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秦老板,禽兽不如!
这个“再来一次”,便比之前那次时间长了许多。
待到两人再次分开,屋内的窗沿已被落日镀上一层余辉。
夏明棠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小腿肚子都打颤。
不过就是接个吻,怎么感觉魂儿都要被吸没了,秦老板一定是个妖精吧!
这个妖精,平日里瞧着如水一般温婉,发起狠来却恨不能将人吞进肚子里。
明明刚才两个人都在受累,这会儿她都累得不想动了,那妖精还有余力收拾之前被她俩撞倒的小物件。
秦滟将地上的装饰、玩偶捡起,一一放回柜子上。
除了这些东西,地上还有一本小册子。
夏明棠原本瘫成一团,懒洋洋地看着秦滟忙活。
直到瞧见小册子的封面,才猛然惊醒:我当时怎么没把这个给带走!
她一个挺身上前,但那长期缺乏锻炼的身手如何能和秦滟相比,何况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小段距离。
待夏明棠赶到时,秦滟已经将那小册子捧在手上,盯着封皮上的几个手写大字,面上表情似笑非笑,“追爱三十六式?”
“嗨,这不就那谁……”夏明棠单手揉着后脑勺,努力甩锅。
“就是杨帆,她平日里闲来无事喜欢写点东西,非要让我点评她的大作。我都说我很忙的,没空看了。”
“哦~”秦滟若有所思,随手翻开第一页,看向目录,“第一式:投其所好;第二式:英雌救美;第三式:幽闭空间……”
这人看就看呗,还非得念出来。
夏明棠在一旁如芒在刺如鲠刺喉如坐针毡。
秦滟一边念一边还挺认同地点了点头,“写得倒是不错,小花既然没空看,不如转赠与我。”
那怎么行!
夏明棠一颗脑袋甩得像拨浪鼓,“这毕竟是杨帆写给我的,要是随随便便转赠……不太好。”
“写给你的?小花是有了想要追求的人?”秦滟将册子合上,笑吟吟地看向她。
“没有的事儿!”夏明棠在秦滟的目光下,只觉得头皮发麻,坚决否认。
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在正主面前承认,她当初拿这本小册子,就是为了追求秦滟,而且还是别有用心。
“既然是没有,那这册子在你手里也是荒废。放心,我去跟杨帆说一声,想必她不会有意见。”
这人怎么这样?
夏明棠眼见秦滟似乎真要将小册子据为己有,忙道:“你别在上面浪费时间了,上面写的那些招式,其实一点用都没有,真的!”
她说着五指并拢,单手举起,就差没发誓了。
“真没有用?”秦滟乜向她,眼波流转,“可你刚刚还说,没空看呢。”
“我……我我就随便瞄了一眼,看了下觉得没用,便搁置了。明……明天我就去退回给杨帆!”
夏明棠说着伸手去夺,秦滟这次倒是没与她争,趁小册子落入她手中的瞬间,手臂一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秦滟一把托住眼前之人柔.软的腰肢,将鼻息落在那白.皙细腻的脖间,“可我怎么觉得,这小册子上说的,还挺有用的。”
夏明棠得了一种,“只要秦滟靠近,就手脚不听使唤”的毛病。
就比如现在,她双手落在秦滟肩头,心里明明想着将人推开些,结果却是让两人之间靠得更近。
秦滟就着她环住自己的姿.势,对着那白中泛红的小耳朵,似窃窃私语。
“就比如,第九式、肢体接触。先从牵手开始,观察对方反应,若无排斥,便可展开近一步的接触,由此推进感情。”
秦滟一边背着小册子上面的内容,一边身体力行地实施。
如玉般的手指落在那小巧圆润的耳珠上,轻拢慢捻,更快就让那儿染上一层血色。
夏明棠被弄得晕乎乎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傍晚的房间笼罩着一层旖旎的色彩。
“咕噜~”这是在逼她当众认下这层关系。秦滟只能认命。
“去吧。别玩太疯。”夏明棠真跟好母亲一样,嘱咐着秦滟。
谁看不出来她们蹊跷的关系?周围总有人按捺不住,或蓄意为之,捂住嘴笑着。
瞥一眼秦滟身边的人,众人不敢多看,但也没放在心上。
谁不知道程家的小小姐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
最得宠,但干啥啥不行,整天最会喝酒作乐。夏明棠是被秦滟抱下车的。
这方才还轻薄过她,戏弄过她,不把她当人看的女人,此刻软若无骨,柔柔依依的贴在秦滟胸口,指尖凝一点力气,去勾秦滟的发丝。
秦滟稍稍低头,纵容她扯得自己头皮痛。
顺便又看向夏明棠手上的白丝绸。
手套已经有些坏了。还记得那时有光洒落。照在玫瑰上,也给那女人勾勒一弧金边。
女人静立着,光却被云遮着明明灭灭,转出四季的颜色,妃色始终定在那儿,流转出光的舞姿。
她伸手,有蝴蝶在她周身飞舞,旋转着,亲吻过她浪湾似的发,落在她手指上。
手套比雪白,松松的勾勒着手指美好的形状,凉色把季节由夏拉入冬。
唯一不变的是女人的笑。宠辱不惊,倾城百媚,顾盼生辉。
“你是无霜的女儿?”在秦滟看得屏息,生怕打扰到落凡的仙女时,仙子动了。
她回眸,一双无害鹿眼清澈,倒映着四周的玫瑰蝴蝶,也印下一个秦滟。
“我……是。”秦滟就差按住跳动过快的心脏。
这位美好到不似凡人的女子,说出的是自己母亲的名字。
显而易见,她是母亲的情人。
“今天是上学日吧?你不去学校?”她声音也满是韵味。
不媚不娇,很有质感,独特醇浓,辨识度极高。
分明是很正经的话,很正经的语气。
配上她一身打扮,神情可爱单纯,像一直被保护在温室的嫩芽,让人愣是生出些不合时宜的欲|望。
可再看女人洁净的手套,湿亮的眸子,这份欲|望又显得无比肮脏。
“逃学了。”秦滟低头,不敢再把过分的妄想施加到母亲的情人身上。
她说服自己,只是青春年少,有点奇异的冲动很正常。
取向也才刚刚启蒙,随了母亲倒也不奇怪。
重要的是,她要守好自己的底线。
这是母亲的情人,母亲的爱人。
无论如何,跟自己的交集,都仅限于此。
“逃学可不好。”女人款款向秦滟走来。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婀娜,身段多优美,步伐都带了些年少的跳脱。
也对,从容颜来看,她顶多大学毕业的年纪,还算不上很成熟。
以她的风韵,特地装出成熟,反倒会破坏那份浑然天成的干净。
“不过,是学校很无聊?”她没有苛责秦滟。
只是像朋友,普通的询问她可能逃学的原因。
这给了秦滟抬头的勇气。
她愣愣的扬起下巴,随后才发现自己得低头,才能看见对上美人的眼。
好生犯规的眼神。
“不是。我有别的事要做。”秦滟匆忙避开对视。
怎么会有这样的秋水眸?每一次眨动都能带起涟漪,瞳仁含的水轻颤出情,随意一瞥,都能把那过盛的眼波渡送到旁人心里。
“这样。”女人也没有多说。
她倒是抬手,隔着那手套,戳了秦滟的鼻尖一下。
“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夏明棠,是秦无霜的爱人,以后就算你的妈妈了。”
秦滟被迫抬起头。
她想,世界上大概没有比这更残忍的自我介绍了。
也没有比她更惨的人。初动春心,喜欢的人名花有主。
这个“主”,还是自己的母亲。
即便是四年后,二人离婚,又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见识了这小鹿无害的美皮下藏着的黑心,秦滟依旧被夏明棠吸引着。
秦滟回到现实,继续给夏明棠洗着她的手套。
一双又一双。谁知道这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手套。
跟那动画人物一样,天天戴着,睡觉都没见她摘过。
也或许夏明棠有摘。只是秦滟不知道。
洗洗停停,半天也就过去了。秦滟拿起其中一只,悄悄戴上。
她身段避着摄像头,手却特地露了出来。
就像屏风后的美人,摆一云衣角,勾着人去一探究竟。
她把手套戴上,学着夏明棠,动了动手。
又放到鼻子下轻嗅,对待玫瑰一般。
而后红了耳根,把这手套摘掉丢进烘干机,甩开了这个烫手山芋。
做完这些,秦滟想了想,还是去了藏书阁。
全家唯一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在那里,她才可以安心露出疲惫的表情。
让眼底的锋芒略微流露。
如果夏明棠的手有问题,她方才那番表演,今晚应该能得到一些回馈。
如果没有,顶多就是夏明棠拿这手套调戏她一晚。
那么多羞ru都扛过来了。不怕这一个。
被自己,被夏明棠在方才的荒唐事中,作为猎物撕扯争夺。
秦滟也只抱了制造情|趣的态度,没有过分。
她是好奇夏明棠的双手。
那双四年里,她一次也没见过真面目的手。
可也不会越界,去趁人之危,在夏明棠无力的那么几分钟里,扯下她的手套。
只是……都坏了脏了,夏明棠为何还不摘下它?
就这么……不想碰自己吗?
秦滟感到些许悲哀。
就算是玩自己的发丝,夏明棠都得隔着一层手套。
偶尔秦滟会想。
她这位天生媚骨的协议情人,跟她生母的那四年里,会不会摘下手套,用那双自己没见过的葱白玉手,去讨好自己的生母。
就像现在,秦滟也笨拙的做着讨好的事,希望夏明棠能把目光多放在自己身上一些。
当然不是为了爱。
她和夏明棠是一类人,注定了她们都不会为爱卑微。
可能她有过爱。
可能她做出敲开夏明棠房门的行为也是出自爱。
但今后的一举一动,她不能被这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控制。
今夜难得探头的感情终究回到了它该去的暗处。
秦滟看着怀里魇足的“爱人”,掌控她生活的“主人”。
忽然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于是她虔诚的将夏明棠放在沙发上,随后握着她的手,隔着手套亲吻她的手背。
一点点顺着,往上。
直至耳畔。
“我亲爱的‘z人’。今夜尽兴了吗?”如果没有。
上次她家老婆子被她央求烦了,给她几百万。
她拿去开了个什么娱乐公司,没撑过三个月就倒闭了,血本无归。
听说那之后,她还被禁足了半年呢。这估计刚解禁,就来找好友玩了。
一个半点权势没继承的孤女,一个毫无能力的二世祖。
这样的两个人聚在一起要是能干成什么就奇怪了。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还好吗?上次听我妈说你要嫁人了,给我吓得在家伺候我奶,把她老人家哄开心了我才赶出来找你的。”
秦滟算了下时间,原本程泠歌的禁足还得有半个月。
“我没事。”感谢好友今夜来。要不然她得再煎熬两个小时。
程泠歌大概明白,有些话没法直接说,便迂回起来,用她们之间的暗号。
看似在跟秦滟谈天说地,从门口差点撞到的大腹便便的沈家老汉,谈到金家的小美人今天换了个发型。
实则在一段对话中,她们换了三种暗号方式,这才让程泠歌听懂了来龙去脉。
大概是,为了避免嫁给沈家那得了他老汉真传的丑男儿,也为了结束这种被谁上门都当花瓶一样估价打量的生活,秦滟跟夏明棠搞在一起了。
就是那种意义上的搞。成了夏明棠的情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别人碰秦滟。也就没有嫁人的烦恼了。
事实也是如此。夏明棠之后帮秦滟推掉了结婚,和后续的“相亲”。
只不过秦滟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的,夏明棠恶趣味很重,经常戏弄她。就像今天的窗帘布,当众喊她乖乖。
秦滟没法保证自己去了秦家以外的地盘,还能脱身。
她必须抓紧夏明棠这根稻草。
听完,程泠歌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是可以去抢婚,带着秦滟私奔,甚至提出跟秦滟结婚。本身她未婚妻对她也不咋满意。
可事情发生的当口,她刚刚好被家里禁足了,什么都没法做。
至于秦滟别的朋友,关系没有那么铁是一,担心她们斗不过夏明棠是二。
——还需要我做什么?程泠歌又用暗号问。
“没事。”秦滟按住她的肩膀。
她有自己的计划。
秦滟没有多说话,余光瞥到一个人朝她身边走来。
肚子不合时宜的抗议声,打破了这无声的暧昧。
夏明棠趁秦滟发愣的功夫,从她手里逃掉,一手揉着咕噜噜的肚皮,又羞又恼:怎么这两天这么容易饿。
秦滟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没有再继续撩拨,只伸手挨了挨她毛茸茸的发顶,“饿了?我们出去吃饭?”
夏明棠这会儿确实是真饿,但她偏不要顺着秦滟的话,“你不就是开客栈的吗,为什么要出去吃。”
“累着了,不想做饭。”秦滟摊手,理所当然地回答。
原来秦妖精也是会累的啊。
夏明棠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她嘴上没再继续反驳,可身子却还是不想动。
秦滟见她这样,心中了然,拿出手机打开袋鼠APP。
“还是点外卖吧,看你这模样,现在应该没力气出门了。”
夏明棠转身倒在沙发上,在心里哼哼唧唧:什么叫我没力气出门啊,我只是今天走了很多路,运动指标已经超额完成了。
她看着秦滟站在窗边操作手机,时不时还咨询下她的意见。
窗外的余辉落在秦滟身上,为之蒙上一个暖色调的光环。
夏明棠抬起一只手,看见自己好不容易夺回来的《追爱三十六式》,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
好家伙,她刚刚不是只翻了目录吗,这后面记载的那些细节,她是怎么知道的?
都怪杨帆!
***
冬夜不总是冷的。
秦滟坐在窗台边,穿一身薄纱,拿一本旧书,百无聊赖的翻着。
身子总是贴着窗的玻璃,一片窗帘半遮半掩。
看似逃进一块与世隔绝的基地,可发丝顺着风飘向门的方向,一双耳朵也竖起,眼珠一般略微转动。
等待的姿势从来是这样,焦急在一点停滞的眼神,一分迟疑的动作中流露。
“秦滟。”等的人推开半合的门,步子踏出轻响,向秦滟走来。
于是风也歇了,带着发丝回落,心跳鼓动。
温度就这样回暖。
秦滟合上书,从窗台上跃下。秦滟把各种事想了一遍,这才控制着自己去变了脸色。
语气也软下来,像在撒娇了。
她毕竟还是夏明棠的情人。这样的特权,只有她有。
只有她可以浑然不觉的靠在夏明棠身上,用各式各样惹人发笑发臊的反应,去取悦夏明棠。
只有她可以偶尔以下犯上,勾的夏明棠心痒,再情|趣似的得些惩罚,让夏明棠发泄情绪。
只有她在夏明棠面前示弱,不会被这足以紧缚勒死人的菟丝子吸干,而是得一句可爱,得一点抚|慰。
“十分钟,你够?”夏明棠看着快要贴在她身上,眼里满是渴求,哀嚎如同即将被吞噬的猎物,可怜好似泣血的秦滟,她眼底的寒凉稍融。
“足够了,我的好姐姐。”秦滟弯了眉眼,笑容可爱。
仿佛夏明棠刚刚给了她极大的施舍。真是个怪物。
夏明棠眨眼。
她想起秦无霜对秦滟的评价。
“这是个怪小孩。从不合群,每天冷着脸,对本家的实验、安排,不闻不顾,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当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明棠痴痴的看着她,把她当成神明、偶像,将她的话奉为圭臬。
心里想的却是,秦滟的那双手。
那是一双特别特别,特别适合做实验的手。
哪里会是秦无霜想得那样简单?
现在这双手放在了自己身上。
是它最不该存在的位置。
那代表罪孽与贪婪,世间最见不得人的私欲。
如此,亵|渎感也最脏重,惹得夏明棠生了一瞬间的怜惜。
也只有一瞬。
因为秦滟太会得寸进尺。
自己的眼神若不能绷得足够紧,就会被她挑出破绽。
然后悄悄逼近,把她的存在扎进自己的心里,每天靠一点动作,一点话语,给它施肥浇水。
催它快快生长。
夏明棠看着晃眼的天花板失神,下一刻果然——
秦滟的脸凑了过来。
她眉目含笑,又好似有情。
对,她是喜欢自己的。
多可怕的人,多可怕的感情。
夏明棠掐着床单清醒过来,眼尾挑着一丝意兴阑珊。
“你不是买了几个新的?不给我用,是打算私藏了?”
今夜,夏明棠不想要太多秦滟的肢体。
不要她的手指,不要她的腰身。
白天摸得太多,腻得慌。
“并没有这样的想法。阿麟,小鸟把你想要的,洗好了,带来了。”
秦滟拿着她成套的玩具,摆在床头柜。
满足着夏明棠不可示人,却又稀疏平常的心思。
许多人都会有。每个人都会有。
只是有些人隐藏了,有些人压抑了。
夏明棠此刻显露两颗獠牙,捏着秦滟的下巴,勾起。
“那你,最好别让我等到第十一分钟。”
她放手,秦滟进了教室。
她落得轻盈,夏明棠比她更飘渺,一步轻一步实,点到秦滟面前。
“又在这里。你可让我好找。”她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伸手压住秦滟的下巴,随后顺着脖颈往下轻轻一滑。
“在这儿呆了二十多年了,就这么喜欢这个地方?”
藏书阁,总有高高的窗,浓厚的油墨味,和暖气也达不到的湿冷。
“习惯了。”夏明棠是贪得无厌的。
秦滟知道,所以每一次推动,她都希望做得更好。
去换取片刻的歇息,去试探着掌握这只野兽的呼吸。
野兽是尊贵的麒麟,是贪得无厌的饕餮。
秦滟只是一只可怜的小鸟,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然而再是柔弱的鸟儿,也有自己的心机。
比如这会儿缠在手上的两颗珠子。
夏明棠看了,只问它们干不干净。
秦滟轻声笑了。进入这样的事,再不给点反应,她总会被夏明棠丢弃的。
“消毒过的。我怎么会拿不干净的给夏姐姐呢?”她俯身,贴在夏明棠的耳边,轻轻吐息着。
蛇吐出她的芯子,那里不藏毒素,只有情丝暧昧的喷洒向猎物的耳。
猎物……夏明棠怎么可能是猎物。
她享受着那珠子的突然发力,手指抓紧秦滟的肩膀。
她的反应决定了秦滟今夜的生死。临近苏木瑶给的答辩日期。
秦滟不时会拿着电脑,坐在大厅——夏明棠要求的地方,处理着她的论文。
夏明棠偶尔路过,会看一眼秦滟的文章。
“你不是说自己不学无术?怎么还能提前毕业?”夏明棠没上过大学。
她不太清楚大学的要求,却也知道真不学无术的,恐怕得延毕,甚至中途退学。
“所以才要找瑶瑶啊。走后门嘛。”秦滟坦坦荡荡,把电脑拿给夏明棠看。
医药名词夏明棠还能看懂。涉及工程的词震得夏明棠头疼。
“那你论文呢?”
“买的。”秦滟一个人……在明知监控的情况下,肯定没法干成什么事。
可她一定在干什么,瞒着自己的大事。
现在不止是自觉,还有一点点证据了。
不是那提早了太久的毕业答辩。不是那借着答辩机会和老教授见面,九分钟的详谈。
夏明棠眯眼,警觉起来。
秦滟的一切行动自己都知晓,就算要吃一顿饭,拆一个包裹,拿一张文凭。
那就是有谁在帮她。
程泠歌还是苏木瑶?
但这两人,一个纨绔,一个花架子。
抑或是,近期秦滟根本没有见过面的,表面上关系并不好的谁?
夏明棠在心里盘算着。
秦滟都直白的出言试探了,心里肯定有鬼。
这个鬼是什么?夏明棠想把它逮出来。
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产业,她可不想拱手让人。
哪怕于情于理,棠愈,或者说良安,都该是秦滟的。
得,挺厉害。“买”了个论文还要不停修改。
夏明棠按了下太阳穴。这人为了装纨绔,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双手接过交接棒,按住了夏明棠的头。
手法还挺精湛。
“阿麟,我只是想要个毕业证。摆着好看,好歹也证明我念过大学吧。”秦滟是想撒娇的。
配上她偏冷的音质,实在不怎么会装的语气,听着倒像是无可奈何的摆烂小咸鱼。
“知道了。”夏明棠闭眼,享受着秦滟的按摩,心里计算着其它。
答辩当日,秦滟被送到她的大学。今日没有保镖跟着,倒是稀奇。
不过在等待开始时,秦滟看见了一个过于熟悉的身影。
夏明棠……她一定要阻拦自己拿这个文凭吗?
和今后许许多多夜晚白天,秦滟能否在夏明棠身下讨个生活。
到情浓意浓时分,秦滟一声“夏姐姐”,混着一声“阿麟”,语调清冷,却听得出满当当的讨好。
最能把她送上云霄。
一切结束时,秦滟得以将夏明棠搂在怀里,将方才两枚珠子,还带了些黏,拉着丝,扯给夏明棠看。
夏明棠手指还在秦滟的怀中颤着。看见这一幕,抓得秦滟生疼。
秦滟却知道,疼才是满意。
不过她还要问:“小鸟可有让您尽兴?夏姐姐。”
夏明棠总算对这场扮演母女的游戏感到滑稽,笑声带着明晃晃的戏谑。
“你觉得呢?我的小鸟?”
“是不是还得夸你聪明,夸你胆大?”夏明棠弹了下那两颗珠子。
秦滟看见,她手上依旧戴着那双白手套。
从今夜见面,到两个人分头去洗澡。
到她试图开始,被罚着跪下吻脚,到正事结束。
这双手套,就没有脱下过。
什么都可以不要。象征文明的薄衫,不重要的拘束,甚至昂贵的耳挂,脖颈上某个不知名暧昧者送的项链……
只有这双手套。从来不会摘下。
“下次换颗热的。太凉了。”夏明棠收回手,一脚把秦滟踢下了床。
秦滟在心里松了口气。“我会关灯锁门的。晚安,夏明棠。”
夏明棠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
门彻底合拢前,她忽然出声道:“明晚有个舞会,记得参加。”
秦滟握着门把的手骤然收紧。
“还是这个性子。走吧,你身上都凉了。”
即便隔着一层手套,夏明棠也摸得出秦滟身上的冷。
少女身上还残留有清隽的香,来自湿冷处久呆的潮,指尖带走油墨的书卷气息,以及——为了见自己特地喷洒的玫瑰香水。
香水味偏甜,混在一众天然淡冷的味道中,显得刺鼻又刻意。
夏明棠对这样的小手段一笑了之。
如果她想,完全可以动一动鼻子,再拧眉。
明天就能闻到不同的味道。
不过这会儿没这个心思。
她拢了下绒暖的白披肩,听她可爱的,曾经是她继女的姑娘回答了她的话:“知道了,阿麟。”
这店里的甜品造型做得精致,分量却比外面的要少许多。
秦滟根据店主的推荐,一口气买了好几款:马卡龙、冰淇淋卷、千层蛋糕、镜面蛋糕、翻糖蛋糕、榴莲酥。
当她瞧见小姑娘脸上欣喜的表情时,就知道这些应该是买对了。
“秦老板辛苦了,快坐。”夏明棠殷勤地拉开一张椅子,秦滟却对这样的称呼不是很满意。
这小狐狸崽子自从重新回到客栈后,就再也没*嘴甜叫过“姐姐”了。
突然开始怀念以前,戏精的小狐狸虽然稍显做作,但可爱。
夏明棠并不知道秦滟心中所想,她一眼相中了奶油最多的千层蛋糕,上面坐着一对粉白色的小狐狸,模样十分憨态可掬。
她偷偷瞄了一眼秦滟,见对方并没有要跟她抢的意思,于是开心地取了过来,左右没有瞧见勺子,便直接冲着那狐狸脑袋一口咬下,碰了满鼻子的奶油。
味道的确香甜,就是奶油确实太多了。
夏明棠一边拿纸巾擦着鼻子,一边小心凹着造型让奶油少些沾在脸上,一时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秦滟静静瞧了好一会儿,才揭开托盘上的纸巾,“这儿有勺子。”
夏明棠:?
不是,有勺子你干嘛藏在纸巾下面啊?
她见秦滟神色坦然,似乎没有要故意捉弄她的意思,只能怪自己不够仔细。
夏明棠拿勺子挖了几勺蛋糕送嘴里,见秦滟始终没有开动的意思,招呼道:“你不吃吗?”
秦滟摇头,“这些看上去太甜了。”
“哦,怕胖是吧。”夏明棠了然点头,庆幸地叹了口气,“不能吃甜真可怜,还好我怎么吃都吃不胖。”说完又是大大一口。
秦滟:……
要不是她长得好看,换个人说话这么欠,能挨揍的好吗。
夏明棠见秦滟半晌不说话,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易胖体质而困扰,她以前遇到过同学就是这样的。
想着秦滟一个人排了半小时队也怪辛苦的,不能让人就这么干看着,于是主动推荐,“你要不要试试这个榴莲酥,看着没有很甜。”
秦滟见这小狐狸崽子半分钟的功夫,眼珠子就转了十几圈,不知道私下脑补了些什么东西。
她勾了勾嘴角,“其实我也不是不能吃甜。”
“嗯?”夏明棠抬头,手指指着托盘里还未被动过的马卡龙、冰淇淋卷、镜面蛋糕、翻糖蛋糕,一边问一边观察秦滟的反应,“那你想吃哪个,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想吃这个。”秦滟说着,捉住夏明棠托着千层蛋糕的那只手,倾身上前,咬掉上面的另一只小狐狸。
这番动作来得太突然,两人之间距离相隔不足一指,就连鼻尖上都沾着同一块奶油。
夏明棠愣愣地瞧着眼前被奶油涂抹的温婉容颜,半晌才结巴道:“你……你想吃这个,就再……再去买一个嘛。”
“限购,排队要半小时。”秦滟舔了舔唇边的奶油,看上去餍足又妩媚。
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夏明棠听见自己心脏打鼓的声音。
她瞧着那块已经没剩多少奶油的小块蛋糕,鬼使神差地长大嘴巴,一口全塞进嘴里。
她嚼了好半天才将整块蛋糕都咽进肚子里,抚着心口顺了气,“这个没有了,你挑别的吃吧,嗝~”
“好。”秦滟笑吟吟地点头,拾起一块马卡龙在眼前端详。
夏明棠见状松了口气,将目标转移至托盘中的巧克力冰淇淋卷。
这个冰淇淋卷瞧上去个头小小,一口就能咬掉三分之一,犯不着用勺子。
夏明棠这次学聪明了,她坐得离秦滟远一点,省得那人又扑上来一口。
果然,在她啃冰淇淋卷的过程中,秦滟若有似无的目光就一直往她脸上扫。
夏明棠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整个冰淇淋卷,摊手遗憾表示,“这个也没有了。”
秦滟但笑不语,低头就着她扬在眼前的手指轻轻舔了一口,非常主观地评价道:“果然,巧克力就是很腻。”
夏明棠只觉一股激灵从指尖传到背脊,她僵硬地抽回手,心里不爽吐槽:什么嘛,不爱吃巧克力还非得尝。
还未等她对秦滟这一夺食行为表示谴责,嘴唇就被另一道柔软覆盖。
鼻息间是奶油香甜的气息,耳边是清透中带着蛊意的声音,“这样尝起来,味道就好多了。”
夏明棠:!
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真的好吗?
夏明棠有些木讷地杵在布艺椅子上,眼角余光扫去邻桌,发现这样做的人竟然不止她们一对。
好家伙,合着这里的小蛋糕能催.情吗?
第24章 连空气都被染上旖旎的色彩
一桌子小蛋糕被两人“分食”干净,秦滟和夏明棠在江边散步消食。
此处在云镇也算是个网红景点,以其周围独特的建筑风格闻名。
前几个月有旅游博主在这儿拍了视频,视频在网上小火后,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打卡。
即使是工作日,也仍能瞧见不少小年轻三三两两地走在路上。
夏明棠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她欣赏不来景色,反倒是更爱看人。
不同地方的人会表现出不同的模样,就比如宴会上的人,脸上总是挂着客套虚伪的笑容;
公司里的那些人,讨好时又带着一丝不想靠近;
学校里的那些学霸,平日里看着都十分好说话,但似乎私底下都憋着一股劲。
而在这里旅游的人,面上的笑意就要单纯许多。
或许离开了这处闲适之地,将来也有可能在宴会、在公司、在学校遇见同样的人。
但此时的他们,像是暂时卸下了在城市中的种种担子,只为享受这一刻的自由与轻松。
夏明棠的目光从一个个游人身上掠过,心情也随之放松。
中午秦滟去找夏明棠,夏明棠倚在长椅上,已经没在看报告,转而看新上映的网剧。
感情剧,双女主,其中一个设定是狐狸变的妖。
暂停的那一帧,动作和秦滟上午做的有八分像。
见秦滟敲门进来,夏明棠特地等到这个画面,暂停后才跟秦滟讲话。“午饭,你不是说要做给我吃?”
“我还以为你没提,是不想吃。”秦滟都没看投屏上的画面,径直走向夏明棠。
她伸手碰到夏明棠依旧冷冰冰的手,摸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热水袋。
夏明棠把她拉住。“诺,狐狸精。”秦滟的姿态足够低微。星落于地,化为泥土尘埃。一双深眸瞧得出恭谨,瞧得出卑微。
她无疑是顺从的,正因为此,更让夏明棠凝了视野,徒生些厌恶。
上午瞧着还可爱的人,这会儿也变得讨厌。
脸还是那张光是看着就想撕碎的脸,神情还是那份和脸皮的老主人完全不同的乖顺神情。
夏明棠阖眼,夺走秦滟手里的勺子。
食物是最容易麻痹人,最容易做手脚的东西。
她不该接别人给的食物,哪怕是她的情人。
这情人又不是个老实的。
谁要说秦滟一无所有,只是个会爬某人床的孤女,那可大错特错。
夏明棠只是不知道秦滟到底在谋划什么。
绝不会认为秦滟真的安分守己至极、不需要她严以看管了。
夏明棠嫌弃的拎着勺柄,将这勺饭菜粗暴的塞进秦滟的嘴里。
秦滟几乎是被她捏着脸颊,被迫张嘴,接受这十五克好意。
食物的味道在口腔炸开,呛了秦滟个猝不及防。
她不断眨眼,还不忘接过夏明棠手里的勺子。
一边又没站稳,摔到地上,捂着嘴咳起来。
她呼吸不稳,被呛得难受,眼眶泛红,蓄积着泪。
伏在夏明棠的脚边,好像只受欺负的狗,摇尾乞怜。
狗主人尚且会关心受伤的宠物。
可秦滟又不是夏明棠的金丝雀,得不到一点怜悯。
越界的行为会受到惩罚。
这是她们游戏的第一准则。
等秦滟缓过劲儿,抬头。
身边已经没了夏明棠的身影。
追着她的步伐,视线移到门边。秦滟看见那一袭青黛的身影,不紧不慢的离开。
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姿态随意冷淡的像在对陌生人。
不,或许对陌生人,夏明棠都尚存一丝温情。
秦滟曾见过夏明棠给路边乞讨的老人一张红纸币,也见过她向路边疯跑的孩童招呼小心车辆。
那便是在对待仇人了。
秦滟其实不明白。夏明棠和秦无霜究竟有什么恩怨。
她们的人生轨迹该是毫无交集的,直到四年前夏明棠蓄意接近。
她曾经爱的人,拿她当仇人看待,从始至终。
饶是有所预料,秦滟还是捂紧了胸口。
有些东西,就算过期,依旧会留有无法抹去的存在。
就像一瓶打碎的香水,过了十年,房间里依旧残留着熟悉的余香。
秦滟坐在座位上,休息了五分钟,随后收拾好一桌菜。
夏明棠似乎对于入口的食物非常谨慎,对别人,或者说她给的食物,十分抗拒。
不然怎么解释,夏明棠上午还好好的,给了她礼物,她的试探也没让夏明棠当场发作。这会儿却突然爆发了呢。
这么理顺思路,秦滟又觉得夏明棠也没那么喜怒无常了。
甚至还算好脾气。都没有摔碗掀桌,只是把一勺不愿吃的菜还回来。
收拾完桌子,秦滟找到管家,让她跟厨师说一声,重新给夏明棠准备一份午饭。
一定要把屏幕上的那一副画面指给秦滟看。
秦滟觉得冤枉。“我只是氛围正好,情不自禁。阿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夏明棠鼻腔哼了一声,也没反驳。
她将电视关掉,“做午饭去,给你一个小时。”
“半个小时就够了,我的好主人。不会让你饿那么久的。”
试探的结果是,夏明棠果然知道她在看什么。
就算她带着东西进了藏书阁,她自以为安全的地方。
那她的那些方案,设计稿……
秦滟去往厨房的路上,打了个寒颤。
夏明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她以为她藏得够好了。从结果来看,夏明棠很喜欢。
但也很生气。
秦滟一连被踢了好几下,她甚至感觉夏明棠想把她踩在身下。
“你真是……胆子上天了。”即便是彻头彻尾的欢愉,夏明棠在清醒后,依旧要对敢于以下犯上的秦滟治罪。
“最重要的是让你开心,舒服,不是吗?”秦滟跪在地上,衣衫残落的披在身上,什么都没遮住。
倒是给肌肤增添了点白茫,雾里看花似的,让夏明棠的气焰都有一瞬间的回落。
夏明棠没否认,但面子上挂不住,又没有兴致跟秦滟玩更多。
她逼近,难得直白的显露出她那猎食者的气场,獠牙泌出毒.素,给予不断挣扎的猎物最后一击。
猎物其实并没有挣扎。
秦滟只是稍稍仰头,方便夏明棠对她的身体造作。
掐一掐她的贝壳珍珠,拧一把她的明脂凝膏。
最后夏明棠把她丢开,叫她爬又叫她滚。
“阿麟到底想看哪一种?”秦滟干脆把身上的累赘都丢了,伏在地上,颇为不要脸的问个清楚。
“你有本事,都来一遍。”夏明棠不信这人这么敢。
秦滟有什么不敢的。爬继母床的事都做得出来,该说不该说的,该做不该做的做了那么多。
不就是要羞ru她么。
没有挣扎的猎物,不会只是猎物。
在秦滟试着动了两秒后,夏明棠忽然给她一脚。“赶紧给我出去,别在那儿碍眼!”
秦滟这才抱着衣服离开了她自己的房间,打算随便找个地方过夜。
进了藏书阁,秦滟回忆着刚刚夏明棠的反应。
居然还脸红了。
她还以为,夏明棠在各种方面经验丰富呢。原来还挺纯情。
该说不愧是夏明棠吗?本职工作忙成那样,都还有空监视她。
这才是能被她放到同一台阶上的对手。
秦滟凝滞的血液总算开始流动,甚至有些沸腾。她思考起对策。
房间里,夏明棠换到监控录像的截图,再次放大。
她看不出秦滟画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可绝对不正常。
尤其刚刚确定,秦滟是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监视下。
她拿纸巾将猫毛捡走丢进垃圾桶,抬头瞧见秦滟水蓝色的旗袍上,横七竖八的沾了好些猫毛,像是被孩童随手乱涂的简笔画,远看一团乱麻,近看有些形状。
“你这衣服怎么这么沾毛啊。”夏明棠说着,伸手就去捡秦滟衣服上的猫毛。
她手.指本就纤细,两指一并就是一根猫毛,一连捡起三五根,但剩下的更多。
秦滟这旗袍料子本就不厚,柔.嫩的指.尖隔着丝绸窸窸窣窣的摸索,更是带来一股沁入骨髓的痒意。
她眼神黯了黯,窥向夏明棠白.皙的颈脖。
小姑娘爱美,哪怕是在冬天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橘黄色的Hermes衬衣只堪堪遮住半边锁骨,暴.露出大片大片的白。
“你衣服上也有。”秦滟低声提醒。
“那你帮我也捡一下。”夏明棠沉迷于捡猫毛,并没有注意到秦滟的异样。
“好。”秦滟伸手,落在那半遮半掩的锁骨下面。
夏明棠原本捡猫毛捡得心无杂念,却突然感觉像是毛毛虫钻脖子似的,痒得很。
她缩了缩脖子,正好看见秦滟那如玉一般的手在自己衣领周围活动,动.作过于轻柔。
她正想怪罪秦滟没有好好捡毛,对方却像未卜先知一般,摊手在她眼前,上面赫然好几根长短不一的黑色猫毛。
所以心术不正的只有她自己。
她有些气恼地起身,拍了拍衣服,“捡不完,要不我还是去洗个澡吧。”
“好。”今天的秦滟,似乎格外好说话。
第25章 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交情
夏明棠脱了衣服躺在浴缸里,任层层叠叠的泡泡淹没了身体。
心里感慨着秦老板还真是会享受,整个客栈只给自己屋里装浴缸,还是电动按摩的。
水温被调得刚刚好,她将头垫在靠背处,莲藕般的小臂在泡泡中划过,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人在这种时候五感格外通明,就连抬手时带起的水花声都被放大得特别清晰。
隔着一层磨砂玻璃门,夏明棠听见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轻盈、从容,甚至能从脚步声中辨别出主人体态端正。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去分析,毕竟此时这个房间里,也不会出现第三人。
原本十分放松的夏明棠突然神经绷紧了些,脑海里一下子想起几日前梦中的碎片。
缠缠绵绵,深邃满溢,却又克制。
恋人可不认她。
夏明棠啧一声,抽手点在秦滟的额头,一弹。
“花样越来越多了。你呆在家里,不会一天到晚都忙着对着电视剧学女主角的演技吧?”
就刚刚那场表演,夏明棠看着都觉得浑身要起鸡皮疙瘩。得一座金人像绝对没问题。
她拢了拢秦滟搭在她身上的围巾。
一定是天气还未转暖,清晨有风,她才会发抖。
“别这么说嘛,夏明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真心喜欢你,想你呢?”
秦滟握紧夏明棠冰凉的手,给予她及时的温暖,念着她的名字。
“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她的手指、嘴唇、心,都在渴望。
但是同样,夏明棠离京太久,不方便她掌握夏明棠的动向。
夏明棠嗤笑一声。
那番话里几分真假,两个人都清楚。
戏,还是得接着演。
“给你带了礼物。”夏明棠任她牵着,两分钟后换了一只手,塞进秦滟暖和的口袋里。
“谢谢阿麟。”秦滟任劳任怨。冬日里她准备过暖宝宝、热水袋,不过夏明棠不着家,也没怎么用上。
倒是没想过开春了,还能有用到的时候。
夏明棠去书房看报告了,秦滟进了她房间。里面果然放了一个礼物盒子。
拆开一看,是一本书。
书皮都裂开了,看着有些年代。
却是秦滟最喜欢作家的发行初版。市面上几乎没有流通,很有纪念意义。
秦滟按捺住内心的翻涌,打开翻看几页。
经典的排版,泛黄的纸业,被人津津乐道的错误印刷。
不是盗版。
她盖上,深吸一口气。
夏明棠这是做什么?
告诉她,她的喜好都在掌控之下?
她在藏书阁做什么、看什么,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还是打算怀柔,用一点点飘渺的好,让她放下警惕,放下计划,真正成为一条被驯化的狗?
秦滟咬痛唇瓣。
又不是真的好,真的喜欢。
她们之间从头到尾,只有利用。不管是说谁。
她挂上最自然的笑,把它放进了自己的书架,最显眼的地方,又给它做好保护壳。
内心的恐慌夹杂着喜悦,喜悦细品又全是苦涩,让她不得不找一个零件来拆。
做着这最机械,最简单的工作,她总算可以放松。
夏明棠的好,迟来的好。
是蜜糖包裹的陷阱,那里没有可以满足她过期爱恋的糖果,只有毒药。
秦滟没有想过最单纯的可能:夏明棠只是知道她喜欢这本书,顺手帮她买了回来。
那可是夏明棠。
是她残忍凶狠,毫不留情,上周刚刚打垮一个竞争对手,她曾经的小妈。
是她智多近妖,旗鼓相当的对弈棋友。
怎么会做那种无意义的事?
十二月的初雪,一月的寒冰。二月的鞭炮与烟花都响过,在三月雪融时归于寂静。
秦滟没有贸然减少衣物,她带着围巾帽子,准备往庭院里走。
在夏明棠身边的第一个冬天就这样过去,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
秦滟照旧悄悄监视着夏明棠的动向。
夏明棠和爱祺的合作已经步入正轨。最近大概,在谈别的合作项目。
夏明棠有个什么器材,想要全面推广,被某个环节绊住了脚,忙得不着家,到处飞。
夏明棠照旧控制着秦滟的生活。
偶尔秦滟跟程泠歌约一顿饭,吃完就散场,全程有两个黑衣人在她旁边监视她。
被这么盯着,哪儿还有什么兴致吃喝玩乐。
程泠歌无语至极,能陪她吃一顿饭已经很是赏脸。
秦滟也不纠结。她的日子悠闲,也称得上自由。
其实不太过分的话,夏明棠是没空管她做了什么,去了哪儿跟谁说了什么话。
她也很安分守己,确实没有越界行为。
无聊了就在家写写画画,画完还会拍给夏明棠。
至于画纸背面到底有什么,是只有桌子和秦滟才能知道的秘密。
至于出行,夏明棠真的算很宽容的“主.|人”了。
秦滟甚至还得到批准,去沪城旅游了一趟。
只管吃喝,是真的一点正事没做,以此转移着夏明棠的视线。
日子久了,秦滟倒是习惯旁边有人跟着了。
有时自己出门逛街,还会跟两位“保镖”姐姐说说话。
其中一位是个话痨,真跟她聊了起来。
于是秦滟知道,夏明棠今天就出差回来了。
她起了个早,把自己收拾利索,像等待另一半回家一样,待会儿想去大厅里候着。
不过刚推开门,便看见夏明棠站在庄园里,望着新抽芽的玫瑰,嘴角挂着些微笑意。
这还是会挂霜的季节。这样早的时辰,天都没亮彻底,远处还挂着几片深灰的云。
雾气还弥漫在空中,足以留下洁白的糖霜,洒在植被表面。
夏明棠一身素色旗袍,去掉了冬日的披肩厚袜,单薄的立在不清晰的空间里,好像渺远的魂,白霜化成的精魄,与暧昧的白雾相融。
可以是仙,可以是妖,全看秦滟要不要靠近。
心跳的鼓点渐密。秦滟深吸过清晨的朦胧,抬腿迈步。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夏明棠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娇柔破碎。
这么形容她分明不合适。夏明棠是有一段时间的闲暇了。
整天呆在庄园里,有什么事,也是让人上门。当然,也要秦滟来服侍。
秦滟趁机继续关注着夏明棠的动向,总感觉,夏明棠是为了监视她,才留在庄园。
她很肯定,以夏明棠的手腕,再这样下去,绝对会挖出来她的那点事儿。
这可不行。得想一个更一劳永逸的办法。
最好就是,让夏明棠发现一个假的计划。
想到便行动了。秦滟捣鼓着她的东西,每天还不忘给夏明棠做饭。
夏明棠在试着接受她做的饭菜。
但也不勉强,心情一不好,就会想尽办法来折腾她,最后给她留一桌子剩菜。
反正夏明棠知道,秦滟不会浪费。剩的这些,第二顿秦滟都会自己解决掉。
接下来就是要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秦滟把自己的部分东西由暗转明,浮出水面,当作诱饵。
又是半个月。
“你最近怎么不跟你朋友出去玩了?”仲春的早晨,天气正好。
秦滟去跟夏明棠道早安,夏明棠望着窗外,随意问了句。
上钩了。
秦滟知道,夏明棠已经连轴转了两个星期有余,三天来被一个制造商烦得睡了顶多四个小时。
或许只是她太消瘦了。女性会有的健壮与力量,她都没有。
跟河边细柳一般,风一吹就折了腰,坠入水中,被湍流冲个散架。
她只有超强的忍耐和韧性,就算弯曲俯身,也不可能折断。
“夏明棠。”秦滟跟着看了五分钟的玫瑰。
看还没有生出花骨朵的玫瑰,只有棕色的枝干与翠绿的叶,算不上玫瑰的玫瑰。
然后出声。跟她许久未见的主人打招呼。
“在等我?”刚回到人间,迷糊的妖仙连声音都放轻了。
“嗯。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很辛苦?”秦滟也被拉着压低了声音。
“还行,挺值的。”夏明棠说话时,眼底抹满藏不住的黑。
秦滟摘下自己的围巾,替夏明棠披上。
“回来休息吧。夏明棠,我趁着过年,练了几道菜。做给你尝尝?”
夏明棠侧头。
围巾上还有秦滟的体温,专门喷洒的玫瑰香,少女特有的沁人清雅。
柔柔软软的,竟然能够盖住初春融雪的冷。
看着秦滟那张久违的面容,沉静恬淡,没有太多表情,只有一双眼灵动着,映着一个自己。
五官是一半熟悉的。这份神情却足够陌生。
夏明棠第一次觉得,就算不喊她“阿麟”,秦滟也一样可爱。
她伸手,点上秦滟的鼻尖。
她说的自然不是睡裤,那布料太少,床又太大,秦滟一时竟也翻寻不得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找到了,也不能再穿了。
眼见小狐狸又要亮出爪子,秦滟灭火很及时,“我去给你重新找一条。”
夏明棠的行李箱才刚搬进来,有电子锁。
秦滟这会儿自然不会傻到拎一整只箱子去让人开锁。
五分钟后,夏明棠看着面前的紫色蕾丝小裤裤,“你的?”
“新的。”
第26章 恋爱这么麻烦又费神的事情,她才不要做
夏明棠拎起那点布料瞧了又瞧,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秦老板平时看上去那么斯文禁欲的模样,私底下竟然有那么闷骚的爱好。
而现在,这闷骚的裤子要穿自己身上。
夏明棠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秦滟。
“只有这一条新的。”秦滟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未卜先知开口。
夏明棠本想让秦滟把自己的行李箱拉来,又觉得自己这样光着屁股开箱子更是滑稽。
她又吸了一口气,瞧向一旁的秦滟,没好气道:“杵在这儿干嘛,难不成你还打算帮我换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秦滟一如既往的温婉纯良,只是此时这人的行为和形象实在不太匹配。
“我介意。”夏明棠指了指卧室打开的房门,“出去。”
秦滟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端着碗离开了。
夏明棠看着秦滟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我难道对你很差吗?
只是夏明棠知道,她这么做,秦滟只会用一双暗藏锋芒与焰火的眼看着她。
直勾勾的看着她。夏明棠做好了秦滟对她下手的准备。
她捏着手上的穴位,身上的体征监控装置也会在她受到伤害的那一刻发出警报。
如果秦滟动手,会有人替可能出事的夏明棠收拾这个不听话的金丝雀。
也能确保自己能被及时救下。
只是秦滟把精油抹开,有模有样的,一点点推拿着。
夏明棠只感觉背上滑腻又清凉,只有一双温热的手吸走了连日的疲惫。
渐渐的,夏明棠起了点睡意。
在富有节奏的酸痛中,眼皮打起架。
“睡会儿吗?阿麟。做好了会喊你的。”
惊醒夏明棠的,是秦滟干净清爽的声音。
和她妄想哄自己入睡的马脚。
夏明棠连话都不想回她,只是动了动身子,表示她还醒着。
也是警告秦滟,不要鲁莽的动手。
秦滟本就谨慎,弄懂夏明棠的意图后,更是笑了笑。
在暗处的优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夏明棠永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动手,只能被动防守。
又不知道她的底细。
哪里可能防守成功呢?
秦滟笑着,褪去衣物,丢掉这些代表道德的束缚,轻轻的,贴在了夏明棠的背上。
丝毫不在意精油的腻。自如的用白兔峰,蹭着夏明棠的背。
她知道夏明棠查到了些了什么。一切都在掌握中。
要她说,夏明棠脾气真的算不错了。
换作她,恐怕早就把隐患处理干净,斩草除根了。
夏明棠呀,心软得像只兔子,可爱可怜。
不过吧,怜惜敌人是没有必要的。
敌人喜欢自己,因为自己的些许作为,放过自己的肆纵,不是好事吗?
秦滟高高在上着,今夜的一切好似对夏明棠的奖励。
她松懈,她自傲,她情绪泄露出些微精明的味道。
夏明棠就会在瞬间反制她。
下一息,秦滟果真被夏明棠压到身下。
“喜欢这么玩?”夏明棠掐着她本该min感的红豆。
方才背上的感官实在可怕,灼烧都变得让人欢喜,夏明棠不得不做些什么,去反制她大胆的情人,丢掉因为绵软产生的,绝对不该有的情绪。
秦滟垂眸,鼻腔发出些疼痛的闷哼。
夏明棠低着头,眼里含了血丝,头发垂落,搭在秦滟身上,挠得秦滟又有些发痒。
“阿麟不喜欢?”就算被折腾的再难受,秦滟语气也没有太大变化。
依旧那么撩人,可口的好像只甜苹果。
不过是脆过头了,没碰就裂开,透出黑色的心,里面是些许难受的苦。
“怎么不喜欢?多赏你点。”夏明棠冷笑一声,掐着揉着,毫不留情。
直到那一团红的吓人,肿胀起来。
她才收了手。
“你最好老实一点。”收拾时,夏明棠看着秦滟的胸口,到底不忍。
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顺服于她呢?
她们明明可以很好的相处。
就像许多个夜晚,就像秦滟给她送上围巾,她给秦滟送去想要的书。
为什么一定要反抗她?
夏明棠想掐着秦滟的脖颈问。
把畏惧顺服乖巧都打碎。
那双眼多么的熟悉,多么像……曾经的夏明棠。
夏明棠把秦滟丢出了房间。
反抗、复仇。哪儿需要具体的理由。
秦无霜对她再好,她也没有心软过。
怎么换到秦滟身上,她要犹豫这么多次呢?
明明在之前跟秦滟还不算熟的时候,就敢肆无忌惮当着那人的面换衣服。
如今两人已经有了最为亲密的接触,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我跟我朋友们,本来也不是那种,经常会约在一起玩的关系。”
秦滟把早晨的精油帮夏明棠抹上。
手指沾上油腻,涂到夏明棠光洁的脸上,一点点轻搓,心无旁骛。
想得全是算计。
算着什么时候该让夏明棠发现更多的端倪,什么时候给她更大的诱饵,让她咬钩。
不过一个季度。夏明棠说不清听见那句话时,自己有什么感受。
就像迷糊间摸着光滑的扶手,冷不丁被倒刺扎入指甲缝。
痛的惊心,仔细一看,原来是在梦里,手上什么伤都没有。
睁眼,秦滟依旧是那样乖巧、虚伪,脸上挂着名为喜欢的笑,弧度满是算计。
无论是光滑还是疼痛,全都只是夏明棠的错觉。
夏明棠把手揣进衣兜,镇定下来,转身走人。
秦滟回到自己的世界,又变成那个安静孤僻的怪小孩。
秦滟对着这张曾经日思夜想,会给她带来粘腻与潮湿,让她扯着被单捂着脸,大汗淋漓又泌出泪,被道德谴责着,下次又如发瘾,不可抑制的爱恋上的脸,毫无波澜了。
无论夏明棠是笑是怒,是骂是哄,秦滟都能做到淡然面对,做到给她一个乖顺灿烂的表情。
像一只狗,只要有食物,无论被怎么踢骂,下一刻都能摇着尾巴凑到主人跟前,嘤嘤着向主人献媚。
她对自己的这番变化感到些许惊讶。
就好像她真的不要脸,不要尊严,只要夏明棠一样。
内心却又对这个人毫无惦记,一丝情意都没有。
但她也接纳了这样丑陋的自己。
每一个为了权势,为了自身,为了生存的人,抑或是生物,都是丑陋的。
甚至罪恶的。
物资有限,能量有恒。
自己获得意味着旁人失去。
一个人的生意味着无数人的“死”,不一定是生物意义上。
谁会夸奖一个为了功名利禄向上爬的人?
但媒体从不吝啬夸奖他们的家眷。夸奖那忍辱负重,辛勤劳作,十余载只得到驼背与皱纹,膝盖积水与失眠,甚至一分钱都拿不到的,“人”。
没人想成为后者。成为前者,需要牺牲,需要忍耐。
如此,又算得上有多丑陋?
在摸上夏明棠的唇瓣前,秦滟停止了思绪。
“或许,夏明棠,今晚想不想做个spa?我最近又学了点按摩技巧。”
跟她转移话题呢。夏明棠勾了下秦滟的下巴。“你学得还挺杂。”
“这不是没事做,闲的。不过,夏明棠,我都是看视频看来的,手法还不一定好。”
秦滟把自己的下巴搭在夏明棠的手掌上。
合着她手掌的弧度,交出自己最重要的头脑,露出脆弱、破绽,还有全部的狼狈。
这会儿的狼狈是可爱的。
夏明棠拍拍她的脸蛋。“那你找个东西再练练吧。我可不想被按得痛。”
于是下午,夏明棠看见秦滟拿着家里的医用教具——人体模型,在练习按摩。
瞧着多听话啊。
夏明棠还看了几分钟才离开。
如果她没有抓到这小姑娘的尾巴,那就更可爱了。
当第二天听说,秦滟提出要跟程泠歌、苏木瑶她们一起出去玩时,夏明棠想。
上钩了。“那我想和你一起做蛋糕。”
秦滟眨眼,“看视频新学了一种蛋糕。夏明棠,陪陪我吧。”
夏明棠被这一声算得上唐突的求情燎痛了手。
她猛地松手,胸口起伏不定。
秦滟只是稳在原地,仰视着她,眼中满是期待。
微不可闻的一声气哼,卸掉夏明棠下口的大半力道。
她原本多少存着想要教训人的心思,直到真快咬上去,却又舍不得使劲了。
秦滟身上一直有一种迷人的气味,夏明棠之前一直以为是香水,直到经历不久前的水乳交融,她才确定,这应该就是秦滟本身的味道。
是那种轻微的草木味,清新中带着点香甜,仔细想想,和金盏菊的气息十分接近。
夏明棠嗅着鼻间的金盏菊,似觉得味道太浅,又探出舌尖舔了舔。
秦滟搂在她腰间的力道猝然收紧,这个反馈让她有些得意,准备展开进一步的攻城略地,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唱起歌曲。
原本两人都不打算搭理,只是那声音实在锲而不舍,秦滟中途囫囵按了挂断,不到半分钟铃声又响起。
秦滟无奈,只能单手将坐在自己腿上折腾的人圈住,腾出只手去接电话。
“喂~”
“我知道了。”
夏明棠原本一颗脑袋正埋在那白.皙锁骨间吸吮,冷不丁被一只手挪开脑袋。
“小花,我这会儿得出去一下。”
第27章 以身相许还是算了
“小花,我这会儿得出去一下。”
夏明棠还没消化完这句话,秦滟已经换好衣服,拿着伞到了玄关。
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就非得出去不可吗,还是在那种时候。
夏明棠心里一百个不满,鼓着腮帮子cos河豚。
但她只在心里吐槽,毕竟秦老板是自由的个体,她凭什么去管人家。
秦滟换上鞋,在夏明棠脸颊处落下一个吻,“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说完也不等人回应,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明棠看着被重新带上的门,气闷道:“谁要等你了。”
看样子,秦滟一时半刻都回不来了。
夏明棠窝回沙发上,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换台。
她两分钟换了几十个台,发现没一个能看的。夏明棠有三秒的迟滞。
随即她阖眼,世界都变得无趣起来。
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周遭的一切开始褪色,食物香气也散了。
是安眠药,某种改良版。剂量并不大。
夏明棠还注意到秦滟颤抖的手,不知是紧张,还是欲劝阻她的纠结。
真是低劣的手段。笨拙到夏明棠都不想生气。
秦滟,你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夏明棠突然发狠,猛然抬手,捏住秦滟的衣领。
还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我?
夏明棠一言不发,一双鹿眼此时沾染上猎食者的猩红,就要变得残暴。
秦滟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做不到。她眨眼,拼命汲取着氧气。
夏明棠其实没用太大力气。
她只是抵住一位做错事的贼,掌心描摹心虚的轮廓。
是秦滟自己,在怕夏明棠接下来的作为。
加速的心跳消耗过量的氧,沉闷的空气宛如套在头上的袋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收紧,等待残忍的审判降临。
耳麦传来声音,门口来了一辆车。
夏明棠松手,把奄奄一息的秦滟丢在地上。
看美丽的神女如今像个残破气球一样瘪下去,夏明棠心中并无多少快感。
她按了按耳麦,吩咐几句,随后摔门离开了厨房。
秦滟在黑暗中平复着呼吸。
周遭都是蛋糕的香甜,刺激得她昏昏欲睡。
她靠在橱柜上,眼神倦懒,不得不咬破嘴唇维持清醒。
她是没想过夏明棠能在这个时候发现水里的异常。
剂量很小。而那种安眠药,算是自己调制的,药效很强。
而以常人的五感来讲,应当是无色无味的。
原计划是夏明棠睡着后,她会试着逃离这个庄园。
毕竟不认真,所以大概率会在一刻钟内被抓回来。
结果夏明棠非但没有一点昏睡的症状,反而如此敏锐。
发现就算了,还直接将水喝下。
秦滟可是注意到夏明棠那三秒的停顿。
明知水有问题,还要喝。是对她的信任?
不可能。端看夏明棠的护卫队反应那样迅速,秦滟就知道,夏明棠从未在她身上放松过警惕。
那就是……对夏明棠自己的信任了。
知道喝下有问题的水,也不会出事吗……
秦滟整理着新换来的情报,沉思间,门再一次被推开。
夏明棠带着几个手下进来。
秦滟把自己蜷起来,用孤狼那嗜血的眼神,冷瞥夏明棠一眼。
装作计划败露,恨之入骨,却也无力挣脱降至的囚牢的模样。
夏明棠见秦滟并没有再尝试逃跑,甩了甩手里的东西,蹲下。
“我对你不好吗?”夏明棠的力道几乎称得上怜惜,轻柔的拍着秦滟的脸。
秦滟撇过头,不肯回答她的问题。
脸上猛地一疼。竟然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秦滟靠在角落,伸手不见五指,重重的吐了口气。
她摸索着,找了个像床板的地方躺下。
鼻梁萦绕着潮湿阴冷的味道。
再一呼吸,又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玫瑰香水味,方才水果蛋糕的余香。
有那么一瞬,理智被无边的黑暗寂静吞噬。
秦滟有些想要尝尝,人生中第一个亲自做的蛋糕的味道。
和夏明棠,和她曾经喜欢的人,一起做的蛋糕,会不会比秦无霜每年买回来的生日蛋糕更甜。
可惜。她要那个位置,注定不能享乐。
秦滟只是咬紧了牙关,咽下喉头的腥味。
“死倔。”夏明棠起身,不耐烦的把东西扔到秦滟身上。
“也好。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她走入光里。
于是又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最近的新闻真是千奇百怪。
暮色中的纠结困顿,狠辣的决心,总会消亡在曙光里。
每每想着要对秦滟狠一些。
早晨看着她替自己拉开椅子,倒好茶水,捧着一碗鸡蛋羹送到自己面前。
看着秦滟站在晨曦里,浅淡的光洒落,晶莹她的皮肤,然后她回头冲着自己笑。
夏明棠总会吞掉太刻薄的话。
偶尔夏明棠会想,大概是因为秦滟的美。
秦滟的面容和秦无霜有一半相似,同属于东方淡颜系,是大师的工笔画,本就足够倾城。
秦滟还独多了些柔和、宁静的氛围,气质宛如书卷中出落的精灵,携带圣洁,就连降临于人间也是一种恩赐。
夏明棠记得第一次看见秦滟坐在藏书阁高处的情景。
她是恍惚的。上面的人和充满攻击性、喜怒无常、草菅人命的秦无霜长得是那样像。
可骨子里透露出的气质完全不同。夏明棠按着太阳穴,在眩晕感中清扫走秦滟为了逃跑做的准备,做出了收网的决定。
秦滟的计划已经浮出水面。如此明显,再不下手,岂不是显得她多在意这个圈养的小情人?
本来也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说来这小丫头的药效是真的有点毒。
原以为那么点剂量,给谁喝都不可能出问题。
所以夏明棠才会怀疑这是个陷阱。
现在看来,只是自己体质特殊。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一杯下去,不出五分钟,就得晕倒在原地。
就算是自己,这都几个小时了,也依旧有些不适,像感冒的症状。
自然到如果夏明棠没有那么敏锐的感官,不会将这症状和喝的水联系在一起。
她都想感叹一句,不愧是秦滟了。
秦家百年一遇的天才。这个称号不该属于秦无霜,或者秦凌云。
“家主大人。时间已经晚了,您要吃饭吗?”管家算着时间,敲开了书房的门。
“不用。没胃口。”夏明棠按了按手上的穴位,勉强维持清醒。
“好的。厨娘说烤箱里的蛋糕胚烤焦了,需要重新给您做一份吗?”
夏明棠一息都没停顿,只是摆摆手。“丢了吧。”
管家离开后,夏明棠又处理了一会儿工作。
秦滟和玉知许联手,要打击她们,需要疏通的关系,该做的准备可不少。
直到夜色渐深,夏明棠把一切梳理好,这才靠在长椅上,原想放松放松。
都准备动身去藏书阁了。
夏明棠忽然才想起,那个不听话的金丝雀,不合格的宠物,敢反咬主人的狗。
今天刚犯了大错。
不只是想造.反,甚至想逃。
扪心自问,夏明棠甚至没有限制过秦滟的出入自由。
她做得够好了吧,只得到这么一份回报。
而现在她竟然还思念那水乳交融的温暖欢.愉。
饥饿感袭来,夏明棠又不得不想到那个被厨师丢掉的,已经烤好,却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品尝的蛋糕。
秦滟调制的奶油回上甘甜,指尖螺旋滑腻仿佛依旧游走在舌尖。
空空的腹腔咕噜着叫嚣着想要食物和营养。
夏明棠吐出一口浊气。
她最终走向了厨房。
让见不得光的欲望化作本能的食欲。
看见垃圾桶里还没清理掉的蛋糕胚,夏明棠的眼神愈发冷淡。
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夏明棠给管家发短信让她赶紧把碍眼的垃圾处理掉。
这下再也没有进食的欲望。
夏明棠回到她自己的房间,点上一条香薰,调整好房间的温度。
她钻进被窝,用黑夜盖住自己。
没了一双修长的手的爱抚。
只有一夜难眠。
仰视她,阁楼高渺的暗灯也像太阳,给她添上金色的薄纱,不断的柔和她凤麟一样的轮廓,点亮她琥珀色的眼。
曾经她随秦无霜,喊一声“妈妈”,从高处落下,真是像极了天使张开翅膀,降临人世。
秦滟有太多秦无霜没有,夏明棠也没有的东西。
自由不羁、桀骜不驯,又淡然如水。
足以让夏明棠为之驻足,然后献上不必要的关心。
那时的秦滟还是高中生。
几年过去,她变得成熟,身上沾染了岁月的侵蚀,却愈发迷人,像一杯陈酿。
只有放的足够久,才能诱发该有的香。
而夏明棠,又一次为这神女一般的气息停留。
连该说的管教,她身为主人应有的示威,都舍不得说。
这样的心情可能只有一瞬。
随着阳光移步,秦滟朝夏明棠走来,手里还拎着一条围巾。
随着无情无义的冷仙步入人间,距离太近。
而消失。
也足够扰乱夏明棠的心神。
让她想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到她收集足够充分的证据。
等到她把秦滟手里的东西吞噬彻底。
等到秦滟再也没有反抗她的能力。
她再去象征性的批评一番,惩罚一番。
已经被剪去利爪,拔掉尖牙,抽走羽翼的驯兽,不需要再多的苛责了。
那时候,她们就可以围在炉火边,安安静静的听声声雪落。
动手的事,夏明棠不觉得自己会心软。
秦滟暗地里做的事她在查,在布暗桩暗线。
言语上,自己不说,放她一马又如何?
横竖秦滟也逃不过自己的掌心。
每次听秦滟唤她一次,她就后悔一次。
“这竟然是大名?”秦滟一脸惊讶,不似作伪。
“这当然是大名。”对于已经撒出去的慌,夏明棠怎么能够自己打脸,这会儿哭着也得圆。
“其实我名字里这个‘花’可不是随便起的,我妈当初怀着我的时候翻遍古诗词,最后相中那句‘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
夏明棠说完这话,一脸得意地看着秦滟,神色似乎在说,“懂了吗”。
一般人确实很难懂,但秦滟不是一般人,她看着夏明棠,面上表情恍然大悟。
“所以你这‘花’是海棠花的花,那我以后叫你棠棠好吗?”
夏明棠欣慰点头,“这称呼不错。”
“棠棠。”秦滟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很温柔。
第28章 通宵?流氓!
此时已近凌晨,窗外的雨终于停了,夏明棠靠坐在床头,听着自浴室里传来的淅淅沥沥的花洒水声,手指在新换的床单上毫无规律地乱划。
秦滟好像只是简简单单的出了一个门,而后又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可夏明棠心里却总觉得蒙着一团迷雾,很不喜欢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她平日里从不缺乏好奇,此时却意外地懂得分寸。
因为有些事情,一旦越界,就退不回来了。
夏明棠以雷霆手段收拾了和秦滟有联系的残余势力。
玉知许惨遭打击,靠着未婚妻祁云亭勉强站稳脚跟,不得不把手里的势力往海外撤。
整个过程和秦滟预计的分毫不差。冷昭走了。
秦滟窝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打最后一次点滴。
还好昨夜出房间前,她把暖宝宝贴好了。
即便披肩给了夏明棠,她也没有因此再受寒。
再病着闷在房间里,秦滟感觉自己都要长蘑菇了。
那颗希望做点什么的心也会因此崩溃。
夏明棠今天多呆了五分钟。
没有别人的打扰,没有刻意的试探,只是靠在秦滟房间的人体工学椅上,一页页,翻看着秦滟这段时间不曾离手的书。
是那本,秦滟被关在书房时,夏明棠给她带去的生物图鉴。
秦滟剪着指甲,一边看向夏明棠。
“阿麟。我觉得我好了。”她指的是病。
“还有三个没剪完呢。你想戳死我吗?”夏明棠瞥她一眼,以为她说的是指甲。
“不想。但我很想你。”随着一声“叮”,又一个指甲落下。
秦滟温凉的声音配着这份节奏,听着意外的让人困倦。
是放松、舒适的表现。
夏明棠合上书,拍了拍脸。
昨夜,秦滟和冷昭的对话,她全程跟听。
自然也听见了秦滟的那些句“喜欢”,“有缘分”。
夏明棠也就一笑了之。
再喜欢,还不是违抗过她?
也曾试图逃跑过。
不过,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夏明棠望着那垃圾盒里接着的指甲。
她就像那把指甲刀一样,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把秦滟的利爪拔得干净,磨得像玉石一样平整光滑。
看她的小狗现在多听话乖巧?
被亲姐姐那样威逼利诱,被自己那样挑衅冷落,都不曾离开。
现在的秦滟,才是她合格的好狗。
她可以放心亲近的对象。
“油腔滑调的。你就会说好话。”夏明棠坐到秦滟的床上。
秦滟已经剪完指甲了,顺势把手往夏明棠身上搭,做一点情|趣。“那可能,不止话说得好听。”
她的手指,没有尖刺的手指,圆润可爱,贴着夏明棠轻薄的旗袍往下滑。
挠得夏明棠发痒,又俏皮的在收尾处点起欢快的节奏,让夏明棠不得不转身捏住秦滟的手指。
她稍稍沉默一瞬。确实也有很久没有放肆过了。
“有空再来找你。最近忙,没那个想法。”夏明棠把那发烫的手丢开。
随着秦滟突兀的靠近,夏明棠躲避不成,被她的气息圈在怀里。
“我是真的会很想很想你,夏明棠。”秦滟低头,声音委屈成线,穿起珍珠来,绕着夏明棠。
那股熟悉的甜腻缠绕着夏明棠,低微的委屈又给它添上几分酸。朦胧着夏明棠的感官。
夏明棠忽然站起来。
“你自己想着去吧。”她捂着方才握过秦滟手指的手,狼狈的往满是药味的房间外跑。
跑出五步后,身边只剩一点清甜的玫瑰香,夏明棠这才挥手,把最后一点属于秦滟的味道挥开。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烫的不是秦滟的手。
是她的。
程泠歌再次感叹好友的神机妙算。
她不会私下和玉知许见面,能在掌握秦家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崛起到这种地步。夏明棠的实力不容小觑。
玉知许该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将主阵地不留痕迹的转移到海外,如何拓展新的用户群体,跟进翻新技术……那是玉知许自己的事了。
所有的安排,秦滟都已经在那次答辩上,通过她的老师,告知给程泠歌她们了。
那会儿秦滟甚至只是将这个方案作为备选,夏明棠也没有察觉到她分毫。
是秦滟还用不着做准备的日子,她却提前计算好了这一切。
不到半年,她的计划派上了用场。
也堵住了之前觉得她小题大做、杞人忧天的程泠歌的嘴。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程泠歌也不敢说看透了秦滟这个人。
秦滟就像游离在尘世外。
世间万物不过是她手里的棋。
她有了兴致,便对弈一局。医生说秦滟是气血攻心,胜在年轻,好生休养两天就好。
秦滟被强行关在了房间里养病。只是那晚之后,夏明棠便没有出现过了。
这还是秦滟从小到大,第一次病成这样。
秦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称得上面黄肌瘦。
本该有的气色全掉了,掀开衣服,也能看得见肋骨的痕迹。
怪不得夏明棠不想要她。
就她现在这副模样,有什么资格要夏明棠亲近自己呢?
是得先养好身体。秦滟叹息一声,厌倦地把今天管家送来的营养餐吃下。
她也不想好不容易从夏明棠手里逃脱,身体却垮了。
想起那晚自己因为病热,因为过分激动的情绪,说出的话。
夏明棠不温不火的反应,还有那个人的脸。
秦滟又着急起来。
她再躺下去,夏明棠可不就是得找替身了吗?
可偏偏,她被下了禁足令,病好之前,绝对不许出房间一步。
夏明棠是怕了她,上次让她溜出门,就倒地吐血。
多吓人,万一下次再溜出来,直接重病进icu怎么办?
夏明棠也不来看她。
秦滟翻着夏明棠给的书,书都快被她翻烂了。
也无事可做,她现在下床都勉强。
秦滟想着那个人。夏明棠的客人,或者说暧昧对象。
不知道哪儿找来的,怎么会和她这么像。
秦滟心情复杂,烦躁合着药物的作用,让她闭上眼。
睁眼,她看见一袭红衣。
“醒了?”来人眼熟得秦滟拧起眉头迅速后退,一副防备的姿势。
“嗯,精神还好,都会躲人了。你要是因为我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好跟夏夏解释。”这美人是火热的。
明明是相似的五官。
放在秦滟身上冷如雪莲,高傲孤寂,遥遥看人一眼便是无上恩赐。
放在这人身上,那便热情似火,岩浆烧得滚烫,冰雪妄想靠近,都得蒸发融化。
“我记得我上了锁。”秦滟慢慢退到床头,靠着,支起身,和这位恬不知耻坐在她床上的不速之客对上眼神。
“我找夏夏要了钥匙呀。诶,你可别生气。要是因为你生气,又耽误我好事,那我可得找你哭赔偿了。”
那人眨一双和秦滟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朝她挑一下眉毛。
桃花眼放在她身上,便是多情,满含秋水,点染涟漪。
秦滟木着一张脸。因为病弱,无力去逢迎,她便放任自己的表情,把精力留给夏明棠,哪怕夏明棠一直没来看过她。
一双桃花冷得像冰窖,颤动眼眸,没有柔情蜜意,只有冰山下的寒渊,锋锐刺骨。
“有事?”
“当然。”对方笑了下,只说三个字。“我姓冷。”
棋局结束,只要下得畅快,输赢也变得不再重要。
而她和尘世的联系也会就此切断。
秦滟会又做回高高在上的仙神,藏在云层之上,窥视着她们这群凡人,等待再次出手的时机。
程泠歌回忆着秦滟给的三步计划。
这次风波之后,她,以及她们工作室的存在会被完美的隐藏起来。她只管放手去做就好。
等到能够与夏明棠抗衡,预计半年到一年后,再去找秦滟。
程泠歌定了定神,给她姐姐程秉礼打了个电话。这份合作,姐姐肯定感兴趣。
只不过此时,被程泠歌比作仙神的秦滟,境况并不好。
她数着时间,已经两天,没有见过夏明棠了。
她不曾,也是不敢,推开那扇门。即便没有任何人的命令。
她果真像一只筑巢的鸟,衔来几句讥讽的言语做窝,然后缩在这冰冷寂静,只属于她一人的小井,再也不往外看。
妄想汲取一丝温暖。
这里几乎无光。唯一的那扇窗早就被焊死,贴上吸光板。
就算是白天,也只有微弱的亮透出。
秦滟在其间,宛如盲人。
其实不止视觉,五感都不好受。
房间太安静了。这五十多个小时里,秦滟也不曾摄入过一点必需品。
要是别人,别说身体,精神也早垮了。
三五岁就被关在藏书阁两天两夜而不崩溃,秦滟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秦滟靠在墙上。房间的格局她差不多摸索出来,是用以前姐妹的书房改的。
只不过这儿已经被清理得什么都没有,包括书柜、门把手……
忖度着夏明棠会来找她的时间,秦滟强迫自己沉静下来。
人体的极限是三天不喝水。所以她最多再忍耐二十小时。
秦滟在脑海里构建着机械设计图,一点点琢磨细节,又在疲惫后沉沉睡去。
她是被一泼冷水浇醒的。
睁眼,依稀能辨认出一个人的轮廓,独属于夏明棠的气息劈头盖脸的灌进体内。
秦滟呛了下水,紧接着身上一痛。
但她刚刚疼了那么久,怎么扑腾秦滟都不放手,可强势了。
这会儿若是轻松放过,又会心有不甘。
她两排小白牙还嵌在秦滟胳膊上,没有离开,也没有下狠劲,而是来来回回的磨,恨不得留下深深的印记。
原本这样被人咬着是应该很疼的,可不知为何,此时被小白牙细细磨着,秦滟却觉得有些痒。
不是手臂痒,是心里很痒。
空闲的那只手十分熟练地探进小狐狸睡衣的衣角,寻到一抹柔.软……
夏明棠:!
这是个什么战术?
她松开口,将那如玉般的胳膊像是丢胡萝卜似的丢掉,撑着床铺猛的后退一步,“谁许你一大早对我动手动脚了!”
“你动口,我动手,不是很公平吗?”秦滟看着她笑,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
第29章 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夏明棠这人从小娇纵惯了,她才不讲公平,她只讲自己开心。
“我不仅要动口,我还要动手。”
说着一个猛虎扑将秦滟压倒在床榻,抬手揪开那高高的丝质衣领,冲着那若隐若现的锁骨一口咬下去。
她昨天咬这儿的时候就觉得口感很好,结果没两分钟就被推开了,现在必须要补回来。
她故意装作惩戒人的模样,一脸奶凶,“乖乖躺着不许乱动,不然弄哭你。”
“呵。”秦滟单手挪了挪枕头的位置,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躺得十分闲适。
夏明棠其实这会儿并不想把人弄疼,她跪坐在秦滟身子两侧,低头含着那精致的锁骨舔.弄研磨,多少存了些坏心思。
她想要瞧见温婉从容的秦老板失控的模样,那一定和寻常很不一样。
是这么舔的没错吧?
三分钟后,夏明棠抬头,看着几乎快要睡着的秦滟,一脸不爽,“你怎么都没点反应啊?”
“不是你说不让动的吗?”秦滟睁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婉良善。
夏明棠鼓了鼓腮帮子,“其实,也可以稍微动一下的。”
“遵命。”
秦滟从善如流,手.指灵活地掀开小狐狸睡衣衣角,顺着温热细腻一路向上探索。
夏明棠:!医生给秦滟做完检查后,帮她把下午的点滴挂上。
期间冷昭一直留在她房间里,大概是得了夏明棠授意,到处翻看着,姿态随意得好像个主人。
秦滟想到某种可能,脸色更差。
“我该喊你一声表姐?”再不情愿,秦滟都得想办法把这个人送走。
冷昭闻言,表情愈发灿烂。
“这才对啦。我可爱的妹妹,听说你很久,可算是见面了。”
说着冷昭便凑近,想去握秦滟的手。
秦滟欲逃无路,只能拧眉盯着她。
冷家,她生物意义上另一位母亲的世家。
冷昭的出现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冷家活动范围一直是海外,秦滟在计算时,根本没把她们考虑在变数范围内。
冷昭若是对棠愈有意,对夏明棠有意,那事情恐怕麻烦了。
“我不认识你。”秦滟从小被养在秦家,对于冷这个姓氏,也只是听说。
但她超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对物理机械的灵敏感知,遗传自那位提供了配子的女人,冷瑾。
“有什么关系。现在不就认识了?”冷昭甚至捏了捏秦滟的脸,下一句话就自爆了身份。
“以及,你大概不能叫我表姐。直接喊姐姐,会更好。”这张脸跟她真像啊。
明明,在真正见到秦滟以前,冷昭会觉得,秦滟和秦无霜更像。
可五官的神韵,尤其那一双桃花眼,分明遗传了冷瑾。
乍一看,自然也会跟冷昭很像。
而且这性格。冷昭感叹一声,她怎么就没有遗传到这么酷的性格呢?
“没必要。”秦滟不想认这个姐姐。
她的态度戒备到了让人生疑的程度。只得庆幸她天性凉薄,再冷一些,也无所谓。
“现在没必要。过两天说不定就有必要了呢?”冷昭抚过秦滟的泪痣。
那粒红一左一右,位置镜像、对称。
她们若是走在一起,恐怕有人会以为她们是一对双生花。
“你的目标如果是夏明棠,那再过多久都没必要。”秦滟干脆挑明话头。
“那不一定哦。”冷昭收回手,眉眼弯弯。“为什么妹妹不觉得,我是为了你而来呢?”
她俯身,逼近毫无行动力的秦滟,低语道:“我冷家的天才,就这么流落在外,受人欺辱。”
“多可惜啊。”声音轻如海妖。
“若是跟着我走,该有多好?”
不是让你这么动的啊。
不过她也没有傻到在这个时候与秦滟展开辩论,这人还有余力使坏,一定是她刚才不够努力。
夏明棠低头,换了一处进攻,寻到莹润透明的耳朵,一口含住。
耳朵最敏感了,她昨天被含那儿的时候特别受不住。
这次好像真的有效果,秦滟掌心落在她身上的力道加重了。
夏明棠心中得意,衔住耳珠轻弄慢捻,她双膝跪床上,有些麻了也未察觉。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成功将那白.皙的耳朵染上了血色,她坐起身想要仔细些观察秦滟的表情,却发现自己上身已经变得光.溜溜的了。
棉质的小狐狸睡衣被丢到床头。
一丝.不挂的小狐狸满脸疑惑:这人怎么动.作这么快的?
不过这样的疑惑没来得及持续太久,秦滟单手扣住她的腰,将两人位置翻转一番,另一只手四处游曳,如入无人之境。
“是你让我动的。”温柔中略带强势的吻落在抖动的眼睑。
第二天中午,夏明棠又来了。
她开门时,秦滟靠着墙,坐在床板上。
空洞的望着四周,就像她在藏书阁看窗外一样。
恍惚间,她好似从未被困住,精灵一般,仅仅到访人间,停留些许,很快就会离开。
看见夏明棠来,秦滟下了床,走到她面前。
夏明棠深吸一口气,只是把今天带的东西塞给了她。
书、拼图,还有中午的热饭。
秦滟接过,一声谢谢无比真诚,听得夏明棠耳朵痒。
看着夏明棠手里的勺子,秦滟思考了两秒,干脆开口。
反正她的情况不会更差。有时候夏明棠喜怒无常,她确实弄不清为什么惹夏明棠生气了,还得直接问。
“夏明棠,昨天你原本是想给我喂饭吗?”
夏明棠还在看邮件,原本没有多注意秦滟。
闻言,抬头神情诧异。“想什么呢,尽给自己脸上贴金。我那是喊你自己吃。”
“这样。是我会错意了,以为你是想要我喂你。”秦滟闭眼。
额头上果然被夏明棠敲了两下。
力道不算大,位置很巧,震得秦滟发晕。
“我看你是关傻了。这么点事都转不过来。”
夏明棠想嘲讽两句,又觉得没必要,干脆拧了把秦滟的脸。
这脸上还有些红肿,是她昨天留下的杰作。
她倒是不介意再添几笔——如果秦滟还呆得像个木头一样。
如果秦滟还发现不了她对别人给的食物很警惕,那夏明棠也不想再说什么。
以秦滟的智商,不可能观察不出来,顶多是懒得思考。
说要侍奉她,还不上心。
直接遣送走得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岔了。”秦滟问完了,坐在旁边慢吞吞的吃着饭。
夏明棠又呆了五分钟便离开了。
她走后,秦滟静了静心,直到对夏明棠那点旖旎的心思彻底消散,这才打开那本被夏明棠施舍的书,翻看起来。
原本以为夏明棠给她的书会暗含什么道理,比如宠物要听主人的话。
秦滟看着书上的植物图鉴,暗道自己想多了。
十多天没接触外界,她不一定变傻了,但变得不近人情是一定的。
原本,她和大部分就很不一样,是个怪胎。
再不见见人类,就彻底不理解她们了。
拼图玩不了一天,书也就看了两日。算下来,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秦滟尝试着背书,拆了拼图按照脑海里的画面重组。
终究是无事可做。
装也装得差不多。
秦滟想,夏明棠大概是去忙了。
上次来见她,语气也如常,不像还在对她忤逆主子而生气。
秦滟想着,便来到门口,敲了敲。想叫个人来。
她承认她没用力。
这门自己就开了一条缝。
秦滟呆了两分钟,忽然意识到。
除了刚被丢进来的第一天,她好像再也没有检查过这房间是否上了锁。
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夏明棠会一直把她关起来。
秦滟捂着脸,她知道自己这会儿表情一定很丑。
有对自己的嘲讽,有对夏明棠狡诈的认可。
耳根都燥热着,鼻尖因为情绪略微失控而发酸。
浪费了半个月……
也不一定。秦滟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至少她证明了她的忠诚。对一只狗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发现门其实并没有锁,自己随时可以出逃后,秦滟也没有立即离开。
她只是找到房间里的摄像头,摇了摇,确认它开着。
“夏明棠,姐姐,阿麟。我想清楚了。可以来接我出去了吗?”
秦滟不掩饰她被夏明棠没有锁门一事打动。
谢安在二楼包厢等了好一阵子,才见到秦滟上来。
她一早就看到秦滟进来,原本打算亲自去迎接,只是……
“什么情况啊,你怎么来这儿还带个人?”
她此次临时到云镇盘下这么间酒吧,故意挑了没什么人的地段,就是为了行事方便一些。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家伙的事儿,结果这人自己倒是一点不着急,还主动把陌生人带过来。
秦滟捏了捏手腕,避重就轻道:“家里的小朋友,一起来玩会儿,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家里的小朋友?
谢安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但她知道轻重缓急,直入正题,“季延鸣进局子里待了五天,又出来了。季家第三代不少人跟他利益相关,牟足劲要捞他。
“这次云镇来了好几拨人,全是冲着你来的,现在全在这间酒吧下面关着呢。
“你这段时间没事儿就别行动了,安心当你的客栈老板。”
相比谢安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秦滟倒是很十分淡定,“你专程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止是为了说这几句话。”谢安简直要被这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模样给气死。
她伸手摊向秦滟,“为了防止你继续擅自主张,加密狗先交给我保管,我知道你肯定随身带着。”
秦滟抬起眼皮看她,似乎不是很配合。
谢安见状有些急了,“赶紧给我,我答应过冉书,不能让你有事!”
冉书是秦滟的表姐,也是秦滟在这世间仅存的亲人之一。
谢安这人掌黑白两道势力,平日里谁的话都不听,但她偏偏欠着冉书人情。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不许作死!”谢安表情严肃的警告。
秦滟站在包厢窗户前,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瞧见楼梯拐角处夏明棠的侧颜。
此时的小狐狸,正一脸兴致地盯着Jennifer变魔术。
这几个观众里,就她最兴奋,捧场最积极,整个脸上都是明媚的笑意。
“放心,我现在还不想死。”秦滟目光落向窗外,笑意很温柔。
第30章 你可真是水做的
一楼拐角处,红发的Jennifer还在表演她的魔术。
她一手持玫瑰花,一手持手帕,在众人眼前展示。
片刻后,她用手帕将玫瑰花盖住,举起对一旁看得聚精会神的夏明棠道:“这位小姐,请你过来摸一下这手帕。”
夏明棠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配合。
她摸了摸那绸制的手帕,直到Jennifer向她点头示意“可以了”。
原来这就是她的价值。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秦滟走的踉踉跄跄,每一步都像临近悬崖,就要坠落。
不过是半个月的禁闭,三天的高烧。
这是她没能服侍夏明棠的时间。
以后说不定也会有。
于是夏明棠找了别人。
不到二十天,她就可以被人替代。
这就是她的价值。
本就一文不值,又被贬得分毫不剩。
大概,还不如一只陪玩的狗。夏明棠拦住秦滟向上的手,两下将她控制住,不让她再造作。
“你烧糊涂了吧。”都吐血了,还说这些,这人是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就算秦滟想。夏明棠也不忍让一个病成这样的姑娘再来侍奉自己。
她到底没有那么坏,还想着要给秦滟放个假呢。
“没有。阿麟,我很清醒。”秦滟身上分明很烫。
烫是那滩呕出来的血,现在都散发着骇人的温度,叫人不敢靠近。
也是秦滟不正常的面色,红如烈火,烧着叫人大骇。
夏明棠不着痕迹的把秦滟往旁边拉了点,顺带借秦滟的身体挡住视线,不去看那一抹刺眼的腥。
“我没有生病。我身体很健康,我可以坚持住。夏明棠……让我做点什么吧,让我帮帮你。”
秦滟试着去挣脱夏明棠的束缚。
夏明棠意外的力气很大,干脆把秦滟抵上墙壁,不让这个脑子热傻了的姑娘碰自己。
“不需要。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就是。”夏明棠又不是每天都有那个兴致。
忙起来总会忘了那种事,连带着庄园都很少回。
“我不要休息。咳咳,阿麟,我真的可以。我做得到。我想让您舒服、快乐。”
秦滟又咳起来,嘴上还在不断呢喃着,哪怕面色已经非常不自然了,身体也烫的好似火燎,她也不肯停。
夏明棠能感觉到手里的人儿流逝着生命力。
代表生的花朵在她身上枯萎,褪色,吓得夏明棠不得不松开手——或许也只是那手腕太烫。
在冷寂的春夜,这样一个热源无疑象征着危险与诱惑,刺激着夏明棠的头脑,如同昆虫的警戒色,叫她有瞬间的清醒。
而秦滟被松开,像得了水的鱼,深吸过维持生命的湿,饥渴的扑上前,贪婪着更多。
她抱住夏明棠的肩膀,手无力维持动作,就这样往下滑。
在看见一抹红衣后,不断挣扎起来,努力抓紧夏明棠的衣服。
又想去搂夏明棠的腰,去吻一吻那念了太久的玉锁骨。
她终究是被夏明棠按住抱在怀里,等着医生的到来。
埋在喜欢的气味里,秦滟昏昏沉沉着,还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在被送回房间的前一瞬,秦滟看见了夏明棠带回家的人。
那人有一双琥珀色的眼,左眼一滴泪痣,和她几乎镜像,整体来看,有六分像。
可能只是什么玩具,坏了就该换掉。
秦滟终于稳不住步子,摔倒在地。
这种痛,合着前几日的纠结困顿,那日被无视的苦闷烦恼,一同电击了秦滟的心脏。
她猛地咳嗽三声,就要把什么呕出。
她捂住嘴,忽然意识到。
她不喜欢夏明棠。“不是。”秦滟气定神闲的,还有心拿过伞撑开,对着斜风的方向,帮夏明棠挡雨。
“你路过我的房间了。”
见夏明棠似乎依旧在怀疑,秦滟指着这雨道:“白天睡多了,晚上有些睡不着。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水是刚烧来准备兑药的,晚上那顿忘吃了。看见你之后我把水灌好,拿着伞和外套出门……”
她的解释似乎有些过长了。
夏明棠伸手按住她的唇。
秦滟安静下来。只是撑着伞,同夏明棠一起站在走廊里。
由亮向她的发尾,卷到一旁,带着发梢扫过她的肩膀。
又爱恋的抚过她的脖颈,顺着往下。
秦滟的手指还带着水汽。时间已是夏末。
夏明棠退了回去,不再每夜去找秦滟。
她们也有好几日没有见面了。
秦滟乐得清闲,没再思考要在哪儿装监听设备,每天在庄园里逗猫喂鸟。
她救下的小麻雀筑巢了,准备下蛋的过程中,秦滟爬上树看过它一次。
之后把这件事随意和夏明棠提起,夏明棠这才想起她曾拜托的善款,当然已经捐到罐罐救助站了。
“夏明棠,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救它们吗?”
是夜,夏明棠依偎在秦滟肩头,姿态亲昵得秦滟有些不适,但也忍着性子。
不过是一点亲近而已。她怎么能觉得比夏明棠骂她罚她还难受呢?
她又没有奇怪的癖好。
手臂上刻意没擦干的水珠凝聚着,滴一颗在夏明棠身上,坠一滴在秦滟睫毛尾。
她眨眼,那一滴露也落到夏明棠身上。
温度是正好的热,而后秦滟又俯身。
不外乎是抹开水珠。
夏明棠只跟这么一个人深入来往过,也只知道这么一个人的风格。
有些温吞,有些柔和。
像一锅慢热的粥,煮到沸腾,香气才会加速逸散,鲜香也在那时融入进每一粒米。
只是那滴了水珠的地方一软。
还带了点不一样的湿。
唇瓣是红的,亲吻过白净的肌肤。
就好像雪中玫瑰。
夏明棠意动,拉着秦滟的衣领,扯开她的衣裳。
这才发现里面暗藏玄机。——尽管你不需要。
她无声的与母亲交谈。
——尽管我也不需要。说好的睡觉时候小松必须关在卫生间呢?
“抱歉,夏明棠,我刚刚洗漱,没看住它。”秦滟果然在附近,她赶来把小猫抱走了。
夏明棠支起身子,按着隐隐作痛的头。“昨晚……我们做了什么?”
她一点不记得。就连那层层递进的梦,醒来都只剩一点飘渺的感觉。
“昨晚你拉着我喝酒。然后你醉了,一定要去屋顶看星星。我陪着你看了一会儿,发现你醉得厉害,便把你送了回来。”
秦滟说得老实,眼神却带了点忽闪,细看,整体姿态有些不自然。
她这样说,夏明棠可算有了点印象。
“我晕得要摔了,然后你把我接住?”
秦滟点头。
夏明棠再问:“那我喝醉以后有说什么吗?”
“有,挺多的……你问我什么是好人,还问我是不是好人。”结果这人不记得了。
秦滟回忆着,昨夜她就看着夏明棠分饰两角,自问自答,在醉酒的状态下完成了一场哲学的讨论。
——但我终究会为你报仇。
“这是……之前买的?”夏明棠勾了下蕾丝,又扯了扯秦滟脖颈上的“项链”。
好大胆的打扮。配着秦滟一脸的清冷,总让夏明棠有种亵渎仙子的满足感。
“嗯。之前准备好的。”秦滟把项链多出的那一截交到夏明棠手上。
夏明棠稍稍用力,秦滟不得不低头。
这份油然而生的掌控感,让夏明棠真正展颜。
这哪儿是什么仙子。顶多算伪装成仙的媚妖。
看来,在很久以前,秦滟就做好当狗的准备了。
是啊,她早该不喜欢夏明棠了。
早该知道夏明棠的冷血凉薄,残忍可怖。
早该见识过那张绝色的面皮下藏着的丑恶肮脏。
早该意识到夏明棠和她是同一类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那,她为什么要因为夏明棠的忽视,嘲讽而难受?
为什么要因为夏明棠有了新欢,就觉得天要塌了?
她不能在事成之前,因为太久的下跪,忘了她脊椎本该是直的。
她又不是泥土里的尘埃,她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能力的人。
夏明棠可以丢她一次。她为什么不能再找回去?
毕竟,她接近夏明棠,从来都不是因为爱啊。
她的爱是克制的。夏明棠有些意兴阑珊了。
秦滟却觉得这样的她才正常。这一点多少有些让她想要叹气。
两个人的外出没有遮掩。不过秦滟已经有太久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夏明棠也低调了不少,除开棠愈蒸蒸日上的市值,不是同行的?”夏明棠把梦中的话,还给了秦滟。
秦滟眨眼。
桃花眸中的波光消失,倒影散去。
再无夏明棠的身影,只有夜空无尽的黑。
“夏明棠,你觉得好人是什么?”秦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
一个答案宛如一泼。”
见秦滟如此坦荡,夏明棠也跟着大胆。“可我对你的家人下手了。”
秦滟似乎叹息了一声。“你是恶是善,又有何关系?况且……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
是四年如一日,却不会表达分毫。
是她面容上嘴角的弧度,是不会被人看出的窥视,是混在人群中的礼物。
不是违背道德的接近,不是不知廉耻的勾|引。
秦滟又咳一声,呕出一滩血。
她撑着地板,不让自己倒下去,绝不肯再向这象征爱恋的腥红低头。
“干嘛呢?偷窥完了,又跑在这儿吐血?”夏明棠突然出现在秦滟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眉头拧得很重。
秦滟喘着气,忽地站起来。
她脚不稳,颤抖着,面色苍白,渐渐浮上不自然的潮红。
眼神里,头一次在夏明棠面前,带着毫不闪烁的光。利刃似的亮。
哧得夏明棠后退一步。
秦滟跟紧,上前两步,几乎是逼近。
“夏明棠。我想为你服务。”
夏明棠表情一愣。
“我想让你开心。我想取|悦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秦滟就要攀上夏明棠的腰。
“告诉我,该怎么做?阿麟,我想你。”
小插曲结束,夏明棠找谢安借了包房和医药箱,拉着秦滟上去处理伤口。
秦滟以前打过的架不少,这点小伤对她而言不过毛毛雨,但她乐得见小狐狸为她担心的模样,顺势装得很虚弱。
只是,这小狐狸也太爱哭了吧。
就一个拿棉签清洁的工夫,小狐狸流的眼泪便将衣领前襟打湿了大半。
“还是我来吧。”秦滟不敢继续再装,握住夏明棠拿棉签的手,轻声安抚道。
夏明棠见秦滟这温柔的模样,哭得更凶了。
她这会儿很愧疚,不仅是愧疚自己害秦滟受了伤,还愧疚偷偷去查她,虽然初衷是出于好意。
她握住秦滟受伤的手掌不松开,一边尽量稳住仔细料理伤口,一边眼泪流得稀里哗啦。
秦滟见她这样,也不再争,完好的那只手碰了碰被泪水浸得冰凉的小脸。
泪水沾湿了指尖,如玉的手指捏在一处来回轻磨,“怎么哪哪儿都爱流水,你可真是水做的。”