李”特别多，估计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完。】
然后又将手机抬起来，朝着那些大小箱子堆积处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正准备开会的明与微收到顾月晚的消息，看着视频里乖乖喝奶的德牧幼崽，又看了下另外那张照片。
她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下，稍稍低头回复消息：【等我回去一起收拾。】
【两个人会快些。】
顾月晚：【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与微：【开完会后就回去了，应该在六点左右。】
顾月晚：【行。】
顾月晚想到另一件事，又快速编辑消息发过去：【对了，我下午收到乐团的消息，下周一在Q市有演出，和之前一样得提前过去。】
【所以，我买了周三下午去Q市的机票。】
【免得我之后忘了，提前和你说一声。】
得知顾月晚刚回来就又要离开的明与微，嘴角刚起的那点笑意顷刻间荡然无存，眉宇间浮现出些许无奈和几分烦闷。
姚佳云来提醒：“明总，会议室的人都到齐了，该进去了。”
明与微淡淡说了句“知道了”，然后给顾月晚回了个很简单的：【嗯。】
顾月晚看着弹出的那个“嗯”字，眼前好像能浮现出明与微那面无表情淡淡应一声的模样。
自己刚回来没几天就又要离开去外地，她应该……没有生气吧？
没见到明与微的脸，无法确定她的真正情绪。可顾月晚又想，就算明与微在自己面前，她“嗯”那么一声，自己也不一定能猜的准她的情绪是怎样的。
“唉……”
顾月晚忍不住叹了口气。
“汪～”奶声奶气的小狗叫声从耳边不远处传来。
顾月晚愣了下，放下手机循声看过去。
之前跑的飞快一下子不见踪影的小狗此刻就在沙发边上坐着，带着好奇的目光用它那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顾月晚。
顾月晚翻身，侧躺在沙发上，小心着伸出手，小狗看着已经到自己面前的手，疑惑了下，稍稍退了退，但却没有跑开。
顾月晚笑了下，这才将手放下，在小狗的脑袋上摸了摸。
小狗好像很喜欢摸头的感觉，不仅没有抗拒，反而很享受。
另外一只小狗见状也跑来，主动的蹭了蹭顾月晚的手，像是也要摸头。
而后顾月晚转手去揉了揉它的脑袋。
显然，它们现在不觉得顾月晚陌生。
适应能力真快，也和顾月晚之前知道的，狗狗真的很容易信赖人类。
顾月晚笑着摸了摸它们：“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它们似是听懂了顾月晚的话，仰着小脑袋朝她所在“汪”了两声。
顾月晚又说：“你们的另一位家人现在还没回家，不过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小狗：“汪～”
然后它们跑开，在客厅里撒欢的追逐奔跑。
快到六点的时候，顾月晚听到外面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她看向身边玩耍的两条德牧幼崽，思索之后笑着开口：“你们的另一位家人回家了，我们过去给她个惊喜好不好？”
也不知道小狗是不是真的听懂了顾月晚的话，但它们在顾月晚起身朝大门口走去的时候立刻跟上，动作轻快，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后明与微一进门，就看见了一人两小狗站在玄关处等着她的画面。
她愣住，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顾月晚笑着：“明小姐，工作辛苦，欢迎回家。”
小狗很配合的喊了两声：“汪～”
明与微眨眼，烦闷情绪一扫而空，嘴角扬起点，眼里浮现出些许笑意。
随后她点头：“嗯，我回家了。”
第22章 关系变好不是坏事。
明与微换鞋进来，两条德牧幼崽跟在她脚边，时不时仰头看一下。
她俯身伸手，在它们头上摸了摸。
大概是没有察觉到明与微身上的恶意，小狗没有躲闪，很自在的享受着她的抚摸。
明与微眼神柔和下来，看着乖巧可爱的德牧幼崽，嘴角扬起的幅度更为明显，显然心情愉快。
她很早之前就想要养德牧了，只是工作太忙，再加上先前有换住处的念头，一直没来得及将其兑换成现实。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晚。
家里足够大，养它们两个绰绰有余。
明与微眨了下眼，又挠了挠它们的下巴。它们很喜欢她的动作，小尾巴摇晃的欢快。
顾月晚站在一边，看着和小狗相处很和谐的明与微，意外时也觉得惊喜。
显而易见，明与微说的喜欢德牧并不只是嘴上说说的喜欢，她是真的喜欢。
顾月晚忍不住好奇询问：“明小姐，你看起来很喜欢德牧，是以前家里养过吗？”
“嗯。”明与微又揉了揉小狗的头：“我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条德牧，叫豆包。我母亲忙工作的时候，它经常陪在我身边，是我那个时候陪伴我时间最长的朋友。”
她声音轻了些，稍稍缓息的刹那似是在稳定心神：“只不过狗狗的寿命不长，我念大学的时候豆包去世了。”
顾月晚诧异，连忙说：“抱歉。”
明与微站起身来，朝顾月晚摇了下头：“不必。豆包是寿终正寝的，走的很安详。”
顾月晚眨眼：“那你之后一直没有养宠物，是因为怕养了新的宠物，就会想起以前和豆包在一起的时候吗？”
明与微耐心回答：“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但更多的是，我很忙。从大学实习期开始我就在忙公司的事情，毕业后更是直接进入公司，每天忙不完的工作，做不完的事，没有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再像以前那样去照顾小狗。”
顾月晚看着她：“那现在是……”
明与微回望着顾月晚的视线：“我觉得现在可以养好它们。”
顾月晚露出笑容：“我相信你可以的。”
明与微补充：“当然，还需要程姨、文姨，以及你，的帮助。”
顾月晚笑着：“我很乐意。”
这么可爱的狗狗，陪它们玩耍这种事情她可是很开心的。面对两张乖巧可爱又毛绒绒、手感极好的脸庞，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啊！
两人一起走向客厅。
程佩做好了晚饭，看着一起走过来的两人，笑着开口：“明小姐，顾小姐，可以吃晚饭了。”
两人同时应声。只不过明与微说的是“好”，而顾月晚说的是“好的”。
然后她们一起去洗手。
小狗好奇的跟随，她们走到哪里就跑到哪里，她们走回来它们也跟着走回来。
明与微和顾月晚在餐桌两边入座。
小狗来到明与微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裤脚。
明与微低头看下去，对上小狗仰头看向她的开心眼眸。她问：“是不是饿了？”
小狗摇了摇尾巴，一脸期待的看着明与微。
顾月晚却说：“快五点的时候我给它们喂了羊奶粉，它们还小，不能吃太多，可以再等一个小时喂点羊奶粉，或者奶泡软的狗粮。”
明与微微诧：“你知道这些？”
顾月晚解释：“宠物店附送来的养育手则上有写，我闲着无聊的时候看过。”
明与微点头：“原来如此。”
顾月晚拿起筷子，将煎芦笋递到嘴边咬下，慢慢咀嚼着。
明与微也安静吃着东西。
晚饭到尾声时，顾月晚看了看明与微的脸色，犹豫了下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口：“那个，明小姐，我周三要去Q市且要在那边至少待一周的事，你没有生气吧？”
明与微动作顿了下，随即恢复正常，她将嘴里食物咽下，反问：“我为什么要因为这个生气？”
顾月晚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我刚回来，然后没待几天又要走，感觉上……像是不着家的样子。”
“下午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只回了个嗯，就没有再回别的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因为这个生气，所以……”
“不过你不生气就好。”
明与微抬眼看着顾月晚：“顾小姐，我尊重你的工作，并没有要阻止你的意思，不管现在还是以后，都一样，你不用有这方面的顾虑。”
“我只回复一个字，是因为，我当时要开会了，来不及编辑更多的消息。”
“不过你要去的地方毕竟是在外地，请注意安全。”
顾月晚眼神微动，笑意浮现的同时她点了下头：“谢谢，我会的。”
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休息，程佩送来两杯龙井，放在她们面前的茶几上。
两条小德牧在客厅里跑了一圈，绕回来后坐在顾月晚和明与微中间欢快的摇着尾巴。
顾月晚看着它们，问身边的明与微：“明小姐，你想好要给它们取什么名字了吗？”
明与微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还没。”
然后顺势捏了捏小狗的脸。
她认真想了想：“叫……”
“招财进宝？吉祥如意？”
听到那两个名字，顾月晚一下子愣住，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很难想象那样的名字是从明与微口中说出来。听起来有些老派风格，像是父母那种长辈会给宠物取的名字。
明与微看向顾月晚：“不好听？”
顾月晚敛回思绪，抿唇后笑了笑：“有点怪。给狗狗取的名字，还是日常随意好记一点比较好，比如你喜欢的东西，像水果名字，物件名称之类的。”
她问：“当时你是怎么想到要给豆包取豆包这个名字的？”
明与微解释：“小时候我喜欢吃粘豆包，红豆馅的，但三个字有点绕口，就直接叫都豆包了。”
顾月晚看着脚边的小狗：“那……其中一个叫红豆？”
明与微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那旁边的叫黑豆？”
顾月晚笑出声来：“我觉得可以。”
她笑吟吟看向明与微：“豆氏家族～”
明与微回看着顾月晚的笑容，顺着她的话又说：“那以后你要是养了猫，可以叫黄豆、绿豆。”
顾月晚笑容更灿烂，眼睛弯弯的：“可以啊。”
“直接来个豆氏大家族。”
明与微眼神柔和，微微而动的眸子里显映着此刻笑得开心的顾月晚的面容。
好似顾月晚此时的愉悦和开心悉数都传递到了明与微身上，她也能清楚的感知到顾月晚的喜悦。
两人的关系好似随着这个话题的开启而逐渐变得温和，不像最初那般陌生与僵硬，覆盖在她们周围的那层冰好像正在慢慢消融。
顾月晚低下头，双手伸出分别按在两条德牧幼崽的头上：“好了，以后你们两个就有名字了，你叫红豆，你叫黑豆。”
左边的小德牧耳朵毛色偏棕，只有左边耳朵有一半黑色，叫红豆。右边的的小德牧两只耳朵都是黑，是黑豆。
它们像是听懂了，笑着摇晃尾巴，主动去蹭顾月晚的手掌。
顾月晚也顺势揉揉它们毛绒绒的脑袋。
明与微端起茶几上的龙井，稍稍晃凉一些后，递到唇边饮下一口。
顾月晚弯腰和红豆黑豆玩着。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休息好，开始整理客厅那堆箱子。
下午的时候，顾月晚要给红豆黑豆找吃的，所以将装着羊奶粉和狗粮的箱子翻了出来，东西也拿出来摆放好。
而剩下的，是它们两个的生活用品，以及一整箱玩具。
明与微将外套脱下，白衬衣的衣袖挽至手肘处，和穿着睡衣的顾月晚一起将每个箱子都先打开，按照里面的东西粗略分类好。
一楼的房间被布置成了客房，临时把东西都搬出来太麻烦。明与微记得二楼有个空房间，当时没想好要怎么布置索性就空着，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明与微叫来程佩和文兰，请她们帮忙一起将东西搬到二楼空房间后，开始布置给红豆黑豆的房间。
它们的小窝，它们的玩具直接连箱子搬过去，狗粮、羊奶粉，以及狗狗零食放在旁边的柜子里。按类分别摆放。
配备而来的自动喂水器放在靠门口的位置，它们还小，得喝奶，狗粮需要泡软，暂时还不能用自动喂食器。
然后在门口安装护栏，免得它们晚上趁她们睡觉的时候跑出来，现在它们还小，要是不小心从楼梯摔下去可就不好了。
最后打扫卫生，将多余的东西清理出去。
四个人忙活一个多小时，终于完工。
程佩和文兰回院子后的房间休息，明与微和顾月晚回到一楼，准备歇会儿。
明与微问：“要喝茶吗？”
顾月晚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汗：“有点热，我想吃雪糕。”
明与微一愣，雪糕？
如果她没记错，家里没有雪糕这种东西。
没听到明与微的回答，顾月晚反应过来：“抱歉，我忘记家里没有雪糕了。”
明与微却说：“便利店就在小区门口，只有几百米的距离，我去买。”
她拿过茶几上的手机，这就准备出门去便利店买雪糕。
顾月晚惊讶了下，小跑几步跟上她的步子：“我和你一起去吧，顺带就在回来的路上开吃。”
明与微看了眼面带微笑的顾月晚，然后点头：“也行。”
两个人一块出门。
现在已经是六月了，晚上出门只觉得凉爽，不觉得冷。
顾月晚想起上回晚上她也和明与微一起出门去小区外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当时还有点冷，需要穿外套出门。
现在的A市却已经没有半分冷的意思，稍微活动一下反而会觉得热。
比如刚刚在家里布置红豆黑豆的房间，即使家里开着空调，却还是出了一身汗。
外面的风是流动的，能将身上的热意吹散，比待在空调房内要舒服些。
凉爽的晚风迎面吹拂而来，顾月晚抬手顺了顺长发，不由自主看向明与微，她还是和上次一样，安静的走在自己身边。
感觉要是自己不开口打开话题，她就会一直安静到底的样子。
于是顾月晚主动开口：“明小姐，你现在很少吃零食甜品之类的东西吗？”
大概是没想到顾月晚会突然聊起这个，明与微稍顿了下，很快回至寻常。她点头：“嗯。”
顾月晚好奇：“太忙了，没空吃？”
明与微说：“是没有什么喜欢吃的。”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再喜欢吃正餐之外的东西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爱吃曾经她喜欢吃的食物。
比如小时候她的确爱吃过的粘豆包，已经好多年都不吃了。
像妹妹明栀爱吃的甜品，每次推荐给她，她也没有胃口，不起兴趣。
除了一日三餐，她偶尔会吃点水果。
液体状的类型倒是多一些，白开水、茶、咖啡、鲜榨果汁，都行。
只不过咖啡和茶都不会在一天内喝太多，喝的最多的还是白开水。
如果现在让她说出三种她真正爱吃的食物，她是说不上来的。
顾月晚很是意外，居然会有人没有爱吃的东西。
她思索了会儿，提议：“要不，你试试我喜欢的？说不定你会觉得味道不错。”
明与微看向她。
她笑着：“反正我们是一起去便利店买雪糕，总不能你是陪着我去买，我一个人吃，你却不吃吧？”
明与微想了下：“可以试试。”
在曾经收集到的顾月晚信息里，明与微记得，顾月晚喜欢吃水果，其中最喜欢的是芒果。
她经常吃的是热量比较低的食物，一般正餐是荤素搭配保持营养，但不会吃太多，因为需要保持身材，确保演出时是最佳的状态。
她大多时候也是喝水，偶尔喝茶，几乎不喝热量高的饮料。
但，她擅长喝酒，似乎是天生的酒量好。
可当时收集到的信息中，没有提起过顾月晚偶尔随意时吃的那些东西。
比如现在的雪糕。
还有上次的小蛋糕。
人是复杂的，一个人所有的信息不可能完全集中在几张纸上，不是几行规整的文字就描述一个人二十几年的生活。
即使某一条信息当时是准确的，却难保之后是否会有变化。
人的思想是在变动的，有时喜欢这个，有时在意那个，都很正常。
像顾月晚这种鲜活又爱随性自在的人，以自身舒适为准。
她可以选择克制的保持身材，也可以选择偶尔的放纵，甜品雪糕，只要她想要吃，她就可以吃。她的生活规律、饮食习惯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冰冷死板的文字，无法准确的描述真实存在的她。
明与微不动声色的看着顾月晚，安静的注视间，对她的看法增加了些改变。
也在此时确认，顾月晚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但，正因如此，才更值得在意。
两个人到二十四便利店。
顾月晚打开冰箱，从里面找了一圈，选了两盒蓝莓味的雪糕。其中一盒递给明与微：“试试？”
明与微伸手接住：“好。”
顾月晚结账后，两个人将雪糕盒盖打开，用勺子挖着吃。
入口冰凉，有蓝莓的酸甜滋味。
顾月晚挺喜欢这个口味：“我觉得心情好，或者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就喜欢吃些甜的。”
明与微看着她：“我猜，你现在是心情好。”
顾月晚笑着：“是的，显而易见。”
明与微又问：“那上次吃小蛋糕，是因为心情不好？”
顾月晚愣了下，回想起上次吃明与微给自己带的小蛋糕时的情绪。
好像是因为自己当时没吃晚饭，而且因为染了紫发被爸爸说道了几句影响了心情，也算是……心情不太好吧。
她笑了笑：“是的吧。”
“都过去了，无所谓。”
她挖起一勺蓝莓雪糕递到嘴里：“现在开心就好。”
明与微看着她，眼神微微闪烁着。
走回去的路上，顾月晚问：“你感觉怎么样？这个蓝莓味的雪糕好吃吗？”
明与微如实作答：“还行，有点凉。”
顾月晚笑着：“雪糕嘛，肯定是凉的，夏天吃最适宜了。”
“我记得以前初中高中的时候，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经常和之颖一起去买冰淇淋雪糕之类的。后来上了大学就很少吃了，现在也是偶尔想起来才吃一回，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怀念当时的感觉。”
不过那时候的事，是再也回不去的。
明与微慢慢吃下一勺蓝莓雪糕：“听起来，你的高中生活挺有趣。”
“还好吧，其实也就是普通的高中生活，”顾月晚脚步轻快：“但那时候只有十几岁的青春，无法再回去，也就更值得怀念。”
她看向明与微，笑眼温柔：“那你呢？你的高中生活是怎么样的？”
明与微斟酌了下字词，然后吐出三个字：“挺无聊。”
顾月晚一愣，没忍住笑了一声。
明与微十分坦然：“我的高中生活就是在努力学习，没什么值得去回忆的事。”
顾月晚笑看着她：“倒是可以想象。”
现在的明与微是工作狂，以前的明与微是学习狂。
嗯……
和她给人的印象很是相符，不管是做什么，都很认真专注，不为外物所影响。
到家后，两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将各自手里的蓝莓雪糕吃完。
顾月晚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
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总是过得特别快。
顾月晚正准备开口说自己要回楼上洗澡时，明与微却先一步开口：“你是周三下午去Q市，对吧？”
顾月晚点头：“对的。”
明与微转头看着她：“明天一起吃午餐，方便吗？”
顾月晚有些意外：“午餐？”
“你说的是在家里吃？还是去外面吃？”
明与微说：“外面的餐厅。”
顾月晚想了下：“可以。反正不用我做饭，我都可以的。”
明与微又说：“那我明天将预定好的餐厅地址发你。”
顾月晚再次点头：“好。”
她抬手向上指了下：“要是没别的事了，我先回房间了。”
明与微：“好。”
顾月晚去楼上后，明与微在一楼客厅坐了好一会儿。她看着自己手里已经吃完的蓝莓雪糕盒子，心情和寻常时候有点不太一样。
她起身去二楼，红豆黑豆依偎在它们的小窝里睡着了，睡相乖巧，一如之前的可爱。
明与微眼神柔和，伸出手轻轻的在它们头上摸了摸。
小狗睡得沉，没有因那轻微的抚摸而醒来。
明与微看了小狗几分钟后，去到三楼的卧室。
时间不算早，收拾一下，该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明与微的闹钟在七点准时响起，她按掉闹钟后直接起床，没有半点赖床的意思，然后洗漱换衣服，去二楼的健身房跑步。
而此时的顾月晚还在卧室里熟睡。
七点四十，明与微半小时晨跑结束，去隔壁房间看了看小狗，给它们泡了羊奶粉，看着它们吃完后，她返回楼上卧室冲澡。
八点，顾月晚放在床头柜的闹钟响起，将她从好梦中吵醒。她迷糊着翻身，从被窝中伸出手关掉闹钟，闷头在枕头上继续睡着。
八点十分，她才从赖床中不情不愿的起来，打着哈欠去洗漱。
八点二十五分，穿戴整齐的明与微和穿着睡衣的顾月晚在楼下餐厅见面。
顾月晚打招呼：“明小姐，早上好。”
明与微点头：“早上好，顾小姐。”
两个人在餐桌两边分开入座。
明与微坐姿端正，吃相文雅，顾月晚相对随性，动作慢悠悠，按自己觉得舒适的速度吃东西。
顾月晚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亮起，弹出来自谢之颖的消息：【晚晚，今天出去玩吗？最近天气开始热了，去水上乐园玩一圈怎么样？】
顾月晚拿起手机，下意识就要回复“好啊”，但刚把那两个字编辑到输入框中，忽的想起来昨晚明与微约了自己今天一起吃午餐，她很快将那两个字删掉，转而编辑新的内容：
【今天不行，我跟人有约。】
看着顾月晚回复的谢之颖眼睛瞬间亮起，八卦之意顿时浮现：【有约？和谁？我认识吗？约什么呢？】
顾月晚：【只是和明小姐约了吃午餐，怕来回一趟水上乐园那边，时间赶不及。】
谢之颖挑眉：【你和明与微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现在都能一起吃午餐了？】
顾月晚无奈：【虽然当初结婚是商业联姻，但也不至于连和她坐在一起吃饭都不行吧。】
就像现在，她们就坐在一起吃早餐。
昨天她们也一起吃晚饭。
所以，一块吃午餐，没什么奇怪的。
谢之颖：【噢～～～】
顾月晚抿唇。
这个“噢～～～”，看起来怎么怪怪的。
顾月晚：【你不要胡思乱想。】
谢之颖：【我有吗？（弯眼笑）（弯眼笑）】
顾月晚：【你绝对有！】
谢之颖：【（大笑）（大笑）】
顾月晚放下手机，抬头的间隙看向正对面的明与微。
明与微认真吃东西，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多余表情，淡淡然的，看不出她的情绪，辨别不出她是否喜欢她面前的食物。
自己和明与微的关系变好了吗？
顾月晚抿了抿唇，不由自主思索着谢之颖的话，同时回想起这段时间和明与微之间的来往。
从自己到托斯卡纳的时候和明与微加上微信，两个人就经常有微信上的来回问候，看起来寻常随意，顾月晚也就没有太在意。
回来后和她聊起过宠物的话题，因为双方都喜欢宠物，所以聊的愉快。她们两个最初那种陌生又带着点尴尬的相处模式好似在悄然中被打破，渐渐变得自然。
她们已经结婚，未来几年、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会生活在一起，相处方式会随着时间发生变化是正常的，何况现在还是向着好的那一方面改变。
所以，顾月晚觉得，这并不是坏事。
她们互相尊重理解，有能够聊得来的话题，相处也不再是陌生人的模式，对于往后她们要继续在一起的生活是温润的调和剂。
就算将来她们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也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一聊，一起解决问题。
因此，和明与微关系变好，显而易见是好事。
注意到顾月晚看向自己的目光，明与微抬起头来：“怎么了？”
顾月晚很快敛回思绪，立即露出笑容：“没事。”
明与微放下手里的刀叉：“我吃好了，准备去上班，中午我回来接你去吃午餐。”
顾月晚眨了下眼，轻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你特意回来接，我去找你就行了，反正我今天也没事，时间多多的。”
明与微想了想：“好。”
顾月晚看着她：“那，我们中午见。”
明与微点头：“嗯，到时候见。”
第23章 我不是傻子。
明与微去上班后，顾月晚去二楼小狗的房间陪它们玩了会儿，给它们选玩具。
它们喜欢的东西不同。
红豆喜欢咬起来能发出声音的骨头玩具，好奇的咬了好几下，骨头玩具随着发出好几次“滋呀滋呀”的声响。而黑豆喜欢质地柔软的月亮玩具，它躺下的时候正好能靠在月亮的弯弯中。
顾月晚看着它们玩着喜欢的玩具，眼神温柔，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个画面拍下来。
一想到明天自己得去Q市，一周后才能回来，顾月晚就有些无奈，人还在这里呢就已经开始想念面前可爱的红豆黑豆了。
然后，她手机“咔嚓”“咔嚓”的接连拍下好多张它们的照片，等她到了Q市，就需要看这些照片来缓解对它们的思念之情了。
顾月晚忍不住想，自己这两天才和它们混熟，突然离开一周，之后再回来，它们应该不会忘记自己吧？
她放下手机，一手揉一小狗的脑袋，柔声道：“我明天就要出差了，一周后回来，你们应该不会忘记我的吧？”
两条小狗听见顾月晚的话抬起头来，表情有些懵，似懂非懂的样子。
顾月晚笑了下：“算了算了，听不懂也没有关系，我记得你们就好。”
她摸摸它们的脸：“我会想你们的。”
小狗歪了歪脑袋，眼神疑惑的看着她。
但很快，它们又低下头去玩它们自己的，显然还不懂顾月晚的意思。
顾月晚笑着，再次拿起手机拍照片。
陪小狗玩了一阵后，顾月晚回到楼上，在琴房练琴一个半小时恢复恢复手感。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顾月晚去冲了个澡，根据今天这直冲三十度的天气，换了件清爽简约的天蓝色吊带裙，配了个宽檐的白色帽子遮阳用。
包包也是白色系的，里面放着钱包和一包纸巾，手机被她拿在手机，方便查看消息。
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谢之颖的消息掐着点弹出在她手机上：【准备出门和明与微去约会了？】
顾月晚挑了下眉：【不是约会，只是吃个午餐而已。】
顾月晚：【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谢之颖：【十一点多了，我猜你这会儿要出门了。】
谢之颖：【你这单独和明与微吃午餐，不就和约会差不多嘛。】
顾月晚：【不一样的。】
顾月晚一边和谢之颖聊着天，一边出去外面，坐上文兰开的车。
她说：“文姨，麻烦送我去明氏集团，我今天和明小姐约了吃午餐。”
文兰笑着：“好的。”
车子朝小区出口行驶过去。
顾月晚坐在后座右侧靠窗的位置，车内开着空调，但她还是习惯性的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外边的风吹进来些。
她想到什么，又连忙给谢之颖发消息：【对了，之颖，差点忘记了，我明天下午要去Q市，乐团在那边有演出，估计要待一周才能回来。】
谢之颖有些意外：【你这刚回来就又要出差啊。】
谢之颖：【不过好歹这次是在国内，不用倒时差。】
顾月晚：【是的。】
谢之颖：【对了，下周六是顾奶奶生日，你可别忘了，抽空记得准备礼物。】
谢之颖：【我昨天去晓雅姐那边喝酒，聊起了顾奶奶，听晓雅姐说，顾奶奶这几天身体不怎么舒服，你去看过她吗？】
“……”顾月晚抿唇，打字的动作停顿。
其实，她和奶奶的关系有些微妙，说不上是不喜欢，但每次见着面也不怎么说话，坐在一起的气氛也怪怪的。
最开始的时候，顾月晚以为奶奶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自己，后来发觉奶奶不喜欢自己是因为她不喜欢她爸爸顾道海。
原因有两个。其一，是顾道海太过重利益，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其二，大伯当年是因为顾道海请他回家帮忙拿东西，结果在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导致被奶奶选定为公司继承人的大伯在壮年去世。
奶奶对此耿耿于怀，连带着不喜欢他们一家人。
虽然逢年过节的时候一家人都会去看望奶奶，但奶奶的态度一如既往，不是很想理会。
只不过如果自己是和晓雅姐一起过去，情况会有些改变。
听长辈们说，晓雅姐和奶奶年轻的时候长得很像，而且晓雅姐对奶奶体贴入微，几乎了解奶奶所有的喜好，时不时就去郊区陪她聊聊天、吃吃饭，所以奶奶特别喜欢她。
如果不是因为晓雅姐对家里的生意不感兴趣，感觉奶奶会在晓雅姐大学毕业的时候就把家里的生意全部都交给她。
可惜，晓雅姐虽然学的是金融，可对公司的生意实在不感兴趣，宁愿去开酒吧也不进公司上班。
时至今日，公司那边的真正掌权者一直都是奶奶。
顾月晚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想要公司的管理权，但奶奶不放权。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想出要让自己和明与微结婚来稳固他在公司的地位，想要借着和自己的关系，在和明氏集团在大项目上达成合作，赚取更多的利益。
但顾道海不知道的是，顾月晚和明与微有婚前协议，关于生意上的事，不从私，只从集团利益。
顾月晚敛回思绪，给谢之颖回复：【最近都没有去。】
顾月晚：【这次演出结束回来，我会去郊区看她的。】
顾月晚：【至于她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想好，需要时间考虑。】
她也是实在不知道要送什么比较好，毕竟奶奶什么都不缺。
反正她送的，奶奶估计也不会喜欢。
谢之颖：【行吧。】
谢之颖：【那你去Q市注意安全，等你演出回来后我们再见。】
顾月晚：【好。】
和谢之颖的聊天结束后，顾月晚低下头，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后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微微出神。
二十分钟后，顾月晚抵达明氏集团所在。
还不到十二点，没到明与微午休的时间，顾月晚环顾周围一圈，走进一家饮品店。
这个时间，人不多，店内只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顾月晚正前方的位置，是店内最新推出的鲜榨果汁系列，店长推荐的是鲜榨橙汁加冰版，清甜爽口，最适宜夏天喝。
她给明与微发消息：【我在明氏集团楼下的饮品店，我准备买杯鲜榨橙汁，要不也给你买杯？】
明与微很快回复：【好。】
明与微：【我很快下来。】
顾月晚：【不用着急，处理完你的工作再下来，我不赶时间。】
明与微：【嗯。】
顾月晚走到收银台前，面带微笑跟店员开口：“你好，我要两杯鲜榨橙汁，不要放太多冰块。”
店员笑着：“好的。请这边扫码支付。”
顾月晚扫码后结账，之后拿着取号小票坐在一旁等待。
光是等着，略有些无聊，顾月晚点开微博去看热搜榜的词条。
她一条一条看过去，大多数都是不怎么感兴趣的，偶尔看见引人注目的词条会点进去看一下，但内容和词条不相符，又很快退出来。
店员将鲜榨橙汁送上来，顾月晚抬头道了声谢，正准备继续刷微博的时候，对面突然坐下个人。
但不是明与微。
顾月晚愣了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没认出那是谁，于是礼貌开口：“不好意思，你坐的位置有人了，能麻烦你坐到别的座位去吗？”
对方听着她的话，很是意外：“你不记得我？”
顾月晚脸上维持着礼貌性的笑容：“你是？”
对方神色无奈：“我是秦舞，之前我们见过。你真的不记得我？”
秦舞？
顾月晚认真回想了想，但确实没有印象，不知道她是谁，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她。
看着顾月晚那明显不认识自己的样子，秦舞很是无奈，有点生气，但又好像没有资格生气。
她叹了口气，解释道：“之前你去旅游的时候，我正好和与微去了你们家里，在门口碰见了，打过招呼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去旅游的时候？指的是她去托斯卡纳之前吧。
当时她好像确实在门口遇到了明与微，还有另外一个人，不过她不认识那个人，即使当时真的说了几句话，可她要赶着去机场，没什么印象，也不可能记得当时随便打招呼的几句话。
但既然秦舞是当时那个人，那就……行吧。只不过顾月晚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自己，还不请自来的坐在自己对面留给明与微的位置上。
顾月晚直接问：“你找我有事？”
秦舞说：“我从这边路过，看见你坐在这里，想着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你不记得我。”
她瞥了眼顾月晚面前的两杯橙汁，又想到这里是明氏集团楼下，不由眯了下眼。顾月晚不会是在等明与微吧？自己坐的位置是明与微的？
她想了下，问：“你在等人？”
顾月晚坦然：“嗯。”
秦舞追问：“是与微吗？”
顾月晚没否认：“是。”
秦舞忍不住心中好奇：“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顾月晚眨了下眼，有些不懂的看着对面满是好奇的秦舞：“秦小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秦舞一愣，然后笑了笑：“就是好奇。”
顾月晚对秦舞不了解，但她的感觉告诉她，秦舞有点奇怪。
不管是她突然出现自来熟般坐下的行为，还有那对自己和明与微的事情过分好奇的话语。
以防万一，警惕点，毕竟是不认识的人。
两人间的气氛忽然陷入尴尬。
顾月晚没说话，秦舞也默默中断了话题，不再继续。
饮品店的门被推开，有人在店内环视一圈，目光锁定在顾月晚所在，随即转身过去。
但顾月晚背对着她的方向，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她。
倒是秦舞先一步看见了朝这边走来的人，惊喜的站起身：“与微，你来啦。”
顾月晚转头，明与微正好在她身边站定。
明与微瞥了眼秦舞，回应性的“嗯”了声，随后低头看向身边坐着的顾月晚：“久等了。”
顾月晚轻耸了下肩：“不久。”
她拿着桌上的两杯橙汁站起身，将其中一杯橙汁递给明与微：“走吧。”
明与微接住：“好。”
她们这就要离开，秦舞笑容一僵，连忙小跑几步跟过去，在走出饮品店后，大步走到了她们身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明与微眼神淡淡，眨眼间眼底一闪而过一抹不悦。
顾月晚不解：“秦小姐，你还有事？”
秦舞笑了下：“那个，你们是要去吃午饭吧？既然我们这么巧遇到了，要不一起吃？”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吃的日料店，我请客，怎么样？”
顾月晚诧异。
明与微直接拒绝：“不需要。”
秦舞嘴唇微张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明与微先一步开口：“我们不吃日料。”
“我已经预定好了餐厅，没有你的位置。”
秦舞：“……”
明与微看向顾月晚：“走吧。”
顾月晚眨眨眼，跟着明与微一起走开。
她小心着回头看了眼，秦舞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没有转身看向这边，也没有动，像是愣在了那里。
顾月晚问：“你和秦小姐关系很好？”
“一般，”明与微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以前是同学，现在两边公司有点生意上的合作。”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关系。”
担心顾月晚误会，明与微主动解释上次的事：“上次她会和我一起到家里，是因为我回去拿合同，她正好来找我，在门口碰到，索性就让她直接在客厅把合同给签了。”
“那天她只待了不到十分钟，我走的时候她也走了。”
顾月晚轻轻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原来那天她们一起回来是因为签合同啊。
餐厅。
明与微预定的是包间，菜品是提前定好的，按照她所知晓的顾月晚喜好安排。顾月晚很快就有演出，最近吃的应该是偏向荤素搭配，且低热量的食物。
原本明与微主动提出一起吃午餐，顾月晚不好干涉菜品的选择，但没想到服务员送上来的菜品都是她喜欢的，且热量不高。
她有些意外。
但很快反应过来是明与微特意安排的。
顾月晚笑着：“你费心了。”
明与微说：“你喜欢就好。”
顾月晚很坦诚：“我很喜欢，谢谢。”
明与微点了下头，眼神柔和些许，嘴角微微扬起些。
吃到一半，顾月晚突然想起在出租车上和谢之颖聊起过的奶奶生日的事情。
她将嘴里的食物咽下，抬头看向明与微：“对了，下周六是我奶奶八十岁的生日，是整寿，家里应该会给她举办生日宴会。不过在那之前还是需要先征得她的意见。”
“如果只是家宴的话，你去不去都行，可要是举办宴会的话，你到时候会有时间去参加吗？”
明与微也抬起头：“一般情况下，周六应该是有时间的。”
“说起来，婚礼上似乎没有见过你奶奶。”
顾月晚愣了下，很快解释：“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这几年一直都住在郊区，很少回来市中心这边，我们结婚的事她是知道的，还送了新婚贺礼，只是她人没来参加。”
“这次她生日，不管举不举办宴会，我都是要过去看望她一下的。”
“好。”明与微应声时，放下筷子，拿过手机，将下周六是顾月晚奶奶生日的事记录在日历的行程安排中。
要退出来的时候，瞥见日历中她标记下的下周一顾月晚演出。
她眨了下眼，随即退回到屏幕主界面。
午餐后，明与微和顾月晚去了附近明氏集团旗下的商场。
是散步消食，也是顺带着逛逛。
明与微带着顾月晚来到一家女装店：“最近气温上升，你又要去Q市演出，应该需要些新衣服。”
“这家店进了一批夏季新款，样式各不相同，你看看，你喜欢怎样的风格。”
顾月晚忍不住笑了下，话语中带着点打趣之意：“又给我买衣服？”
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明与微就带着她去买了衣服，吃了午饭，如果不是因为明与微临时有事，当时原本的安排还有下午的电影来着。
明与微看着她：“你的衣帽间很大，买再多的衣服，也装得下。”
“而且，夏天的确已经到了，该更换夏装了，不是吗？”
顾月晚眉头向上轻挑了挑，笑眼弯弯：“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跟你不客气了。”
明与微点头：“你随意，我买单。”
这回买衣服，顾月晚没什么负担，开心反而占据情绪的大多数。
当季新款的衣服，裙子都设计的很漂亮，她偏向于简约风格，短袖与半裙、短裤的搭配，她也选了几身，面料柔软，既可以穿着外出也适宜居家。
而后换了家店，买了两双帆布鞋。一双白色，一双蓝白相间。
下午一点五十，两人分开。
明与微回公司上班，顾月晚则自己在附近转了转。她没有确切的目的，就是闲逛，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偶尔看见感兴趣的东西会买下，购物袋挂在臂弯，自在随性。
她心情不错，眼前所见好似都是美景，还买了个冰淇淋慢悠悠吃着。
她走的有些累，在商场的公共长椅坐着休息，顺带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过十分。
果然，觉得愉快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顾月晚点开微信，查看乐团群里的消息。
已经有人动作迅速的抵达Q市酒店，还有人说着今天出发明天到，也有像顾月晚这种明天过去的。
她将消息翻过时，感觉身边坐下个人。
她以为是和自己一样逛街累了坐下休息的人，也没有在意，反正这个椅子是长椅，可以坐三个人。
直到顾月晚听见身侧传来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你和与微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了？”
顾月晚转头。
是秦舞。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那么恰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顾月晚讶异而疑惑：“你是在跟踪我吗？”
秦舞看着顾月晚，眉头紧蹙间眼神带着些严肃：“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顾月晚坦然反问：“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秦舞：“……”
顾月晚拿过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秦舞也跟着起来，大步子迈出拦住顾月晚的去路：“我和与微从高中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有十二年，对她很是了解，她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利益所致，没有半点感情，而这种关系早晚都会结束。”
“像你这种人，她见多了，就算你费心讨好，她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波澜。”
顾月晚淡然眨眼：“是吗？”
她这样的人？她是怎样的人？她自己都摸不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秦舞对自己根本一无所知。
秦舞愣住，诧异而不解。
原本她以为自己说的这番话会让顾月晚有些情绪起伏，让她在慌乱之下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来，可这般冷静和听起来淡然无所谓的话语，出乎她的意料。
秦舞眉头拧的更紧：“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月晚看着秦舞显现着疑惑的眼睛：“我应该要说什么？”
“我应该要为你们认识十二年而生气吃醋，然后无理取闹的说些尖锐性话语，跑到她面前去哭闹，然后让她对我心生厌恶？”
秦舞错愕。
顾月晚笑了下：“这种没脑子的做法，可不适合我。”
“秦小姐，我对你和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也跟你只见过两次，都不算是认识，请不要来打扰我。”
“你要是喜欢她，有胆量直接去表白，如果她愿意为了你跟我离婚，我不介意。可要是你根本不敢，于是动歪脑筋跑到我面前说些可能会让我误会的话，让我去跟她闹，破坏我和她的婚姻，达到你想要和她在一起的目的，那样可不好。”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言，也不会因为的三言两语就做些不理智的事。因为，我不是傻子。”
秦舞：“……”
她一瞬震惊，眼里、脸上满是不可思议。顾月晚的话太出人意料，她一下子没来得及控制住情绪，全部都清楚的展露在顾月晚眼中。
顾月晚礼貌性的笑了下：“秦小姐，希望我们不要再见。”
说完这句，她很果断的转身离去。
她和明与微现在的关系很和平，且在逐步相处中互相熟悉，她觉得这种关系很舒服，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所以，她并不希望有人来破坏这种平静温和的生活。
何况，她真的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明与微并不喜欢秦舞，而秦舞对此心有不甘，觉得自己是个没脑子的富三代，于是趁明与微不在的时候故意来跟自己说那些话，想要让她跑到明与微面前去无理取闹，让她们的婚姻产生裂缝，好让秦舞有可乘之机。
真是有些像之前谢之颖推荐给她看过的小说中让人忍不住吐槽几句的剧情。
顾月晚想，得建议一下之颖不要总看那些槽点特别多的小说，容易对她的脑子产生不良影响。
这样想着，顾月晚也就真的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给谢之颖发消息：【之颖，我给你推荐几本小说吧。】
谢之颖的回复很快弹出：【你给我推荐小说？你平时看小说？我居然不知道。】
谢之颖忍不住好奇：【你要给我推荐什么类型的小说？】
顾月晚：【《简爱》《小妇人》《成为简奥斯丁》《傲慢与偏见》】
顾月晚：【如果你不想看小说，它们也有电影版。】
谢之颖：【名著啊～】
谢之颖：【人家不想看名著，人家要看谈恋爱的。】
顾月晚挑了下眉。
谢之颖：【我也有几本小说推荐给你看。】
谢之颖：【《霸道女总裁的甜心秘书》《清冷仙尊的小徒弟》《我和女帝不可说的二三事》】
看着那几个书名，顾月晚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喜好还真是一如既往。高中的时候，谢之颖就喜欢看这种类型的，到现在了，她还是喜欢。
顾月晚：【你不如去正儿八经的谈个恋爱。】
谢之颖：【我也想啊，可惜遇不到喜欢的。】
谢之颖：【要是像小说里那样转角遇到爱就好了。】
顾月晚：【现在还是白天，做梦太早了。】
谢之颖：【……哼！！】
谢之颖：【咱俩交换看。】
谢之颖：【我看你推荐的，你看我推荐的，怎么样？】
顾月晚：【可我明天就要去Q市准备演出的事，回来后就是奶奶生日，最近一段时间都没空看书。】
谢之颖：【没事，我给你买实体书，到时候你有空了就看。】
谢之颖：【哼哼～不许拒绝～】
顾月晚失笑：【好，不拒绝。】
出租车在明与微家前停下，顾月晚付款后进去。
程佩看见她回来，笑着说：“顾小姐，你回来啦。一个小时前有人送来了一些衣服和鞋子，说是给你的，我拿到你卧室去了。”
顾月晚点头：“知道了，谢谢程姨。”
她回楼上整理新买的夏装时，顺便收拾要带去Q市的行李。
这次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都没有装满。
吃晚饭前，有快递到。
是同城快送，收件人是顾月晚。
顾月晚好奇的打开箱子，然后看见了不久之前谢之颖推荐给她看的那几本书。
她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来。
还真买啊。
行吧，买都买了，送也送来了，那就看看。
顾月晚拿起其中一套，一本书分为上中下三册，沉甸甸的，目测三册的字数加起来有将近百万。
另外两套也是一样分册的长篇。
看起来，她要很久才能看完这三套书了。
第24章 的确可爱。
周三。
明与微照常早起，跑步健身，随后冲个澡去楼下和顾月晚一起吃早餐。
之后，明与微按时去上班，顾月晚则去二楼琴房练琴。
一个半小时的练习后，她之前因旅游而暂时搁置了练琴，现在手感已经找回，十分流畅，没有生疏感觉。
等到了Q市和乐团成员一起排练，再自行练习，不会有问题。
休息的时候，顾月晚收到简柔发来的信息：【爱丽丝，我到Q市机场了，现在准备去坐出租车去酒店。】
【好久没回来，没想到机场都变得这么漂亮，国内的发展真快呀。】
顾月晚笑着回复：【是啊。】
顾月晚：【你要是在国外继续待几年，然后再回来，估计这里又是一副新的风貌。】
简柔：【哈哈哈哈！】
简柔：【你是下午到吧？我们到时候酒店见。】
顾月晚：【好的。】
上午十点半，顾月晚去找红豆黑豆玩耍，把它们带到楼下客厅，让它们在更宽阔的地方奔跑。
她跟在它们身后不远处，拿手机拍摄下来它们开心撒欢的画面。
这几天，小狗已经熟悉这里和生活在这里的人。
不仅不躲人，看见熟悉的人还会主动凑上去要摸摸头。
就比如现在它们看见的程佩。
程佩买完菜回来，刚到厨房就被两只小狗左右围绕，她忍不住笑了下，弯腰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它们才满意的跑开。
她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粘人。
直起身的时候，程佩看见不远处给小狗拍照的顾月晚，她出声提醒：“顾小姐，等下明小姐会回来吃午饭。”
顾月晚一愣，脸上带着点意外之色转身看向程佩，微诧道：“她今天要回来吃午饭？她今天工作不忙吗？”
“这个，我不清楚。”
程佩挽起衣袖：“我只是收到了明小姐发的消息，所以现在开始准备午饭。”
顾月晚点了下头，暂时退出相机拍摄界面，然后点开微信。
上面没有来自明与微的消息。
她们两个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昨天中午吃午饭之前的信息。
她想了想，看向正在清洗蔬菜的程佩，有些好奇的询问：“程姨，以前明小姐不忙的时候，也会回家来吃午饭吗？”
程佩抬头看了眼顾月晚，笑着回答：“以前还住在之前那个房子，明小姐工作不是特别忙的时候，一天三餐都会在家里吃。不过那种情况很少。”
“您也知道，明小姐的工作大多数时候都很忙，一般情况下只会在家里吃早餐，午饭和晚饭会在外边吃。”
顾月晚挑眉：“也就是说，她经常不回家吃饭。”
程佩愣了下，立马解释道：“是明小姐的工作太忙了，不是她不愿意回家吃饭。顾小姐不要误会。”
顾月晚笑着：“我理解的。”
没多久后，顾月晚听到外面传来停车声，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四十。
正常情况下，明与微应该是十二点午休，没想到她还提前回来了。
没一会儿，家门被打开，明与微从外进来。
红豆黑豆立刻跑过去，朝着在玄关处换鞋的明与微欢快的摇着尾巴，奶声奶气的“汪”一声。
明与微弯腰在它们两个脑袋上摸了摸，然后朝里走来。
两只小狗立马跟在她身后跑进来。
顾月晚坐在沙发上看向明与微，直接询问：“你今天怎么回来吃午饭了，工作不忙吗？”
“工作还行，”明与微回答：“想回来吃饭，就回来了。”
“就算再忙，吃午饭的时间也还是有的。”
从小母亲就教她，事情重要，但自己的身体更重要，不管忙着做什么事，最先关注的都必须是自己的身体，至少，一天三餐是必要的，且需要保持适当的睡眠，不能仗着自己还年轻就强行逼迫自己保持高强度的精神。
只不过，她偶尔会有失眠的情况，这个不在她能完全控制的范围，一般是既来之则安之，看当时失眠的严重程度来决定自己的应对方法。
但吃饭，她可以保证。
明与微走向沙发，在顾月晚身边坐下：“行李收拾好了？”
顾月晚点头：“昨天就收拾好了。”
明与微问：“在Q市住的地方订好了吗？”
顾月晚解释：“每次演出都是团长负责订酒店，她会提前订好，在群里发通知告知，我们过去后可以直接办理入住。”
明与微点了下头，自嗓间发出一声很轻的“嗯”。
顾月晚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接，这个话题似乎就结束了。
好在，程佩的声音正巧传来：“明小姐，顾小姐，午饭准备好了。”
顾月晚先一步站起身，笑道：“吃午饭了。”
明与微跟着起来，和她一起走向餐厅。
如之前一同吃饭那样，她们在餐桌的两边入座。
之后，两人无言，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顾月晚时不时看一眼对面的明与微，但她脸上并未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只是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食物，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直到明与微开口：“等会儿我送你去机场。”
顾月晚一愣，咀嚼的动作停住，讶异着抬起头，表情还有点懵：“啊？”
她赶紧咽下嘴里的东西：“你今天不是还要上班嘛，不用特意送我的，我让文姨送我过去就好。”
明与微却说：“没事，今天我不忙。”
顾月晚眨了眨眼，表情仍有几分诧异。
但，她也没有再拒绝。
既然明与微都这样说了，想必今天应该真的不怎么忙，不然她就该在公司忙着处理工作，连中午都不会回来吃午饭的。
午饭后，两个人坐在客厅喝了杯茶，缓缓吃过饭后的身体。
下午一点，顾月晚去楼上将行李箱拿下来。她看过Q市接下来一周的天气，气温都是二十度以上，天气偏热，所以她带去的衣服都是夏天的，所以箱子不重。
明与微先一步走到屋外，将车子的后备车厢打开，又折返回来，从顾月晚手里接过行李箱。
顾月晚蹲在玄关处，看着朝自己摇尾巴的两只小狗，满眼不舍的摸了摸它们的头：“可爱的红豆和黑豆，等演出结束后我就会回来的，你们可不要忘记我呀。”
她起身要离开的时候，小狗立即跟上来，像是要和顾月晚一起走。
程佩大步走过来，一手捞起一只，将它们抱在怀里。
它们看着顾月晚离开的背影，不停地挣扎叫唤着，似是不舍的顾月晚离去。
要不是因为它们还小，程佩都未必能制得住它们。估摸着等几个月后，她就没办法一次性抱住它们两个了。
听见它们撕心裂肺般的叫声，顾月晚有些不舍又有点难过。如果是去度假，她肯定能带着红豆黑豆两个一块去，可她是要去演出的，大多数时间都不会在酒店房间，也不能照顾好它们，只能将它们放在家里。
她不敢回头看，怕自己看见它们就心生不忍。
定了定神后，顾月晚将情绪稳住，然后才坐上明与微的副驾驶座。
系安全带的时候，已经在驾驶座上的明与微说：“如果你想它们，我下班后可以拍它们的照片给你，或者给你打视频电话让你看看它们。”
顾月晚一愣，瞬时惊喜着转头看向明与微，眼睛都因此睁大了好些：“真的？”
明与微点头：“真的。”
笑意瞬间从顾月晚眼中浮现，嘴角不由自主扬起：“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明与微道：“小事，不麻烦。”
其实，养德牧的事是她提起的，可现在看起来，更为喜欢它们且不舍的它们的反而是顾月晚。
也因此，她大概能理解先前为什么喜欢猫的顾月晚不养猫了。顾月晚经常国内外跑，或许承受不住和自己带回家当孩子照顾的宠物总是这样的分离。
明与微发动车子，驶离小区后朝机场的方向开过去。
顾月晚拿出手机，看着相册中红豆黑豆的照片，觉得心软欢喜的同时，也有点感慨。
才见面三天就要分开，希望等她回家的时候，它们没有忘记自己。
千万千万不要忘记自己啊！
眼角余光中看出了顾月晚的担忧，明与微出声安抚：“狗狗的记忆力是很持久的，它们已经记住了你，就不会忘记你。等你回来，它们依旧记得你是谁，不用担心。”
顾月晚拿着手机的动作在听到她话时顿了下，眼神微诧着转头看向身边。
明与微目视前方认真开车，若不是车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顾月晚都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抿了下唇，笑意再次浮现：“嗯。”
A市机场。
车子停下时，顾月晚解开安全带下车，明与微从另一边下来，将后备车厢内的行李箱取出。
顾月晚从明与微手中接过行李箱，看向她时笑了下：“那个，谢谢你送我来机场，那我先进去了。”
明与微点头：“嗯。”
她补充：“到地方后，记得发消息报平安。”
顾月晚笑着：“好的。”
短暂几句道别后，顾月晚拖着行李箱走向机场入口，明与微站在车旁看着她走进去，直至背影都瞧不见了才慢慢敛回视线。
她回到驾驶座，开车回市中心。
下午的工作还得继续。
另一边，顾月晚顺利登机。
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先前谢之颖推荐给她看的小说上册，按自己的阅读速度开始翻阅。
下午四点四十，飞机抵达Q市机场，顾月晚手里那本书也正好看完。
出乎意料的还挺有意思，回去后可以继续去看中册和下册。
拿到行李箱走出机场，顾月晚打车去往酒店。
还在路上的时候，收到简柔发来的消息：【爱丽丝，你到了吗？】
顾月晚笑了下，立即回复：【我在去酒店的路上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到。】
简柔：【好，那我起床啦。】
顾月晚：【睡了个午觉吗？】
此刻，在酒店房间床上的简柔翻了个身，用枕头垫着下巴，随即回复：【是的，在飞机上没睡好，到酒店后洗了个澡，实在是困得很，就睡下了，没想到一觉睡到十分钟前。】
【白天睡这么久，我感觉我晚上要睡不着了。】
她忍不住好奇：【爱丽丝，之前你国内国外来回的时候，是怎么处理时差这种问题的？】
顾月晚：【就……熬着。】
简柔诧异：【啊？】
顾月晚：【时差这种事，也没办法的嘛。睡得着就睡，睡不着就醒着，但是也不做别的事，就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把自己给熬睡着了。】
简柔忍不住笑了下，难以想象当时画面的爱丽丝是怎样的。
不过，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毕竟作息这种事也是难以完全在一两天的时间里就彻底调整过来。
何况之后还是要回纽约，现在完全调整，之后回纽约还得再调……太麻烦了。
顾月晚到酒店，拿出手机给明与微发消息报备：【我到Q市的酒店了。】
去前台办理入住后，顾月晚去往房间所在的十五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简柔发消息告知自己到了。
然后明与微的回复弹出：【好。】
【记得吃晚饭。】
顾月晚笑了下：【知道的。】
顾月晚：【你也是。】
明与微：【嗯，下班后回家吃。】
顾月晚：【好的。】
十分钟后，顾月晚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简柔从十六楼自己的房间下来，叫顾月晚出去吃晚饭。
顾月晚还是上大学时的暑假期间陪谢之颖来过Q市玩了一周，而简柔就是Q市人，但好几年都没回来，这里早已经大变样。
对于Q市，她们都挺陌生的。
吃过晚饭后，两个人去酒店附近的江边散步。
顾月晚问：“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准备回家看看吗？”
简柔笑着摇头：“不。”
她很坦然：“我不想回去，也没有跟他们说我回来的事，这次演出结束后，我就回纽约。”
江边的风有些大，吹乱她们的头发，吹动着她们身上的衣服。
简柔抬手顺了顺头发，笑看向顾月晚：“我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绝情？”
“不会，”顾月晚摇头：“你只是选择你觉得更好的选择。”
“毕竟，生活是你自己的，肯定是你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简柔眼神微动，而后笑出声来：“难怪我能和你成为朋友呢，我就知道你懂我。”
她看向江面，掷地有声道：“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我才不要被别的人左右！”
顾月晚笑着，与她一起看向被风吹起涌动的江面，神色温柔。
晚上九点，两个人回了酒店，各自回房间休息。
顾月晚拿睡衣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起。
是来自明与微的新消息：【方便打视频电话吗？】
顾月晚愣了下，动作忽然间有点慌乱，着急忙慌的将身上的睡衣整理好，把绑起来的头发放下来，然后深呼吸几次，靠着床头坐下。
她回复：【可以。】
几秒钟后，明与微的视频通话申请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
她按下同意，以为接着出现的会是明与微的脸，可出现在手机屏幕中的却是正在喝羊奶的红豆和黑豆。
她眨了眨眼，瞬时惊喜，笑容自然显露。
顾月晚突然想起，明与微说过，会打视频电话让自己看看红豆黑豆。
她没忘记，当晚就兑现了她说过的话。
画面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黑豆的脑袋，然后将它的脸抬起来些，像是要让屏幕这一端的顾月晚看清楚。
顾月晚笑眼弯弯，满眼欢喜：“真可爱。”
明与微的声音传来：“的确可爱。”
顾月晚没看见她的脸，屏幕里只有两只乖乖喝羊奶的小狗。
而明与微看向手机屏幕，认真注视着画面中的顾月晚。
连带着她的笑容，一清二楚。
第25章 你在耍我？
顾月晚睡到自然醒。
她不认床，这次也不需要调时差，酒店的床柔软，她睡得挺舒服，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后，彻底清醒过来。
她翻身，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按亮屏幕，显示此时的时间是周四上午九点十四分。
有多条未读消息。
她按照从上到下的顺序回复。
信息最多的是乐团群。
团长在九点整的时候在群里发了通知：【各位今天应该都已经到Q市了，明天上午九点在酒店宴会厅进行排练，希望大家都到。】
【我和邀请乐团演出的人粗略商量了下演出的曲目，但还没定下来，排练的时候大家可以提提意见。】
【如果有谁写了新的曲目，也可以现在发试听给我，或者明天排练时当场演奏，要是合适，可以直接进演奏曲目列表。@全体】
底下是乐团成员对明天排练信息的“收到”，最新的一条信息是一分钟前。
但是新曲子的事，暂时没人在群里提起。
顾月晚也在明天排练的信息上回了个“收到”，然后退出来。
之后是简柔的消息：【爱丽丝，你醒了吗？】
简柔：【你之前说新曲子你写了几段，我也写了几段，今天咱们找个时间合一合我们写的那几段吧，看看能不能合上。】
顾月晚回：【我刚醒。】
顾月晚：【等我收拾一下，等会儿见。】
简柔当时就拿着手机刷微博，看见顾月晚的消息，立刻回复：【好。】
最后是明与微的消息，一条在早上七点半时发来的：【早上好。】
顾月晚笑了下，她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起得早。
不过这个时间，应该是她在跑步前发来的吧。
顾月晚回复：【虽然现在不算早了，但我刚醒，所以……】
顾月晚：【早上好～】
而此时，明与微已经在公司上班。
她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手里的文件，用钢笔在将有问题的地方圈出来，然后进行标注。
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倏忽亮起，屏幕上弹出来的是顾月晚的消息。
她伸出左手拿起手机，看见消息内容后眉角轻挑了下。
她单手打字编辑内容：【现在也不算晚。】
顾月晚：【你已经在上班了吧？】
明与微：【嗯，在公司了。】
顾月晚：【那就是有点晚了。】
明与微：【我们的作息时间不同，工作性质也不同，时间的早晚不能一概而论。】
顾月晚没料到明与微给的回复是这样的，有些意外。
她本来以为，明与微已经在上班了，而自己还在被窝里躺着，那就是不算早，甚至是有点晚。
现在，在明与微的提醒下，倒是有点与先前不同的理解。
她认为明与微说的有道理，她们的作息规律以及工作性质都不同，所以时间不能按普通的来分辨早晚。
只要是在需要工作的时候认真做好自己的事，那就行了，九点、十点什么的，都不是很重要。
顾月晚快速打字：【我要起床了，跟朋友约了要一起去聊新曲子的事。】
明与微秒回：【好。】
她看着顾月晚那条消息，轻眨了下眼。
新曲子？是她一个人写的，还是和她那位朋友一起写出来的？会在这次演出上演奏吗？
明与微记得，顾月晚的正式演出在下周一。
但以防万一，她还是搜了下爱与梦乐团的演出行程，具体时间下周一到周三，时间是晚上八点到九点半。
地点在Q市音乐厅，是Q市一个集团邀请演出的，为集团所邀请来出席的朋友与合作方演奏，不对外开放，不进行售票。
明与微皱了下眉，不对外开放啊……
那算是私人演出行程。
另一边，Q市。
已经收拾好的顾月晚和简柔在酒店外一家咖啡厅碰面，两个人都带着她们先前写出来的曲谱。
只不过她们的问题相同，只是将当时脑海中冒出来的灵感记录下来，所以几段曲调不连贯，不完整。
两个人交换各自的曲谱。
顾月晚的几段曲子是她在托斯卡纳心情自由轻松时写下来的，所以曲调也是欢快自由的风格。
而简柔的几段曲子是她在纽约的街头闲逛时想出来的，有点压抑，曲调低沉，偏向现实风格。
简柔感慨了声：“风格差异还蛮大的。”
顾月晚看完后却说：“我倒是觉得可以试着合一下。”
她看向简柔：“上次咱们在巴黎合奏的那个曲子也是分不同风格接连的。”
“我的这部分欢快自在，你的这部分低沉压抑，就像是理想与现实，中间咱们可以加个比较激烈的曲调来表示两者的碰撞，尝试融合却做不到，之后还是要分开。”
简柔愣了愣，继而惊喜：“好像真的可以！”
“试试？”
顾月晚笑着点头：“试试！”
两个人当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当即开始写在这想法的提醒下脑海中出现的旋律。
然后将不同的部分填入先前的曲谱中，该删的删，该添加新的也都添加上。
下午四点，两个人回到酒店，借用酒店宴会厅内的钢琴，和简柔自带来的小提琴尝试演奏她们合作写下来的曲子，看看风格和真实演奏出来的流畅度如何。
第一次合奏结束后，顾月晚和简柔一致认为有些瑕疵，感情上似乎表达的没有想象中那般热烈。
需要改一改。
中间修改了几次，再次演奏，但和她们预想中的效果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两个人看着曲谱，陷入思考。
几分钟后，简柔视线从曲谱中移开，转头看向顾月晚，建议道：“爱丽丝，要不之后我们去问问团长吧，她见多识广的，品鉴过比我们更多的音乐，肯定能给我们些修改意见。”
顾月晚点头：“可以。”
简柔看了眼时间：“快六点了，我们先去吃个晚饭吧。”
顾月晚笑着：“好。”
两人走出宴会厅时，看见不远处拐角正和人争吵的团长。
团长平时都是好声好气的，性格特别的好，几乎从没见她生过气，可现在看她的样子，却好像很愤怒，脸都有些红，表情也不怎么好。
而她对面的那个人，顾月晚不认识，但简柔觉得眼熟。
简柔定睛看了看，很快认出那个人：“那个好像是团长的前女友，我记得她们三年前就分手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三年前，顾月晚还没加入乐团，也就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团长以前谈过恋爱的事，乐团里的大家都很有分寸，几乎不怎么会在私底下聊起他人的私事。
是有分寸感，也是怕个人情绪影响到演出。
毕竟，演出就事关收入，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收入因为八卦的几句话就受到影响。
头回看见被气的脸色都变了的团长，顾月晚忍不住好奇以前都发生过什么，团长那位前女友做了什么对不起团长的事，才能让脾气好到不行的团长这么生气。
顾月晚压低声音向身边的简柔询问：“她们是怎么回事？”
简柔也轻着嗓音回答：“她们以前都是乐团的，但团长的前女友不仅在一场比较大的演出前退出乐团，还偷走了团长写的曲子，在团长发布之前宣布那是她的作品。”
“当时她们两个住在一起，团长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是她独自创作出来的，后来那女的还倒打一耙，说那是她的灵感，虽然打了官司，但也是个糊涂官司，最后不了了之了。”
说起这件事，简柔还有点气愤。
同为创作者，要是自己的心血被偷走，还被倒打一耙，她肯定要气到爆炸！
她皱起眉：“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跑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
顾月晚眨了下眼，看团长的反应，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团长注意到这边的顾月晚和简柔，跟那个女人丢下一句话后就朝这边大步走来。
她们两个立刻敛回视线，有那么点心虚意味的靠着墙站好。
团长走到她们面前站定，情绪也在过来的路上稳定好，没了先前那种气愤。
她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顾月晚回答：“我们合作写了首曲子，借用酒店宴会厅的钢琴练习一下，不过还是有些瑕疵，本来准备明天排练的时候找你帮忙看一下的，给我们一点修改意见的。”
简柔连连点头：“是的。”
团长声音也恢复至寻常时的温和：“没问题，明天排练的时候给我看看吧，今晚你们再自己想想。”
“还有……”
她呼出一口气：“如果有人来找你们，说可以高价请你们去对方的乐团，我希望你们可以拒绝。”
“不过我依旧尊重你们的选择，如果你们认真考虑过后还是想离开，请提前告知我，不要临时决定就直接走了。至少要将这次的演出顺利完成。”
顾月晚和简柔都诧异。
顾月晚先一步反应过来，团长的前女友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挖人的。
而且是高价。
这不是显然针对团长嘛！
简柔也很快反应过来。
团长又说：“好了，你们应该也累了，去休息吧，我检查一下明天排练的宴会厅。”
然后她走进旁边宴会厅的门。
顾月晚和简柔对视一眼，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拐角那个女人还没离开，而且正看向这边。
顾月晚直直看过去，对方注意到她的目光，很快移开视线，朝另一边离去。
简柔顺着顾月晚的视线看过去，虽然只看见了个背影，却也忍不住吐槽：“就知道她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好事……”
“居然是来跟团长抢人的。”
简柔不解：“她难不成也要建立自己的乐团？”
顾月晚说：“不知道。”
她提醒：“我们先去吃饭吧，快天黑了。”
简柔点点头：“嗯。”
第二天，乐团的各个成员在宴会厅集合，开始排练。
但顾月晚隐隐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没有先前在巴黎时的那般平和，好像大家都有什么不太好说出口的心事。
她猜，团长的前女友应该已经找过乐团里的人了，开出的价格估计不低，否则她们也不会有这样的情绪。
晚上见着团长时，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疲惫。
但团长还是很耐心的听完了顾月晚和简柔合奏的曲子，给出了她视角中的修改意见，让她们回去再改改。
周六的排练还算顺利，但晚上吃过晚饭回来的时候，顾月晚看见团长和一个成员在聊天。
团长愁容满面，成员面上有些愧疚的情绪。
周日上午排练时，少了两个人。
一个拉大提琴的，一个吹萨克斯的。
剩下的人情绪不佳，状态也不太对。
团长更是心急如焚，在Q市临时找人补缺实在是太难。
周日傍晚，顾月晚去江边散步，有人突然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
正疑惑时，对方先开口：“爱丽丝小姐，你好，我是瑞贝卡，组建了个乐团，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我听过你的钢琴演奏，觉得很不错。”
“只要你加入我的乐团，我可以保证，乐团之后每次演出的报酬会是你现在的两倍，或许还不止，如果你和现在的乐团签了约，违约费也由我承担。”
“此外，如果你需要更多一点钱作为你离开爱与梦乐团的补偿，我也能拿的出，所以，你开个价吧。”
顾月晚挑了下眉，认出面前的瑞贝卡就是前几天在和团长吵架的人。
也就是团长那个前女友。
她挖走之前那些老成员也就算了，自己这个才来两年多点的新成员也挖啊。
看来她不仅仅是挖人，而是准备要把团长的乐团弄垮。
这次演出要是临时取消，丢了集团邀请方的脸，估计爱与梦乐团接下来在国内将很难再有大型的演出。
之后乐团在国外的演出，也会因为失去信誉和成员缺少而变悬。
顾月晚忽的笑了下：“好吧。”
瑞贝卡露出笑容：“我就知道爱丽丝小姐是个识时务的，你想要多少……”
顾月晚面带微笑开口：“给我十个亿。”
瑞贝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看着顾月晚，神色一瞬间严肃：“你在耍我？”
顾月晚却说：“不是你让我开价的嘛，我已经开价了，你给的起吗？”
瑞贝卡脸色一下子变了：“看样子，爱丽丝小姐是要拒绝了，你要知道，我可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你现在拒绝我，之后就算你自降身价，我也不可能让你加入我的乐团。”
顾月晚笑着：“我不需要加入你的乐团。”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加入乐团是为了钱。你所谓的开价，估计还不够我买两个包的。”
瑞贝卡怒目：“你会后悔的！”
顾月晚毫不犹豫反驳：“我从来不后悔我自己的选择。”
第26章 有些事，不想错过。
才回到酒店，顾月晚就接到简柔打来的电话，催促着她去酒店宴会厅，说团长有事要说。
她着急忙慌赶过去，乐团剩下的人都在。
气氛有些沉重，各人的脸色也不太好。
顾月晚直接走向简柔，简柔压低声音提醒：“又有个人被挖走了。”
顾月晚愣了下，拿起手机，乐团群里确实又有个人退出。
那个人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抱歉。】
群里一下子少了三个人。
顾月晚眉头皱起，有些不悦，看来瑞贝卡那边是有人跟她分头行动，瑞贝卡不久之前还在江边劝说自己，有别的人用金钱去利诱其余乐团成员。
团长过来，脸色很差，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疲惫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下子老态了好几岁。
说话前，她忍不住先叹了口气，然后才开口：“各位，这几天发生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乐团成员缺失三个，能演奏的曲目也变少了，因为乐器的关系，大合奏也有问题……”
“发生这样的事，我完全没有想到，本来以为这回就和之前很多次那样，没想到有人在这里等着算计我，这次的演出大概不会顺利，之后我们的演出或许也会因此受到影响，很抱歉。”
乐团成员面面相觑，神色担忧中也有些无奈。
可这样的事，团长没想到，她们当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得到。完全是意外，不能怪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简柔出声安抚：“团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说抱歉。”
立刻有人附和：“是啊，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个瑞贝卡，她显然是故意在等着算计你，否则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抢人。”
随后又有人补充：“就是，她显然就是想借此让我们乐团得罪Q市这边的集团邀请方，影响我们的声誉，断了我们之后在国内的演出！”
团长眼神闪烁着，眸子里有些许泪光，她努力压制着，没让自己在大家面前哭出来。
她稳了稳情绪：“谢谢大家的理解，只是，人员缺少，演出这边……”
“团长，”顾月晚开口打断团长消极的言语，同时给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能找人帮忙，先帮我们度过这次演出，之后咱们再招聘相应的乐器成员。”
团长惊讶：“你能找到人帮忙？”
“可我记得，你是A市的，在Q市也能找到另外一个小提琴手、大提琴手和吹萨克斯的朋友吗？”
顾月晚解释：“我的确是A市人，但并不代表我的朋友全都是A市的，我现在联系她们，她们或许有时间能赶到这里。”
“我记得演出是在晚上八点，明天白天我们碰面后还是有时间一起排练，互相熟悉一下，最后确定好演出曲目。”
“她们是专业的，所以，只要她们能够来，让这次演出顺利结束应该不是问题。”
团长惊喜：“真的吗？”
简柔也诧异着：“爱丽丝，你真的能找到朋友帮忙？”
顾月晚说：“我一个小时后给确切回复。”
团长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好！那就麻烦你了！”
旁边的乐团成员们也露出些带着希望的笑意。
顾月晚看着她：“我是乐团中的一员，我也很喜欢咱们相处的氛围和演出的感受，所以我希望乐团能够长长久久，不要因为这点意料之外的事影响到大家的发展。”
说着，她拿出手机：“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团长笑着：“好！”
回到酒店房间，顾月晚点开手机通讯录，看到熟悉的名字，开始拨打电话。
四十分钟后，她在乐团群里发消息：【我已经联系好朋友们了，小提琴手、大提琴手和吹萨克斯的都有。】
【她们已经在来Q市的路上，明天上午会在酒店和我们碰面，到时候我们排练演出曲目。】
一直盯着乐团群等消息的团长看到顾月晚发的信息，瞬时惊喜，激动之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赶忙回复：【好！！】
【爱丽丝，这回你真是帮大忙了，谢谢你！！】
群里其余成员也发了不同的庆祝言语。
人员补齐，至少这次演出可以顺利结束，之后乐团会怎么样，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顾月晚也松了口气。
她坐在沙发上，往后靠倒过去，身体逐渐放松。
手机震动两次，她拿起，是简柔发来的消息：【爱丽丝，那个瑞贝卡下午找过我，说愿意给我五十万作为离开爱与梦乐团的补偿，之后的演出费也会是现在的双倍，还有补贴什么的。】
【她应该也找过你吧，给你开价多少挖你过去？】
五十万啊……
对于乐团成员来说，也不算低了，至少可以保证在纽约生活的简柔很长一段时间的房租。
再加上双倍演出费和补贴费用，吸引力确实不小，难怪会有三个人决定离开。
有些人选择继续追逐梦想，有些人选择忠诚，而有的人看重的则是现实。
其实，谁也没错吧，选择不同而已。
顾月晚定了定神后去回复：【她让我自己开价，我说给我十个亿。】
简柔惊讶：【真的？那她气炸了吧？！】
顾月晚：【看起来是有些生气，说我在耍她。】
简柔：【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柔：【你自从加入乐团后，从不请假缺席，每次演出都在，估计她以为你缺钱呢。她肯定想不到，你不缺钱，真是为了梦想才加入的乐团。】
以前聊天的时候，顾月晚有跟简柔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没说具体的，只说家里不缺钱花。
而且简柔也不傻，从顾月晚平时对奢侈品的看法，以及衣着和背的包来看，她怎么也不像是缺钱的，再加上她那又大又闪的结婚钻戒，绝对是个富家千金！
只是瑞贝卡光想着要挖人，没太过深入去考虑这些，还以为用钱就能收买顾月晚。
顾月晚：【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白天的时间估计都要用来排练，休息好，保持好的精神与状态。】
简柔：【明白的，我今晚一定早睡！】
简柔：【你也是。】
顾月晚：【嗯嗯。】
结束和简柔的聊天后，顾月晚休息五分钟，然后拿了睡衣去浴室。
明天应该会很忙，所以今晚确实需要早些休息，让自己尽可能在明天晚上的演出结束前都保持相对好的状态。
睡前，顾月晚收到了明与微发来的消息，是几张红豆黑豆的照片。
她嘴角上扬，笑意自然浮现，回复：【可爱可爱～】
明与微：【今天过得怎么样？】
顾月晚回想了下今天发生的事，意料之外的有，意料之中的也有，勉强算是——还行。
她也就真的回了个：【还行吧。】
【不过明天晚上演出，白天得抓紧时间排练，所以，我今天要早点休息。】
明与微：【好。】
明与微：【晚安。】
顾月晚笑着：【嗯，晚安。】
消息成功发送后，顾月晚放下手机，关掉房间的灯，找到舒适的姿势躺下，准备睡觉。
而另一边，明与微坐在二楼红豆黑豆的房间，看着手机上顾月晚发来的消息，唇角微压了点。
今天她睡的还挺早，不到十点呢。
黑豆凑过来，用脑袋在她手臂上蹭了蹭，然后扬起可爱又无辜的小脸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明与微回过神，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头：“她明天有要紧的事，今天要早些休息，所以，今天不能见她。”
黑豆低声呜咽了下，往明与微掌心蹭了蹭。
红豆也过来，一脸乖巧的坐在黑豆旁边。
明与微眼神柔和，也伸手去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别着急，过几天，她就回来了。”
黑豆红豆仰头看着明与微，齐声“汪”了下，似是对明与微说的话表示知晓。
第二天。
顾月晚起了个大早去找她的朋友们。
团长这边也是早早的就开始准备，等着顾月晚将她找来帮忙的朋友带回来。
顾月晚的朋友们是昨天晚上买票来的，抵达Q市后就按顾月晚给她们的地址来到乐团所在酒店入住休息。
只不过当时时间有些晚，没有去打扰已经睡下的顾月晚。
早上八点半，顾月晚见到她们。
小提琴手和大提琴手是对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连打扮都是相同的。
而吹萨克斯的是个气质干练，偏飒爽风的女人，一头酒红色长发，自在随性。
几个人见着面，拥抱问候。
她们是高中同学，虽然大学不在一块读，但感情不错，一直以来都有联系。
只不过顾月晚结婚的时候，她们都不在国内，且当时的礼宾名单是家里定下的，她们不在邀请名单中。
顾道海不喜欢顾月晚那些和她有着相同艺术爱好的朋友，觉得她们跟谢之颖一样，是不务正业，不喜欢她们和顾月晚有来往。
但，顾月晚不听他的。
她自己发自真心去结交的朋友，不管平时见面次数多不多，都依旧是她的朋友。
不过这次她们在Q市见着，自然而然就聊到先前顾月晚结婚没请她们的事。
顾月晚有些不好意思，客客气气的跟她们道歉。
当时结婚日子定的快，她们又在国外有她们各自的演出，无法抽身，何况那时候对顾月晚而言只是一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商业联姻，只是做做样子让大家知道一下，所以她那会儿其实觉得朋友们没来参加她的婚礼也挺好的。
现在嘛……
她想法略有改变，但结婚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也没办法重来一次。
看到顾月晚脸上的愧疚，酒红色长发的谭露伸出手拍了拍她肩膀，笑着开口：“之前的事就算了，你结婚那个日子我确实在演出，不过下个月我生日，会举办个宴会，你会来的吧？也带你妻子一起来，让我们见见，认识一下，怎么样？”
双胞胎姐妹苏西和苏南不约而同的点头表示认可：“同意！”
顾月晚笑着：“我是没问题的，至于她……得看她那时候忙不忙，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们会一起去的。”
谭露笑的开心：“一言为定！”
简单聊过后，顾月晚带着她们去排练的宴会厅见乐团的其余成员。
她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在。
看见和顾月晚一起出现的人，乐团成员认出她们是谁，诧异又惊喜。
简柔抬手捂着嘴，惊讶显然：“我没看错的话，那对双胞胎不是晨光乐团的首席大小提琴手吗？”
团长也愣住了：“是啊……我也记得她们是……”
简柔又说：“那个吹萨克斯的，是九尾狐乐团的吧？”
团长点着头：“是的……我看过她们的演出……”
她们完全没想到，顾月晚说的请来帮忙的朋友居然会是其他乐团赫赫有名的成员。
趁其余成员跟人打招呼要合照的时候，团长拉过顾月晚，压低声音询问：“爱丽丝，她们是晨光乐团和九尾狐乐团的吧？把她们找来帮忙是可以的吗？她们团长不会说什么？”
顾月晚面带微笑，说的肯定：“不会。”
“她们的团长我也认识的，打过招呼了，没问题。”
团长眼神诧异的看着顾月晚：“她们的团长你也认识？爱丽丝，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月晚笑着：“就是一个想要好好弹钢琴的人。”
团长仍显惊讶：“真的？”
顾月晚认真点头：“真的。”
一群人聊过后，也看过演奏的曲目，然后开始排练。
距离正式演出还有时间，还来得及磨合。
另一边，A市。
明与微照常上班。到公司后看见电脑右下角显示今天是周一，她记起来今天晚上有顾月晚的演出。
她想去，想再次看见顾月晚在舞台上耀眼的模样，可今天还有工作要处理，且那场演出并不对外开放，无法购票前往。
到了午休的时候，明与微还在想着顾月晚演出的事。
她查到邀请爱与梦乐团去演出的是Q市的曙光集团，和明氏集团曾经有过几次合作，两边有过利益相关，将来或许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合作，曙光集团应该不会拒绝自己想要去看爱与梦乐团演出的请求。
正这样想着，明与微就准备去找曙光集团总裁的联系方式，还没在工作号那边翻到，自己的私人号上就弹出来自母亲明琳艳的消息：
【与微，今天不忙吧？】
明与微略有疑惑，拿起私人号所在手机回复：【是有事吗？】
明琳艳：【今晚爱与梦乐团在Q市有演出，听说会有月晚和朋友一起写的新曲子，我找人帮忙去说了下，下午准备去Q市，你陪我一起去吧。】
明琳艳：【上次乐团在巴黎的演出我因为工作错过了，这次有月晚新曲子的首次演奏，我可不想错过。】
明与微睁大些眼睛，诧异时又有惊喜自眼底浮现。
这不巧了嘛，她也正好想去。
母亲在曙光集团那边开了口，且能带自己一起去，没理由拒绝。
何况，就像母亲说的，这次演出会有顾月晚的新曲子演奏，她也不想错过。
明与微：【好。】
这般轻易得到明与微的回复，明琳艳有些意外，本来还以为她会用工作忙来推辞这件事。
居然答应了？
嗯……
不错，有觉悟。
明琳艳笑了下：【下午四点的票，机场见。】
【工作提前交代好，别迟到，我可不会等你。】
明与微：【嗯，知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明与微开启高专注模式，用最高的效率处理工作上的事。
设定的闹钟在三点二十响起作为提醒，她看过一眼后，关闭闹钟，将手上的工作收尾的同时喊来姚佳云，将其余还没开始处理的那些工作推移到明天或后天。
姚佳云诧异：“明总，你有事要出去？”
明与微起身：“嗯，我要去趟Q市，这边你看着，如果有特别紧要的事再电话联系，其余的，不赶时间，先放着，我明天回来后处理。”
姚佳云点头：“明白。”
明与微一边看着时间，一边拿过旁边的包，步伐略显着急的往外走。
姚佳云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不由疑惑。是什么事让明总这么着急？今天没有外出的行程安排啊。
这一周都没有的。
是私事吗？
A市机场。
明琳艳提前抵达机场，安检过后来到贵宾休息室等待。她看着腕表上转动的指针，眼看时间越来越接近要登机的时间点。
到三点五十二分的时候，她终于看到大步走来的明与微。
明琳艳抬头看向站定在自己身前慢慢平稳气息的明与微，嗓音中带着显然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明与微轻缓出口气，启唇道：
“有些事，不想错过。”
第27章 她有约了。
下午六点，乐团的人正常吃晚餐。
经过一整天的排练，她们对于今天要演奏的曲目已经了然于心，虽然有三个原本不是爱与梦乐团的成员，只是今天来救场，可大家都是专业的，曲谱很快背熟，配合也默契，没有任何业余行为。
大家聊的开心，完全没有紧张感，好像她们本来就是一个乐团的。
演出这种事，她们早就习惯了，只要人没少，流程照常，就没什么值得好担心的。
其余情况，有团长在呢。
晚饭后，团长叮嘱大家休息一下，调整好状态，自带乐器的也检查好各自的乐器，需要调整的调整，擦拭的擦拭。
外出散步时，谭露跟顾月晚说：“月晚，你们那个团长，控场力挺不错的，情绪也稳定，今天一天临时的排练她都没表现出任何紧张和慌乱。她叫什么来着？”
顾月晚答：“团长中文名叫沈桐薇，英文名是萨曼莎。”
她补充：“不过我们团里的人一般都直接叫她团长，很少称呼名字。”
谭露挑了下眉，打趣道：“将来你们乐团要是走不下去，我可以把她挖到我乐团去。”
顾月晚笑了声：“你可别乱想，我们乐团才不会随便解散呢。再说了，你们团长不是挺好的，还想换人呢？”
谭露耸了耸肩：“多个副团长也是可以的嘛，我又不是付不起她工资。”
“如果将来有需要，来找我啊～”
顾月晚抬手在谭露手臂上拍了下：“我还是希望我们乐团可以长久的走下去。”
“你们乐团的副团长，你还是另找人选吧。”
旁边的苏西开口：“月晚，你们乐团这次缺失的人，是准备在演出后招聘新的成员吗？”
顾月晚点头：“是的，也只能这样。”
苏南叮嘱：“那些被挖走的人要是又想回来，可别同意，让你们团长不要心软。在这种临近演出因为别人出价就直接丢下乐团不管离开的人，会背叛第一次，就会背叛第二次第三次。”
顾月晚轻叹了口气：“我想，团长她心里有数。”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离开的人，将来是没有被允许回来的机会的。
这个话题略显沉重，顾月晚不想继续，于是果断选择转移话题：“这次，真是谢谢你们来帮我，三天的演出，我觉得我得补偿你们点什么。”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谭露认真思考后直接开口：“听说明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品牌在下个月会上一批新品，是限定款。”
她笑吟吟看着顾月晚：“给我订一套红色系的，可以吗？”
“我可抢不过别的人，只能靠你这个在明氏集团里最坚实的人脉了。”
顾月晚点头：“好。”
她好歹是明与微的妻子，只是请明与微帮忙留一套珠宝，问题应该不大。
大不了自己到时候掐着点去抢购，应该可以抢到的吧？实在不行，叫上晓雅姐和之颖帮忙一起抢，“人多力量大”嘛。
苏西和苏南对视一眼，低声议论几句后，苏西笑着对顾月晚说：“我们没有什么想要的，下次我们来演出的时候，你来看就好了。”
旁边的苏南点头表示认同。
顾月晚说：“如果行程没有冲突，我一定会去。”
苏西和苏南一同笑着，甜甜应声：“好～”
从江边散步结束后，四个人回到酒店，在团长的组织下乘坐上一辆商务车，去往Q市音乐厅提前做准备。
另一边，明与微和明琳艳抵达机场，直接打车去往音乐厅。
明与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演出开场还有一个小时，从机场到地方大概四十分钟，来得及。
她心下松了口气，随之将手机放下。
明琳艳问：“不准备给月晚发个消息，告诉我们要过去的事吗？”
明与微答：“以免影响她演出的状态，还是不要说比较好。我们是去看演出的，在台下安静的坐着观看就行。”
明琳艳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明与微时，眼中浮现出些许意味深长，嘴角微微扬起，显现出点笑意。
明与微注意到她的眼神和那显然意味深长的表情，不解：“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有话请直说。”
明琳艳笑了下：“就是觉得，在某种层面而言，你还挺贴心的。”
明与微一愣，随即神色无奈。
明琳艳笑出声来：“挺好的，继续保持。”
明与微抿唇轻摇了下头，继而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窗外景色随车行驶飞逝而过，天色已经暗下来，越是临近市中心的位置，天越暗。
直至完全天黑。
街上路灯接连开启，周围的建筑亮着明亮的光，街道车来车往，人行道上人来人往，这座城市并未因天黑而停歇，依旧如白日那般热闹。
出租车在音乐厅前停下。
明与微下车后再次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音乐厅外陆续有人进去。
明琳艳走到明与微身边：“走吧，演出快开始了。”
明与微点头：“嗯。”
母女两人一同走向音乐厅，负责接待来宾的人提前得知过明氏集团那边会有人来，也看过明琳艳和明与微的照片。
所以在看见明琳艳和明与微的第一时间就立刻面带微笑的走来，笑着问候：“明董，明总，你们来了。”
“安总为你们安排了最佳观赏位，我带你们过去。”
明琳艳笑着：“有劳。”
她们进入音乐演出厅，人不算特别多，并未坐满，几乎集中在中心适合观看演出的区域。
但也有人不喜欢挨着人群坐，自己选择坐在靠角落的座位。
入座后，有服务员过来，给她们送上香槟。
明琳艳拿了一杯，明与微摇头拒绝。
明与微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搜索音乐厅附近的花店。
明琳艳凑过来看：“要给月晚送花？你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吗？”
明与微淡定回答：“粉色玫瑰。”
明琳艳愣了下：“你真知道？”
明与微说：“我对她的了解，比你想象中要多。”
是吗？
明琳艳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眸中继而有笑意浮现。
看来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有所进展，并不像刚结婚时那样的陌生。这是好事。
明琳艳喝下一口香槟，带着点八卦意味询问：“之前在巴黎，你是不是也在演出结束后给她送粉色玫瑰了？”
明与微挑选花束款式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但却没有回答明琳艳的问题，只说：“你要不要也给她送一束粉玫瑰？”
明琳艳想了想：“你给她送粉玫瑰了，我就不和你送一样的了。”
她笑着：“帮我选一束马蹄莲，演出结束后一起送给月晚。”
明与微点头：“好。”
此时后台休息室，爱与梦乐团的人已经在做准备。
开场是大合奏，顾月晚的钢琴不在其中，可以稍作歇息准备大合奏之后的自己的独奏。
演出开场，参与大合奏的成员陆续出去，登上舞台。
台下的明琳艳抬起头，视线从成员中扫视而过，发现不同：“有几个生面孔啊。”
明与微也抬头，但那些人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压根没记住她们的脸。
明琳艳疑惑：“乐团成员进行了更换？”
明与微淡淡出声：“我怎么会知道？”
明琳艳轻“啧”一声，看向台上的人。
明与微很快低下头，看着已经在手机上的文件，这个大合奏没有顾月晚，她不用看，只要听一下就好。
趁这时间，能看几页文件。
开场的大合奏结束，台下响起掌声，明与微从文件内容上敛回思绪，腾出手来鼓掌。
乐团成员致谢后从舞台下来，很快有人将钢琴挪了上去。
大概两分钟后，顾月晚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裙登场，简约素雅的款式，搭配着她自然垂落的墨色长发，与她此刻温柔的气质很是相符。
相比较在巴黎演出时华丽的装扮，这回似乎更注重简约风格。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很适合顾月晚。
顾月晚在钢琴前坐下，舞台灯光关闭，只留下一盏专门照向顾月晚的光。
明与微注目着，视线与注意力同时集中在她身上。
然后，默默拿起手机，调出相机模式对准顾月晚所在。
上次忘记拍照，这回补上。
明琳艳注意到明与微的动作，诧异而惊讶。
要不是亲眼见到，她还真想象不出来自己那对工作以外的事都不怎么在意的女儿拿着手机认真给人拍照的模样。
一点儿也不像明与微能做出来的事。
可偏偏，就是真的。
看来，明与微和顾月晚的关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好一些。只是没听她们说起过。
明琳艳诧异的功夫，明与微已经接连拍下好多张照片。
悠扬的旋律在音乐厅回响着，顾月晚一如先前那般专注在自己的演奏里，整个身心仿佛都沉浸在曲调中，置身其中而萦绕起丝丝缕缕曲调中蕴含的感情，通过手底下的琴键传递给台下安静聆听的观众。
明与微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机，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上的顾月晚。
顾月晚侧脸显现着温和笑容，眉眼温柔，落在她身上的光好似完美配合，为她镀上一层如梦似幻的薄浅光影，给人一种朦胧梦幻的感觉。
明与微注视着顾月晚，眼神微微闪烁着。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先前在巴黎首次欣赏顾月晚演奏钢琴曲时的样子。
不一样的地方，不同的曲子，却给明与微相似的感慨与惊喜。
台下好些人盯着台上，相比较此刻的音乐，她们更为关注的反而是正在演奏的人。
一曲结束，顾月晚慢慢收回手。
台下静了会儿，继而响起如洪般的掌声。
顾月晚稳了稳心神，带着微笑站起身，向着台下的观众鞠躬致谢。
随后转身离场。
明与微坐在台下，敛回视线低下头时，发出一声很轻的笑。
还好她来了，要是错过，她肯定会遗憾。
手机屏幕亮起，有电话。
看着是个陌生电话号码，但标注有“快递送餐”的字样。
明与微疑惑了下，还是接起。
是花店打来的，电话那边传来个女声：“请问您是刚才预定了一束粉色玫瑰和马蹄莲花束的明小姐吗？”
明与微应声：“是。”
“明小姐，非常抱歉，音乐厅不许外人进入，我们花店的店员到了音乐厅前但是被拦下了，如果您方便的话，能过去取一下花吗？”
明与微有点意外，这个音乐厅还有这种讲究？
不过仔细想想，今天音乐厅是被曙光集团包下来的，前来观看演出的都是曙光集团那边邀请的客人，大概是为了防止别的人混进里面打扰到宾客，影响演出，所以才不许他人进入。
于是她说：“好，那你让人在门口等一下，我马上出去。”
花店店员笑着：“好的。”
挂断电话后，明与微跟身边的明琳艳说：“母亲，花店那边的人进不来，我出去取花。”
明琳艳点了下头，又很快说：“你直接把花送到月晚那里去吧。顺便告诉她，等演出结束后，让她和我们一起出来吃点东西。”
明与微想了想，才开口：“好。”
音乐厅外，明与微拿到自己预定的那两束花。
原本她是准备像在巴黎时那样以匿名的方式送给顾月晚做出庆祝她演出顺利结束的，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店员进不来，就只好自己拿过去了。
但，也没关系。
送个花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必扭扭捏捏。
明与微抱着两束花来到后台乐团的休息室，只是没想到，在她之前，还有人来这里给顾月晚送花。
此刻那个人就抱着一束火红玫瑰站在顾月晚面前，一脸笑容的邀请：“爱丽丝小姐，这是送给你的花，不知道是否有荣幸在演出结束后，请你喝一杯。”
明与微：“……”
她忽然意识到，顾月晚长得很漂亮，是优秀的钢琴师，所以，会有人喜欢她，会有人主动追求讨好。
顾月晚的声音响起：“抱歉，不太方便。”
那人不死心追问：“怎么会不太方便呢？演出结束后你应该没有别的事才对，那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还是说，你是不想给我这个面子？”
什么给不给面子的？
我都不认识你啊……
顾月晚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却在心里无奈的吐槽着。
看对方一副不死心的样子，顾月晚嘴唇微张，正欲再次拒绝的时候，有个耳熟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因为，她有约了。”
顾月晚愣住。
听出来这是明与微的声音时，诧异而惊讶，一度以为是自己幻听。她怎么会突然间听到明与微的声音？
可当她转过身，确切的看见明与微真的向自己走来时，惊喜自眼底迅速攀升，笑意随之浮现。
她眼眸颤动着，视线随着明与微的移动而变化。
明与微走到顾月晚身边站定，顾月晚转头看着她，闪烁着的眼眸定格在明与微的脸上，惊喜尚未消失，又好似在疑惑明与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与微眼神冷冷看着面前那位要请顾月晚在演出结束后去喝酒的人：“我的妻子说，她不方便，请问你是哪个字听不懂？”
“妻、妻子？”那人诧异，一瞬间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抱歉，我不知道她结婚了……”
“打扰了！”
那人被明与微冰冷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带着那束红玫瑰很快离开。
明与微眨了下眼，心下轻轻缓了口气，继而转头看向顾月晚。
顾月晚笑眼盈盈看着她，显然欣喜：“你怎么在这儿？”
明与微将怀里抱着的粉色玫瑰和马蹄莲递给顾月晚：“来看你的演出。”
顾月晚接住那两束花，惊喜更甚：“你刚刚在台下？”
明与微点头：“在。”
顾月晚笑着问：“那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明与微注视着她笑得弯弯的眼眸：“很好。”
顾月晚眨了眨眼：“就这样？”
明与微立刻改口：“特别的好。”
顾月晚眉轻挑，稍稍低头，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声爽朗，满带着愉快欢喜，毫不遮掩的回响在这休息室内。
明与微安静的看着顾月晚，眼神柔和些许，与先前看他人时的冰冷截然不同。
她眨眼，将此刻开心笑着的顾月晚认真看在眼中。
笑过后，顾月晚重新抬起头。
她抱着花，望着身前的明与微，嗓音悠悠上扬：“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明与微回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等会儿，一起吃点东西？”
顾月晚笑着点头：“好啊。”
第28章 我会在家里等你。
顾月晚要准备下一场与简柔的合奏时，明与微回到舞台下的座位。
坐下后，她拿出手机准备录制。
这是顾月晚和朋友联合创作新曲的首次演奏，不能错过。
顾月晚登场，明与微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她换了件单袖雪白长裙，长发被挽起来，脖子上佩戴着一条细珍珠项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而和她搭档的简柔则是一袭黑色长裙，长发披肩，显现干练。
两人对比明显，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明与微觉得挺有趣，在视频录制前，先拍了两张照片。
演奏开始。
以柔和的钢琴曲开篇，曲调柔和悠扬，像是沉醉在美梦之中。
随后低沉的小提琴响起，钢琴音消散，仿佛美梦被打破，一瞬间被拉回现实中。
小提琴的旋律越来越快，好似在现实中挣扎，又在一刹那，钢琴柔和的声音响起，小提琴音慢慢放轻，直至消失，钢琴音随之占据主导，彷如美好再度浮现，抚慰着被现实冲撞后难受的心情。
台下的人安安静静地聆听这首曲子，有人看得出神，有人闭目感受此曲带来的情感。
明与微坐在那群人中，惊讶于这曲子带来的震撼，看向顾月晚的目光比先前更为惊艳。
显而易见，她对顾月晚的了解还是不够多，顾月晚远远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也许在之后的相处中，能慢慢摸透。
明与微眼神微动，嘴角不由上扬些许，眸子里浮动着浅浅笑意。
一曲演奏结束，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明与微鼓着掌，目光聚集在台上鞠躬致谢的顾月晚身上。
顾月晚视线从舞台下坐着的人扫视而过，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只不过灯光并没有照到台下，她看不清，没找到想要见的那个人，只能暂时和简柔一起离场。
明与微拿起方才用来录制的手机，稍微试听了下。
她所在的位置和舞台隔着些距离，用并不专业的手机随意录制出的效果远不如当时自己耳朵听到的，没了那种感觉。
有些可惜。
不知道之后顾月晚是否会和她的朋友录制出专业的音频。如果有的话，问她要一份。
同样拍了顾月晚演奏照片的明琳艳将其发给自己的另外一个女儿明栀，然后侧拍了张明与微的脸，一起发过去。
明栀的消息在几秒钟后瞬间弹出：【妈妈你跟姐姐一起去看嫂子的演出，居然不带我！！】
【太过分了！我也想去的！！】
【（大哭）（大哭）（大哭）】
明琳艳笑着回复：【你不是说今天有晚修吗？】
明栀：【可恶！】
明栀：【其实我可以逃课的！】
明栀：【现在嫂子的演出都结束了吧……（哭）（哭）】
明琳艳：【没事，下次你嫂子演出，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
明琳艳：【你晚修结束了吗？不许随便逃课，小心断你零花钱。】
明栀：【哼！】
明栀：【晚修已经结束了，在回宿舍的路上呢。】
明琳艳：【乖。】
明琳艳：【下次带你来。】
明栀：【好吧……】
明栀：【（撇嘴）（委屈）（哭）】
看着自家小女儿发来的那些生动表情，忍不住笑了下。
如果不是因为明栀有晚修，她肯定会带着一起来。不过，明栀还是学生，自然是学业重要，逃课看演出什么的……不行。
顾月晚的演出下次还会再有，到时候再来就是了。
从手机上移开视线，明琳艳转而看向身边的明与微，笑着开口：“月晚的演出很不错，和我说的一样吧。来这一趟，是不是不亏？”
明与微点头：“嗯，的确不亏。”
她手机忽然有来电显示，备注是“秦舞”。
她眨了下眼，面不改色的将其挂断。
两分钟后，有消息弹出，同样来自秦舞：【与微，我今天心情不太好，能一起出来喝一杯吗？】
明与微看着那条消息，面无表情的回复：【没空。】
秦舞：【只是喝几杯而已，没有别的事情的。】
秦舞：【我们都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明与微：【我不在A市。】
明与微：【没空。】
另一边，A市。
秦舞看着手机上明与微果断拒绝的信息，眉头紧锁。不在A市吗？可她打听到，明与微今天并没有外出的行程安排，怎么会突然出差了？
好不容易顾月晚不在A市，想着把明与微找出来聊天谈谈心，可没想到明与微也不在……
好烦。
秦舞抿着唇，转而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她将声音放低着开口：“明栀，你有空吗？能出来陪我喝几杯吗？我心情不太好。”
二十分钟后，秦舞来到明栀说的那家名为“雅吧”的酒吧。
这里离A大近，明栀从学校出来很快就能到，秦舞自己开车来的，很容易找到。
看着明栀那张和明与微相似的面容，秦舞眼神闪烁着，笑着过去跟她打招呼：“你来的还挺快，等我很久了吗？”
坐在吧台前的明栀摇了下头：“没有。”
秦舞在她身边坐下：“我突然给你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
明栀说：“我刚下晚修，准备回宿舍的路上接到你电话，就直接过来了。”
“两杯威士忌。”秦舞对调酒师说。
然后她看向明栀：“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
“就那样吧，”明栀耸了下肩：“就寻常的大学生活，暂时没什么特别的。”
她看着秦舞：“秦舞姐，你呢？”
“你不是说，你心情不好吗？为什么心情不好？”
调酒师将两杯威士忌放在她们面前。
秦舞端起其中一杯，直接饮下一口。明栀将酒杯拿过去，但握在手里，没有立刻喝。
酒咽下后，秦舞才开口：“就是工作上的事，应对这样那样的情况，挺累的……”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还是询问：“对了，明栀，你知道你姐姐去哪里了吗？”
明栀一愣，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下，随之用力握紧。
她心下缓了口气，笑着回答：“姐姐和我妈妈去看嫂子的演出了。”
秦舞一瞬诧异，神色骤变：“什么？她去看顾月晚的演出了？”
所以，明与微才说她不在A市，说没空……原来，是去顾月晚那里了。
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
明与微和顾月晚根本没有感情，她们的婚姻不过就是商业联姻，她怎么会在工作日的特意跑到别的地方去看顾月晚的演出？她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秦舞心情更加郁闷，将杯子里剩余的威士忌一口饮尽。
然后又让调酒师给她添满。
明栀看着秦舞得知姐姐去看嫂子演出后的反应，眉心蹙了下：“秦舞姐……你不会还是喜欢我姐姐吧？她都结婚了。”
秦舞闷头喝酒：“不过是商业联姻而已，她又不喜欢顾月晚的！”
明栀却说：“如果姐姐不喜欢她，就不会提前结束工作去看她的演出了。”
听着明栀的话，秦舞的动作一顿，心上仿佛被扎了一针。
她眉头紧锁，又一杯威士忌喝下去。
明栀看着秦舞那郁闷的模样，叹了口气：“秦舞姐，我姐姐都已经结婚了，你该放下了。”
“再说了，你跟我姐姐认识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这么些年你都没让她喜欢上你，现在她结婚了，更不可能喜欢你了。”
秦舞不解：“为什么？”
明栀坦然：“因为我姐姐是个有道德标准的人，她绝对不会出轨的。而且，她挺喜欢嫂子的，嫂子也很好啊。”
“她们还一起养了两只小狗，超可爱的。”
秦舞：“……”
她的心好像被连续扎了好几刀。
痛却不能喊出声。
于是只能闷头继续喝酒。
一杯接着一杯，郁闷非常，直接忽略了被她叫来的明栀，只顾着自己借酒浇愁。
明栀坐在旁边，原本紧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松开，然后推开了些，没有打算要喝酒的意思。
倒是秦舞，没多久就喝醉了。
然后酒劲上头，情绪有些失控，忍不住哭出声来。
明栀想要安慰，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喝醉酒的秦舞抬起头看见明栀，误以为那是明与微，伸出手将人抱住，一边哭着一边诉说：“与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都喜欢你那么多年了……”
“你不会喜欢顾月晚的，对不对？你不喜欢顾月晚，你不可能喜欢她的，是不是？”
明栀：“……”
听着秦舞在自己耳边的哭泣，听着她的喝醉后的言语，明栀一时间陷入沉默。
明栀还以为，自己姐姐结婚后，秦舞就能看清楚现实，不会再喜欢姐姐了。可现在看起来，秦舞对姐姐的执念依旧，即使姐姐结婚也不准备放弃。
可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的行为……
如果她做些什么，那就是在破坏姐姐和嫂子的婚姻。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就是悲催的一厢情愿。
明栀叹了口气，将秦舞推开：“秦舞姐，你清醒点，看清楚，我不是我姐姐。”
秦舞泪眼婆娑的看着明栀，望着眼前那和明与微相似的面容，哭泣依旧：“你可以……暂时当她一会儿吗？”
明栀一愣，心惊错愕，随即蹙眉，果断拒绝：“不可以！”
她用力将人推开：“我是明栀，不是明与微！”
秦舞哭出声来。
明栀抿了下唇：“你喝多了，我给你妈打电话，让她来接你回家。”
明栀真的联系秦舞的母亲。
等到秦舞的母亲来到酒吧，秦舞已经睡了过去，明栀帮忙将人扶上车后，又折返回到酒吧。
她坐在先前吧台的位置，让调酒师给了自己一杯玛格丽特。
然后一饮而尽。
现在，轮到她郁闷了。
明栀实在是没想到，秦舞居然会让她当她姐姐的替身……
就算是喝醉酒之后的行为，也让人有些生气。
她明栀，明氏集团董事长的小女儿，总裁的亲妹妹，A大高材生，衣食无忧的富四代，居然让她当自家姐姐的替身……
神经！
就算她们姐妹长得像，也不能那样！
这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自家姐姐的不尊重！！
面前的空杯越来越多，她心情烦忧郁闷，脑子里思绪不断，喝进口的酒也接连不断。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堆空酒杯。
明栀叹了口气，低头趴在吧台上。
她听见有人收拾空酒杯的动作，随后有个柔和的嗓音传来：“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学校，宿舍门禁要开了，你就要回不去了。”
明栀挣扎着抬起头，眼前出现个模糊但有些眼熟的人。
她眯着起，努力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随后认出来：“是你啊……”
自家嫂子顾月晚的堂姐，顾晓雅。
这个酒吧的老板。
顾晓雅问：“要帮你联系人来接你回去吗？”
明栀撇了撇嘴：“不要……我还没喝够呢……”
顾晓雅说：“你已经喝醉了。”
明栀闷哼一声：“才没有！”
顾晓雅挑了下眉。
明栀重新趴下，声音闷闷的，夹带着一点哭腔：“别管我……”
顾晓雅轻叹息一声。
行吧，看来是借酒浇愁，先随她吧，反正酒吧的营业时间还有很久。
此时，Q市。
乐团的演出结束，成员们在后台庆祝今天演出顺利结束，开心的聊着天。
此前虽然有意外，但好在，结果是好的。
收拾好后，成员们各自回去。
想直接回酒店休息的休息，想去吃东西补充体力的去吃东西，想散散步的则去散步。
谭露叫顾月晚出去吃东西时，顾月晚想到明与微的邀约，笑着婉拒：“露露，抱歉，我跟人有约了。”
谭露诧异了下，瞬间八卦起来：“哦？跟人有约了？谁？我认识吗？”
“是不是给你送花的人？”
说着，她看向先前顾月晚的梳妆台，上面正放着一束粉色玫瑰和一束马蹄莲。
顾月晚笑得坦然：“是你认识的人，是明与微。”
谭露惊讶：“啊？她？”
“她来看你的演出了？真的假的？”
顾月晚点头：“真的，花就是她送的。”
谭露眨眨眼，神色很快转变为惊喜。
这样的话，那顾月晚和明与微的关系就不只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了。工作狂明与微都能在周一晚上特意来Q市看顾月晚的演出，怎么也不像是没有半点感情的样子。
多多少少的，肯定是有一些。
谭露笑着：“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好打扰了。”
“你们玩你们的，我带苏西苏南去逛逛，顺便吃点东西。”
顾月晚提醒：“别忘了，明天晚上还有演出，别喝太多的酒，宿醉会影响状态。”
谭露挑眉：“知道，我心里有数的，演出期间我可从来不喝酒，不可能醉。”
她摆了摆手：“那我们走啦。”
顾月晚笑着挥手示意：“注意安全。”
谭露点头：“知道啦～”
其余人陆续离开后，顾月晚也换下身上的长裙，换回自己简约随意的白色T恤搭配黑色休闲长裤。
她将头发梳顺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叩叩叩——”
她赶紧随意绑了个低马尾，小跑几步去开门。
门外，是明与微。
顾月晚眸中笑意自然浮现：“你来了。”
明与微应声：“嗯。”
然后有个人从明与微身后走出来。
是明琳艳。
顾月晚愣了愣，诧异：“明阿姨，你怎么也来了？”
明琳艳笑着：“当然是来看你演出的。”
“那束马蹄莲，你还喜欢吗？”
顾月晚很快反应过来，先前明与微带来的那两束花里，马蹄莲是明琳艳送的，所以，那束粉色玫瑰是明与微送的。
她笑着：“谢谢明阿姨，我很喜欢。”
明琳艳笑容温柔：“你喜欢就好。”
她瞥了眼身边的明与微，又注意到顾月晚身后梳妆台上放着的那束粉玫瑰，笑道：“对了，月晚，你知道与微她不是第一次……”
“咳！”明与微意识到自家母亲要说什么，突然间咳嗽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然后明与微立即转移话题：“我们去吃东西吧。”
她看着顾月晚：“你想吃什么？”
顾月晚眨了眨眼：“今天天气有点热，我想吃冰淇淋。”
明与微点头：“好，那我们就去吃冰淇淋。”
两人走在前面时，明琳艳看着她们的背影，忽的轻笑一声。
正准备跟上的时候，电话响起。
是明栀打来的。
明琳艳疑惑着接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听见那边传来的哭嚎声。
她一惊，这是怎么了？
而后她听见明栀的哭声响起：“妈妈……我失恋了！”
明琳艳一愣，疑惑又不解：“失恋？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
明栀吸了吸鼻子：“暗恋失恋了！”
明琳艳扶额：“暗恋啊……”
没有听明栀提起过这件事啊，她暗恋的人是谁啊？
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是喝酒了吗？
明琳艳记得先前发消息时明栀才下晚修，状态不是这样的，就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音乐厅不远处商城广场。
灯光明亮如白昼，时间有点晚，但人不少。四处欢声笑语，还挺热闹。
明与微买来两杯冰淇淋，将其中一杯递给顾月晚。
顾月晚笑着接过：“谢谢。”
她试了口自己杯子里的冰淇淋，蓝莓味的。她撇了眼明与微手中的，颜色相同，应该也是蓝莓味的。
先前她们去便利店吃雪糕时，也是蓝莓味。
没想到明与微记住了。
明与微问：“你确定只吃冰淇淋？不饿吗？”
顾月晚敛回思绪，道：“吃这个就够了。吃的太饱，等下回去就睡不着了。”
两人在附近的座位坐下，顾月晚看着手里的冰淇淋：“那个……你和明阿姨，等下就回A市吗？现在已经挺晚了，你们回去，得是凌晨了。”
明与微慢悠悠吃了口冰淇淋：“嗯，明天还有工作，所以等下就要回去。”
顾月晚轻轻的“哦”了一声，用勺子舀起一勺冰淇淋，递到唇边吃下。
明与微看了眼顾月晚：“听说你们的演出还有两天。”
顾月晚点头：“嗯，是的。”
明与微说：“接下来两天工作比较多，可能不会来。”
顾月晚笑了下：“没关系，我明白。”
“你……你们今天能来，虽然挺意外的，但我很开心。”
明与微关注着顾月晚脸上细微表情的变化，眨眼后，她又说：“提前祝你们演出顺利。”
顾月晚抬起头正准备说谢谢的时候，又听见明与微说：“虽然接下来两天不能来看你的演出，也不能当面祝你演出顺利，但——”
“我会在家里等你。”
顾月晚顿住，看向明与微的眼神中显现出诧异。
稍许后，她回过神，眼睛亮亮的：“好。”
“那我们家里见。”
明与微眸子微动：“嗯，家里见。”
第29章 “电灯泡”。
明栀在“雅吧”喝醉，打电话大哭一场后，又喝了两杯，然后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
酒劲再加上哭过，她根本听不到周围的其余声音，也不觉得自己趴着的姿势不舒服，不发酒疯也没有胡言乱语，睡着后就真的在安静的睡觉。
半个小时后，明栀还在睡。
顾晓雅忙了一阵回来，看着明栀趴在那里半个小时都一动不动的，神色无奈，也有些担心。
她从吧台内侧走出来，摇晃了几下明栀的肩膀：“喂，明与微她妹，你别在这里睡觉啊，这里是酒吧，不是酒店。”
明栀感觉到有人在晃自己肩膀，但她不想醒，脑袋沉沉的。所以没管。
顾晓雅再次摇晃明栀的肩，因看见明栀没有反应而加大了些手上的力度：“明与微她妹妹，醒醒，你不能在这里睡觉。”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明与微她妹妹？”
而睡着的明栀听到有人在说话，眉头蹙起些，哼唧两声后开口：“我不是明与微她妹妹……”
“我叫明栀……”
“好好好，”顾晓雅像是在哄小孩一样：“明栀，你不能在这里睡觉，已经很晚了，在这儿睡觉会着凉的，也不舒服。”
“你有可以联系的人吗？我打电话给她，让她来接你回去。行不行？”
明栀眼睛始终没睁开，声音闷闷的：“我妈妈和我姐姐都不在家……”
“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室友都睡觉了……”
顾晓雅耐心询问：“那你还有别的可以联系的人吗？亲戚什么的？能来接你的。”
明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如果我姐姐在，我姐姐会来接我的……”
顾晓雅无奈：“可你刚刚说，你姐姐不在家。”
明栀不怎么清醒的应了句：“哦，是啊……”
顾晓雅：“……”
她觉得，大概是没办法从喝醉后只想睡觉的明栀嘴里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了。
于是顾晓雅选择给顾月晚打电话。
虽然时间有点晚，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和明栀可就只有顾月晚这一个共同认识的人。
顾月晚那边接起，嗓音中带着惺忪睡意：“喂？晓雅姐？怎么了？”
顾晓雅手肘搭在吧台上，看着再次睡过去的明栀，叹了口气：“晚晚，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你家明与微的妹妹在我酒吧喝醉了，现在趴在吧台上睡觉，我问她有没有人能够联系过来接她的，她迷迷糊糊的也说不清楚。”
“你能帮忙联系到吗？她姐姐在哪儿呢？能来接她吗？”
顾月晚从瞌睡中清醒了些：“明小姐一个小时前才从Q市机场坐飞机返回A市，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才能到A市机场。明阿姨和她一起。”
她抬手将垂下的头发往后捋过去：“这样吧，晓雅姐，我微信上给你发个电话号码，你联系她，让她帮忙将明栀接回去。”
顾晓雅点头：“好。”
电话挂断后不久，顾月晚的消息弹出，是个电话号码。
然后是附带的备注消息：【这个电话号码是程姨的，程佩。她是我和明小姐家的管家，她应该在家。】
【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告知，然后她到酒吧后再给你打电话，让她把明栀接回去。】
顾晓雅回复：【行。】
准备收回手机的时候，明栀转了下头，闷闷的嘟嚷着：“我才不要当替身……”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点儿也不尊重我……”
顾晓雅看着她，无奈之余，眼神中又夹带着些许同情。
为情所困的小朋友啊～
而后顾月晚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有新消息显现。
她本以为是顾月晚发来的，点开后却发现是另外一个人，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姐，我回国了。】
紧接着又有条消息弹出：【能见你吗？】
顾晓雅脸上的情绪骤然消失。
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后，她没有回复，退出微信后将手机装回口袋里。
四十分钟后，顾晓雅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
那边传来个女声：“你好，请问是顾晓雅顾小姐吗？我是明小姐和顾月晚顾小姐家的管家，我是接到顾月晚小姐的电话过来接明栀小姐的。”
顾晓雅说：“你好，你直接进来酒吧就行，我们就在吧台这里。”
“明栀已经熟睡了，可能需要你帮忙和我一起将人扶到车里去。”
“好的，”程佩说：“你稍等，我马上就到。”
顾晓雅点头：“好。”
两分钟后，程佩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看见正在吧台前等待的顾晓雅和趴在吧台上静静熟睡的明栀时，她缓了缓气息。
她看向顾晓雅，带着些歉意开口：“顾晓雅小姐，实在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顾晓雅笑了下：“小事。”
而后她和程佩一起，将睡过去的明栀一起扶着走出酒吧，让她坐进停靠在街边的车子后座内。
程佩关上车门后再次道谢：“顾晓雅小姐，谢谢你。”
顾晓雅笑着：“很晚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程佩点点头：“好的。”
简单道别后，程佩绕到驾驶座那边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后开车行驶离去。
顾晓雅在街边目送车子远去，直至看不见才敛回视线，准备回酒吧。
一转身，就在酒吧旁不远处看见了个熟悉且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
顾晓雅愣了下，眼神一瞬讶异，却很快逼迫着自己将心底随那人出现而升腾起的情绪压制回去。
她抿着唇，假装没看见那个人，大步走回酒吧。
而那个人也没有跟着她进去，只是安静的站在原来的位置，注视着她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夜色沉沉，初夏微凉的晚风自街头吹至街尾。
已经是凌晨的时候，路上的人减少，寂静幽幽。
两天后，Q市。
周三晚上，爱与梦乐团在这边的演出真正顺利结束。
团长请大家吃夜宵，同时也是这一次演出结束后的道别。下次演出的时间未定，还得招新的人填补乐团的空缺，估计下回大家再聚齐会是挺长一段时间后。
大家心中各有感慨，只是不适合太明显的表露出来，最后还是笑着将悲伤的情绪遮掩过去，只留下欢声笑语。
聚餐结束后，谭露说她要回去了。
顾月晚诧异：“今晚就走吗？那么赶时间？”
谭露无奈的摊手：“没办法，我可是大忙人，接下来还有别的事呢。”
但她很快又补充：“不过我下个月的生日宴会还是要举办的，到时候记得来。”
顾月晚笑着：“好。”
苏西苏南则不赶时间，在第二天上午返回A市。
临走前，还叮嘱顾月晚要记得去看她们的演出。顾月晚笑着答应。
而顾月晚买的是下午三点的机票，在那之前，她和简柔在Q市市中心转了转，也顺带聊了聊最近的事情。
只有自己和顾月晚两个人的时候，简柔忍不住将心中的担忧说出口：“爱丽丝，你说，咱们乐团这种情况，还能继续办下去吗？”
顾月晚说：“我觉得能。”
“你要相信团长的能力，之前不是也有过成员缺失的情况吗，她也带着大家走过来了，这次，也肯定可以。”
简柔叹了口气：“可是，那个瑞贝卡从中作梗，万一到时候还是有人被撬走怎么办？如果人员变动太大，不利于乐团接下来的发展啊。”
顾月晚想了想：“只要资金到位，大家的演出费和补贴有保障，情况应该会好些。”
简柔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要想办法给乐团拉赞助吗？”
顾月晚说：“现在的情况，只能这样。如果没有充足的资金，将来再遇到像瑞贝卡那样想要挖咱们乐团成员的人，团长都没足够的筹码将人留下，那样才是最不好的。”
简柔肩膀下沉些，嗓音无奈：“也是。”
“有钱才是硬道理！”
顾月晚笑了下。
午饭后，两个人到江边散步，看着这条熟悉的江，简柔轻轻舒出一口气，眼神微微闪烁着。
在她的记忆中，这条江大概是随着时间转变中变化最少的地方了。
江面依旧，起风时随风翻涌。
只是江两边的地方早已天翻地覆，和她记忆中的场景截然不同。
顾月晚问：“离开这里后，会想念这里吗？”
简柔说：“也许会，也许不会。”
她看着顾月晚，笑着说：“将来或许还会有再回来这里的机会，但我想，我依旧不会在这里停留。”
“说实在的，这里和我记忆中已经很不一样了，而且我也不是个喜欢怀念过去的人。”
顾月晚转头看向她，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目光，也露出笑容：“如果下次你想回国了，来A市，我带你到处转转。”
简柔笑出声：“好。”
下午两点，两个人带上自己的行李去往机场。
行李托运后，她们道别。
顾月晚走向飞往A市的航班登机口处，而简柔则是去往飞回纽约的国际航班登机口所在方向。
登机后，顾月晚给明与微发消息：【我登机了，晚饭前应该可以到家。】
明与微很快回复过来：【好。】
飞机起飞后，顾月晚调整好坐姿，佩戴上耳机听歌，一边闭目休息。
而此时在公司上班的明与微在知晓顾月晚已经坐上回来的飞机后，两个小时在正常处理工作，但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
回家前，她去花店买了三束粉玫瑰。
到家后，她拿剪刀修剪花束，将多余的部分剪掉，剪至几乎完全相同的长度，然后分别将其放在顾月晚卧室的花瓶，琴房的花瓶，依旧客厅茶几的花瓶中。
程佩过来准备晚饭时，才发现明与微在。
她有些意外：“明小姐，您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明与微转身：“提前下班，就提前回来了。”
“程姨，顾小姐很快会到家，记得做她爱吃的菜。”
程佩笑着：“好的。”
但她很快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明小姐，明栀小姐半个小时前给我发消息说她要过来吃晚饭。”
明与微一愣：“她怎么会要来？”
程佩解释：“自从上次顾小姐打电话让我把她从酒吧接回来，她在家里吃了顿饭后，一有时间就过来，说我做的菜很合她的口味。”
“这两天的晚饭她都是在这里吃的。不过明小姐你这两天忙到比较晚才回来，没和她碰上。”
明与微：“……”
一有空就过来吃饭，把这当食堂呢？
正准备给明栀发消息的时候，门铃被按响。
明与微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正是要来蹭饭的明栀。她满面灿烂笑容，开心的挥手打招呼：“嗨，我亲爱的姐姐，我来你家吃晚饭了～”
然后不等明与微说什么，她就先行一步进屋，动作熟练的换鞋，蹦哒着小跑几步进客厅，直奔程佩所在的厨房。
明与微叹了口气，关门往里走的时候听见明栀跟在厨房的程佩说：“程姨，今晚吃什么呀？有没有红烧排骨？我想吃红烧排骨。”
“尖椒酿肉也不错，有吗有吗？”
明与微走过来，抬起手在明栀脑袋上敲了下：“还点上菜了？你真把我这里当食堂呢。”
明栀抬手摸了摸被敲的位置：“我不管，我就要吃。”
“你不让我吃……”
她和明与微对上目光，几秒钟后往地上一躺。
她甩动胳膊蹬着腿：“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
明与微扶额，忽然间觉得头疼。
眼看明栀还准备继续躺在地上撒泼，明与微阻止：“行了行了，让你吃，你快起来。”
顾月晚很快就要回来了，要是再让明栀闹下去，被回来的顾月晚看见，还以为自己欺负了她呢。
而从姐姐那里得到准许的回答，明栀心满意足的站起身，一改之前撒泼打滚的模样，瞬间恢复到寻常的时候淑女的样子。
“姐姐，喝茶吗？”明栀面带微笑开口：“我去给你泡杯茶～”
明与微看着明栀泡茶的背影，轻摇了下头。
这和她原本预想的画面完全不一样，明栀不在她意料中。
门外传来车子停下的声响，继而有拖行李箱的声音响起。
明与微意识到是顾月晚回来，立即调整好情绪，转身走向玄关。
顾月晚正好刷卡进来，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明与微时，她一瞬诧异，笑容随之浮现。
她笑着：“你在等我？”
明与微没否认：“之前答应过你的。”
她说，她会在家里等顾月晚回来。
所以，她在这里等她。
顾月晚轻轻笑出声，明与微伸手将行李箱拿过去，顾月晚则在进门后换鞋。
走进客厅，顾月晚看见了茶几上花瓶中的粉色玫瑰，眼睛亮起好些。
只是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见明栀端着两杯茶走出来，两人突然对上目光。
顾月晚眨了眨眼，明栀也眨了眨眼。
明栀露出笑容：“嫂子回来了，那我再去泡杯茶～”
她快速将手中端着的两杯茶放去茶几上，然后小跑几步折返回去，又泡了杯茶回来。
顾月晚笑：“明栀是来家里吃饭的吗？”
明栀毫不犹豫点头，端着茶坐在顾月晚和明与微中间：“是的。”
她笑看着顾月晚：“程姨做的菜好好吃，我是来蹭饭的。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还会再来。”
顾月晚笑得温柔：“我也觉得程姨做的菜好吃。”
“真的？”明栀来了兴致：“那你喜欢吃哪几道菜？我喜欢红烧排骨和尖椒酿肉，几分钟前还让程姨做了呢。”
顾月晚说：“我都挺喜欢的，主要口味我很喜欢，不会咸也不会辣。”
明栀笑着：“有时候我也喜欢吃辣的，不同的心情有不同的口味。”
“程姨擅长各种菜式，下次你可以尝尝。”
顾月晚点头：“我会试试的。”
明与微一脸无奈的坐在沙发边沿座位，一时间竟然插不进顾月晚和明栀的话里。
原本按照她的预想，应该是她和顾月晚在晚饭前坐在沙发上聊天，可……
自从坐下来，她一句话都没说得上。
反倒是明栀和顾月晚聊得很开心。
明与微略显郁闷，端起茶杯，无可奈何的饮下。
对于谈不进去的话题，她还是选择安静聆听，不尴尬生硬的插话，以免搅扰了她们两个的好心情。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总不能赶人走。
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饭，和顾月晚相聊甚欢的明栀直接坐在了顾月晚身侧的座位，又与她说起了她这次演出的事，问了问乐团的相关。
而坐在对面的明与微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她们，听着她们两个愉快的对话，心里已经叹气好几次——
明栀，你这个无敌闪亮的大灯泡！
第30章 晚安。
晚饭后，明栀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综艺一边吃水果的样子，明与微隐约有种她可能要在这里过夜的预感。
一想到这，明与微就有些头疼。
饮水机的热水烧开，明与微敛回视线，转身去泡了两杯茶。
端着茶杯走向沙发时，听到明栀看到综艺搞笑部分发出的愉快笑声。
明与微将茶杯放在茶几上，而后在明栀身边坐下。
看着明栀笑容爽朗、显然开心的模样，明与微自然是说不出让她回学校这样的话。
家里有客房，之前她喝醉被程佩带回来后也是睡在一楼的客房。今晚她想在这儿过夜，问题也不大，反正房间都是收拾好了的。
综艺中搞笑的部分过去，明栀笑过一阵后，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她缓了口气，笑容消失的同时，身体朝身侧倾靠下来，脑袋抵在明与微肩膀上。
茶几上平行而放置的两杯茶正冒着白色热气，缓缓升腾至半空。
明与微没有推开明栀，由她靠着自己。
明栀用小叉子戳中一块哈密瓜，往嘴里递过去，慢慢咀嚼后咽下。她声音轻轻的，一改刚才的爽朗愉快模样：“姐，我好像……喜欢了个不应该喜欢的人，怎么办？”
前几天从Q市回A市的飞机上，明与微听明琳艳提起过，明栀有个暗恋的人，并且……暗恋失恋了。
当时还喝醉了大哭一场。
就是她在顾月晚堂姐的酒吧喝醉后被带回来的那个晚上。
明与微低头看向她：“方便说那个人的名字吗？”
明栀摇头：“不怎么方便。”
明与微尊重她的选择，稍微思索后，又说：“既然你觉得那是你不应该喜欢的人，且她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接受你的感情，倒不如就此放手。”
明栀撇了撇嘴：“其实……我没有和她坦白，只是她有喜欢的人，不是我而已……”
明与微建议：“那就去跟她说清楚，如果她确实不喜欢你，那你就及时止损。”
“你都说了，她有喜欢的人，你继续保持现状的话，是准备给她当备胎吗？”
明栀一愣，立即抬起头，眼神坚定：“我才不要当备胎呢！”
明与微眼神温和，伸出手拍了拍明栀的头：“那就看清楚点，不要被最初的感觉所迷惑，导致你做出错误的选择。”
明栀抿了下唇，又靠回到明与微肩上。
明与微又说：“你还小，或许你认为的喜欢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得认真辨别。”
明栀想了想，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认真的点了下头：“知道了，我会考虑清楚的！”
明与微提醒：“要是有事，不要闷在心里，记得告诉我。”
明栀重重点头：“嗯！”
此刻，顾月晚正在二楼红豆黑豆的房间陪它们玩。
好几天没见到它们，她可想念了，而红豆黑豆见到她回来，也是激动的往她身上蹭，尾巴摇得欢快，“汪汪”的叫个不停，显然很开心见到她回家。
也显而易见的，它们并没有忘记顾月晚。
顾月晚一手抱着一个，低下头用脸颊去蹭了蹭它们的脑袋，笑容满面，心情分外愉快。
“可爱的红豆黑豆，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忘记我的～”
“汪！”
“汪——”
红豆黑豆在她话音落下时再度叫出声，就像是在回应着她说的话。
顾月晚将它们放回地板，然后掏出手机，调刀相机模式对准它们开始拍照。
好几天不在家，它们长大了些，也是时候该添加一些新的照片了！
红豆黑豆很是配合，也是新奇于顾月晚手里的手机，好奇的看着镜头。
顾月晚掐准时机将它们的可爱模样拍下。
其中一张她觉得最为可爱的，还被她设置成了手机屏保。
晚上八点，顾月晚稳了稳见到红豆黑豆时激动与开心的情绪，时间不早了，该去收拾一下自己了。
和红豆黑豆道别，她回到三楼的卧室。
一进门，就看见了摆放在她床边那明显鲜艳的粉色玫瑰。
她微诧了下，放下行李箱过去。
粉玫瑰的花瓣娇嫩，花瓣上还沾着些微水滴，像是今天才买回来插放于瓶中的鲜花。
花瓶内的水也更换过，先前快要颓败的花束已经不在这里，不见半点踪迹。
顾月晚挑了下眉，倏忽想起，好像每次自己从外面回来，自己的卧室床头都会有一束粉玫瑰。
像是在庆祝她回家一样。
没记错的话，琴房的钢琴边应该也会有。
思及于此，顾月晚折返回二楼去到琴房，开灯，果不其然，的确有一束粉玫瑰摆放在钢琴旁的小桌上。
仔细看，也是新鲜的。
凑近些去嗅了嗅，能闻到玫瑰淡淡的花香。
是程姨买来放在这里做装饰所用，还是……明与微买的？
前几天在Q市，她也送了自己一束粉玫瑰做庆祝自己演出顺利的。
但不管是哪种，顾月晚都觉得开心。
准备再回三楼的时候，恰巧碰见上楼来的明与微。
两个人在二楼与三楼接连出的楼梯口碰到，见到对方，都是一愣。
是顾月晚先笑了下。
然后明与微开口：“明栀要在这过夜，我给她拿一身睡衣下去。”
“你是刚看过红豆和黑豆吗？”
顾月晚点点头：“嗯。”
两人一起往三楼走去，顾月晚又说：“虽然只是几天没见，但感觉它们好像长大了点，拍了好多张照片。”
明与微解释：“德牧长得很快，几个月就能长得很大。”
“要是这次你的演出和之前一样在国外，来回个把月，等你回来，估计它们都要长到你膝盖了。”
顾月晚笑着：“可以想象。”
“不过，它们长得快，是不是过段时间就得出去溜溜它们了，不然精力太过旺盛，它们会在家里乱叫，咬坏家里的东西吧。”
明与微说：“是需要考虑这个了。”
“好在，小区环境不错，从前边的路往左边走，有个公园，到时候可以带它们去公园散步，公园旁边还有个宠物乐园，小区内养宠物的人不少，有空就带它们过去让它们和同类玩耍。”
小区里还有个公园？
这个她倒是不知道。自从搬来这里，她似乎都没有在小区里好好转过，也是因为大部分时候她都不在家。
要是明天天气不错的话，就带着红豆黑豆在小区转转吧，顺便去看看那个公园，还有公园旁的宠物乐园。
到三楼，顾月晚回了卧室，明与微也去了她自己房间给明栀拿睡衣。
她房间里备用的新睡衣有很有套，几乎都是简约款，颜色黑灰白，以舒适为主。她视线从一排睡衣上扫视而过，然后选了套雪白色的拿下去。
明栀看着明与微递过来的白色睡衣，努了下嘴：“好寡淡的睡衣，我想要恐龙的。”
“……”明与微唇角轻抽了下：“我这里没有恐龙样式的睡衣，今晚你将就一下。下回给你买。”
明栀又问：“那有粉色的吗？”
明与微抿唇：“没有。”
明栀嘴唇微张：“那有没有……”
“没有。”明与微先一步回答，然后毫不犹豫伸手将明栀给推进了客房。
“洗你的澡去。”
被推进房间的明栀无奈的耸了耸肩，拿着睡衣走向浴室。
房间外的明与微摇了摇头，心下叹口气的功夫，忽然有所思虑。她和明栀的年龄差距没有特别大吧，总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也不太懂她的审美。
恐龙睡衣……
指的是睡衣上边印着恐龙的图案，还是那种恐龙形状、有恐龙帽子和恐龙尾巴的睡衣？
自己比明栀大九岁，应该不会和她有代沟吧？
这样想着，明与微突然又想起来，顾月晚今年二十四岁，自己比她大五岁，这个……也不算大太多吧？
顾月晚应该不介意自己比她大五岁这件事……吧？
明与微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回楼上。
然而她刚进卧室没多久，洗完澡换上睡衣的顾月晚以为明与微还在楼下，于是走下楼。
结果没看见明与微，倒是看见了烧热水准备泡羊奶粉的程佩。
顾月晚不在的时候，明与微忙着工作，有时候会忘记要给两只狗狗喂羊奶粉，就索性将这件事交给了程佩。
正巧见着，顾月晚小碎步走到程佩身边：“程姨～”
程佩转过头来，笑着：“顾小姐。”
顾月晚问：“程姨，我想问你件事啊，我房间和琴房的粉玫瑰是你买的吗？”
“粉玫瑰啊……”
程佩认真想了想，而后笑着回答：“先前顾小姐你去国外演出，回来之前明小姐都会从花店订一些粉色玫瑰送到家里，然后发消息让我接收，修剪一下再摆放到你卧房和琴房里，她说你喜欢。”
“不过这次的粉玫瑰是明小姐下班后自己买回来的，也是她动手修剪后放去你卧室和琴房的。”
原来买粉玫瑰放置在她经常活动的区域，而她每次回来都能见到新鲜的粉色玫瑰，都是明与微提前准备好的。
还真是……比想象中的更为体贴。
程佩笑着问：“顾小姐，你喜欢那些粉色玫瑰吗？”
顾月晚点头：“喜欢。”
“我最喜欢粉色玫瑰了。”
程佩笑容温柔：“顾小姐喜欢就好。”
她将羊奶粉泡好后，端到二楼的狗狗房间去。
顾月晚则去到沙发上坐着，她看着茶几上那束新鲜的粉色玫瑰，联想起自己卧室和琴房的，以及在Q市演出时她送给自己的粉色玫瑰。
显然，明与微知道自己喜欢粉玫瑰。
再往前去回想，上次在巴黎的演出，自己接连好几天在演出结束后都收到了一束粉色玫瑰，上边还有一张写着“祝你演出顺利”的卡片。
那段时间，正是明与微在巴黎出差谈合作项目的时候。
顾月晚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现在仔细想想，她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个大胆的想法——
先前在巴黎给自己送花的，也是明与微！
但……
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
要不……问一下？
正思索的时候，身后冒出个人靠在沙发后背，脑袋伸出在顾月晚身边：“想什么呢？”
顾月晚没来得及思考，下意识回答：“在想明小姐。”
明栀挑了下眉：“怎么在家里还想我姐呢？”
顾月晚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明栀那满是笑意而意味深长的眼眸。
顾月晚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去睡觉了。”
明栀直接从沙发后边翻过来，然后在顾月晚身边坐下：“我只是去洗了个澡。”
她笑吟吟盯着顾月晚：“嫂子，你在想我姐姐什么呢？你们都在家里，想念什么的，不是应该在分隔两地的时候才有的吗？”
“是不是这两天你们没有见面，你很想她，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啊？”
“咳咳……”
顾月晚清了清嗓子，借此稳了稳情绪，而后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想一件和明小姐有关的事情。”
明栀摊手：“和她有关的事，那你直接去问她呗。”
“只要不是涉及商业机密这样的事，我觉得她会对你有问必答的。”
“有问必答？”顾月晚微诧：“真的？”
明栀很坦然的点头：“真的啊。”
“你是她妻子，只是几个问题而已，没什么不好回答的。你想知道答案，得开口才能知道。”
说完这番话，明栀自己都愣了下，像是在自己的言语中明白过来些什么。
她是在理顺顾月晚的思路，同时也在捋顺自己的。
顾月晚对明栀说的话深以为然，如果想要知道和某个人有关的某件事的答案，得开口才行。
自己胡思乱想再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两个人聊天的时候，明与微下楼来。
明栀先看见明与微，很自觉的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装出很困的样子，嗓音也慵懒了几分：“哎呀，我困了，我要回房间睡觉了～”
然后果断绕过沙发，往客房那边走去。
但临进房间前，明栀转回身，笑看向明与微，提着点声音说：“姐，刚刚嫂子说她在想你——”
顾月晚一惊，瞬间慌乱，有那么点不知所措。
明与微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明栀朝她们摆了摆手，干脆利落的进房间关上房门。
然后立即关了灯。
但她并没有真的去睡，而是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靠在门上，认真听着外边的动静，想知道自家姐姐和嫂子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她笑着，脸上八卦意味明显。
顾月晚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因明栀的话生出的紧张让她有些慌，她看着朝自己这边走来的明与微，心跳加快了好些，不知所措的感觉更为明显，连放在身侧的双手都觉得放着不安稳，抬起来点又很快放下。
明与微行至顾月晚身前站定。
“那个……”
“她不是那个意思……”顾月晚指了下明栀房间的方向，觉得不太对，又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她说的那个意思……”
“我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与微看着她。
顾月晚有些尴尬，默默低下头。不过就是几句话而已，她居然慌张成这种语无伦次的样子……
有点丢人。
明与微眨了下眼：“所以，你想说什么？”
顾月晚慢慢抬起头，对上明与微平和的目光，紧张的情绪也慢慢稳住。她抿了抿唇，小心着开口：“其实我是在想，之前在巴黎演出时，我接连好几天都收到了粉玫瑰，那时候你正好在巴黎出差，所以我想，那时候的花会不会是你送的……”
她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看到茶几上的粉玫瑰，在胡思乱想了，我就是……”
“是我送的。”明与微打断顾月晚有些慌乱的言语。
顾月晚愣住，笑容停顿，神色骤然诧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明与微。
明与微坦然应上顾月晚错愕惊讶的目光，怕她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了遍：“你在巴黎演出的那几天，我的确给你送花了，是你喜欢的粉色玫瑰。”
顾月晚惊讶更甚，眸子颤动，眼睛都睁大了好些。
明与微解释：“上次去巴黎是出差，恰好你在那边演出，所以去看了看。既然看了，自然要送花祝贺你演出顺利。”
“但那只是顺便而为的小事，所以没有和你说。”
那时候的花，真的是明与微送的啊……
她还以为只是自己看到粉玫瑰后的胡思乱想……
顾月晚还很懵：“我……”
“你……”
明与微说：“要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就不用说了。”
顾月晚嘴唇微动，收回断断续续的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明与微，又笑了下。
她心绪随着明与微的话定下来，而后才再开口：“那个……明小姐，谢谢你。”
“谢谢你那时候去看我的演出，也谢谢你送的花。”
还谢谢你……
一直都记得我喜欢什么样的花。
明与微摇头：“是我应该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几场很好的演出。”
“如果时间允许，你的下次演出，我也会去。”
顾月晚眼睛瞬间亮起，惊讶与欢喜一并从眼底升腾而起，很清晰的浮动在眼眸中。
明与微望着她的眼睛：“顾小姐，期待你的下次演出。”
顾月晚轻轻笑出声来：“嗯，我也期待着呢。”
期待乐团的下次演出。
也期待……
能够在演出结束后见到你。
希望那一天，不会是在很久之后。
两人一起回到三楼。
顾月晚房门前，她停下脚步，看着身前的明与微，她笑着说：“明小姐，晚安。”
明与微点头：“嗯，晚安。”
进房间后，顾月晚转身背靠在门上。
安静之中，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的，分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